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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景生 BL第12部分阅读

      花景生 BL 作者:肉书屋

    叫着,浑身战栗,血线流下他削薄的肩胛骨,“……殿下……殿……下……奴婢知道……知道个法儿……”双安急促喘息呻吟起来,翘臀上顶,可所触之处仍是软绵绵的一团,不禁沮丧地蹙紧了长眉,两行冷泪缓缓滑下尖削的下颌,迅速融入身下的锦褥。

    明浩松开口中娇嫩的皮肉,一把拧住身下的双安翻了个身,“你说知道个什么法子?能让爷尽快成|人?若是见效,日后自然是亏不了你。”说着便又含住双安的粉唇,一径儿吸吮着,心里痒得直哆嗦,——不知——不知哥哥的吻是怎样的?舌头也如双安般柔嫩灵动吗?

    双安趴跪在榻上,将头伏在明浩的两股间,“……爷……便是这么常嘬嘬……很快便……便见效了……”声音细媚已极,游丝儿般咽在喉中,若有似无,嘴已叼住那柔软的一团,极力吸动挑逗着,

    “……唔唔……嗯……啊……”明浩仰靠在枕上,微微低头斜睨着那雌伏在他身下卖力献媚的人儿,从这个角度看去,——倒——倒真有几分哥哥的模样,特别是——,

    那双安仿佛知道明浩如何想法,就在此时,缓缓仰头,蹙眉抬眸望向他,眼里还藏着点点泪光,嘴里含着那物件儿,一吸一放,唇角勾出一丝笑纹。明浩瞧得目眩神迷,心里抖得像燃起了火,若是……若是哥哥也如双安这模样儿……那……!

    双安着力吸弄着,可嘴里那物儿只微微抖动,再无其他动静。两腮酸痛,心里却像塞满了黄连,苦得双安鼻子里泛起雾气。

    明浩身上起了汗,冷热交缠,脑汁搅动,但那股热乎劲却总差着那么一丝一毫到不了身下,觉着自己被滑腻翕动的唇舌伺候着,悸动不已,却仍是……仍是……,明浩拧起眉毛,戾气倏地飞上眼角,

    “……嗯……行了……”

    就在双安松口的瞬间,明浩抬腿一脚将他踹下睡塌,纱帘只轻抖了一下,好像刚被驱逐的只是一只小猫儿,一只随时会被宰杀的小畜生。

    夏历九月初九,白露已过,恶狠狠霸占纠缠了大华岛几个月的狂躁暑气渐渐消退,奄奄一息地欲走还留,而寒凉的北风已悄悄地潜进酷暑的领地,摧枯拉朽般将炎夏逼走。

    日暮时分,华湾码头附近的华湾船坞里仍然灯火通明,几百位工匠按照各自的分工,有条不紊地围着一艘尖底阔面的大船进行着劈木、铆弦、上油等各道工序,大船旁边的沿海滩地上已经搭建了一座大型木质船排。小花儿坐在高高的了望楼里,手里捏着只炭笔,正在图纸上勾勾画画,偶尔抬头看看外面的作业情况,唇角微弯,满意地笑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自从你进了这个船坞,我还没怎么看到你的笑模样呢。”

    木梯上忽地响起花袭人漫不经心的声音,不知何时他已悄没声息地上了塔楼,小花儿心里一颤,炭笔掉在桌上,急扭头看去,见那俊朗的人儿乌发披泻,身上裹着件单袍,襟口长而微敞,露出一抹莹白光洁的肌肤,小花儿愣住,蹙起眉头,

    “你一向不喜抛头露面,原来在坤忘山时十天半个月也不走出草庐一步,今天怎么舍得出屋,跑到这里来凑热闹?”

