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生 BL第46部分阅读
花景生 BL 作者:肉书屋
—还是咱们家万岁爷有手段呀,连摔跤这招儿都使出来了!
“你还别说,咱爷最会摔跤,上次从树上摔下来就变成武林宗师了,这次没准儿就能摔到一个皇后呢!”苦脸满面钦羡,悄悄地和愁眉耳语,“我什么时候也得和爷好好请教,省得你一到晚上就吃斋念佛!”
明霄被他禁锢在怀中,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立刻环绕而来,明霄呼吸一滞,脑中像有万朵烟花同时盛放,一时间竟无力抵御,只能任着他搂抱着自己走入阁门。
前后三进的阁厅内光线幽暗,空气干爽,景生手臂轻颤着紧紧搂住怀中的珍宝,脸庞微侧轻喘着捕捉他的秀唇。
明霄身不由己地倚靠在景生的胸前,双眼轻阖,眸光迷离,眼看着便要与他唇齿相连了。
就在这时,一阵翅膀扑打窗扇的声音忽然从楼上传来,随即便听到一声轻呵:“铃铛儿,我看你今儿往哪里跑,你竟把小璟给老大的桂花酿都偷着喝了,站住……”
那声音娇脆爽甜,极之悦耳。明霄却浑身巨震,如听鬼言,他倏地发力推开景生,拔身而起向楼阁上蹿去,景生愣住,暗叫不好,也随即紧跟着他跃上楼去。
作者有话要说:心潮澎湃吧,鱼鱼们,这个再确认,再相爱的过程是多么地令人心潮澎湃呀,哇哈哈哈~~~
据说失忆症患者和梦游者一样不能被强行唤醒,一旦操作不当将使患者精神错乱,再也无法恢复,所以,唐怡在离开时嘱咐阿鸾‘顺其自然’,景生会一步步想起过往的,这是一个渐进的,有爱的过程。
俺bt地想到一个花蜜口号:‘今天你花蜜了吗?今天你冒泡了吗?’
鱼鱼们呀,乃们鼓励俺一下下,俺在整个春节期间,以及任何一个周末都没有停止码字过呀,真正的日更呀日更,别管是v前,还是v后,我都没有停止过更新,55555,给俺朵花?
《花景生》多云 v第一百一十八章v
明霄景生才扑上三楼,就猛地在厅门处顿住脚步,齐齐望向厅内,震惊不已,只见富丽典雅的大厅内已是一片狼藉,花架倾斜,瓶罐翻滚,大铃铛儿正扑棱着翅膀歪歪斜斜地冲向墙上的挂画,醉态可掬,一个粉藕色的纤细身影追逐着它在厅里扑来闪去,一边脆声叫着:“铃铛儿……铃铛儿……你再闹……小璟可要罚你了……咦……小璟……”
那个轻盈的身影旋身儿回眸,一下子看到厅门边站着的明霄和景生,不觉收住脚步,口中惊咦着轻喊,微微扬起秀白的面孔,神态妩媚,
“小璟,才说你你就来了,看看铃铛儿闯的祸,还是你来收拾他吧……”那人儿嬉笑着说道,随即他眼眸一转,柔媚的眸光倏地变得异常犀利,上下扫视着明霄,唇角却微微上翘,漾起一个轻笑,“呵呵……这不是南楚青鸾王太子殿下吗,我们长久未见了,你可还好?上次拜你兄弟所赐,我差点死于苍渊之下,若不是鸾生福大命大,还真是无缘与你再见了呢。”说着小元竟对着明霄盈盈下拜行礼。
明霄抿紧双唇,面色一下子涨得通红,眸光渐渐冷凝,却一言不发,只凝然直望。景生看着他们暗流汹涌的模样,一时焦虑,又无计可施,只好腾身跃起将疯狂醉舞着的胖铃铛儿抓在手中,手指轻点它的颈侧,那犹自扑打着翅膀的肥鸟儿一歪头儿就睡了过去。
“呵呵呵……”小元见了又嗬嗬轻笑,“小璟这一手儿可得教教我,见过点人睡|岤的,可没见过点鸟儿的。”
景生走过去,苦笑着将铃铛儿交到小元的手中,“小鸾,你快带铃铛儿回去吧,明儿就是演习的正日子了,我还指望你带着蓝军搞搞穿插呢。”
“你既知道明儿是大日子,今儿晚上还有闲心在此逍遥。”小元抱着大鸟儿,眼睛不看景生,而是频频扫视着明霄。
明霄看着那谈笑晏晏的两个人,听着他们彼此间的互相称呼,不禁一下子涨红了眼圈儿,脸色由红转白,一下子便没了血色,景生背对着他,并未察觉,小元却看得一清二楚,他唇畔的笑意渐渐扩大,眼中倒没来由的腾起泪意。
“陛下……你……你们……”明霄本欲沉默到底,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勉力开口,‘景生’二字却无论如何叫不出口了。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暮霭四合,霞光普照,倦飞的鸟儿纷纷归巢,天际传来清越的鸽哨之声,站在这空阔凌乱的阁厅之中,站在这萧瑟的暮色中,明霄忽觉孤独无依,——他永生深爱的人,肉身消亡,灵魂残缺,与他对面而立,却对他视而不见,不等景生回答,明霄一转身便欲夺门而去。
