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将军,领证吧 第20部分阅读

      将军,领证吧 作者:肉书屋

    板中映出的影像,笔挺制服的英俊军人与雪白衬衫的清秀公子,仿佛天生一对小情人。“我不舍得。”说罢碰了碰孟怀水润菱形的唇。

    孟怀若有所思地看着岳云,“小将军,我不是有意破坏气氛……有件事一直想问你。我听说那天,你不想让他们把我带走,雷队长都差点没劝回来你。”

    “是。那又怎么样?”

    孟怀思考最合适的字眼,“因为……不信任政府?”

    岳云皱眉:“孟怀,难道你怀疑我没有爱国心?”

    孟怀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或许在你们那时候,政府,或者朝廷就代表着国家形象。现在早就不一样,不信任政府不代表没有爱国心。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岳云叹道:“我现在对权力机关真的没好感。你又是我最重要的人,只是这样而已。”

    孟怀手扶玻璃板,出神地看着大海般的蔚蓝液体。“应祥,现在的土地,还是当年你和你爹守护的地方。几千年来流淌在上面的热血,从来就没有消失。”

    岳云一愣。孟怀继续说道:“我刚才说我向往大海。其实我也向往飘渺的山谷,浩瀚的沙漠,苍茫的雪原,美丽的花海。从小我就为自己的祖国自豪,因为踏过几千公里,它是那么广大,我想去见的美景都有。后来我又沉醉于它的历史,那么多悲欢离合,兴废更迭,像一座永远也挖掘不完的宝库。”

    “当我出国的时候,思念起它总会心痛,那一刻才明白,如果有一天我在这世上我无亲无故,有个地方仍然让我魂萦梦牵,让我无论漂泊多久都想回归。那里有我生活的记忆,有我存在的痕迹。现在它伤痕累累,许多儿女变成了可怕的丧尸,还有许多挣扎在前线上辛苦抵抗的战士。我既然能帮到,又怎么会逃?”他转过头用清澈的双眼看着岳云:“我该义不容辞。”

    岳云怔住了,孟怀的话仿佛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令他豁然开朗。

    朝廷算得了什么,争斗算得了什么,人心阴暗算得了什么?上辈子再怎么想不通,执政当权早就换了。但是国家还是那个国家。岳云和他爹率领军队保家卫国,即便身死魂灭,血液里忠义也从未曾冻结。留在史书上金戈铁马的勾画,当时为了赵家,更为了天下。

    悠悠千年,哪怕再也见不到临安画舫,扬州烟柳,可是华夏五陵,千里沃野,依然未变。

    岳云心中涌动着他早以为失去了的情怀。他的双手与孟怀十指紧扣,灼热的掌心燃烧。

    “孟怀,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都深爱的土地,我一定会好好守护。”

    孟怀把手机放在岳云那里。从脖子上取下来一块色泽微黄的观音玉,挂在岳云的脖子上,塞进他的衣领里,还带着孟怀的贴身温度。

    “这是高考那年,我妈妈去五台山给我求的。我进去什么都不能戴,你替我戴着。保佑平安。”

    “这样好吗?你妈妈会不会不高兴?”

    “他们要知道是给你,肯定更高兴。”孟怀嗤笑道:“听那口气,他们多想再生个女儿嫁给你。”

    “那你说,咱们这个,他们会同意么?”岳云问。

    “难说,他们都挺传统,我爸还有心脏病,得慢慢来,别吓着他们。”

    “孟怀,你待在里面得多久?”

    孟怀摇摇头:“估计得等真正治疗药品和疫苗研究出来吧。”

    岳云心中不舍,搂着他感慨道:“孟怀,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最喜欢你什么地方?”

    孟怀扑哧一笑:“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一直少而宝贵,不停地担心与忐忑,再加上男人心思比较圹埌,互剖心迹也没到过这么深的地步。岳云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你的善良、责任感,还有面对什么事都能很宽容乐观的态度。今天你又给了我惊喜……”

    孟怀笑:“我其实没那么好。”

    “只是你自己没发觉而已。”岳云低道:“你真的很好。”

    孟怀反问:“那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

    岳云摇头。孟怀刮了下的鼻子:“一开始呆呆的,对什么事都是这种认真的样子。其实那么优秀厉害。有时候,又会像小孩子一样,露出那种孤独茫然的表情。真的让人很受不了,恨不得把你哄开心,看你笑起来,我心里就欢喜得不得了。”

    岳云露出英俊迷人的笑容,双手环过孟怀的肩,眼中蒸腾着情愫:“你要离开那么久,我……”

