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师妹 第30部分阅读
九师妹 作者:肉书屋
脸时,眉头一蹙,双手奋力朝外挣脱,低喝道:“你拉我做什么?放开我!”
云景轩凤眸一瞪,握住她手的力道又紧了一分,不管她的挣脱只将她一味地往外带去,低声喝道:“跟我走!”
凌萧若的手腕被扼痛,她甩动起手腕,脚也撑在原地,不想被云景轩拉走,她忽而愤怒道:“云景轩,你放手!我不走!”
血色丝缓缓布满双眸。
士兵们在听见萧神医直喝王爷的名讳时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敬仰之情。
云景轩见凌萧若竟然不肯离去,心下火头四起,他拽紧她手并未回头,直接驳斥道:“不放!走!”
此时,房间内的众士兵在看见如此失去冷静的王爷时,眼眸瞪得更大了,他们战列成排,在旁观望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素来冷峻的王爷竟然也有暴跳如雷的时候。
凌萧若许是酒劲儿上来了,偏偏不喜被人胁迫,再度拉扯起来。
云景轩又不是她的谁,她想要做什么,他管得着么?
“该死的!”云景轩低咒了一声后终是失了耐性,俯身直接将凌萧若横抱起来,越过众士兵朝外行去。
凌萧若甫一被抱起,整个人跟傻了似的,一时间忘了挣扎,而房间中的一干士兵在看见此等状况时,只觉下巴都要脱落了,盯着云景轩半响吱唔不出一句话来。
众人错愕间,云景轩已然将凌萧若抱出了厢房,下得楼梯,穿过醉月楼的大厅扬长而去。而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跟随在后。
待他二人的身影消失一会儿后,房间内的士兵方才清醒过来,一旦清醒,便似炸开锅一般。
“我们英勇无双,无可匹敌的王爷,喜欢的竟然是男人!”
“天,王爷他竟然暗恋萧神医!”
“难怪王爷讨厌女人啊,原来他喜欢的其实是男人,我们以前怎么没发现?”
众男人一顿错愕,错愕之后为了消除心中的惊诧,再度饮酒作乐起来。
云景轩抱着凌萧若旁若无人地向前走着,而凌萧若则是一路挣扎,不断喊着:“放开我!”
由于声音特别大,引得醉月楼中一干寻欢作乐的人皆停下了手边的动作,转眸看向声源处,然而,当人们看清楚那纠缠的二人皆是男子时,嘴巴都不禁张成了o型。
云景轩双臂钳住凌萧若肆意挥舞的双手,不理众人或错愕货厌恶货鄙夷的眼神,他铁青着脸朝醉月楼大门处行去,然而,却在出楼之际看见复命而回的逐月刚巧立在了门口,而追日则是抱剑立在他的旁边,脸上神情冷漠。
当逐月看见自家主子怀中抱着一个男子是因着脚下被人踩平而有些滑溜的积雪差点滑倒在地,然而当他看清楚主子怀中的男子是谁时,终是身子一斜,彻底摔倒在了雪地之中。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风尘仆仆赶回来复命,看见的会是主子抱着男子的样子,主子他这是当中承认自己有断袖之癖了么?
天啊,不要啊!
“哎哟!”逐月甫一着地,即刻弹跳而起,揉搓起自己的屁屁来。他一面揉搓一面咧嘴道:“王爷,属下回来了!”
云景轩凤眸一垂,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放我下来!”凌萧若在见到摔倒在地的逐月时云景轩怒喝道。
云景轩充耳未闻,抱着她迈着矫健的步伐在雪中快步而行。
“呕——”凌萧若之所以想要下来,是因为甫一出酒楼,口中便灌了一口寒风进去,寒风与胃中的酒水一混合,让她有些想呕吐。
云景轩的听见风中这一呕声时,修眉一蹙,旋即将凌萧若放了下来,凌萧若快步跑到道路旁边找了一个黑暗的地方呕了起来。
“呕——”
云景轩在听见如此声音时,俊眉蹙了起来,看向那街角处有些痛苦的素色身影,心下微微扯动,真不知道她这是为了什么?
作呕的声音时不时传来,只让立于云景轩身旁地逐月眼皮狂跳。
他也就几天时间没在主子跟前, 怎么他一走,主子就跟他这个九弟搞在一起了呢?真是受不了啊!尽背着他做这些事!
