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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做商人妇 第21部分阅读

      嫁做商人妇 作者:肉书屋

    有人往她嘴里灌东西,就算是在睡梦中,她都能闻出那股令人反胃的苦涩药味,不肯往下咽药,可喂药的人用匙压着她的舌头,将药强行灌了进去。

    “咳咳咳”程心妍被呛醒了,她睡觉犯法了?这些人一个劲的折腾她,非把她折腾醒不可,睁开双眼,张嘴要骂人,却看到原牧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着她醒来,欣喜若狂地道:“娘子,你终于醒了!”

    什么叫她终于醒了?

    她不就睡了一晚上觉吗?

    晚上睡,早上起,很正常的作息,有必要露出如此欣喜若狂的表情吗?

    程心妍不解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大少奶奶,你睡了一天一夜。”燕草带着哭腔告诉她一个事实。

    “我睡了一天一夜?”程心妍惊愕,她该不会是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吧?

    原牧白突然伸手一把将程心妍抱进了怀里,愈拥愈紧,嘴里不停地喊着,“娘子,娘子,娘子……”

    王嬷嬷和宗嬷嬷见状,领着燕草她们退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他们两人。

    程心妍感觉到他的臂弯渐渐收紧,勒得她呼吸困难,“牧白,放手,你搂得我喘不过气了。”

    原牧白慢慢地松开手,不错眼地盯着程心妍,就好象他一闭眼,她就会消失不见,良久说了句,“娘子,你一定不可以比我先走。”

    程心妍一怔,“你在说什么呢?”

    “娘子,你答应我,你一定不能比我先走。”原牧白表情严肃地道。

    程心妍眸光一闪,试探地问道:“你以为我快要死了?”

    “不许说那个字,娘子,不许说那个字,不许说。”原牧白惊慌地阻止她,“娘子,你会长命百岁的。娘子,你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程心妍想笑,她说她会长命百岁,就会长命百岁了?可是看着一脸惊慌害怕的原牧白,她笑不出来,李氏是生下原牧白后大出血而死,这次她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死,吓坏了他,他以为她要步李氏后尘。

    “我会长命百岁,一定不会比你先走的。”程心妍轻声道。

    “娘子,你说话要算数,答应了,就不许反悔。”原牧白还是不放心。

    “我说话算数,绝不反悔。”程心妍微微一笑。

    原牧白这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嫁做商人妇 第六十八章 娘子亲亲

    十一月十三清晨,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粒子从天而降,打在瓦片上,发出噼呖啪啦的声响,天色阴霾,北风呼啸,寒意料峭,只有屋内的炭炉里散发着阵阵暖意。

    在房里用过早饭后,程心妍就靠坐在垫着厚厚棉被的躺椅上,捧着个绘着喜鹊登梅的瓷制暖手炉,默默地想起这几天的事情。月信流血,流到让人昏死过去,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还卧床休养了两天才好,这本身就有问题,更何况,这两日,原牧白以及王嬷嬷等人的态度,都很明显的告诉程心妍,她这次月信来的很不寻常。

    宅门内的那些勾当,就算王嬷嬷和宗嬷嬷所言不算详尽,程心妍在现代好歹看过有关宫斗宅斗的小说和电视剧,书和电视剧里描述的那些手段,她是不太记的清楚了,但是她印象中那些争斗都离不开各种各样的药。她月信大量流血,极有可能是有人给她下了药。

    想着每天吃的食物里藏有毒药,会在不知不觉中丧了命,程心妍不禁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意从心底窜出,扩散到全身各处,她无害人之心,可别人却有害她之意,为了生命安全,这府里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必须要整治,把那些歹毒的人给清出去。

    “元春,大少爷今天去店里了?”程心妍开口问坐在一旁绣花的元春,这两天原牧白一直都守着她,那里都没去,今天起来却没看到人。

    “没有,大少爷去三老爷那边了,一会就回来。”元春笑道。

    原致堂开着临安城最大的药铺,原牧白去找他是为什么,不言而喻。程心妍微微垂睑,原牧白有法子查清此事吗?这个问题,没让程心妍想太久,原牧白如元春所言,过了一会就回来了。

    “娘子,你今天觉得怎么样?身子有没有不舒服?”原牧白在程心妍身旁坐下,关心地问道。

    “我很好,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程心妍笑笑,坐直身体,看着他,“牧白,是不是有人在我吃的东西里下药?”

    程心妍问的直接,原牧白愣了一下,“娘子,你怎么会知道的?”