景生一见心下大急,立刻赶过去拉住他的手,“青鸾,我虽不知你和鸾生从前有何具体宿怨,但也知道你们一直不合,他是我的表兄,也是我的好朋友,如今住在东安,希望你……你们俩今后能和平相处。”
景生紧紧拉着青鸾,又回头望着小元,殷切地说道:“小鸾,这也是我对你的期望,青鸾殿下是我最宝贵珍视的客人,希望你能明白。”
——明白!我对此当真是心知肚明!小元在心里呐喊着,没想到一言成谶,景生竟然真的又对青鸾动情了,那晚和爹说不介意,但面对此情此景,面对他们紧握的双手,小元仍然无法释怀。不由得故作乖巧而体贴地笑了,缓声说道:“小璟莫担心,我虽与青鸾殿下一向不睦,但我们却有一位共同的朋友,还是拜他兄弟所赐,这位朋友如今已经变为故人了,就是看在那位故人的面子上,我也会与青鸾殿下和平共处的。”
“什么……你……你说什么!”明霄不敢置信地瞪着鸾生,暮色中,他的脸容有些模糊,但双眸却出奇的明亮,好似……好似含着泪光!
“我说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小元凤眼微睐瞄了景生一眼,便又直视着明霄,“我说我们有位共同的故人,怎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难道他真的没告诉你?”小元的声音清晰而甜润,但听在明霄的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尖锐。
“你……你怎么会和他成为……朋友……你……你后来又见过他?”明霄嘶声问着,近乎凄厉,景生心底锐痛,却对他们所说的不明所以,心底的痛顺着脊柱猛窜上头顶,景生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更无法开口制止。
“——怎么,就许他和你相亲相爱,不许他和我做好朋友吗?我当然见过他,还不止一次,他嫁进东宫,住在长华殿,我可是比你还先见到他呢。”小元步步紧逼,这些日子绝望悲痛积郁在心,到了此时,他已忍无可忍了,嘴上说得痛快,遥遥望着与青鸾并肩而立的景生,小元眼中的泪光却越来越盛。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明霄不敢置信地低吼,双眸不可抑制地望向身边的景生,眸光无比凄楚锋利,他和小元虽针锋相对,两人却像早有默契般,都避而不提景生的名讳,似乎知道他受创的灵魂再也无法承受打击。
“怎么不可能呀?那夜你们欢好之后他为你饲血解毒,是我……是我后来陪他直到天明,长华殿外的日出当真绚丽!”小元咬牙切齿地说着,心中却朦胧地盼望,盼望自己的这些话能唤醒对面之人的记忆,哪怕……哪怕他醒来后与青鸾更加恩爱!
景生忍着头脑中烧灼的炙痛,发现掌中握着的手指正渐渐变得冰凉,并渐渐脱出他的掌控。
“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明霄喃喃自语,似是已陷入魔障。
“青鸾殿下,就在他遇难前的那一晚,我和他还在台州山林中见过面,他……他当时在碧潭中泳浴……我们……”小元的声音稳定而清脆,两行热泪却已顺着面颊滚滚而落。
“够了……你……你不要再说了!”明霄猛地挣脱开景生的拉扯,冲着小元沉声大喊,“他……他已经不在了……就像你说的……他已是故人驾鹤仙去了……那些往事真真假假……多说无益……也不可能再将他唤回!”明霄说得话里有话,心中如被利刃不停地剜绞割锯着,侧眸望去,发现身边人已面色煞白,额上爬满冷汗,神情迷蒙痛楚,
“你们在说谁……在说谁?”景生徒劳地诘问着,试图分辨他们话中的含义,胸腹间一阵烦恶欲呕,全身已被冷汗浸透。
一直隐在楼梯下的愁眉听出皇上话音中的异常,立刻跃上楼来,迅速从腰间锦囊中摸出一粒薄荷糖递到他的唇边,景生张嘴含入糖块,宝贵的糖分和薄荷醒神的清香瞬间缓解了他的症状,他疲惫地看着明霄,满含歉意地说道:“青鸾,我……对不起……我好像有点不舒服,今儿无缘与你共进晚膳了,明天……明天我请你……可好?”
