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师妹 第46部分阅读
九师妹 作者:肉书屋
仿似看见了一名娇媚如花的女子立在了他的面前,她的肌肤之上盈满了水珠,她用她雪白的藕臂缠住了他的肩背,她用她的玉腿绕住了他伟岸的身躯,她的双眼中带着迷离的色彩,在他身边娇喘连连。
“啊——”
画面不断交织似闪雷一般不停地出现在云景轩的脑中,他努力想要摒除掉这样的画面,可那画面去似乱扎了根一般刻在了他的脑海中,由于太过排斥以至于他的头部竟是疼痛起来,由于吃痛,他忍不住停顿了动作,垂手闷哼起来。
只这一声,便浇熄了二人燃烧得正旺的激|情。
凌萧若抬眸看向忽然垂手的云景轩,蹙眉问道:“你怎么了?”
云景轩一手撑着树干,一手仍旧搂着子青纤细的腰身,他微微别开头,有些难以启齿,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在与子青激吻之时,脑中会出现与另一个女子交缠的画面,那女子长得十分之美,可是,他却完全想不起来她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他怎么可以在拥着子青时去想别的女子呢?还是一副光裸女子的画面,他当真该死!
由于拒绝去想,脑部似乎被针刺了一般,一股股地疼痛起来,云景轩蹙了蹙眉,微微摇了摇头。
“你头疼吗?”凌萧若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抬眸关切地问道。
云景轩摇头道:“还好。”
凌萧若偏头看着云景轩,因着他的忽然停顿,她的心中自然有些奇怪,不过,就算她是个现代人,也不可能问出那样的话来。
云景轩阖上了眼眸,申请显得有些凝重,唯余那低沉的气息些微紊乱地吹拂了凌萧若的脸颊之上。
身旁静谧异常,唯余细雨沙沙声持续徘徊在耳畔,沉默间,凌萧若却觉鼻中似乎有一种东西喷薄而出,她缩了缩身子,想要忍一忍,然,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阿嚏——”
凌萧若裹紧身子之后,仍旧打了一个喷嚏。
看来,春雨之中的激|情对身体还是有些不好的。毛孔开合之后又忽然冷却,这样确实容易导致感冒。
云景轩在听见凌萧若打喷嚏后,他头部微转,似乎才清醒过来,一旦清醒,他旋即将她横抱起来朝内阁行去,一面走一面自责地说道:“怕是感染风寒了。”
凌萧若窝在云景轩宽阔的怀抱之中,明明他的衣衫是湿的,而她却觉暖融融的,她抬眸看向上方的男子,心间的男子,心间的滋味,有些微微的甜,微微的涩,还有一份微微的苦,这种五味杂陈的感觉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云景轩抱着凌萧若进了主屋后便将她放置在了床榻之上,身上的衣衫在行径的过程中已被云景轩烘干,此刻身上已是干燥一片。
将她放到榻上后,云景轩便为她把起脉来,凌萧若伸出手腕仍由他把着脉,她没有像以往那样炸毛地跳起来说本姑娘还需要你把脉么?她就那般静静地望着他,今夜的他穿着正式的朝服,头顶之上戴着象征崇高地位的金冠,脸上的轮廓因着细雨的冲刷而变得更加深刻起来,这个男人,昂藏七尺,无论他穿什么,都一样的风华无双。
“在看什么?”云景轩垂着眸,神情专注地微她把着脉,然,他却于不经意间浅浅问道。
凌萧若也不避讳,直接说道:“在看你为什么长得这般地美。”
自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她便知道,他是这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他的容貌赛过任何一个她认识的男人。
云景轩修眉一蹙,佯装怒道:“美是形容女子的。”
“美男子么,自然要用美来形容了。”凌萧若继续扒着老虎须。
云景轩唇瓣一扬,不屑于与她辩论美丑之事,随后将她的手放进被窝里,凝眸看着她,问道:“你方才再雨中淋了多久?”
凌萧若眼眸眨了眨,方才因着思绪凌乱,她似乎在千水湖畔立了很久,春天的风本就微凉,又在湖畔边受冷风吹,回来的时候还淋了雨,不感冒才怪呢。
然,她却不想回到他的话,只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为什么喜欢我?”
