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般若花 (完结+番外全)第12部分阅读
琉璃般若花 (完结+番外全) 作者:肉书屋
乎正预示着人间又有什么不安定的到来。
琉璃抱着双腿仰望着夜空,果然,自己的人生也只是如流星一般不重要的存在。她的玄哥哥,终归还是和世界上所有人一样,不要她了啊……
看看正在闭目打坐的罗玄。月光如纤细的水流般萦绕着他,丝丝洒下,在他周身形成一层银白色微光。乌亮的黑缎般的头发披散开来,垂到地上,紧皱着的眉头,神一样的脸庞。
安静的,优雅的,清幽的,温和的。轩轩韶举,卓卓朗朗,如见白露未晞。深邃沉敛的眉目。然后向下,是凉薄的唇。就如天山孤崖最顶端盛开的清净雪莲,一点点冰凉,一点点淡漠。
只是,这样看似慈悲的男子,其实却有着世间最坚硬无情的心啊!
玄哥哥,你便果真从来,一点,也没有对我动过情么?
蜷缩在温暖的绒草之间,琉璃满面悲哀的望着他。
她已经尽力了,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他最终还是无情的拒绝掉了自己。自己穿越千年,只为了到这来与他相见。可是,自己还是输了。
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落入的是一个嬉笑怒骂的喜剧,原来,却是一个无可奈何的悲剧啊。谁说穿越都是好结局的?她自嘲的笑着,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还是没办法让他爱上自己。终归,是败得惨烈啊……
独自一个人流落在这个有他的世界吗?还是想办法回去?可是已经爱他那么深的自己,离开他又怎么活下去?为什么任何一个广阔世界里,竟都丝毫没有一个小小的她的容身之处呢?
一滴泪水随风飘落,琉璃缓缓的立起身来,慢慢走到罗玄身边,伸出手,犹豫半晌,终于没能在罗玄捏成法印放在膝上,修长白皙有如玉刻的手上握下去。改为轻轻抚摩他那一头随意披散下来,柔顺地垂在榻上的青丝。入手凉滑,丝丝冰润,琉璃轻轻低叹一声。凑上前去,闻他的发香,淡淡的,是各种奇异的药草的味道。
就请让她,再放肆一回,为他梳次发吧,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凄凉的微笑着替他整理着四散的发,丝缎一般光滑的黑发在琉璃手中萦绕着。要是一辈子都停留在这一刻,要是一辈子都留在这天山顶上,那该多好啊。
罗玄正在禅定中,感觉到琉璃靠近自己,心跳缓了半拍,知道她在为明日下山难过,心下愧疚,却仍是什么也说不出。安静的坐着,动也不动,呼吸平稳的如同正在沉睡中的神祗。
任她安静的替自己梳着发,幽静的月夜,这一切唯美的像一个幻梦。
他何尝不懂得琉璃对他的焚心情爱,可是那又能够如何,自己一向六根清净,看破世情,一心清修,从来不喜这些男女之爱,又怎会对一个孩子动心?
思及马上将要到来的分离,罗玄陡然心疼的呼吸絮乱。尽力逼着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以后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一直害怕的便是自己面对琉璃的种种失控,这个世界上是不应该有什么东西成为自己的牵绊的。就算有,他也会毫不留情的将之斩断!
琉璃抚着罗玄的发,千丝万缕,也乱不过心底的惆怅。心里万般不舍千般无奈,化作的也不过是断肠的痛楚。
“为什么,你不肯爱我呢?”那样委屈的蜷缩起身子,疼得仿佛心脏都开始抽搐。
罗玄紧皱眉头,不喜欢自己被打动的感觉。有那么一瞬,他软弱了,差点冲动地想将她搂进怀里安慰,要她别哭。他忍住,心中有微微的怒气,气这种无意义的感情拉扯,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他逃不开。
“抱我好么?玄哥哥……”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他永远留住?
小手慢慢滑到罗玄背上死|岤处,用尽所有功力点了下去。
……
身子猛的剧烈一震,罗玄睁开眼望见的却是琉璃满面的泪水凄然的望着他,竟像煞了当初的般若花。心下大痛,她,这又是何苦呢?无奈的又闭上了双眼,不忍再看她。
琉璃使劲的拥住他,挽起他的发,如手捧一弯清泉。吻从发梢落到发根,然后唇既而风一般的滑过他的额头和眉眼。
罗玄虽被点了死|岤,但以他的功力哪怕是死|岤又岂能制得住他,只是经脉流动片刻受阻浑身乏力而已。
知她想要做什么,心下疼痛,却仍是静静闭目而坐,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严肃的呵斥道:“琉璃,不要放肆!”
