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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做商人妇 第37部分阅读

      嫁做商人妇 作者:肉书屋

    没中毒?”原牧白和程心妍还没说话,原牧红已抢先开口问道。

    前面那个问题应该问,后面这个问题就不该问,尤其是原牧红的那个语气,有怀疑于雅愫下毒的意思在里面,好在她这话里的意思于雅愫没听出来,不过其他的人都听了出来。

    蒋六家的怕原牧白和程心妍抱着原牧红同样的想法,急忙跪下辩解道:“大老爷,大太太明鉴,二太太一直在生病,家里的事都是太姨娘在管,老太爷和太姨娘吐血晕倒的事,也是庆妮派人通知二太太的。”

    “大老爷,老太爷和太姨娘用过晚饭后,就回了房,坐在房里喝茶聊天,喝着喝着太姨娘就吐了血,老太爷也跟着吐了血。”早就跪在地上的庆妮叩头道。

    “老太爷和太姨娘晚饭吃了些什么?”原牧白问道。

    “葱白牛肉丝,清蒸三黄鸡,红烧小羊排,胭脂鹅脯、粉丝鱼头煲、油香菜心和豆腐汤。”晚上的菜单,庆妮记得很清楚。清蒸三黄鸡和粉丝鱼头是因为原致亭要留下来用晚饭,特意加上的。

    “剩下的菜是不是送去厨房了?”原牧白站起身,准备去厨房查看。

    “没有,老太爷高兴,就把菜赏给奴婢们吃了,奴婢吃的是三黄鸡,她吃的是牛肉丝……”庆妮把另几个吃了菜的婢女点了出来。

    吃了菜的婢女们并没有中毒,都好好地跪在这里,也就是说菜没问题。原牧白重新坐下,继续问道:“老太爷和太姨娘回到房里喝了几杯茶?”

    “太姨娘说鹅脯太咸,回到房里一连喝了好几杯茶,老太爷喝了许多豆腐汤,不口渴,只喝了半杯。”

    毒很明显是下在茶里,这就是为什么两人同时中毒,原致亭中毒轻,皮氏中毒深的原因了。

    “老太爷和太姨娘喝茶的杯子在什么地方?”原牧白问道。

    “就放在桌子……咦,杯子怎么不见了?”庆妮扭头看去,惊讶地问道。

    桌上空无一物,显然是有人趁乱拿走了那套茶具,毁尸灭迹了。

    “茶是谁泡的?”原牧白问道。

    屋内无人应答。

    程心妍勾了勾唇角,这事不会有人承认的,眸光一转,直接点名,“庆妮,你可知道,这茶是谁泡的?”

    “奴婢不知道,奴婢伺候老太爷和太姨娘用过晚饭回房,这茶已经摆在桌子上了。”庆妮道。

    “老太爷和太姨娘去正厅用晚饭,这房子留了谁看门?”程心妍问道。

    “是奴婢。”一个婆子答道。

    “这茶是谁送进来的?”

    “奴婢,奴婢不知道。”春寒料峭,婆子不耐烦守在门边吹冷风,躲在小门房里偷懒,根本就没注意到是否有人进出,而其他的人有的跟在原致亭和皮氏身边伺候,有的去厨房吃晚饭去了。

    “你守着门,谁进来了都不知道?你这门守的可真好呀!”程心妍冷笑道。

    那婆子叩头道:“奴婢知错了,求大太太饶了奴婢,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程心妍抬眼看着于雅愫,这婆子当差不用心,是要好好教训才是,只是她是二房的人,要饶要罚那都是于雅愫的事。于雅愫病病歪歪地靠在椅子上,眼睛半眯,似乎睡着了,没看到程心妍这推卸责任的眼色。

    “大太太,我家二太太身子不好,二老爷又不家,这件事情还请大老爷,大太太作主。”蒋六家的机灵地把这事又给推回去了。

    “没用的奴才,就该活活打死。”原牧红怒道。

    婆子吓坏了,拼命叩头求饶,“三姑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三姑娘饶……”

    “够了!”原牧白被吵得头都痛了,一拍桌子,吼道。

    于雅愫被吓着了,睁大眼睛,一脸惊慌失措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二太太,没事。”菱叶连忙安抚她。

    于雅愫精神不济,也没多问,垂下眼睑,又神游物外去了,她在这里和不在这里是一样的。

    “相公,这事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先把门锁了,别放人出去,等天亮报官,请大人来查。”程心妍觉得查案的事,还是找专业人士为好。

    “好。”原牧白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要怎么查,就听从程心妍的意思,把前后门都锁上,二房的人一律不准离开,等天明官府来人再说。