她一直在思索啊,云景轩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云景轩的睫毛浓黑,还有一点点长,他闻言,眼睑低垂,那一排睫毛便在眼下形成了一道好看的弧线,似山峰般秀美,他思索一阵子后,说道:“那天清晨,看见你与三师兄抱在一处睡觉时,我就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你了。”
那天清晨,当他看见子青与子潺相拥而睡时,他当真描绘不清自己心间的感受,酸酸的,胀胀的,涩涩的,反正很难受,后来因着自己心中奇怪的感受便没有留在她的身边,转而下了山,去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开始沉思,那个地方是他从小排忧解难的地方,他叫它思崖,它坐落在苍山之边的一二湖心岛上的,那块岩石突兀地立在了山石之边,坐在上面,感受山风的吹拂,会使自己的头脑异常的清晰。那一天,他在思崖上坐了很久,也思索了很久,久到一直从晨间坐到了晚霞铺满天际。他终于思索出了心间的感受,自那时起他便知道自己是喜欢上子青了,那个刁钻古怪的精灵女子。
凌萧若一想起那夜自己于迷糊间竟是爬上了子潺的床,眼角的肌肉就忍不住微微抽搐起来,她咳嗽了一声后说道:“那夜我将你一顿狂揍之后本想逃离,结果,那晚当真是奇遇不断,先是碰见大师兄,后来又撞见四师兄,结果又看见三师兄一脸黑沉的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他那晚受了很重的伤,胸口处刺了一根倒钩,他见到我时还嘴硬的说自己没事,结果就晕倒在了我的脚边,我终究不想看他就这般死去,所以出手救了他,因着太累,终是在他身旁沉沉地睡了过去,不想早上起来,竟是跑到他的床上去了,还被你和二师兄撞了个正着。”
话说,那是她人生中做得罪没品的一件事,明明是自己爬上他床的,却硬要把屎盆子扣在子潺的头上。
云景轩听后哑然失笑,他低哼道:“你倒还真会栽赃陷害,三师兄怕道如今都对你心有所愧。”
子青有时候的行事风格还真有点不想女子。
“阿嚏——”
云景轩的话音落下后,凌萧若适时地打了一个喷嚏出来。
“不用这么快地转移话题,我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云景轩斜眼睨了他一下床榻上的人,淡淡地说道。
凌萧若不理他的言语,眼眸一翻,有些昏昏欲睡:“眼睛睁不开了,好像睡觉啊……”
“先吃药!”云景轩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从内倒出一颗小丹药。
凌萧若眼眸已然闭上了,她嘟囔道:“先睡觉……”
这么一点小感冒,扛一下就过去了,才不要吃药呢。
云景轩见她耍赖皮地已然阖上了眼,却也没有再硬逼她,她的风寒也不是那么地厉害,便遂了她的意。云景轩垂眸凝视着子青的睡颜,于不经意中又想起了方才脑中的画面,那个池水中的妖娆女子到底是谁?那样一场画面究竟是不是属于他记忆中的一部分?他似乎只失去了对凌萧若的记忆,莫非,那个女子会是她?难懂啊,他曾与她裸陈相对?
因着有了这样的想法,云景轩心下有些愤懑,放置于膝盖上的手不禁握住了衣摆。
翌日,天气放晴,,光分霁月,凌萧若睡了一大觉之后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起身的时候云景轩已经外出办事了。
因着要筹措银子的缘故,凌萧若用完早膳后便出了门。
走出临邑城的大街之上,凌萧若走了东家蹿西家,虽说她的医术精湛,但是在医馆里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得许多银两,却是有些困难的,除非遇见一个大户之家的疑难杂症,不过,这个概率怎么算也是比较低的。
其实之前她倒是想到了一个好方法,那便是风月场所,那些地方都是销金窝,去哪里光顾的人非富即贵,且一掷千金,倘若她能以一首好曲博得众彩,十日之内想要筹得银两,却也可行,只是那地方终究是烟花之地,除非其他方法皆不可行,否则她也不会迈出这最后一步。
而今在经过她的查证之后,看来她不得不卖出这最后一步了。
因着容颜实在有些拿不出场面,凌萧若还是在脸上围了一个纱巾之后走进了临邑城最大的青楼醉红颜里。
一场谈判之后,因着她弹得一手好琴,老鸨自是同意了,答应她每晚献艺一场,如果客人给的酬金多了,那么她便加演。