他,要如何才能让她明白,他生就是没有情欲之人。怎会对她有情,怎会有爱?
琉璃泪水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玄哥哥,不要抛下我好么求求你……”
罗玄心里翻江倒海,却一句话也不说。他何曾听过琉璃如此悲戚的哀求。只是,只是,他真是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一错再错,万劫不复啊!
琉璃一脸凄凉的笑意,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她已经再也没有后路可以退。放弃一般豁出去的从后面牢牢的抱住他的身子,小手从领口慢慢伸进他的衣内,缓慢的在罗玄身上抚摸起来。
罗玄依然紧闭着双眼,脸上也是熟睡后的恬静,可是睫毛已经止不住的轻抖起来。
“放开,琉璃!”
为何世间女子都爱用这样伤害自己的方法同时来逼他就范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心里的梗塞找不到出路,琉璃不再顾忌,大胆的扯开他的衣襟,手指以恨不得在他身上留下指纹的力道胡乱抚摸。
靠在他耳边轻轻的呵着气,啃着,咬着,吻着,舔着。极尽自己所能的想哪怕挑逗起他的半点情欲来。
罗玄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缝,心里开始剧烈的疼痛。何苦,这是何苦呢?
只是,身子仍是如端坐紫金莲般岿然不动。知道力道抵不过她,也不挣扎或推开。
琉璃小手捧住他的脸,泪水止不住的落下:“玄哥哥,你睁开眼睛啊,看着我,为什么不看我呢?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很讨厌?老是缠着你?可是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留在你的身边啊!为什么连你也要抛下我呢?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么?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离开你,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身子剧烈的颤抖着,突然疯狂的吻起罗玄来,使劲的吻他的眉眼,吻他的鼻尖,吻他的脸,吻他的脖子,罗玄努力的清心闭目而坐,只是颤抖的指间泄露了他的情绪。不要这个样子,不要这样让他心疼!
当掠住他唇的那一刹那,罗玄眼前突然一阵猛然的光亮,什么也看不见了,脑子里万念俱空——
感觉到琉璃趋近似疯狂的掠夺着自己的唇,疯狂地咬噬吸吮。脑海里一片混乱还有昏沉,不知是不是因为缺氧,身子更加酸软。琉璃小小的舌尖探了进来,却也无力和无意去抵挡。
“不要……这样!”严厉的斥责被琉璃的唇撕碎,听来竟多了几分颤抖和沙哑。
琉璃已顾不了这么许多,她知道自己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不管过一会玄哥哥要打要骂她都悉听尊便。她只是想在分别前,好好的放肆的没有顾及吻他一下抱他一下。
疯狂的扯开罗玄的衣服,小手顺着他的胸膛狂乱的一阵抚摸。罗玄紧闭着眼睛也忍不住身子一阵颤栗。琉璃的吻疯狂炽热到让他根本无法呼吸,招架不起。他以为自己的修为够高了,中正安舒,八风不动,能达轻灵沉著的境界,不意却受一个小女孩的考验。他何以至此?!
集中精力慢慢调息,功力很快便恢复过来,他强自镇定,却无论如何再也狠不下心推开她去。琉璃那近乎绝望的挣扎让他心悸,更让他心疼。心想让她荒唐的发泄完后自己慢慢冷静下来终会死心的。刻意去忽略自己心中即将决堤的感情,使劲念着清心咒。仍是一动不动,任她亲吻挑弄。像是要让她明白什么,又像是要向自己证明些什么。
琉璃触摸着罗玄身体的冰冷,知他功力已经恢复,哪怕点他死|岤,也不过为自己挣来这么不到一分钟为所欲为的时间罢了。只是,为什么现在他还不推开自己。
停下吻来睁眼看他,罗玄脸上,是如佛祖一般大慈大悲的怜悯。
琉璃大笑起来,笑的心都碎了。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何苦如此下作自己?然后了,然后自己准备怎么办?
她望着罗玄,觉得自己的身子一直在往下沉。在这一刻,她好想死去。再也,再也,不要醒过来。自己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不勘一提的妖魔孽障而已!
