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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景生 BL第26部分阅读

      花景生 BL 作者:肉书屋

    节都只由西内上三夫人在西内宫的经院主持祭礼。这次夏至节的祭地原本也该如此办理的。

    “西内宫的夫人们也一同前往吗?”明霄追问着。

    “回殿下,双寿总管请杜承徽沐浴穿戴好后即去西内宫,与各位夫人同往方泽坛祭地。”双惠的声音再次响起,轻微干涩的,但听在明霄耳中却如平地一声雷,

    “他——他如何——”明霄抿紧双唇,杏子眼大而明亮, ——杜华他,威仪勋勋,如何能和父王的女眷们混在一处叩拜天地呢?父王这个下马威当真犀利,不仅是针对这个小小岛主,可能更是为了给自己一点颜色看看。

    “你来此通报,杜承徽知道吗?”明霄的眼中暗火跃动,左手握拳轻击右掌,——父王如此摆布杜华,必有缘由!

    “他知道,其实是杜承徽让我来……来问候殿下,殿下昨晚身体不适,杜承徽担心殿下没有休息好呢。”

    ——身体不适?!明霄举拳猛地砸向书案,又生生顿住,这个……这个胆大妄为的无耻之徒,明明是他给自己的茶中下了迷|药,现在竟然诬称自己身体不适!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恨意羞窘又猛地翻涌而上,心里却有一个坚定的声音高声呐喊:——不是他!绝不是他暗算自己!早在大华岛上他就有千万次机会可以暗下毒手!但他对自己一直持礼甚恭,除了……除了那两次深吻,明霄的大脑中人神交战,身体却诚实地微微战栗,沉浸在春情余韵之中无法自拔。

    “殿下,你看……我要不要去长华殿走一趟?或是去找找双寿?”双福的声音在门外骤然响起,难得地带着一丝忧虑。

    明霄一下子推开殿窗,盛夏的阳光呼啦啦地涌进殿堂,他有一点恍惚,默想片刻,忽然挑唇笑了,“你哪里都不用去,我们就当作不知道,他是大华岛的杜华,若是连这个事故都应付不来,他也不用再在大兴宫落脚了。”

    说着明霄便快步转进寝殿回廊后的温泉浴房,一路都吸气咬牙死忍着后身的不适,——如果自己此时贸然去找双寿,不但于事无补,可能还会进一步激怒父王,对杜华都更加不利,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寻找机会救助杜华!他——曾解救自己于危难,自己又怎会舍其不顾!

    甫一走进浴房,明霄便一把扯下 身上的内袍,低头前后检视着身体,好像……好像并未发现什么特别的异样,除了……除了大 腿内侧柔嫩的肌 肤上有一片淡绯色的痕迹,似乎……似乎是被热切的唇舌细意爱 抚 过,明霄的脸上一下子腾起热浪。

    哆哆嗦嗦地沿着石阶走下温泉,渺渺氤氲的水汽一下子包裹住他,——啊!明霄禁不住轻呼出声,温热涤荡的活泉水流一下子唤醒了他脑海深处的记忆残片:——迷梦中,他的身子好似早已酥软如水,随着紧拥着他的人上下颠动起伏,而后 |岤 里却有……有一根粗大的坚硬奋力挺进抽 插,快 感一 波 波地从下腹涌起冲向全身……

    —— 嗯——,明霄再次低哼,几乎站立不稳,心中惊窘不已,只是破碎的回忆就能令他再次体验高 潮,可想而知那人……那人在情 事上是如何 勇 猛!

    不敢再回想,明霄强撑着洗浴完毕,裹上内袍走进寝殿,双福已经准备好了祭祀衮服和冕冠就等着为他穿戴了。

    “殿下,您确定……咱们翔鸾殿不出面干涉此事吗?”双福一边为明霄穿戴,一边谨慎地问着。

    明霄眸光一沉,摇摇头,“——他是杜华!大华岛的岛主。他——智计百出,勇悍无畏!”

    “可他现在是您后宫的杜承徽呀?”双福忽然不顾规矩,贸然进言,说完连他自己都惊住了。

    “可父王要查考的不是我的杜承徽,而是大华岛的杜华。”明霄毅然转身快步走向外殿,身上的玄色衮服衬得他气度贵重高华,——我要见识的也是大华岛主杜华!对于他,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有的只是对他莫名的信赖佩服和身体狂欢后的隐秘印迹。

    方泽坛位于临州朝宗门外,是南楚历代王族祭祀“皇地祗神”的场所。南楚的祭地礼仪源于大夏,远古时,人们因对天地日月,山川湖泊的无限崇敬,而将鬼神敬拜演化为整套的祭祀仪式,其中的祭地,从〃夏以五月,蜀以六月〃,到〃南楚以夏至祀地于泽中方丘〃。在鱼米之乡的南楚,祭地仪式更加隆重。每逢夏至或国有大事,南楚王君都要亲至方泽坛拜祭,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名为“大祀方泽”。

