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师妹 第39部分阅读
九师妹 作者:肉书屋
,她到达了一个类似古印度的地方?她究竟在哪里?
穿好衣衫之后,凌萧若将一块不知该如何穿着的长布条拿在了手中转出了屏风,她将那长布条递给侍女,说道:“这个不会穿。”
两名侍女对望一下后,笑了笑,其中一名接过凌萧若手中的长布条颌首说道:“奴婢来为姑娘穿吧。”
凌萧若点了点头,那侍女摊开长布条,在凌萧若的身体之上裹了起来。
“这里是哪个国家?”凌萧若垂眸望着女子灵巧的纤手,眼皮忍不住微微跳动,惊叹于服装的绮丽。惊叹的同时,她于不经意间靠口问询起来。
为她穿衣衫的女子随口便答道:“回姑娘的话,这里是漠西国的都城紫合。”
凌萧若眼眸跳了跳,重复道:“漠西?”
原来漠西人的打扮是这个样子的,这倒是让她颇为意外。
凌萧若脑中思绪飞转,将一切跟漠西的东西在脑中走了一个遍,漠西有大片的土地是沙漠,他们很缺水,家家都有水神的雕塑,子墨是漠西人。
“你们这里的人,是不是爱喝葡萄酒?”
搜罗完所有的信息之后,凌萧若开始循循善诱,看看能不能觅出一些自救的方法。
侍女闻言,摇头道:“葡萄酒可是最尊贵的美酒,我们平日哪能喝上?”
另一名侍女跟着说道:“不过,我们在宫里当差,遇见宴会时倒也能得主子的一些赏赐。”
“是啊,那酒可真是美味,姑娘您也喝过?”赞叹间,侍女也反问起凌萧若来。
凌萧若眼眸眨了眨,点头道:“以前在一个故人那里品尝过,味道确实不错。”
她嘴上回着话,心里却一直在思索原来只有漠西皇宫的人才能够喝到葡萄酒,而今她也处于皇宫之中,看来,子墨的身份果然是非富即贵的,前些日子见他策马而走,不知他是回漠西还是回苍山,不过,子墨这个名字应该不是他的真名,她又该如何打探关于他的消息呢?
想到这一层,凌萧若只觉愁云惨淡,凝眉思索之时,侍女已然为她梳起头来,待她思索完毕时,妆已然成了。
对着雕花菱镜,凌萧若看清楚了自己的发饰,她一部分头发束在了头顶,呈半月形状,发髻上带着精致的花钿镂空发冠,一部分头发梳成了发辫垂在身侧,发丝之中镶嵌着金色的彩条,耳垂之上挂着大而夸张的金色泪滴型耳环,最让她惊讶的是,她的鼻翼还被坠上一颗璀璨的红宝石。
她抬手摸了一下鼻子上的那颗红宝石,甫一动作,便惊得旁边的侍女尖声叫道:“姑娘,千万别动那颗宝石,如若掉了,奴婢的命就会没了。”
凌萧若垂眸看着战战兢兢的侍女,摸上红宝石的手就此僵在了原处,她凝眸看着侍女,问道:“你们究竟要我做什么?”
侍女朝她压了压身子,刚想回答,却听得外面响起了一阵刀剑兵戢之声,脚步声齐鸣之后,见到一众士兵进入了化妆室,两名侍女见状惊恐地颌首退了出去。
“将她带走,时辰到了。”为首之人手一挥,对身后的人命令起来。
“是!”
士兵得令后直接将凌萧若给架了出去。
凌萧若再度被人像木偶一样被架走了,出得牢房之后,因着多日不见阳光的关系,凌萧若只觉眼眸刺疼得厉害,行路之时,时不时用手护住了眼睛。
一众士兵带着凌萧若穿过林立的回廊,花园,直至出了禁宫大门,出了大门之后,凌萧若被人塞进了马车之中,摇摇晃晃一段时间之后,凌萧若又被人押了出来。
下得马车之后,凌萧若的眼眸方能正常睹物,她见身旁是笔直挺立的柏树,看着庄严而肃穆,柏树之下铁甲林立,威严不显自露,沿着青石砖铺就而成的道路一路行去,却见前方有一片平地,原处眺望而去成正方形,方形之外有水渠环绕,象征“泽中方丘”,正方形之内有圆形的祭台,总共有三层,这个应该是取义为“天圆地方”。
此时的祭台之上搭放着一方明黄|色的桌椅,龙椅之上坐着一名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很明显,此人乃是漠西国的皇帝,不过,他虽贵为皇帝,但是却不是最引人注目的,因为他的身旁站着的另一名男子将凌萧若所有的视线全然吸引过去。
之间他一袭广袖白衣浩然立于长风之下,而今,寒冬已过,初春乍寒的风卷起了他白色的衣袍,伴着他那头银灰色的长发在浩荡碧空之下扬起波涛。
凌萧若愣愣地看着他,他的脸部轮廓刚硬,俊美非凡,只是眼角处那些浅浅的皱纹昭示着他的年岁,很显然,他已是人到中年了。年岁虽然老去,却依旧抵挡不住他的绝世风华。
这个男人是那日她在酒家之中遇见的白衣男子,果然是他抓了她。只是,她究竟是谁?
