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师妹 第53部分阅读
九师妹 作者:肉书屋
仍旧没能想起她究竟是谁,看来这个疑惑只能由她来解了。
凌萧若听后,眼眸转了转,学着当日他说话的口气,舒展眉头说道:“我输不是输在棋子上,而是输在通观布局之上,姑娘虚怀若谷海纳百川的胸襟,在下当是佩服。”
一席话语惊醒了梦中之人,东方泽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凌萧若恍然大悟道:“原来姑娘便是苍山派的九师妹子青。”
凌萧若笑闹道:“阁下原来还记得我啊。”
原以为自己那平凡的样貌大家都该不会记得她才是,却不想,她一说他便记了起来。
东方泽雪身子微微一颌,说道:“子青姑娘说笑了,自从那日与姑娘对弈之后在下思索了许久,正想着今年泰山比试时,是否还能与姑娘比上一场呢。”
“一会儿回去我们就去找棋盘来下。”凌萧若看着东方泽雪,心里甚为高兴,这个男子就似一块美玉,让人忍不住就想对他亲近,就似认识了多年的朋友一般。
东方泽雪淡笑道:“好。”
凌萧若心情豁然开朗,伸出手,朝他说道:“你好,我的名字叫慕容若水。”
东方泽雪低头看了看那只伸出来的纤白柔荑,眸中似点亮了一簇火光,他极其自然地伸出右手握住了凌萧若的手随后上下摇了一下,回道:“你好,我的名字叫做东方泽雪,你也可以叫我意之,这是我在泰山派的名字。”
凌萧若本来那只伸出去的手只是在见到他时的下意识动作,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懂得握手这个礼节,这不免让凌萧若吃了一惊,她问道:“意之怎么懂得握手这个礼节的?”
一提到这个话语,东方泽雪方才还澄亮的眸光倏地一下黯淡了一些,俊美的脸上似乎蒙了一层淡淡的哀愁,他浅声道:“是一位故人告诉我的。”
他回答完后这次唤作凌萧若眸中点亮起火焰,她趋势问道:“你的那位故人现在身在何方?”
东方泽雪摇头道:“我不知道,去年年底,她忽然之间就消失在了人海之中,任我怎么寻找也找不到她。”
“意之在门前中的那些鸢尾花可是为思念她而种?”
东方泽雪点头道:“是的,那是她告诉我的,她说鸢尾花的花语是思念的意思,她很喜欢这种花,她说看着这些话就似看到她的亲人一般。”
意之的这一番话让凌萧若完全可以看定他思念的那个女子定然就是穿越而来的,古代人哪里会握手,又哪里能够知道花语呢?不过,按照他的说法,那女子应当是身体穿越而非灵魂穿越了。
那女子莫非又穿了回去?看这个东方泽雪的模样,怕是情根深种了吧?
凌萧若一抬眸便触及了意之那双淡淡忧愁的眼眸,心中倏地有些不忍,这么一个妙人儿却要受那相思之苦,连她看了都觉得有些心酸。
她扬了笑,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意之,相信我,她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想圆的梦,只希望他的梦能够成真。
“谢谢你。”
东方泽雪闻言,唇边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因为他长得刚中带柔,是以,那一笑完全就黯淡的星辰,让日月都瞬时失去了光辉,不禁让凌萧若看得呆滞了眼神,这个男子当真是美啊,他不知自己这一笑怎生地风华绝代么?
妖孽啊,妖孽啊······
那个女子怎么舍得将这样的男子抛弃?
穿透他俊美的容颜,凌萧若似乎又看到了另一张同样堪称完美的俊颜,本来似初夏放晴的心下瞬时疼痛起来,愁云满布,此去经年,他们当真是不能再会了。
沉思了一会儿后,兀自甩开不合时宜的想法,凌萧若拿起火折子开始寻找英文字母来,东方泽雪则是跟在了她的身后。
凌萧若在石洞中找寻起来,这个石洞很明显是人工刻意开凿的,因为石壁被打磨得比较光滑,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的。沿着石壁寸寸寻找下去,凌萧若果然又找到一个按钮,她按了一下后,她们左边的一个石门沉沉地开启了。
东方泽雪虽然看见了那些怪异的符号,不过却也没有问出声来,因为他似乎在凌萧若的眸中看到了思念的神色,当她触及到那些符号时,仿似陷入了回忆之中,似是想起了什么人一般,那淡淡的痛楚与自己一样,如此,他又怎会再去揭她的伤疤呢?