    “是什么药?”程心妍语气平静地问道。

    原牧白犹豫片刻,道:“那种药怀孕的女子吃了会小产,未孕女子吃了会不孕。”

    只是要她不孕,而不是毒死她。

    程心妍微微蹙眉,继续问道:“你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

    原牧白双眉紧锁,眼中有深深地恨意和不甘,“我知道这事是二娘做的,可是,我没有找到证据。”

    “不,我觉得这件事不是她做的。”程心妍摇头。

    “不是她做的,还有谁会做出这么歹毒的事?”原牧白认定此事就是大太太所为。

    程心妍分析道:“你不是她生的,只要你和我出事,所有的人都会怀疑她。所以她如果要害我们,就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明显。”

    “哪会是谁?”原牧白皱眉,“家里除了她,不会有人想要害我们的。”

    “那可未必。”程心妍挑眉。

    原牧白挠头,“娘子,除了她,我想不出谁会害我们。”

    “这事你别管了,我来查。”程心妍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事你没有告诉老太太吧?”

    “我怕奶奶担心,没敢说,只跟三叔说了。请三叔帮我去各大药铺查问,看是谁配了那种药。”原牧白如今也知道小事告诉老太太无妨,大事能瞒则瞒。

    “很好。”程心妍微眯起眼,眸底寒光闪过,原致堂在外面查,她就在府里查,一定会把这个想害她的坏蛋揪出来的。

    有信心是好事,可是不是有信心就能把事情查出来的。原府熬药、炖补品都是在厨房里,熬药有各院的小丫头专人负责,炖补品没有专人看管,都是厨房的厨娘们炖好后,院中的婢女再去端。这其间,是不是有人把药倒进补品里,谁也说不清。再说了,这两三个月,家里生病的人不少,各院子的负责熬药小丫头都在厨房里出现过,就是程心妍上个月还风寒喝了七天的药,谁又知道哪罐药熬的是那害人的东西?

    程心妍在府里查了两天,没有找出可疑的人;原致堂在外面也没查到有用的资料,下药的人很狡猾,没有在一个铺子里配齐所有的药。

    虽然府里藏着个危险人物,让人寝食不安,可是查不出来,天天弄的神经紧张、忧心忡忡的,不用那人再出手,自己就受不了,还不如假装放松警惕,引那人再出手,到时候再抓现行。

    程心妍把这个决定跟原牧白说了。

    “不行,这太危险了。”原牧白反对。

    程心妍撅嘴道:“这有什么危险的?引蛇出洞这是最好抓人方法。”

    “不行,万一没有及时抓住那个坏人,你会出危险的。既然查不出来,我们就不查了,把所有可疑的人全赶出去。”为了程心妍安全,原牧白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程心妍愣了一下,原牧白待下人宽厚和善,没想到绝情起来也能这般绝情,微微蹙眉,问道:“这么做的话,那些无辜的人岂不是很可怜?”

    原牧白皱了皱眉,眼中那抹不忍一闪而过,道:“她们是很可怜,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娘子的安危才最重要。”

    程心妍眸光微转,道:“那我真的把她们全赶出去了。”

    原牧白点点头。

    话是这么说,可真要把人全赶出去,这么过份的事,程心妍做不出来,就另想了个法子,借着冬月蔬菜很少,几日饭桌上没见新鲜蔬菜的事,敲打了一下采买的几个人,加强了厨房的管理,又借口快过年了,把厨房的重新布置了一番,除了大灶没法移动,那几个小炭炉分成了两处,一处专门熬药,一处专门炖补品;熬药依旧由各院的小丫头负责,另外安排三个小丫头专门管理炖补品,只要炉子上炖着补品,这炉边就不许离人。这个安排虽然不象原牧白那个法子一样,一劳永逸,可至少能杜绝有人下药,能安心的吃东西。

    把这厨房里杂七杂八事处理好,就到了十一月十九日,原牧白花九十八万两买回来的那块玉料一分为二了,里面果然如程心妍所说的,是羊脂白玉。玉质温润紧密、莹透纯净、洁白无瑕,如同凝脂一般。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很吃惊,包括一直坚持这是块好玉料的原牧白,“娘子,你怎么会这么肯定里面是羊脂白玉?”