明霄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心中的怨怼激愤渐渐化为酸楚与悲痛,景生……他的景生……只要还能活着就好……那些前尘往事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吧!
小元惨笑一声,自己真是枉做恶人了,如此刺激都未能唤醒景生的记忆!
“青鸾殿下,我奉劝你一句,天下的情爱到头来都是虚无,刚开始都是彼此承诺彼此坚信,充满憧憬,之后别管多么死去活来,也经不起岁月的摧折,哪里有什么天长地久!”小元心平气和地说着,心中却剧痛如绞,为自己也为青鸾,为天下所有情伤自苦的人们,
“小璟,你多保重!”小元又看了景生一眼,满含眷恋,轻声道别后便单臂抱着铃铛儿翻窗而出,攀越着阁檐燕子般翩然远去了。
暮色渐浓,霞光退隐,晚风穿窗而入带着丝丝寒凉,苦脸悄悄点起一盏素纱灯,景生将糖块吞下喉咙,薄荷的清凉直抵胸臆,
“青鸾,我告辞了,今天真是对不起。你也快回正殿用膳吧,中午时你吃得太少,肯定已经饿坏了,但愿我们这里的食蔬你能吃得惯。”
景生谆谆嘱咐着,近乎絮叨,双眼却不知为何不敢看向明霄,景生的双手交替互握着,却再无勇气抓住那人儿的手掌,明霄和小元的对话好像已彻底击溃了他的意志,那个在他们的交谈中不断出现的‘他’,那个曾和青鸾欢好过的‘他’,像块巨石狠狠地压在景生的心上,令他感觉窒息,脑中火花迸发,却……却仍然无法点亮最黑暗的那一片区域!
明霄此时虽心如刀割,却不忍见他挣扎,压下心头的抑郁悲伤,明霄勉力淡笑着握住他的双手,“你怎么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了,你也快回去休息用膳吧,明天还会更劳累,我……我们明天见。”
景生感动莫名,真想将他揽入怀中爱抚安慰,犹豫片刻,终于放弃,好像……好像自己刚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却又不知该如何求得谅解,万般无奈下,景生紧紧反握了他手一下,便匆匆下楼离去了。
北方的仲春时节,夜凉如水,明霄并未回鸣鸾宫主殿,此时祥麟阁三楼的大厅已收拾妥当,焕然一新,明霄身裹锦羽披风肃立窗前,不一会的功夫,就听双福在门外回报道:“小怡姑娘来了。”
“请——”明霄简洁地回答。
门扉吱呀开启又阖拢,唐怡快步走了进来,关切地注视着凭窗而立的明霄。
“小怡,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关于景生和……他的魂魄。”明霄并未转身,只单刀直入地开口发问。
唐怡深吸口气,像是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诘问,“你,还爱他吗?如果他的灵魂残缺不全,或是被强行添加了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果他永远都不再记得你。你,还爱他吗?”唐怡并未直接回答明霄的问话,而是同样单刀直入地反问。
“那要看他是否还是他,如果那些新加入的记忆完全霸占覆盖了他的灵魂,那他就不再是他了!景生是否记得我并不重要,只要他还是当初我爱的那个人,即使他现在不再记得我,我也仍会再次爱上他,就这么简单!”明霄的回答干脆爽直,并隐含果决,唐怡不禁由衷感佩,——阿鸾确有王者之尊,遇事冷静果断,处置清晰明快,绝不拘泥涓介。
“那依你看,他是否还是那个他呢?”唐怡绝对相信明霄的判断。
明霄重重点头,“是,他还是他,虽然有时他显得有些跳脱霸道,有些幼稚可笑,但其实……其实……”明霄忽然顿住,脸上飞起红晕,——在那短短的三天里,他惊异地发现景生的个性竟如此风流倜傥,不然自己也不会叫他贼强盗了,思想及此,明霄一下子记起两个时辰前卫鸾生所说的那些话,不禁又气怒难消,——等着吧,贼强盗,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实景生的个性一直比较洒脱奔放,只是以前处于隐性状态,只在至交好友面前偶尔显露,所以并不为人熟知。”唐怡替他续道。
明霄忽地转身,紧紧注视着唐怡的双眼,不容她躲闪,沉声问道:“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景生与华璃原为鸾生兄弟吗?为何会有彼此灵魂转换的情形,这对我来说太过匪夷所思了。”
唐怡咬咬牙,似乎早已料到明霄会有此一问,她镇定地回望着明霄,轻声说道:“阿鸾,你知道坤山奇谭吗?你知道龙魂吗?”