    小花儿说完就转身拿起桌上的炭笔,不再理睬老花,那花袭人不以为意,嘻然浅笑,走到桌前,砰地一声把手里的酒坛子撂在桌上,

    “想你了呗,怎么?不欢迎我来?”他一斜身倚着桌子坐下。

    小花儿吊起眼角,余光扫向他,似笑非笑,“我这个庙小,可装不下你这尊大神,还是快快请回吧,”随即眸光一转,瞄到那个小酒坛子,不觉面上转阴,紧抿唇角,不再说话。

    花袭人探头打量着他的神情,唇边凝着的笑意更加清远,——远方,涛声隆隆,海上升起明月,银芒万点,海潮眷恋地拍抚着沙岸,又万分不舍地悄悄退走,留下一滩的星贝,都是点点离人泪。

    “……我猜……你今天定想喝酒……”花袭人一口气吹熄了灯烛,从怀中摸出两个琉璃酒盅,月色下闪着琥珀色的幽光。

    “……你……怎么知道……”小花儿细声问,看着花袭人拍开封泥,将酒倒入小盅,一股沉醉的花香泛起,缭绕不去,再看那酒盅,像一颗热切的心,小心翼翼地掬着捧清泪,酒香侵入杯中,那心——已然沉醉,却仍然伤悲,

    “……因为我是你爹,自然知道。”花袭人曼声回答,嗬地笑了,心里说:‘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类人,宁愿躲在壳里。’

    “——你竟不远万里地将这酒也带了来?”小花儿不置信地凝目看着老花,见他低垂着眼眸,秀气的鼻翼轻轻翕动,

    “这桂花酿藏了快两年了,你都还没有尝过,我怎么舍得丢下?”说着他就拿起面前的酒盅,抬眸看着小花儿,“——请!”微微拱手,一仰头,袍袖半掩,将酒倒入喉咙,一道火线直窜到心里,——这酒就像人,很会行骗,越是馥郁香甜,越是凌厉伤人。

    小花儿看着他秀长的脖颈上喉结微动,襟口处露出一点锁骨,清晰又含蓄,不禁心口拧紧,别开眼,刹那间,思想起大兴宫里的那个人,——阿鸾,美好清澈如月夜,今日是他十四岁的生辰。

    “……你要是想他……就去看看他……月色正浓……好风似水……送你去翔鸾……”花袭人喃喃地说着,又吞下第二杯酒,一点酒汁沿着他的唇角,脖颈滑下,隐隐地没入襟口。

    小花儿苦笑,酒不醉人人自醉,今天也是花老大的伤心日吧,想着就也端起桌上的酒盅,一饮而尽,花袭人说得有道理,酒醉魂自在,随风潜入翔鸾殿,伴他朝与夕。

    “……花儿……你的十三岁生辰已过……爹都没给你庆贺……来……干了这杯……愿你心想事成……”花袭人又喝下第三杯酒,神态迷蒙,但眼底却一片清明,——真惨,佯醉都不行。

    小花儿嘿嘿笑了,他爹永远说不清他的生辰到底是哪天,一会儿说是小暑,一会儿说是大暑,反正就是仲夏过后的某一天吧,其时必然烈日炎炎,他却不知被哪个冷心之人任意丢弃。别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生日对他似乎都毫无意义。

    “……明知不成……还想他作甚……”

    小花儿的声音细若蚊呐。他手里捏着酒盅,那琥珀光晕染上他杏蜜色的肌肤,端得艳而炫,花袭人不经意间瞄到,慌得闭上眼,心里像被锥子一下一下地剜凿,痛不可抑,——那人——那人的瞳仁也是金琥珀色的,十五年前的九月初九,他抱着自己飞身登上锦宫北角楼,指着远方城楼檐下挂着的尸首,咯咯直笑,馥郁的气息吹进耳孔,令人不寒而栗又躁动不已,

    “——王兄,我把你杀了,就挂在那里,从此这锦宫中再也没有太阳王卫无殇,只有我的娈儿阿锦,你说好不好——”说着嘴唇覆上来,辗转舔吮,近乎绝望。

    花袭人猛地打了个寒战,面色煞白,小花儿抢过他手中的琉璃杯,“别喝了,就是喝死又能怎样?”