    这个问题,不止原牧白原致亭父子,玉坊斋的人想知道,就是在暗中窥视着这一切的景燃也很想知道答案。

    程心妍眨了眨眼睛,道:“我看出来的。”

    “怎么看出来的?”原致亭脱口问道。

    “就是通过那些绺裂看出来的。”程心妍语气平静地道。

    “大少奶奶,你说具体一点,你是怎么通过那些绺裂看出来的?。”如果能找到方法,以后买新玉就不用提心吊胆了,原致亭着急地追问道。

    程心妍想了想,面露难色,“我不知道,我就是看了看那些绺裂,就看出它是羊脂白玉了。”

    听到景燃关于这件事的回报,赵伯骕眸底闪过一抹异色,薄唇微启,吐出四个字,“慧眼识玉。”

    老太太的说法与赵伯骕的差不多,“我家乖孙媳是贵人,贵人有贵眼,贵眼能看到好东西。”

    日出日落,转眼三天平静的过去了,十一月二十二日,是原牧白二十一岁生日,老太太亲手下厨做了碗长寿面给吃原牧白。家中其他人都送了礼物,唯独程心妍忘记准备。她没礼物送他,他却送了份礼物给他,十九个大小不同的木雕仕女娃娃,娃娃身上穿着鲜艳的衣裳,非常的漂亮。

    “今天是你生日,又不是我生日,为什么要送礼物给我?”程心妍不解地问道。

    “娘子生日,我没赶回来,这是补送礼物。”原牧白憨厚地笑道。

    程心妍明眸流转,偏着头问道:“今天你生日,我没有准备礼物给你,你生不生气?”

    “不生气。”

    “真的不生气?”程心妍挑眉问道。

    “娘子,你……”原牧白眼光闪了闪,“娘子,你可不可以……”

    程心妍凑过近了些,还是没听清他说什么,皱眉,“我可不可以什么?你说大声点,我听不清。”

    “娘子,你可不可以……亲亲我?”原牧白低下头,不敢看程心妍,一直以来都是他亲娘子,可娘子从来没有亲过他,他很想让娘子亲亲他的脸,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壮着胆子提出了这个企盼良久的愿望。

    程心妍微愕,她没想到原牧白会提出这个请求,成亲这么久,这个男人对她的呵护和重视,她无法视而不见,谈恋爱谈这么久,也该有些进展,更何况他们已经是夫妻,这一辈子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他陪着她了,亲亲就亲亲吧!程心妍唇角轻扬,上前一步,踮起脚,在原牧白的左侧脸上轻啄了一下。

    轻轻地一下,如蜻蜓点水。却让原牧白欣喜若狂,抬头看着面前的娇俏人儿,眸光明亮,“娘子,我是不是在作梦?你掐我一下。”

    程心妍哑然失笑,依言在他手臂上用力地掐了一把。

    “痛痛!”原牧白嘴上叫痛,脸上笑容不减,“我不是作梦,娘子亲我了,娘子真的亲我了。”

    “傻小子。”程心妍脸微红,低喃了一句,推开他,快步走了出去,站在门外,“还不出来,该去祥瑞厅了。”

    原牧白笑呵呵地走了出来,伴着程心妍一起去了祥瑞厅。

    嫁做商人妇 第六十九章 两个男人

    寒冷的冬天,最舒服的事莫过于,窝在温暖的被子,一觉睡到自然醒;睡饱睡足醒过来后自是神清气爽,全身舒畅,可是睡醒之后,却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那情况就会变成,“啊!原牧白,你这个流氓!”

    流氓没有被尖叫声吵醒,依旧酣睡如牛,唇边还噙着一抹微笑,那叫睡得一个香甜。程心妍很生气,非常生气,一把将被子抓了过来,紧紧地抱着,伸出脚来在原牧白大腿上狠狠踹了几下。

    流氓被踹醒了。

    原牧白缓缓睁开眼,幽深的墨瞳里是刚睡醒的迷离神色,看到板着脸瞪着他的程心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娘子。”

    程心妍被原牧白那憨厚的笑晃了一下神,但是目光朝下一看,看到了原牧白结实的胸膛,这才发现,他没穿衣裳,还好她身上的衣裳还算整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问道:“原牧白,你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

    原牧白坐起身来,笑得有几分羞涩,“我昨天晚上没做什么,就是抱着娘子睡觉。”

    这男人还真敢说!

    程心妍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两下,咬着牙,问道:“只是抱着睡觉,没做别的?”

    “还亲了娘子。”原牧白眸光柔情似水,“娘子,你的身子好软,好香。”

    程心妍嘴角抽搐,她想杀人,可手边没刀,只能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继续问道:“是谁准你爬上床的?”