凌萧若一路寻去,不一会儿便到达了最深处,这一次与上一次一样,竟然也在最深处的那间石室内找到了一张有英文标注的地图。
拿着地图,凌萧若低声叹道:“龙脉宝藏图?”
东方泽雪在看见那张地图时,发出了与云景轩当时同样的惊呼:“你说什么?你说这是龙脉宝藏图?”
凌萧若转眸看向东方泽雪,当日在华山之时,她压根儿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也根本就不记得那图上到底画了些什么,后来那石洞坍塌,更是连宝藏图飞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而今宝藏图再度出现,是不是说明这之中会有什么蹊跷呢?
瞧意之那模样,如此仙人之姿的他都对此事如此敏感,想必这图当是十分重要的了?
凌萧若将手中的地图朝东方泽雪晃了晃,问道:“这个图很重要么?”
东方泽雪在听见她的问话后,俊眉微微蹙了蹙,反问道:“子青竟是不知这龙脉宝藏图的事么?”
凌萧若看着东方泽雪吃惊的神情,复又想起当时云景轩似乎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遂眼角抽搐地摇头道:“我不知道。”
老大,她去年才穿越到这个九州大陆来的,好不好?以前那些劳什子挖老祖宗坟墓的事,她哪里知道?她又不是旷古烁今的占卜师!
东方泽雪见她果真不知便娓娓道来:“两百年前,九州大陆一统天下,被成为金鳞皇朝,但是主宰天下的人是龙氏一族,后来不知为何忽然出现了龙脉宝藏一说,金鳞默念群雄四起,逐鹿天下,开始了争夺宝藏之战,那是一场旷古之战,整整打了二十五年之久,可是打了这么久却仍旧没能找到宝藏的下落,经过这一场战争天下四分,才形成了现今的四国。”
“哦。”
凌萧若点了点头,那个哦子被她拖得老长了,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内心里却暗自腹诽起来,故人就是无聊啊,不是争权就是夺势,要不就打仗找宝藏,八卦一点的就一堆女人抢一个男人,搞搞婆媳斗争,想想怎么一举得男,他们能不能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比如发明一台空调可以在炎热的酷暑降降温,又比如说发明一部手机让九州大陆的沟通从心开始?
哎,扯得有点远了······
一想起权势斗争便不免想起了凌家之事,说什么通敌叛国,这之中究竟又有多少是真的呢?还是说,凌家的灭门仅仅只是云博海巩固政权的一个手段?
收回思绪后,凌萧若忽然想起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个石洞为何没有坍塌?记得上次她与云景轩一拿到地图后整个山洞便摇晃起来,许许多多的石头朝他们倾轧而来,今天她拿了地图之后却又为何风平浪静?
此事有些诡异啊。
凌萧若将地图卷了起来随后夹在腋下,跟着又寻找起出来来,她倒要看看这个石洞究竟会不会就此坍塌,结果,当凌萧若顺利地找到出口时那石洞仍旧完好无损地存在于那里。
出得山洞后,凌萧若转身看着那缓缓合上的石门,低嗔道:“莫非那日的坍塌是人为的?”
如果是的话,又是谁在暗地里做手脚呢?会不会是跟宝藏图有关呢?
“子青你在嘀咕些什么?”东方泽雪看着有些神神叨叨的子青,面上带着不解问询起来。
“嘿嘿,”凌萧若干笑两声后从腋下拿出宝藏图将那羊皮地图放到了东方泽雪的手上,对他说道:“意之,这个地图就放在你那里吧。”
东方泽雪闻言蹙了眉,甚为不解:“子青不要这地图么?这个可是龙脉宝藏图啊!”
他虽然对这个宝藏图没什么行去,但是天下有多少为它趋之若鹜,又有多少人葬身在了这寻宝的路途之中。而今却有人得了地图却不要?
凌萧若轻轻一笑,将那地图清清楚楚地展示在了他的面前,给他使了一个“你仔细看看”的表情。
在洞内的时候,当她告诉东方泽雪那是一份宝藏图时,东方泽雪的眸中除了惊诧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贪婪的神情,他的黑眸是那般地纯净透明。
因着对这个东西没有渴求,是以东方泽雪也没有仔细的看那地图,而今凌萧若让他仔仔细细瞧来之后,他不免瞪大了眼眸,惊诧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凌萧若看了一眼东方泽雪后摇头道:“我也不认识。”
不管怎样,自己会英文一事,她不会再让其他人知道了,就让这个成为永久的秘密吧。
方才她在洞中看见这个地图时着实惊讶了一番,宝藏图通常不是只有一份么?为何华山山洞中有一份,泰山又有一份呢?而这两份地图中,哪一份是真哪一份是假,还是两份都假,抑或两份都真?