    于雅愫身体弱,支撑不住,坐在椅子上,身子一直往下滑。程心妍看不下去,干脆打发她回房歇着,免得中毒的人还没救醒,又要劳心费力去救她。

    去药店取药的人回来,熬好喂给原致亭和皮氏服下。原致亭中毒不深,服了药很快就醒了,只是人比较虚弱,没什么力气说话。

    “华大夫,我爹他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吧?”原牧白不放心地问道。

    “老太爷的毒已清了,虽然身子受到了一定的损伤,但只要好好的调理些时日,就会恢复过来。”华大夫道。

    原牧白稍觉放心,把原致亭挪到隔壁房里休息,华大夫继续为皮氏扎针解毒。又扎了两次针,服了一次药,皮氏到天亮时终于慢慢醒过来,可是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

    皮氏中毒太深,失明了。

    “华大夫,我娘的眼睛可以治好吗?”原牧红含泪问道。

    “老夫尽力而为。”华大夫没什么把握。

    天已大亮,原牧白让人去报官,詹大人对这事很重视,亲自带人过来查案。程心妍虽然好奇是谁下的毒,但更挂念家中的原祯,留下燕草在这边盯着,回家看儿子去了。

    第一百二十章 和睦

    程心妍走到大门口,遇到闻讯而来的原致轩等人,道:“姑父,姑姑,三叔,三婶,爹已经醒过来了,华大夫说无大碍,早上已喝了粥,可下床走动了。太姨娘比较严重,眼睛失明了。”

    听到原致亭没事,原致轩一喜;听到皮氏失明,原致轩大喜,巴掌一拍,“哈哈,真是老天有眼!”

    “姑姑,你们先进去看爹吧,我回家看看祯儿,一会再过来。”程心妍笑道。

    “什么?你把祯儿一个人丢下家里?”原致轩和郑五娘异口同声地问道。

    程心妍被她们高亢的声音给吓了一跳,道:“不是,家里还有秦嬷嬷她们在。”

    “祯儿还是奶娃娃,半夜起来找娘怎么办?你还不快回去照顾祯儿,一会你不要再过来了,我们会把大哥送回去的。”原致轩挥手赶人。

    程心妍坐着马车回了家,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小原祯哇哇的哭声。昨天半夜饿醒,找不到娘,没奶喝,只能吃米糊糊,这让小原祯难过极了,他又困又饿,眯着眼睛吃完半碗米糊糊。早上起来,以为有奶吃了,谁知娘还没回来,只得又吃米糊糊。小原祯委屈不已,不情愿吃米糊糊,吃一口哭一声。

    “儿子,娘回来了!”程心妍快走几步,还没进门就扬声喊道。

    小原祯一听到熟悉的声音,把嘴里那口米糊糊吐了出来,张大嘴,扯开喉咙大哭。秦嬷嬷和元春如释重负,太太总算回来了!

    “小祯儿,乖,不哭,不哭了,娘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娘回来晚了,饿着我家乖乖啦!”程心妍边说边从秦嬷嬷手里接过小原祯,毫不在意他脸上的米糊糊,用力地亲了一口,解开衣襟喂奶,一夜没喂奶,硬硬的胀得发痛。

    小原祯边吸奶边哼哼,似乎在控诉程心妍一夜未归,害他挨饿,不得不吃米糊糊充饥。小家伙吃饱了,气也消了,裂开小嘴,给了他娘一个灿烂无比的无齿笑容,露出粉红色的牙龈,怎么看怎么可爱。

    程心妍帮儿子做清洁工作,手指裹着细纱布,沾温开水给他擦牙龈,用帕子把他脸上的米糊糊擦去,又是一个漂亮干净的小正太了。

    小家伙早上哭闹了这么久,早就累了,眯着眼打了个呵欠,窝在程心妍怀里睡着了。程心妍昨夜在那边也没怎么睡,左右无事,索性和儿子一起睡觉。

    程心妍睡了差不多一时辰,醒来时,原牧白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摇篮边的小杌子上,不错眼地盯着小原祯。小家伙睡得极好,鼻息沉稳,小嘴微启,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牧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程心妍坐起身,靠在床头,抬手拢了拢松散的发髻,问道。

    “娘子,你醒了!”原牧白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将程心妍搂在怀里,不让她靠在硬梆梆的床头。

    程心妍窝在原牧白的怀里,听着他胸口处沉稳有规律的心跳声,有一种现世安稳温馨感觉,微微浅笑,与他十指相扣,关心地问道:“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查不出来,大人盘问过家里所有的下人,送茶的那个时间,他们都在吃晚饭,每个人都有人证,没有人单独离开过。大人令衙役上上下下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剩余的毒药。派人去各大药店查问过,最近也没有人来买过那几味药。华大夫说,配药的人不太懂药理,只是认得几味有毒的药材,掺在一起熬成药汁,混进人参茶里。”

