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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6

      我在江湖搞事情 作者:胡柴令

    上远远地瞧见宋天敬,本是临时起意想借他的手办点事,谁知一时疏忽竟露了破绽,他们有了警惕,下手就麻烦许多了。

    船舱里,清脆的琵琶声如飞燕掠水,丝丝点点撩拨着夜晚的宁静。

    柏长风吩咐下人点上香炉,热情地指着一盘子上红下白,成色晶莹的糕点道:“这是白雪红梅糕,上面撒的是山楂膏,用冰镇过,入口微酸而有清甜,最适合这个时节了,几位尝尝?”

    除了宋天敬是敌视,其他几个人都还存着对柏长风的戒备,皆面上微笑着但手却不动。还是叶芝兰第一个尝了一口,“这白雪红梅糕虽然用料普通,但是做起来却极为讲究。糯米要色泽匀称有光亮,颗粒要大小均匀,浸泡一天一夜后还需细心舂成极细米粉。米粉加水上锅蒸时火不可太烈也不可太小,太烈了会老,太小了会散,都影响口感。这样蒸出来的糯米细腻柔润,揉的时候才不会干裂、粗糙。如果说白雪是锦上添花,那这红梅可谓一枝独秀了。山楂的选料比糯米更加讲究,太青的会酸,太红的会苦,要红得恰到好处,果皮不可有褶皱,斑点也不能杂乱。上好山楂去除头尾和核,做成果泥,再加入云英蜂蜜,做成泥膏,最后再点缀于糯米之上,才有了这白雪红梅。如此繁复,便是大家都知道做法,也很难真正做出风味。”

    “姑娘对美食如此有研究,看来是同道中人啊!”柏长风一脸欣喜的样子。

    “谈不上研究,不过是小时候贪嘴多了解了一些。今日见到这白雪红梅糕觉得分为亲切,小时候在父亲的一位朋友家有幸尝过一次,一直念念不忘,吵着闹着想要将那位厨子接到家里来。后来才知道,这白雪红梅糕是宫中赏赐下来的,乃御厨所做,无奈只能作罢。柏公子能遇到这样的厨师,真是捡到宝了呢。”叶芝兰浅笑微抿,话里全是试探。

    柏长风知道她的意思,索性承认了,拍掌道:“姑娘真是好见识!我请的这位师傅,正是在宫里当过差的。姑娘若是喜欢这白雪红梅糕,改明儿我让下人送一些到府上去!”

    “小孩子贪嘴是可爱,长大了贪嘴可就是毛病了。不过,还是多谢柏公子美意。”能让宫中往外赏的东西,必然不是凡品。能将白雪红梅糕做到如此的师傅在宫中位分必然也不会太差,即便是告老还乡了也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短短三两句话,叶芝兰便知此人不简单。

    宋天敬就看不惯柏长风那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随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不管别人夸得如何天花烂坠,总得自己的舌头尝了才知道好坏。就像人一样,日久总会见人心的!”

    “宋公子真会说笑!”柏长风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抿了口茶。

    “谁跟你说笑了?”宋天敬瞪着他,被程松雪喝住。

    “宋天敬!”

    “干什么?”

    宋天敬故意针对柏长风,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但是叶芝兰在,她不愿与他争执,引人不快。

    “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一想到程松雪竟然护着这个柏长风,宋天敬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要什么时候回去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僵,柏长风出来打圆场道:“几位都是我请来的客人,莫要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这样,趁这月明清溪,我给大家吹奏一曲如何?”他说着,示意弹琵琶的乐师停下动作,走到船舱外,横笛吹奏。

    玉笛清亮,如婉转的黄莺在枝头翻飞跳跃,融于这宁静的夜色之中,仿佛连夜晚都活泼了许多。前奏愉悦,使人轻松。进入中段,清越递减,笛声开始变得急促、尖利,如万千只羽箭,齐齐朝身体射来,无一躲藏之处。它逼迫着你去回忆你最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将那些可怕的场景一一展现在你面前,你深陷其中,却逃无可逃。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这首曲子,也太熟悉了。

    谈歌抬眼时,桌边的众人的面色或惊恐或凝重。他们的眼睛失了焦距,都望着某一处在发呆,空气中,几缕异香钻入鼻腔,麻痹着本就紧绷的神经。

    “徐叔夜!徐叔夜!醒醒!”谈歌扶着额,伸手去摇一旁的徐叔夜。感受到了外力的冲击,徐叔夜的头脑这才如云雾骤散,清醒过来。笛声不止,那股如困意一般的眩晕便经久不散,徐叔夜一边默念静心的口诀,一边握着谈歌的手,让她不要被笛声带过去。

    这首曲子……

    这首曲子是……

    《破心》!

    豁然开朗的那一刹那,是另一个灵魂的觉醒。

    第五十九章

    澹台月瞥一眼几步之外的柏长风,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她松开徐叔夜的手,在他颈侧的穴道上按了几下,随即起身拿起乐师手中的琵琶,拨动了起来。琵琶弦动,比笛声更加强势,更富有力量。若说一般的琵琶声是大珠小珠落玉盘,那么这把琵琶在澹台月的手中则是成千上万颗水珠自湖面迸激而起,砸到穿梭的羽箭上,让所有的箭都失了准头。琴弦的高度震动,声音绵密不留余响,如一道水墙,生生将笛声里的黄莺活活闷死在了里面。

    柏长风被迫收笛,捂着闷得发痛的胸口。

    “这才是《破心》,你吹的,不过是给心挠痒痒罢了。”

    澹台月抚上琵琶弦,迫使他们在一刹那停止震动。他们这边虽说着话,但是除了徐叔夜以外,所有的人都像被定住了一样,无任何表情和动作。

    “你用的这香固然能使你的笛声效果放到最大,可是它太冲了,过犹不及。”澹台月取了个瓷杯,顺手碾灭了香炉里未燃尽的香。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到底是什么人?”柏长风鲜少如此惊慌。

    澹台月不答反问,走过去,“这曲《破心》是谁教你的?”

    柏长风欲上前说话,被徐叔夜拦在了安全距离以外。柏长风看着他们丝毫无恙的样子,冷笑道:“看来我是小看你们了。”

    他不答,澹台月也不急,“是月姬吧,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也就只有她会了。”见柏长风脸上没有被点破后的慌乱,而是有一闪而过的迷茫,她就更加清楚了,“看来,她还改了名字啊。不过不重要,你告诉她,我要见她,只等一个月。她不来,我就去找她那位老相好。”

    话音刚落地,澹台月轻轻一击掌,船舱中所有的人都清醒了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听笛声听入了神。

    “谈歌?徐兄弟?你们什么时候站到外面去了?”宋天敬讨厌柏长风就跟讨厌粽子里的枣一样,竟然还能听他的笛声听入迷了,真是没出息!宋天敬在心里不停地骂自己。

    “天色不早了,我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柏公子,让船靠岸吧。”澹台月除了一个“柏公子”用得客客气气,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