凌萧若一时间被这个极其哲理性的东西给弄晕了头,这个问题貌似比较严峻啊!可是,思来想去,是真是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石洞原是子青发现的,地图也是你看见的,我不能要,还是子青收着吧。”
东方泽雪的话语声打断了凌萧若的逻辑推理,凌萧若见他拒绝,遂咧嘴笑道:“意之,你别客气了,昨夜你救了我,也没什么好礼物送给你以表示感谢,就将这地图借花献佛般地送给你吧,虽然看不懂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呵呵······”东方泽雪被她说话的神情以及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遂点头结接过了地图说道:“那意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客气。”
凌萧若摇了摇手后便朝外行去,在外折腾了一宿也该回去了,一面子潺担心,还有,她还要去看看那个子玲的下场呢,看看她有没有被她的毒药给疼得死去活来?哎,那丫头的命怎地就那么好呢?看来她不用生不如死了,只要她对自己说一声道歉的话,那么解药她也就双手奉上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她其实意之还是很善良的,除了睚眦必报以外······
东方泽雪看着凌萧若渐渐走远的身影又俯首看了一下手中的地图,这地图对他来说着实一点用处也没有,不过对太子来说当是有用的,不入回宫后,他便将地图转送给太子吧。
凌萧若与东方泽雪并肩而行,在快要到得泰山山门时,忽而迎面走来几名男子,为首之人身穿一袭黑色锦袍,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冽而阴邪的气息。
“五师弟,这么快就忘了夕儿了么?”冷冷的声音从前方飘过,凌萧若不免抬眸与来人对视了一眼。
只这一眼的对视便让东方泽雪移不开眼,眼前这个女子是怎生地妍丽倾城,她明眸善睐,柳眉不画而黛,柔唇不点而朱,隐有写微病态之感,而那抹病态却恰巧衬得她更是容颜无双,再看那身子,虽然穿着一袭素色衣衫却仍旧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包裹得十分迷人。
这个女子是谁?
比起东方泽雪的惊为天人,凌萧若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后便将视线放到了别处,哎,有事一个清一色的帅哥,对于长得美的男子,她似乎已经有些免疫了,凌萧若抬眸望了望天,免疫一说或许不是一件好事啊。
“意之见过二师兄。”
东方泽雪在看见东方泽霄时礼貌地朝他微微一颌首,眸中因着那夕儿二字而产生的痛色慢慢敛去。
东方泽霄虚扶了一把,随后瞥了一眼看向他处的凌萧若,眸中噙了笑,问道:“意之,这位姑娘是谁?”
“哦,她是苍山派的弟子,子青。”
东方泽霄听闻后俊眉收敛,问道:“便是去年那个赢你棋艺的女子么?”
子青这个名字在去年华山比试之后,因着棋艺比赛而名声大震,当然,让她更加有名的还不是下棋,而是豪爽的与人比试脱衣服一事。据说这华山比赛之后,漠西,胤东,临南的赌坊在赌博时都以脱衣服为赌注,当真掀起了一股潮流,当然,那个始作俑者自然是不知晓的。
东方泽霄闷闷地看着子青,都说临南的女子吴侬软语,纤腰弱柳,面前这女子自是个中翘楚,第一美人上官柔乃是他的皇嫂,她的风采着实凌他惊叹,可是为何他却觉得面前这个女子比之上官柔还要美上一分呢?更让他惊奇的是,自己居然对她一点印象也无,他实在想象不出自己怎会对如此眉毛的女子过目就忘?
“她便是子青。”
凌萧若听了东方泽雪的回话,本想礼貌性地跟意之的二师兄打个招呼,岂料,不待她开口说话,却挺旁边忽然一声炸毛的声音仿若平地惊雷。
“什么?你是子青?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模样了?你是假的吧!”
凌萧若在听见这个久别重逢的声音时,眼角忍不住抽搐起来,额头瞬时黑了起来。
她转过头,扯着嘴角本来想朝她礼貌性地微笑地十分淑女地打个招呼,可是不待她的表情有任何的变化便觉眼前似乎多了两只魔爪,只见那只蜜色的魔爪在她的脸上肆意蹂躏,东拉西扯,那状态看得东方泽雪与东方泽霄是一阵愕然。
一分钟过后,凌萧若怒了:“放手!”