夜晚,华灯初上,醉红颜外红色灯笼高悬于卷翘的屋檐之上,夜风拂过,引得灯笼之上的宝珠玲珑作响。醉红颜内,丝竹声悦耳,浅吟低笑的滛靡之声充斥着耳膜,这里歌舞生平,纸醉金迷,完全不在意朝堂之上又有几多风云,只将激|情与汗水挥洒于红尘只见,凌萧若坐于纱幔之后,一曲悠扬的《西江曲》从指缝间滑落而出。
大厅之内水纱账幔缓缓浮动,妍丽的妖姬们穿着凉薄的衫子从后面缓缓而出,踩着曲调舞动起云袖来。
凌萧若闭上了眼眸,不去探究自己身在何处,只将自己全然融进了自己的音乐声中。她只在众人前面弹过一曲,那便是《破阵子》,那曲调与这声色吠马场所中所探的曲调相去甚远,就算有人听过,断然也听不出来,弹琴之人乃是一个人。
不过,那听者之中却忽略了一个人。
此时醉红颜二楼的一间包厢之内,一名男子坐于其内,他身穿一袭白色衣衫,衣衫之上没有太多的装饰物,他的身边没有美酒佳肴,也没有绝色丽姬,仅有他自己独坐于房间淡淡地品着茗茶。
修长洁白的手指随着弹琴的节奏抚摸着青花瓷茶盏,俊眸之中带着一抹探究,以及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的深沉,亦如窗外的夜。
一曲终了,获得的酬金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多,但是却也有三百两,拿到银子后的凌萧若迅速计算起来,直接将那银两数和杀手数等同起来,将银子收好后,她拍了拍胸口道:“这才是第一晚,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去筹措,想必以后的银子回越来越多的。”
凌萧若戴着面纱除了醉红颜的后门,她呼出一口气后便选了一条僻静的路朝靖王府行去。
醉红颜二楼厢房之中,独自品茗的男子凝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神色讳莫如深,握住茶盏的手于不经意间紧了一分。
凌萧若回到靖王府时,云景轩已经侯在了鸣翠阁内,今日的他穿了一袭白衣,头发也恢复了往日的打扮,仅用一根白色细带随意的系在身后。
虽然他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但是她还是喜欢他这样的打扮,简约随意又不失高洁,亦如初见他那一次。
云景轩见凌萧若回来了,便朝她笑了笑,他从来不问她去了哪里,只要她觉得高兴,随她怎样都是好的。
因着赚了钱的缘故,凌萧若心情大好,随口便问道云景轩:“要不要吃宵夜?”
古人的正餐一般只有两顿,就是早餐和午餐,晚膳一般只吃一些点心,而今时辰已晚,晚膳云景轩定然吃过了,既然吃过了,那么就吃些特别的东西。
云景轩俊眉一扬,重复道:“宵夜?”
凌萧若笑着点头道:“对,就是宵夜,我给你弄串串香,怎样?”
云景轩上下看了一下子青,有些不敢相信:“你还会做菜?串串香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凌萧若做事捋了捋袖子昂首道:“天下之间,还有本小姐不会的东西么?”
云景轩微微一耸肩,不置可否。
凌萧若素来都是行动派,说做就做,她拉着云景轩去了王府的大厨房,弄好汤锅之后便命令云景轩去弄些细长的竹条来,云景轩出去后她又在厨房内寻了一些可用的青菜。
待云景轩弄好竹条之后,凌萧若这边也收拾停当了。她将洗干净的青菜串了一些在竹条上,弄好之后,汤锅便煮沸了。
她揭开锅盖,闻了一下汤料,唇边扬起一抹笑:“哇,好香?你觉得呢?”
云景轩立在她的身边,闻了闻汤的香味后点头道:“香,不过,这要怎么吃?”
凌萧若从旁边的菜篮里拿了一根竹条,那竹条之上挂着一个蘑菇,她拿着竹条,将那蘑菇放到锅里煮了起来,隔了一会儿便拿出来,将那蘑菇递给云景轩,说道:“你尝尝味道?”
云景轩斜眼睨了一眼那个蘑菇,那蘑菇蔫蔫儿耸拉在竹条上,他不是那些一直养在皇宫的皇子,从小便在山林间长大的他自是什么东西都吃过,可现在面前这个东西,样子又不好看,会好吃么?
虽然心中有一万个疑问,但是他仍旧从子青手上接过竹条,放至唇边尝试起来,一经尝试,俊美的脸上竟是顷刻间乌云密布起来。
凌萧若见他表情不好,遂问道:“怎么了?不好吃么?”
云景轩俊眉一蹙,神情凝重,转眸问道:“你放的是盐还是糖?”
“什么?”凌萧若一听炸了毛,迅速用筷子在锅里点了一下,口中念念有词道:“我怎么可能把糖当盐放,你以为我是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皇子么?”
