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生 BL第47部分阅读
花景生 BL 作者:肉书屋
苦笑着竖起一指放在唇瓣上,“不可说……不可说……一说既错……慎言为妙!”
泰雅了解地点点头,随即便同情地看着明霄,“殿下请节哀,这几天你一定感到很为难吧?”
——为难?简直是摧残!
“我听说殿下把小毛也带来了,你们相处的……”话未说完他们就听到从侧前方的林木间传来沙沙之声和树枝折断的声音。赤练嘶鸣着后退半步,便稳稳地站住了,而泰雅身下的坐骑却凌乱踢踏着不断后退,明霄警觉地凝目四顾,全身飙出细小的寒战,
“有野兽——!”
“是熊——!”
作者有话要说:55555,花儿呀,不是俺不帮乃,乃把乃家鸟儿惹得炸毛儿了,乃自己收拾残局去吧,阿门!话说春光明媚的树林子里为毛会有熊咧,哇哈哈哈,因为那是俺的树林子呀,仰天长啸g~~
鱼鱼们,乃们雁过拔毛儿,游过冒泡儿吧,俺鞠躬g~~~
《花景生》多云 v第一百二十章v
泰雅和明霄同时低呼出声,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泰雅稳住坐骑,一道巨大的灰影伴着霍霍腥风从林间猛然跃出,直扑泰雅而来,泰雅的坐骑长声哀鸣,躲闪不及,脖子已被熊掌扫中,它前蹄一弯砰地跪倒在地,泰雅不防,被猛地甩出去正好落在直立而起的庞然大熊身前,那巨兽两个前爪不断扑击,口中嗷嗷啸叫着。
电光石火间明霄一眼看到泰雅的短剑悬挂在他的马鞍旁,此时泰雅手无寸铁,就地翻滚着还未站起身就已面临灭顶之灾,明霄不及多想从赤练身上乍然跃起,俯身抽出泰雅的短剑,脚在马背上一点便闪电般向大熊直射而去,大熊听到动静,呼呼嘶叫着转向明霄,明霄轻灵的身子平平飞起,人剑成一线,骤然疾刺,
“不——”
砰——
噗——
“嗷嗷——”
利刃刺穿毛皮的轻噗声被枪击的爆裂声掩盖了,伴着巨兽的嗷嗷惨嚎和狂乱的惊叫,一个淡金色的人影已如飞虹般疾扑而至,一把将明霄从摇摇欲坠的巨兽身前扯开,
“阿鸾……你……你没事吧?”景生揽着明霄向后急纵,不自知地惊唤着阿鸾,明霄却心头巨震,转眸望着那神情惊惧的面孔,不置信地轻问:“景生……你……你想起来了?”
就在这时,大熊踉跄着轰然倒地,竟压断了一株小树,泰雅已翻身跃起,不可思议地望着头部中弹,心口插剑的巨兽,似乎仍然无法相信须臾间发生的惨事。
愁眉苦脸此时也已飞扑了过来,纷乱混沌中,景生急慌慌地扶着明霄上下检视,一边随口问着:“阿鸾,你说什么?你……你受伤了吗?”
明霄的心渐渐下沉,再慢慢浮起,上下激荡,——又是一个记忆火花,在特别的情势下哗地点燃又熄灭,就像景生脱口叫出阿暖的名字,虽然他并不记得与阿暖的过往,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许,终有一日景生尘封的记忆能重新开启!
“我没关系,应该没受伤。”明霄一边回答一边从景生的拉扯下脱身而出,转身搜寻着泰雅,焦急地问着:“泰雅,你没事吧?”
泰雅抓抓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今天真是太迟钝了,天天在丛林里出没,这次反倒坏了事。”说着他就走上前去查看着倒毙在地的巨兽,一边啧啧称奇:“青鸾殿下,你将这家伙一剑毙命了,咦……”泰雅弯腰细看,不觉大惊:“天呀,好枪法,陛下真是好枪法,正中眉心,嗯,到底是一枪毙命,还是一剑毙命,还很难说呢。”
景生的心仍在胸腔中大力鼓动着,刚才恐怖的一幕不断地在眼前回放着,他们刚穿过一片低洼的谷地就听到前方的丛林中传来马嘶之声,那惊惧的嘶鸣像骤然崩断的丝弦,倏地将景生的心勒紧,他纵马向前狂奔,透过疏落的枝叶,一下子便看到大熊扑袭泰雅,景生从腰间拔出火枪持枪瞄准,此时就见明霄已一跃而起以身为剑冲向灰熊,景生的大脑于瞬间停摆,手上却依然稳稳地扣动了扳机,同时口中厉声惊叫:“不——”
“泰雅殿下,你的马恐怕不行了。”景生深吸口气,走上前去,低头看着倒卧在地的马匹,平抑着心中翻涌的负面情绪,他……他真的无法面对青鸾对他人示好。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反应幼稚而不可理喻,但……但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他对此无论如何都无法故作潇洒。
泰雅默然地走过来,脸带戚容,“这是我船泊临州时购买的马匹,没有经过训练,所以便临阵退缩,不幸遇难了。”说着泰雅便举起从熊腹上拔出的短剑。
“泰雅殿下,还是我来吧。”景生出言阻止,退后半步,伸臂持枪对准马头,只听砰地一声,那可怜的生物便回归天府不再经受痛苦了。
明霄却在枪响的瞬间倏地闭上眼睛,景生持枪的模样,那惊心动魄的枪声,一下子将他拉回到青华号上,如今,物是人非,情何以堪!