    ——酒入愁肠愁更愁,他前世用毒都无法消解万古愁,重获新生后竟又再陷入情愁,更别提喝酒了,根本就无济于事。

    “——是呀,要是能喝死就好了。”花袭人撑着头,倚在桌上,心里只觉愁苦,他是千杯不醉,越喝越清醒,于是就反反复复,复复反反地琢磨,到底是那人的盅毒令他骨酥筋软,——还是——还是那人本身就令他无法反抗?

    ——腊月寒冬里的锦宫,滴水成冰,在废殿的纜|乳|芟拢谝淮渭搅税10悖且荒辏辍?br />

    阿恒十岁,一双逸彩流光的琥珀眼直逼人心,身上裹着补丁交叠的夹袍,一双小手长满冻疮,倔强紧抿的唇角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忽地上扬,灿烂的笑瞬时点燃灰暗的天色,

    “你便是无殇哥哥吧?真的亮得像太阳呢。”说着,他红肿的小手儿已经捞起无殇的银红袍角贴在脸上。鬼使神差般,他一下子俯下身抱起那琥珀眼睛的小人儿,解下身上的缎泥斗篷裹住他,

    “你是弟弟——卫恒?”

    怀里的阿恒眸光灿亮,从锦绣的衣料中伸出冻疮累累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脸,“哥哥,叫我阿恒!”

    “——阿恒,随我回东宫吧。”人心当真能恒久远吗?

    “哥哥,我就叫你阿锦吧。只有阿锦才配住在这锦宫中呢。”

    当初只当是戏言,却不料,情根早已深种,长出的却是剧毒的花朵,有着最绚烂的模样,也就更迷惑人心。花袭人撑着头的手臂瑟瑟发抖,那玉雪般的肌肤竟生出凛凛寒意。

    第二卷:为你,揽长风,牵星飞翔! 第三十五章

    小花儿的长眉微蹙,伸手摇摇他枕在桌上的胳膊,“老大,陈年旧事,多想无益,不如就丢在脑后吧。你难得来一趟船坞,快看看我们新的进展。”

    花袭人收敛心神,望向高塔之下的造船工地,慢慢也看出点兴趣,和小花儿指指点点,小花儿松了口气,顺着他的眼光一起望向窗外,又想起第一天来到这个船坞的情形:

    他们的船到达大华岛的第二天,唐窦就领着小花儿来到华湾船坞,一边给他介绍:

    “花儿呀,南岳遗民里有许多船工,他们大部分都是南岳王的家奴,家仆,当年都随着先岳父杜润老王爷移居此地,住在附近的村落中,原来在南岳时王爷就有自己的船坞,也一起搬了过来。”

    当时节气大暑,烈阳炙热,唐窦最不耐暑热,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抹着额头上滚落的汗珠,他转头颇为稀奇地看着小花儿带着蜡黄药膜的面孔,吸吸鼻子,也没有再嗅到那股冷冽的寒香,心想一定是他爹使了什么避香的法子,不觉好笑,世人都想尽办法增美添香,只有可怜的小花儿被他爹逼着避香,还得扮做丑八怪。

    “这么大热的天脸上糊着这个不难受吗?”唐窦伸手欲摸,又觉不妥,遂关切地问,他自己汗出如浆,直恨不得泡进寒泉之中。

    “我的体温一直比旁人略低,不惧炎夏,而且这个药膜透气止汗,还能防晒,唐大先生可要一试?”小花儿咧嘴笑了,星眸滟滟涟涟,无比清透。

    唐窦看得微怔,这无邪明净的眼眸立刻使他想起大花,——难道他们真是父子俩?深邃的眸光竟如出一辙。他又想起小花儿的问话,连连摆手,“——罢罢,我可消受不起你那个药壳子的妙处,还是留着你和你爹用吧。”