凌萧若说是这样说,在现代的时候她也鲜少做家务事,饭嘛煮的就更少了,不过这串串串香她确实经常做的,味道绝对不可能不好。
“云景轩,你竟然骗我?”凌萧若一旦尝完后,双手叉腰,对着云景轩横鼻子竖连起来。
云景眉开眼笑,说道:“你也快吃吧,我还是第一次迟到这么鲜美的菜式。”他一面说一面从旁拿了一颗青菜学着子青方才的模样放到锅里煮了起来,动作十分之娴熟。
凌萧若看着他熟稔的手法,转头问道:“云景轩,你做过饭么?”
云景轩摆弄着手上的竹条,点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苍山,山里比不得皇宫与别院,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动手去做的,我们师兄弟之中最会做菜的是子渊,其次便是我。”
凌萧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最会做饭的人是子渊?”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想不到尹致远竟然最会做菜?
云景轩见子青不相信,又说道:“看不出来吧,子渊一般不做,做出来地饭菜绝对就是一顶以的好吃,比拿临江楼的饭菜都要好上许多。子青,最不会做饭的人是谁,你猜猜?”
凌萧若皱了皱眉,回道:“是子湛。”
她完全想象不出大师兄在厨房里忙活的样子,实在太不像了。他那个样子似乎天生就应该是个王者,而不是厨房大师。
云景轩摇头道:“大师兄也很会做饭地,排第三,最不会做饭地是子潺。他做饭时花样很多,样子摆得也特有美感,但是味道却不怎么好,我们一直认为他的味蕾是有某方面缺陷的。”
“哈哈……”凌萧若一想起在慕容山庄时子潺被他老爹捆绑时鼻青脸肿的窘杨,又结合者云景轩的话,只放下手中竹条笑得前仰后合。
云景轩听着子青有些夸张的笑法,摇了摇头,果真不像女子的笑法,他垂着眼眸,脸颊之上却是漾起幸福地笑容。
凌萧若一阵大笑之后便垂手继续煮菜,脸上笑容归于平静之后,胸臆间却涌出了另一种倾诉,听着云景轩说着苍山上的往事,为何让她只觉恍若隔世?
她余光瞟了眼云景轩,这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露出如此的笑容,上一次是她说给他画手术刀的图时候,犹记得他的笑容似冰山之上的初雪,纯净而透明,这一次是吃到她亲手为他准备的菜肴。
那暖进心窝中的笑容看得凌萧若心头没来由得一紧,拿着竹条的手也随之抖了一下。
她定定地看着他,在心里对他说道,云景轩,如果有一天,我在你吃的饭菜里落了毒,你也会笑得如此幸福么?
“倘若看我可以当饭吃的话,你以后都不要吃饭了。”云景轩目不斜视地看着锅里的青菜,薄唇一扬,竟是朝凌萧若揶揄起来。
凌萧若旋即抛开脑中的想象,唇角一抽,怪嗔道:“臭美的家伙!”
她拿起三五个竹条一并放到锅里煮了起来。
“云景轩,那个熟了!”
“喂。云景轩,那个不是这样放的!”
“啊,好烫,云景轩,你想烫死我吗?”
欢乐的笑闹声自厨房内阵阵溢出,天边本是晦涩的月光也因着人们的笑颜而逐渐弯起。
不管未来如何,只要此刻是幸福地,或许已经足够了。
如此的日子过了十日之后,凌萧若荷包内的银两也累积到了八千两了,因着每天往外跑的缘故,凌萧若自然也知道人们谈论的话题,最近谈论得最热的话题当是南郡王进京一事,听人们说南郡王此次进京乃是谈婚论嫁来着,一谈起这些话题,人们似乎就没完没了,似月下老人一般开始乱点鸳鸯谱了。当朝有着俊雅风姿的年轻人都被人们品头论足了一个遍,这些翩翩佳公子中云景轩和尹致远自然位列其中。
这一日,白日里如往常一般,入夜后,凌萧若将身上的银票全部转交给二哥之后便朝醉红颜行去,她海需要更多的银子。
醉红颜之外宝马香车,大厅之中粉红纱曼高悬,靡靡之音缓缓溢出,人们放肆地挥霍着年轻与激|情,凌萧若弹完一曲后因嘉奖再弹了一曲。
拿到银子后她便从后门出了醉红颜,还未走出十步远,却见一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灵犀哦啊若头也没抬,以为这人是没有看见她,她脚下步伐移动想要从旁而过,然而那人的脚步跟着移动了一番,仍旧挡在她的面前。凌萧若蹙了眉,抬头就是一声低喝:“请你让开!”
