六宫无妃一路芳妃 (正文完结)卷3第16部分阅
六宫无妃一路芳妃 (正文完结)卷3 作者:肉书屋
过命运!
一次是命运,一次是错误!
人生,真的不能犯哪怕一点点的错误!
人生,真是一场变幻莫测的宿命。
他想,如果当时,自己不曾拍下那一掌,不曾那么毅然决然地离开,有孩子的女人,不那么孤寂的女人——一切,会不会改变?
美人歌舞,声色迷人。
一时的感官刺激,无法弥补的惨痛的代价!
蝴蝶的翅膀在非洲颤动,可以引起太平洋一阵巨大的海啸。
不料某一天,一切都成了路人。
他倚靠着一棵大树,手里的东西掉下来——很大的一只木马,是他花费了两三个月的时间雕琢成的。
纵然昔日,他也不曾做过这样的玩意儿——那时,太忙了,根本无暇,也没有这样的兴致。皇宫的日子是机械的,坐在一个位置,便只能日理万机!
但是,现在闲了!
闲得有很多岁月,无从打发的漫漫长夜。
她说,她没有力气,但是,一定要给她的孩子弄一个好玩意儿。
他便只有答应,而且,乐此不疲。
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孩子,必然是个男孩子,所以,他雕刻的时候,选择了一匹很强悍的小马驹,热烈奔放,如一个鲜卑族的勇士。
好一会儿,他才捡起来,把那大玩具放在眼前看了一遍。仔细地看。也许,孩子会很喜欢的?
他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灰色的衣服,灰色的身影,慢慢地往山坡下走。
初夏的阳光应景似的,一日比一日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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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阳光应景似的,一日比一日鲜亮。
山中的空气,风水,草木,都绿透了,散发出甜蜜的芬芳的气味。
屋子里整日忙忙碌碌,喜形于色,孩子的哭声,让整个世界都开始围绕着他旋转。
营养品,燕窝粥,一次次地送进来。芳菲看到这些东西,已经逐渐头大如斗。弘文帝见此,就换了,想着法子,让御厨们变换最新鲜的东西。
每一天,都是新式的菜肴。
每一天,他都要盯着,必须吃很多东西,如何最大程度地保养。
他的脾气素来是好的,唯有在这一点上,非常倔强,一切,都要按照他的意思。
心里其实是非常软弱的,有了孩子,但是,一定还需要孩子的母亲,不然,自己一个大男人,就带着一个孩子,这算什么呢?
如此的心血,如此的心力交瘁,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要一个孩子么?
如果是这样,随便动用一下手里的威严,承诺,哪一个妃嫔不争着生下龙子龙孙?
但是,他无法表达出来。多么深挚的欢乐里,都藏着这样的隐忧,深挚淡淡的,无可捉摸的悲哀。生怕失去的悲哀。
人类最美好的情感,母爱,爱情,父爱……有的失去得很早,无从记忆;有的理解的太晚,总是隔阂!
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一般,齐全,安乐过呢?
弘文帝从未离开,整日整夜都守在这屋子里,吃的,穿的,大人的,孩子的,他都要过问,甚至亲力亲为。
连食物的温热程度,他都把握得很好了。
芳菲恢复得很好,其实,生了孩子两三天之后,就觉得无任何大碍,能够自由地下床走动了。
一次完整的生产过程,对女人的身子,一生都有良好的作用,能抵挡许多疾病的侵袭。
见太阳好,她起身,想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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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太阳好,她起身,想出去走走。
弘文帝拉住她的手:“芳菲,可起不得,若是吹了风,晚年就会头疼脚疼。若是闷的话,我把窗子打开,透透气……”
芳菲没法动弹。
风吹进来,暖洋洋的,他又给她戴了一顶帽子:“芳菲,我问过的,冷热酸甜,样样都要忌讳,年轻的时候不经意,以后痛苦怎么办?总要爱惜着自己……”
他不厌其烦,絮絮叨叨。
某些时候,芳菲觉得他变成了一个老头子。
又微微的尴尬。
人的心理是很奇妙的,怀孕的时候艰难,享受无论来自谁的照顾,都没什么,久而久之,甚至心安理得;可是,当自己轻松了,自由了,一些矜持的东西就回来了。
她想,弘文帝,完全不该在这里照顾!