    夏历显仁四年六月二十一日清晨卯时,南楚武王明涧意亲率王族亲众,文武百官前往方泽坛祭地。此时正是盛夏时节,武王坐在庞大的车辇中却瑟瑟发抖,全身泛起无尽的寒意,昨夜明浩不仅称病不奉召来见,据说还在云浩殿大肆霪乐,整整闹了通宵,至今仍昏睡不醒!武王强行压住心头的忧急愤恨,努力调息,但却仍然无法消减左肋下的隐痛。

    “王上,要不……今天还是请太子躬代吧。(代替大王行祭祀礼。)”双寿担忧地望着武王苍白的面色,试探着问。

    武王闭着双眼,艰难地摆摆手,“看情况再说吧,那个……杜华到了吗?”

    “到了,在后面的内宫车辇之上。”双寿立刻回答,声音中却带着丝奇怪的迟疑。

    “——怎么?老二给他排头吃了?”武王倏地睁开双眼,紧揪着的心忽然松动了些。大兴宫西内的上三夫人,虽然并不如何得宠,也无诞下子嗣,但她们具为南楚名门大族之女,面子上谦和谨慎,骨子里却傲慢刁钻,有理无理全不饶人。

    “嗯,宝簪夫人的脾气确实是……嗯……比较直爽……”双寿以袖掩唇,话里却带了点笑意,“实情是,宝簪夫人今天吃了鳖。”双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又觉不妥,赶紧正坐垂首端正表情。

    “快说说,快说说,谢小宝如何吃鳖了?”武王一想起那个面如银盆,身段儿‘伟岸’的谢小宝吃鳖的模样,便忍俊不禁,竟然也嗬嗬苦笑起来。宝簪夫人谢小宝出身南楚豪门谢氏,家中父兄族人均在朝为官,权势熏天,她在西内一向倨傲好胜,最喜挑尖儿拔分儿。

    双寿看着武王万难一见的笑容,虽隐含苦涩,但也弥足珍贵,不禁眼圈一热,轻声说道:“出行前一刻杜华便按照旨意去了西内呈祥殿,脸覆面具,身穿男妃苍青色的祭祀礼服,宝簪夫人却拒绝与他同车,扬言昨日偶见雄雉抱窝,今日祭祀,如与其同车,恐不吉利。”

    “——哦?”武王眉头紧皱,前几天谢小宝的一位族兄刚刚获升刑部侍郎,她在西内果然就放肆起来了,“这明明是杜华吃亏了嘛!”

    双寿咧嘴笑了,肩头轻抖,“那杜华真是好涵养,不急不怒,不惧不怕,只俯身行礼,口称:‘杜华眼拙,竟未见谢侍郎在此,失敬失敬。’”

    “——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咳咳……”武王纵声大笑,一下子触到旧伤,不禁连连咳喘,但还是兴奋地大笑不止。谢家一向与太子外祖王氏不睦,在朝上也频频争执不休,颇令武王头疼,真正是有苦说不出,对此一直郁郁不乐。这谢小宝要强拔尖,却偏偏女生男相,毛发浓重,体态壮硕,一向为西内其他夫人暗中诟病,

    “……呵呵……妙人儿呀……呵呵呵……这个杜华当真是妙……呵呵呵……,现在他与谁同车?”武王越想越觉得有趣,若不是病痛纠缠,他早击节而歌了。

    “杜承徽现与李夫人和姚夫人同车,他好像正在为夫人们讲解养生宝颜之道。而且……呵呵……”双寿又举袖掩唇轻笑起来。

    “——如何?快说。”武王兴味十足地催问着。

    “……呵呵……而且……两位夫人竟然叫随侍女官笔录杜承徽的解说,又向他请教拍经抚|岤养颜祛病之法……呵呵……李姚二位夫人原本也对他不以为然,只是碍于太子之威与他虚言敷衍罢了,此时对他都已信服称赏了。”

    “嗯,既然如此——”武王已收了笑,微微侧眸望着车窗,神色莫测,“方泽坛就在前方了,咱们端看天意吧。”

    双寿白净的脸上已一片静默,连唇边的笑纹也悄悄消隐,“王上,上天福泽,必降南楚!”说着便膝行几步推开王辇之门,“禀王上,方泽坛神祗室已到。”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呀,俺现在觉得对不起小阿鸾了,55555,他也是俺亲儿哟,可为毛现在姐姐们都爱小元儿了?555~~,拜托丫头们也看看咱们家的小鸾儿吧,多可爱一娃呀!