面前是一名陌生男子,他穿着一袭黑色的衣衫,脸部表情冷若玄冰,跟拿子墨有得一拼,他在听见凌萧若的厉喝声时一点反应没有,只站立在她跟前不让她离开。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阻拦,凌萧若只觉莫名,她只是来醉红颜赚钱的,不想惹是生非,这人却为何挡住她的去路?她来醉红颜弹琴已有十日了,每日里都平静无波,想来此人并不是醉红颜的宾客,如若不是,那么他又是谁?
凌萧若冷了声音,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她低声喝道:“这位公子,我教你让开,你没有听见么?”
这一次,她的话音落下后,却听一清丽女子的声音从旁响起:“本大小姐没让你,你便不能走!”
凌萧若闻言,眉头一蹙,只觉着声音有些熟悉,她偏头循声而望,但见冰块男的后面站着一名身穿黄|色纱衣的女子,那女子衣着华丽一身珠光宝气,不正是在瑶水城跟她抢客栈那人么?
“是你?”
那女子见凌萧若认出她来,遂昂首道:“就是本大小姐,今夜你没了帮凶,本大小姐倒是要看看你怎么逃得出去?”
那一日因着没了客栈,害的她堂堂郡主竟是在林间休息了一夜,第二日还感染了风寒,进京的日子里她一直头晕眼花,鼻塞流涕,她一直在心底记着这笔账,没想到今夜本事出来领略临邑城的风光,不想却被她遇上了仇敌,今夜她可带了南郡武功最高强的护卫,看她能往哪里逃?
凌萧若眉头由蹙转皱,轻声笑道:“脚长在本姑娘腿上,我想往东,它便不会往西。”
她无意与这个女子争执,只想快些回到王府,免得滋生事端,眼见着劫法场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可不想在这个叽咕眼儿上出什么纰漏。
说罢,凌萧若飞旋起步,想从那男子身旁飞身而过,但是更快地,那男子脚步移动,眨眼之间又闪至了她的跟前,同时,还抬掌朝她打了过来。
凌萧若提气想与那人过招,然而,不待她有过大的动作,却觉腰身忽然一紧,耳畔发丝扫动,一阵青竹之香溢过鼻端,转瞬间身旁便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她转回眸,来不及细看来人的长相,便被他裹住腰腹旋转起来,旋身的同时白色衣袖朝前一伸,他抬掌便回敬黑衣男子一掌。
“这位英雄,没有听过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么?”
打斗间,轻言漫语滑过唇边,似一壶上好的佳酿正煮了青梅慢慢地酝酿。
言语间,凌萧若与他已然落地,她侧眸而望,但见男子俊美的轮廓映在月色之下,他的唇边微微扬起,似新月生晕,又似春风拂面,这个男子不时尹致远又是谁呢?
第120章 鸿门夜宴
尹致远带着凌萧若落地之后,便将她护在了身后,他俊眸微眯,看想了那名身穿墨色衣衫的男子,这个男子的武功套路与中原人有些不太一样,而他的内力修为也是极好的,倘若与他对打,怕是有些难分上下。
他眼风一转,随后又落在了鹅黄|色纱衣女子的身上,这个女子又是谁?看来头,定不是个小人物。
凌萧若怎会惹上这等麻烦的人?
阻拦凌萧若的女子见凭空又冒出一个男子,她眼眸一转瞪向了尹致远,然而,那男子也是长得俊美非凡的,她究竟是谁?为何有这般能耐?
因着心中意难平,出口的话语自然刻薄了些:“这位公子,你的话怕是有失偏颇,人们常说怜香惜玉,说得可是娇滴滴的大美人儿,你怀中这位,怕是算不上吧?”
尹致远朝她温婉一笑,说道:“算不算得上无需姑娘来评论。”
撂下话语后,尹致远出其不意地迅速裹紧凌萧若的腰身,几个闪身之后便消失在了街角。
女子并未想到他会忽然离开,待她反应过来时,前方哪里还有那抹白色的身影,因着人影消失,她顿时气结,命令道:“还不给我去追?!”
“是!”
黑衣男子得令之后脚下步伐飞旋,沿着街道寻找起来。
这厢,尹致远抱着凌萧若在屋檐之上飞掠而去,凌萧若也没有想到尹致远会忽然离开,待他二人到得安全之地时,尹致远方才将她放落于地。
落地之后,凌萧若拍了拍身上的衣衫,问道:“子渊,你怎会在醉红颜那里呢?”
那一条街都是临邑城的花街,尹致远怎会出现在那种地方,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太像寻花问柳之人。
尹致远唇边扬起一抹笑,不答反问道:“你又怎会出现在那里呢?”