也不知呕了多久之后,街边的角落中终是没有了声音,云景轩凤眸一眯朝街角行了过去。
一旦到得街角,他的眼眸不禁微微跳动了一下,只见凌萧若已经靠在墙角昏昏欲睡了。
月色皎洁,洒在她皓白如玉的脸颊之上,散发着柔柔的光束。因着寒冷瑟骨,她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秀气的眉毛微微颦起。
云景轩俯身想要将她抱起,然而,当他还未弯腰时却见逐月一个弹跳拦在了他的跟前,他双手张开站成大字,快速说道:“王爷,属下来托他吧。
作为一个忠肝义胆的属下,他的责任不仅仅要完成主子赋予他的任务,还要再人生的道路上给予主子正确的引导,在这个世界上,男女相恋才是符合社会常态的,男男之恋终究不能长久,他不鞥呢让主子陷入太深,从而成为一场绝恋。
云景轩转眸看了一眼逐月,旋即摆手道:“本王托他就好。”
逐月犹自不肯离开,他继续挣扎道:“王爷,您身子金贵,还是让属下来托吧!”
“滚!”云景轩修眉一挑,从薄唇中挤出一个单音节词。
逐月在听见王爷的这个词时,缓缓撤开身子,神情瞬时变得委屈起来,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了,王爷从未这般吼过他,而今,他竟是因着男人这般吼他,莫非,他爱那个男人已经深入骨髓了么?
云景轩不理逐月神叨叨的表情,俯身抱起已然睡着的凌萧若,随后转了一个方向,将她背在了背上。
背好后,脚步微抬,缓缓朝前行去。
逐月与追日并排跟在了身后。
看着云景轩与子青的背影,逐月压低声音味道追日:“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追日剑眉一挑,淡淡地回道:“前几日。”
逐月转回眸看了一眼冷冰冰的追日,他想要获得追日的共鸣,遂感叹道:“你不觉得他配不上我们王爷么?”
追日抱着剑,看了一眼主子背上的男人,冷声道:“我觉得还不错。”萧神医妙手回春力挽狂澜,王爷力拔山兮气盖世,他二人倒是挺般配的。
逐月在听闻追日的话后,旋即一个退后,弹开追日身边老远,他环抱着胸口惊悚道:“你该不会也有断袖之癖吧?”
追日在见到逐月一惊一乍的神情时,眉眼淡淡,平声道:“要不,咱俩,断断?”
“呕——”逐月一听此话,忍不住恶心了一番,胃里翻江倒海办汹涌,差点连隔夜饭都呕了出来。
追日眼眸瞥了一眼后,不再说话,继续跟在了云景轩的身后。逐月唇角一扯,无趣地跟上了追日的脚步。
月色下,将他们的身影拉得细细长长的,在这塞北的寒风中,竟是显得几许苍凉,几许萧索。
云景轩背着凌萧若朝军营行去,从未知,女子的身子竟是这般地柔软,就想此刻的她,像棉絮一般,软软一片。
这时,趴在云景轩背上的凌萧若又做起梦来,梦中再度看见了远在现代的父母,一时间,情潮涌动,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
那一滴泪划过脸庞终是滴在了云景轩雪白的衣衫之上。
由于练武之人内力雄厚,是以,在冰寒三尺的冬日也不见得多穿多少衣服,而那滚烫的泪滴带着水滴石穿的力道浸入了云景轩的肩背之中。
滚烫的感觉让云景轩随之一愣,他转回眸看了看在他肩上安睡的女子,凤眸垂下,眸中神色有些让人难以分清。
“妈,我好累……真的好累……”回眸间,背上的女子忽而嘤咛出声。
这个声音少了平日里装作男子的粗噶,只有女儿家清丽似黄莺出谷的清婉之声。
她,很累么?