    说着他们已经走进了船坞的大门,小花儿定睛一看,不觉气馁。

    “大先生,这哪里是船场,这——这只是一个简易作坊呀。”小花儿的眼睛紧张地四顾环视。

    “——简易作坊?几千年来造船不都是如此吗?”唐窦比小花儿还疑惑,他曾经探访过南楚沿海的几个船坞,还不如他这个齐整呢。

    小花儿摇着头,看着前方那块略作整理的沿海自然滩地,旁边竖立着一座牵引船舶上下滩的人力木质绞车,几十个船工正在一艘接近完工的楼船边忙碌着,旁边的棚子里堆放着斧子、锯子、凿子、刨子、榔头、墨袋等最基本的造船工具。

    小花儿跑上前去仔细查看着那艘中型楼船,立刻发现它的底舱里没有水密隔舱,再研究那舵和桅杆,小花儿轻吸口气,再慢慢呼出,果然不出所料,当世的造船技术还停留在唐宋之前,也许只是相当于晋隋的水平。

    船坞的工长杜二看到唐窦来了就立刻迎了上来,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黝黑的脸上纹路深刻,那是常年户外劳作,雨打暴晒的结果,他家是南岳王的家奴,祖祖辈辈都是船工,他随着父亲迁移到大华岛时还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唐大先生,您来了,他是——”杜二回头盯着那个跑前跑后,查东问西的黄脸少年,有点疑惑。

    “——咳咳,他是老王爷的远方侄孙,我刚从你们原来在南岳州的封地把他寻回来的,对造船颇为精通。”

    “咦?老王爷还有流落在外的亲属吗?倒没听说过呢。他叫——”

    “呃,他叫杜华,不过我们都管他叫小花儿,虽是老王爷的嫡亲一脉,但你们却无须多礼,就叫他华公子吧,他来此是为了——”

    “——为了和各位船工师傅学习。”小花儿不知何时跑了回来,顺口接住唐窦的话。

    唐窦一愣,随即正色说道:“——不可,你随年幼谦逊,但咱们的规矩却是不可废,称呼上无所谓了,可名位上一定要清清楚楚,杜老二,这位杜华公子从今往后就是咱大华岛的岛主了,继承南岳杜老王爷的衣钵,我这个外戚从此也衷心辅佐杜华少岛主。”说着就扑通一声跪下,唬得杜二和远处的船工们也都纷纷跪倒。

    小花儿惊得呆住,转瞬就伸手去搀扶唐窦,嘴里连声说:“罪过,罪过,受了你们这一拜岂不是要折寿,都快快请起!”

    杜二和那些船工本来还很疑惑,但看到王爷的女婿唐大先生对这少年执礼甚恭,而那少年只单手就将唐大先生的胖重身体轻轻托起,不禁更是咂舌,再不犹豫,都跪在那里不肯起来,嘴里齐声呼道:“给少岛主请安!”

    杜润老王爷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别无子嗣,归顺南楚后被削爵赶到这个孤岛上,族人们一直心中郁郁不欢,十几年前南岳王爷和郡主前后辞世,南岳遗民更是觉得飘零无根,认祖无门。若不是唐大先生一直撑持着岛上众人的营生,恐怕这里早已变成一座海上荒冢。此时忽然来了一位杜氏传人,简直就如天降甘霖,全都满心欢喜,这个少年虽说其貌不扬,但他身姿挺拔秀逸,态度谦和有礼,特别是那一双亮眸,星光都似没入他的眼中,摄人心魄。

    经过好一番扰攘船工们才起身,又开始赶工,唐窦看得笑呵呵的,心里暗赞——小花儿年纪尚幼,但气势如虹。杜二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忽然想起刚才唐窦说的话,不禁问道:“少岛主也懂造船吗?”