他嘴上这般说话,心中却是另一番说辞,倘若自己告诉她,他夜夜来醉红颜里守着她,是担忧她出事,害怕她遇上危险,她的脸上又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呢?
凌萧若展了展眉,顺口回道:“觉得新鲜,去那里考察一下。”
尹致远闻言,忽而正了正脸色,收了笑,几许严肃地说道:“一个女孩子,不要去这种地方。”
凌萧若见惯了春风拂面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他板着脸,他的一本正经她也是可以理解,毕竟在古代男子的眼中,女子上青楼,这种举动实在有些惊世骇俗,遂点头道:“以后不会去了,今夜你就当没看见啊。”
上次与尹致远单独相处还是那次在森林中遇险,那日他救了她,而她为他疗伤,想起当日的情景,他那张涨红的俊脸,仿佛一切都在昨日,却不想,时光荏苒,早已过了半年之久了。今夜,她没想着能遇见他,他该不会将此事告诉云景轩吧?
尹致远垂着眼眸,他看着兀自点头的凌萧若,弄黑的深瞳中带着万千思绪,他闻言,颌首道:“我不会告诉子然的。”后面还跟了一句,我有自己的私心,只是那样的话语,他终究只能压在心底,永远也不能说出来。
凌萧若闻言,抬眸看向尹致远,咧嘴道:“谢谢你了。”不待尹致远说话,却听凌萧若又说道:“那日见到你的妻子,她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女子,就算你有心烦的事也莫要来这种地方发泄,她知道了该会很难过的。”
尹致远听后,唇边扬着一抹笑,他看着凌萧若,问道:“她那样说你,你还为她说好话?”
凌萧若笑得有些尴尬,不过那份尴尬却被她掩藏得很好:“人嘛,总会有先入为主的感觉,我子然不会怪她的。”
尹致远笑了笑,终是说道:“今夜,我只是偶然走到了这里,不曾想却遇见了你。”
凌萧若见他并非在花街柳巷中买醉,手一抬,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后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她这人看人还是不会错太多的,一看尹致远的面相就知道他不是一个花心的男子。
尹致远眼眸斜了斜,看向凌萧若拍打上自己肩膀的手,不待他说话,又挺凌萧若说道:“子渊,夜深了,我要先回去了,下次再找你聊啊。”
说罢,不等他说话她转过身子,伸出手来朝尹致远做了一个再见的姿势,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消失在了尹致远的面前。
尹致远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身影,眼眸微微眯起,子青,倘若有一日,你知道了我所做的事,你还会这般相信我么?
凌萧若回到王府之后,云景轩一如既往地等在了鸣翠阁中,不过这一日,他却带来一个消息,那就是,云景轩的母妃想要见她。
凌萧若在听到淑妃娘娘想要见她时,想起了去年进宫时见到淑妃时的情景,想着她为了思念自己而生了一场病,心下便没来由的觉得歉疚。
云景轩见她神色变幻,遂说道:“如若你不愿意见我的母妃,我也可以推托的。”
凌萧若呼了一口气后,摇头道:“没有,明日我会随你进宫的。”
金冠她现在的身份与以前不一样了,她还是想去见见淑妃的,她想看看她的身子到底有没有痊愈,如此,她心下的那颗石头才能稳稳地坠地。另外,淑妃之于云景轩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人,倘若她拒绝见她,云景轩面上不会说什么,心里却也是不舒坦的。
翌日,凌萧若便随着云景轩进了宫,云景轩没有刻意要求凌萧若着宫装,随意惯了的她自然也不愿意穿那些累赘的衣衫,就穿了一袭干净的灰白色衣袍素面朝天地跟在了云景轩的身后。
到得和春宫时,宫内春花依旧,满庭芬芳,蝶影绰绰,只是那个曾经亲切唤她为若儿的女子永远也不会对她微笑了。
当凌萧若再次见到淑妃时,她明显从她眸底看到了不悦,只是那不悦,却是在云景轩背过身时方才投射在她身上的。
此时的淑妃脸色已经大好,想必她的病也应当转好了,本来嘛,有一个神医儿子在身边,她的身体又怎会差到哪里去呢?