明霄倏地愣住,身子惊战着倒退半步靠在窗棂上,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景生……景生难道……难道竟是那传说中的龙魂吗?身带护体神香,百毒不侵,我……我怎么早没想到呢!”复又抬眸惊问道:“那为何龙魂不是华璃而是景生呢?他们彼此相知吗?他的父亲不是个山村郎中吗?”
唐怡摇摇头,沉思地说道:“景生的父亲只是他的养父,这位养父也不知道小花儿的生身父母是谁。我认为小花儿和华璃原本应是一人,在转生时发生了事故才造成了身魂分离,他俩迟早有一人会油枯灯尽,这也是为什么华璃一直病弱不堪,处于濒危状态,可万没料到明浩竟枪击小花儿的眉心,那也正是他的魂魄所在之处,才使他的肉身在瞬间化升,使原本将要消亡的华璃重获新生,我已查明,就在小花儿中弹的当天,华璃从树上跌落摔伤,本已不治,却突发异象,奇香萦室,之后华璃便苏醒康复,除了偶尔头晕心悸,其它病症全都不治自愈了,完全像换了一个人,如今的大夏朝政也基本上完全由他掌控了,这也就是最近几个月大夏异动的缘由。”
唐怡侃侃而谈,明霄却听得悲喜交加,冷汗连连,斟酌半晌后,明霄接着续道:“卫太后原为大蜀的璟璃郡主,今天景生告诉我他的另一个||乳|名是阿璟,所以,华璃在摔下树时便已消亡了,如今的华璃已是当年被带离大夏的华璟,也就是景生,神魂归一后,连他原来所有的身体特征特性也重现了,我想得可对?”
唐怡点头,再次啧啧赞叹,——青鸾当真颖慧无双!分析问题条理清晰,判断准确,不但一点即透,对晦涩复杂的难题更能迎刃而解。
“你说得有理有据,事情的经过大致应该如此,只是,当时小花儿被枪弹击中眉心,魂魄受创,以致记忆缺失,不知……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明霄离开窗棂,挺直背脊,覆手而立,唇角微弯勾起淡笑:“他记不记得又有何关系?那些具体的事项忘便忘了吧,所有的情愫已变为与生俱来的本能,却是想忘也忘不掉的。” ——它们会在每一个不经意的时刻,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只要有情长存心间,一切便可重新开始。”明霄的声音轻得近乎耳语,唐怡却听得浑身一震,——这何尝不是说的她呢?今生的书研,虽长着远然的模样,却远比远然光明磊落有担当,自己又何必纠结于前世的遭遇,而凭白迁怒于书研!
“可是,阿鸾,景生即为龙魂,他必然将肩负使命,你——”唐怡出言提醒,却中途停顿,前路如此艰辛,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明霄哈地一声笑开了,惊得唐怡一跳,“小怡,你以为国运气数真的是一个龙魂可以左右的吗?那是大势所趋,是在大势之下诞生一位卓越的领袖引领大势发展罢了,哪里就是某个个人能够决定的呢?即是如此,凭我明霄个人之力又如何能阻挡抵御?景生若是爱国护民的君主,我归顺于他又有何妨?他若是暴君庸主,我便取而代之!最不济我也可以以身殉国,此时担忧顾虑又有何用!”
——啊!唐怡微退半步,真正对青鸾刮目相看,没想到一位碧玉年华的弱冠少年却将未来看得如此透彻明白!
“小怡,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或是南楚与大夏和平一统,或是我们血战到底,最后不是我杀了他,就是他灭了我,江山国运之事,我是听天命尽人力,但我的个人私事,却是我做主!天命也需让我三分!”明霄的脸上一扫阴霾之色,所有的心结都在那一刻打开,埋藏于心底的佳酿终于满溢出芳香。
“小怡,你……不是景生的表姐吧。”明霄直视着唐怡,目光灿亮。
唐怡一怔,心中隐隐不安,但还是俯身福了一礼,坦然答道:“唐门第七女拜见青鸾殿下。”
——啊!明霄虽猜出小怡身世不凡,却也没想到竟是如此,原来真正的唐门小七在这里,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枉费他当年处心积虑铲除唐门,此事景生虽在那三天中提及,但却简略而隐晦,并未真的直言相告,明霄心中猛地窜起剧痛,蚀心削骨一般,——除了卫鸾生,除了唐门,除了龙魂,景生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幼年时的一个月和半年前的三天,是否就是他们的全部?