心中泛起一抹熟悉的心疼感觉。
云景轩抬起手,拇指从凌萧若颦起的眉间滑过,想要抚平她眉间的忧愁,然而,当他刚一抚平后,却见她再度贫起了眉头。
云景轩凤眸微眯,不再抚眉,只悠悠转回眸,看向了远方那灯火阑珊之处,迈开步子一次次踏上了脚下那方坚实的土地。
第084章 以吻封缄
因着担忧萧宁会再度吐出来,是以,云景轩没有使用轻功回营,而是缓步将她背回了军营之中。
逐月与追日跟在他的身后,脸色神色虽然闲散,但是,却是机警无双的。
回营之时,夜已经十分深沉了,整个军营里黑魆魆的一片,除了巡夜的士兵发出的铠甲摩擦只声,还有那山林间间或传来的鸟鸣声之外,大地已然万分沉寂。
云景轩没有将萧宁送回军营大张,而是直接将她背进了中军大帐之中。
逐月在见到云景轩将子青直接背进自己的军帐时,眼珠子差点都要瞪出来,不过,却也没有再次上前阻止,因为,他看的出来,自家主子的心情好似有些不太好。
这时,一抹隐于暗处的身影在见到云景轩将萧宁背进中军大帐时,秀手握在了一处,关节处泛着森然的白,似那白骨一般,让人心惊胆颤。她眼眸一直瞪着萧宁,那样子像要将她撕成碎片一般。凝视良久后,她终是银牙一咬,消失在了无边夜色之中。
中军大帐之中,炭火烧的劈啪作响,整个帐篷之内暖似春日,云景轩将萧宁放至在了矮塌之上,凌萧若一旦触及床铺,整个人旋即蜷缩在了一处,美美的睡开了。
云景轩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本是宁静的时刻,可是他心下却似浪涛卷过,掀起了千重巨浪,将他一直以来平静的心湖翻得水波汹涌。
“呼——”浅浅呼出了一口气,他俯身脱下她的鞋袜,为她掖好被角后便不再看向榻上的女子,直接转身回到了书案处,拿起手中地形图,继续做那些没有做完的事。
翌日清晨,冬日的暖阳穿破层云的束缚,将那阳光铺满大地。
“唔。。。。。。“凌萧若在矮塌上翻了一个身,只觉昨日这一觉睡得极其舒坦,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般舒服过了。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嘴巴微张打了一个哈欠,双手朝旁张开,伸了一个懒腰。然而,在她的双手还未收回之际, 忽觉眼前事物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云景轩的帐篷么?”凌萧若四处观望了一番,眨了眨眼眸后喃喃自语道。
她摇了摇头,回想起昨夜之事,她记得自己在昏睡前,云景轩好像怒气冲冲地将她扯出了醉月楼。
“啊——”凌萧若拍了拍自己的头,看来以后还真不能喝燕北的酒了,她记得尹致远结婚时,她喝了那么多也没有醉成这一番状态。
她昨晚喝醉酒之后该不会说了一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吧?
凌萧若眼眸微微上翻,回忆自己在现代时的酒品,一番思索后,她点头道:“按照我的酒品,我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想好之后,凌萧若掀开身上的被子,穿上鞋袜下了床,此时云景轩不在帐内,她最好趁着现在离开这里。
然而,当她刚想撤离大帐时,眼眸一瞥,竟是在矮塌旁的一方小桌子上看见了一盘棋局。
惊鸿一瞥之下,她只觉那棋局有些熟悉,因着熟悉之感,她转回身坐在了矮凳之上,一手撑着下颚,思索起来:“这盘棋我肯定在哪里见过的。”
记忆翻转,从现代开始到古代,只要她能记得的棋局她全部翻找了一个遍,翻找完了之后,她眼眸蹭地一亮,惊到:“这是那夜七夕之夜,云景轩与尹致远下的那盘棋,原来他们还没有找到突破口。”
凌萧若想起这盘棋后,将要离开的思绪全然抛诸脑后,眼眸澄亮只盯着面前的棋盘,专注地思索下一步应该如何走,因为这盘棋实在是太精妙了。
她纤手一摸,拿着黑色的棋子在手中不断揉捻着,眼眸微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盘棋局。
过了一会儿,带着士兵做完晨练的云景轩身穿铠甲掀帘进了帐篷,刚一进帐便看见棋桌旁那个正在天人交战的身影。
他身姿挺拔,似金风中卓然而立的一颗修竹,他凤眸微眯,似秋日里碧波池中的一汪深潭,他凝视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心下慨叹而出,莫非,她也懂棋么?
凌萧若专注于棋盘之中,根本没有留意帐帘处已经站了一个人。
她思索着棋局,绞尽脑汁之后忽而似灵光乍现一般,她瞬时一个抬头,眸中金光崩裂,她抬起手双掌击拳道:“有了!”
她记得当天夜里,尹致远执白子,云景轩执黑子,他二人的水平相当之高,狭路相逢最终胜负未决,而今,她却想到了一招破局的好走法,此一行,胜者,乃是云景轩也。
素手轻轻扬起,凌萧若拿着手中珠圆玉润的一颗黑色棋子,稳稳地放在了棋盘之中那方几乎快被填满的十字交汇处。
甫一落子,便听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男音:“此子落得实为精妙,一局死棋,当是峰回路转了!”