    “我不是离开。”

    “可我不能跟你说话,不能抱你,不能听你的声音。我可能还要去其他地方执行任务。不能天天看到你。你十天才出来一天,如果我在外面被丧尸吃了……”

    “别乱说!”孟怀瞪他:“没事儿咒自己。”看着岳云又露出那种茫然的难过表情,孟怀心里开始受不了。

    “这有什么办法?整个地球都遭灾了,我们不能只顾自己自私。”

    岳云依然没有吭气。孟怀知道他不开心。想了想,凑上去吻住岳云的唇,主动挑起的热情显然让岳云极为享受。孟怀使出浑身解数,忽然间岳云僵了一下,推开孟怀,尴尬地背过身去,平息着紊乱的呼吸,用真气强自压下下腹汇集的欲念。

    孟怀从背后抱住岳云,调笑道:“小将军,你怎么了?”

    岳云勉强笑道:“随便点火可不好,你得遭罪。”

    孟怀的手不断地在岳云身上不老实地蹭着。“我都知道。那家伙是混蛋,上次那么对你,你就不想找回场子来?”

    岳云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先一步行动,转过身将孟怀按在玻璃板上,狂乱地吻他,只把孟怀吻得眼梢含泪。孟怀也没想到开玩笑的一句话,会让岳云反应那么激烈。

    岳云全身颤抖,紧紧抱住孟怀,头枕在他的肩上,他再也忍不住,心中涌动的疯狂激动和情愫把他的理智淹没:“孟怀,我想要你。”他终于放下了所有的矜持与抵触,坦率道:“孟怀,我想要你,想得发疯。”

    孟怀被抵在玻璃板上,伸出能动弹的那只手,温柔地将岳云揽住:“这样你就能开心么?”岳云眼中闪现着痛苦与痴迷的光芒,不停地吻他的颈脖。“我可能会更难过,因为明天你就要去。可是我还是想要。”

    孟怀叹了口气,隐忍地承受着那热情的吻势,脸红透了耳根。“算是补偿,我的将军。”

    “你答应了?”岳云难以置信,瞠目结舌。

    “你非要逼我说第二遍么?还是说其实你喜欢在下面?”孟怀一挑眉。

    不过孟怀很快后悔说了这句话。当他被岳云弄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

    岳云带他回到了原来空着的公寓,那就像只属于他们的秘密基地,他们彼此深刻的爱,就仿佛隐秘的呻吟,无人知晓。孟怀一直在岳云眼中看着自己的倒影,如同坠入深渊,万劫不复的绝望,却带着宛入天堂的狂欢。

    那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岳云的身体,却是第一次让别人捅入,乱翻乱搅,就仿佛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焚成碎片。孟怀觉得他死了无数次又活过来,他仿佛听到了海边的潮汐声,层层浪涌,密密麻麻地堆砌成神经中的泡沫,为了逃避突然崩塌的空虚感,只能让岳云一次次如同打桩般锲入他的身体,每次都那么深,那么紧致地撑到极限。他都不知道那么小的地方是怎么容下。

    孟怀从来没有在下面的经验,失去了主动权,他隐忍而倔强的性习惯让他不愿叫出声来,只是重复着压抑的喘息。岳云没少逼他。战场上的赢官人攻城掠地手段高明,冲锋勇猛,在床上也有一千种办法让孟怀死得渣都不剩。孟怀觉得仿佛是狂暴的大海中的一片叶子,在欲海的波涛中窒息而亡。他一次次地说:“我会死的。”却一次次被毫不留情地贯穿。

    岳云一开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开拓打了良好基础,等他意识到可以开始折腾,就再没让孟怀说过一句完整的话,除非他逼孟怀说那些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孟怀任岳云把他的手脚勒在床头,任岳云从浴缸里折腾到浴室的墙上再到沙发上,还把被子掀到地上来做。

    更别提乱七八糟的姿势换来换去。岳云常年习武能做出很多诡异的动作,却苦了孟怀。能指望一个韧带没拉过的人,腿被分得那么开,还有力气动么?可是岳云在不会让孟怀真正伤到的范围内,让他最大限度地,不知是享受还是折磨地做那些动作,以便他更深更紧地顶入。从岳云被□点燃的瞳孔中,孟怀看出他是真的到了欲//望的顶峰。发了疯似的爱他要他,想把他拆成碎片吞咽入腹。

    孟怀的肩上有几道深色的痕迹,像是十字架的形状,孟怀说那是胎记,如果他真的死了,投胎还带着这个,岳云就能认出来。岳云把胎记咬得发红,用行动让他闭嘴。孟怀给他挂上的观音玉在岳云赤//裸的颈脖上不停地晃荡,红绳套着岳云脖子,黑暗中只有手机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映得两人剪影在墙上,像是模糊的野兽在撕咬。

    56、第五十四章

    孟怀醒过来的时候,感觉骨髓都被抽没了。倒不是痛,而是麻。

    想起昨晚沐浴时,岳云给他输真气,孟怀脸刷地又烫了。

    本来已经累到近乎全身瘫痪,温暖的真气让四肢恢复了活力。岳云一边给他捏拿按摩,问:“还难受么?”

