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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做商人妇 第9部分阅读

      嫁做商人妇 作者:肉书屋

    回答了他的问题,接着也背出一段来,要对方回答。

    王嗣铭这时候还稳稳当当地坐在慈湖书院众位学子中间,唇边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在清音书院的学子中间坐着个青衫少年,眉清目秀,同样含笑而坐。程心妍猜他,应该就是苏予口中的那个长康。长康姓江,名恺,是苏濂的得意门生,也是这临安城四大才子之一。

    越斗到后面,两间书院的学子选的文章就越偏,再不象一开始那样,这边刚背出来,那边就答了出来。只是他们在那里斗的不亦乐乎,兴致勃勃,程心妍却无聊的想睡觉,早知道斗文是这么一回事,打死她都不来凑这个热闹,闷死了。扯了扯坐在身边一脸呆滞的原牧白,问道:“我们可不可以告辞回家?”

    “不行,娘子,第三局,苏老先生要我也参加。”原牧白道。

    “这斗文还分几局的?这第三局斗什么?”程心妍第一次参加斗文,不知道斗文共四局,第一局是抛砖引玉,这是群战,两间学院的学子都可参加,也就热身赛。第二局引经据典,由抛砖引玉中表现最突出的两名学子进行经典著作中的典故辩论。第三局吟诗赋词;第四局妙手丹青。要夺得斗文魁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第三局就是各写诗词一首。”

    “你会写诗作词?”程心妍惊讶地挑眉,想不到黑小子还有这本事,她真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不会。”原牧白沮丧地道。

    程心妍错愕,“你不会,你答应他做什么?”

    “我没想过要参加的,是陶山长指名要我参加的,然后苏老先生也同意了。两位先生都开了口,我又怎么好推辞。”原牧白为难地道。

    “噢,不好推辞,你就敢答应啊。”程心妍大怒,“你写不出来,怎么办?画个符上去交差?”

    “娘子,我……”原牧白苦着脸,“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娘子,你说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程心妍快被原牧白给气死了,瞪了他一眼,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啊!这写诗作词,又不是象说话那样简单,是要讲究格律押韵的。最让不理解的是陶炎为什么指名要原牧白参加?原牧白又不是清音书院的人,就算他丢脸,也影响不了清音书院。若不是针对清音书院,那就是针对原牧白本人。可这陶炎和原家应该没什么来往,不存在恩怨情仇,他为什么要针对原牧白?难道是为了王嗣铭?不应该呀,姐妹易嫁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王嗣铭也没有表示出有意见。上次王嗣铭和原牧白见面的时候,相处的也很好,应该不会让他的先生出面故意为难原牧白才对。再说原牧白丢脸,王嗣铭也没面子,怎么说他们也是连襟。

    “娘子,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不会再答应人家了。”原牧白扯扯程心妍的衣袖,“娘子,你还是先回家好了。”

    见原牧白可怜兮兮的认错,程心妍就心软了,问道:“为什么要我先回家?”

    “等一下我写不诗词来,他们会奚落笑话我。你在这里,他们也会嘲笑你嫁了个没用的相公,我不想他们嘲笑你。”原牧白舍不得让程心妍受委屈。

    “噢,我走了,他们就不嘲笑我了?”程心妍嗤笑,她就走到天边去,她的身份只要还是他原牧白的娘子,就不可能不被人笑话,如今他们俩就是那一根绳上的蚂蚱,说了他,扯着她,谁也跑不了,这脸今天是丢定了。

    原牧白想不出其他办法,苦恼地皱紧双眉。

    “大少爷,要不你装病?”燕草凑过来出了个馊主意。

    “不行!”程心妍和原牧白异口同声地否定了她的主意。

    “我要以文入仕,我不能临阵脱逃的。”原牧白还记得他对程二太太的承诺,如果这一次斗文,他借病离去比他写不出诗词来被人嘲笑的后果会更严重。写不出诗词来,人家最多说他才疏学浅,但是只要勤奋攻学,还是能够成功的。可是借病离去,那就是人品问题,人品低下的人,被人鄙视,就算将来出仕,也会被人说三道四。

    程心妍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原牧白不肯装病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起原牧白每天悬梁读书的辛苦,她无法任人奚落笑话他,虽然这诗词她也不会写,但是她可以拿别人的来凑数。历史已经改变了,谁知道那些诗人词人还存不存在,她这也是物尽其用,主意已定,道:“这诗词我帮你写。”

    原牧白摇头,“不可以的娘子,这是在骗人。”