声音乍然响起,饶是他的声音十分低沉,也将下方的凌萧若吓得不轻,她眼眸一眨,回头就是一句:“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云景轩修眉淡淡,他没有回话,只是旋步一转去到凌萧若的对面,身子朝下一压,坐了下去,铠甲摩擦的声音铮铮入耳,他手执白子放在了凌萧若刚刚放下的黑子旁边。
凌萧若的视线从刚才起便一直追随他,直到他坐下来为止,她盯着云景轩,眉毛向上挑了挑,她好像没说要跟他下棋吧?
“该你了。”凌萧若愣愣地盯着云景轩,而云景轩一直凤眸低垂并未看她,他一手搭放在膝盖之上,一手拿着白子,低沉的催促声随之而起,带着悠然的味道。
凌萧若眼角抽了抽,如若不是大爱这盘棋局,她铁定起身走人了,不过,为了这局棋,她还是忍了吧,学棋数十载,就没见过这般精妙的棋局。
她拿了黑子继续下了起来,云景轩在看见她落下的棋子之后,低垂的凤眸终是缓缓抬起,他凝视着身前的女子,她的眼睛很小,但是,却不能遮掩往从中散发的犀利锋芒,她的鼻子也不娇俏,嘴唇不够圆润饱满,皮肤虽然白皙,但是,白日里看来,却有一些淡淡的斑痕。这个女子着实长得不太好看,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看她,只因她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她的身上仿似有一种磁场,将他慢慢吸附。
眼下的棋局,走错一颗满盘皆输,到了此处,已是世间争锋问鼎的角逐,从未知,一个女子的棋艺竟然也可以如此精湛,方才她落下的这一子,让他甚为佩服。
钦佩之际,他在执起黑子的时候不免问道:“你师从何人?”
凌萧若眼眸一挑,淡淡回道:“李昌镐。”
云景轩听闻俊眉一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微诧道:“谁?”
这个人是谁,为何他从未听说过,他从小便学习围棋,曾经拜过不少名人为师,九州大陆现今的高人他几乎都曾对决过,可是,惟独没有听说有一个人的名字叫李昌镐的。
凌萧若垂下眼眸,表面冷凝心中狂笑,须知,她最喜欢看云景轩吃瘪的模样了。
垂眸须臾,凌萧若抬眸状似鄙夷地说道:“李昌镐你都没听说过,还下什么围棋?我师父他老人家曾经参加过春兰杯、应氏杯、丰田杯、富士通杯、东洋证劵杯、bc杯、eg杯、三星杯,总过获得了十七个冠军,十个亚军,十二个四强,十一个八强,这么牛的人,你竟然没听说过?真是笑掉大牙了!”
凌萧若的话语似机关枪射发子弹一般快得让云景轩不禁拧起了眉头,她每蹦一个字出来,他都会微掠一分,因为她说的那一串话语中除了围棋二字,其他字眼他着实没能听懂,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哼。。。。。。”待云景轩还在原处兀自思索时,凌萧若鼻音一哼蔑视道:“不要以为自己独步天下了,须知,在这个天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该你了!”
一袭话语将云景轩抨击得有些体无完肤,他承认,这是他接触围棋以来最失败的一次,从未知,他居然孤陋寡闻到如此地步,自嘲一番后,他凤眸再度垂下,将手中的黑子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之上。
凌萧若本是微微扬起的头在看见云景轩落下的那颗棋子时,差点没将牙齿给磕掉,他竟然能走出如此精绝的一颗,看来,她须得好好琢磨一番才是了,她可以输给任何人,但是,绝对不能输给云景轩,因为她咽不下这口气!
一局棋从晨间一直下道了晌午,大战数个时辰之后,他二人也没战出个究竟来。晌午过后,凌萧若的肚子早已咕咕直叫了,她最终扬了扬手,朝云景轩说道:“今日先战到这里,以后再说。”
说罢;凌萧若没有再看向云景轩,转头毫无留恋地出了中军大帐。
凌萧若回到军医帐篷时,张军医正在熬药,当他看见凌萧若时,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问道:“小萧,你终于回来了。”
口里虽是这样说,然而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滋味,他只要一想起两个男人在一起,身上的汗毛瞬时便倒竖了起来,即便这二人,一人是他忠实维护的主子,一人是他钦佩的对象,但是,这也不能抹杀他们是两个男人的事实。
凌萧若在看见张军医有些微微搐动的唇角时,眉毛一挑,似是想起了缘由,她一旦想起便觉尴尬异常,她扯着唇角对张军医说道:“张大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张军医许是听凌萧若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于外露,他不住点头道:“小萧,其实吧,这也没什么,个人爱好而已。”
凌萧若在听见张军医的话后,恨不得立时抽把短刀去把云景轩给灭了,看来,为了避嫌,这些日子她还是不要再去找他下棋了,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吧。
这一日,凌萧若在军帐之中熬药之时,不时有士兵过来拿药,那些士兵虽然对她依旧恭敬,但是感觉上好像畏畏缩缩了一些,尤其是,她有一次给一个士兵拿药,她的手无意之中碰到了那人的手,只见那人眉毛瞬时一瞪,抓过药包掉头就跑开了。
遇见这种状况后,她也不能直接跳出去说她其实是女人,这样多尴尬啊。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后,凌萧若打算出外采草药,这样一是可以避免与那些士兵们争锋相对,二来也可以去青灵的山间透透气,这些天来,污浊的空气确实吸了太多了。
有了此想法后,用完午膳,凌萧若便背着采药的小兜,朝军营后方的山里进发而去了。
她背着小兜在军营里穿梭而行,快要出得军营时却听一阵男子的声音在耳畔想起:“子青姑娘?”