    小花儿眼神一暗,又想起前世方家的那些橡胶园和造船厂,他和姐姐,童舒常常在船排之间跑来跑去,捉迷藏,被长辈捉到就是一顿狠批,但却依然乐此不疲,那些快乐的日子早已随风远去了。

    “杜师傅,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一切都还要向你们学习。”

    “……呵呵呵……花儿呀……你当真谦逊,”花袭人想起小花儿当时所说的那‘略知一二’,不禁讪笑,“……花儿,你可知道如今岛上已经没人敢说‘略知一二’了。”

    小花儿窘迫地抻抻衣摆,没想到老大会忽然打趣他,

    “——那个就是你‘略知一二’之一吗?”花袭人伸手指着滩涂上的巨型船排,神色严正。

    “——对。”小花儿望着隐在月光,灯烛光之后的繁复结构,不禁又想起当时的情行:

    参观船坞的第二天,小花儿就搬到了华湾,唐窦力劝,但小花儿却异常坚持,

    “花儿这孩子看着随和好说话,骨子却最执拗,你就随他去吧。”花老大的一句话让唐窦无可奈何地捐起了小花儿的行李。

    等到了船坞放下行李,小花儿叫来杜二,正色说:“杜师傅,咱们必须要有自己的船排。”小花儿身上未着袍服,只穿劲装衫裤,更衬得整个人清俊秀挺。

    “——船排?”杜二抓抓头,不明所以。

    小花儿把连夜赶画的图纸递给他和唐窦看,一边解释:“单靠人力木质绞车牵引船舶下水费时费力,如果我们有了这种船排,就可以建造大吨位船舶,也能解决本岛和外地渔船返新、上油漆、大修补漏等改造工程,不仅能满足我们建造大船的革新需要,也能获得更大的经济收益。”

    杜老二对小花儿的话似懂非懂,听得是云山雾罩,他的眼睛只死死盯着那张薄薄的图纸,嘴巴渐渐咧开,笑得合不拢嘴。而紧随小花儿,财神爷似的唐窦早已习惯了他和唐怡时不时冒出的古怪词汇,此时听到‘更大的收益’几个字,细一琢磨,便如醍醐灌顶,了然于心,黑圆眼睛烁烁放光,——大华岛离台州,邝州,润州不足三天的海程,就是离临州,抚州也就只有四五天的海程,附近的大小岛屿密布,在这一片海域来往的船只多不胜数,他早就想打‘船’的主意,却一直无从下手,

    “行,行,完全可行!花儿呀,你想建几座船排,咱就建几座。”唐窦笑得小胡子乱转,胖脸蛋一颤一颤的。

    小花儿斜眼睃他,无奈地摇头,可见外行不能领导内行,好在唐窦只是个提款机,“大先生,造一座船排可不简单,因为时间紧迫我们现在也就只能先建一个简易的,完备的大型船排须时耗工颇久。”

    唐窦晃悠着手里的小折扇,哈哈直乐,“花儿呀,咱们唐门可不是吃素的,还有阿杜,你们杜家也不是吃干饭的吧?”

    杜老二听了连连点头,也嘿嘿直乐,“少岛主只管吩咐,咱们岛上物产丰富,能工巧匠众多,人力物力都不在话下。”

    资金,技术,生产面面俱到,小花儿终于见识了当世之人的创造能力,那一日三变的建设场面常常令他激动不已,连给他送饭的唐怡都连连赞叹:“当世的手工匠人心无旁鹫,因为特别专注所以成效倍增。”

    四个月后,在船坞浅滩上,出现了一座长一百五十米,宽五十米的双轨木质船排,附设滚动平移造船铁轨两座,唐窦还另给他们搭建了一栋了望操纵楼。

    就在小花儿和花大促膝谈心,执杯望海之时,在南楚大兴宫外的吴山青峰上,月华如洗,清辉朗照,山间的宫殿便像浮在光波之中,起伏飘摇。

    许君翔靠坐在岩石上,双眼微微阖拢,仿佛已陷入迷梦,手边青苔斑驳的石板上东倒西歪地扔着几个小酒坛子。系在石后松树上的乌云追忽然连连哼鸣,许君翔肩膀微动,转瞬又放松下来继续假寐,心中风平浪静。