    “你是不是想让我被人奚落笑话?”程心妍挑眉反问道。

    “不想。”原牧白忙摇头。

    “那就不要啰嗦,听我的,一会我帮你写。”程心妍瞪着他,大有原牧白再敢多言,她就生气的架式。

    原牧白嘴巴动了动,虽然不赞同,可是不敢惹怒程心妍,抿紧唇角。燕草和元春相视一笑,大少爷根本就拿大少奶奶一点办法都没有,姑太太还说要她们盯着点,别让大少爷欺负大少奶奶,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呀。

    两人说话间,第一局抛砖引玉已经结束,孟老夫子肯定了两家书院学子的学识,判定两家和局,皆大欢喜。众位大儒选出了两家学院表现最好的学子王嗣铭和江恺,由他们参加第二局的比拼。

    第四十五章 绞尽脑汁

    第二局引经据典,引经据典限时半个时辰,这局的比斗规矩和现代的辩论赛有些类似。只是不分一辩二辩三辩,而一对一分出胜负,王嗣铭和江恺都是记忆力超群的人,斗的难分难解。让程心妍见识到了何谓口若悬河,何谓学富五车,两人长篇大论,滔滔不绝,说的那些经书著作,名人典故,都是信手拈来。

    “妹夫好厉害!”原牧白感叹道。

    元春微微皱眉,轻轻推了原牧白一下。原牧白以为她有什么事,回头去看她。元春知道她家的大少爷老实,没反应过来,就冲着程心妍呶了呶嘴巴,又冲王嗣铭呶了呶嘴巴,然后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在程心妍面前表扬王嗣铭,免得程心妍心中不快。

    元春又是呶嘴又是摇头的,把原牧白弄的很迷惑,目光在程心妍和王嗣铭身上来回的看了又看,才总算明白元春的意思,笑笑,并不在意,可是回头一看,程心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王嗣铭,笑容就僵在脸上,神色微黯,与才华出众的王嗣铭一比,他根本就是目不识丁,长长的叹了口气。

    程心妍没留意到原牧白的情绪变化,场上的舌战已到了最关键的地方,王嗣铭说出一个感恩报德,至死不忘的典故,相应的,江恺一说一个与之相反的典故。只是江恺一时之时没有想到合适的,在那儿闭着眼睛冥思苦想。

    孟老夫子看了眼计时的香,香燃尽,时辰到,起身宣布王嗣铭获胜。慈湖书院的学子们喜笑颜开,清音书院的学子摇头叹息。

    第三局吟诗赋词。

    本来两家书院的学子皆可参加,但是因有王嗣铭和江恺珠玉在前,丢丑不如藏拙,众学子不愿参与。只能由苏濂和陶炎点名派出学生参加。这一局,包括原牧白在内,共十二人。

    王嗣铭见原牧白出来斗文,颇感意外,不过这场合,他是不会多嘴多舌的,含笑对原牧白颔首。

    再过三天就是端午节,孟老夫子很应景的要众人写有关端午佳节的诗词,并且要在三炷香的时间内写出来。在这段时间里,大家可以随意走动,原牧白要作弊,两人就带着燕草和元春离开了大厅,在依澜居附近走动。

    这种应景的题目,让程心妍很头疼,她所记的都是那些脍炙人口的名诗名词,这写端午节的名诗名词有哪些?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唯一庆幸的是孟老夫子没有限词牌名,没有限韵,要不然,就更麻烦了。

    “娘子实在想不出来就算了,你别咬手指头。”原牧白见程心妍把刚留长的指甲,又给啃了,忙出言劝阻她。

    “闭嘴,不要吵我。”程心妍瞪了原牧白一眼,继续坐在树下啃手指,努力回想在现代读过的古诗词,早知道会穿越到古代来,她该上中文系,好歹也能多记得一些诗词,冒充一下才女。

    原牧白和燕草元春都不敢打扰她,闭上嘴巴,保持安静。

    “想起一首诗,原牧白,你听着。”程心妍把十根手指都啃了一遍后,想起一首诗,“竞渡深悲千载冤,忠魂一去讵能还。国亡身殒今何有,只留离马蚤在世间。”

    原牧白默念了几遍,点头道:“我记住了。”