……
罗玄只觉得那抚摸着自己身体双手慢慢的温柔下来,柔的好像一个幻梦,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而琉璃的吻变成了一根羽毛,轻轻轻轻的从他的唇尖眉尖扫过,仿佛一比小心就会被风吹飞。
琉璃突然变得那样那样小心,那样那样轻柔,吻过的地方都是清清凉凉的一片。慢慢的,罗玄才感觉到自己满脸都湿湿的全是琉璃的泪水。
然后,那一点温暖和冰冷离去,整个冰室里再没有半点声音。
罗玄心下突然一阵未知的恐慌,缓缓的睁开双眼,只看见琉璃仰头沐浴在如丝的银白月光之下,以翱翔之姿张开双臂,整个人仿佛幻化成一座白色的冰雕,眼底是巨大的空洞,竟然再看不到一丝的生气。
……
心就在那么瞬间陡然裂开,所有的封存,所有的压抑都被排山倒海的感情决堤开来,再也止歇不住。琉璃就以如此绝望的姿态,把他的所有仅存的理智全部剪碎。
一切都以无可挽回的路线蜿蜒前行。
……
不该这样的──罗玄幽深的瞳眸燃火,灼热的视线盯住她,将她拉近,侧身覆上那片柔软唇瓣。
不该这样的——他却吻得更深,双臂将她纤细脆弱的身体箝进怀中,使劲的抱紧再抱紧,像要把她捏碎了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琉璃茫然不知所措的呆滞在罗玄略显僵硬的吻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笨拙而被动的去回应。当罗玄舌尖轻轻侵入的时候,氧气瞬间便被抽干了去。琉璃在他嘴里轻叹,然后怯怯地伸舌和他互相摩擦。从他身上和嘴内传递而来的热力将她淹没,浑身无力,心脉狂跳、全身发软,心悸地仰着脸任由那灼热的吻吞没她的理智,任由那热热的呼息交融一起。铺天盖地而来的欢愉夹杂了不可置信,琉璃喜极而泣,泪水恍如雨下。
罗玄垂眸看着她喘息,满面雾气迷离。吻更加热切霸道,贪婪的搜索她唇内的每一寸柔软,琉璃手足无措脑袋化成一摊浆糊,本能地让自己的舌头缠上他的,本能的将身体更贴近他的身躯,本能地在他辗转热吻下发出忘情的呻吟。
罗玄的身子一直在剧烈的颤抖。这一刻他真的是什么也顾不上了,什么也不记得。脸上有着琉璃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幽深的眼珠闪烁,目光灼热而狂乱,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炙热激|情的吻如燎原野火,他的大掌情不自禁在她柔软的背脊摩挲起来,唇一点点吮去她的泪水,吻她的眉眼,舔她的鼻尖,埋首她的颈间洒下一路细细的啃咬。琉璃无力的仰起头颤抖喘息起来。
脱去她身上紧存的那一点衣裳的时候罗玄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此刻,他心里早已经没有了半点理智。
琉璃身上不着一缕的瑟瑟的抖着,罗玄将她压至身下,皮肤微妙的摩擦着,琉璃一边低声啜泣一边害怕得微微挣扎。玄哥哥怎么了?毒不是已经解了吗?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个样子,他不是讨厌自己么?
罗玄大手游移,琉璃在他身下阵阵颤栗。紧咬着下唇,仍然泄露出破碎的呻吟。每一声都仿佛掷在罗玄心坎上,欲火袭来,烧得罗玄快要融化。
从上到下一路深深的吻着,是琉璃不堪承受的温柔与霸道。罗玄眼神迷离,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声音是带着浓浓禁欲色彩的情se。琉璃初经人事,疼痛又渴望的弓起身子,在罗玄身下不断的呻吟。
月上正中天,月亮又瞬间在他们重叠的身影周围幻化成十六个。将他们完全笼罩在陆离的光晕里。
琉璃的泪水簌簌的掉落,哪怕玄哥哥对她只是怜悯,那也够了,那也够了。
不断的被远古洪荒的洪水吞噬埋没,大脑中只剩下一片洁白的圣洁的光芒。完全的融化在罗玄的身下,一次又一次的绽放,绽放。
末了,缓慢的睁开眼睛,如梦似幻的只觉得皎洁的月光下竟然开始下起飘飘雪来。这是琉璃今生,见过最好的月光,最美的雪花。
维以永伤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
凭阑袖拂杨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不是没在罗玄的怀中醒来过。可是这次,他们两人都是不着寸缕。身下的巨痛时刻提醒着她,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不可置信的面对这一切,心下几多惊喜又几多担忧。
但事实证明,她预料对了。罗玄睁开眼睛的时候望着自己时候的眼神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怎么……回事?” 看着自己怀里赤裸着的琉璃,由于不可置信,他连声音都颤抖了。避如毒蝎的飞快推开她。
琉璃的心慢慢慢慢的往下沉,知道他又恢复到了平日的冰冷无情。原来昨夜,不过是他一时情乱而已。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又爱上自己。
而事到如今,自己又该如何自处,自己在他眼中,到底又算个什么东西?