    孟怀特傻地趴在小将军身上,说:“我才没那么弱不禁风。”淋蓬头下湿漉漉的红润脸庞,让岳云觉得不再来一次简直是暴殄天物。

    反正小将军真气充沛,体力更是赛似骡马,孟怀不行的时候总会感觉温暖的热流从背部游移到四肢百骸,恢复了清明又会被小将军折腾昏过去,岳云事后给他上药,内里外敷的剂量都挑得极到位,配合着熟悉筋骨的按摩手法,简直比一条龙服务还周到。虽然孟怀腰背酸痛,但不得不承认,真特么的……爽。

    除了一个小插曲。

    当岳云温柔地在孟怀身上开垦的时候,联想到之前那位怪物同学非常粗鲁的表现,孟怀道:“应祥,这算是以德报怨么?”

    岳云脸色刷地变了,眼神微深,咬牙切齿,把本来就没多少力气的孟怀胳膊固定在床柱上。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嗯?”看着孟怀呈现四肢禁箍,脸色潮红的姿态,顿时觉得不学学怪物同学实在是浪费。岳云发狠笑道:“当然忘不了,被日了就要日回去。”

    随后孟怀再也没敢在床上提那个家伙的事儿。心里把该死的六百万年骂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任凭如何被翻红浪,歪腻缠绵到天色渐明,第二天清早还是很自觉地回国防部。天色蒙蒙亮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地下模拟自然温度,也有丝丝凉风吹过。岳云把外套披在孟怀肩上。藏青色的警服上有淡淡的味道,孟怀拢着警服,比他瘦削的体格略松,根本没有半分悍气,黑衣下露出白色衬衫,倒显儒雅清秀。

    岳云漠然道:“好看。”低下头亲个。孟怀道:“昨晚还没亲够么?”

    岳云哑然失笑:“不够。”挨在一处的十指相扣,掌纹贴合,仿佛手掌上的生命线贴合无隙,就能生生相连。

    孟怀一怔,忽然兴奋地拽着岳云往前跑:“时间还早,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来到地下基地入口附近,太阳型广场上立着四根缩小版华表柱。不远入口处排列好的卫戍部队站成两列,仿佛青色松柏。

    广场四周陆续来人,地下基地平时闭合的门缓缓打开,广场上方的日光管都关闭了。阴蒙蒙的灰暗中,一缕白光从入口投下,照在广场中央的光秃旗杆上。那缕光斑逐渐扩大,变亮变明。与此同时,排好队的卫戍部队从广场一侧,迈着正步,肩托红旗,领队清晰的口号声在寂静的清晨响起。

    “一二一,一二一。”

    地下基地空地不多,广场也比天/安/门缩小了无数倍。来的人也少。不过当地面上自然光的晨曦照耀下来,辉黄的光线在所有人头顶闪耀。照得周围雪白的大楼都映出光彩。沐浴在金子般的流光中,鲜艳的红旗飘荡。即便是北京沦陷后,每天的旗帜也会随着朝霞升起。卫戍部队的军人或许没有仪仗队小伙长得帅,但是脸上神色肃穆。他们守卫着基地大门,遭遇丧尸,直接对决,脸上尽是沧桑之态。但是当霞彩映在他们眼中,又将新一天点燃,总能让人勇气倍增。

    “每次看到总是很感动。坚守信念,我们不会输。”孟怀和岳云并肩站在金黄|色的光线中,心潮澎湃。等地面大门关闭,人工灯管代替了自然光。广场上的人三三两两散去。他们携手去零号大楼。

    岳彬很早就在控制室里等着了。当孟怀被软管环绕,放置在白色胶囊,浸泡进蓝色的液体。被注射针剂的孟怀闭上了眼睛,蓝色液体顺着胶囊的毛吸装置,慢慢覆盖了他的身体。岳云用手按着透明的玻璃面,眼中满是不舍。虽然他有特权随时出入此地,不过刚才杨云膺已经派人来找他回去开会。想到孟怀泡一个周期就是九天,岳云心里很挂念。

    岳彬一边熟练地收拣器材,淡淡道:“岳云弟弟,既然老头子给你特权出入,说明他认你这个私生子。你最好……”

    岳云冷冷道:“胡说八道。别叫我弟弟。”岳云暴躁地想,一千多年就让好传统丢失了吗?敢对老祖宗不敬,家教有问题!虽然客观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岳彬无奈地摊手:“我也不想,不过老头子要是认定了……想让你这个私生子继承香火,你再是gay也得弄个后代出来。我可以养但我不会代孕的。”

    岳云满脸黑线:“我,不,是,他,的,私,生,子。gay又是什么?代孕又是什么?”