    鱼鱼们都出来吧,俺刚放了仨大鲨鱼到海里,它们已经答应俺了,去抓小鱼鱼们,呵呵呵,给俺好多好多花吧。

    《花景生》多云 v第七十四章v

    前些年每到夏至节祭地,武王都要在方泽坛的斋宫斋宿,并于翌日临晨亲诣此坛条招‘皇地抵’、‘五岳’、‘五镇’、‘四海’、‘四渎’、‘五陵山’及本朝‘先王’之神位。但自从武王攻蜀受伤后,这两年都不再斋宿于方泽坛斋宫,只于祭祀当日清晨乘车抵达神祗室迎神,再往拜坛奠玉帛、其后共有进组、初献、亚献、终献、撤撰、送神、望瘗等八个仪程。

    双寿随侍武王走下车辇,王太子明霄和众王亲百官早已列队等候在神祗室之外,今日祭祀的仪仗队伍威武庄重,八佾舞柔缓舒展,八音齐鸣,雅乐悠扬,伞盖旗幡交相辉映,场面极之盛大恢宏。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当武王从车辇上走下之时,太子明霄率众俯首跪倒,礼敬叩拜。

    “太子平身,众王亲百官平身。”武王的声音威而不厉,中正平和,“今日乃夏至之日,孤将亲诣致祭,众卿家请整肃以待。”说着武王便转身走向神祗室。

    黑压压跪倒一片的人群已迅速地站起身,都端肃静立,等候武王从神祗室迎请众神位。

    就在此时,一个中等身材的官员忽然跃众而出,手执玉圭恭声说道:“王上请慢行,太常寺寺卿张兴有事禀报。”

    武王缓缓转过身,凝目望着垂首俯身的张兴,“——卿有何事禀报?”

    “王上,今日乃夏至节方泽大祀,关乎我南楚来年风调雨顺,田地丰泽之运势。王上经常旨渝:陪拜王亲官员,必须虔诚整肃,不许迟到早退,不许衣冠不整,不许走动喧哗,不许闲人偷觑,不许紊乱次序,更不许奇形怪样触怒神祗,否则,无论何人,一律严惩。”

    站于队列最前端的明霄倏地锁紧双眉,他并未转身看向张兴,而是凝然盯视着与他几步之遥的武王,——父王呀父王,原来遣杜华前往西内宫与众夫人同车还只是个引子,原来你的犀利用意远不止于此。

    “张卿所说极是,祭祀现场的律例一向是祭告成败的关键,也体现了众卿家的虔敬之心。不知张卿要禀告何事?难道竟有人违反了祭地的礼制规例吗?”武王漠然扫过明霄凝注的眸光,沉声问道,神态威严。

    “张兴诚惶诚恐,作为太常寺寺卿,主掌祭祀规仪,不得不向王上,太子殿下及各位大人如实禀报,此时祭祀仪仗中有一人脸覆面具,行迹怪异,违反了祭祀仪规,张兴恐怕此人会触怒地皇。”张兴愤声回答,他的话犹如冰水落入滚油,仪仗队伍再已无法保持静默,嘁嘁喳喳,淅淅簌簌之声此起彼伏大浪般向四下滚涌。

    明霄依然端然而站,不置一词,只冷眼观看着这出闹剧,心里却像被浸了水的细鞭子反复抽打着。

    “哦?竟有此事吗?却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不顾礼制呢?”武王的声音轻而锐利,祭祀队列一下子被它的气势击中,重新回归肃静。

    张兴踏前半步,执圭答道:“此人便是——”

    “——此人便是我东宫的承徽,杜华。”明霄忽然跪倒在地,静无声息,眼睛却依然执着地凝视着武王,继而朗声说道:“杜华幼时曾遇一高僧,嘱其父母以面具覆其脸面直到冠礼之年,若不如此,其必早亡。还望父王明察!”

    ——咦?!武王心中一凛,明霄所说的杜华覆面的缘由和外间盛传的实际情况不同呀!转念一想,武王立刻明白了青鸾的用意,不觉暗惊,没想到鸾哥儿对这个杜华已暗生情愫了,——杜华此时未满十七岁,还不到冠礼之年,如果在祭祀皇地神祗前自己不顾高僧嘱托硬行命杜华摘下面具,并因此害其性命,恐于祭祀更加不利。明霄如此说辞,既避免了杜华当众暴露满面红斑,出丑露怪,也找到理由给张兴,甚至是给自己下了台阶。武王咧嘴淡笑,——好个小青鸾,真是急中生智,可惜,孤今天非不顺着你的台阶往下走。