“轩儿,你父皇要找你议事,你先去勤政殿吧。”淑妃收回望向凌萧若的视线,转而对云景轩说道。
云景轩点了点头,母妃自上次那件事后便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也不会似从前那般拉着他嘘寒问暖,刻意的生分让他心中生气了疙瘩,不过,无论母妃如何对他,他仍旧还是敬重着母妃的。
“儿臣先过去了。”
云景轩看了一眼子青后便转身离开了和春宫。
凌萧若没有去看他的背影,只兀自琢磨着淑妃今儿个找她来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
“你的名字叫子青?”待云景轩走远后,淑妃看着眼前这个无盐的女子,开口询问起来,出口的话语似一杯白水一般,没有任何的味道。
凌萧若颌首道:“回娘娘的话,是的。”
淑妃闻言,仰了仰首,说道:“本宫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却不知,世间竟然有人姓子?”
“子青的名字是师父取的。”凌萧若坦然地说道,她本来完全可以编造一个假名字来糊弄淑妃,可是,面对淑妃,她却做不到,再者,前些日子去燕北,她已经胡乱编造许多个假名了,再让她编假名,她怕连自己叫什么都会忘记的。
淑妃听后,秀眉一蹙,疑惑道:“你跟轩儿是同门?”
凌萧若再次点头道:“是的,他是我的五师兄。”
淑妃闻言,眼角几不可闻地跳了一下,随后她说道:“你可知道轩儿曾经娶过妻子?”
“我知道。”
淑妃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轩儿的正妃失踪了?”
“知道。”
淑妃见状,再次问道:“那你可知道皇上准备将南郡王家的郡主赐给轩儿当正妃?”
此一问,终是打破了凌萧若平静的面容,她倏地抬眸看向淑妃,惊诧道:“嗯?”
淑妃见她微诧,唇边露出了一抹淡笑:“看你样子怕是不知道了?”
凌萧若点头道:“确实不知。”原来那些津津乐道的人们这会可真是点对鸳鸯谱了。
淑妃见她旋即恢复了神色,心下竟是对这个女子暗自叹服起来,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人前,她从未苛责过身边的每一个人,而今,对着这个女子,她竟是要做起恶人来,与她来讲,还真是有些难。
面前这个女子,除开样貌,她的身上倒是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雅之风,她看似瘦弱的身躯给人一种异常坚韧的感觉。
如果没有若儿,这个女子兴许是她可以接受的。可是,这个世间没有如果。
“你既是轩儿的同门,轩儿的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过,本宫也要告诉你,他再不济也是一个皇子,皇上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没有家世出身的人嫁入皇家的,即便是妾也是不可能的事。”
因着从未说过这种话,淑妃脱口而出时只觉困难重重,好在这么些年来在宫中也算是有些修为了,是以,她才能平静地将这些话说出来。
凌萧若察言观色的能力比一般人强,淑妃的神色变幻自然落在她的眼中,她知道这事定然又是云博海一意孤行,他每次指婚都是这般不考虑云景轩的感受,他怎配做人父?
倘若是其他人来对她说这一席话,凌萧若当然会与她唇枪舌战一番,而今对象是淑妃,她压根儿就说不出任何的重话来,心中酝酿半晌后方才吐出一句:“五师兄自然有他自己的思量。”
出口的话语仍旧是淡然,仿似天边径自舒卷的白云。倘若是以前,她定然认为云景轩会去娶那些个女子,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却能坚定地告诉自己,他不会这样做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信心,总之她就是这么认为的,有一些事,只有共同经历过了才会知道,其他人,都不会懂的。
淑妃闻言,心下小小一震,她不禁挑眉仔细端详起面前的女子来,有那么一瞬,她倒是希望皇上不要为轩儿指婚,面前的这个女子倒是跟轩儿挺般配的。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而逝,她征愣须臾后对凌萧若说道:“今夜宫中有个夜宴,你且留在宫中陪本宫参加完晚宴再回王府吧。”
凌萧若点了点头,心下思量着今晚的夜宴是否又是一场鸿门之宴?
这厢,因着南郡王的到来,云景轩等人一直在勤政殿里作陪着。
上方的御书台后云博海端坐于上,他的身旁放着一把紫檀木椅,上面坐着一名身穿黑色藩王蟒服的男子,那男子一脸的器宇轩昂,纵然已经上了年岁,却仍旧难掩他的威严与风华。
云博海侧了侧身子拍了一下南郡王的肩膀,他笑道:“天麟,朕已是有些年月没有见到你了,朕甚为想念啊。”
郁天麟扬眉浅笑:“皇上被也是朝堂之事忙不开么?这不,皇上不来见臣,臣就巴巴地跑过来了。”
“呵呵······”云博海扬首,再度笑出声来。
云景轩凤眸微眯,看着云博海,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父皇这般清爽的笑容,今日这笑,是发自内心的,是真心的,没有经过伪装的。
郁天麟眼眸在殿内转了转,将视线落在了云景轩的身上,随后又移开,朝云博海说道:“皇上,而今我们的儿女都这般大了,我们是真的老了啊!”