    岳彬不带感□彩道:“gay是同/性/恋,就是你和孟怀这样两男的,不久前刚发生完□行为的性/关系……别这样看我,不用检查,看看他身上那些草莓,你领子下面也有。下次给你们一种消肿药可以把痕迹都清干净……”

    “停。”岳云艰难地消化着一堆吃力的名词,眼神微冷:“下次再说这个好不好?代孕呢?”

    “两男的生不出娃,你们想要,就找个女的,把你们的精子和卵细胞结合成受精卵,放进她的芓宫里,怀十月给你们生出来。”

    岳云惊骇地后退,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这对他价值观冲击太大。他连忙摆手。

    “绝对不行。”

    “那可怎么办?继承香火……”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不是他的私生子!我和孟怀就算是断袖,生不出孩子也不会去祸害人家姑娘,你别管了!”

    岳云说完拂袖而出,打开门却看见吴萍推着孟怀父亲的轮椅矗在门口,两人脸上都是目瞪口呆的神色。

    岳云喃喃道:“我说得很大声吗?”

    岳彬在背后同情道:“估计就三层楼听得见吧。”

    岳云瞬间抓狂,张口结舌:“那个……伯父伯母……伯父你怎么了!快来救人啊!”

    孟怀父亲歪倒在椅子上,岳彬秒速从架子上抄起氧气罩:“快快快吃药!抬到那边床上去!来先戴吸氧……哎呦伯母您也要撑住!”

    孟怀父亲的心脏病发到一半就被压下来,岳彬给二老都打了镇静剂,让他们躺在检疫室里睡着了。岳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设身处地想要是换做是岳飞知道他断袖了……岳云眼皮猛跳,全身反射性觉得被军棍噼里啪啦打得巨痛。孟怀父母应该不会暴力,但是二老伤心了病倒了,孟怀要是知道,说不定比他被军棍打要更难过。

    等二老醒了,就看见小将军噗通一声跪在他们床前。还没等他们来得及问话,岳云已经啪啪啪猛磕了十几个响头。从未受过封建思想荼毒的孟怀父母压力巨大,看着岳云额头都磕青,啥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吴萍一直说:“先起来好好说,这算什么?”

    岳云却拿出在军中缠那堆将军叔叔的劲头,拖着膝盖挪近,固执地说:“您们别怪孟怀,是我先对他起心思的。”

    “他倒不像是会喜欢男的,他原来可招女孩疼了,小莉那叫一个漂亮。”吴萍虽然不太待见孟怀的前女友,还是忍不住拿出来说事儿。也难怪,一直期盼着抱孙子的吴萍心里落差太大,娇小女孩和岳云这阳刚爷们距离实在太多。生不出来是关键。

    孟怀的父亲更冷静理智:“先起来,事情发生了,但我们总该知道内情。”

    岳云听出来,吴萍的重点是孩子和对孟怀好,孟怀爸爸的重点是事情发生的合理性。岳云的担心去了大半,现代人不会认为断袖是什么数典忘祖,背德不孝的罪大恶极之事,让岳云大大松了一口气。他站起来对二老说:“我一定完完整整告诉您们。”

    岳云便从他和孟怀相识的过程讲起,当然他隐去了自己穿越的所有信息。孟怀父母都像在听戏,如此跌宕起伏,峰回路转。岳云的叙述尽量从简,但是却给人很信服的感觉。偶尔的自我心理代入解析,更是让孟怀父母觉得在情理之中。

    “可是我还是想不通,好好的兄弟怎么就变成了……崽儿一直喜欢女人啊。”吴萍仍然处于纠结中。

    孟怀父亲开始分析:“殷莉干那事儿太不厚道,估计把他心伤得,对女人敬而远之。”

    “真是的,分手了也不跟我这个妈说一声。殷莉是娇生惯养不贤惠,可是好歹他就带过这一个回家……亲戚都见了。唉……”