    “真是巧呀,钦天监昨夜观得奇异星相,灾星,福星同耀于天,并于瞬间合二为一,恐怕正应验在你的杜承徽身上呢。宣杜华出列觐见。”武王毫不理会明霄骤然睁大的双眼,微微侧身看向双寿。双寿怀抱的拂尘有一丝颤动,他勉力稳住双臂,扬声唤道:“王上传太子承徽杜华出列觐见。”

    整齐排列的仪仗队伍哗地一声向两侧分开,像龙王抛出了分海神珠,明霄依然俯跪在地,他不能转身,更不能回头,心里静到极处,听觉却变得格外清晰,不仅能听到身后众人嗡嗡嗡交头接耳之声,更能听到心中的细鞭子啪啪啪一下下猛烈抽打之声,——杜华曾救我于危难,我却陷他于□!此时再回想起昨夜迷梦中的情事,明霄不再感到丝毫困窘难堪,反而觉得锥心刺骨般的痛楚,那是最甜时猛然袭上舌尖儿的涩苦。

    议论的声浪由远及近,最后终于嘎然而止,身侧传来淅簌的脚步声,眨眼间,明霄平视的眸光便已捕捉到杜华颀长的身影,他……身穿男妃规例的苍青色祭祀礼服,丝毫不显轻浮,长发未冠,只以玄青锦带系于身后,虽脸戴面具,却完全不觉怪异,反平添一种诱人的神秘,那傲岸清贵的身姿更令人目眩神迷。

    小花儿并未回视明霄,对议论纷纷的宗亲百官也漠然以对,他稳步走到武王身前五米处,正要俯身下跪却听到武王平板的声音制止道:“杜华免跪,今日的祭祀吉凶都将应验在你身上。太子也请起吧。”

    小花儿端肃而站,双眼望向武王,——这就是爹曾经的好友,南楚的鸿鹄公子明涧意吗?他此时面容清癯,身形瘦削,除了双眼中偶然闪现的如鹰鹫般的利光,再也看不出多少鹏鸟之态了。

    武王骤然一见杜华,也不觉大吃一惊,他虽看过双寿所绘制的杜华绣像,但此时面对真人,还是觉得心潮激荡,难以平复,怪不得老于世故的双寿双福都对他赞不绝口,怪不得心如止水的青鸾也对他情愫萌发,怪不得一向刁钻苛刻的上夫人们在短短一个时辰中便对他言听计从,观其行止,察其气度,果非凡人!一个未满十七岁的少年,在被朝中大臣诟病指摘后,面王觐见,不惊不惧,不卑不亢,双眼神色沉静清透,甚至微露好奇之态,当真可赞可叹呀!

    “杜华,你可知罪?”武王强力镇定心神,开口问道,却忽然觉得这种诘难对杜华而言简直像个笑话儿。

    “王上是指杜华脸覆面具之事吗?”小花儿平静地回答。从早晨接到武王旨意的那一刻起,他就猜到可能会有这种步步紧逼的情形,没想到武王真的上演了一场闹剧,为了掌控自己,掌控大华,武王也算是大费周章了吧。

    “你既然清楚还明知故犯,竟敢藐视我南楚煌煌祭祀威仪,若不是太子言明你的隐衷,孤今日必将你献祭地皇。”武王话音还未落地,已惊起仪仗队中的一片倒吸冷气之声。人祭在南楚前朝非常盛行,到了武王即位执政才慢慢废止,没想到今日武王竟再提人祭之礼。

    静立于一侧的明霄已快咬断牙关,他的双手在衮服广袖之中瑟瑟颤抖,心头的猛烈鞭打激起了锥心刺骨之痛。明霄非常清楚父王如此做作的真正用意,不惟是要震慑杜华,以使他永远雌伏于后宫,不做非分之想。他也非常清楚自己不但不该责怪父王,反倒应该应和父王把这出戏演练到底,直至杜华臣服。但——但身前那人——形容如此高贵清华,凛然不容侵犯。

    “启禀王上,臣也有要事禀报。”就在此时,又有一人出列高声奏道,明霄再也按奈不住,猛地回头看去,不禁一愣,那站于道旁之人,五短身材,白净面皮,正是昨天赶回临州述职的禹州都督李普,西内李夫人的长兄。

    “李卿有何事要奏?”武王也是内心惊怔,张兴是他亲自安排的戏码,这个李普长途回京,此时突然跳出来,却是何事?