某男依旧在她脸上驰骋。
两分钟过去后,凌萧若抓狂了:“我叫你放手!”
某男仍旧不懈努力地想要检查一下那脸皮是否是真的。
三分钟过去后,凌萧若彻底疯魔了,抬起秀手直接抓向来人的脸庞像搓面团一样不断地蹂躏。
“轩辕宏,我叫你放手,你聋了是不是?你敢搓我的脸?看我不把你搓成二五八万?”
某女的本性彻底地显露了出来,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只见轩辕宏原本俊美的脸庞在凌萧若的残酷凌虐下变成了各种形状,方的,圆的,扁的,三角形的,应有尽有,想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东方泽雪与东方泽霄嘴巴张成o形,看着那互扯面皮的两人,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曾经光洁的额头之上似乎出现无数根黑线。
尤其是东方泽雪,刚刚还在心底夸奖子青是典型的柔美女子,转眼便给他来了这当头棒喝,让他实在有点找不着北。
“你们俩在干嘛?”
一道天籁之音打断了凌萧若与轩辕宏的互相较劲与拉扯,她二人瞬时松了手转头望去,但见一袭青衣的子潺从不远处朝他们行径而来。
轩辕宏毕竟是男子,他下手时本也没有用多大的力,一番拉扯下来,凌萧若的脸庞也就微微红润了一些,看起来更加的莹润可人。可是那凌萧若却不一样了,她下手可这是狠戾无情,招招阴毒,只见轩辕宏那张俊美刚毅的脸庞早被她蹂躏得失了原形,多处地方竟是高高地肿了起来。
子潺朝他们漫步而来,停落在凌萧若的面前,一脸的忧心忡忡:“子青,你昨晚去哪里了,我遍寻不着你,害得我担心了一个晚上。”
轩辕宏见子潺唤面前的女子为子青,顶着一张被揉肿的包子脸,再度凑到凌萧若的跟前激动地叫道:“子青,你真的是子青么?原来你竟然长得这般的美。”
凌萧若直接丢给轩辕宏“你是一个白痴”的表情,随后朝子潺说道:“子潺,昨晚我醒来后觉得有些憋闷,便在附近四处走走,结果一不小心迷路了,是意之救了我。”
说话间朝意之看了一眼,示意他不要将她落湖一事给说出来,她与子玲的账她要自己跟她算。
子潺听闻后拍了拍东方泽雪的肩膀,那样子看着倒似多年的朋友,他笑着谢道:“意之,谢谢你了。”
东方泽雪含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子潺,我们也有许久未曾闲聊了,不如现在找个地方聚一聚?”
“好。”
子潺爽快地答应了,随后对凌萧若说道:“子青,大师兄来了,你去看看他吧。”
一提起大师兄,一瞬白头的场景便似放电影一般席卷而来,心便不自觉地疼痛许多,方才与轩辕宏笑闹而留下的红痕也渐渐消弭,脸上的神色微微凝重,她点点头后便起步先行离去了,只是那脚步却是有些沉重的。
轩辕宏跟在她的身后唤道:“死丫头,等等我!”
说罢,三蹦两跳地便去了凌萧若的身边,与她并肩朝内行去,子潺与东方泽雪跟在了他们的身后,而东方泽霄则独独看着凌萧若的背影,眸色变得深沉起来,那样子仿似发现了什么猎物一般。
轩辕宏走在凌萧若的旁边,他侧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子青那张绝美的容颜,眨巴着眼睛问道:“子青,你为什么要带人皮面具?”
凌萧若没有转头,直接回道:“我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待一张那么丑的人皮面具?你没有漂亮一点的人皮面具么?”
“我喜欢抽象一点的。”
“你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才带上那个的吗?人皮面具啊,一直带在脸上你不觉得恶心吗?”
“是有点恶心,但是,看到你更加恶心。”
“······”
一路上,轩辕宏就像一只待产的麻雀一样,十分地聒噪,问了东家问西家,完全就是答记者问,而凌萧若一想到快要见到大师兄,自然也就少了玩乐的兴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
关于面具话题终于以轩辕宏吃瘪告一段落,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为什么离开我二哥?”
“······”
问题一出来,此次唤作凌萧若沉默了。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
为何离开?这个问题她是真的无言以对了,让她说什么呢?离都已经离开了,再来问为什么,有意义么?伤害大师兄的话,她不会再说。
“喂,子青,你说话啊!”