凌萧若被士兵架住往前行去,一路之上,她的视线只停留在了白衣男子的身上,只不过,当她快要踏上圆形祭台时,一抹黑色的身影牵引住了她的视线,因着磁场的吸附,她一瞬间转回眸超身旁望去,之间身旁挺立的众人之中有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春日的阳光之下,他仍旧一袭黑衣如墨,冰寒的气质没有发生四号的改变,俊脸之上没有太多的神情,只一双冷如寒潭的眼眸就这般定定地回望着凌萧若。
“你······”凌萧若在见到子墨的那一瞬间,心中五味杂陈,眸中滑过欣喜,激动,到最终转换为了失落与冰冷。
因为,她在子墨的眸中读到了陌生,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没有重逢之意,他打算无视她么?
子墨在听见凌萧若那个你字时,俊脸上仍旧没有挂上除了冰冷以外的任何神情,不过,他虽没有什么表情变换,却也不回撤视线,他就这样与凌萧若两两对望着。
凌萧若见子墨不肯认她,遂费力地停住脚步朝他大吼起来:“你不认识我么?你告诉我,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一袭问话之后,子墨倒是扬了扬唇,冷淡地回道:“他们要带你去祭水神。”
祭水神?!
凌萧若在听见这三个字时,眼眸眨了眨,完全没有反映过来这三个字的含义。
“什么意思?”
她曾听说过祭河神,就是将人拴在石块抛到河里面去,让人沉到河底去,而今将她祭水神,那又是个什么祭法?不管怎么个祭法,她的面前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
以生开始的便要以死结束,每个人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不过, 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就算要死,她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她才不要这样死呢!当真是迂腐迷信到了极点!
子墨闻言,淡淡回道:“祭水神。”
凌萧若白眼一翻,如果是这个回答的话,她还需要他说么?
“无霜,你认识她?”正当凌萧若大翻白眼之际,却听一阵飘渺之音从云端弥漫而来。
子墨闻言,微转身子朝祭坛之上颌首回道:“回禀父亲大人,孩儿在燕北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无霜?
凌萧若子听见子墨的名字时,睫毛一眨,跟着转头看了看祭台之上高高站立的白衣男子,原来这个男子是子墨他爹,如果他是子墨他爹,是不是表明,她可以免去一死呢?
白衣男子在听见子墨的回答扬唇淡笑道:“无霜,如若为父拿她祭神,你可有意见?”
凌萧若闻言,心下眉开眼笑,她转眸望着子墨,只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能拯救她的话语。如若是子墨此次肯救她,那么她便前嫌不记了!
然而,子墨脱口的话语让凌萧若直有上前灭掉他的冲动,因为他说:“祭神乃是我漠西最神圣的事,她是父亲大人精心挑选的祭神使者,孩儿哪里敢对水神不敬?”
白衣男子闻言扬首笑道:“好,好,此话甚有道理。将她带上台来。”
凌萧若在听到子墨狠心绝情的话语声时,她抬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无霜,你竟然见死不救?!你等着,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子墨在听见凌萧若的叫骂声时,风轻云淡道:“姑娘,能被选为祭神使者,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在漠西,不是人人都有这种资格的。”
在漠西,每一年的祭典之前都会进行大规模的选拔,只有聪慧过人才艺双绝的女子才有资格被选为祭神使者,而今她被荣幸地选为使者,还是漠西大祭司亲自挑选的使者,她竟然还不满意?