唐怡似乎看出明霄的失神,也敏感地猜到一些缘由,不禁焦虑地劝道:“阿鸾,你与景生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他可能有一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但这不代表他不爱你,也不说明他将一直对你隐瞒,你……”
明霄摆摆手,唇畔的笑纹里带着丝苦涩,“我明白,但,同样的道理,我虽对他倾心相爱,却不一定能轻易谅解他的欺瞒,越是自己珍视之人,越会苛求其完美,对与我毫不相干之人,我恨他作甚?”
——啊,唐怡浑身巨震,是呀,明霄所说确属至理名言!自己之所以对靳远然耿耿于怀,恐怕还是因为对他无法忘情,若是对他已无任何感觉,又怎会劳心费神地去仇视嫉恨。
我们都只对至亲之人的背叛无法释怀!
“阿鸾,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觉,景生并非荒唐无稽之人,我只盼你们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唐怡说得诚挚而恳切。
明霄点点头,——他这一生都在努力向光明之处奔跑,但却一直被黑暗紧紧追随,他必要冲破黑暗的桎梏,才能赢得怒放的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555555,今天晚了三分钟,一直在写又修改,谁帮俺揉揉手腕子吧,疼呀。
这章对明霄的性格特别深入刻画了一下,他可不是弱受,他是坚强而明慧的,但正因为他深爱着景生,所以,他对景生可能的欺瞒背叛才更加痛心,我们只在乎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的错误,就是这个道理,这算是俺埋的一颗小炸弹,景生确实对阿鸾隐瞒了唐门以及小元的情况,所以,活该现在他受罚,唉,对爱人还是要坦诚呀。
谢谢大家的花了,还是手腕子疼,555555~~~
《花景生》多云 v第一百一十九章v
东林苑西侧的东林围场自大夏开国后便被辟为皇家御用猎场,此 处 既有崇山耸立,崭崖参差,又有河流纵横,水草丰盛,更有丘陵起伏,野趣天成,因此百兽云集荟萃,是绝好的行围射猎场所。
辰时未到,明霄便在秦书研的陪同下来到了东林围场前的神泽台,每次行猎前大夏皇帝必在此台祭祀神明,祈祝御猎顺利。
他们在礼宾官的引领下站在了来访使节的队列之中,泰雅王子看到明霄便向他遥遥行礼,明霄也依礼回拜。
“书研昨天就发现,青鸾殿下好像和满剌加的泰雅王太子很熟捻。”秦书研谨慎地问道。
“呃,是的,我们曾有一位共同的朋友。”话一出口,明霄就倏地微蹙眉头,一下子想起卫鸾生昨晚所说的话,——景生呀景生,你的朋友还真不少呀!原来你与那‘唐亦袅’早就是知交,怪不得那晚在东宫你替他解释说情!如今,他不但是你的表兄,还是你的‘好朋友’,看来你只是单单忘记了阿鸾!
明霄心中剧痛不已,面色渐渐变得苍白,但又无法掉头离开,只得轻咳一声问道:“即是今日在此祭祀,为何不见太常寺的祭祀仪仗,反倒兵甲鲜明?”明霄望着整齐排列于神泽台两侧的武士队列,颇为不解,“而且,今日出席的文武官员不需穿祭祀礼服,反而要求来宾穿戴盔甲,骑马前来,却是为何?”
秦书研立刻回道,“圣上说今天只在台前举行马上酒祭,然后要在此检阅军阵军容,之后便开始军事演习,所以今日到场的众臣来宾均为铠甲装束。”连他自己都是身穿柳叶乌甲,跨下一匹青骢马,“圣上说春天正是百兽繁衍之季,不可在此时进行围猎,所谓春狩,不过是借用东林围场这一地势进行排兵布阵习演,练兵为上。”
——哦!明霄心中一颤,这还真是景生的风格,并非无知小儿嬉戏胡闹之举。
秦书研转头望着身穿亮银锁甲的明霄,眼中露出赞叹的神情,“没想到青鸾殿下身穿铠甲又是另一番卓绝风姿!而且,殿下这匹马也非同凡响呢!”