那声音之中带着微微的惊诧之意。
凌萧若转眸而望,她转眸看向了来人,只见那人身穿一袭黑色衣衫,身材高大挺拔,凌萧若盯着他,一时间还没能想起他是谁:“你是。。。。。。”
寒烈闻言即刻回道:“我是宸王爷的属下,寒烈。”
上次去骊江行宫狩猎之后,王爷便告诉他,子青姑娘乃是他的九师妹,如此,方才解了他的心结,当时他还以为王爷喜欢男人了,当真将他吓了一跳。
凌萧若一听,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你,”说到这里,她左右看了看,问道:“我大哥呢?”
她记得寒烈是大师兄的贴身侍卫,他在这里,是不是表示大师兄就不远了?那么她的玉佩是不是也能拿回来了?
寒烈听后回道:“王爷他再过两日便能到达。”
凌萧若一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笑道:“好的,谢谢你。”
寒烈听闻,朝她微微一颔首,说道:“我刚刚才到军营,还要去向靖王汇报军情呢,就不打扰您了。”
凌萧若点头道:“好的,我现在正好上山采药。”
说罢,掉转头朝军营外行去。
寒烈与凌萧若相遇之后,没有再耽搁,直接去到了云景轩的中军大帐之中。
到得中军大帐后,云景轩为他安置了一方座椅,寒烈坐定后便对云景轩说道:“靖王爷,我家王爷再过两日便能到达金池。”
云景轩问道:“你带了多少人马?”
寒烈回道:“一万精兵。”
云景轩点了点头,随后眉头微微蹙起:“两日时间,不知轩辕宏会不会在这两日之间突袭我军。”
寒烈闻言,抱拳道:“如若他发起突击,我们只能采用拖延战术了,以等待后方大军的到来。”
“恩,本王随后将一些拖延战术交待于你。”云景轩说罢拿起书案边的纸与笔准备一张阵法图给寒烈。
寒烈一面瞧着云景轩画阵法图一面说道:“不知王爷的九师妹是何时到得大营的?”
云景轩在听见九师妹三个字时,俊眉向上一挑,握住狼毫笔的手随之一僵,他凤眸一抬,问道:“你说什么?九师妹?”
他只有子玲子萍两个师妹,什么时候竟是有九师妹了?
寒烈在看见云景轩诧异的表情时,反问道:“王爷您不知道您的九师妹在营中么?刚刚属下还看见她背着小兜去后山采药去了。”
采药,女子,师妹。。。。。。
这几个字在云景轩的脑中不断地徘徊盘旋着,片刻宁静之后,那些字眼如同海上那狂烈的风暴一般风驰电掣朝他倾轧而来,那滔天的巨浪将他层层包裹,让他一瞬间竟是有些难以呼吸了。
那个萧宁,她原来是他的师妹,是他的师妹呵!
难怪他在看见她时,心口会悠悠的疼痛,难怪他在看见她时,会从心底生出一股浅浅的熟悉之感,难怪他会一再想要见到她。
原来,她竟是他的师妹!
可是,他怎么不记得她了呢?连寒烈都认得她,可是,他怎会忘记她了呢?
这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他的记忆中全然没有这样一个人?
有谁可以告诉他?