    “娘子,我……”原牧白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低下头,“娘子,对不起,你别生气,我这就下去。”

    原牧白眼里闪过的失落,看在程心妍有些不忍,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牧白,我不是生气,是有些事,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我……”

    “娘子,你不用说了,我懂。”原牧白回头看着她,扯了扯嘴角,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娘子,没事,我等。我会一直等。”

    会等?会一直等下去吗?

    “你……”程心妍轻咬了一下唇角,眸光闪了闪,“你可以到床上来睡,但是不许乱动。”

    原牧白眼睛倏然一亮,闪着希望重现的喜悦光芒,可又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声音颤抖地问道:“娘子,你说的是真的?”

    程心妍脸微红,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瞪他一眼,道:“你要是敢乱动,我就踢你下去。”

    “不会的,娘子,我不会乱动的,我会乖乖的。”原牧白拉起程心妍的手,紧紧握在掌中,“娘子,我好欢喜。”

    恐怕这世上也只有这个男人,才会如此的容忍她,愿意等她慢慢的接受他,没有用世俗的礼数强迫她,程心妍有些感动,抿唇浅笑,柔声道:“牧白,谢谢你。”

    “娘子,为什么要跟我说谢谢?”原牧白不解。

    “没什么,时辰不早了,快起来吧,别让三叔三婶等我们。”程心妍不打算告诉他谢谢他的原因,把手轻轻地从原牧白掌中抽出来,掀开被子,下床,披上棉袄,开门唤婢女们进来伺候。

    十一月二十三日,是慈缘四十四岁生日,程心妍和原牧白以及程理夫妻一同出城去莲溪庵。到了莲溪庵才知道,昨夜山风强劲,将庵中的一棵大树连根拨起;倒下的树压垮了慈缘住的那间禅房,庆幸人没受伤。只是房里的东西全压在倒塌的土墙下,其他东西慈缘不在意,但程珏送给她那把木梳,她绝不能遗失。不顾众尼的阻拦,和荭姑在废墟里翻找。

    在众人苦劝下,并且保证一定替她找到木梳,慈缘才在荭姑的搀扶下,回了禅房。原牧白和程理带着两个车夫为她找寻这把木梳,废墟乱糟糟的,要从里面找出一把小木梳,不是件容易的事。

    慈缘在房里等得心急,非要出来亲自找。程心妍苦劝半天,她才同意,让程心妍出去问情况。

    “三叔,相公,木梳找到了吗?”程心妍扬声问道。

    “还没有。”弄的全身脏兮兮的程理抬头答道。

    山风凛冽,程心妍出来时忘记穿斗篷,被寒风一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哈啾哈啾哈啾。”

    原牧白把手中的破木块丢到一旁,道:“娘子,山上冷,风大,你别站在外面,快回房去。”

    程心妍揉了揉鼻子,回房去,一会还是又要被赶出来,“燕草,你帮我把斗篷拿来吧!”

    燕草转身回房去拿斗篷。

    一阵山风吹过,带来淡淡的花香,程心妍记起庵后的梅林,这个时候是腊梅的花期,虽然没下雪,但也可寻梅,“元春,我们去山上折腊梅去。”

    庵后的腊梅大部份都开了,满山都弥漫着醉人的香气,嫩黄如蜡的花瓣在寒风中微微颤动。程心妍开心地沿着小径往前走去,去寻找好看的花枝。

    “咔嚓”程心妍找到一枝,上前将花枝折断。花枝是折了下来,可花瓣也掉落了一些,不如刚才那么好看了,“太用力了。”

    “大少奶奶,用大剪刀剪花枝会比较好。”元春道。

    “那你回去拿剪刀,我在这里等你。”程心妍喜欢这片梅林,不愿回去,要留在这里赏花。

    “大少奶奶,那你可千万不要到处乱走,不能离开这条小径哟。”梅林就这条小径,只要程心妍不离开小径,就不会迷路,元春叮嘱了一句,转身往回去拿剪刀。

    程心妍没敢乱走,她也怕迷路,只在附近看花花,摘一朵,随手别在衣襟处。

    “上面有没有人?我掉坑里了,有没有人能帮帮我?”隐隐约约传来人求救的声音。

    程心妍侧耳听了一下,寻声而去,呼救声越来越近,她找到了那个大坑,坑底有个男人。程心妍低头一看,讶然问道:“赵公子,怎么是你?”

    “是我,我不小心掉坑里了。”赵伯骕站在坑底,仰面看着她,“你能不能拉我上去?”