凌萧若听了此话,只觉毛孔升烟,破口大骂道:“这个世界哪里有神?神都是我们在心中自己创造的,天不下雨那是因为水汽中的尘埃或者水滴不够,没有达到超重的那一步,如果云层中的水滴大到空气托不住的时候,就会从云中落了下来,然后就形成雨了!你们把我杀了,也不会有雨的!”
“捂住她的嘴,将她带上来!”因着凌萧若话语之中有对神不敬之语,白衣男子在听后脸上出现了薄怒,他广袖一挥,命令士兵将凌萧若快步押上祭台。
凌萧若张牙舞爪地还想说些什么,然而,一块布条旋即塞进了她的口中,让她再也无法说话。
子墨因着听了她的一席话语而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一手抬起轻轻摩挲着下颌。
凌萧若被带上祭台之后,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终是开了金口,他对白衣男子说道:“百里达人,祭祀可以开始了么?朕观望着时辰快到了。”
话语之中的尊敬之意让凌萧若为之咋舌,看来,在漠西,大祭司似乎比皇帝都要来得尊贵。
百里寻闻言,朝皇帝微微一颌首,说道:“臣这就开始。”
说罢,他转回身,广袖如云朝旁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挥动之后,却听一阵锣鼓声震天而起,响彻云霄。
凌萧若肌肉跳动,想着自救方法的同时,不断朝子墨,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他为百里无霜才对,她不时地朝他发出锋利的眼刀子,希望自己的眸光能够将他凌迟处死。这个男子当真该受千刀万剐之罪!
锣鼓声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平息之后,却听百里寻命人将凌萧若口中的白布条取走,随后,他一手拿着白玉瓶,一手拿着一根竹叶,出现在了凌萧若的跟前,凌萧若在看见这番样子时,眼皮狂跳,因着这个样子看着着实有些像南海观音。
只见他将竹叶浸入了玉瓶之中,蘸了水滴之后便将竹叶拿出来在凌萧若的头上点了点,他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凌萧若见他神神叨叨,心中实在有气,却又因着古代科学文明的落后而悲叹,遂将那佛教中大悲咒的前一句反复叨念而出:“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埵婆耶······”
本是念着咒语的百里寻在听见凌萧若口中呢喃之语后,他睁开眼,挑眉看向凌萧若,随后问道:“你读过《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
凌萧若闻言,回敬道:“本大姑娘可不止读过这一本佛经。
”
百里寻闻言,唇角微微一扬,轻轻地“哦”了一声,随后又闭眼念起来。
凌萧若见他问完此话后再也没有说话,心下不禁失落异常,她原以为说点有关佛经的东西会与他产生一些共鸣,从而免去一死,谁知这人却仍旧不理,看来她只能另找办法了。
百里寻的祈祷做完之后便为皇帝点了一炷香,皇帝拿着香站立而起,随后朝着天跪了下去,皇帝一下跪,所有祭台下方的人全然跪了下去,祭台之下如海的人群似波浪一般朝下压去。
“请赐予我漠西丰足的雨水!”皇帝拿着香朝天拜了三拜。
“请赐予我漠西丰足的雨水!”皇帝祭拜之后,祭台之下的人也学着他的话语重复了一遍,拜神的话语震撼了天际,让凌萧若只觉足下的土地都跟着抖了一下。
题外话
这一章还没有完,开水还在写,一会儿补全,怕大家等急了,先放一些上来!四师兄的名字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了,呵呵,他的本名好听吧?漠西这一段的内容是为后面的情节做铺垫的,不会太长,大家莫急哈!另外,明日不更新了,十号开始恢复日更,每日早间更新!谢谢!
她凝望着那些虔诚而拜的人们,其实,他们倒也没有什么错,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可是,水少了,年年干旱,颗粒无收,而水多了,洪灾一片,瘟疫横行,大家无非都想生活好一些罢了。
可是,这不是祭拜一下便能达到愿望的啊!
凌萧若双眼无神地盯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仍旧思索着自救的方法。
一场盛大的祭祀在众人的祭拜中已近尾声。
祭拜之后,凌萧若被士兵押下了祭台,随后又将她带上马车,车毂滚滚前行,吱呀之声每响一次,凌萧若便觉死神朝她走近一步。
摇晃一段路后,凌萧若照旧被押了下来,出得马车之后凌萧若转某一望,发现面前乃是一方一望无垠的沙漠之地,因着傻子的缘故,这里的温度似乎要比方才那里高上几度,烈日烘烤下,沙子吸收了太阳的热量,让人只觉闷热难耐。太阳斜照在山丘之上,将沙丘地划成了阴阳两面,阳面白得刺眼,阴面呈灰黑色,层层叠叠,曲线蜿蜒,蔚为壮观。
沙漠之边筑了一方平台,从下观之,那平台之上仿似修了一口八角井。
凌萧若被人押上了平台之上,凌萧若站在井边朝下一望,瞧见井内蓄满了井水,井水将她的容颜映了出来,而她的森后是那高挂于天的火红太阳,井水在太阳的照射下,粼粼生光。
沉井?!