    “查不出来,难道就这样放任不管?那人要是再下毒怎么办?”程心妍不是担心皮氏再出事,只是觉得内宅中有这样狠毒的人,万一其他人有样学样,生命太没有保障。

    “大人说这事一定要追查到底,不抓出真凶不结案。”原牧白没有因为皇上的禁令,扣除那两成的利,让詹大人对原牧白识趣之举,非常满意,投桃报李,他对原家的事,十分热心,一副不揪出真凶势不罢休的态度。

    “他打算怎么做?”程心妍微蹙眉,詹大人不会打算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吧?

    “大人说,这事他会给原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程心妍了然,报了官,这事就不归原家人管了,怎么查案是官府的事,不宜多问,换话题,“老太爷现在哪呢?”

    “爹在东篱居。”

    “太姨娘呢?”程心妍语气里有一丝的不安,皮氏失明,看不见,于雅愫又在病中,那边没主事的人,乱糟糟的,原致亭要是不放心皮氏,非把人带回来,家里可又要热闹了。

    原牧白笑,“娘子,姑姑是不会让她搬回来的。”

    程心妍也笑了,有原致轩在,又怎么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呢?

    詹大人查了几天,查不到真相,只好让那守门的婆子做了替罪羊,把这案子给了结了。

    程心妍得知后,无语,对府中的药材管理上,加大了力度。

    皮氏的眼睛没有治好,彻底失明,她身体也差了许多,本该好生静养,可她舍不得管家的权利,抓着库房的钥匙不松手。好在原牧青整天不在家,这家谁管,他不在意。于雅愫身子弱,又不喜俗务,这家事她乐得有人去管。二房风平浪静,原致亭和皮氏中毒的事,没有人再提及。

    原致亭的情况比皮氏稍好些,但是身体还是有所亏损,为了让他尽快恢复,补品象不要钱似的送进东篱居。钱财是身外物,健康才最重要。程心妍并不在意花了多少银子,只愿原致亭能好起来。只是没想到原牧红会拿原致亭当借口,讨要更多的东西。

    看着那叠帐单,程心妍表情平静,“原东家的,三姑娘要什么就给她什么,药材没了,就去济仁堂买。济仁堂缺货就去其他药店买,那些吃食,宁愿缺了我和大老爷的,也不能少了老太爷的,懂吗?”

    “是,太太,奴婢懂了。”

    “吃是吃不穷的。”程心妍淡淡一笑,把帐单往桌上一丢,“你忙你的吧!”

    原东家的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在各种补品和食物的喂养下,原牧红日渐圆润,脸和身体有向当日怀孕时的程心妍靠拢。程心妍见之,笑得异常的欢快,现在可不是唐朝,以肥为美,就算原牧红美得象杨贵妃,如今也没有李三郎怜惜,到时候嫁不到好人家,有她哭得时候。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天气渐暖,到四月中旬,川中辽东各地的民变都已平息,不过平息的方法不同,结果也大不相同。川中武力镇压,民变虽平,民怨未平,还需要时日才能安定;辽东安顿抚顺,百姓安居乐业,对三皇子感恩戴德。

    二皇子的手段太过毒辣激烈,反对他的大臣纷纷上折弹劾,皇帝也训斥了二皇子。赵伯骕为应付这些事,没空再去想如何把程心妍从临安掳去开封的事,女人固然重要,权力更重要。三皇子因新政所造成的恶评,因为这次的仁政,得到了大多数朝臣的称赞。皇帝对他印象有所改观,朝中局势,再次扑朔迷离。

    舒静纭因为成功帮三皇子挽回声望,再次活跃起来。

    谁当太子这事,程心妍不关心,也关心不了,她关心的是眼前的事,比如儿子的温饱,比如家人的身体。

    因为有禁令,商户就不再分成给那些当官的,只是送点不轻不重的礼堵住他们的嘴,这让那些当官的恨得牙痒痒的,暗中使坏为难他们。唯原家识趣,分成的银子按时送过来,詹大人自然给予原家方便,减了原家的税不说,还暗示,要下属照顾原家生意。买金饰必去沈家金铺,买衣裳必去江南衣坊,要美容必去丽人坊,买玉器必去玉坊斋。做生意,只有官商勾结才能做大。丽人坊的生意更是红红火火,詹夫人的意思是要开分店了。程心妍欣然同意,让人去找合适的铺面。