    程心妍继续啃手指头想词,诗比较好想,只有四句,词要长些,很难想到合适的。从苏轼想到纳兰性德,从豪放派想到婉约派,从古代想到近代,就差把外国的诗词都要扯出来充数了,总算在把十根手指啃得乱七八糟后,记起了一首端午词,不过不记得作者是谁了,当然这不重要,“楚湘旧俗,记包黍沈流,缅怀忠节。谁挽汨罗千丈雪,一洗些魂离别。赢得儿童,红丝缠臂,佳话年年说。龙舟争渡,搴旗捶鼓骄劣。谁念词客风流,菖蒲桃柳,忆闺门铺设。嚼徵含商陶雅兴,争似年时娱悦。青杏园林,一樽煮酒,当为浇凄切。南薰应解,把君愁袂吹裂。”

    这首词稍长了些,原牧白多念了几遍才记住。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人又转回依澜居的大厅,厅内已经有人在书案前提笔挥写了。

    “你也去写吧,免得一会忘了。”程心妍推了推原牧白,催促他去把诗词写下来。

    “娘子,这样太好,是在骗人。”原牧白心虚地道。

    “你又不是没骗过人。”程心妍鄙视地斜了他一眼,前几天还骗来一间金器铺,这会子装什么纯洁的小白兔。

    “那个不算骗人。”原牧白小声的辩解道。

    “这个也不算,这个叫做夫妻携手合作,就象我们一起开金器铺一样,懂不懂?”程心妍努力说服原牧白。

    原牧白总觉得这两件事是有区别的,犹豫不决。

    元春忍着笑道:“大少爷,你要是不写,大少奶奶的指甲可就白啃了。”

    原牧白低头看看程心妍啃的参差不齐的指甲,好,不为别的,就为了娘子帮他想诗词,把留了半个月的指甲都啃没了的份上,他也该去把诗词写出来,要不然太辜负了娘子的一番心血。

    三炷香的时间过去,十二人都按时交稿。程心妍没力气听那些大儒之乎者也的点评,靠在椅子休息,为了这一诗一词,浪费了她太多的精力,好累!好困!以后这样的文坛雅事,坚决不参加。

    “少奶奶,少爷在叫你过去。”元春推了推在神游四海的程心妍。

    程心妍回过神来,见原牧白站在孟老夫子、苏濂和陶炎身旁,孟老夫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陶炎连连点头,搞不太明白原牧白这时候叫她过去做什么?不明白归不明白,人还是乖乖走过去给三位老夫子行礼问好,站在原牧白身旁。

    “这个就是玉潜的女儿?”孟老夫子眯着眼打量了下程心妍,含笑点头,“容貌与玉潜有几分相似。”

    “玉潜贤弟泉下有知,知道女婿成材,也会感到欣慰的。”陶炎感叹道。

    “那日老夫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是可造之材。”苏濂颇有点先见之明的得意,笑道。

    “不错不错,假以时日,必有所成。”孟老夫子也很看好原牧白。

    程心妍眉梢微动,原来孟老夫子和陶炎认识程心妍的父亲程珏,那么陶炎提议让原牧白参加斗文,是为了考究他的学识。

    因为还有第四局要斗,三位老夫子没有拉着原牧白说太久,只是叮嘱他,以后可以常到他们的地方走动,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他们。原牧白连连道谢,程心妍暗暗叫苦不迭,难道她以后还要为原牧白捉刀?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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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做商人妇 第四十六章 救苦救难

    第三局吟诗赋词。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面对同一首诗词,各位大儒见解看法不同,意见相左,有的认为王嗣铭的诗词要优于江恺,有的认为江恺的词要好于王嗣铭。孟老夫子慎重的考虑后,判定此局不分胜负。

    听到这个结果,王嗣铭脸上笑容依旧,似乎对胜负并不在意。江恺年纪尚轻,对输赢看得重些,表情就显得有些僵硬,前面一局他已经输了,本以为这一局能胜,那么下局才能和王嗣铭一争高下,而现在,就算第四局他赢,他和王嗣铭也是平局,分不出胜负,临安城四大才子的排名无法改写。

    第四局妙手丹青,题目是画竹。

    这次没原牧白什么事了,两人可以继续当旁观者,坐着欣赏众位学子的表演。江恺率先画完,他画的是一幅雪竹图,以浓墨粗笔画竹干,用细笔勾勒枝叶,再用淡墨渲染,描绘出雪冬风寒的意境。

    王嗣铭的画随后也完成了,他画的是一幅竹石图,一片土坡,两块石头,几竿疏竹;左右烟水云山,渺无边际,景色苍茫,令人心旷神怡。构图简括,笔墨精练。

    “这一局蓟宗赢了!”程心妍学过画,一眼就看出了高低,轻笑道。原牧白不懂的欣赏,看不出画的好坏,坐一在旁露出落寞的苦笑。

    孟老夫子的意见与程心妍相同,赞道:“润石竹劲,佳笔也!”