“陛下这把短铳看着真是非同一般呀。”泰雅像所有的年轻男人,对武器非常敏感。
景生虽然对这位南洋王子心情复杂,此时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将枪托在手上,“这是一把左轮手枪,我自己设计改装的。”
明霄的面色渐渐黯淡,掉开眼睛不欲再看,那把象牙手枪还一直躺在那象牙盒中,被他收藏在殿堂深处,就像此时景生的记忆,不知何时才能重见阳光?
“爷,这熊如何处置?”愁眉苦脸早已在周边探查过,此时走过来询问。
他们的话又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到那庞然大物之上,景生踌躇了一瞬便毅然说道:“先留在此处吧,这家伙看着有三百多斤,咱们可无法搬动。”
明霄走过去安抚地拍打着赤练的背脊,一边回头问道:“泰雅,你还是第一次见到熊吧,你们南洋丛林中应该没有熊。”
“哎呀,青鸾殿下真是好见识,竟连此事也知道,在南洋确实没有熊,大型猛兽就是虎豹,好像小毛。”泰雅听言立刻惊异地回答。
“小毛——?”景生本欲走向明霄去看看他的马,听到泰雅的话立刻停住脚步,蹙紧长眉,回眸望向泰雅,——小毛?青鸾竟然已和这泰雅如此熟捻了吗?连那大虎都已谈到了。
泰雅一愣,本能地答道:“是呀,小毛,我的……呃……一位友人的宠物,它是满剌加虎。”
景生心中恍然大悟,却更加刺痛难当,——原来这位泰雅王子也认识青鸾的那位情人,对,那人曾远航南洋!元嘉,青鸾,还有泰雅都是他的故人呀。景生头疼欲裂,明霄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便淡笑着牵着赤练走向泰雅,“咱们今天真不走运,竟碰到了棕熊里体型最大的大灰熊,现在惊蛰刚过,又是春季交 配时节,它一定是饥饿难耐,在心急火燎地寻找伴侣呢。”
——呃?!愁眉苦脸和景生听了这话,不知怎的,都有点面部抽搐,越琢磨越觉得别扭。
“泰雅,你的马没了,你就骑我的赤练吧。”说着明霄就俯身趴在赤练耳边轻言细语,景生看着那人儿温柔的模样,秀韧的身姿,眼神一暗,恨不得立刻化身为马。
“咳咳……阿鸾……你把马让给泰雅殿下……你我共骑一乘吧。”景生充满希望地问着。
愁眉苦脸俱是一惊,——阿鸾?陛下啥时改口称呼青鸾殿下为阿鸾了呢?如此亲昵自然,倒像是他已如此叫了那人儿千万遍了。
明霄也是心头剧跳,咬咬嘴唇,一眼看到踢踏着跑过来的雪川,眸光一亮,勾唇浅笑道:“陛下,这不还有一匹马吗?我就骑雪川吧。”
景生回头看到白马,简直恨得牙根儿发痒,眉头拧成个疙瘩,愁眉一见,立刻走上前来,顺手抹了把额上冒出的热汗,“呃,青鸾殿下,这白马没有装马具,荒野之中骑乘肯定很不舒服,而且,此处距离我们今晚的宿营地还有很长的路程,安全起见,殿下还是……呃……与陛下同骑一乘吧。”
——嗯!景生赞赏地冲愁眉点点头,自己的侍从真是好眼力,深谙吾心呀!景生转身深表忧虑地看看明霄,“我们今晚的宿营地在此处以东的衡峰谷,路上需穿峡过涧,颇为坎坷,你……你还是与我同骑流金吧。”
明霄眸光微睐,早已发现那家伙视线如电,正火辣辣地紧追着他,想起卫鸾生那事,心内气恼,嘴上却慢慢漾开一个笑,大而明亮的杏眸闪过一丝艳光,众人见了都觉心中一荡,——哎呀!没想到明秀的青鸾竟也如此艳光四射!