    孟怀父亲继续分析:“而且你看他们都当兵了,没啥女人可找吧?奥巴马都说军营里同性恋最多,估计娃儿受了影响……”

    孟怀父母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岳云在一旁把脑袋埋在胳膊里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孟怀父母关心的都是儿子精神和空虚状态,似乎自己是趁虚而入的。他最想跟老丈人丈母娘讨论的问题没有出现只言片语。

    孟怀父母还在继续讨论。

    “丧尸潮爆发的时候的确女的容易被丢下,基数少了不好找。”

    “你说现在这么乱,他们凑合一阵子也行吧。”

    “算了等仗打完再说吧。找找以前熟人的消息介绍几个相亲的,给小岳也找个。这样他们就不寂寞了。”

    “对,对,我记得老魏家有个独生的,不知道现在活着不?”

    岳云抓狂,为什么他们没有抓住重点,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伯父伯母,抱歉打断你们一下。我爱他,我是真的爱他。”岳云说完,孟怀父母都静了。

    孟怀爸爸满脸慈祥:“小岳啊,你是孟怀的好兄弟。现在时局不一般我们能理解……”

    “跟丧尸跟时局都没关系!您们没明白,我跟他不是凑合捱日子。我们是真的在一起,我爱他他爱我,兄弟爱和那种爱,都有。除了不能生孩子,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吴萍呆了两秒,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孙子,孙子,孙子……”

    岳云稍微郁闷,这是在骂他还是在怨念没孙子抱了?

    孟怀父亲气一滞,哆嗦着又摸了一片药吞下。“小岳,你说你也是独生的,你家里的香火……”

    岳云腹诽着他的几千年的后人都比他大了。正摇头,岳彬推开门道:“岳云弟弟,杨中队叫你快点过去。”

    岳云巴不得离开清理一下思路,也让孟怀父母好好冷静下。他告辞后走出去。殊不知他前脚刚走,岳彬便淡淡对孟怀父母说道:“没事儿,他是我老爷子私生子,国防部长指望着他传承香火,肯定要娶媳妇生娃的,不会和你们家厮混一辈子,放一百个心。”

    吴萍长舒了一口气,孟怀父亲却担忧道:“可要是我家娃要是……不喜欢女人了怎么办?”

    岳彬一摊手:“由直男掰弯的基佬都能被妹子拯救出苦海,好好给他物色。”半响又警惕地加一句:“别找我,我对姐弟恋不感兴趣。”

    被关注胶囊舱里的孟怀其实什么都听得到,但是他不能睁开眼睛,全身不能动,只能在意识中咬牙切齿道:“拆官配会被雷劈,岳彬你不懂吗?居然给我父母煽风点火!”

    孟怀目不能视,意识还在,听觉更加敏锐。感觉空气中呼啸而过许多嘈杂声,都是以前从未曾听过的。

    被液体笼罩的感觉很陌生,仿佛进入了深海世界。看似静谧的深海底部并不平静,充斥着微小的电磁波。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

    “财务预算这个月……”

    “还有三万人,要派三个连去。”

    “红薯也没了,仓库里已经开始用血浆来合成豆腐,做成罐头吧,对外说鸡肉……”

    “女娲之心可以启动了,名单还有多久定下来?”

    孟怀感觉到那些微弱的电磁波扫进脑中,被解析成声波一字不漏地传入耳中。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缓缓燃烧变化,像是水中的磷发出泠光。他试图向外扩张意志,感到自己窥探的网笼罩了整栋大楼,仿佛汹涌的比特输入脑海,所有人谈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仿佛变成了一架高精度的雷达。空中的超声波和次声波都接收得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在做梦吗?当他把那些脑中储存的几亿比特信息解析成有用的声音,每件东西都有自己的频率,散发出波,大部分都是建筑物散发的红外线。单单是滤掉,就让孟怀感觉在隧道中奔驰了许久。

    总算涌入了有意义的信息,他听到国防部长说:“杨云膺,你真的要跟着一队去极地?”

    杨云膺的声音冷静淡漠:“我没有理由亲手将他们送走,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

    国防部长道:“那另外两支队的指挥工作呢?”

    杨云膺顿了顿:“宋飞可以代替我的位置。”

    “一队菁英最多,留存下来不是更好吗?”

    杨云膺意味深长:“正因为他们是太过优秀的战士,最好的归宿才是战场。女娲之心起航,更多的是为了保护普通人。守护,是军人的职责。”

    国防部长淡淡道:“那你为何一定要选择走?”

    “部长,你不觉得我也很优秀吗?”