凌萧若一想到这个词,心下便慌张起来,损失便想到了故宫那口珍妃井,犹记得游历故宫时还大大感叹了一番红颜薄命,而今,她便要葬身在漠西这口井下了么?
原来,她还是怕死的!
不过,她虽然害怕,但是脸上却依旧镇定自若。只要还没有死,便有一线的生机。
凌萧若凝眸朝平台之下望去,台下已站满了人,除了方才在祭祀台看见的那些官员以外,此刻还站满了围观的群众,有些群众跪在地上磕头作揖,有些面露喜色的看着她,只有少数几个人连山个带着忧心忡忡与浅浅的缅怀之意。
子墨立于人群之中,他冷冷望着平台之上的女子,他见她面色未改,心下不禁喟叹一声。子墨凝望之际却见凌萧若也对望了过来,凌萧若眼眸一眯,盯了他一眼,因着这一眼,子墨心下没来由地寒了一寸,想起那夜,她手握马尾在雪中被她拖行的片段,只觉快有不好的事情将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她就会这般认命么?
“十五弟,你是怎么舍得让这么一个美人儿就这般死去的?”
子墨看着凌萧若,旋即眯了眯眼,这是却听立于他身边的一个男子压低声音朝他揶揄起来。
不待子墨回话,却听另一个声音跟着响起:“对啊,十五弟,这些年来,你的身边一个女子也没有,倘若以后你能继承父位当上大祭司,就从侍妾这一事来讲,怕是都不能胜任吧?”
子墨闻言继续沉默,他眼眸朝右边一瞥,那里站满了他的哥哥们,而他的左边则站满了他的弟弟,他的父亲娶了三十七个女人,总共孕育了二十个儿子,十八个女儿,这样的规模当真堪比皇帝,甚至比皇帝还要尊荣许多,可是,他却一点也不羡慕,甚至有些厌恶。
因着子墨的沉默不语,立于他身旁的两名男子也自知无趣,遂不再说话,只一心看着好戏。
平台之上的凌萧若盯着子墨一眼,心下想到,就算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这个人自然非百里无霜莫属!谁让他欠她太多呢?
“吉时到,祭祀开始!”
随着一声高唱,凌萧若被人架住了脖子,双臂和双腿,她被人抬高到了一处,那些人将她的头部朝下,随后对准井口狠狠地投了下去,就这样,凌萧若头部朝下地倒栽入了井水之中,
“噗通——”
一声清脆的入水声后,凌萧若整个人顷刻间没入了寒凉的井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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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师兄的名字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了,呵呵,他的本名好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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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名动漠西
一旦入水,凌萧若双脚一滑,瞬间便转了位置,她冲出睡眠抬手抹干了脸上的井水,双手在水中滑动起来致使自己不要沉落于井底。
她抬首看了一下井口,只听一阵石块的闷响在上方缓缓传来,响声之后,忽觉头顶上方的一片阳光渐渐暗淡。凌萧若知道上面的人在搬石块想要将井口封堵上。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石块慢慢移动,将她头顶上方的那一片天空渐渐掩盖,当那石块快要全然封堵上时,只听得井内传来一阵慷慨之声。
凌萧若一手指天,对着井口大声喝道:“你们去禀告大祭司,说我可以使天空降雨!”
好刀要用在刀刃上,她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说出此话,是为了突显它的有效性。
井口上方正在搬动石块的士兵在听闻这句话后移动石块的手倏地一下停住了,闷响之声戛然而止。
他们面面相觑一刻钟后一个士兵给另一个士兵使个眼色,那士兵微微一颌首,旋即朝百里寻所在的位置跑了过去,他到得跟前时单膝跪在了百里寻的身前,他启禀道:“大人,祭神使者说她可以使天空降雨。”
百里寻闻言,眉峰一挑,眯眼问道:“哦?她当真如此说?”