    除了丽人坊,是原詹两家各派一个管事在打理,其他店铺都是原家人在打理。生意兴隆,原牧白的应酬就变得多了起来。

    这日,原牧白又有生意要谈,打发人回来告诉程心妍晚上不回来吃饭。程心妍叹了口气,神情落寞地对儿子道:“小祯儿,你爹又不回来吃饭,如今只有你陪着娘了。”

    小原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咿咿呀呀”地冲程心妍说起话来,似乎在安慰他娘。看到他可爱的模样,程心妍笑了。

    吃过晚饭,逗小原祯玩了一会,程心妍把他哄睡,见时辰尚早,就拿起前几天路过书店买下的一本杂记看,还没看几页,就听到门外传来,“老爷回来了!”

    在屋内伺候的元春燕草走出去迎他,程心妍把书搁下,站了起来。元春的惊呼道:“哎呀,老爷您怎么醉成这样子了?”

    程心妍蹙眉,走了出去,原牧白醉醺醺地被他的两个长随扶了进来,脸一沉,“老爷被灌成这样,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太太,不是小的不帮忙,是那两个家伙只肯和老爷喝,老爷和他们喝了这顿酒,这两年的生意都有了。”长随之一笑道。

    程心妍知道这会子说什么都没用,等他们把原牧白安置在外室的昼床上,就打发他们离开。元春打了盆温热水端进来,燕草去后院熬醒酒汤。小原祯四个多月了,要吃辅食,为了方便就在后院的廊下搁了个小火炉,这样就不用往大厨房里跑。

    给原牧白洗了脸,又灌了他一碗醒酒汤,见夜已深,程心妍就让元春和燕草去睡觉,她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原牧白,也不知道是该心疼他,还是该恼恨他,伸手捏着他的鼻子,“黑小子,掉进钱眼里了,只知道管生意,就不管娘子了。”

    原牧白被憋醒,酒意上涌,打了个酒嗝,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的娘子,傻傻地笑,“娘子,你好漂亮!”

    程心妍被他赞的啼笑皆非。

    “娘子,很晚了,睡觉。”原牧白边说边伸手搂着她的腰,用力一揽,将她抱上了床,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她压在身下。

    “你放开我!”程心妍没想到他会酒后乱性,伸手推他。

    “不放。”原牧白的手伸进她的衣襟,轻轻地抚摸她的肌肤,“娘子,娘子,我们有许久没有在一起了,我想你。”

    程心妍一愣,这人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没喝醉?

    她愣她的,原牧白可不愣,一边吻她,一边手脚麻利地解她的衣裳,等扒光她的,他又去扯他身上的衣裳。程心妍被他撩拨的全身发烫,见他半天都没把衣裳脱下来,伸手帮忙。

    水到就要渠成,可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内室安静睡觉的小原祯突然哇哇大哭起来。程心妍眸底的迷离之色消退,一下就把压在身上的原牧白给推开,抓起一件外裳套在身上,往内室跑去。

    原牧白酒早就醒了,一脸郁闷从地上抓起中衣披上,跟着走了进去。小原祯是饿醒的,喝足了奶水之后,在他娘怀里拱了拱,吧嗒吧嗒小嘴,眯着眼接着睡。

    把儿子哄睡了,原牧白立刻热情地将程心妍压在了床上。程心妍怀孕,老太太的孝期,他们已经一年多没在一起,现在又忍耐了这么长时间,原牧白全身滚烫,动作从过去的温柔细致变得急切迅猛,身子一沉,用力地顶了进去。

    程心妍抽了口气,差点叫出声,一口咬在原牧白肩膀上,这才把声音忍了下去。

    第二天,程心妍起床洗漱更衣,腿直打晃,恶狠狠地瞪着身边神清气爽的原牧白,这黑小子就是条色狼,昨夜把她折腾的厉害,恨不得一次将她榨干!

    原牧白略带歉意地凑到她面前,“娘子,对不起,昨夜里我没有节制,累着你了。今晚,我会……”

    “闭嘴,今晚不行,你节欲三天,不,五天。”程心妍直截了当地拒绝。

    “娘子,三天五天都太久。”原牧白在她身边磨蹭,“节欲一天好不好?”