    国防部长微微叹气:“你不但对别人很残忍,对自己更残忍。宋飞能同意指挥吗?”

    杨云膺低道:“就算现在不答应,等我死了,他一定同意。”

    孟怀在黑暗中猛地睁开眼睛。岳彬揭开白舱胶囊盖。把孟怀口鼻上的呼吸机拔下来。明妍的脸上是淡淡的表情。

    “周期内没任何意外状况,现在你可以出来休息半天。”

    孟怀微微诧异:“大姐,我才进去,你怎么就把我弄出来了?”

    岳彬依然是不为所动的淡漠神色:“你已经躺了九天了。要感谢你,我们收集了两大瓶抗体,已经配成药剂分发下去,第一批三百个感染者,都得救了。”

    孟怀瞠目结舌。难道他解析那些声波,飞速穿梭过的亿万信息的时间,其实是进入了时间维度,体验了一把相对论?自己感觉才不到几小时,外界时间已经飞逝。

    那么,听到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孟怀从胶囊里屈身起来,身体的沉重酸涩果然反映出许久没有运动的真实感觉。他问岳彬,“女娲之心是什么?”

    岳彬一愣,觉得瞒着一个成天睡觉的人也没有意思。

    “是五大基地聚合的救世船。当丧尸把地面都占领之际,我们要逃进太平洋,然后启动甘肃地下埋的中子弹。”

    “那……去极地是怎么回事?”

    岳彬似乎没想到孟怀连这个都会知道,不过现在名单出来了,索性也一起告诉他。

    “女娲之心是中国和俄罗斯合建的,他们还会提供亿吨能量给我们驱动,我们派一半军警去西伯利亚,帮他们打丧尸。这是《海参崴协议》的内容。”

    “俄罗斯佬不过来上船?”

    “不了,太远,他们往极地跑,丧尸怕冷。”

    “那为什么要分一半去保护?俄罗斯佬有那么多么?”孟怀愣道。

    “其实是因为,女娲之心装不了那么多人。”岳彬拍拍他的肩:“不过别担心,一定有你的位置,活抗体。”

    联想到梦里看到的景象,孟怀打破沙锅问到底:“猎鹰呢?”

    不得不说岳彬是个直肠子,认定孟怀无害后,就把什么都告诉他。

    “三军一警都是分一半出去。上次猎鹰和华南一剑打架。上头几个老将军不爽。把打架的分队都划出去。有那能耐,在战场上打呗。”岳彬撇撇嘴。

    孟怀全身一颤,疾驰出门。

    57、第五十五章

    孟怀走到门口,被卫兵拦住了。。

    “对不起,你不能离开这里。”

    孟怀挑眉问:“这是规定?”

    “不好意思,请配合一下。”身穿警服的卫兵语气有礼,眼神却十分冰冷。

    孟怀回去找岳彬,愤怒地挥拳头:“囚禁我?我九天才出来一次,我要见人!”

    岳彬安抚道:“淡定,这时候要防止节外生枝,等到船上,可以自由活动的。你父母也在这里。”

    孟怀只听她又说上船的事儿,还没细问,孟怀的父母都进来找他了。岳彬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块铭牌。金属质地上面有凹凸的编号,在手心沉甸甸地凉。

    “千万贴身带着,保管好,上船的证丢了就进不去了。要是留在陆地上,会跟丧尸一起陪葬,被中子弹炸掉。”

    孟怀呆呆地坐在床上,心中剧痛无比。为什么一定要抛弃陆地,那是几千年来华夏子孙的家园,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眼睁睁看它毁灭,眼睁睁抛弃远走,失了根的游子还有家么?这一去,国破山河亦不再,他们又算什么?在大海上飘荡的孤魂野鬼?

    如果记忆有实体,能否再在残损的大地上塑起万里长城,巍峨五岳?如果时光能说话,能否再奏响钟磬礼乐,滚滚长江?

    孟怀不知道,他感到深刻的痛苦。

    偏偏这个时候,吴萍在他耳边反复问他:“儿子,你跟小岳到底怎么回事?你真喜欢男人?”

    孟怀抚摸着手中冰冷的铭牌,心不在焉地点头。吴萍和孟怀他爸倒抽一口冷气,哭叫着开始数落他。

    “你这死孩子犯什么混,我,我们还指望着抱孙子呐!你个没出息的。”吴萍嚎啕大哭起来。

    孟怀愣了半天猛然反应过来,他居然这就向爸妈出柜了?吓得他不知所措,生怕爸妈心脏病突发,哆哆嗦嗦道:“爸妈你们还好吧,你们怎么知道的?”