“好吧,只是如此就要辛苦陛下了。”说着明霄就抬手摘去头上的银盔,递给侍立一侧的愁眉,又慢慢解开身上的银锁甲,露出铠甲内穿着的雪绢单袍,和……和襟口处的一抹玉白的肌肤。
景生痴望着明霄,呆若木鸡,喉头滚动,忽觉唾液大肆分泌,不禁吞咽了一下,“你……咳咳……你这是……”嗓子里像点起了火苗,话语出口,景生一怔,怎么……怎么他的声音如此暗哑暧昧!
“没想到在这山中,天气如此闷热,刚才杀熊时就觉得这铠甲沉重碍事,既要与陛下同骑一乘,我还是减负比较好,这样更加舒适凉爽。”明霄说话间已经将身上的银甲脱卸下来,随手递给愁眉,又展眉微笑道:“既然雪川不易骑乘,那就让它帮我驮着盔甲吧。”
春日的午后阳光灿烂,穿过浓碧枝叶挥洒而下,照得身着雪袍的明霄如一株奇葩,明媚清妍,景生只觉心慌意乱,浑身冒汗,不禁也抬手摘去压在眉间的金盔,“咳咳……这天气确实炎热……还是脱甲为妙。”
泰雅本就裸 露双臂,衣着凉爽,倒不以为意,愁眉和苦脸则相视苦笑,——看来这一路往衡峰谷而去,陛下确实要‘辛苦’了!
明霄不再理会大家异样的眸光,径直走到流金身前,轻声打着招呼:“你叫流金吗?很特别很贴切的名字,这一路上要请你关照呢,辛苦了。”说着便小心翼翼地伸手抚触着它金缎似的脊背,那骄傲的马儿本欲后退,听了这美人儿温柔的话语,又被他的手轻轻抚摸,不觉受用地眨眨大眼睛,头颅一歪磨蹭着明霄的肩膀,看得景生和旁边的赤练都不以为然地暗生闷气。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发吧。”景生憋闷地轻呵一声,走上前想抱起明霄放到马上,不想那人儿身姿矫健,竟先他一步飞身上马,流金早已被其盅惑,乖乖站立,一动不动。愁眉苦脸暗暗摇头,——完了,大势已去,连这一向桀骜不驯的流金都已被青鸾收服了。
景生一咬牙,随即跃上马背,立刻便心头狂跳,那人儿挺秀的身子就……就在身前,手臂前伸挽住马缰,等于……等于将他收入怀中,可……可要命的是又不能如此收紧手臂……于是……于是便全身僵直,如临大敌,简直……简直是心痒难熬。
愁眉苦脸和泰雅分别上马,赤练就是当初泰雅帮景生购买的,所以对泰雅有些印象,此时也相当配合。
“出发!”一声令下,马儿们轻快地向前奔去,阳光斑驳地照在景生的肩头和发上,慢慢氤氲出一股浓郁的芳香,和着草木花香,渺渺环绕着明霄,明霄不能回头,更不能倚靠后仰,只能正身端坐,于是便更加清晰地感到了身后人炙热的怀抱和撩人的体香。明霄紧蹙眉头,简直有些后悔这一莽撞的举动了,看来这一路不禁是折磨景生,自己也难免要吃苦头了。
“青鸾殿下刚才杀熊时的那一招当真不同凡响,啥时候能传授给我呢?”苦脸为了打破怪异的气氛,颇为艳羡的赞道。
“比起你们陛下的功夫,我那就是花拳绣腿,有什么好传授的。”明霄略侧眸,讪笑着说道。一缕阳光吻上他浓长的眼睫,为他的明眸撒入点点金辉,他耳畔的肌肤细腻柔润,在光影辉映下更显魅惑,景生在其身后,看得真真切切,不觉倒吸口气,立刻感到下腹窜起一股暖流,勃勃然向全身流淌,景生难堪地咬紧牙关,拼力忍住不断升腾的冲动。
明霄似乎感到了他的异样,眼眸一闪,脸上慢慢晕开红霞,霞粉绯绯悄悄飞上眼角眉梢,悄悄溜向耳珠脖颈,如此一来就又苦了那身后之人,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儿情态妍妍,却……却不能一亲芳泽,简直……简直是天大的折磨!
这时泰雅驰马奔近,听了苦脸的话颇为赞同,“我也觉得青鸾殿下刚才那一剑有雷……呃……雷霆之势。”泰雅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赞美而开心地笑了,“青鸾殿下是和谁学的功夫?”