    “就在臣回临州前一日,在禹州坤忘山脚下的一废置道观挖出一块鸡血奇石,上有天然石纹字迹,曰:东南小岛,红面人出,地动山摇,天下倾倒。臣惊恐不已,连夜赶回,已将此石呈献钦天监。”

    李普的话‘嗖’地像只强弓劲弩狠狠插在明霄的心上,他身子踉跄倒退半步才勉强稳住,其后列队静立的众人好像已被魔棒点中,都于瞬间变为石俑,阳光好像一下子黯淡下来,整个祭祀队伍变得如丧仪般戚戚哀哀,大家都心知肚明,——此话一出,不管是真是假,这个杜华恐怕都凶多吉少了。连武王都震惊地石化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回复,他万没料到自己安排的一场好戏竟幻化出滔天巨浪。

    “李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大祀方泽之日口出妄言,大肆传播此等鬼巫邪说,当真不怕天地神明降罪于你吗?”明霄骤然转身面向李普和众臣,疾言厉色,明艳的杏眸已被愤怒烧得通红。小花儿默默侧首,专注地凝望着明霄,眸中的神情是万般欣赏和眷恋。

    “……呃……臣……臣并无妄言……所说句句是真……”李普还待狡辩,却不料太子明霄直视着他,眸光如箭,沉声喝道:“大胆李普,你竟敢说‘地动山摇,天下倾倒’句句是真!你竟敢面对天地苍生诬言诅咒!”

    扑通一声,李普猛地扑跪于地,全身筛糠似地抖个不停,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嘴里吭吭哧哧地说不出话,明霄一口歪评他的陈述,他却已经百口莫辩,“……王上……王上……王上明鉴……臣……臣是一心为了南楚……臣……”

    “——好了,李普退下!孤一向对奇闻怪谭审慎以对,此石真假如何还需高人甄别,在场各人绝不可再妄传此事!至于杜华——”武王眸光一闪,望向面前宠辱不惊,傲然肃立的少年,他真如举举朝阳,卓尔不群。

    此时神祗室外已是一片静穆,万籁俱寂中,只有偶尔的鸟鸣风 吟 微微搅动着凝固的空气,整个仪仗队伍都摒声静气地等待武王最后的裁决。

    “杜华,孤命你站于神道前方的拜坛之上,摘下面具,若其时天现祥瑞,孤便免你违反祭祀礼制之罪;若无祥瑞,孤必依例治罪,到那时,你可莫怨天尤人。”

    武王虽未言明将治杜华何罪,但其锋利威严的神情已令在场众人汗湿重衫,

    “父王,儿臣请旨与杜华同登拜坛!”明霄忽然开口,音量不高但却不容置疑。武王大惊,却又不能发作,面对恢弘整肃的仪仗队伍,更不能明言拒绝,

    “也罢,他毕竟是你的承徽,你就陪他一程吧。”武王静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却说得话里有话,言外有意。

    明霄早已顾不上琢磨父王的话外之音,也全然不顾父王的责难和众臣的惊诧,他走上前一把抓住杜华的手与他并肩走向长长的神道。此时,暖阳昭昭,挥洒而下,映照着他们携手相依的身影;长风兮兮,鼓荡着他们翻飞的衣袂,众人在后凝目观瞧,都觉心驰神往!

    明霄和小花儿并未侧首相望,风,从颊边吹过,将他们墨黑的发丝轻轻扬起,缕缕交 缠,就像此时他们紧握着的双手,和相依撞击着的心脏。

    “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陪着你一起。”明霄说得沉静而深挚,拉着小花儿登上神道尽头的方泽坛。他纠结的心情早已豁然开朗,——如果景生在天有灵,也不会怪责自己的这个承诺吧,因为杜华就像他一样英勇无畏,胸怀坦荡。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实在抱歉,今天因为突发急事去了一趟牛津,回来路上堵车,到家后都五点半了,又修改了一下文字,结果更新时还发生了错误,好不容易修改完,已经筋疲力尽,因为章节修改困难,也不能删除不能自行锁文。我一般都是北京时间晚上12:00左右更新,如果在其它时间有更新显示,那一定是我修改口口呢。星期一考试,申请停更一次,星期二恢复更新,谢谢大家的鼓励和宽容。

    我觉得阿鸾虽然有时别扭,但一点都不娘,他也是个从小没有妈妈,又被父亲严酷要求的孩子,自有苦楚,小花儿是唯一一个他可以倾心相依靠,信赖的朋友和爱人。

    泡泡呀,俺骑在鲨鱼背上深情地呼唤泡泡~~~~

    《花景生》多云 v第七十五章v

    按照天阳地阴的说法,方泽坛坛面的石块均为阴数,即双数:中心是36块较大的方石,纵横各6块;围绕着中心点,下台和上台共砌有十六圈石块,两层平台用八级台阶相连。凡此种种,皆是“地方”学说的象征。

    全坛这种方形平面向心式的重复构图,使位于中心的那座体量不高不低的方形祭台显得异常雄伟,气魄非凡。

    尾随在明霄,杜华身后的武王和文武百官立于拜坛之下,抬头仰望,忽然齐齐心生错觉,好像拜坛上比肩而立的两个少年,一苍青,一玄青,便是那神威昭昭的上古天王与地皇。

    小花儿侧转身,望着明霄,眸光深邃湛亮,蕴蓄着无限挚爱与信赖,他缓缓抬手摘下面具,猛一扬袖将那面具掷向半空,生动灿烂的浓郁芬芳哗地在天地间渺渺升腾,氤氲飘散。

    “——啊——!”