    “没的商量。”程心妍瞪了他一眼,甩着帕子出去了。

    原牧白也不恼,娘子一向都嘴硬心软,笑嘻嘻地跟在后面,到外室,从秦嬷嬷手中接过小原祯,一家三口去东篱居给原致亭请安。

    第一百二十一章 健康

    四月初夏,盛开的紫藤花在晨风中飘舞轻盈,院中树木郁郁葱葱,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空气清新。原致亭经过去年的沉船溺水,重病昏迷,丧母之痛,出殡劳累,今年的撞头中毒,强壮身体差了许多,两鬓已有许多白发,拄着拐杖站在廊下晒太阳,目光远眺。

    程心妍远远的就看到站在廊下原致亭,现在的原致亭早就没有两年前,她嫁进来时那样的神采奕奕,不止是身体,就连精神也已呈显老态,眸光微闪,时光如流水,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

    “给爹请安。”原牧白和程心妍行礼道。

    “不必多礼。”原致亭看到抱在原牧白怀里咧开小嘴笑得无比可爱的小原祯,心中一喜,这小长康病歪歪的,惹人怜惜,但不讨人喜欢;粉嫩粉嫩,一逗就笑的小原祯,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原致亭也不例外,把拐杖放在一边,伸手,“祯儿来,让爷爷抱抱。”

    原致亭的热情让原牧白愣了一下,原致亭先前一直为原牧青的事忙碌、心烦、担忧,对小原祯没怎么留心,就是小原祯满月时,也没得到他爷爷的重视。原牧白对父亲不待见他儿子,很心酸,很气愤,所以今天原致亭主动要抱小原祯,原牧白呆愣了一下后,很开心的把宝贝儿子递了出去。

    同样因为原致亭的热情而愣住的还有程心妍,虽然天气寒冷,她怕冻病小原祯,不常带他出晨晖园,但是立夏后,天气暖和后,她带小原祯来过一回,当时老太爷对小原祯很无视的,打那以后,她就不带小原祯过来,免得小原祯弱小的心灵受到创伤,今天要不是原牧白一起过来,她绝对不会带小原祯过来,可没想到今天原致亭象变了个人似的,居然主动抱小原祯。

    为什么呢?

    难道是做戏给原牧白看?

    他又打什么坏主意?

    程心妍警觉地盯着原致亭,如果这老头敢提一些不合理要求的话,她一定当不孝儿媳。

    原致亭抱着小原祯在廊下的椅子上坐下,下人早就搬来椅子请原牧白和程心妍坐下。

    “牧白,最近店子里的生意怎么样?”原致亭开口问道。

    “最近店里的生意还不错。”原牧白实话实说,最近在詹大人的帮助下,不说日进斗金,那也日进斗银。

    程心妍眉梢微动,果然又要找事了,这老头就不能让他好过,应该让他中毒瘫痪在床,不能理事最好。

    “牧白,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要讲究诚信、公平、童叟无欺,这样才能把……”原致亭讲起了生意经,长篇大论。

    原牧白老实,乖乖受教。程心妍烦燥地皱眉,讨厌拐弯抹角,他还不如有事说事,说完放他们离开。

    母子连心,在原致亭怀里的小原祯感受到他娘的烦躁,小手一伸,抓住原致亭的胡子,用力一扯。

    原致亭正口若悬河地说教,冷不防被扯得一疼:“唉哟,唉哟,你这小家伙,怎么能扯祖父的胡须?”

    古人重须发。

    小原祯此举,无疑是摅虎须。

    原牧白吓了一跳,上前去解救原致亭。

    程心妍也起身帮忙,只是那唇边一闪而过的窃笑,很明显的表达了她对她儿子的举动非常满意,不愧是她生的好儿子。

    把原致亭的胡子从小原祯的手里拉扯出来,费了一点功夫,小原祯委屈地哭了,原致亭的胡子也损失了十几二十根。本来以小原祯的小小手,是扯不掉这么多的,但架不住他有个坏心眼的娘,借着帮忙趁机做坏事。爷孙俩第一次亲密接触,以失败告终。

    有了这个小插曲,原致亭没再继续教育原牧白,打发三人离开。在东篱居门口,他们遇上了珠圆玉润的原牧红。其实程心妍一直不太明白,以前原牧红很注意身材的,为什么突然放肆地吃东西?她受了什么刺激?

    与原牧红不亲近,对原牧红的问题,程心妍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抛在脑后,再没去想。她还有更重要事要想,比如苏予要成亲了,她该送什么样的礼物比较合适。

    苏予成亲的日子定在五月十二日,江恺外放到嘉兴县当知县,回家成亲,带夫人一同去赴任。

    就在程心妍绞尽脑汁想送什么礼物给苏予好时,李洁过来了,“表嫂,洁儿有个不情之请。”

    “洁妹妹,有什么事,你说。”程心妍觉得李洁应该是为了江恺成亲的事而来,微微蹙眉,难道她还没放下吗?这一年多的平静都是假的?