    “小岳亲口说的,你们的事儿也都说了,崽儿啊,你失恋了跟爸妈说呀,怎么能跟男人凑合呢?你是不是病了?”

    孟怀老脸一阵通红:“爸,妈,这事儿没跟你们通气,是我不对。但是我发誓我不是跟他凑合。这事儿迟早得说开了,我今天就把话摞这儿。我这辈子就跟他在一起。反正乱成这个样子,国也不国,人类灭不灭亡都不知道,这档子小事儿,你们别难过了。我跟他在一起是认真的。我不是同性恋,我没病,我就稀罕他。爸,妈,我们以后一定照顾好你们。想要孙子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们难道还不信亲儿子?”

    吴萍慢慢平静下来,思维又开始发散到其他地方,和孟怀他爸继续神唠嗑。

    “怎么办啊,崽儿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怎么跟亲戚朋友亲戚朋友说?”

    “他们不知道死哪儿去了,都不知道这事儿的。再说现在这个时候,考虑老脸有什么意思?”

    吴萍对孟怀说:“崽儿,我们就是担心你过得不好,要是你们没有孩子,老了怎么办?”

    孟怀爸爸道:“是啊,就像我和你妈妈,现在你就是我们的寄托。人都是会变老的。爱情也会变成亲情。你确定能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孟怀挠挠头:“没想那么远……但是听你们说了,我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更想跟他在一起了,两人一起慢慢变老也不怕。”

    孟怀想,岳云会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吗?会不会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呢?那时候他们之间还有如火的激|情吗?身上都是皱纹,应该也不能□了吧。

    孟怀啼笑皆非,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年老色衰是自然的生长规律。等他们老得都走不动,躺在摇椅上看日出,在阳光灿烂的午后睡去,沉入永眠的温柔乡。这又有什么不好呢?爱这个字是如此宽广博大,含义隽永,哪里是短短几年绚烂青春就能代表的?

    想到此,孟怀心情舒爽,不断安抚父母,甚至说大不了以后去人工受精单胎活产,让他们抱孙子。

    下午陪父母吃完一顿饭,岳彬还是死活不放他出去,半天过去,又把孟怀塞进胶囊舱。孟怀很担心岳云的安危,但是在基地内部听说岳云他们都出去做任务了。

    等被溶液浸满,孟怀又坠入了那种被无数电波环绕的状态下。意识波覆盖了整个北京地下基地,却没有发现岳云的踪影,他不断把意识范围扩大。寻找着意识边界的极限。圕馫闁苐

    穿过茫茫的白雾,他看见岳云了。在咆哮的大河边。河中黄沙滚滚,蜿蜒九曲。堆叠在河边的丧尸连绵成串。

    景象须臾变化,在废弃的城市里,岳云站在高楼上,丧尸的头被打得漫天飞舞。前面的丧尸脑浆崩裂,后面的扑上来就吃掉同伴的尸体。

    景象不断地变化,从盆地到平原,从山峦到城镇。一天天,一夜夜,一遍又一遍,出征的衣裳没用干过,被血和汗浸透。

    孟怀静静地躺在溶液中,清秀的脸庞上,一滴泪顺着鬓边滑到耳后。

    战士们去国离乡,辗转奔波,保家卫国。

    岳云一如既往,还是身先士卒的赢官人。在这片离大宋千年遥远的土地上,为民而战。

    直到女娲之心起航。那一天,猎鹰没有回来。

    渤海湾的入海口处有一排军舰,通身雪白,悬浮在蔚蓝的大海上。

    那是根据《海参崴协议》,答应支援俄罗斯的“北斗”舰队,装载有远程导弹。它们即将从海口启程,沿海线前往西伯利亚。

    岳云和队友们站在码头,注视沙滩上的几百艘小艇驶向军舰。这段时间他们接了许多任务,满山遍野地跑,跟丧尸不厌其烦地玩捉迷藏。岳云恍惚间又回到了背嵬军中刀口舔血的日子。午夜梦回,甚至梦到岳飞张宪他们被丧尸团团围住,惊叫着醒来,才发现真已隔世,陪他战斗的人,换了一批。

    “得走了。”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岳云攥紧的拳头又松开,心中默默道:孟怀,不要怪我。

    将猎鹰编入“北斗舰队”并且作为特别行动队,这其中,固然有杨云膺一意的坚持,国防部也认为,他们是生还可能性最大的组织了。

    如果还有什么坚强的心能忍受极地苦寒、丧尸遍地,除了这些枪林箭雨里走出来的铁血军人,舍君其谁?

    “岳云,你跟亲友告别了吗?”