    这场历时四个多时辰的斗文,终于以两局和,两局胜结束,而王嗣铭成为魁首,江恺屈居第二。两人拱手行礼,说了几句场面客套话。

    程心妍无意间瞄到,站在角落用爱慕眼光看着王嗣铭的陶惜眉,那柔情似水的眼神,让程心妍微微蹙眉,怕陶惜眉察觉后会尴尬,把目光移开。可这一移,又看到苏予冲着江恺秋波频送,可惜的是江恺一直低着头,苏予的电白放了。程心妍轻轻地摇了摇头,有才气的男子果然容易打动少女的芳心。只是苏予还好,男未婚,女未嫁,有希望。可王嗣铭已娶妻,陶惜眉对他的情意注定不能开花结果。

    已近午时,苏濂作东请诸位大儒和各位学子去酒楼用午饭。程心妍怕苏濂又捉弄她和原牧白,让原牧白婉拒了留下来用饭的邀请。跟陶惜眉和苏予约好过几天一起去看龙舟赛,就上了马车,往金器铺去。

    “累死我了!”程心妍一上马车,就不顾形象地倒在锦垫上,如释重负地出了口大气。

    “娘子,你累了。那我们不去金器铺,回家歇着,明儿再去看首饰也是一样的。”原牧白说着就去拉开车门,叫车夫调转马车回原家。

    程心妍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道:“哎呀,我说的累,不是身体累,而是精神累。”

    “精神累?娘子,你头痛?那我们去看大夫。”原牧白紧张地道。

    对于原牧白的理解能力,程心妍感到很无力,她实在不明白这精神累怎么会跟头痛扯上关系的,咬牙道:“我头不痛,不用去看大夫。”

    原牧白扶她坐起,盯着她的脸仔细的看,面色红润,不象生病的样子,可还是不放心地追问道:“娘子,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会觉得累?”

    “我说我累了,是因为跟这些文人雅士打交道,太劳心费力,我不喜欢说那些之乎者也,更讨厌咬文嚼字,吟诗作对。比较起来,我更愿意和市井小民打交道,闲聊家常,说说生意经。”程心妍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话和原牧白沟通。

    原牧白想了一下,明白了程心妍的意思,唇边露出愉悦的笑容,他是市井小民,而王嗣铭是文人雅士,娘子刚才说更愿意和市井小民打交道,那是不是表明,和王嗣铭比起来,娘子如今更愿意和他说话?“娘子,我懂了!”

    “你懂了就好!”程心妍干笑两声,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马车已经行驶到了大街上,耳边不断传来小贩的吆喝声,撩开窗帘向外看,街上人来人往,好热闹,各种食物的香味随风飘了过来,让没有吃饭的程心妍感觉有些饿了,恰好看到路边有人在买粽子,嘴自动分泌口水,咽下口水,拍着车厢喊道:“停车,快停车!”

    车夫勒停了马车,坐在车外的元春拉开车门,“大少奶奶,怎么了?”

    “元春,我饿了,我要吃粽子。”程心妍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元春笑了起来,跳下车去买粽子,一会儿就买来了八个散发着粽叶清香的大粽子。程心妍一口气吃了两个,这古代的粽子可不比现代人做的那种,一个足有三两米重,一下吃了六两米进去,撑得打饱嗝。一路上又是闭气,又是跟原牧白打岔,可这饱嗝打到金器铺都没下停来。程心妍很是气愤,她不就是嘴馋吃了两个,有必要让她这么难受吗?

    “大少奶奶,你喝杯茶。”燕草扶着程心妍,走进到店铺里坐下,元春转身倒来茶水。

    喝完茶水,程心妍打嗝症状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了,现在不止打嗝,茶水还往上涌,呛进鼻子里,人更难受了,苦着小脸道:“你们谁吓我一跳?让我止住这嗝。”

    吓一跳,是有可能止住打嗝,可问题是程心妍有了心理准备,不管怎么吓,学打嗝依旧。这一招失败,程心妍不耐烦了,打着嗝道:“算了,算了,别管它,一会就不打了。王师傅,把莲花簪拿来给我看看。”