而且,自己也不需要。
但是,她没法赶走他!
现在,纵然大军压境,弘文帝也不会离开。
阳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
弘文帝喜气洋洋地抱着儿子走来走去:“宝贝儿,快看,再过几天,妈妈就会带你出去玩儿了……哈哈哈,我们去打猎,游玩……父皇的骑射很棒唷,都要教会小宝贝……有个很好玩的地方,父皇还没带你和妈妈去过呢!是父皇小时候特别喜欢玩儿的一个地方,长大了,就很久也不曾去过了,这一次,一定带你去……”
芳菲坐在床上,看他比最尽职尽责的奶妈还做得好。
连每个晚上,孩子什么时候哭了,闹了,要吃奶了,换尿布了,他都亲力亲为。
这样的日子,她有许多人伺候都觉得微微劳累,他却浑然不觉,乐此不疲。
“小宝贝……我们的欢乐宝贝儿子……芳菲,孩子就叫欢欢吧,志向宏大,人生欢乐,大名就唤作宏,好不好?”
欢欢!
人生真会欢乐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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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如意的事,常八九呢!
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人生欢乐,总比志向宏大好!
欲求越少的人,越是幸福。
弘文帝兴高采烈,抱着熟睡的孩子轻轻举了一下:“宏儿……欢欢……小宝贝,你喜不喜欢父皇给你取的名字?哈哈,也罢,如果你不喜欢,以后告诉父皇,母后,重新给你取过……无论你要干什么,父皇都会依你,母后也会依你……”
母后!
芳菲心中一震。
慢慢地垂下头去。
也许,这是第一声,也是最后一声“母后”吧。
这才意识到,自己怀胎十月,几乎其中的六七个月,都是和弘文帝在一起,纵然他不得不回平城,也总是找了借口,早早地来陪着。
朝夕相处,日夜伺候,甚至他的床榻都安着和自己一起了。
昔日怀孕期间,当然没什么关系。
可是,日后呢?
日后也这样朝夕相处下去?
弘文帝——他都敢公然叫出“母后”了!
太后,和皇后之间,只有一个字的差异,距离,却何止十万八千里?
纵然孩子的到来,无可预料!
是皇后还是太后,总还是能自己把握的!!!
她淡淡道:“陛下,你搬回玄武宫去吧。你知道,纸包不住火,你我不可能一直住在这别墅里!”
“小宝贝,你看妈妈,妈妈在叫你呢……”
他听而不闻,王顾左右而言他。
对这事情,他不是没考虑过。可是,此时,甚至很早以前,已经无所畏惧。
因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习惯了这样的家庭温暖,天伦之乐。
“孩子,会陪着你的。你可以带孩子去玄武宫养着。”
纵然有孩子,也是缺憾——一家三口,少了一个,就不是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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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有孩子,也是缺憾——一家三口,忽然少了一个,就不是温暖。
人,对于自己已经得到的东西,忽然要白白放弃,让人夺走,怎么可能甘心服从?
何况,这是他孜孜以求了很久很久的事情;
最初,甚至并非是为了有没有儿子。
儿子,只是后来,上天的恩赐。
是那种情谊之后,追加的奖品。
这样的家庭温暖,对于他整个的人生,后半世的人生态度,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但现在,是要把握,而非失去!