“是……和我以前的侍卫统领许君翔将军学的。”明霄迟疑了一瞬便朗声回道。
他的迟疑如此细微,可依然引起景生的注意,——许君翔?景生眉头微蹙,不知怎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哦,就是我在大华岛时遇到过的那位少年将军吗?他现在是南楚的水师提督了吧?”泰雅随意地问着,却不知问者无心,听者有意。景生手臂一僵,直觉这位许提督与青鸾的关系并不简单。
“是,君翔是我们南楚最年轻有为的将军。”明霄火上浇油,心中却无限酸楚,一下子想起那三天中景生曾故作笑谈地提起过许君翔,让他交代与君翔的关系,可景生自己却……却私会卫鸾生!
景生唇角微抿,——青鸾的话里带着明显的赞赏,和……和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情绪,景生痛苦地咬紧牙关,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人儿锁进怀中问个明白,——天呀,心中的妒火和身上的邪火越烧越旺,景生已即将失控。
“这位许提督朕倒很想会会,他确实颇有手段。”景生想到最近南楚水师的异动,不觉声音变得冷肃。
明霄心里一抖,——难道他已察觉是南楚水师将东夷寇船驱赶到大夏海域的吗?那些战舰不是按照他的嘱咐非常谨慎,从未进入大夏的海域吗?明霄脑中急速运转,——他是景生呀,并非华璃,当然早已觉察这一隐秘,明霄不觉略低头,乌黑未冠的发向身前滑去,一些调皮的发丝却又随着微风飞向后方。
景生不防,被那跳荡光滑的发缕撩上脸庞,心口哗地一荡,再提不起劲儿来气恼妒恨,只想……只想将手指插入他的乌发……捧着他的头颈……转过他的脸颊……深深吮吻!
“南楚的水师海防由我主管,一切的军事部署及行动也都由我主控,陛下若有疑问,可与我商榷。”明霄冷静地开口,身子却向前低伏,尽量躲开身后那越来越炙热的胸怀。
景生倏地皱紧长眉,心里像打翻了辣椒罐子,火辣辣地跳疼不休,“如此甚好,我正想和殿下商量签订海寇协防条约呢,不如我们今晚就好好详谈,你说呢,青鸾殿下?”
——呃?明霄虽逃开了他的怀抱,可自己的胸腹却因身子前倾而压在了……他……他的手臂上,此时听到这话,简直气息不畅,恨不得立刻就飞身下马,这……这家伙真得好好整治一下了……不然以后就要‘上房揭瓦’了!
“如此军政大事又怎能如此草率,在这荒郊野外的别馆之中如何详谈?”明霄不得已只能立起身子,努力保持着既不前倾也不后靠的姿势,当真是万分艰难,那温暖的胸膛,那坚实的臂膀,都……都是他日思夜想的呀!
“如今我们就是在野外军事演习,紧急关头有多少大事都是战地决策,我看今晚详谈此事甚为妥当。”景生看着那人儿前后不靠的别扭姿势,恨得牙痒痒,心一横,趁着流金踏过一个沟坎的颠簸之势,手臂微微收紧便将明霄纳入了怀中,——唔!这……这感觉当真美妙!
——嗯!明霄一惊,这……这贼强盗……竟……竟敢明目张胆地……强行搂抱!明霄刚要挣扎却听到肩头传来隐忍的轻叹:“阿鸾……你……别动……让我抱一下吧。”随着话音腰间手臂一收,更紧地将他贴向身后的胸怀,明霄鼻翼酸胀,心一下子软化下来,不忍再和他较劲,便慢慢放松身子,任着他贴身搂抱,背后……背后传来他越来越急促的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咱阿鸾不用人救哈,帅吧,嘿嘿嘿,小鸾儿变身诱受辽,小花儿要疯狂辽,哇哈哈哈,俺恶趣味辽~~~
555555,为毛冒泡泡的这么少,俺也要疯狂辽,明天是周末,好歹的大家给点鼓励吧,俺好继续狗血哈,接下来会怎么样咧,以下省略5000字~~~
《花景生》多云 v第一百二十一章v
“爷,时辰不早了,早已过了午时,前面是一片河滩林地,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下,准备午膳吧。”
景生正心醉神迷,怀中人儿身子轻盈乖顺,真是怎么抱都抱不够,却猛地被苦脸的吆喝打断,不禁懊恼,刚要出言回绝,却听到身前传来随声附和:“好主意,是该歇息用膳了。”
景生心里一动,悄悄将脸贴上他的浓发,又不敢太过明显,周围还有那么多双眼眸,“阿鸾可是觉得累了饿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那宝贝有任何不妥。
明霄似乎感到了他的关切,心里微甜,但随即又酸楚地想到: ——他这温柔倜傥的性子是……是只对自己如此……还是……还是对谁都这般好?卫鸾生的那一番话已经彻底颠覆了明霄对景生的某些信念,不然,为何他灵魂转换后记得那么许多琐碎之事,却忘记了与他山盟海誓之人?还是……还是他也曾和别人山盟海誓?