    程心妍毫不犹豫地朝他伸出了手,手指修长,洁白纤细。指甲上没有象时下女子用指甲花染成红色,是原有的颜色,淡淡的粉红色,很干净。

    赵伯骕伸出手,两手之间有一段距离,“不行,我抓不到你的手,你再靠近些。”

    程心妍依言靠近了些,再次向他伸出手。

    赵伯骕伸出手,只能碰到她的手尖,“不行,你还要再靠近些。”

    程心妍小心翼翼地又移近一些,这次赵伯骕抓住了她的手,柔若无骨,温暖无比,如同记忆中的那只手。

    一个女人要把一个男人从坑里拉出来,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若那个男人还存着其他心思,那么不但拉不上他,还会被他拖进坑里。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程心妍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把赵伯骕拉上来,反被他拖了下去,摔进了他的怀里。

    赵伯骕虽然是有意将她拖下来的,但是没想到冲力这么大,头重重地撞在坑底的石头上,痛的发出一声闷哼。

    程心妍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我是不是撞痛你了?对不起,刚才我没站稳,滑下来了,你有没有事?”

    “头好痛。”赵伯骕坐起身,抬手去摸后脑勺。

    “不会把头撞破了吧?”程心妍紧张地凑上前去查看,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肿起了个大包,没出血。”

    “这点小伤无关紧要,只是现在连你也掉进坑里了,我们要怎么上去?”赵伯骕看着程心妍,想从她脸上看到慌乱的神色,但是他没看到,她的神色依旧平静淡然,清眸如水。

    “一会我的婢女就会来寻我了,到时候再让她……哈啾。”程心妍打了个喷嚏,“让她去找人拉我们上去就行了。”

    赵伯骕这才发现程心妍没穿斗篷,身上穿着鹅黄出风毛绣竹叶的对襟棉袄,“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连斗篷也不穿?”

    “哈啾。”程心妍揉了揉鼻子,“我出来时忘了。”

    这都能忘记?

    赵伯骕皱眉,起身解下身上的狐裘披风,披在她的肩上,在她拒绝之前,开口道:“受寒生病,是要喝苦药的。”

    “谢谢。”程心妍笑,“那你怎么办?”

    “我是男人,我不怕冷。”

    程心妍眸光微转,笑道:“要是受寒生病了,可不能怪我哟。”

    “如果我说我会怪你,你要怎么办?把披风还给我?”赵伯骕挑眉问道。

    程心妍微愕,“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赵伯骕勾起一边唇角,“原来在你眼中,我是一个木讷古板的人。”

    “不是,你不是木讷古板的人。”程心妍否认道。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赵伯骕眸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玩味。

    “我看人不准,还是不说了。”程心妍边说边环顾四周,坑壁上没有长青苔,坑底没有积水,可是最近这几日不是下雨,就是下雪,坑底怎么会没有积水?除非这个坑是才挖没多久的,可是为什么要在这里挖一个坑呢?

    “不准也没关系,说来听听。”赵伯骕席地而坐。

    程心妍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身边坐下,“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我的气量比你想像中大。”

    程心妍道:“你是一个帅哥……”

    赵伯骕听到了一个不熟悉的词,“等等,什么是帅哥?”

    “就是美男子,你五官俊美,身材高大,气质优雅高贵,很轻易就能吸引众多女子的注意力,可是你并不需要她们因为你的容貌而注意你,你有你的骄傲。”程心妍偏头看着他,眸光闪了闪,“这世间上一切都不足让你放在眼里,你就是一味毒药,不能碰,一碰,就会万劫不复。”

    毒药?

    万劫不复?

    赵伯骕眸色忽沉,她到看得极准,形容的也极贴切。隐身在暗处的景燃皱眉,这个女人胆子还真大,什么话都敢说。

    “我是胡说八道的,你不要介意。”程心妍轻笑出声,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抬头看着坑外的盛开的腊梅,眉尖微蹙,这附近没有猎户,这坑是谁挖?想干什么?

    “我不介意,因为你说的不准。”赵伯骕笑了,只是那笑不及眼底,他的双眸依旧清冷。

    “大少奶奶,你在哪里?”坑外传来燕草的呼喊声。

    “燕草,我在这儿!”程心妍站起身来,“燕草,我掉坑里了!”

    燕草闻声飞奔过来,低头看到困在坑下的程心妍,伸手道:“大少奶奶,奴婢拉你上来!”