“芳菲,你别操心这些事情了,好好养着,一切都有我。等你身子好了,宏儿可离不开你呢。”
他抚摸儿子柔软的小脸庞,“宝贝,对吧?要妈妈一直陪着,瞧,妈妈给你做的小香囊,多漂亮啊,宝贝,你喜不喜欢?以后,要妈妈做很多个……”
芳菲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这个时候,跟弘文帝说任何话,都是对牛弹琴的。
一年一度的北武当消夏开始了。
群臣已经陆陆续续进驻到了各自的宫殿。
与此同时,他们也得到了弘文帝喜得龙子的消息。
但是,任何人都不获准去恭喜,弘文帝的诏书上说,吉凶占卜显示,小王子要满月大典上,才能接受大家的朝拜。
逐渐地,传说就多了起来。
据说小王子出生的三天之前,弘文帝梦见阳光普照,春暖花开,一圈金光笼罩在周围。
总之,小王子尚未露面,身上便披上了一层很神奇的色彩。
按照惯例,众臣纷纷猜测,这个孩子,当是皇太子的必然人选。
假以时日,教养到两三岁或者五六岁,册立太子,便是想当然的事情。
而一众耿直的老臣,老儒的名单,已经递交到弘文帝手里,由他一一过滤,看到底是谁做小王子的老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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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造就一个最好的接班人,当然导师人选要慎重,再之慎重。
群臣便精心地筹备礼物,等待着一睹小王子的天颜。
终于,文臣武将,在望眼欲穿里,等来了陛下的诏书。
小王子的满月典礼到了。
一早,喜鹊就在枝头吱吱喳喳地鸣叫。
芳菲睁开眼睛时,先感觉到一股热意。
弘文帝已经睁了眼睛,灼灼地看她。也不知已经看了多久了。
某一刻,忽然那么冲动,想马上亲吻她一下,就一下。就像自己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亲吻一下儿子的小脸一般。
都是最最亲爱的人,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她却已经移开了目光,抚摸儿子的小脸。
弘文帝无法失望——因为太过的喜悦,连失望都赶跑了,神采奕奕地,也跟着抚摸儿子的软软的小额头,逗弄他:“儿子,今天要去见大场面了。你怕不怕?哟哟哟,别怕,父皇抱着你,有父皇在,你什么都别怕……哈哈哈,小宝贝,你可真幸福了,以后,父皇教你骑马,妈妈教你念书,你妈妈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呢……你说好不好?”
小家伙依偎着妈妈,睡得那么甜蜜。
芳菲坐起身,将他抱在怀里,小孩子饿了,想吃早点了,依依呀呀地,仿佛要哭。
终于吸允到早晨的第一口甘甜,他的眼睛转动,碌碌的,仿佛在笑——
芳菲那么惊奇,这孩子,他竟然在笑。
那样诡异的表情,算是笑容吧?
睫毛都是湿漉漉的,如刚刚破土而出的蝉翼,蜕化了厚厚的颗,绵软的翅膀还不能飞翔。
心里,却酸涩得厉害。
最后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哺||乳|自己的儿子了。
之后的一切,便会交给奶妈了。
不知道,这世界上,还会不会有第二个女人是这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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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是虚掩着的。
弘文帝就等在外面。
心急如焚,甜蜜狂热,却又情不自禁地淡淡地酸楚——怎么办呢?
今后,自己再也没有留在她身边的理由了——再也不能赖在卧榻之侧不想离去的理由了。
不不不!
自己决不能失去这样甜蜜的家庭生活。
尽管这么长的日子,禁欲的痛苦,怜惜的热烈,那样亲爱的感情——纵然是压抑,也要在一起。
他想,理由嘛,自己总会找到的!
一定会!
这天下的第一条规矩,也是人定的,难道不是么!
孩子吃饱喝足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是哭,也不是笑,而是大模大样地招呼:
来吧,来抱我嘛!
弘文帝疾步进来。
一套小小的金黄|色的衣服,几乎如一套微型的小龙袍。这是弘文帝按照自己的喜好设计的,仿佛自己当日小小的时候,曾经渴望这么穿着。
一顶虎头的小帽子、有明亮小虎头眼睛的小袜子,全是芳菲亲手刺绣的。
他穿戴一新,神气活现。
弘文帝抱了儿子,“快给妈妈说,今天宏儿不害怕。”
小婴儿咯咯地,仿佛又在笑。
“天啦,笑啦,儿子在笑呢!”
芳菲别过头去,泪如雨下。
弘文帝抱紧了儿子,伸出手,要去安抚她,她却已经走开了。
从今往后,自己再出现,便是太后的身份了!
妈妈,儿子!
太后,孙子!
命运,何尝不一直是个巨大的讽刺呢?
群臣得到的第一道诏命是,小王子赐居玄武宫。
群臣先就被震撼了——在玄武宫的地位,就相当于平城之于立正殿。
大家都知道是未来的小太子,但是,出生起,就居住玄武宫,也实在太夸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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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是未来的小太子,但是,出生起,就居住玄武宫,也实在太夸张了吧?