暖风轻拂,山雀啾鸣,马蹄声声,人儿却静默无言了,心里百转千回,——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爷,就在这里吧,前有河川,后有山岗,即可捕鱼也可射猎,还有浓荫可以休憩。”愁眉跑在前面,此时回马喊道。
景生收拾起焦灼的心情,四顾环视,点头赞同道:“确是个修整的好地方,就在前方的林间坡地上停下吧。”
坡地上林木葱翠,芳草碧茵,野花烂漫,大家纷纷翻身下马,景生又晚了一步,没等他手臂搂抱,明霄已轻快地跃下马背,朝赤练走去,流金神采奕奕的大眼睛瞄着景生,似是笑他吃鳖,景生懊恼地拍拍它的脖子,轻声嘀咕着:“我会很努力去争取的。”一边从鞍袋中取出水囊,“阿鸾,你喝点……”‘水’字还没出口,就见那人儿已经取下赤练鞍侧的水囊,
“泰雅,你的水囊刚才遗失了,喝我的吧。”说着明霄就将手中的水囊递了过去。
——嗯!愁眉苦脸偷眼看着,此时都脑门儿冒汗,太阳|岤突突蹦跳,简直不敢回头看他们家万岁爷的脸色。景生讪白白地收回手臂,恨不得将水囊扔到树梢儿上。
泰雅浑身一激灵,总觉得后背发麻,他可不是傻瓜,早看出成帝陛下与青鸾殿下之间情形古怪。他咧嘴笑了,摆摆手,“谢谢青鸾殿下,那边就有水,我过去喝就行了。”泰雅手臂一伸,指着缓坡下的小河。
明霄眼角一扫早看到那家伙纠结阴沉的脸色,便转身侧对着他,微微淡笑着拧开水囊的盖子。
景生刚要喝水,一抬头,不期然地看到斜对面的青鸾,见他正举起水囊喝水,仰着头,一丝水痕顺着他粉润的唇角蜿蜒滑下秀丽的下颌,滑过白皙的颈项,晶莹剔透,渐渐隐入微敞的襟口,然后……
“咳咳……呃……爷……您饿了吧……我去那边抓几条鱼吧。”苦脸看着自家万岁那馋样儿,尴尬地问着。——乖乖不得了,爷真是饿极了,简直欲将那小青鸾分而食之呀!
“嗯……好……去吧……”景生回过神儿来,窘迫地低声吩咐着,此时就听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陛下最会烤鱼,我还想再尝尝你烤炙的鱼。”
——呃?大家齐齐看向明霄,见他正笑眯眯地凝视着皇帝陛下,那明光滟涟的杏子眼中却殊无笑意。
景生被他看得欣喜异常又心慌意乱,——烤鱼?他……他吃过自己烤的鱼吗?记忆的轮轴咔咔启动,朦胧中好像……好像在久远久远的过去……在一个山林中的夜晚……篝火熊熊……香味浓浓……,正待细想,却被泰雅的声音打断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抓鱼吧,对这个我比较在行。”
“好,泰雅殿下,我们一起去,还需要什么工具吗?用树枝做个鱼叉?”
谈笑絮语声随着他们的身影一起消隐在山坡下,景生摇摇头,将昏沉沉的压抑感觉逐出大脑,一边向青鸾走去,“要做烤鱼需要一些香料,我们一起去林子里找找,可好?”他满怀期待地问着。
明霄黯然地叹口气,这么提醒他都想不起过往,看来他是真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明霄没答话,却率先向山坡后的树林走去,景生紧跟其后,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青鸾到底是如何想的,为何……为何总对他眼含怨怼,若即若离!
春日午后虽然暖和,但密林之中却颇阴凉,明霄身上只着单袍,一路奔驰心神紧绷出了一身汗,此时骤然迈进密林,忽觉寒凉,他猛地地打了一个寒噤,身子微颤,走在他身侧的景生看到他瑟缩的样子,哪里还忍得住,手臂一伸就将他揽入怀中,紧紧地贴在心窝上,略低头,鼻翼蹭着他的额角,
“阿鸾,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淡?我……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事,你只管告诉我,只求你不要如此疏远。”
明霄心下剧痛,——告诉你?我如何能告诉你?你不记得我本已让人伤心不已,百般提醒都无法唤醒你的记忆,而你……你居然又招惹出卫鸾生!