    王师傅小心翼翼的捧出锦盒,打开盖里,里面放着一眼看去,相差无几的两枝莲花簪。程心妍拿起一枝,金钗的中间是花蕊,在花蕊的外面有三道花瓣,从里到外,分别是六瓣、十瓣、十二瓣,每片花瓣上都雕着莲花纹,做工精巧,造型别致。另一枝,蕊由白玉做成,玛瑙珠为蕊心,在花蕊的外面同样有三道花瓣。

    “王师傅,你的手艺真好,这就是我要的莲花簪!”程心妍打着嗝称赞王师傅。王师傅为人忠厚,手艺不错,只是不会创新,要不然也不会窝在一间快倒闭的金器铺这么多年,打些老旧式样的首饰。

    能得到东家的表扬,王师傅开心的笑红了眼眶,这么多年,他总算又能打出好的首饰来,擦了擦眼角,道:“谢谢少奶奶还愿意用老奴,老奴一定会努力打出更多好的首饰来。”

    “好,我们一起努力,重振沈家金铺的声威!”程心妍对她设计的首饰很有信心。

    “娘子,这三个日子都是吉日,你看选哪一个比较好?”原牧白拿着一张写着日期的红纸,递给程心妍。

    红纸上面写着,五月初十、五月二十二日和六月初六。程心妍选了五月二十二日,这样就有充足的时间,多打一些全新的首饰放在店铺里买。

    在金器铺呆了一个多时辰,程心妍画了一幅飞凤花叶钗给王师傅,又把要求说明白,才和原牧白返回原家。马车沿着青石路缓缓而行,忽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声,把昏昏欲睡的程心妍给吵醒了,撩开窗帘,循声望去。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身形略显丰腴的中年妇人和两个身强力壮,目露凶光的男子在追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那妇人浓妆艳抹,穿金戴银,边跑边挥她手中的丝帕,嘴里不停地骂道:“小贱人!你这个小蹄子!你给我站住!该死的东西,你给老娘站住!”

    那个被追赶的女子边跑边回头,一路上撞上了好几个小摊,惹得摊主们紧张地纷纷躲避。这一乱,那女子跑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眼见壮汉就要追上,她慌不择路,向着马车就冲了过来。吓得车夫立刻停了马车,可是那女子还是撞到了马车的车辕上,仰面摔倒在地,被追上来的壮汉一把抓住了头发,从地上给拎了起来。

    那妇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伸手就给了那女子一记响亮的耳光,嘴里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蹄子,进了老娘的门还敢跑,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你!”

    那女子一边挣扎,一边哭着哀求道:“求求你,行行好,不要让我接客,我愿意给你当打杂的丫头,我什么活都会干。”

    “啊呸,放你娘的马蚤屁!”那妇人一口唾沫吐在那女子脸上,“老娘花大把的银子难道买个干粗活的丫头不成?你什么活都不用干,你就只管叉开腿躺在床上,干好一样活就成了。”

    妇人的污秽之言,听得程心妍直皱眉头。

    那女子尖叫着道:“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宁愿死也不跟你走,我是好人家的闺女,我是不会做这种没有廉耻的事。”

    “老娘告诉你,你别给老娘装出这副三贞九烈的贱样来,这样子老娘见多了,最后还不得乖乖的做妓子。你不把老娘花的银子赚回来,老娘剥了你的皮。”那妇人又甩了那女子两耳光,手一挥,“把她给我扛回去。”

    “呼啦”原牧白猛地拉开了车门,厉声喊道:“住手!”

    那妇人没想到有人敢出面打抱不平,扭头查看,张口就要骂人,可是看到原牧白身材高大,双目圆瞪,一副要打架的凶猛模样,让她不敢轻举妄动,马上换了副笑脸,道:“这位公子,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还望公子不要插手的好。”

    “家务事?我看不象是家务事,分明是在逼良为娼。”程心妍坐在车上冷笑道。

    那妇人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变,见程心妍的打扮穿着,知道非富则贵,不好出言不逊,依旧笑道:“哎哟,这位奶奶说话可得凭良心,我做的那是官府允许的正经生意,她既然是我花钱买下的,那就得为我做事,这怎么能叫逼良为娼呢?”

    那女子呜呜的哭道:“我又没拿你的银子,是那些人把我绑来的。”

    “是谁绑了你?你可认识他们?有没有报官?”原牧白连声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半夜把我绑出来,我……”那女子想起前事,哭得泪流满面,话都说不清了。燕草等人露出同情之色。

    程心妍见原牧白尽问些废话,无奈摇了一下头,从马车上下来,看了那女子一眼,问那老鸨,“你花了多少银子买她?”