    两个刻花青瓷的小坛子被轻轻放在他的身旁,一个人静悄悄地在大石另一侧坐下,

    “小赵,今天不是你当值吗?怎么倒有空来青峰?”君翔懒洋洋地问,眼光透过微阖的眼睫往下望去。

    “我和孙奇换了班。”赵乾说着眼睛便顺着君翔的视线追了下去,终于——终于停驻在那一点上,那里宫阁浩繁,正是他每天当值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南楚东宫。一声长叹就顶在心尖上,却无论如何出不得口,浮上唇角的倒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笑,

    “今儿九月初九重阳,我带了茱萸,陪大人一起饮菊花酒。”话说出口,赵乾才觉得别扭,可别扭在何处又是只可意会,再难言传的,偷眼望向君翔,见他仍一动不动地倚石眺望,眸光深邃,无比眷恋。

    “……大人……”呼唤轻如叹息,终是心有不甘,赵乾转身拿起酒坛,拍开封泥,刚要将酒倒入瓷杯,却被君翔一把抢过酒坛,举到嘴边直灌下喉咙,黄稠的酒液顺着他的唇角蜿蜒留下,滑过喉头,颈项,赵乾的目光贪恋地追逐着那道酒痕,恨不得也能化身醇酒,被他吞下肚里。

    “大人,这酒后劲刚烈,不可豪饮。”赵乾扑过去从君翔手中抢过酒坛子,君翔并未与他争抢,只怔怔地重新仰靠着大石。此时月轮偏转,一脉明辉倾斜而下,笼罩着伤心人和他的心伤,——后劲刚烈!这酒倒像是青鸾,馥郁清香,深嗅却觉苦涩,咽进肚里更是辛辣炙烈,不知——,君翔身上微颤,眸色一下子变得深幽,凝视着他的赵乾看得一愣,心里咚咚急跳起来,

    ——不知,鸾哥儿的滋味儿究竟如何呢?但愿今生能一亲芳泽。

    ——不知,大人想到了什么曼妙情事,眼神如此缱绻,但愿,但愿他想到的那个人是我。

    第二卷:为你,揽长风,牵星飞翔!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华湾造船坞的了望楼上,银子似的月光从敞窗外渲泄而入将父子两人笼在光晕之中。

    “……花儿呀……老唐就快把你供起来了……你在他心里真是天上少有地上绝无……我看他的那些丫头们就要吃你的醋了……”

    花袭人虽是打趣,话里却掩不住骄傲和喜悦,“老唐说这个船排专门给你们用来造新船,他要在新湾那边再建一个船场,造两座船排用来修缮外来船只。”花袭人说着就偷偷去拿酒盅,被小花儿发现,一个指头轻轻扣住,指头染上琉璃艳光,竟似透明的一般。

    “唐大先生胃口不小,也亏得他财力雄厚。”小花儿边说边转念一想,想深了一层,就觉得那唐窦果然警醒,心思细密,把接外活儿的船坞和造船之地隔得如此之远,

    “……老大……他莫不是想……想……造战舰……”小花儿凝神望着花老大。

    花袭人眸色深幽,望着了望楼下,灯火通明中的那艘大船,“……他就是原本不想,现在也想了……”

    平移造船铁轨上的那艘大船船身高大如楼,底尖面阔,首尾高昂,首尖尾方,船底有粗大的龙骨,船舱设有水密隔舱,多层船板结构,并以桐油灰捻缝。一望而知,这种坚固的结构和精湛的制造工艺,将使它冲波逐浪均无所畏惧。

    “花儿呀,这就是你‘略知一二’的之二吧?”花袭人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凉意,仿佛看到了一百年前桡壁水战时的惊涛骇浪。