“是的。”
百里寻眸色变换了一下,旋即抬步朝八角井行去。
子墨立在离百里寻不远的地方,士兵的回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闻言,唇角微微一扬,这个女子果然不会就此认命,他倒是没有看错人。他的父亲是个极为信神的人,凌萧若对神不敬,任谁说情都是无法逃脱的,方才父亲那一问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就算他说不愿,父亲也不会遂他的意的,所以,想要救她只能趁四下无人时方能拯救,而今,既然她自己可以解救自己,他也就懒得出手相助了。只不过,她这个自救的方法却是让他吃了一惊。她待如何降雨?
“那丫头在说什么昏话?竟然说自己可以使天空降雨?”
“是啊,她是不是疯了?”
“我看她是怕死才这般说的,父亲大人可不是这般好骗的!”
子墨的耳旁传来低浅的谈话声,他听闻后脸上的表情未变,只凝眸看向那口八角井,静观其变。
百里寻到得井口时,他广袖一拂,命令士兵暂时将石块移开,石块移动之后他俯身朝下问道:“你说你可以使天空降雨?怎样降?”
凌萧若闻言眉眼笑如桃花盛开,她耸肩道:“倘若我现在就告诉你方法,那我不是仍旧死路一条?”
因着是在井下的缘故,出口的话语声中夹杂着太多的回声。
百里寻闻言广袖转动,背在身后,他低声浅笑道:“呵呵,我就知道你这丫头花样定然不少,不过,你让我如何信你呢?”
早在酒家那日,他便知道这个丫头定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燕北民风淳朴,鲜少有人离经叛道地骂上天,而她倒好,不仅骂了天,竟是连雷神都一并骂上了,她倒是有些意思。
凌萧若见百里寻浅笑出声,她眼皮微微跳动,心下将他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个遍,问候完毕便开口说道:“反正我已落入你手,祭祀大典也已经结束,什么时候祭水神都是可以的,也不差这几天,你若信我给我十天的时间,我保证让天空降下雨来,怎样?”
百里寻闻言俯身朝井内望去,井水之中那一张容颜却也倾国倾城,今日一直忙着祭祀大典,他倒是没能仔细瞧她,原来,她竟是一个绝代佳人。他掂量了一下她的话语,旋即简短地说道:“七天。”
凌萧若柳眉微蹙,心下再度大骂而起,不过,她的脸上倒是堆着一抹献媚的笑容,她道:“好,就七天。”
百里寻见她答应,手一挥命令她上来。”
“是。”
士兵们随后朝井内抛了一根绳子,凌萧若抓住了绳子,士兵朝上一拉,她整个人便飞身而上了,上得井口时,凌萧若因着身上的布条送了开来,她抬手一甩,将布条甩到了肩后,由于衣服已被全然打湿,布条之上的井水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了一道绝美的弧线,而那弧线却是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百里寻白色的衣衫之上,水渍氤氲开来,似一朵朵洁白的雪莲花。
“大人,您的衣服。”因着百里寻的衣服被打湿,士兵们惊慌失措地掏出手绢儿来为他拭去衣服上的水渍。
“啊,祭祀大人,真是对不起,对不起······”凌萧若见状似是才发现一般,她一面点头哈腰一面抬手为百里寻整理起来,然而,她那双湿漉漉的手一旦触碰上百里寻的衣衫,那些本事干涸的地方也被她弄得湿漉漉的了。
百里寻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衫,隐于广袖中的手紧握在了一起,他面色铁灰,冷冷凝视着眼前那个仍旧在他身上乐此不疲擦着双手的女子,他直有冲动将她一掌拍死。
然而,当他那蓬勃的怒意将要爆发时,却见面前的女子倏地一下抬起头来,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似阳光的笑容,她咧开了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朝他说道:“我尊敬的大祭司大人,天空降雨一事,我想凭我自己之力是无法完成的,我想要向您借一个人来帮助我,不知您可否同意?”
她的笑容就似沙漠之中的一方绿洲,似那源泉之水,让人只觉甘甜芬芳。
百里寻因着衣服被打湿而蓬勃待发的怒意因此渐渐消弭,他撇开那些在他身上不断擦拭井水的手,自己摆弄了一下衣衫,垂眸懒懒问道:“你要借谁?”
凌萧若闻言,手一抬,捋了捋因着被投井水而微乱的发,她巡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环视一番之后她缓缓抬起手臂,对准子墨的方向冷然地说道:“大祭司大人,我想要借您的儿子——百里无霜!”