    那老鸨眼珠转了转,道:“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

    “你骗人,我明明看到你给了他们三十两银子。”那女子拆穿老鸨的谎言。

    老鸨伸手又要打那女子,被原牧白给拦下了。老鸨打不到人,嘴里又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你这个小贱人,满嘴胡说八道,白纸黑字写着老娘给的就是一百两银子……”

    “行了,不要啰哩叭嗦的。”能做这种生意的人,那都是j滑的出油的坏蛋,程心妍无意与她过多纠缠,“相公,拿张一百两的银票给我。”

    原牧白听话的从身上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给程心妍。程心妍把银票在老鸨面前晃了一下,道:“把她的卖身契给我,这一百两银就是你的。”

    老鸨三角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精光,笑笑道:“这位奶奶,我买她就花了一百两银子,这些天,她在我楼里又是吃又是喝的,我也花费不少,您多少再加点,总不能让我亏本啊。”

    “就一百两,你收下放人,这件事就算完了。要不然。”程心妍微眯了眯眼,语气一转,“你就和我们一起去詹大人府上,打个转吧!到时候,这件事可就由着我说了。”

    临安府的知府可不就姓詹,老鸨嘴角抽了抽,她可不敢去知府大人府上打转,掂量了一下程心妍的身份,陪笑道:“这位奶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就让人去给你取这丫头的卖身契,你请稍等一下。”

    说罢,老鸨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壮汉,那壮汉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慢着。”程心妍阻止他离去,向路边走去,围观的人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自动自觉让了条路给她。

    程心妍走到路边一个卖铜器的摊子前,拿起一个铜杯,问道:“老板,你这个杯子卖多少钱?”

    围观的人更加不解了,这位少奶奶要做什么?

    那老板也愣了一下,才道:“十五文钱。”

    燕草上前,数了十五文钱给那老板。程心妍拿起杯子,笑着转身走了回来,站在原牧白的身边,把杯子递给他。这事原牧白经历过一次了,很明白程心妍的意思,手一用劲,把铜杯捏成了个铜疙瘩。

    程心妍挑挑眉,看着老鸨,似笑非笑的道:“不要跟我耍花样,要不然,我会让我相公,把你的脖子捏的跟这铜杯一样。”

    老鸨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这位少奶奶看着年轻,也是个狠角色,反正那贱人也不好调教,再说小贱人一心寻死,万一真死了,赚不到钱反而赔本,不如赚这七十两银子算了,咽了一下口水,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呈到程心妍面前,“这位奶奶,这是那丫头的卖身契。”

    程心妍接过来看了看,的确是张卖身契,对那女子道:“你过来看看,这张是不是你的卖身契?”

    那女子走过来,看了看,点头道:“是我的。”

    程心妍把那银票丢到老鸨脸上,“滚。”

    老鸨领着那两个壮汉,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事情解决了,围观的人群散开了。

    “谢谢公子,谢谢少奶奶搭救小女。”那女子跪下向两人磕头,“大恩大德,小女无以为报,愿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伺候……”

    “好了好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别说这些报恩的话,快起来吧。”程心妍伸手扶起那女子,把卖身契递给她,“这卖身契你拿着,快回家去吧!”

    那女子哭得更伤心了。

    原牧白插嘴道:“娘子,听她的口音,不象是临安城的人。”

    “你不是临安城的人,那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程心妍问道。

    那女子抹着眼泪道:“小女叫常喜,是台州人氏,随父母来临安城投亲,半路上在客栈内,被人给绑了来,如今也不知道爹娘是否安好?”

    “那我们先送你去你亲戚家,你爹娘看到你不见了,报官了后,应该也会去你亲戚家等消息。”常喜是在客栈被绑的,那间客栈肯定是间黑店,她父母只怕是凶多吉少,只是程心妍不敢打击她,就往好的说。

    “我爹娘他们只怕已经不在了。”常喜不是那种不知世事的人,那些人心狠手辣,能把她卖到青楼,又岂会放过她的父母?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没确定的事,你别这么快下定断,不要这么悲观,说不定你爹娘已经在你亲戚家了,也说不定他们已经报官了,现在官府正派人找你。”程心妍劝道。

    “就是,你先别哭了,你那亲戚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我们送你过去。”原牧白道。

    常喜拭去泪水,道:“我舅舅姓饶,名建平,是平澜书院的山长,我爹是来书院教书的。”