手脚冰冷的从冰蚕纱衣的覆盖下钻出来,虚弱疼痛到几乎无法站立。仿佛故意把身上从上到下的斑斑吻痕展示给罗玄看一般,毫不顾忌的裸着身子开始在罗玄面前穿衣服,一面挖苦着笑着:“怎么,你不要说你什么也不记得了。”
昨夜荒唐的一切潮水一样的涌来,罗玄心口一绞,大脑嗡的一声响,蓦的,竟吐出一口血来。
琉璃见他竟然被打击到这种程度,心痛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心下自嘲的大笑起来。看来自己的一夜幸福,在他眼中竟成了今生的奇耻大辱!
罗玄大手一挥,地上的衣衫飞快的自动的缠绕在他的身上,穿戴整齐。整个人一下子就苍老了好多似的,无力的摊倒在地,心中又是羞愧,又是自责,又是愤怒。
琉璃轻轻走到他身边:“玄哥哥,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为什么一定要逃避呢?”以罗玄那样的意志和修为,如若对她没有半分情意,怎么可能意乱情迷?
罗玄语调冰冷,声音业已颤抖:“我不爱你,我怎么可能爱你?”不知道是想要说服琉璃,还是说服自己。
“你胡说!”琉璃歇斯底里的摇着头,他的心为什么就是坚硬的可以在刚刚缠绵完后就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我不信!你明明是爱我的,不然,岂会主动吻我抱我!”
罗玄差点又没吐出血来,头脑一阵发晕:“……我余毒未清,一时没能克制住……是玄哥哥对不起你。”
琉璃大声的笑了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你可以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么?你的毒早就解的干干净净了,就算还有余毒,你连毒发最严重的时候都抵抗的了,一路和我也相安无事,难道就昨天晚上,会突然失去理智?”
罗玄冰冷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出现裂缝,手颤抖得不行:“我说过我不爱你,你不要再苦苦相逼,若不是你昨日点我|岤道,我岂会……”
琉璃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心从天堂跌到地狱,然后冻成万古寒冰。
“我逼你?哈哈!是啊!是我昨晚先勾引你的!是我不要脸!可是后来是谁疯狂的吻遍了我全身上上下下,是谁一晚上一面喘息一面不停的叫我的名字,是谁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的和我翻云覆雨……”
“啪!”巨大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冰室里。
气急败坏用劲一掌扇去,力道之大,琉璃被打得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冰壁上,然后又重重的摔了下来,兀的吐出好大一口血来。
罗玄呆呆的愣在那里,右手激烈的颤抖着。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和不可置信,脸上微微有些扭曲变形。
琉璃被震的两耳发麻,头晕目眩,眼冒金光。费力的慢慢爬起来,凄楚而尖锐得意的笑着仰起头来,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哀伤和恨意。唇边仍然不断划下着血丝,左脸迅速的肿了起来,鲜红的几个指印。这样的力道,这样的狠心,怕是当初蛟龙那一击都比不上呢!
琉璃一脸嘲笑的望着罗玄,罗玄在她凄楚的目光下快要窒息。
气极败坏而又无所适从的指着洞外,声音颤抖的大声咆哮着,极力掩饰着里面的狂风暴雨。
“滚出去,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琉璃凄然一笑。竟然,便是这样的结局吗?
抬起手微微运功,静静放置在罗玄身边的琉璃吊坠飞到手中紧紧握住。不发一语,悠悠转身,轻轻的向外飞了去,身体轻幽的像一根羽毛在空中荡啊荡啊,转瞬便消失了踪迹。
这一别,便是永恒了吧……
再看不到她身影,罗玄虚脱一样瘫软着单腿跪地,依然看着自己的右手不可置信的颤抖着。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洁白的绒草上有淡淡的几点猩红,仿佛是从他的心上一滴滴落下来的鲜血。
悲愤难抑,发出惊天的怒吼,一阵巨响,四周卷起翻天的巨浪。雁伏刀竟然凭空握在了他的手中,而那片满是他们欢爱痕迹的绒草,瞬间便成了碎片一样的羽毛,一条条一缕缕一团团从天空中飘了下来,真的犹如,下了一场大雪,如此凄艳而美丽。
待一切慢慢风平浪静,本来业已光滑如镜面的万年冰晶上。绒草竟然又瞬间的从冰里发了出来,而且瞬间开了花。周围落入血池里的破碎绒草竟也开始生长绽放。鲜红的颜色胜过血池之水。
连绒草,竟然也开了花了吗?