云景轩瞬时丢开可狼毫笔,笔锋之处早已蘸得饱满圆润的峰尖之上淬满了墨汁,如此一扔,那狼毫笔在空中划出一道低沉的弧线后生生地坠落在了雪白的宣纸之上,绽放出如罂粟般带着毒素的黑艳的花。
寒烈在看见云景轩瞬时煞白的肌肤时,担忧地问道:“靖王爷,出了何事?子青姑娘她确实在营中啊。”
云景轩凤眸一转,他看了一眼寒烈,随后说道:“你一会儿与逐月他们商量一下军事计划,本王已经将关键的布阵告诉了逐月,本王现在出去一下,一会儿便回。”
“遵命。”寒烈颔首道是后云景轩便出了中军大帐。
出得大帐后他飞身直往前山的林间而去,那里有一处碧泉,正是那夜他遇见萧宁时的地方,他想,他需要去清醒一下脑子。
林间,四处可见白茫茫的霜雪,似玉树琼花,远处雪山妖娆,近处彩林娟秀,前几日还溪流潺潺的池水,而今已在池边上结了一层冰,雾霭之中,瀑布冰凝,晶莹剔透。
云景轩立于池边,手握成拳,气沉丹田,朝那一方冰地之上砸了过去,一拳落下,池面冰碎飞溅而出,蜿蜒似霜雪飘落。
“哗哗——”
云景轩一头扎进冰冷的池水之中,冰凉的池水瞬时侵袭着他的头部,似针扎一般,他努力回想着苍山之上的片段,从十岁那年上山一直回忆到几个月前,每个与他产生过交集的人,他都记得,可是,却惟独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九师妹。
她叫子青,这样的名字只有在拜入苍山派才会拥有的名字。
子青,子青。。。。。。
为何他全然不记得这个人了?
头部深深地埋入了冰寒之中,寒风刺骨而过,猎猎作响,不知浸了多长时间,云景轩终是直起身子,将头部从池水中撤离而去。
“哗啦——”
又一阵水声响起,还带过细碎的冰块,在申时苍翠蓊郁的林间划出了一笔哀伤的弧线。
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这是他得出的唯一结论,至于原因,他或许需要从子青身上去查找,因为,为何他记得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却惟独不记得她了呢?
一想到子青,云景轩凤眸一眯,他旋即转身脚蹬云步掠回了军营之中。
一旦掠回,他直接去到军医帐篷掀帘而入,带入了一身的寒气。
“萧宁回来没有?”云景轩直入帐篷之后直接问道张军医。
张军医在听见这个声音时方才知道是王爷来了,他转身朝云景轩颔首道:“她还没有回来。”
云景轩闻言蹙眉道:“她回来以后让她即刻去本王的营帐,本王有事找她!”
撂下话语后,云景轩放下了帐帘径自回了中军大帐。
张军医看着云景轩远去的身影,垂首地叹道:“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
“哎。。。。。。”此时,在军营中拿药的一个士兵也随之叹息起来。
而今,大战在即,王爷却为情所困,不要为了这些事耽误了军情大事才好啊。
凌萧若背着小兜独自一人穿梭在山林之间,一路寻来,这片山林里倒也有不少奇珍异草。
她拿着小锄头,见到药草时便蹲下去细致的挖起来。风雪过后的泥土带着大自然的芬芳,只觉清爽宜人。
虽是在寒冷的冬日,运动一阵后,额上还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凌萧若用袖子辗干了额头上的汗珠,继续翻找起来。
一番挖掘之后,天已近黄昏了,凌萧若看了看天色,她收拾好背篼准备下山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之上乌云倏然卷起,她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层层厚重的云雾,凌萧若抬眸朝天上望去,但是一片片鹅毛大雪簌簌而落,铺天盖地般朝她席卷而来。
凌萧若眼眸一瞪,叹道:“暴风雪!”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凌萧若赶紧起步朝山下行去,可是,那迅猛而来的暴风雪势不可挡,扑面而来,让行于其间的凌萧若寸步难行。
还未走道半山腰,那飞雪已经将删减的道路之上铺满了白色的雪花,一时间,莽莽苍苍一片,让凌萧若有些分辨不出路在哪里了。
此时的军营之中,云景轩因着子青还未来找他,他抬眸朝帐帘处望了望,随后起身掀帘出了军帐,当他甫一出军帐时,在看见那满天漫卷的雪花时,旋即一个抬步朝军医帐篷行去。
到得帐篷时,他掀帘直入急声问道:“萧宁还没有回来么?”
张军医闻言愣了愣,旋即摇头道:“还未回来。”
云景轩眉头一蹙没有再说话,只转身朝后山飞掠而去。
山上的道路已经全被大雪封死了,四处皆是白茫茫一片,云景轩身穿铠甲于雪地之上飞舞而行,踏着翻滚的白色雪花飞速前行。
他飞身直上,脚尖偶尔落于树木之上,偶尔踩于山石之巅,带着浑厚内力的嗓音响起于绵延山脉之中。
“子青——”
因着风雪太大,凌萧若每走一步都会陷入深深的积雪之中,当真是步履维艰,行了一阵子后,她眼眸一转,似发现了一处小小的茅屋。
她喘息一声道:“天不灭我啊!”