    原牧白和程心妍没想常喜是饶建平的外甥女,救人救到亲戚,可真是少有的事情。燕草扶着常喜上了马车,送她去饶家。

    饶建平早就接到姐姐姐夫的信,盘算着就这几天,人就该来了,可是一连等了好几天也不见有人上门,正奇怪,听到下人通报,说原家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送表姑娘过来了。

    进门看到常喜那狼狈不堪的样子,饶建平大吃一惊,问明情况后,不是叫下人去报官,寻找姐姐姐夫的下落;也不是叫饶皮氏把常喜接到内院去梳洗,安抚一下受惊的常喜;而是坐在那里大骂世风日下,骂那些歹徒心肠狠毒,骂老鸨趁火打劫……

    “好了!”程心妍忍无可忍,出声打断饶建平的咒骂,“不要再骂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情,而不是听你在这里毫无意义的骂街。派个人去报官,再叫人带常喜进去梳洗,让她吃点东西,好好休息。”

    饶建平为人小气,上回原致亭寿宴时,他被程心妍驳了面子,就一直记恨于心,今天程心妍居然敢打断他的话,这让在家中一向说一不二的饶建平更为恼火,怒道:“这是我的家事,不要你管,你给我滚出去。”

    这是什么人呀!她救了他的外甥女,不说感谢的话,居然还恶言相向,程心妍怒了,不管就不管,她还不想管呢,一拍桌子,道:“原牧白,我们走。”

    “哎呀,你这个女子,不知尊卑,居然敢直呼相公名讳……”饶建平啧啧不休地准备教训程心妍。

    程心妍猛地窜到饶建平面前,咬着后槽牙道:“这是我家的事,我爱怎么叫怎么叫,不要你管,你给我闭嘴!”

    “你你你……你过份!我我我……我是长辈!你怎么可以……叫长辈闭嘴,你这个可恶的女子,你这个无礼的……”饶建平气得满脸通红,说话结结巴巴。

    程心妍不等饶建平骂人的话出口,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胡子,用力往下拽,疼得他按着胡子,哎哟直叫唤。在场的人都呆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了?

    “娘子,娘子。”原牧白忙上前相劝,“娘子,你别生气,你快松手,你这么用力拽,会把山长的胡子给揪下来的。”

    “我就要把他胡子揪下来,免得他在这里装模作样!”程心妍拽着胡子,就不松手,这家伙道貌岸然的让人讨厌,她恨不得给他几巴掌,再踹他两脚,要不是穿着长裙不方便,她早就这么做了。

    饶皮氏、常喜也过来苦苦相劝。

    程心妍想想,把饶建平的胡子拽下来,也没什么用,何况已经教训过饶建平了,那就给大家面子,松手好了。程心妍一松开手,饶建平就抱着胡子,跑到一边去,嘴里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又再骂我?”程心妍瞪着他,厉声问道。

    “大少奶奶,他不是在骂你。他是在心疼他的胡子,他的胡子留了很多年了。”饶皮氏陪笑道。

    “以后你要再敢出言不逊,我就把你的胡子一根一根全拨光!”程心妍挑挑眉,冷哼一声,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饶家。

    原牧白和燕草元春连忙跟上,饶皮氏起身送客。

    饶建平在屋内,瞄着程心妍走远,才恨恨地骂道:“泼妇,泼妇。”

    上了马车,原牧白见一直板着脸的程心妍笑了,道:“娘子,你不生气了?”

    “该生气的是饶建平,不是我。”程心妍笑得有几分得意,果然当泼妇比当淑女要好。

    原牧白犹豫了一下,道:“娘子,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如果你是要教训我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不觉得我今天做错了。”程心妍敛去脸上的笑容,冷冷地道。

    “不是,娘子,我不是要教训你。我是想说,我比较喜欢听你叫我相公。”原牧白低下头,越说越小声。

    程心妍愣了一下,想起成亲那天,他曾说过的话,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原牧白惊喜地抬起头,眸光明亮,道:“娘子,你在家里可以叫我牧白。”

    程心妍唇角微扬,道:“好,牧白。”

    原牧白开心的笑了,道:“娘子,你真好!”