当轩辕宏再度喊出声时,凌萧若实在败给他了,转头朝他说道:“老大,你怎么那么吵啊?不那妓院的老鸨还要吵!”
“你说什么?你竟敢说本王是老鸨?!”轩辕宏一张红肿的脸再度皱成了包子状态。
然而,不待凌萧若再度回话,却见大师兄朝她二人疾步而来,蓝色的衣袍在身后扬起了激烈的弧度,他走得很快,也很急,终日沉静的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焦灼。
他鹰眸一转便看见了朝他行来的二人,凌萧若看见他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他白色的发丝再次刺痛了她的眼眸。
轩辕宸快步走到他们跟前,凌萧若看着他,正酝酿着如何开口,然而,还不待她悲春悯秋时,却听大师兄焦急地说道:“三弟,子青,子玲失踪了,赶紧分头去找。”
失踪?!
凌萧若在听见这两个字时,心下瞬时咯噔了一下,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方才还愁怀满腹的情绪一下子全消弭而去,她问道:“大师兄,出了什么事?”
轩辕宏本来还惊诧于二哥怎么知道面前的女子便是子青,结果却在听见后面的话时也没空再去纠结是不是只有他一人被蒙在鼓里。
“那丫头又怎么了?”婉婷那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人性太刁蛮了一些,她现在没事又玩什么失踪啊?
轩辕宸眸色深沉,看了凌萧若一眼,随后鹰眸微闭,说道:“先找到她再说吧。”
说罢,撂了裙摆先行一步寻找而去。
凌萧若看着大师兄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看自己那一眼有些别有深意,眼眸微挑,忽然想起了自己昨夜在子玲身上落下的毒,那毒在两刻钟内便会第一次发作,子玲昨夜将她丢到湖中之后当时回泰山主峰了,她不知道那湖离主峰有多远,如果距离远的话,那么她还没回屋应该就会发作。
大师兄眸底浸着一抹深沉的痛楚,莫不是子玲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心下陡然一凉,凌萧若提起裙摆朝院外奔去。
“子青,你等等我!”
身后,轩辕宏的呼喊声陡然远离。
凌萧若三人在泰山之上四处寻找,隔了许久凌萧若方才在一处山崖之边找到了子玲,找到她时,她的模样着实让凌萧若惊了一番,只见她穿着一袭淡绿色的中衣,墨色的长发披散在后,随着山风蜿蜒飘荡,她赤着足立在岩石之上,稍微往后退上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岩石之上堆放着一堆木柴,子玲的手上拿着一根火折子,小小的火苗在她身前缓缓蹿动,跳跃而舞。
往日清灵调皮的眸中毫无光彩,眸中仅有一种色彩在无边无际的张扬,那色彩是黑夜的颜色,是死亡的色彩。
凌萧若瞳孔骤然一缩,她这是要做什么?自焚么?
第135章 血的诅咒
泰山东望东海,西襟渭河,汶水环绕,以拔地通天之势雄峙于九州大陆之东,如果说苍山以秀为美,而华山以险致胜的话,那么泰山便是集秀美险要雄浑于一体的壮丽山脉。
泰山之上多松柏,庄严巍峨,苍青葱郁,山涧之中多溪泉,不乏灵秀与缠绵。飘渺变幻的云雾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深奥。
此时,朝阳破雾,云海玉盘,宛若一幅天然的山水画卷,可是,再美的画卷却根本入不了立于山巅之上人们的视线。
因为,景色已不是重点。
子玲脸色苍白,单薄的衣衫仿似蹁跹的蝴蝶,在风中凌乱而舞,纤弱的身子却仿似要飞起来一般,她看着手中的火折子,打算将那小小的火苗扔进前面的柴堆之中,她要将自己烧死,化骨成灰,因为,她的身子好脏,真的好脏。
记得昨夜大师兄将她抱到放中之后,便去打来了热水,她在水中泡了好久,使劲在自己的肌肤之上揉搓着,肌肤之上的那些瘀痕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泪水早已布满了眼眶,心疼得发慌,而她却根本不记得是被谁羞辱了。只记得体内那一声声的撞击,男子滛靡的粗喘,一集那双钳制她身体的大掌,那双恶魔的魔掌。
清洗完身子后,大师兄将她抱去了床上,守候在了她的跟前,大师兄问她:“婷儿,还记得你十岁时曾跟我说过的话么?”