    明霄大叫,惊呼声却被拜坛下众人海潮般的惊叹所淹没,武王定睛一见便猛地连连倒退,若不是双寿眼明手快搀扶住他,恐怕此时他已跌倒在地了。武王不敢置信地凝目仰望着拜坛上的杜华,只觉惊心动魄,杜华面具下的脸容似曾相识,毫无瑕疵,俊美无俦,那是连天上诸神也要感觉羞愧弗如的一张面孔,特别是他那双湛湛星眸,星芒闪耀,夺人心魂。

    “……景……景生……景生……真的是……是你吗……?!”明霄目不转睛地望着面前挺拔俊逸的身影,和他那张梦寐难求的面庞,怔怔低语,那几不可闻的轻唤却像利闪一般劈在小花儿的心上,——阿鸾!阿鸾真的并未将他遗忘!

    “……阿鸾……阿鸾……原谅我……”小花儿侧转身倏地紧紧回握住明霄的双手,绝不容他推拒,明霄修长圆润的指节在他的掌握中颤抖着,战栗着,忽地,欲发力摆脱,却无论如何提不起劲道,心中无限的狂喜,怨怼,酸楚与感恩如巨澜滔滔,汹涌翻滚,早将他与坛下众人一起卷入痴狂迷梦之中无法自拔了。

    就在此时,由远及近传来一片振翅拍羽之声,在场众人还来不及再次发声惊叫,就见从东北方飞来一只大鸟,口中衔着杜华的面具,它头顶金色羽冠,身覆锦羽,尾羽长而迤逦,共分霓虹七色,在夏日的阳光下闪耀着七彩玲珑的宝光,就在众人目眩神迷之际,更令人震惊的景象出现了,七彩凤鸟迎着拜坛上的两个少年飞来,它轻轻抛下面具,扬翅翩跹曼舞,啾啾长鸣,如歌如呖,晴明的夏空中立现百鸟朝凤的壮美奇观,一时间无数锦羽鸟雀追随着大鸟而来,它们在空中盘旋,绚丽的锦翅互相碰撞,发出响彻云霄的鸣叫,好似仙乐礼赞一般。

    “太子殿下青鸾美仪,引来百鸟朝贺,祥瑞勋勋,天佑南楚!”双寿勉力扶持着武王,急中生智颤声大喊。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上天果然昭显祥瑞,王上必得护佑,太子殿下必有大成,南楚必吉祥永祚!”太常寺寺卿张兴满额冷汗,跟着双寿恍惚地应和大叫,随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反复叩拜。整个仪仗队伍立时便如如金山轰塌般轰隆一声齐齐跪倒,山呼万岁。

    在海啸般的朝贺声之中,小花儿耳中听到的却只是阿鸾梦呓似的轻喃:“景生,你……当真还活着……你活着……这些年……却为何不来寻我……却为何不与我相认……为何陷我于痛念彷徨之中……你……”明霄的手随着颤抖的话语抚上小花儿的脸,指尖儿冰凉,掌心却滚烫如火,“……景生……你……当真忍心……我若舍得……现在便一掌拍死你……”说着阿鸾的手掌倏地袭向小花儿的后脑,掌风凌厉。

    小花儿不躲不惧,反倒侧头将脸颊贴向他的手掌,“阿鸾……是我大错特错辜负了你……如今就死在你掌下也心甘了……”他那厮磨缱绻的情态蕴藏无限相思宠爱,阿鸾劲力一收,掌心里触到了小花儿杏 蜜 色的肌肤,——嗯!心尖尖儿上仿佛被轻羽丝丝扫过,痛痒难耐,趁着坛下黑压压的人群顶礼膜拜之际,他的手指倏地揪住小花儿的耳轮,轻轻拧着,嘴里咬牙切齿地狠声叹道:“……景生……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全是痛楚……你可别想三言两语就蒙混过关……咱俩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完呢!”