如此大的风雪,她又没有内力,若是这般走下去,她还没到山脚,铁定会死于风雪之中了。
而今之际,还是先到那小茅屋里避避风雪吧。
凌萧若背着背篓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的朝前行去,因是暴风雪的来临,本是昏暗的天色顷刻间黑暗了下来,青山之中除了能见着白雪以外,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四周黑魆魆一片,耳畔的风声刮得呼呼作响。
凛冽寒风带着塞北强劲的力道侵蚀着凌萧若娇弱的肌肤,吹了一阵后,手背之上已经皱裂了塞北乃是干旱之地,不似临南那般湿润,北风呼啸沧桑,凌萧若只觉干渴难耐,唇边的皮肤已经泛出了白色的柯,她舌头朝旁伸出,飘于唇边的白雪就这般落入了唇间,一入喉间只觉芬芳甘甜,似那琼浆玉露一般滋润了她的心田。
望着那愈来愈近的小茅屋,凌萧若再度奋力地朝前进发而去。
“子青——”
寒风中,传来一阵悠远的呼唤声,因着风声乍然作响,凌萧若也不能判断这是谁的声音,也听不清楚他究竟呼唤的是什么。
凌萧若微微一甩头,将发上的雪花弹落而去,迈着沉重的步伐渐渐前行。
隔了良久,她终是行至了小茅屋处,房屋之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雪花,凌萧若因着力气已然用竭,她身子一斜撞向了房门。
“吱呀——”随着一声沉闷之声,伴随着雪花纷落,凌萧若整个倒进了茅屋之中。
倒在地上后,凌萧若也顾不得疼痛,手撑地面而起,一脚摔上了房门。
关好房门后,凌萧若眼眸四转,当她发现房内还有一处小小的卧榻时,眸中露出惊喜之色,旋即放下背篓朝床铺扑了过去。
躺倒在床榻上后,她只觉四肢已经全无力量,她闭上了双眼,胸口上下喘息着平复起自己的体力来。
而那在山林间飞舞寻找的云景轩在跑遍大半个山林之后依旧没有找到子青的半点踪影。
他的气息变得焦急而急促,一颗心上下沉浮焦灼一片。
“子青——”
那一阵阵穿透力背的吼声之后依旧只能听见风雪的呼啸之声。
白色的衣衫在暗沉的夜色里,散发出亮眼的光束。
又经过一阵寻找之后,极目远眺间,云景轩似乎看见了一处小茅屋,凤眸登时一亮,他脚蹬云步飞旋而去,踏着霜雪寸寸而过,不多时便飞掠至了小茅屋跟前。
掌风用力,扫开了小茅屋的房门,落雪纷飞中,他的眼眸穿过莹白雾霭,雪花飘渺,顷刻间便落在了那抹侧卧于身影之上。
深沉的夜色之下,因为寒冷,凌萧若将头埋入膝盖整个蜷缩在了一处,茅屋十分简陋,是以,有许多地方都是漏风的,冬夜的风穿堂而过,耳旁唯余霍霍风声,她并不清楚,此刻已有人朝她渐渐进行而去了。
凌萧若蜷缩着身子缩到床铺一脚,嘴唇抖索道:“他奶奶的,怎么这么冷?要是有个暖炉就好了。”
云景轩已在此时行至了她的身边,她的话语全然落入了他的耳中,他凝望着那抹蜷成一团的身影,心下陡然间便升起了怜惜之意,她是他师妹呵,他不仅将她忘记了,竟然还残忍地刺了她一剑,他,果真该死!
思索之际,云景轩坐在床铺之上,长臂一捞,直接将子青裹进了自己的怀中,低沉而暗哑的声音隔着胸腔传入了凌萧若的耳中:“师妹,要不我做你的人工暖炉?”
云景轩因着寻找子青,他的身上火热一片,凌萧若弗一找到温暖,一时间还未能反应过来,她贪婪地在他身上吸取着温暖,因为她实在冻得不行了。
然而,当她身子刚有回暖的迹象时,她忽而想起了一个十分严重的事情,那就是,来人竟然呼唤她为师妹。
凌萧若瞬时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眸看向身前将他搂紧的男子,他身穿一袭白衣,似那冬雪飘摇又是美玉无双,墨色的发丝系在了身后,鬓前的发已然有些微湿,仿似朝外渗出缕缕白烟,他的下颚有着最完美的曲线,他的薄唇轻轻抿成一线,他的鼻梁挺拔而高雅,狭长的凤眸深不见底,而那飞扬的剑眉却是微微蹙在了一处。
云景轩!