    “江公子和苏姑娘要成亲了,我绣了两幅刺绣,想请表嫂以表嫂的名义送给他们。”李洁把手上的锦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放着两块刺绣。

    程心妍拿出其中的一幅,展开来,上面绣着“喜在眼前”,以红色江绸为地,用五彩丝线绣着两只喜鹊,喜鹊围绕着一枚金线绣成的铜钱,色彩浓艳,形象写实,针法多变,落针紧密,不露痕迹,针脚齐整,可见李洁是费尽了心思、费尽的时间绣成的,赞叹道:“洁妹妹,这幅刺绣真漂亮。”

    李洁微微一笑,展开另一幅,依旧是用红色江绸为地,上面绣的是“鸳鸯贵子”,鸳鸯喻意夫妻恩爱,莲花莲实喻意连生贵子,都是美好的祝愿。

    “我正愁着送什么礼物好,洁妹妹此举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谢谢你洁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妹妹。”程心妍柔声道谢。

    李洁把两幅刺绣整理好,放回锦盒内,抬眸坦然与程心妍对视,“‘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表嫂,我是真的放下了。”

    “我知道。”程心妍点头。

    “表嫂,我去看祯儿了。”李洁说着,轻快地转身向门外走去。

    程心妍满意地笑了,为李洁的放下,也为她送来的礼物。苏予成亲的礼物,除了李洁这两幅刺绣,程心妍还添了一套金镶宝石的头面和一对玉瓶。忙完这些事,程心妍空闲了,闲极无聊,就去翻书看,无意间翻到一本农事书,上面写着:“龙口夺粮麦登场,芒种节里大家忙。”“芒种前三日秧不得,芒种后三日秧不出。”“芒种不种,再种无用。”“芒种芒种,样样都种。”

    闲得发慌的程心妍决定在芒种这天当一天农妇,打发人去买回了萝卜、冬瓜、丝瓜、茄子、扁豆、蚕豆、小白菜、大白菜等种子回来,打算大干一场。到了太平元年五月初二,芒种,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原致亭身体好些了,领着原牧红去二房那边看皮氏,以及又生病的于雅愫和小长康。小长康不光身体不好,连脑子也不好,一岁多的孩子,话不会说,路不会走。这让于雅愫病上添病,身体更差,前两天还咳出血来了。

    于雅愫和小长康长年累月的生病,程心妍也没怎么在意,等原致亭和原牧红出了门,她高高兴兴地换上淡紫色半旧的窄袖对襟衫和藏青色长裙,领着婢女们在晨晖园内挖坑。秦嬷嬷抱着一脸好奇的小原祯站在廊下,看着程心妍弯着腰在地面上刨土,尘土飞扬。

    原牧白拉下了东西,走到一半,折返回来,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问道:“娘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种菜!”程心妍头也不抬地答道。

    原牧白笑,“那以后家里吃菜,是不是就不用上街买了?”

    “如果我能把菜种活,就不用上街买了。”程心妍心虚地笑,在现代她就养活过仙人掌,今天纯粹是瞎折腾。

    “娘子,太阳晒,种一会就进房休息,别累着。”原牧白只关心程心妍的身体,其他都不在意,就算程心妍要把房子拆了重盖,他也没意见,进屋拿了东西,继续去店里做生意。

    程心妍的播种大业只进行到一半,二房那边派人来传话,小长康夭折了!程心妍惊呆了,小长康夭折了!轻叹了两声,净了手,回房洗了脸,换了衣裳,坐着马车往城南去,小孩子眼睛净,她没带小原祯一起过去,怕吓着他。

    古代的小孩子死亡率本来就高,小长康又是早产,能活到一岁零五个月,已属难得,只是于雅愫无法接受儿子夭折的事实,哭得死去活来。劝慰的话对于丧子的母亲没有一点用,但是还是要说。

    “弟妹,节哀顺便,可别哭坏了身子。”程心妍在于雅愫的床榻边的圆凳上坐下,“你和二弟还年轻,长康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再生,你要是把身子哭坏了,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于雅愫哭得更伤心了,她久病缠身,盼望着原牧青能守在她身边,可是这些天原牧青就算回来也没到她房里来看过她,她虽然单纯,不通俗务,可是并不愚笨,而且心细如发,非常的敏感,她很清楚原牧青已不是当日哄骗她上床时的原牧青,她已被他弃如敝履。

    程心妍看她哭脸白眼肿,伤心欲绝的样子,更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干坐着看着她哭,太尴尬,正想词,皮氏身边的小丫头走了进来,行礼道:“大太太,老太爷请您过去。”

    这围解得太及时,程心妍起身道:“弟妹,我先过去,一会再来看你。”