这是不符合祖制的。
相当于两个皇帝并立。
(先帝罗迦生前有这个打算,但是,他一直没有等到孩子降生,所以,也就没有坏了规矩,大臣们甚至根本还不知道,也来不及反对。)
要知道,皇太子虽然是储君,但是,只要皇帝在,任何人都是臣子。甚至老皇帝废黜了成年的老太子也是常有的事情。
要给太子一定的权利,树立他的权威,但是,又必须把这个权利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不至于让皇权旁落。
并且,三岁看到老,一般情况下,就算是独子,也要有个观察的过程——看他是否具有这样的品德。虽然经常是做的马屁表面文章,但总要做做。
尤其是那些三朝元老们,直觉里,这是不对的,纷纷上书。
但是,尚未等到他们的上书交上去,弘文帝的诏书再一次下来,小王子直接封为太子。
连亲王的名分都没经过,直接变成了太子!
就在满月的当天,就册封了皇太子。
众臣莫不大惊。
但是,弘文帝而立之年才得了儿子,谁又敢提出反对意见?
而且,他的诏书上说得分明,儿子孱弱,要父皇亲自教导,照料,培养一个最好的接班人。
所以,酒宴也在玄武宫摆开。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北武当花枝灿烂,群鸟飞过。
酒肉的香味在空气里流荡。弘文帝第一次大开戒令,破例允许群臣饮酒。
陈年的佳酿,一字行的排开,弘文帝本人都举起了酒杯。
再耿直的大臣,也不会在这种喜事上去唠叨,每个人都如被释放的野马,酣畅淋漓,痛快欢乐。
菜品固然丰盛,群臣们的贺礼更是堆积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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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宗室的几位王爷,知道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如今,终于免却了一番可能围绕储君问题发生的可怕风波,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恭贺。
当弘文帝亲自抱着儿子走到上首的龙椅时,群臣纷纷跪地拜谢。
小太子,自从见人的第一天起,就是小皇帝的级别,仿佛正式登基的皇帝。
群臣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便滋生了天然的畏惧。
小太子,无形之中,便在父皇的羽翼之下,打下了自己的第一步政治基础。
他表现得也很好。
刚满月的孩子,虎头虎脑的,眼睛睁得那么明亮,清澈,仿佛两颗晶莹的葡萄浸润在水银里,大大方方地看着群臣,也不哭。
“啧啧,瞧小太子,真真是天生龙章凤姿……”
“一看就英明神武啊……”
“真是从小就人中龙凤……”
其实,龙章凤姿之类的形容词,大家都没见过。不过,恭贺人家,何况还是皇帝大人的儿子——未来的皇帝,当然要选最最好听的说了。
拥上去恭贺的老王爷们,还发现一个极大的事情:小太子手上戴着的镯子——那是一条雕琢的九转黄金龙,是历代北国皇帝相传的。
可以说,弘文帝,在这一天,已经把所有能给的,都给孩子了。
而非是昔日的帝王,很多好东西,要看儿子们的表现,考核一次,才给一次的奖励。
大家隐隐觉得不安。
纵然是寻常的父母对孩子,也没有如此纵然娇惯的。
但是,也不是娇惯,大家说不出那种感觉,只是觉得危险——那是他们基本国策带来的危险。
立子杀母!
儿子尊荣到了这般的地步,弘文帝,会杀掉孩子的母亲?
弘文帝,会下诏杀掉他亲手照顾了那么久的女人?
传闻中,那个姓李的妃子,得到了数不尽的荣宠和眷顾,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弘文帝,能杀了那个女人?
————ps:今日到此。
小太子的老师1
传闻中,那个姓李的妃子,得到了数不尽的荣宠和眷顾,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弘文帝,能杀了那个女人?他们一个个都在担心。
奇怪的是,弘文帝竟然决口没提孩子的母亲。
在这个时候,儿子荣耀天下的时候,连他的生母,几乎只字不提。
——————ps:为了便于理解这个故事,这里先补充一点题外话。北魏孝文帝拓跋宏,是我国着名的皇帝,也是我本人也喜欢的一个皇帝。正是他,禁胡服,禁胡语,迁都洛阳,全面汉化,将整个鲜卑族改造成了汉族。如果我们连成吉思汗,康熙乾隆都认为不错的话,那么,就更有理由,崇拜并且宣传这位伟大的皇帝。孝文帝的系列改革,都是在他的祖母,冯太后的一手筹划之下完成的;其中的三长制,均田制,后来的隋唐盛世,都是沿袭的这一制度,影响了我国几千年的历史。而且,是我国历史上,唯一一次成功并且得到了善终的改革。冯太后本人,甚至将孝文帝教育成了一个道德几乎称得上完美的道德楷模!