    “对,但这只是一条普通的远洋商船,我……”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心里清如明镜,这种尖底多风帆大船,吃水深,干舷高,艏艉翘起,竖有多桅帆,只要稍作改装就能变商船为战船,它以风帆为主要动力,并辅以桨橹,与目前大夏以及南楚的桨帆战船相比,风帆战船的排水量、航海性能、远洋作战能力均更胜一筹,如果再备有前装滑膛炮,那——那真是能称霸当世江海。

    “——花儿,你怎么想起要造这船呢?”花袭人看着小花儿明眸中变幻莫测的神色,知道他已明白自己所指,暗叹口气,“你不必多虑,我们富岛强兵也没什么错,就是远洋商船也需要护航呀?”

    花袭人的话令小花儿绷着的心弦松动了一些,——在这个战火纷乱的年代,就是一个小小岛主也有保家护岛的职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我当时想着用他们以前所造楼船不能下南洋,就重新画了一张图纸——”

    小花儿说着思绪又回到两个月前,当时船排已在加紧建造,他见时交立秋,如要赶在冬季趁东北季风下南洋,那现在就要赶造新船,不能再耽搁了。

    他把杜二叫到工棚,拿出图纸,说道:“杜师傅,你们以前所造楼船虽高大巍峨,但不适合深海远洋,北方海域水浅,风浪不大,平底船是最适宜的船型。而我们冬天将下南洋,南海水深浪大,楼船底平航速慢,不能破大浪,我们须变平底为尖底。”

    小花儿说得有点迟疑,他心里也没底,不知他们能否在短时间内掌握尖底船的建造技术,通过他这些天的观察,发现他们所造船只不过是各种楼船,舟,艇,舫,即使是平底楼船也不是盛行于宋明的防沙平底船,更没有这种尖底远洋海船。

    杜二盯着小花儿手里的图纸,眼睛眨也不眨,心里只余惊叹,大华岛离内海颇近,不论是本岛还是往来船只多航行于夏江以北,以及夏江内河,内海流域,所用船只都是大小楼船,舫船,或是小艇,小舟。哪里见过这种两侧翘起,尖底的海船?

    一些船工围了上来,看着杜二手中的图纸,均感稀奇,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一个满面风霜的老汉忽然插口:“水根小时候住在极南边的彭风岛,后来才搬到岳州的,我曾听他提起过小时候在彭风岛见过一种尖底船,不过船身可没有这般大,只是用来出海打鱼,南边水深浪急,常有风暴。”

    小花儿眼睛一亮,——那一定是福船的原始雏形了,

    “水根,快过来,少主有事要问你!”老汉脖子一扬冲船排方向喊了一嗓子。

    只见一个身量儿矮小,憨憨实实的年轻人跑了过来,一边擦着脑门儿上的汗,一边腼腆地看着小花儿。

    从开始建造船排直到现在,小花儿就没有离开过船坞,吃住都和大家在一起,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华湾船坞里的每一个船工都对这位吃苦耐劳,平易近人的少年敬若神明了,

    “少主何事?”水根憨笑着问。

    “水根,你来看看,可曾见过这种海船?”小花儿把图纸递给他。

    水根拿过来一看就耸眉立目地呆了,嘴里呐呐地说:“……这……这么大的……彭风船……还是头回见……要是彭风岛上的林霸天林老爷看到这个图样……怕是要乐疯了……”

    “——彭风船?林霸天?”众船工和小花儿异口同声地问。

    水根从没被大家如此关注过,脸立刻涨得通红,说话更是磕磕巴巴地不连贯:“……这……这彭风船……就是南海彭风一带出海……打鱼用的船……都由……林霸天老爷的船场造……不过……少主图样上的这种船多桅多帆……却……却比那彭风渔船大了几十倍不止呢……咱做梦也想不出还有这种尖底大海船……”水根的眼睛都快粘在图纸上了,那如醉如痴的表情让小花儿心里一动,