还在苍山的时候,她虽然与子墨接触不多,但是从以前所发生的事情来看,子墨从小怕是受了一些苦的,不然,他又怎会身中寒毒那么多年呢?而且,从他冷漠的性格来看,怕也是因着他从小生长的环境所致。方才在祭台之下,她一路行去,发现子墨的身边站了许多男子,那些男子虽然长相各不相同,且年岁不一,但是细细观之,却也有相同之处,恐怕那些男子都是与子墨有些关系,据她推测,那些人应当都是他的兄弟。在漠西,大祭司的地位应当是最至高无上的,在这个世上,只要一触碰到权利,那么就会引发无数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子墨中寒毒一事,恐怕也与这个有关。子墨中毒,而他的父亲却没有给予太多的关心,可见,在百里寻众多的儿子当中,子墨并不是那个最受宠的,既然如此,那么借他便是玩玩可行的了。
降雨成功,则一切不说,如若她降雨不成功,那么这罪责子墨却也是不能推却的,黄泉路上,有子墨相陪,她倒是也不觉得寂寞了。
百里寻闻言抬眸朝百里无霜看了看,思索须臾后,他点头道:“依你。”
凌萧若听闻继续保持高度微笑,旋即朝百里寻作揖道:“多谢大人!”
百里寻眼眸微微一敛,说道:“七日之后若见不到雨,这口井便是你永远的归宿!”说罢。拂了拂袖子离开了八角井。
待百里寻离开之后,凌萧若双手环胸直盯着百里无霜看,她眉眼跳动,单脚抖动,看着好不惬意。而百里无霜在接受到她挑衅的目光时,俊脸跟着沉了沉,抿唇不发一语。
他俩对视一会儿后却见一名士兵俯首去到百里无霜的跟前儿朝他说了一些话,百里无霜沉郁的脸在听见那些话时变得更加阴霾起来。
其他的围观人们在百里寻离开之后都一一散去,凌萧若在看爽了子墨的表情后也被士兵们带走了,这一次的待遇与以往皆不相同,士兵们似乎对她礼遇有加了,说任何话都会在前面加上一个请字。
凌萧若被带上马车之后打开车帘看了一下仍旧立于原地的子墨,脸上乌云密布的表情已渐渐散去,他静静地望着天空,似在思索些什么。观了一阵子后,凌萧若放下了车帘垂眸兀自思索起来,一颗心仿似幻海沉浮波涛不定。
马车一路颠簸,过了大概两刻钟后便到达了目的地。下得马车之后凌萧若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叹了。之间她的身前巍然挺立着一座欧式神庙,整个建筑呈四方形,皆是有大理石铺就而成,平角屋檐之上雕刻着诸神,廊前耸立着一排巨大的罗马柱,威严而肃穆。
“真是宏伟啊!”完全没有想到能在古代看见神庙建筑的凌萧若从心底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榻上黑色盈亮的大理石砖,凌萧若漫步于神庙之中,禁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身边的那根直耸入云的罗马柱,那罗马柱全然由白色的大理石围砌而成,精美而奢华。
沿着宽大的木门前行而去,大殿之中供奉着水神,那水神也是由白色大理石雕制而成,她面色圆润,宛若生物,当真可谓巧夺天工。
绕过大殿穿过了哥特式建筑的长廊,凌萧若被侍女们待到了下榻的房间,房间之中也全是复古欧式家具,一应的纯白色木制而成。
凌萧若进入房间之后,没管其他换号衣服后直接扑到床上裹住被子就这般睡了过去,天知道,她已经有多久没有沾过床沿了,至于降雨一事,等她睡醒之后再作打算吧,她还有几天的时间来细细思量,毕竟,雨这个事,是急不来的。
凌萧若再次醒来时已是下午十分,她醒来之后便听侍女来报说无霜大人曾来找过她。凌萧若眨了眨眼睛,心下掂量着也该去找子墨商量一下对策了,遂起身整理好衣服由侍女带路而去。
快要入得子墨居住的殿宇时却听殿内传来了对话声。
“四师兄,我就那么让你讨厌么?”