我国的历史上,真正称得上有本事的女人,就应该是冯太后和武则天了。她主政其间,完全是如一个励精图治的男人,对内改革,对外军事也是屡屡胜利。可以设想,如果她是慈禧太后,也许,满清政府,就不会被八国联军打得找不着牙齿了。
当然,一个女人能干了,总会受到一些非议,男权社会,大家可以理解,没有其他攻击她的把柄,便会在男女问题上做些文章。但是,纵然是最刻薄的历史学家,也不好对她太过诋毁,其中责难程度,比之武则天,吕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关于孝文帝是冯太后的儿子,而非孙子,其实,也非是我写小说杜撰,而是历史学界,很多人都公认这一点。尤其是历史学家吕思勉,提出了好几点证据,力证孝文帝是冯太后的儿子。
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子,本文只是借鉴了这一个说法,但是,后面的情节,并非沿袭完全的历史——请勿对号入座了。
当然,孝文帝就是暴君小妾里面的李欢。
且看看他的——导师——会将他教导成怎样一个伟大人物!
小太子的导师2
也许是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弘文帝的智囊团很恰当地补了一个诏书,册封孩子的生母为妃。但是,对她的死活,如何安顿,都只字不提。
有质疑的大臣,但是,想到小太子的满月典礼上,提到死活,是为不吉祥,便不敢开口了。
何况,李氏不过是一个奴隶入宫,偶然被弘文帝看上,没有任何的家族后盾,其死活本来也就没有任何人过问。
随即,弘文帝宣布的另一道诏书,让他们真正放下心来。
按照先帝的旨意,小太子,交由冯太后抚养。
今后围绕小太子的一应事宜,交由冯太后裁决。
群臣释然。
唯有一些老谋深算者,听出了其中的“裁决”二字。
抚养和裁决,那是两回事。
心里不禁犯了嘀咕,小太子已经如此威势,交由冯太后“裁决”,这岂不是变相地给了冯太后巨大的权利?
这个口子,如何开得?
尤其是,大家直到现在,也不能真正看透那个女人。从神殿的血雨腥风,到计除乙浑时的大智大勇,每一次,他们都担忧她要出来牝鸡司晨了,但是,很快,便又消失了踪迹。
仿佛她真正毫无野心。
唯有当朝政需要的时候,才出来露一手。
此后,便归于沉寂。
毫无缘由地,只是为着拓跋家族在奉献。
这一次,会不会也是如此?
纵然是先帝的遗诏上,也只得“抚养”二字,他们不明白,弘文帝为什么非要加上“裁决”二字,是他一时心血来潮?或者,智囊团就没有一个真正提出过建议?
不过,再是老谋深算的人,也看不出弘文帝心中真正所想,因为,他满面的笑容彻底遮掩了任何的心事——而且,有那么冠冕堂皇,无懈可击的理由——
小太子的老师3
那是先帝的遗诏!
所以,大家倾向于那是他一时疏忽,便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整个宴席上,弘文帝都抱着儿子,笑得合不拢嘴,对于任何的恭贺,都来者不拒。
小太子的表现,那是相当的范儿,一声也没有啼哭,直到后来,也许是看到太多的面孔,看得累了,自己就旁若无人地在父亲的怀抱里睡着了。
||乳|母将孩子带下去。
弘文帝破天荒地举了酒杯,亲自敬群臣。
这一笑声里,众人便少了压抑。
当夜,玄武宫喝得酩酊大醉,群臣尽欢,直到满天的星子升起来,才结束了宴会。
弘文帝却是非常清醒的,再也按捺不住,马上去隔壁的慈宁宫。
慈宁宫又是另一番景象。
布置得花枝招展,喜气洋洋,堆满了小孩子吃的,穿的,玩儿的东西。
冯太后许久以来,第一次正式露面。
对外宣称的是,隐居修身养性,吃斋念佛,这一次复出,是专门抚养小太子。
好在没有什么需要应付的,弘文帝宴请的朝臣,女眷,都在外,说是不想打扰了皇太子的休息。
这是弘文帝的体贴,知道她怕什么,就为她挡住什么。
但是,日后呢?