    “你拉我不上去的,你去找大少爷,叫他们带绳子过来。”程心妍怕燕草和她一样,没拉出她来,反到掉进坑来。

    “大少奶奶你等等,奴婢这就去找大少爷。”燕草转身往回跑。

    程心妍回头对赵伯骕笑道:“赵公子,再等一会我家相公就会来拉我们出去了。”

    “我听说你原本许配的人是王嗣铭,为什么会嫁给原牧白?”赵伯骕问道。

    程心妍眸光一闪,笑道:“出嫁时上错了花轿,就将错就错嫁了。”

    “你可曾后悔?”

    “后悔能改变一切吗?”程心妍反问道。

    赵伯骕站起身,向前走了一步,站在程心妍面前,低头看着她,“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离开原家。”

    程心妍心猛地跳了一下,向后退开两步,“谢谢赵公子的好意,不用了,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我不想改变。”

    “你在害怕。”赵伯骕向前逼近一步,“你害怕我?”

    程心妍蹙眉,向后退了一步,身子靠在了坑壁上,“赵公子,请自重。”

    赵伯骕伸手撑在坑壁,俯身凑到程心妍耳边,“你说我吸引了众多女子的注意力,那么有没有吸引到你的注意力?”

    距离太近,他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拂过程心妍的耳畔,引的程心妍心头一颤,这是危险的气息,他想干什么?轻咬了一下唇角,道:“几回魂梦与君同,恨不相逢未嫁时。赵公子可满意这个回答?”

    赵伯骕朗声一笑,向后退开两步,勾起唇角,道:“程心妍,你很聪明。”

    程心妍微微垂睑,她不聪明,否则她不会到现在才知道她上了当,这个坑是他为她而挖,可是为什么呢?她和他只是数面之缘,在今日之前,她们说过的话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

    嫁做商人妇 第七十章 丢失初吻

    风徐徐吹过,花瓣旋转着飘落下来,落在两人的发上肩头,清香袅袅;林中寂静,无有人声鸟鸣,只有困在坑中两个人轻微呼吸声,他看着她,她看着地;他不言,她皆不语。

    良久,赵伯骕打破沉默,“几回魂梦与君同,恨不相逢未嫁时。程心妍,你胆子不少,这句话都敢说,你就不怕,我会信以为真?”

    程心妍抬眸看着他,唇角闪过一抹讥笑,“以赵公子的聪明才智,又怎么会相信如此明显的谎言。”

    “若是我明知是谎言,却偏要相信,你该怎么办?”赵伯骕挑眉问道。

    “你不会。”程心妍抚下落在衣襟处的几片花瓣,“你不会让自己生活在谎言中的。”

    “你错了,每个人都生活在谎言里。”赵伯骕冷冷地笑,眸色幽深,“包括你。”

    “我没有。”程心妍矢口否认。

    “你有。”赵伯骕低下头来仔细地看她,“成亲数月,依旧是处子之身,这就是你最大的谎言。”

    程心妍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

    “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赵伯骕唇角上勾,眸中神色越发显得深不可测。

    “如此可笑的话,从赵公子口中说出来,真是让人感到意外。”程心妍冷静下来,恢复了平日的精明,这件事如此的私密,只要她不承认,赵伯骕又能耐她如何?

    赵伯骕没想到程心妍这么快就冷静下来,还用嘲讽的口气否认事实,眸底闪过一抹异色,正要说话,却听到远处隐约来了呼喊声,皱眉,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娘子,娘子,你在哪里?娘子。”原牧白焦急地声音远远的传来。燕草心急,一进门就嚷着大少奶奶掉坑里了;原牧白更心急,问都没问情况,就冲了出来,等到林中才发现,不知道娘子掉在何处,只得边喊边找。

    “相公,我在这里。相公,我在这里!”程心妍在坑里跳了起来,高声应道。

    从来没一个女人象她这般急着逃离他身边的,连一刻也不愿跟他多呆,这让赵伯骕感到很不快,很恼火,眸色忽沉,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迅速地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一吻之下,只觉得她的樱唇温软嫩滑,令人心神俱醉,欲罢不能,不禁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唇上加深力道,霸道地掠夺她嘴里的津液。

    在坑外注视这一切的景燃惊呆了,做为一个暗卫,他不是没见过赵伯骕跟别的女人亲热;只是赵伯骕会跟女人合体交欢,却不会与那些女人接吻,甚至不允许那些女人碰触他的唇和脸,这是赵伯骕生平第一次吻一个女子,吻的还是一个已婚女子。