凌萧若在听见这个声音时不由地微微瞪眸,这个声音是属于子萍的,她竟然追到漠西了。
殿内传来一阵沉默之后听得子墨冷冷说道:“我不讨厌你,也不喜欢你,我对你没有任何强烈的感情。”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了?”子萍的声音之中已然带着呜咽之意。
子墨闻言,淡然道:“没有为什么,你快点回苍山吧,免得师父担心。”
子萍听后拒绝道:“我不要回去,现如今,你还要在七天之内降雨,降雨啊,那是说降便能降么?如若不能降的话,你岂不是也会收到牵连?我不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要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不要逼我派人押你回去!”
子墨冷然而微怒的话语让驻足在门外倾听的凌萧若微微愣了愣,子墨的语气虽然冷冽,但是却能听出其中那一番淡淡的关怀之意,或许,他的心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
“你······”
子萍说了一个你字之后便转身哭泣着飞奔而去,她迅速行至殿门外,哗地一下便拉开了房门,拉开房门之后却见凌萧若立在门边,她看了一眼凌萧若后便掩面飞跑而去了。
凌萧若微微一抬首,想也没想地跟在子萍的身后。
子萍一路飞奔而去,她穿着一身侍女的衣衫,那衣衫本是从头裹到脚的,飞奔起来自然没有临南的衣服那般方便,凌萧若一路追了过去,穿过长长的回廊,在她们途径荷花池时,子萍终是因着衣裙不顺而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呜呜······”
本是无声低啜起来,长廊之间本是空荡无人,而今一声哭泣却穿透了廊间的寂静,回音无数。
凌萧若立在她的身边,看着那颓然匐地的女子,想起了苍山之巅的那一个夜晚,她愿意以自己的身躯为子墨吸去寒毒,可见她对子墨的爱已然深入了骨髓,这份爱让她深深地动容,她本打算将自己是子青一事告知子墨,而今子萍出现,又因着她对自己蹭偷看子墨洗澡一事有很深罅隙,所以,她还是先暂时不说了,免得生出诸多意外,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保住小命。
“姑娘,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他会为你的这份爱感动的。”凌萧若凝望着地上的子萍,开口劝导起来。
子萍本是微微抽泣的身子在听见这番话语后停滞了搐动,她转过头看见跟前立着一名女子,她抬手抹干了脸颊之上的眼泪,隔了半晌方才站立起身,站起身后,她冷了冷表情质问道:“你为何拉他下水?”
凌萧若唇角动了动,回得理所当然:“因为他见死不救。”
子萍摇头道:“谁说他见死不救了?你是大祭司亲自挑选的祭神使者,你以为他的一句话就能让大祭司不让你祭神么?怎么可能?他是想着用其他方法去救你,而你,却拉着他一起跳入了一个无底深渊之中,你当真是害人害己!”
一席话语让凌萧若不得不侧眸看向子萍,对于子墨,她虽然了解不深,但是却也能知一些他的心境,他定然不似面上表现出的那般冷漠,不然那夜,他也不会掉转马头来救她,但是她凌萧若不想欠他这个人情,自己的命运虽是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至于降雨一事,她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却也有五成以上,子墨来救她会担风险,而她自救搭上他也会有风险,不过,如若她成功,子墨将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尊敬,相较而下,选择后者或许更好。
而今她之所以心有震惊,是因着子萍对子墨的相知,子萍虽然刁钻了一些,但是对于子墨,她却是可以全心全意的付出,这一生,得一个知己已然足矣,而子墨那小子却是一直不开窍。
凌萧若抬了抬眼眸,唇角弯弯地看着子萍,浅声而出:“你怎么知道那是一个无底深渊?”
子萍激动的心境在听见凌萧若一席话语之后渐渐平复下来,她眼眸微眯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在说什么?你难道真的可以让老天降雨?”
凌萧若展眉而笑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要与我一起见证这场华彩么?”
凌萧若唇边漾起的那抹自信的笑容让子萍看愣了眼,仿似那之中有一股引力将她牵扯其中,让她无法不相信她说的那些天方夜谭般的话语。
“好。”
尽管匪夷所思,可是,子萍仍旧说了这样一个字、
凌萧若朝她笑了笑,她的笑容映在斜坠的夕阳之下,柔美似泉,似乎以往的恩仇都泯于这一笑之间。
二人有了协议之后便一路朝子墨的殿宇行去。
子墨的殿宇坐落在神庙背面,一路行去,却不见方才那般,这会儿许是因着用晚膳的缘故,长廊之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凌萧若与子萍并肩行走,她二人的身姿本就妍丽,又有江南女儿的娇美之态,而今着上了漠西独特的纱丽,自然显得袅娜无双,如此画面引来了无数人的回眸与赞叹。
行走间,凌萧若见缓缓而来的有许多男子,这些男子们几乎都是她见过的,长相与子墨相差不大,待走远之后,她侧眸问道:“那些可是大祭司的儿子?”