身处这样一片花海之中,身子颤抖的再也直立不住,伸手摘过一朵便握成粉碎,汁液滴染上他白色的长袍,鲜红得触目惊心。仍然处于混乱之中的罗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又想要做什么。
大错已经铸成,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悲哀的看着这一切——琉璃用心血,为他开了一池万世红莲。
参差永离
画船开,红尘外,人从天上,载得春来。
烟水间,乾坤大,四面云山无遮碍。
影摇动城郭楼台,杯斟的金波滟滟,诗吟的青霄惨惨,人惊的白鸟皑皑。
狂奔了三天三夜,仙人走,再加上多日奇异药草还有龙血练就的轻盈体质,让她已能如仙人一般凌空飞掠,百米之内都无须借力。于是天山脚下一度惊起仙女下凡之说。
她不知道自己奔走到了哪里,大千世界,万丈红尘,没有一处,是容得下她的,没有一处,是她的归宿。
茫然的飞驰着,怎么都不能停下来,身体和脸上的巨痛时刻提醒着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是万念俱灰。
终于,驻足在大江边上,站在高高的崖边,望着下面滔滔的江水出神。
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琉璃吊坠,眼神呆滞的口里喃喃着:“从水中来,到水中去。我不想在这了。我输了,我放弃了。你送我回去,行不行?我不想留在这了,我放弃了……”
……
江上一叶扁舟,悠然水中游。
“公子……那边崖上,似乎有人跳水自尽!”今昔警觉的上前禀报。
竹帘被轻轻撩开,只露出一只白皙有如玉刻的手,光是那手,就已经美得不似凡间之物。
“何昔呢?”声音响起,宛如梵音般清澈悦耳,洗涤人心。
“咳……他在船尾休息。”没想到那小子晕船晕得那么厉害。
“恩,还愣着干吗?去救人啊……”
“可是……”
“去吧!”
“遵命。”
等今昔把琉璃从水里面捞起来的时候,琉璃已然昏迷了过去。
船内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乌黑顺滑的青丝竟然长到脚裸处,美如飞瀑。一身月白色的长衫随着江上的清风舞动,一身清冷而不沾半点世尘。只是脸上却戴着冰冷的白玉面具,看不清楚容貌,却更加凭添了几股神秘莫测。
今昔把怀中女子放在夹板上,看着轻薄的冰蚕纱衣因湿水紧紧的贴在她美好的曲线轮廓上,不由得脸上一红,移开目光。
戴面具之人在琉璃面前蹲了下来,俯身检查她脸上还有身上的伤势。见她颈上都是吻痕,手往她后腰间探去,用力一捏。
“恩……看来是被贼人强犦了,所以投水自尽。让何昔来替她看看,先带回庄上去吧……”
“公子!”今昔慌张道。怎可把来路不明的女子随便带回庄呢?万一……
“没事的……”转身回到船舱内,因为戴着面具,所以察觉不到他面上的那一抹轻笑。
身上的冰蚕纱,怀里的辟尘珠,颈上的琉璃坠,腕上的一夜草,还有那样奇异的体质……
似乎事情还挺有趣的呢……
第一卷完
卢杨飞雪
雨晴云散,满江明月,风微浪息,扁州一叶。 半夜心,三生梦,万里别,闷倚蓬窗睡些。
微风,冷衾,愁人
迷糊之间,感觉到脸上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滑过,很舒服很舒服,冰凉如玉的修长手指,从自己的额头,慢慢抚摩过脸颊,鼻侧,嘴唇,下巴,然后是脖子。
琉璃恍惚的死劲想要睁开眼睛。玄哥哥,是玄哥哥吗?
看得不是十分真切,隐隐约约,却见一面上笼着轻纱的女子,似梦似幻。
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手指细细缓缓的抚过,仿佛轻风拂面一般让人半醉半醒。琉璃迷糊的慢慢闭上眼又睡着了。
再睁眼的时候正对上一双很大的眼睛很近的贴着自己。琉璃吓得一立而起,刚好撞到对方头上疼得要死。还没等她反映过来,对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开始惊喜的叫了起来。
“哥,哥——她醒了,她醒了!”