    赵伯骕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程心妍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立刻伸手去推他,可他的双臂紧紧地箍着她,她根本不能撼动他半分。听到原牧白的呼喊声越来越近,程心妍急了,猛地记起在现代学的女子防狼术中的一招,屈膝去顶他的子孙根。

    赵伯骕显然已经防备她会反抗,她这边刚一动,他就松开了手,快速向后退开。程心妍恨恨地瞪着他,用力擦去他留在她唇上的唾沫,这个该死的坏蛋,夺走了她的初吻。

    赵伯骕薄唇勾起一道好看的笑弧,道:“原牧白果然蠢笨如牛,居然能几个月不碰你。”

    象赵伯骕这种男人,顺从只会让他得意,反抗会让他有征服欲,最好的方法是无视他。程心妍收回瞪他的目光,抬头喊道:“原牧白,我在这里。原牧白!原牧白!”

    赵伯骕眸底闪过一抹异色,程心妍的反应不在他意料之中。

    “娘子!”原牧白的脸出现在上方,“娘子,别怕,我这就拉你上来。”

    程心妍一伸手就抓住了原牧白的手。原牧白没用什么力,轻轻一提,就将娇小的人儿拉了上去,接着他又把赵伯骕拉了上去。

    赵伯骕拱手道谢,“多谢出手相助。”

    “小事一桩,不必言谢。”原牧白客气地道。

    “行了,走吧!”程心妍视赵伯骕为洪水猛兽,恨不得立刻从他眼前消失,牵起原牧白的手就走。

    原牧白冲赵伯骕含笑颔首,跟着程心妍离去。没走多远,程心妍就被过长的披风下摆绊了一下,这下发现她身上还披着赵伯骕的狐裘披风。程心妍解开披风,转身欲还给他,放眼看去哪里还有人影?微微蹙眉。

    “这位赵公子走的好快。”原牧白笑道。

    程心妍眸光沉了沉,把披风用力地丢在地上,道:“走吧!”

    原牧白上前捡起披风,拂去沾在披风上的花瓣,道:“娘子,人家一番好意借披风给你,怎可随意丢弃?应当原物奉还才对。”

    “你这是在责备我?”程心妍瞪着他。

    “不是娘子,我不是要责备你。”原牧白紧张地看着程心妍,“娘子,我是在跟你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我就要蛮横无理,不行啊?”被人占了便宜,还不能说,还讨不回公道,程心妍心情恶劣,她没地方出气,冲着原牧白乱嚷嚷。

    原牧白陪笑道:“娘子,你别生气,你听我说,你对我可以不讲道理,蛮横无理,但是这披风是别人的,这么丢弃不管,是不对的。”

    “原牧白,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很不讲道理,很蛮横无理?”程心妍气鼓鼓地问道。

    “不是。”原牧白坚决否认。

    “哼!”程心妍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去。

    “娘子,娘子。”原牧白追上前去,“娘子,是不是赵公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得罪你了?”

    程心妍斜眼看看他,生硬地答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生他的气?”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他气了?”程心妍不敢承认她生赵伯骕的气,她怕原牧白再多问几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伯骕吻了她的事,不能告诉原牧白,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当做被狗咬了一口。

    “你要不是没生气,怎么会把披风丢地上去?”

    程心妍深吸了口气,吐出来,道:“我是生披风的气,它绊了我一下。”

    “娘子,披风它只是一件东西,你犯不着为它生气。”原牧白忍笑道。

    “是,我知道了。”程心妍咬牙应道。

    这时,燕草领着人过来了,见到程心妍安然无事,就一起返回了莲溪庵。没有人注意到,赵伯骕就站在不远处,眼神阴沉的看着他们,直到所有的人消失在视线之中,才冷冷地道:“景燃,不必回原家了。”

    隐身暗处的景燃眸光闪了一下。

    回到莲溪庵,程心妍被慈缘犯犯地教训了一顿,说她太冒失,怎么可独自去寻人之类的话。吃了大亏的程心妍,低头受教。

    在众人劝说下,慈缘才饶过程心妍。

    午饭吃的是程心妍特意从食鲜楼带来的素菜,味道比庵堂的自然要好些。用过午饭,略坐了坐,就告辞离去;原牧白跟了慧师太约好,明天让泥瓦匠木工过来,修葺庵中禅房。

    回到家中,听闻一件喜讯。

    这天正午,春枝吃着午饭时,突然晕倒。请大夫一诊脉,她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春枝有了身孕,就要给她应有的名分。在原牧白和程心妍回来前,由大太太的作主,让春枝开了脸,上了头,给于雅愫敬了茶,成了原牧青的妾室,府中下人改口称她为春姨娘,这也是原家近百年来的第一位姨娘。

    董筱瑶怀孕、程心如怀孕、于雅愫怀孕,现在连原牧青房里的通房丫头春枝也怀孕了,一连串的人都怀了孕,可是老太太最希望的人却偏偏没怀孕,瞅着程心妍的肚子,老太太犯了愁,这成亲都个月了,怎么还没动静呢?