她忽然觉得非常疲倦,非常劳累——这场戏,要旷日持久地演下去,人的性子,经得起几次这样的分裂?
带着两张面具生活一辈子?
甚至自己的儿子,止于今日,也尝不到自己妈妈的最后一口||乳|汁了。
她看着慈宁宫上下的世界,真是百感交集——此生此世,自己便只能住在这里了?
那山间的小木屋,只怕,终生无颜了。
幸好,还是太后!
太后,而非皇后!
终其一生,也不会改变。
小太子的老师4
老远地,就听得笑声,是弘文帝的,大步地进来,先在慈宁宫的婴儿室停留,亲手抱了正在熟睡的孩子。
几名宫女跟在他身后,都装扮得非常干净,整齐,没有佩戴任何的首饰,生怕不小心间伤到了孩子。
芳菲看一眼,这些面孔竟然都是陌生的。
仿佛一夜之间,昔日别墅中的侍女们,全都换了样。这些人恭恭敬敬,举止,都十分谨慎,不敢越雷池半步。
她端坐正中,眼睁睁地看着弘文帝将围着大红描金绣龙纹襁褓的小太子抱到她的面前。
弘文帝春风满面:“皇儿,快见过太后。太后是对你最好最亲的人啊,皇儿,快叫太后…向太后叩头……”
然后,作一个揖,算是替儿子拜见太后。
芳菲心里一抖。
太后生涯,方才真正开始!
弘文帝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生产哺||乳|过一个月,她的身子变得异常的丰满,所幸穿了十分宽大的太后的袍子,外人看起来,只觉得冯太后微微发福了,也没有任何的端倪。
“皇儿,快叫太后啊……今后,你就要一直跟着太后啰……”
宫女们见弘文帝乐不可支,都忍不住吃吃地笑。
芳菲淡淡道:“孩子还小,还要再过一些日子才会叫。”
张娘娘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装在一个精致的盘子里,是一个非常精美的银锁片,上面刻着“长命百岁”几个字。
“这是太后赏赐给小太子的。”
弘文帝替儿子接过,欢天喜地挂在儿子的脖子上,轻轻抚摸儿子的小脸:“皇儿,还不谢过太后?谢谢太后。”
芳菲别过头去,不知道一个人做戏,为什么会做得如此逼真。某一刻,竟然恨,恨意,又死灰复燃了。
又无比地羞愧,自己的儿子——却叫自己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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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漫漫的一生,又如何熬得过去?
弘文帝却似浑然不觉,整个人,完全如笼罩在阳光之下的中奖者,浑身的喜悦,根本无处发泄,“哇,皇儿睁开眼睛了……哈哈哈,皇儿,是不是看到太后了??快,你看,从今往后,你就要跟着太后了,太后这一辈子都会疼爱你,皇儿,开不开心?你会得到最好的照顾,最好的教育……”
芳菲再也听不下去,淡淡道:“夜深了,别弄醒孩子,让他好好休息。”
“喔,听见了么?太后叫皇儿去睡觉了。乖,明儿太后再陪皇儿玩儿。太后也累一天,需要好好休息了……皇儿,给太后说再见……”
奶妈将孩子抱下去,所有人都退下去。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是出门的瞬间,听得孩子哇哇地哭了一声。门关上,孩子的哭声还隐隐在外面,他满脸的喜色:“芳菲,孩子哭声好响亮,这小子很强壮。你不知道,他今天表现得可好了,一声没哭,一直睁着眼睛看那些大臣,我敢打赌,他第一天,就已经完全认识那些人了,哈哈哈,这么聪明的儿子……”
又走了几步,还在自言自语:“芳菲,皇儿一百天的时候,我一定要祭祀山川,诏告天下,他会成为一个最健康,最聪明的孩子……”
芳菲想起那一干陌生的宫女的面孔。如何的手段,才能换得如此的彻底,如此的干净?其中,会不会有一些可怕的事情?
从别墅回来后,除了张娘娘和红云、红霞三人,再也没有任何一张当事人的面孔。
她冷冷地,又很好奇:“皇上,你是怎么瞒天过海的?难道就没有人怀疑你么?”
他完全不介意她语气里的讽刺:“芳菲,朕早就说了,叫你不用害怕!”