“你……你和那卫鸾生不明不白!”忍无可忍,明霄脱口而出。
景生大惊失色,又不知明霄到底了解了多少,只能立刻矢口否认:“我和小鸾只是亲戚和朋友,我对他虽曾有过好感,但那都是在认识你之前,我和你相遇后就再也没和小鸾有过什么了。”说着景生忽然想起那个深夜马车上的一幕,不觉额上冒出细汗。
听着他越描越黑的话语,明霄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只觉五脏六腑全都搅成了一个漩涡,只觉肝肠寸断!他猛地提气推开景生,倒退着一下子撞在身后的大树上,嘴唇哆嗦着问道:“你……你居然真的和他有过什么……你……你如何对得起我!”
明霄只觉头顶的蓝天猛地砸将下来,一瞬便将他碾为齑粉,——景生和卫鸾生的过往还是一笔不清不楚的糊涂账,他居然在失忆后又和鸾生有了交往,还……还对他颇有好感!
景生不知所措地望着明霄,见他面色煞白,双眼中隐含泪光,又想起他对自己的指责,总觉得他有些小题大作,不禁踏前一步,沉声解释道:“阿鸾,我已经说了那都是在认识你之前发生的事,其实也没什么事,我们都有一些过往,你……你不是也有自己的曾经吗?我……”
不等他说完,明霄就悲愤地大喊道:“过往?曾经?我的曾经……我的曾经……” ——我的曾经都给了你!在山中一个月,在宫中三天,我这一生所能给你的爱就是绝望的等待!——可如今,如今却等到这样一个诘问!明霄忽觉心灰意冷,他咬紧牙关,抬手抹了一把眼中滚落的泪水,那泪,在眼中明明炙热难当,溢出眼眶的那一刻却变得冰凉如雪。
望着明霄黯然神伤转身而去的身影,景生忽觉心如刀割,他快步赶上前去,从身后搂住明霄,“阿鸾……阿鸾……是我不好……是我乱说话……惹你伤心了……我我……我对你情有独钟……绝无二意……天地明鉴!”他混乱而焦虑地软声诉说着,生怕怀中的人儿再次绝尘而去,
“阿鸾,那天半夜你突然离开夏阳,我一大早赶去你的寓宅却已人去屋空,我们不是说好第二天再见的吗,这些日子,我……我想你简直要想疯了……阿鸾……求你原谅我……那璎珞项圈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已收下了呀……我们……”
乍然听到身后人这热切焦灼的诉说,明霄只觉五雷轰顶,甜酸苦辣咸,五味齐涌,一下子猛冲上胸口,他倏地反转身揪住景生的襟口,近乎凶狠地低吼着:“你……你倒真做起强盗来了……你是打算着就这么强抢将你的后宫填满吗?”
——天呀!明霄只觉头疼欲裂,他……他到底是华璃还是景生?
景生也呆怔如塑,他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竟将那晚之事就如此宣之于口,更没想到明霄会是这种反应,那晚……那晚他明明对自己情深意切……此时……此时却又如此苛责……难道……难道他那晚真的将自己当成他人了吗?一想及此,景生也急红了眼,他反手握着明霄的双臂,毅然答道:“我将来不会有什么后宫,我希求的不过是一位心心相印的伴侣,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不应强求你,但若是重新来过,我可能还是会那样做,为了你,就是变成强盗我也在所不惜!”
“你——!”明霄望着他灿若星辰的眼眸,听着他近乎癫狂的痴心妄言,冷硬如冰的心渐渐消融软化,但又觉得他荒唐莽撞,更恨他与鸾生所谓的过往,虽哭笑不得地想原谅他,又……又绝不甘心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你还有理了……如此振振有词……看来是贼心难改!”明霄松开他的襟口,手掌抵在他的胸前欲将他推开,却不料被景生反手紧紧地攥住,
“我也就是为了你变身强盗罢了,这一生一世也只是为你,怎么样都心甘情愿!”景生的声音里充满着骄傲和热烈,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表达他渴切的爱恋。
“即是如此,那我现在就命你放开我。”明霄故作冷淡地说着,眸光一挑便看到那家伙眼里像燃起了火,灼热而狂野,不禁心里微颤,更加用力地撤身后退,可惜双手仍被他紧握着。
景生哪容他再躲,双臂翻转一把抱住明霄抵在树杆上,“阿鸾……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再松手了……”说着便低头倏地吻住明霄的唇角,近乎狂猛地舔舐啜吻着。
明霄眼前一暗,想摆头拒绝却哪里有半分力气,慌乱地张嘴欲喊,却不料被那舌头趁势闯过了齿关,急迫而灵动地在他口中翻搅吮吸着,
“唔……鸾……真真想煞人了……”景生迷乱地轻哼着,刚想加深这个吻,就在此时,一声惨呼猛地传来,“爷,不好了,泰雅殿下被水王蛇咬了!”