云博海回道:“哪里老了?你信不信朕立刻就与你奔驰塞外,饮上三天三夜的酒?”
云景轩听闻这话,俊眉不禁挑了挑,想不到自己的父皇也有这般疯狂的年岁,真道是人不风流枉少年。
郁天麟笑道:“臣信,臣相信啊,忆当初,年少气盛意气风发,皇上与臣却也醉卧沙场笑看风月啊。”
云博海一直与郁天麟有说有笑,众位大臣时不时也搭上几句话,少顷,便有小厮在云景轩耳边说淑妃让子青留下来陪她一起参加宫宴。云景轩闻言虽心中有些不爽,但却最终压了下来,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此次的宫宴,是为了给南郡王洗尘而设的宫宴。听方才的一番谈论,他才知道这南郡王年少时曾与父皇是八拜之交,既是八拜之交,今晚的夜宴当是十分重要的了。
云景轩坐于勤政殿内,细细听着父皇与郁天麟的那些过往,心中却也有一番感叹,一席谈话下来天已近酉时,云景轩本想着先去和春宫看着子青再一到来参宴,结果却被云博海留下与郁天麟一起讨论南面海岛部族叛乱的事宜。商讨之际,郁天麟时不时看向云景轩,眸中神色深奥,让云景轩有些琢磨不透。
一番议事之后,瞧着天色,差不多快戌时了,云景轩没能离开,只能随在云博海身后直接到了举行宫宴的地方。
此次宫宴的地方选在了大德殿,此殿雄伟异常,高数丈,殿内可容纳上千人就坐,乃是临南不久前方才落成的殿宇,此殿宇的落成代表着临南的辉煌,以及高超的建筑成就,是临南人心目中的一座神殿。
此刻的殿宇之中已经摆好了坐席,因着男尊女卑,是以,男女皆是分开而座,右为尊左为卑,凌萧若坐在淑妃的旁边,此时的她已然不是穿着那身灰白色的衣衫了,她穿着一袭淡蓝色缕纱缂映花边宫装,头梳行云流水般的流云髻,上戴蓝色珠宝碎花,边沿坠吐珠步摇,脸颊之上也染了胭脂,整个人看着精致了许多,许是脸上那些雀斑被脂粉遮掩而去,她的肌肤看起来却也吹弹可破,竟是有些出其不意的美丽。
当云景轩就坐时,自然看见了这一身派头的子青,他见到她时,唇瓣微微一弯,朝她露出一抹笑意。
凌萧若也不是第一次穿宫装了,不过,之前参加宫宴都是黑魆魆的花园里,虽然点着灯笼,好歹也处于朦胧之中,雾里看花,自在很多,而今这次宫宴竟是在如此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举行的,说不好听的,连脸上的毛孔都能看得非常清楚,如此之下,她却也有些坐立难安了。
她见云景轩对她笑了笑,遂回以他一笑,用眼神告诉他,她一切安好。
与云景轩对视一会儿后,凌萧若在收回笑容时看到了一旁的尹致远,他坐在云景轩旁边一桌,今日的他也是一改往日白衣作风,破天荒地穿了一袭情se绣云纹暗饰锦袍,头顶之上束着七彩冠玉,在金穗色烛光的照耀下,显得俊美非凡。
凌萧若想起那日他在醉红颜外救了她,遂礼貌地朝他笑了一下,尹致远见状也回之一笑,那笑灿若朝霞,明若晓溪,看得凌萧若的心下惊叹了一番,认识尹致远这么久了,仿似就今日这笑容才像是发自内心的笑。
凌萧若眼皮微跳,不再看向尹致远,她侧了头,转眸之际却发现安平就坐在她的隔壁,她今日穿了玫瑰红的精致宫装,脸上也铺了霞彩,整个人看起来光鲜亮丽,此刻她也看见了自己,脸上仍旧带着那抹不平之色。
凌萧若心下一叹,安平一事终究是一个难解的结,她收回视线不再看向安平,随后扬了扬眸,却在不经意间又辗转至了上方云博海的身上,这一次,他的身边没有佳人在怀,而是换了一个男人,一个与他有着不相上下气度的男人,而那个独宠后宫的萧贵妃坐在了下方首座,虽然没有被搂在怀中,但是她的地位仍旧是得天独厚的,因为仅有她一人离云博海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