    问及此事,岳云眉头蹙起,即便是任务间隙回到基地,孟怀浸在胶囊舱里与世隔绝。玻璃看起来如此接近的距离,他就在眼前,伸手仿佛就可触及。

    岳云终于要走了,他控制不住地一拳砸在胶囊舱的玻璃上。钢化硬度抵住了岳云的铁拳,只是微微的震动,孟怀依然在水蓝色的液体中闭着双眼。倒是岳云用力过大,拳眼开裂溅出血。可他仿若不觉,仍然徒劳地砸着玻璃门。

    孟怀的父母在旁边,他们从没看过岳云那样子。他们和孟怀一样,有女娲之心的铭牌,无法体会岳云那种撕心裂肺的孤独感。岳彬她们上来制止岳云。钢化玻璃连子弹都打不穿,岳云砸几拳没什么影响。岳彬只是受不了岳云那样子。眼眶赤红,紧咬下唇,不愿流露软弱,却分明已绝望。

    最后,他把一封信放在桌上,低着头走出房间。岳彬觉得他高大的背影,是那样单薄。

    “北斗”舰队吹响悠长的号角,岳云他们坐上专门的小艇,仿佛逐浪之鸥,跟随舰队前行。身后划出无数道白痕,渐渐的,渤海湾在视野里缩成小点。码头轰然爆炸。

    舰队离开没多久,那片海滩又被丧尸占据了。地面上,丧尸已经无处不在。

    马达轰鸣声中,岳云耳边回响着他想传达给孟怀的话。等孟怀醒来,就会看到。

    孟怀其实是有意识的,他只是无法睁眼。但并不代表他看不到。

    岳云是如何深情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如何狂躁地砸钢化玻璃,如何攥紧拳头任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如何隐忍内伤,孤身远引,坐上舰队的快艇,任海风吹干他的眼角。

    一如他知道,那封等待他启开的信的内容。前面还记着用白话表达,写到后面,均是文言,字迹凄惶,几乎不可辨认。

    孟怀,我也没想到会随军去西伯利亚。从地图上看那是个遥远的地方,被冰雪覆盖。

    我之前担心没有机会跟你道别,真的应验了。本以天命垂怜,赐吾再生,自当为国前驱,救国护民。

    可若吾重来,宁愿守汝,身处陋室,心中亦足。

    云平生唯恨风波千古奇冤,一心建功立业,弥补憾恨。

    孰料与汝生离,竟不得一言。

    云平生所爱唯汝一人,吾与汝皆男子,不见容于世及尊父母,云平生亏欠汝,良多。

    逝者已矣,云惟愿与汝共度余生,若吾不幸罹难,汝须自珍。

    君子铁骨,家国情长,儿女气短,云此身许国,此情许汝,爱汝之心,至死方休。

    临别涕零,不知所言。公历贰零壹贰年陆月。

    作者有话要说:(小将军的话是俺编的,文言拗口又别扭,翻译成白话就是:

    孟怀,我也没想到会随军去西伯利亚。从地图上看那是个遥远的地方,被冰雪覆盖。我之前担心没有机会跟你道别,真的应验了。本来以为老天爷可怜我,再给我一条命,那我更应该为国效力,保护老百姓。但是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宁愿跟你待在那个小破公寓里,心中也是很满足的。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风波亭我父亲受的冤屈。我这辈子就想着多争点功勋,来弥补不能为国尽忠到最后的遗憾。可是没想到和你生生分离的时候,竟然一句话都不能说就走了。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人,我们都是男的,被其他人和你的父母鄙视了。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欠你很多。我父亲和战友都死了,这辈子就想跟你一起过。可惜我身处险境,要是我死了,你要记得保重身体。本来君子应该是铁石心肠,为家国奋战是大爱,跟爱人缠缠绵绵就是小爱。我的事业献给了国家,但是我的爱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人,直到我死。写得我掉眼泪,不知道在说什么。2012年6月)

    ~~~~~~~~~~~~~~~~~~~~~~~~~~~~~~~~~~~~~~~~~~~~~~~~~~~~~~~~~~~~~~~~~~~~~~~~~~~~~~~~~~~~~~

    躺平任抽打,这么久没更真的很抱歉,重要的考试终于结束了,亲们,请监督我日更,我一定要日更到完结!

    更新时间应该在晚上。

    ~~~~~~~~~~~~~~~~~~~~~~~~~~~~~~~~~~~~~~~~~~~~~~~~~~~~~~~~~~~~~~~~~~~~~~~~~~~~~~~~~~~~~~

    剧透: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