大师兄的话让她鼻头一热,泪水再度滑落出来,她又怎会不记得呢?十岁那年,桃花纷飞之时,她曾对大实行说:“宸哥哥,婷儿长大以后做你的妻子可好?”
宸哥哥,她的宸哥哥,从八岁开始,她爱了他整整十年,她用了十年的时间去敬仰他,去恋慕他,可是,每当她说出这些话时,宸哥哥都没有答应她。
她知道宸哥哥不爱她,但是,他的身边不也意之没有其他女子么?只要她努力,总有一天,他会爱上她的。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做着这样的梦。可是这个梦却在昨晚全部破碎了,支离破碎了。
她被人玷污了,她不再纯洁了,她再也不能追赶上大师兄的脚步了。
这个时候,大师兄说要娶她,她还能答应么?不,她不能答应,她已然失去了资格。
她是那么的脏,大师兄是那么的纯净,她怎能去玷污他?
她不能······
可是,她不要让大师兄难过,所以,昨夜的她静静地伏在了大师兄的肩头缓缓沉睡而去。
今晨,她强装笑颜骗大师兄说她想要吃桂花糕,大师兄出去之后她便离开了房间。她要找一个有风的地方将自己烧了,烧得干干净净,只有烧成了灰,身上的那些污秽才能全部清除。
子玲唇边扯出一抹苍白的小,手上一松,那火折子便掉入了柴堆之中,
干柴遇见烈火时便猛烈地燃烧起来。
刚刚到得崖边的凌萧若被自己眼前的景象给吓得惊呆了,一个迟疑间,子玲脚下的柴火已经噼啪燃烧起来,凌萧若的七魄去了两魄,煞白了脸颊惊声喝道:“子玲,你要做什么?”
说话间,当她刚一有动作,子玲陡然间瞪大了眼眸,当她看见来人是子青时,眸中迸射出浓烈的仇恨光束。
“子青?怎么是你?你是来看我凄惨的下场的吗?你如愿了吧?你若往前一步,我立刻跳下去!”子玲的威胁与上一次轩辕玉的截然不同,上一次,轩辕玉不是真的想死,她只是想要吸引云景轩的注意而已,可是这一次,凌萧若却是真真切切地看见子玲眸中的求死之意。
她不想活了,她要自杀,为什么?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叫她如愿了?
凌萧若担心子玲一个激动就此跃下山崖,遂止住了步伐抬手说道:“我不前进了,你莫要激动,子玲,有话好好说,为什么如此轻贱自己的生命?”
这个世上有什么事是不能让她再活下去的?
子玲脚下的火焰已经越烧越旺了,脚尖处已经感受到了灼烫的感觉,凌萧若在看着那蹿跃的火苗时,心中担忧不已,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好方法去救子玲,她的轻功虽然不错,但是子玲站在崖边,她自然快不过子玲,因此,她不能冒险。
“发生了什么?子青!都是拜你所赐,拜你所赐!”子玲瞪着眼眸,泪水簌簌而落,她伸手指着凌萧若凄厉地哀嚎出声。
倘若昨夜不是凌萧若在她身上下了毒,她又怎会任人欺凌?都是因为她,都是她!
凌萧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堵得慌,因着难受,不免大声叫道:“你把话说清楚!”
拜她所赐?讲的是她身上的毒么?
“子玲!”凌萧若话语声刚落,却觉眼前蓝色身影闪过,大师兄已经赶了过来。
子玲求死心切,她早早地便看见了轩辕宸,当他还未来得及靠近她时,她便俯身从火堆中拿了一根燃烧的木柴将身上的衣服点燃了。
“大师兄,你不要过来,你动一下我便跳下去!”
轩辕宸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决绝,当他看见她身上那点燃的火焰时,心下沉痛,喝止道:“子玲,你莫要这样,快点将身上的火扑灭了,宸哥哥不会介意的,你听话。”
子玲痛苦地摇着头,泪水滚落而下,火苗已经灼伤了她娇嫩的肌肤,可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因为心上的疼痛比肉体上的痛楚要疼上千万倍。
“宸哥哥,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我不要这样留在你的身边,因为那样太不完美了,太脏了······”
轩辕宸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遇见如此痛苦的事,第一次是因着大哥的死,第二次便是因着子玲,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子玲就这般活生生地烧死呢?