得知消息后,他便开始筹划。从未让自己的女人对此忧心忡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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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般人来说,很困难的事情,但是,对于帝王之家,那完全是举手之劳,尤其,他处心积虑已久。
“芳菲,你什么都不必担心,你也看到了,一切不是都很顺利?”
她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想问你,李氏呢?”
弘文帝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芳菲,你何必过问这些?你又不认识她。”
芳菲心里一沉:“为什么要找李氏做替死鬼?”
弘文帝默不作声。
她终于忍不住了:“你利用了她也就罢了,将她远远打发走不就好了?”
他断然道:“朕必须保住你和孩子。再说,朕不是父皇。当年父皇对林贤妃母子就是一二再的手下留情,才惹来那么巨大的后患。朕今日若是不果断从事,焉知日后不会引起滔天的巨祸?”
芳菲压低了声音,“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奴隶而已,她能引起什么大祸?”
“北国的基本国策,当然不能废在我的手里!”
弘文帝还是好言好语的:“芳菲,既然李氏是莫须有的,那杀母立子也是莫须有的,你该知道,为了儿子,我也不会做得很过分。”
芳菲哑口无言。
寻思,李氏此人,到底是真有,还是虚构的?
只是希望,那个可怜的女人,不要因为自己而成为了替死鬼!
弘文帝于治理国家之道上,其实很有他自己的一番见地,不然,也不会在铲除乙浑短短一年,北国的休养生息,就取得了显着的成效了。
而且,他对自己的拥有,对自己的孩子,几乎比一只老母鸡还狂热。因为出身帝王之家,对于那些权术,那些隐患,完全是按照他自己的判断,自己的经历。从腥风血雨里走过来——凡是不利于儿子的,他都要事先剔除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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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问:“那别墅里的人马呢?她们总不会有什么威胁!”
当日别墅里的人马,凡是有关的宫女、侍从,太医、接生婆等,之后,再也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皇帝要处死一些人,是非常简单的,谁又敢过问半句?
真的如事先的害怕,秦始皇的兵马俑,除了死人,谁还能保持秘密呢?
“陛下,他们这些人,又何其无辜?我不认为,他们就能威胁到什么!”
弘文帝不假思索:“有些事情,当然不能为外人所知道。”
她固执地:“我只是问你,他们到哪里去了?”
“我当然会好好的安顿他们!他们只是不需要再留在皇宫而已。”
弘文帝的话无懈可击。
但是,芳菲却觉得隐隐的不安。
弘文帝,他真的不是先皇。他行事风格,更加的果决,绝不会留下任何隐患威胁。不知为何,芳菲忽然感觉到微微的恐惧。
甚至微微的失望。
那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相濡以沫,当然不是没有感情的。
女人天性的软弱里,也不是不曾想过随波逐流。
挣扎得那么辛苦,那么疲倦,何必呢?
但是,此时,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这个人再好,再耐心细致,却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很多事情的看法,处理手段上,他和自己,都有着极大的差异。
远非当年和罗迦的那种默契。
不,不能想起罗迦。
仿佛有人在心口狠狠地扎一根刺。
情投意合,志趣相投,你说了上半句,我就能接下半句。
这样的眷属,不能撮合,只能交给上天去裁决。
那是缘分。
已经成婚多年,甚至一辈子同床共枕的夫妻,也不见得就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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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政见一道,昔日,和罗迦,从未有过本质上的分歧。
可是,和弘文帝,却总是隔着一层捉摸不定的隔阂。
她靠在座位上,忽然觉得疲倦,非常非常的疲倦。
心里也不是不失望的。
“芳菲……”
“陛下,我只希望,你无论如何,保全李奕,张娘娘和红云姐妹!”