景生一下子停下动作,胸口仍在急促地起伏,手臂一圈将明霄护在胸前便向河边急纵而去了,明霄也是呼吸不畅,事发突然,他只觉心跳如鼓,头晕目眩。
两人才来到河滩上就见泰雅跌坐在水边,左小腿的裤腿卷至膝盖,一半肌肤已变为紫黑色,他的面色青白满额冷汗,泰雅一见景生便奋力拔出腰间短剑递了过去,
“陛……陛下……你……斩断……斩断我的腿……”泰雅嘴唇哆嗦,声音破碎,即将陷入昏迷状态。
景生大骇,但又别无他法,水王蛇是北方内河流域中最歹毒的水蛇,此时就是斩断泰雅的伤腿恐怕都难以挽救他的性命了。明霄心中一凛,咬紧牙关,走上前接过短剑,毅然拉住景生的左手翻过他的手掌,将剑尖抵在他的掌心上,
“青鸾殿下,你——”愁眉苦脸同时惊异地大叫。景生摆摆右手阻止他们的干涉,凝目注视着明霄,见他轻巧而坚决地用剑尖在自己的左掌心划开一个小小的十字,赤红的血珠儿一下子冒了出来,景生微蹙眉头,倒不觉得如何疼痛,而是……而是有一点恍惚……好像……好像什么时候自己曾经这么做过。
“景生,请将你的左掌覆在泰雅左腿的伤口上,并同时运功气走周天。”明霄冷静地吩咐着,竟直称景生而非陛下,他的语气宁定而不容置疑。
景生毫不犹豫地按照明霄的提示行动起来,他盘膝做好,脑中似有灵光闪现,他将左掌心的十字伤口贴在泰雅腿上的三点乌紫上,随即便闭目运功。愁眉苦脸已骇异地说不出话,理智叫嚣着催促他们上前阻止圣上,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地上,无论如何都无法挪动,只能眼睁睁地呆视着这诡异的一幕。
明霄也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景生,心跳如急雨,他忽然后悔让景生冒险,——万一,万一他现在的体质已不具备万毒不侵的能力,那……那将如何是好!明霄的脸上一瞬间血色尽失,简直比泰雅的面色还要差,脑中猛地闪过刚才在树林里景生的那一番话:——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再松手了!不!不!明霄在心中狂喊着:‘若你真的因此而亡,这一次我绝不独活!我绝不会再与你隔着碧落与黄泉!’
就在此时,泰雅低哼一声睁开了双眼,面色渐渐恢复正常,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便震惊地挣扎起来,口中喊着:“不……不……陛下……”
明霄上前用力稳住他的身体,沉声说道:“镇定,泰雅,陛下在为你解毒疗伤呢。”
愁眉苦脸摒声静气地注视着万岁爷,见他不禁面色如常,双颊竟还隐隐泛起一丝柔和的光晕,如霞似绯,异常明丽,愁眉苦脸看得呆了,眼光一转望向万岁疗伤的手掌,不禁更是大吃一惊,只见泰雅殿下受伤后变得紫黑的小腿已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血色,那妖异的毒色正退潮般向伤口处涌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泰雅伤腿的肌肤已完全恢复了正常。
愁眉苦脸和明霄齐齐深吸口气,因太过专注,屏息时间过长,他们都感觉有些窒息,泰雅一动不动,虽仍然万分惊讶,但他似已明白陛下的所作所为,于是就静默地配合。
景生只觉左掌处如热泉涌流,汩汩然随真气运行于四肢百骸,周身各大|岤道,最后汇聚于丹田如百川入海,澎湃激浪瞬间化为气海微澜,全身却如沐浴金阳,和暖清朗,他轻呼口气,收回左掌,微笑着睁开眼睛,凝视着他的众人俱是一惊,都恍惚地觉得他的眼眸中似有宝光流转,华彩无双。
“泰雅,你此时感觉如何?”景生开口问询,眼光看向他的左腿,发现腿上除了留有三个针尖儿似的伤口,已再无其他异常,泰雅竟已完好如初了,景生举起左掌细细查看,那刚才还血珠涌流的十字伤口已然愈合,只留有一个淡淡的十字印痕,此时也已微不可察了。
“阿鸾,这——”景生惊疑不定地望向明霄,发现他也正凝视着自己,眼眸间凝着一层雾气。
“别问我为什么,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明霄淡声回答,心里却感动莫名,——即使你永远都想不起来,又有何妨,就让我做你的大脑,帮你记住我们所有的过往!