    到正厅时,厅上已经坐满了人,原致轩夫妇、原致堂夫妇、李源夫妇、李洁以及于家的人都已经赶到。程心妍上前给众人行了礼,在一旁坐下。原牧白去看铺面去了,还没赶过来;原牧青据说出门做生意了,不在临安。

    “就照亲家公的意思,就近买块地。”为了一个孩子劳师动众的回莆田,实在是没必要,于梓洋体谅原家去年才为老太太办丧事,同意了原致亭的提议。

    其他人没有异议。

    “这地买在何处为好?”原致亭问道。

    这时,原牧红扶着瞎了眼的皮氏走了进来,皮氏欠了欠身子给原致亭行礼,“老太爷。”

    “都安排妥当了?”原致亭问道。

    “安排妥当了。”皮氏看不见,耳朵比昔日的灵敏,她听到原致轩发出的冷嗤声,扭头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用看不见的眼睛定了一下。

    原致轩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臭女人,瞎了眼还敢嚣张,找死。

    原牧红扶着皮氏往上首右侧椅子上走去,就在她曲身要坐下时,原致轩扬声道:“皮太姨娘,老太爷允许你坐下了吗?你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坐下?”

    皮氏表情僵硬,妾,她是妾。这个冷酷的事实,让她心如刀割,有那么一刻,她后悔气死老太太了。

    “大哥,难道皮太姨娘身份比较特别,只需要给您行礼,其他人就不需要了?原家的规矩什么时候这么随随便便了?这要是传扬出去,可是会被人笑话的。”原致轩是不会轻易放过皮氏的,眸光一转,“主子扶奴婢,还从没见过,三姑娘,你不要脸面,我们还要呢!”

    原牧红脸色一变,松开了手,向后退开了两步。

    “二妹……”

    “大哥,宋律上写的很明白,以妾为妻,杖一百,流放一年。”原致堂打断原致亭地话道。原家的规矩不守,难道连宋律也不守?

    原致亭目光复杂地看着原致堂,神色微黯,道:“皮氏,以后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

    皮氏脸色苍白,身子晃了晃,大厅上却无人为她说半句话。呆怔了片刻,她认清了形势,“奴婢看不见,刚才失礼了,老太爷,请让人领奴婢给各位主子请安。”

    程心妍眸底闪过一抹异色,这皮氏好本事,能屈能伸。

    原致轩让一个小婢女扶着皮氏给众人行礼,当皮氏对着原致轩曲膝行礼,道:“姑太太。”

    原致轩嗤笑一声,把头偏开。

    皮氏几乎要咬碎一口的牙,可还是忍着气低眉顺耳地给厅上的主子们行礼,走到程心妍面前,道:“大太太。”

    “皮太姨娘免礼。”程心妍笑盈盈地道。

    等皮氏行完礼,在一旁站下。大家才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地买在什么地方?何时抬出去?

    程心妍作壁上观,他们的决定,她没有任何异议。事情全都解决了,原牧白才匆匆赶了来,他在跟人谈丽人坊分店的事,实在走不开。

    挂念小原祯,原牧白喝了杯茶,说了几句闲话,程心妍就拖着他回家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长康的夭折,如同河水中溅起的一朵可以忽略不计的浪花,很快就消失不见,生活依旧在继续。

    五月初五,端午佳节。

    萧条了数月的夜市今日显得格外的热闹,就是平日早早关门的铺面大多都开着,加上沿街叫卖的小贩们,临安城成了不夜城,灯火通明。

    程心妍有心带小原祯去感受一下城中的繁华,就和原牧白出门去逛夜市。沿街除了各种吃食,还有琳琅满目的小孩子玩意儿。程心妍替小原祯提着先前买下的一盏五彩蝴蝶花灯,跟在抱着小原祯的原牧白身旁,随着人流缓缓而行。

    原牧白抱着儿子领着娘子惬意地逛着街,不时笑着对程心妍说这个好吃,那个好玩。程心妍看着已经睡在原牧白怀里,流着口水的儿子,嘴角微微弯起,笑靥如花,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很好。

    路边一间酒楼上,有一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直到程心妍走远,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黯然神伤收回目光,她的笑灿若星辰,却永远都不属于他。

    “蓟宗,就象那本书上说的,既然无缘做夫妻,那就做她的朋友,站在远处,守护她的幸福。”路纾轻声劝道。

    王嗣铭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个舒四姑娘疯疯颠颠的,想不到写出来的书还有几分道理。”路纾是聪明人,知道有些话点到为止,不能再劝,笑着岔开话题。

    “一错字连篇的人,怎么可能写出那么多的书,那么好的书?”王嗣铭鄙夷地勾起唇角,冷笑,“这背后必有人为她捉刀代笔。”