明霄身下的赤练似乎略通人言,此时听到小秦夸奖,不由得原地轻快踏步,微嘶喷鸣。
“呵呵……赤练喜欢你夸它呢,这个虚荣的家伙。”明霄爱惜地拍抚着它脖颈,旁边忽然传来马匹的喷鸣声,似是对明霄的举动颇不以为然,明霄立刻转身,轻抚着身旁白马光洁如雪的背脊。
“咦?殿下还带了备用马匹吗?这匹白马也非凡品呀。”秦书研仔细打量着傲然站立于赤练身侧的白马,啧啧称奇,那白马俊美的头颅微点,似乎对他的话语深表赞同。
“它是雪川,它可不是我的备用马匹,它是……是……”——它是景生曾经的坐骑,明霄咬住下唇,心里滑过一丝刺痛,“它是赤练的好友,他们一向形影不离,所以,这次来东林苑我就把雪川一起带来了。”
小秦惊异地再次打量那比肩而立的两匹纯血宝马,——原来真情并非人类独有的感情。
“你们……呃……圣上的坐骑是……”明霄故作不经意地问着。
“看,那不就是圣上来了吗?”秦书研手指前方,脸上露出欢欣的笑容,明霄立刻顺着他的手势望向前方,不觉蓦地怔住。
只见远远的,一匹滚金流锦般的金棕色骏马慢跑而来,马上骑士身着金丝甲,头戴红缨龙纹饰盔,盔檐低压在秀长入鬓的浓眉上,更衬得他的脸容英秀绝伦,在其马后紧随着两列铁甲禁卫,气势勋勋!
——啊!明霄赞赏又心酸地凝注着奔驰而来的大夏圣上,那……那分明便是他的景生,但仔细看,又似有些不同,更……神采飞扬……霸气天成!
明霄正自凝望,不想身侧的雪川一声轻鸣,踏蹄不休,眼看着就要跑上前去,明霄大惊,赶紧伸手抱住它的脖颈,一边轻声哄着:“雪川莫急,那人不记得咱们了,咱们也不理他吧。”
雪川迟疑地看着前方那金色骏马上的少年,又偏过大头盯着明霄,乌亮湿润的大眼睛里充满疑惑,明霄微微俯身,趴在它的耳边低喃:“我没骗你呀,那家伙如今比老爷爷还健忘,咱们要好好教训他,谁让他偏偏忘记了咱们。”
玉白的马儿摇晃着大头,孪铃叮当,似乎对明霄的说法颇为赞同。
这时,景生已在禁军护卫之下来到了神泽台前,禁军武士立刻分散开来,列队环台而站,侍卫首领出列高声宣道:“圣上驾到!脱帽致礼!”就见排列在神泽台前的军士将领齐刷刷地摘下头上盔帽持在手中,并高呼‘万岁。’明霄待要抬手脱下帽盔,却被小秦拦住,“陛下反复嘱咐过青鸾殿下不需脱帽致礼。”
“礼毕!戴帽!”随着高宣之声军士们又重新整装戴帽。
这时,太常寺寺卿催动坐骑跃众而出,来到成帝面前,恭声奏道:“陛下,吉时已到,可行酒祭。”说着便递上手中平举的托盘。
景生策马面东而站,从托盘上一一拿起祭祀酒器,祭敬天地神明后便将酒器中的酒液洒向身前的大地,神态端肃。
“祭祀完毕,天地安泰!”太常寺寺卿高声贺道,随即便策马回到百官队列之中。
就在这时,站在国宾来使队列之首的礼部礼宾官催马踏前半步,朗声奏道:“大夏皇帝陛下请南楚王太子明霄殿下同登神泽台,检阅三军仪仗队!”
一时间,场内骤然肃静,连马匹的嘶鸣也变得模糊遥远,在场众人都有意无意地望向来使队列,望向那位骑在酒红骏马上的银甲少年。
明霄浑身巨震,不敢置信地瞪视着前方高台前的那个俊逸身影,见他端坐马上,正凝眸注视着自己,神情殷切而期盼。
“青鸾殿下……”秦书研见明霄静立不动便轻声提醒。明霄回眸宁定地一笑,微俯身安抚地拍拍雪川,便纵马奔上前去,迎着景生渴盼炙烈的目光。
“青鸾,你是我最尊贵的客人,请——”景生望着那赤马银甲的明秀人儿,心潮澎湃,——终于梦想成真,今日能与他并驾齐驱!
流金和赤练仿佛早有默契,带着它们各自的主人并行小跑着沿斜坡跃上神泽台,当他们在台上站定时,礼宾官再次出列高宣:“鸣礼炮!”