“当然!芳菲,对于你想保全的人,我绝不会有任何的伤害。”
他凝视着她一身太后盛装,这一年的良好的休养,加上生育,让她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子雍容的少妇风韵,脸上不知是因为愤怒,担心还是恐惧,一股朝霞一般的红晕扩散开去。他心魄动荡,这是为自己生了太子的女人啊。和她的关系,仿佛更亲密了一层。
他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她盛装下,微微耸立的胸脯,甚至能嗅到那种刚做了母亲的女人的那种||乳|香。
比时间最强大的媚药更加令人心惊动魄。
他一时,闭了眼睛,浑身的热血几乎在小腹间热烈地猛窜。
他是一个男人,正常的男人。这一年的时间里,几乎日日守着一个女人,却不得亲近,不能放松。
如今,仿佛一切的禁锢都失去了,再也无所顾忌了。
“芳菲……”
那么浓浊的鼻音,就连呼吸都是烫人的。
芳菲心里一惊,依旧端端正正地坐着。
他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一时,竟然只是喘息,忘了该怎么做。
“芳菲,芳菲……芳菲,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现在,什么阻碍都没有了……”
芳菲只是看着他,淡淡地看着他。
那目光,不是情人的。
弘文帝低了头,本是要亲吻上去。
那丰满的红唇,多么的诱人。
可是,却被那目光冻结了。。
小太子的老师9
可是,却被那目光冻结了。
于清醒的时候,他无法强迫。
没有任何的借口,可以强迫。
只是急促的喘息,仿佛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心里那么急切,不行,自己必须要得到了。一定要得到,不然,会疯的,一定会疯的。
芳菲垂下眼睑,某一刻,也是轻松地,弘文帝,他终究不曾强迫自己。
心里总是顾全了最后的一丝情意。
她轻轻地抽出手:“皇上,你别忘了,我是小太子的祖母!”
他满面通红,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羞愧。
“芳菲,你知道,这并不成为问题……我爱你,我要你,一切都不是问题。”
不成问题?
她淡淡一笑,并不如昔日的歇斯底里:“陛下,你想要双喜临门?何不先问问宗室们同不同意?你是想遗臭万年?”
“!!!!”
“也许,于你不是问题。但是,于我,却是很大的问题。抱歉,陛下,我很自私,我怕被订在万年的耻辱柱上。当然,我们现在也是耻辱的,却是偷偷摸摸的,没有人知道!我宁愿把这种耻辱隐藏在暗处!~”
弘文帝心如刀割。
满腔的情欲,被迅速地冻结。
只是,依旧没有发作,甚至,还带了些微的怜悯之意,许久,才缓缓道:“芳菲,给我时间!我会处理,一切,都会妥善处理,绝不带给你任何的困扰。”
“谢谢你,陛下!”
她由衷的,宁愿是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没有任何的纠葛。以后,弘文帝,自然还会有他的妃嫔,子嗣,自然会有女人迫不及待地迎上来。
此时,立子杀母的威胁已经彻底解除了,弘文帝,应该迎来他一个完全繁盛的后宫了。这是一个帝王的基本职责所在。一个儿子,是远远不够的。
小太子的老师10
他的禁欲,他的坚守,她并非是一无所知的。
要叫一个男人长期如此,而且是皇帝,不但生理上是一种极大的折磨,而且,群臣也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而且,自己也会愧疚——w无形之中,觉得亏欠于他。
女人一旦觉得了亏欠,总是会变得软弱。
从今往后,她希望自己只有强大,没有任何的软弱!
一个母亲,有什么资格去软弱呢!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陛下,你其实该考虑真正立后了。你登基也三年多了,后宫长期没有名分,是不妥当的!”
他淡淡道:“我立下了誓愿,为祖宗守孝斋戒三年。这才第一年呢!”
芳菲无言可答。这个借口,把她堵得死死的,说什么都是多余。
弘文帝走到门口,一只脚已经跨出去,却又停下,回头看着她:“芳菲,我不希望我们这样蹉跎一辈子。但是,你放心,这努力,不该是你,而是我。今后,我希望你能真正地心甘情愿!”
今后,谁知道呢?
那么遥远的事情!
她断然:“陛下,我们之间,已经止于此!我,永远只能是宏儿的祖母!”
弘文帝关了门,出去。
玄武宫,灯火辉煌。
奴婢们都在说着恭贺的话。
他扶着头,其实,只喝了三五杯,按照他的酒量,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却觉得头疼如裂。
寝殿的大龙床空荡荡的。
纵然锦衾软被,终究寒冷孤清。
他颓然倒下去,才明白缺少了什么。
人气——仿佛一个从热闹繁华里抽身出来的人,蓦然回首,发现自己走到了沙漠,一种最繁华和最凄凉的对比!一种最盛大和最微弱的反差!
甚至还缺少一样东西。
那是一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