    见老太太一直瞅着她的肚子,程心妍心虚地低下头。原致轩见状,以为她心里难过,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提醒老太太。老太太回过神,把目光移开,笑道:“没事了,你们今天都辛苦了,回房歇着去吧!”

    从耦荷园出来,程心妍和原牧白一路无话地走回了晨晖园,进了门,程心妍走进内室,卸下钗环,脱去外裳,爬到床上躺下了,盯着帐幔上绣着的水草纹想事。

    “大少奶奶,这么躺着会着凉的。”初秋上前帮她盖上锦被。

    “没事,我就躺一会,等下就起来。”房里烧着暖炉,很温暖,程心妍才敢这么躺着的。

    初秋看了她一眼,和绿枝一起退了出去。

    原牧白在外室坐了一会,喝了杯热茶,走进内室,在黄花梨如意云头椅上坐下,道:“娘子,奶奶那里,你不用担心,有我。”

    程心妍躺在床上没应声。

    “娘子,你睡着了?”原牧白问道。

    “没有。”程心妍拥被坐起,看着他,“你要怎么跟奶奶说,我们成亲这么久,我还没身孕的事?”

    原牧白漆黑的眼眸里光芒闪动,喉节上下动了动,低下头,不敢看程心妍,声音沉沉地道:“表哥和表嫂成亲两年了才怀上,我们成亲一年还不到,和奶奶这么说,就可以了。”

    程心妍唇角微扬,真是个傻小子。

    “娘子,就快要用晚饭,你别睡着了,略躺躺,等吃完饭再睡”原牧白站起身来,“娘子,我先出去看书了。”

    “牧白,那书不用看了,娘现在已出家,不管俗事,你不以文入仕也没关系。”程心妍不想原牧白看书看的那么辛苦,出言相劝。

    “娘子,做人要言而有信,我答应岳母的事,一定会做到的。”原牧白认真地道。

    “好好,那你继续努力。”程心妍凝眸笑道。

    见程心妍露出笑靥,原牧白也笑了,道:“娘子,我会努力的。”

    这天夜里,原牧白早早就上了床,把程心妍吓了一跳,以为他想要做什么。那知道他老老实实,安静的睡在她身边,连根手指头都没动,到是她翻来覆去,久久不成眠。

    程心妍快天亮时才睡着,被唤醒后,精神不济,洗了脸才稍稍清醒些。梳洗换好衣裳,领着初秋和绿枝去给老太太请安,刚走到门口,突然从外面冲出一人来,衣衫不整,噗嗵一声跪在她面前,磕头道:“大少奶奶,奴婢知道错了,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求您救救奴婢吧!”

    程心妍诧异地看着她,仔细辨认了半日也没认出是谁。还是初秋眼尖,道:“大少奶奶,这是老太太房里的暮芸。”

    暮芸头上包着厚厚的头巾,脸色憔悴蜡黄,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跪在冰冷的地上,嘤嘤啜泣,楚楚可怜。

    “暮芸,你先别哭,有什么事,你起来说。就算我做不了主,还有老太太。”程心妍轻声道。

    “大少奶奶,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救救奴婢,让他们饶了奴婢吧!不要再缠着奴婢了,奴婢会给大少奶奶供长生牌,求菩萨保佑大少奶奶长命百岁的。”暮芸不说事,只是哭泣着向程心妍苦苦哀求。

    暮芸的话把程心妍弄糊涂,皱眉。

    “暮芸有什么事,你就说,你这么哭不停,你要大少奶奶怎么帮你。”初秋上前扶起她,劝道。

    暮芸取下头巾,露出一个大光头,又挽上衣袖,左右两个手臂上布满紫色的斑点,非常恐怖。把程心妍主仆三人吓了一跳,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大少奶奶,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不该痴心妄想要做大少爷的姨娘,奴婢知错了,大少奶奶,求您救救奴婢,让他们不要再缠着奴婢了。”暮芸痛哭流涕地道。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