——通通通的礼炮之声响彻云霄,整个东林围场都在炮声中震荡,在场的所有文武官员,来使国宾都是第一次见识这种迎宾仪式,不禁都感觉心神震撼,遥望着高台之上并驾而站的两个少年,仙姿飘飘,神威凛凛,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众人心中都浮起一个朦胧的幻觉,仿佛他们是从天而降的一对仙眷神侣!
二十一响礼炮过后,青烟冉冉升腾,兵部尚书萧寒已跃马出列,肃声高喊:“恭请皇帝陛下和南楚王太子殿下检阅三军仪仗队!”
明霄凝望着高台下整肃排列的军阵,心神激荡,他们虽服色不同,但却仪容整肃,应该分属不同的军种,此时却汇聚于神泽台侧等待自己的检阅,这……这应该是对国宾的最高的礼敬了。
“青鸾,请随我来。”景生侧眸望着身边的青鸾,见他红缨银盔下的脸容格外清俊,双眸明澈潋滟,动人心弦。
明霄跟随着景生重又跃马奔下高台,来到由三军精英组成的仪仗队前。就在这时,军鼓阵阵敲响,兵部尚书萧寒再次振声喊道:“检阅开始。”
景生回眸望向青鸾,眸光灿灿,“殿下,请——”说着便带马上前与他并行着走上军阵前铺着的红毡毯,一边轻声介绍道:“这列军阵是陆军,平时演习作战着步兵软甲。”
流金和赤练在雄壮的军鼓声中慢步小跑着,神态傲岸,更衬得马上的人儿伟美无双,列队接受检阅的兵牟军士们虽只是晃眼一看,也都觉得震慑不已。
“现在这列军阵是海军,也就是水师,他们所着军服便是在战舰上所穿的常服。”
明霄凝眸看去,心底又是一震,只见大夏水师兵牟的服色竟与青华号上的水勇服色一般无二!——果然,果然他便是景生!他连兵士军服都记得清清楚楚,却唯独忘记了与他结缡之人!
水师方阵后便是骑兵方阵,只见匹匹战马高大雄健,军容整肃威严,在三军方阵后还另有神机军方阵,大小火炮排列整齐,兵士手中的长短火铳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金属光泽。
“这些火器都是我们自己的铁冶场所造,规格性能已超过西夷火器。”景生继续介绍着,就像在为一位久别的亲人解说。
明霄的心中悲喜莫辩,但也不得不暗赞,——这四个仪仗方队虽然全由精英组成,但也是大夏各军的缩影,充分反映了当今大夏的军事实力。
“检阅完毕!请陛下致辞。”
此时他们又已回到神泽台前,明霄刚要策马回归来使队列,却被景生驱马拦住,“青鸾莫走,我希望你在我的身边。”景生的声音低而恳切,近乎祈求,明霄看看整肃凝立的铠甲军士,便又回马站定,——虽然心中对他隐含怨怼,但也绝不能在此时给他难堪。
景生松口气,脸上一下子露出笑容,如此灿烂明亮,竟哗地点燃了明霄心头的温暖,——真不知是自己运气太糟,还是这家伙运气太好,只笑一笑便能软化自己对他的愤恨。
景生踏前一步,朗声说道:“今明后三天在东林围场内进行的将是野外指挥所演习,只带部分实兵,主要由各级指挥将领演习诸兵种综合运用以及指挥所的战术定位与战术移动。每个指挥中心都应演习诸如疏散、伪装与警戒等生存作业。以此训练下属各级指挥将领与军参人员,加强各军的凝聚力和配合能力。朕在此预祝演习成功并将随时穿插监控演习实况!”
随着战鼓咚咚再次敲响,排列于神泽台前的仪仗队伍及文武百官依次退下,按照事先的规划没入野外演习区域,进入各个演习战位。
转瞬间,神泽台前除了礼部官员,便只剩皇上的御卫队和各位来访使节国宾。景生笑着转向大家说道:“各位使臣来宾可去建于东林围场四周的各瞭望台观看战况,也可回驿所休息,朕要前往督战,所以暂时失陪了。”
多数来宾都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去了瞭望台,少数年老体弱的使臣则直接回了驿馆,明霄刚要随同大家前往瞭望台,就听紧随其后的景生轻声问道:“青鸾,你和我一起带着蓝军搞穿插可好?”