“我……”琉璃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打量着自己身处的精致又华丽的房间,檀唇脂腻,湘兰环佩,青丝媚软……心里悲戚万分。始终,还是没能够回去啊。
面前青衣女孩子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像极了初来时的琉璃,生得圆滚滚的,眼睛大的能把人吸进去。一笑起来整个脸都开始绽放。看到琉璃醒了极度的兴奋中,跑出去又跑进来又跑出去又跑进去的好多次,终于领了进来一个男子。
琉璃望着他,张圆了嘴巴老大半天都合不上来。
那一刻,她是真的以为自己死了,若不是身在天上,怎会看到如此神仙般的人物?
更可怕的是,那个人分明戴着面具没有露出一丝容貌,却已经美得叫人无法呼吸。绸缎一般的长发长到脚裸处,飞瀑一般倾泻下来,柔顺华丽的让人都不敢直视。琉璃心道怎样的离子烫也没那效果啊,都不用使劲,梳子自己就可以从发根落到地上。
白皙的肌肤近似透明,仿佛吹弹可破,却又不是女人的那种柔嫩。修身的白色长杉勾勒出美好的腰线,漂亮的锁骨更是让琉璃连吞好几口口水。长衫式样简洁,爬满了华丽的暗纹,最好的丝锦料子,却华贵得一点也不张扬。黑白映衬下,那冰冷白玉做的面具在脸上显得十分醒目,一看就是绝佳的寒玉,曲线流殇,匠人手艺巧夺天工,打造得精美绝伦。
而更让人屏息的是他天人一样的姿态,带一点微微懒散的翩翩而来,琉璃仿佛听见阵阵仙乐飘飘,在合着他梦幻般的韵律,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华绝代,分明是风情万种,却又让人感觉不到半分女子的媚态。
琉璃神魂俱销,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心里是如何悲苦。只是傻傻的看着眼前之人,也不管是否失礼,只是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来,想揭下面具看看下面是怎样黯淡天日的一张脸。
快触及时却被男子跟寒玉一般凉滑的手捉住。虽然看不到,琉璃分明是感觉到那个人笑了,在面具后轻轻的扬起了嘴角。
小手在他冰凉的掌心里一阵颤抖,然后,他就听见了这辈子她听到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夜来风凉,你身子虚弱,躺下再好好歇歇吧……”
窗外杨柳阴下,风声嗟呀。
仿佛被什么狠狠击中一样,琉璃傻傻的望着他,明明见不得他的眉眼,却仍是直直的盯着他戴着面具的一张脸,仿佛如此便能将其看穿。
舍不得将手抽出来,舍不得那样一丝清凉润心的感觉。却又不敢反手将其紧握,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亵渎了。
玄哥哥是其人若神,他则是其貌若仙。
“我……这是哪?”
“卢杨山庄!小姐姐,这儿是卢杨山庄。你掉水里了,是今昔把你救回来的。何昔已经帮你看过病了,他说你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旁边的青衣女孩爬到琉璃床上坐着,连忙抢着回答。指了指那边另外一个长相平凡到掉进人海里就捞不出来的男子,今昔静静的站在房间角落的阴影里,也不说话。
“你们是……?”
“那个是我哥哥卢杨飞雪,那个是今昔。我是卢杨飞花!刚刚二姐也在这,她叫卢杨飞絮!小姐姐你别怕,有坏人害你吗?在我们山庄绝对安全的,你别怕!”
“卢杨……”怎么这么耳熟,可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玄哥哥呢,玄哥哥在哪?可有来找过她。头一阵剧痛,泪水忍不住就要夺眶而出。
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连忙焦急道:“我的衣服了?我的琉璃……”
“在这呢,都在这,你别急……”卢杨飞雪指指旁边的纱衣还有琉璃挂坠。
琉璃紧紧抱在怀里,身子微微颤抖。
“以后不要做傻事了,没有什么好想不开。命是你自己的,除了你自己不会有谁在意!下次怕就没那么命好碰上有人救你!”今昔的声音冷冷的传来,那个男人似乎很不喜欢自己。
琉璃身子瑟缩一下,不自觉的拉高领子遮掩住里面的吻痕。她大概知道卢杨飞雪他们误会什么了,却也不好解释……
卢杨飞雪发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角,低头见琉璃正葵花一般的仰面望着他,睁着大大的满是水雾的眼睛,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的
“我叫琉璃……”的
卢杨飞雪低下头望望她手中的挂坠,会意的点点头,然后温柔的扶琉璃躺下,给她好好的盖上被子。
琉璃低下头擦擦眼泪,这就是穿越里典型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回不去了,怎么办?没有玄哥哥,她也活不下去了,怎么办?
“你们可不可以暂时收留我在山庄一阵子?”