    “……我可没想赖账……你就在帐子里和我算账可好?”小花儿被他清凉的手指揉搓着耳珠,早心神摇荡,神思不属,嘴里便也轻薄起来。

    “好呀!你——!”一个‘你’字滑出唇瓣,百转千回,明霄的□窜起丝丝酸麻,一下子勾起他昨晚情潮的余波,身上泛起滚滚热浪,手指便没了力气,被小花儿抬臂一把握住,紧紧贴在胸口上,微微转身轻拥着明霄,嘴唇擦过他的颈窝,叹息着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好呀!’,你可不能反悔。”说着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捏住了明霄的腰侧,轻揉慢抚,无限挑逗。阿鸾‘唔’地轻哼一声,身上腾起一簇簇欲 火,眼望着坛下跪拜的人群和面向人群接受礼拜的父王,他浑身战栗着,咬紧牙关,心里又喜又羞,半怒半窘地狠得牙痒痒,却又无法开口埋怨,更无力推拒,只得任由那家伙胆大妄为的手指暗中马蚤动,

    “……景生……景生……景生……你……”嘴里轻呼,明霄凝眉侧眸注视着小花儿,“景生……你……当真是你吗……不会又是大梦一场吧……”明霄热切的视线胶着在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庞上,只想将它刻印在心中。

    看着明霄疑幻疑真,狂喜到绝望的目光,小花儿心如刀绞,他疼惜地搂紧明霄,心里追悔莫及,“阿鸾……我……”千言万语一时却无从说起,相思成灰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你……若再从我身边溜走,我便……”明霄像从梦中苏醒,杏子眼眼波粼粼,清透明媚地紧盯着小花儿。

    “——你便杀了我吧,没有你,活着也如行尸走肉。”小花儿握着阿鸾的手贴着胸膛,感受着他自己心脏有力的跳动,“阿鸾,这里……只为你存亡!”

    明霄只觉心脏快乐得疼痛,巨大的幸福从胸中满溢而出,瞬间便淹没了他,这么多年的盼望与期待,挣扎与妥协,原来全是为了这一时刻!

    此时,大鸟铃铛儿摇曳着璀璨长羽眷恋地围着小花儿,明霄飞旋,鸣叫不休。正在接受群臣三跪九叩大礼的武王骤然转身,盯视着拜坛上相依相偎的两个挺拔的身影,唇边忽然漾起淡笑,俯首和双寿耳语几句,眼眸却仍一眨不眨地遥望拜坛,双寿却已怀抱拂尘,肃然开口,朗朗宣旨道:“各位宗亲百官听旨,青鸾太子殿下吉祥天佑,王上忽觉旧伤隐痛,现命太子殿下躬代祭祀地皇神祗,东宫承徽杜华精通医术,王上命其伴驾回宫!”

    王命一出,拜坛上下,尽皆愕然,因礼制威仪所限,拜坛下的王亲群臣不敢喧哗,却都抬头齐齐望向高台上相依而立的两个少年。

    明霄浑身巨震,心突地提到喉咙口,手臂下意识地环紧小花儿,妄想以此阻止父王的宣召。小花儿似乎早已料到武王会出此王命,他用力回拥着明霄,“阿鸾,莫急,莫怕,也别乱跑,等着我!”——这是三年前他在苍渊边对阿鸾的嘱咐,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辜负阿鸾的等待!

    小花儿说着便松开拥抱明霄的手臂,俯身捡起面具,撮唇轻啸,那彩羽翩翩,悠然盘旋的大鸟倏地俯转而下,轻挥羽翅,啾啾长鸣,转瞬的功夫便扶摇直上,闪电般带领群鸟向东南方翱翔而去,还没等众人惊叹出声,碧蓝如洗的长空中便只余华彩灿灿的淡淡剪影。

    此时,小花儿已经气定神闲地俯身跪下,面露微笑,“——杜华接旨!”

    “……景……”明霄将‘生’字生生地咽下喉咙,——景生此时的处境已然危如累卵,他绝不能直呼其名,给景生吉凶莫辨的前路雪上加霜,“……你去吧,我……等着你……”明霄抿紧双唇,眼眸直视前方,穿透父王高深莫测的脸容,穿透黑压压俯身而跪的卑微人群,直望向天地尽头,心中忽然一片清明,——在这无垠广阔之间,如果没有景生,便是一派混沌枯寂,自己对这世界的所有期盼都源自对景生的爱恋,没了他,自己便也生无可恋了。

    “阿鸾,你躬代王上祭地,应平心静气。去除脑中所有杂念。”小花儿站起身,殷切地望着明霄,轻声嘱咐,他非常清楚此时阿鸾的心中所想,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明霄默立片刻,忽然拉着小花儿跪倒在地,毅然决然地朗声说道:“皇地神祗在上,父王在上,儿臣明霄在此与杜华叩拜天地,惟愿永结同心,死而同|岤!”说着明霄不顾拜坛下传来的惊呼之声,与小花儿对视一眼便同时庄严地俯身叩拜。