凌萧若似乎从这一段对话中了解了一些情况,莫非,莫非子玲被人侮辱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凌萧若的心骤然冰凉,沉至了冰山湖底。
“子玲······”轩辕宸趁着子玲情感冲动时朝前移动了几步。
而子玲虽然情感泛滥,可是晶莹泪眸中的洞察力却是十分敏锐的,她见着轩辕宸朝前动了一番后脚便朝崖边动了一下,一动之下,只剩脚尖勾在崖边处了,身子也往后斜了一番。
“宸哥哥,你不要再动了,你就成全我吧,就算你今日救了我,我的去意已决,你防得了一次,却不可能每次都能防得住,我早一点死去,便是早一点解脱······”
她被好几个男子玷污了,这样的她还怎么活得下去?
“不!”轩辕宸不愿就这般看着她死去,终是纵身朝子玲跃了过去。
而子玲在轩辕宸刚一飞跃时便毫不留恋地跃下了山崖。
唯余那凄厉而悲恸的喊声划破了山的寂静。
“子青,我诅咒你,与你相爱的人不能相守,永生永世都得不到真爱!我诅咒你!”
相爱不能相守。永生永世得不到真爱?
诅咒,诅咒······
子玲的话语似魔咒一般在凌萧若耳中轰鸣。她看着那熊熊燃烧的身子就这般坠落而下,她的眸中忽然胀满了泪水,喉间哽咽得难以呼吸。
轩辕宸飞扑至崖边时,子玲已然带着火焰坠落下了山崖。
“不——”
他狠狠地捶打着峭壁边那些坚硬的石头,血渍顺着掌纹缓缓落下,泰山之巅云雾环绕,泪眼朦胧中,那火焰的身影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轩辕宸血红了眼眸,陡然站立起身,沿着石壁飞驰而下,寻找子玲而去。
凌萧若立在猎风之中,脑中的声响仍旧环绕在侧。
“夜倾城,我以血下咒,诅咒你永生永世得不到真爱,永远无法与自己相爱的人相守在一起,哈哈······”
是谁,是谁的声音如此凄厉而阴狠?
是谁在诅咒?
凌萧若闭上了眼眸,脑中陡然间呈现出了一幅巨大的画面,那是一个浑身带血的女子,她被重重铁链挂在了城门上空,她的身上有数不清的伤口,她的头发凌乱而血腥,身上的血渍顺着白色的衣袍缓缓淌下,滴落在了青石地面之上。
那女子猛然间抬头,张开了嘴,她的牙齿之上占满了血渍,她咬牙朝自己说道:“夜倾城,我诅咒你······”
凌萧若在看到她的面容时吓得身子陡然朝后一退,倒抽了一口气。
这不是子玲么?
“倾城,你喜欢绝殇吗?”
“不喜欢。”
“倾城,我爱绝殇,好爱,好爱,你不会跟我抢他吧?”
“不会。”
“倾城,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把他抢走了。”
“我没有。”
“倾城,我要用我的血来下咒,我诅咒你们永远都不能相守。”
“不······”
凌萧若只觉脑中胀痛不已,双手捂住头部痛苦地呐喊出生:“啊——”
脑中的憋闷之气席卷而来,自腹腔之内朝上卷起了一大股热流,凌萧若身子猛地一俯,朝旁生生闷出一大口血渍。
待吐出那口浓血后,凌萧若眼眸一翻竟是垂眸晕厥了过去。
纤弱的身子缓缓朝旁倒去,在她的身子还未与地面发生强烈撞击时,轩辕宏一个箭步飞身去到她的身边,将她接在了怀中。
“子青,你怎么了?”
轩辕宏一脸的担忧,旋即就爱那个凌萧若横抱起来朝泰山客居厢房行去。
凌萧若昏昏沉沉睡过去了,她似乎再次进入了梦中。
那是一个美丽的山谷,谷底杉树直立,直耸入天,枝叶书卷而开,林木指尖出现了一黑一白的身影。
他们交手而握,眸中溢满了情愫。
黑衣男子剑眉飞扬,冷冽的俊脸在看到身旁女子时才会露出些许的温柔之光,他唇边挂着一抹淡笑,问道身旁女子:“城儿,你有听过三生石的传说么?”
女子白衣胜雪,缥卷如纱,她美眸一眨,点头道:“听过,相传三生石上缘定三生。”
“如果说我找到了这块石头,城儿相信么?”