卢杨飞雪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洗衣服炒菜倒垃圾我都会做的,就当是救人救到底好不好……”琉璃发挥当初对罗玄死缠烂打的那一套,尽量装的可怜兮兮的眼巴巴望着他。
也不管今昔在旁边怎么使眼色,卢杨飞雪全当没看见,轻轻的点了点头。卢杨飞花开心的扑到琉璃身上。她可喜欢这个小姐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谢谢,我明天就可以开始工作,我不会白住在这里的……现在……我可不可以吃点东西……好饿啊……”琉璃小嘴嘟嘟的说。天啦,她都多久没吃东西了啊!
可惜隔着面具琉璃看不见卢杨飞雪脸上温柔的笑意。
“今昔,去叫何昔做点清淡的饭菜来。”的
“为什么要让何昔做……唔……好吧……”
琉璃望着面前的这些个人,她几乎就从没离开过罗玄身边,如今也不知道自己落到了哪里,可是,内心已经被悲伤填满了,也没时间去好奇,没时间去害怕。
或许,应该好好的开始新的生活了。既然回不去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她知道罗玄的为人若不是她故意气他,又怎会对自己如此绝情。他说今生都不要再见了,他说都不要见了……
自己,又怎么还能够去打扰他!的
泪水轻轻滑落,抚着自己的左脸,仿佛又感受到了撕裂一样的疼痛。
不见就不见了……
呜呜呜,不见就不见!我们是二十一世纪的接班人,我们是祖国未来的花骨朵,我们要高举共产主义的旗帜,勇敢的迎接革命的暴风雨,实现四个现代化,让全国人民都走向共同富裕,让世界都开遍幸福之花!
琉璃一边狼吞虎咽的喝着碗里的粥,喝完一碗又一碗,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的。
又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呢……
屋外月明深处,香风轻细,一池寒塘,数顷荷花
天各一方
自别后遥山隐隐,更那堪远水粼粼。
见杨柳飞棉滚滚,对桃花醉脸醺醺,
透内阁香风阵阵,掩重门暮雨纷纷。
怕黄昏不觉又黄昏,不消魂怎地不消魂,
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
今春,香肌瘦几分,裙带宽三寸。
“擦桌子擦啊擦啊擦啊擦,擦啊擦啊擦啊擦啊擦啊擦啊擦啊擦啊擦啊擦啊……”
温香实在是忍受不了琉璃的魔音摧耳:“琉璃你在哼唧些什么呢?”
“擦擦歌啊……哎哟哎哟我的妈,腰都要断了……不会所有的东西都要全擦一遍吧?”
“那是当然,马上就是除夕了啊,当然得大扫除一下。”
“妈呀!那么多房间,那要擦到哪个猴年马月去了啊?”
“没办法啊,谁叫山庄那么大人又那么少呢!”
卢杨山庄占地一千多亩,东面临山,西面环水,周围的梅林是千年古阵,一般人根本就进不来。虽然过去是著名的武林世家,从飞雪这代起却再不过问武林是非,弃武从商,很快成为南方首富,财雄势大,上通下达,分号遍布天下。而十分,百分,千分,万分,让琉璃开心的事,她最最爱的飘香居,竟然正是卢杨山庄旗下产业。美得她啊!终于可以经常不花钱都能吃到好吃的糕点啦!
可是山庄虽然大,人却是少得可怜的,除了卢杨兄妹三人,今昔何昔之外,竟然只留用寥寥八个佣人,软玉、温香、离尘、怀忧、无思、无暇、张牙,舞爪,现在就算多了一个琉璃,也是清冷的可怕。害得她经常在山庄里迷路了兜兜转转好久,却连半个可以问路的鬼影都找不见。只好运着内力大声哭喊着求救。于是卢杨山庄内,经常不时传出一阵阵鬼哭狼嚎。
还好虽然人少,一个个都是身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而且能干的不得了。所以一直以来她的工作任务都不繁重,也就拾点牙慧。只要今昔别跟她找茬作对,差遣她来差遣她去的就谢天谢地了。
记得之前当今昔把一张卖身契约扔到琉璃面前的时候,琉璃瞠目结舌半晌,然后经过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讨价还价,又一个时辰的软磨硬泡,终于把卖身契给签了。
说是卖身契约,不如说是劳工合同。琉璃决定先在卢杨山庄当一年的长工再说。工资要得老高就算了,还只肯干扫地擦桌子之类的轻活,医保福利奖金加班按时收费,还每周周末要两天休假,五一,十一七天长假的,弄得今昔眉头都打成结了。
经过琉璃的多番调查打听,终于知道了自己身处此卢杨山庄,正是北冥天有跟她提过的彼卢杨山庄。而“罗玄刀,天机图,卢杨面具,神仙府”里说的面具当然也就是她们家公子的面具啦!(果果汗,琉璃你归属感可真强啊!)