——“小鸾,我还指望你明天带着蓝军搞穿插呢?”昨晚景生对卫鸾生所说的话仍在耳鼓中回荡,明霄心中抽痛不已,脸上却漾开一个浅笑:“陛下,青鸾听说围场西侧有月牙湖和苍山林莽,想先去那里的瞭望台观赏,监控演习是陛下的神圣职责,青鸾实在不方便参与,青鸾先告辞了。”说着明霄就掉转马头向西奔去,一边朗声招呼着:“泰雅殿下,等等我,咱们一起去看看月牙湖吧。”
泰雅本已驰马奔远,此时听到明霄呼唤便即刻掉转马头迎着他跑了回来,“青鸾殿下,能与你同行,泰雅真是荣幸之至!”他的身上未穿金属铠甲,金棕色的双臂 裸 露着,缠裹于身的锦袍外只着牛皮软甲,使他显得更加高大威猛,野性十足。
景生看着那两个驰马奔向前方的身影,双眸微眯,面色唰地一下变得冷凝,他的双手紧紧攥着马缰,好像要将那两股皮绳刻进掌心。
“爷——”
“陛下——”
身穿软甲的愁眉苦脸和御卫首领同时策马上前,就在这时,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忽然跑上前来,冲着景生身下的流金喷着响鼻,又不断踢踏,一双晶亮的大眼却定定地望着景生,景生骤然看到它,心中的狂怒和剧痛有一瞬的缓和,不由得问道:“这是谁的马?看着真是眼熟。”
“这是青鸾殿下的马,不知为何却没有跟着他走。”刚才一直跟随着明霄的秦书研开口答道,目光忧虑地望着圣上。
景生听了蓦地抿紧双唇,才压下去的焦灼炙痛又席卷而上,转瞬就将他彻底击垮了,“我们的穿插监控就从东西两方同时开始吧,书研,你带着御卫从东侧开始,朕和愁眉苦脸从西侧包抄,我们争取在傍晚时分于——”景生从鞍袋中取出地图展开指点着,“对,就是这里,衡峰谷,我们今夜可以在此会合修整,好,分头行动吧。”话音刚落,景生就策马向西奔去,那匹白马紧紧地跟在他的身边,好像一片流云,
“带我去找你的主人……快……我……我……” 景生的脸色冷肃,双眸幽暗,——我真的要疯了!他在心中呐喊着,青鸾……你……你当真不懂我的心吗……还是你本就无心……不不……你的心深似海洋……只是容不下一个我!
愁眉苦脸纵马紧随其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万岁爷情路受挫,急火攻心,当真已万劫不复了。
“愁眉,你上次不是说有条小路可以去月牙湖吗?赶紧带路。”景生并未回头,疾驰着大声吩咐。
“爷,为何要走小路呀,凭咱们的马很快便可追上他们了。”苦脸憨直地问道。
愁眉嘴角抽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傻呀,要是那样刚才咱爷叫住他们不就行了吗?何苦还要煞费苦心地隐蔽包抄呀,爷是想赶在他们的前面,再回马迎上去,也可为青鸾殿下扫清路上的障碍,哎呀,反正你自己好好体会去吧。”
苦脸抓抓头发,满面苦涩,心里拼命祈祷上苍,——老天保佑呀,让青鸾殿下快快落入万岁爷的情网吧。随即便又苦笑,万岁爷早已深陷青鸾的情网不能自拔了,哪里还有余力撒网。
泰雅和明霄穿行在山林间,春光艳艳,和风纤纤,泉水叮咚欢唱,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但泰雅和明霄却面色凝重,好像隐含万千心事,
“青鸾殿下,我……”泰雅艰难地开口,“我这次来大夏之前先去了一趟大华岛,他们……他们告诉了我关于殿下和花儿的遭遇……我……我非常难过……也为你们感到遗憾……。”他的叙述口音颇重,但却情真意切。
明霄一下子红了眼圈,鼻子酸涩,想起这些天的经历,更是委屈莫名,他勉强牵起一个淡笑,轻声答谢道:“谢谢你的关切和理解,我……我们将永远铭记在心。”
——永远铭记在心?这真是一个可笑的誓言,如今才知道天下最靠不住的便是记忆,就像卫鸾生最后的那个忠告,所有的海誓山盟转眼就化为过眼云烟!景生和鸾生……他们……他们到底曾发生过什么?怀疑妒嫉恐慌焦灼,像赤红的铁水不断浇淋着明霄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青鸾殿下,可是,呃……大夏皇帝陛下……咳咳……他他……”泰雅再次开口,声音愈加低沉,这两天他也是生活在疑虑之中,“我对中土的国情人事知之甚少,所以……所以不敢妄言……”他虽对各种怪异现象无法解释,却也知道其中必有凶险。
明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