    路纾摸了摸下巴,“这事是要好好查查才行。”

    “这些事等赴任再说,现在喝酒。”王嗣铭把酒杯倒满,“今日不醉不归。”

    路纾朗声一笑,“好,我舍命陪君子。”

    夜沉沉,月隐星明,今朝有酒今朝醉,但愿长醉不愿醒。

    原牧白沐浴回来,程心妍已经上床睡下了,被禁欲了数天的人,心痒难耐,迅速地脱下衣裤,随手一甩,爬上床,闻着程心妍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伸手将装睡的小娘子抱进怀里,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子,我们给祯儿再添个妹妹可好?”

    程心妍感受到他的温热的气息喷在颈窝,不免情动,转身与他面面相对,唇角微扬,伸手勾住他的颈脖,凑上樱唇,吻上他的唇。原牧白欣喜,含住了她的唇,热烈痴缠,双手在她丰润的身躯上游走。

    帐子里的两个人几乎变成了一个,低低地婉转呻吟。只是原牧白在释放了热情,朦胧睡去时候才想,要是娘子有孕,他又要有十个来月不能碰她,这孩子,还是来晚些,等祯儿满一岁了才来最好。

    小原祯有五个月大了,各方面的能力有了明显的进步,翻身,能翻过来,再翻过去。熟悉的翻来翻去,让小原祯感到很开心,还有些小得意。小家伙还颇有志气,只趴在昼床上时,他就会想要爬行,只是他还太小,向前移动不了,努力了半天,耗尽全身力气,还是原地“趴”着,没挪窝。这个时候,他就会可怜兮兮地扁起小嘴,眼泪含含地看着他娘,委屈地不得了。

    “祯儿呀,七坐八爬,你不要这么着急,你才五个月,等你八个月一定爬得飞快。”程心妍伸手抱起儿子,又是亲,又是拍,哄一哄,好脾气的小原祯就会破涕为笑,冲着程心妍咿咿吖吖地说话。

    小原祯的视力和听力也发育得很好,程心妍最喜欢的就是和他玩听声辨位的游戏。

    “祯儿,祯儿,娘在这里。”程心妍拍拍巴掌,站在两三米外的地方喊,小原祯就会顺着声音看过去,咧开嘴,笑得无比的开心,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祯儿,爹在这边。”原牧白在另一边摇着拨浪鼓。

    小原祯扭头看去,毫不吝啬的给了他爹一个灿烂的笑容,口水又流出一堆,打湿了系在脖子上的粉蓝色小围兜。

    “娘子,儿子是不是要长牙了?怎么老是流口水。”原牧白上前抱起儿子,接过元春递过来的帕子,帮他把口水擦干净。

    “我看看。”程心妍掰开小原祯的小嘴巴,仔细看了看,粉红的牙龈上出现了一个小白点,笑笑,“这小子是要长牙了。”

    “乖儿子要长牙了!”原牧白亲了亲小原祯白嫩的小脸,“长大了,可以吃好东西了!”

    长大的小原祯脾气变得古怪,每天天一黑,就吵着要出门,还不让别人抱,非折腾他娘。

    “小家伙,爹抱难道不是一样的?为什么非要娘抱,你这么大了,你娘抱不动你了。”原牧白不顾小原祯的意愿,强行抱起他往外走。

    小原祯没有如愿,嗷了一嗓子,就哭得惊天动地,把屋里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算了,我来抱吧!”程心妍心疼儿子,伸手接过去。小家伙狡猾狡猾的,一到他娘手上,只哼了几下就安静下来了,睁着明亮的眼睛,得意地笑着,“咿咿吖吖”地冲程心妍说话,似乎在说,娘,我还是喜欢你。

    “坏小子!”程心妍抱着小原祯在廊下走,蹓跶了一会儿,小家伙就睡着了,居然要这样才肯睡觉,真是个坏习惯。

    五月十二是江苏两家联姻的大喜日子,苏予如愿以偿嫁做江家妇,至于江恺是否心甘情愿,似乎没有人去关心。

    婚礼一般是晚上举行,拜堂后,新娘就会被直接送进洞房坐福。合江恺和苏予的生辰八字,吉时选在申时三刻。因而客人们午后才去赴宴。江苏两家离得很近,但江恺在父母的要求下,还是很早就出去迎亲,将花轿从苏家请出来,一路上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在这临安城绕了半圈儿,才领着花轿回到江家。男宾女客是分开坐的,原牧白和程心妍进门之后,就得分开。程心妍随迎宾下人去了内院花厅,詹夫人、王夫人以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