    “……你……你们……”武王还没来得及出言制止,便猛地怔住,拜坛上虔诚发愿的两个少年仿佛激起了一个深邃激昂的气旋,将他自己和身后的茫茫众生兜入其中,——这景象——这景象,从看到无暇的那一天起便在自己的梦中出现过千万次了,但却从未真正实现!明涧意的双眼涩痛不已,却了无泪意,相思成灰,泪已干。

    “上天感佩吾儿诚愿,定能令你心想事成。”恍惚中,明涧意振声说道,胸中的窒闷块垒于瞬间轰然倒塌,他不禁淡然而笑,转头看向双寿,发现那一向波澜不惊的人早已眼角含泪。

    “——启程吧。”明涧意又看了一眼拜坛,便转身而行。

    明霄初听武王的祝福顿时愣住,不敢置信,继而便喜极而泣,眼中腾地漾起水雾,“——谢父王成全!”他拉着小花儿再次俯身叩拜。就算是全了三拜之大礼!这是只有迎娶王后才能设立的仪规。

    明霄眼睁睁地看着景生缓缓走下拜坛,被宫侍们簇拥着上了早已等在神道旁的车辇,深挚热切到绝望的眸光一直伴随着王辇车队消失在神道尽头,——景生,这一次,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追随守护着你!

    “——迎请神位!”明霄转而凝目望着坛下群臣,振声高呼,威仪赫赫,他清朗的声音在空旷的方泽坛林苑中回荡不休,敲击在俯首而跪的每一个人的心上!

    就在此时,方泽坛林苑旁的吴山之巅正有两人并肩而立,极目遥望,

    “师傅,你每隔几百年就来一次鸟潮,这种‘祥瑞’当真老土,你看人家耶和华,搞了个诺亚方舟之奇事,多有新意!”插手而立的年轻男子嬉笑言道,语义颇为不屑。

    “——呸!他那个是灾难不是祥瑞!还是我这个百鸟朝凤好呀,每次都惊倒一大片。他们的装备也很不实用,不然孟郎你也不会折断翅膀,被罚去发糖。”青年身边的秃顶老头阵阵而言,非常得意,忽又想起什么,睃眼看着青年,“孟郎呀,我派你去救无殇,你却把人家……咳咳……把人家……那啥了……因为你再次失职……才又多值了十几天的班……唉!”老头似乎是无限唏嘘。

    那个身形修长的青年却对他立目而视:“无殇中的是恒春,我只能那啥了他,不然如何能救!你还狠心抹去了他的记忆,害得他就是见到我也不知道是我救了他,师傅,当时你忙于海湾战争,好歹是我帮您将景生交给了无殇,你却如何赔偿我们呢?”

    “……这……这我可得好好想想了……你和无殇……你们八字不合吧?”秃头老头假装冥思苦想,却一下子被青年拉住了臂膀,“师傅,您现在负责姻缘司,可不能辜负了我对您的期望。”青年的俊眼贼兮兮地望着老头儿,“这也不算是以权谋私呀,我可是您最得意的弟子,这一点点请求……”

    老头儿摸了摸秃脑门儿,双眼微眯,嗬嗬笑了,“——孟郎!那卫无殇可非凡人,你……会吃苦头……呵呵呵……到时可别怪我不帮你呀……”

    青年一听便知老人首肯,立时便喜笑颜开,转身飞跃而去,只一瞬就消失在郁郁林莽之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相认了,我也累趴下了。

    《花景生》多云 v第七十六章v

    车轮滚滚,马蹄声声,烟纱车窗外的山峦林莽如幻影般在烟尘中猎猎倒退,飞逝而去,只余车内死寂的静,静得如此令人无所适从,又无所遁形,一切惊疑不定都在绝对的寂静中昭然若揭,再也藏不住了。

    “……双寿……你……你可认出了他……?”武王的声音如风中残烛,飘曳不定,随时都会被劲风剪断。

    双寿没有说话,身上依然轻轻战栗着,似乎还没有从气旋中脱身,盛夏流火的天时,他的心里却冷热交战,激荡不已。双寿抬头看着武王,轻而坚定地点点头,斟酌片刻,终于开口:“……他是……殿下绢画上的少年……不是……大夏成帝……”话至最后已声若游丝,但武王却仍听得真真切切,不禁浑身巨震,

    “……你……肯定……他……他不是……”这个‘他’是或不是那个呼之欲出的紧要人物仿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这个‘他’就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双寿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武王,近乎失礼,再次深深点头,“奴婢确定,千真万确,虽然已有将近三年未见成帝,但是,奴婢记得他的双眼,美则美矣,却没有灵魂,哪里像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