而总是一副苦瓜脸,凶狠的瞪着她,恨不得在身后拿根皮鞭s她努力工作的今昔,便是卢杨山庄的大管家了,飞花说卢杨山庄能有今时今日的规模全部都是靠他一手打理,而懒惰的飞雪几乎是什么都不管的。同时他还是卢杨飞雪的贴身保镖,武功深不可测。
另外温柔又好看的二管家何昔,医术高超,厨艺精粹,主要负责照顾三兄妹的饮食起居,外带教飞花飞絮的琴棋书画什么的。
不过琉璃来了这都快半个月了,还一次都没有见过卢杨飞絮。听软玉说她几乎从来都不出房门的。
琉璃很积极的申请了做卢杨飞雪的贴身丫鬟,一方面看准卢杨飞雪宽容大度好侍侯,不管是做错事也好,偷懒也好他都视若无睹依然那么温柔可亲。一方面完全出于对卢杨飞雪的个人崇拜还有那面具后隐藏的脸的极度好奇。
她终于想明白了世人为什么把卢杨面具传的那么神乎其神了。不管那面具后的是如何普通或者是毁容或者是如何对不起观众的一张脸。可是,隐藏在这样的面具和天人之姿后面任谁都要无端的猜测妄想一番。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想象力总是无穷的。或许卢杨飞雪再漂亮打从一开始就不戴面具,也没有如今这样的效果吧!就好象镶金白玉的一道菜,没揭开之前,任谁都会把它想做龙筋凤髓的。
“啊!无思!我来给你帮忙!”看到无思在挂灯笼琉璃连忙冲了过去。然后拿着一盏又一盏的灯笼往树上和房檐上飞去。身子轻盈的跟羽毛一样,半点都不需要借力,看得温香和无思目瞪口呆的。
站在大树上面拍拍手,这可比擦桌子轻松多了。只是,这火红的颜色,看起来多少跟山庄的古雅和肃穆有些不搭呢!呵呵!
一低头,却见卢杨飞雪依着墙边庸懒的望着自己,轻轻撩了撩发,尽是无限的风情,优雅的抬手和琉璃打招呼。琉璃瞪时傻在那里,慌忙的扶住树枝差点没掉下去。
“嘿嘿,hello啊,公子!”
“?”
琉璃轻飘飘的飞下去:“公子今天起那么早啊!”
是人都知道卢杨飞雪嗜睡成癖,每日都是日上当头才起身,经常不到月上,就又回房睡去了。一张床大的跟天安门广场似的,舒服的不行了。每日琉璃都要整理好久。郁闷得她背地里就管他叫“教皇”。
“有见何昔没?”
“他大概在房间里吧……”
“还在专研医书?唉……这个呆子……怎么就不懂呢……”卢杨飞雪移了两步又靠在门上了,总这样,走哪靠哪,跟中了十香软骨散似的,身上似乎总软绵绵的没力气。
偏偏在外人面前还总装出一副翩翩公子,风采绝世的样子。琉璃得意的笑,看来果真还是人无完人啊!那些不知情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家公子其实是个大懒猪呢!哈哈!
可是卢杨飞雪真的是除了人懒点之外,真的是就让人挑不出任何的缺点了,脾气也是好得没话说。他对琉璃很好,与其说是把她当丫鬟不如说是当小姐宠着,也从不多过问她的来历和出身。这样的男子,琉璃总是在想若遇见罗玄之前遇见的是他的话,可能一切都不同了。
就这样,在山庄平静而安稳的度过着。尽管,每个白昼和夜深,心底没有一刻能放下那个人。
“还没有消息么?”
“没有……”
“都那么些天了,竟然连你也找不到她吗?莫非……”空荡而寒冷的房间里传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你不要多想,她发点小脾气罢了。”高个子的男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几乎快要认不出来的男人百感交集。
榻上的男人不说话,始终紧锁寒眉。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你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和我们一块走吧!”一个柔柔怯怯的声音说。
“不用了。有什么消息了再来跟我说吧!让我再一个人静一静……”
下了一晚上雪,一大早起来,天地间都白了。琉璃推开门傻愣在那里,被那片白刺得眼睛生疼生疼的,用衣袖偷偷擦掉不知不觉掉下来的泪水,哆嗦一下,把衣领拉高一点,蹦啊跳啊的往厨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