凌萧若心下一个喟叹,旋即冷着脸,从他怀中挣脱而出,秀腿一抬,愤恨道:“云景轩,你不是一直嫌弃我么?滚!”
云景轩本事温香软玉在怀,然而,凌萧若这粹不及防的一踢,让他这个本就坐在床沿边的人身子一侧,竟是栽倒在了地面之上。
着地之后,云景轩放才从迷蒙中惊醒过来。
一旦惊醒,他迅速起身俯身看向凌萧若,他俊眉颦起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踢我?我是你师兄!我是子然!”
凌萧若眼眸一瞪,低喝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兄,我也不是苍山派的弟子!”
自从南华真人赶她下山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苍山派的弟子了!
云景轩俊眉微展,他缓缓坐在了床边,朝凌萧若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失去那些关于你的记忆,我不记得你了,还误伤了你,你能接受我的道歉么?”
凌萧若闻言瞥了一眼云景轩,方才她还以为他找回记忆了呢,而今他这番说辞下来,当是还未恢复记忆,他知道她是师妹当是寒烈告诉他的吧。
不过,他失不失忆着实与她没有什么关系,自从天涯陌路之后,她与他之间的缘分便算是断了。
“云景轩,以前在苍山的时候,我与你的师兄妹关系便不是很好,你忘记我却也是一件好事,省得心烦。再者吗,如若你在木头之上钉一个钉子,然后再把钉子拔出来,你觉得那个被钉子刺了的洞会复原么?”
凌萧若冷凝的话语让云景轩凤眸一眯,他凝视着子青半晌没有言语。
“如若你没有其他的事,我就要休息了。”凌萧若见云景轩不再说话,她身子朝内一缩,闭上眼眸,蜷在一处准备继续浅眠。
云景轩转眸看向蜷成一团的子青,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只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凝望着她的身影。
她与他之前的关系不是很好么?那为何他在看见她时心口会微微疼痛?
还有她说得那个钉子,是啊,钉子钉在木头之上,那个伤口怎么能复原,莫非,就因着他误伤了她,她便不再理会他了么?
凝望之间,身畔的女子的呼吸似乎已经平稳。
她睡着了么?
可是,为何她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
云景轩转眸望了望屋外,寒风凛冽中,雪花依旧肆虐地胡乱飞舞着,夜色已然浓黑,这么大的风雪,带着她回去营帐,她怕是会得风寒。
她若想在这里休息,那么,他便一直陪着她。
凌萧若抱着膝盖蜷缩在一处,她想要睡觉,但是,云景轩仍旧坐在她的身后不肯离开,听着那般低沉的鼻息之声,她又怎么睡得着呢?再说,这天寒地冻的,也没个被子,就算能睡着,明天早上醒来,她也会得风寒的。
哎,怪来怪去就怪古代没有天气预报,如果有天气预报说今日黄昏会有暴风雪,那么,打死她,她也不会独自一人上山采药了。
烦啊!
脑中正是天马行空之时,忽觉腰身再度一紧,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再次落入了云景轩的怀抱之中。
此次与上次不同的是,上次云景轩将她抱在怀里,她的头部在云景轩的下颚处抵着,而这次倒好,一阵旋转之后,云景轩竟是面对面地将她搂在怀中。
如此,她的眼前便印出了云景轩那张俊美到让女人都想自杀的俊脸,一张放大版的尤为清晰的脸。
“你放开我!”凌萧若盯着云景轩的俊颜愣了一阵子后终是眼眸一眨双手抵住他的胸口挣扎起来。
云景轩的铁臂十分有力,他紧紧地箍住凌萧若纤细的腰身,让她根本不能动弹半分。
本来他只是想抱着她,让她温暖身子的,然而,他却低估了自己的控制力,当他甫一将她抱入怀中时,她发丝上那悠悠的馨香像是一条导火索一般,点燃了他心中的那把激|情之火,而今,因着她的挣扎,那火焰似乎越烧越旺了。
“不要动!”云景轩低沉而粗噶的声音在凌萧若的耳畔响了起来。
成熟的男子气息夹杂着空气的寒意喷洒在了凌萧若的脸颊之上,只让她的耳根有些微微酥麻。
她愣了一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