    饶家离原家不算太远,转两个街口就到。回到家里,先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下午看着原牧橙兄弟俩在吃蛋黄粽子,一时嘴馋,就跟着吃了两个,这会子有些不受用,躺在罗汉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可请了大夫瞧了?”原牧白担心地问道。

    “大夫已来瞧过了,没什么大事。”原致轩抿着嘴笑,“说是吃多了撑着了,让饿两餐。”

    “奶奶,你怎么也跟娘子似的。”原牧白在床边坐下,随口说道。程心妍一听这话,死命地瞪了他一眼,这黑小子提这事做什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家乖孙媳今儿也吃撑了?”原牧白背对着程心妍,没看到她瞪过来的那一眼,老太太看到了,虚弱地笑着问道。

    “可不是,吃了两个大粽……”程心妍咳嗽两声,原牧白想起程心妍说过的话,忙闭上嘴,没再说下去。只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一屋的人掩着嘴偷笑。

    跟老太太说了在路上救下常喜的事,当然程心妍拽饶建平胡子的事,略过没提。老太太听完也是感叹不已,直道出门要当心,住店要小心,平安是福。

    说了一会子闲话,见老太太面露倦意,程心妍就和原牧白告退回晨晖园。回到房里,宗嬷嬷就呈上了三张银票,一张一万两,两张三千两。一万两的是原致亭送来的,三千两分别是原致轩和原致堂送来的。

    家里女眷有八个,一万两银子均摊也就一人一千多两银子,买套头面刚合适。可是用三千两买八套衣裳,这手笔就大了些,那衣裳又不是金线纺成的,一套要三四百两银子。这三千两要是全买衣裳,那要买多少套?三千两摆四桌酒席,那就更夸张了,就算在临安城内最好的酒楼食鲜楼吃,也花不了三千两吧?虽说这里面还有红包钱,就算红包一人给一百两,八个小辈,那也才八百两,其余两千二百两全吃进肚子里,非撑死不可。

    “娘子,银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见程心妍双手支着下巴,对着桌上的银票发呆,原牧白不解的问道。

    程心妍摇摇头,道:“银票没问题,就是姑母和三叔给的太多了。”

    原牧白走过去一看金额,笑道:“这是姑母和三婶给你的辛苦费。”

    “辛苦费?你确定?”程心妍斜睨着他,就算真要给她辛苦费,这也给得太多了,比办正事的钱还多。

    “确定。”原牧白点头。

    “以前二娘做事,姑母和三婶也给辛苦费吗?”程心妍明知这三人关系不好,原致轩和郑五娘是不会白给银子给大太太花的,她明知故问。

    “姑母和三婶是不会给银子给二娘的,这是奶奶特别嘱咐她们出这多银子的。”原牧白老实回答道。

    “为什么?是担心我没有银子用?”程心妍不明白老太太这么做的用意,她看起来象很缺钱用的样子吗?要原致轩和郑五娘这么大手笔的贴补她。

    “奶奶没说,我不知道。”原牧白对程心妍是有什么说什么。

    算了,有银子收总不是坏事,有些事是还是不要追根究底的好,程心妍收起三张银票,道:“知道了,明天我会好好办事的。”

    翌日,程心妍带着燕草和元春坐着轿子出门了,先去金石楼挑首饰。看看金石楼气派的门面,程心妍微微颔首,不愧是临安城最好的银楼。金石楼的掌柜不认识程心妍,但是他认得原家的轿子,见来订首饰不是原家大太太,而是位少妇,就猜到是原家的大少奶奶,恭敬地将她迎进店内,呈上新茶。

    客套了几句,掌柜就让伙计拿来了各式各样的首饰。程心妍从中挑选了七套精致的头面,给老太太选的是蝠纹,大太太是芍药,原致轩是牡丹,郑五娘是兰花,董筱瑶是石榴花,李洁是蔷薇花,原牧红是杏花,都是赤金镶宝石,每套各一千两银子。

    “大少奶奶,你自己呢?”元春问道。

    程心妍指着梅花式样的,“就这个好了,元春燕草,你们也挑件喜欢的,也帮绿枝和初秋挑一件,我送给你们。”

    “谢谢大少奶奶!”元春和燕草欢喜的向程心妍行礼道谢。各自选了喜欢的首饰,又帮绿枝和初秋挑了一样。程心妍也为两位奶娘各选了一件首饰。

    选好了首饰,程心妍又去临安城最大的成衣店缬彩坊订了衣裳,老太太那套是最贵,六十两,大太太、原致轩和郑五娘三人的是五十两全套的,其他都是三十两一套的。

    衣裳也选好了,程心妍转去临安城最大的酒楼食鲜楼,订了四桌酒席,每桌八十两,商量好菜单,又和掌柜约好,五月初五午时前送到同顺堂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