女子甜美的笑道:“不相信,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不过,绝殇说这石头是三生石,那便是三生石。”
说话间,女子纤手一挥,指着身旁那块圆润的石头笑着说道。
独孤绝殇握住她的小手,将手拿至他的胸口,说道:“这块石头就是传说中的三生石,城儿,我们将名字刻在上面,可好?如此,我们便能相守三世了。”
“好。”
独孤绝殇从怀中拿出一把精美的小弯刀,那弯刀之上镶着红色的宝石,似炫丽的妖姬,耀眼夺目,他将那小刀放到夜倾城的手中,随后握住她的手在那石头之上细细雕琢起来。
“绝殇倾城······”
“城儿,相信我,我们定能相守三世。”
“我信你······”
凌萧若被这个梦境困扰得有些浑身虚无,全身冒着冷汗,她的唇瓣越来越苍白,惨白的小手一直紧紧抓住薄被,此时立在她身旁照顾她的是子潺与轩辕宏,还有一个众人中医术最好的人,那人便是东方泽霄。
“欲之,她到底怎么了?为何还不醒来?”子潺立在床边,焦急出声。
轩辕宏也着急得不行,自昨天将她抱回之后,已经整整昏迷一天了,而他二哥也不知去了哪里,竟然也是一宿未归。
“欲之,我接住她的时候,她吐了血,是不是有什么大问题?”
东方泽霄眉头微蹙,回道:“我替她把了脉,并未出现其他症状,现在看来,她不醒来,许是被梦魇着了。”
“梦魇?”子潺与轩辕宏同时出声惊诧开口。
东方泽霄点了点头,说道:“如今看来是这样的。”
“二师兄,需要请师父过来看看么?”立在三人之后的东方泽雪见二师兄的眉头蹙了蹙,遂开口问询起来。
东方泽霄看着床榻之上秀眉紧蹙的女子,昨日还见她活蹦乱跳,脸若潮红,现在竟然羸弱至此,他素来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却是为她破了例,第一次为女子诊治,看来她还真是引起了自己的兴趣。
也许,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宠物,也许,他应该请师父出关来为她看病,即便冒着被师父责骂的危险。如此,游戏才会更加有意思,不是么?
“意之,你在这里先照顾着吧,我去请师父。”东方泽霄放下话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凌萧若一直反复做着那几个熟悉的梦境,脑中浑噩一片,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觉得自己的心境忽然指尖开阔起来,身体也不再那般的冷了,好似有一股暖流从她背心缓缓注入,让她有些冷却的身子开始有了暖意。
自从身子有了暖意之后,她的梦境也不再黑暗了,转而来到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地方。她好像看见了一座像教堂一样的房屋,房屋周围有树木,有花草,还有秋千。
秋千之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在上面摇晃着,雪白的纱裙在阳光下分外耀眼,随着风儿轻轻摆荡,小女孩有着一头及肩长发,额前刘海齐整,一双乌黑的眼眸似泉水般清澈。
这个梦境是她常常梦到的那一个。
凌萧若忽而屏住了呼吸,心随着小女孩儿的动作一起一伏着。她慢慢走近小女孩儿的身边,朝她唤道:“萧若水。”
女孩儿没有听见她的呼唤,玩了一会儿秋千后便下来了,她在花园中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金色的风儿撂起了她的纱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要去哪里?”凌萧若跟上她的步伐在后缓步前行。
无一例外的,每次梦到这里时,总会有一个男人挡住她的去路,告诉她这里不是她的家,让她回去,回去王城她的任务,说那里才是她的家。
可是每一次,她都没有看清楚,这个男人是谁。
而这一次的梦境,她看清楚了,完完全全的看清楚了,拦住她去路的男子身穿一袭蓝色的道袍,他的头上束着道冠,面若冠玉,丰神俊朗,只是眼角旁却是留下了岁月的风霜。
他缓缓立于风中,金风扫起他蓝色的长袍,他右手持着拂尘,洁白的拂尘轻轻搭放在他的左面臂膀之上,随着风势摇摇摆荡。
凌萧若眼眸瞪大匪夷所思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她惊道:“南华真人?师父?怎么是你?”
这个男人怎么会是师父?是他将自己招回古代的么?是他么?为什么?
南华真人在听见她的呼唤时,唇边扬起了一抹笑,什么话都没有说便似白烟一般彻底消失在了凌萧若的眼前。
“师父,师父······”
凌萧若见着南华真人消失在了眼前,惊得双手一抓,抬步朝前追赶而去,却仍旧扑了个空。
虽说扑了个空,可是凌萧若只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