子萍点头道:“是的,嗣皇兄的父亲未曾娶妻,却又三十七个妾室。”
凌萧若眼眸鼓瞪惊诧道:“三十七个?”
她曾有过猜测,百里寻会有很多女人,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三十七个,这不是种马是什么?
子萍的脸上没有惊诧的表情,她缓缓解释道:“四师兄是大祭司的第十五个儿子,她的母亲并不得宠。”
因着爱怜四师兄的缘故,这些年来她一直收集者他的点点滴滴,她从来不知他的生长环境会是这样,大祭司有那么多的儿子,每个儿子都有机会继承他大祭司的位置,之前的尔虞我诈可想而知,难怪四师兄会一直冷漠如冰,她只要一想到他的生活环境,她就觉得心疼难耐。
凌萧若在子萍的脸上看见了明显的心疼,她柔声说道:“你四师兄应该不在乎那个位置的。”
子萍轻轻一摇头,说道:“有些时候,你不争并不代表别人会放过你,权利之下从来都是这样的,我所求的不多,只希望他能幸福的笑一下而已。”
凌萧若听后没来由的心头一惊,她瞬时想到了远在临南深宫中的贺淑妃,云博海独宠萧贵妃,那样一个清淡如莲的女子又是如何度过这样一些年岁的,高高的宫墙生生折断了她作为女人的梦想。一想起贺淑妃,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云景轩,本想着一路奔回临南,将玉佩归还后看看还能不能与云景轩再遇,那日他离开之后,她的脑中总是浮现出他白色的身影,经过这么些事后,她似乎想通了一些,对于爱情,她是不是不能太过钻牛角尖了?就像身边的子萍,明知是火,她却扑得义无反顾,甚至为了子墨,化身为侍女也要天涯追随,哪怕他每次都留给她一个清冷而孤绝的背影。她为了什么就不能像子萍那般勇敢去爱呢?就因为那些她所谓的高傲的自尊么?可是,那骄傲已经伴随她太多年了,俨然已经成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在任何男人面前低下她高傲的头颅,而今就该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自己么?她应该这样做么?
不过,无论她现在想什么都是后话了,而今她被百里寻抓到漠西来祭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逃离漠西,更不知再见云景轩到底是何年何月了。
“不行,我不能莫名其妙地死在漠西,我要降雨,我要离开漠西!”
有了归心似箭的想法之后,凌萧若脚下频率渐渐加快。不多时便到得了子墨居住的殿宇。
子墨的殿宇与苍山之巅的那处居所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样的朴实简陋,仅有一架木床,一个书架和一张书桌而已,一切都似他的人一般,那样,淡淡的。
凌萧若二人到得殿宇时,子墨正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握着毛笔摆弄着一些东西,他在听见殿门外的响动声时缓缓抬起头朝门口望去,他的视线在凌萧若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后便转到了子萍的身上,他问道:“你怎么还没有走?你听不懂我的话么?”
不待子萍回话,凌萧若抢先一步走进殿宇内子墨说道:“降雨一事,我需要她的帮忙,她暂时不能离开。”
子墨闻言,冰块的表情万年不变,他将视线移至凌萧若的身上,问道:“她能帮什么?莫非你当真可以降雨?你不是为了拉我垫背才说要降雨的么?这不是你逃跑的缓兵之计么?”
凌萧若听后唇角扯动了一下,她哼了一声后跳到了子墨的书桌上坐了下去,她转身对他说道:“百里无霜,你要不要跟我打一个赌?”
子墨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它搁置在了笔砚之上,他抬眸与凌萧若对视而望,回道:“赌什么?”
瞧纳福自信满满的样子,莫非她真能找到降雨的良方?
“如若我能使天空顺利降雨,你便助我逃离漠西,如何?”凌萧若说完话后眉毛挑起等待子墨的回话。
子墨垂眸思索一阵子后,应道:“好。”
倘若真能降下雨来,他与她赌上一次又有何妨呢?须知,研制降雨的方法是他多年来的夙愿。
凌萧若见他答应了赌局,旋即一个巴掌拍在书桌之上,“啪”地一声震得那只喂满了墨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