“陛下,你今日舍身救了泰雅,泰雅必竭尽所能报答陛下的救命之恩!”此时泰雅已俯身跪倒,双手合十深深叩拜。
景生立刻趋身向前扶着他一起站了起来,“你是大夏尊贵的客人,在此遇险已是朕的过失,千万不要再提报答一事了。”
泰雅还欲再拜,却听明霄在一旁嗬嗬地笑了,“快别客气了,他是做主人的,理当救助宾客。”
——得!愁眉苦脸齐齐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儿,——青鸾殿下这话儿说的,怎么听怎么像是已经当了万岁爷的家了!
景生却觉得喜气洋洋的,刚才在林中时的争执疑虑似乎已随着蛇毒一起埋入了气海,除了淡淡的影子已消失无踪了。
“朕来烤鱼,这会儿真是饿了,连那条蛇一起烤上,吃了大补!”陛下一声令下,众人这时才发现那条水王蛇已被一枚银簪钉在了七寸上,回头一看发现愁眉乌发披散,愁眉见大家都盯着他看,不好意思地笑了:“刚才太急,拔下簪子就打蛇了。”
“好准头!”明霄衷心赞扬。须知那水王蛇在水中犹如鬼魅,行动灵异无比,须臾间一簪命中七寸当真不容易。
“谢殿下夸奖,比起殿下刚才杀熊时的雷霆一击,愁眉这个真是雕虫小技。”愁眉笑眯眯地弯腰行礼,——此时不溜须(拍马)更待何时!看情形这位殿下迟早要代表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丫头们呀,乃们谁随身带着手绢的借给咱们傻花儿一用吧,他那个哈喇子呀,55555,囧毙~~~,为毛他那么不会说话捏,为毛他把自己的小鸟儿气炸了捏?
一个个的刺激正在慢慢使他恢复记忆呀,嘿嘿~~~
给俺个花儿,看在俺这么狗血的份儿上~~~,555555~~~,明天继续~~~那啥~~~
《花景生》多云 v第一百二十二章v
景生笑眉笑眼地看着他的下属,表示赞赏,随即又眉头微蹙,遗憾地说道:“刚才的那只熊可惜了,应该将其熊胆取出,正好给阿鸾补眼睛。”
明霄的脸上倏地飞起红云,渐渐飘向耳根儿,连耳珠上都晕开一丝淡绯,“咳咳……陛下别光顾着说了,我们可都等着你的烤鱼呢。”
景生听了这话更是心花怒放,叫上愁眉苦脸挽袖子准备下厨,只为了能得到阿鸾的青睐,他准备好好上演一出厨神!愁眉和苦脸都在一旁腮帮子发麻,今天总算体会到小秦陪着爷做酥醪时的为难劲儿了,——哎哟,不知一会儿要被逼着吃掉多少烤焦的鱼!
明霄不理会他的卖力表演,恍若不觉地淡笑着瞄他一眼,便转身拉着泰雅回到缓坡之上,在温暖背风之处席地坐下,眯着眼享受春日山间的阳光。
“我……我怎么总觉得陛下就是花儿呢……这是我的错觉吗?”泰雅犹豫了片刻,终于谨慎地开口问道。
明霄没有扭头看他,依然仰着面孔沐浴着阳光,轻声答道:“他是花儿,也不是,他中有花儿,花儿中却无他。”
泰雅凝神默想,也似渐渐明白了这其中的奥秘,——此事太过神秘,确实是不能说,一说便是错。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清朗的吆喝从缓坡的另一侧传来:“午膳已备好,请两位殿下入座。”
明霄和泰雅听了相视一笑,心中却都不由得万分感叹,——这位陛下,时而大气磅礴,时而狡黠幽默,时而纯真爽朗,时而凝肃深沉,其用心之深,用意之神,用情之真,天下无人能敌,幸亏今生与他是友非敌!
明霄和泰雅来到缓坡另一侧的‘膳桌’前凝目一看,一下子都愣住了,只见绿草茵茵的坡地上铺着一块大方毯,此时毯上已摆满了大而绿的阔叶,浓绿的叶片上摆放着金黄|色的烤鱼,和各色梅子浆果,饱满鲜明的颜色衬得这野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