    “水根,你造过彭风船吗?”小花儿小心地问,眼睛盯牢那个憨实的后生。

    果不出所料,水根自豪地笑了,撩起小褂儿擦了把汗,“我爹,我叔伯和我大哥都是林老爷船场里的船工,我小时候也常常跟了他们去看热闹,去年,我自己还做了个小彭风给儿子玩呢。”

    “——太好了!水根,请你爹和叔伯们来咱船坞一起造这大船吧,咱就叫它福船,如何?”小花儿的眼眸宝光流转,望着身周越聚越多的船工。

    “——福船?好名字!是取福泽永祚,吉祥如意之意吧?”唐窦的声音忽然从人群后响起,大家扭头看过去,只见他手摇折扇,满脸含笑,一步三晃地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呃……也可以如此解释……但其实是……此船诞生于福建这一地区,并不断发扬光大的。”

    “——福建?在哪里?”大家疑惑地互相询问着。

    “……在……在海的那一边……我也正想去找呢。”小花儿的声音变得低不可闻,双眼穿越人群望向碧蓝的海天,几只海鸟追逐着浪花,在天际翱翔,——福建,不在海的那一边,而是在心的彼岸。

    “建造此船需用何种木材?”杜老二不愧为专业人士,一下子就问到点子上了。

    小花儿脸上带着药膜,看似木无表情,但双眼已笑得弯弯,长睫扑闪,他回首伸臂一指,众人齐齐望向沙滩后茂密的林坡,

    “就用咱大华盛产的杉,松,樟木,它们都是最佳的耐海水木料。”

    唐窦笑了,髯须飘飘,“花儿呀,你要用啥木料尽管开口,别的咱也帮不上忙,但这木料却是管够哈。”

    “我就知道唐大先生志向远大,绝不会吝惜眼下这几根木料。”小花儿向唐窦睱暇眼,海外天地广阔,唐门一直致力于内陆,早已窥伺庞大的海外商机,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终于有了这种不畏风暴的南海远洋海船,就真可以一尝夙愿了,唐窦心底长叹,——那也是他的亡妻敏琪郡主生前的梦想,

    “……阿唐,你什么时候带我下南洋呢,听爹说天上王庭中的仙女将七星手钏失落于南海,化做岛屿,那里的海底有五彩萤石,连鱼儿也是晶莹剔透,斑斓缤纷……”耳边似有响起亡妻的轻言细语,唐窦晒然一笑,摇摇折扇,“你才是志向远大,我们都全力以赴支持你开疆扩土!”

    小花儿心里巨震,凝眸望着唐窦,却见他笑嘻嘻的,一脸的风清云淡,似乎根本就没留意自己刚才说了怎样大逆不道的话。原本以为他只是希求开拓海上商路,却没想到他有更远大的抱负。

    “散了吧,散了吧,把手上的活儿忙完,好好休息,明天开工!”杜老二一锤定音,众船工煊煊嚷嚷地四下散去。

    工棚里只剩下小花儿和唐窦,海风烈烈,淘气地牵动浪花轻卷急涌;涛声阵阵,呜咽地掀动人心黯然销魂,他们俩谁都没有说话,无语问海天,海天静默,无言以对,只有海鸟刷啦啦群飞而去,似一片云朵,飘摇在海面之上,

    半晌,小花儿转眸看着唐窦,眼中精光一闪,“大先生,我志不在疆土。”

    唐窦却不看他,双眼仍紧盯着远方的海天,热切而痴恋,听了小花儿的话,他淡淡一笑,“你虽志不在疆土,可疆土志在于你。”说完他转身就走,胖大的身躯异常灵活,小花儿静默无言,真是说什么都是错,此时无声胜有声,唐窦沉着地稳步急行,

    ——从来都是命运选择了我们,哪里容我们选择命运?如果不想被动承受,那就只能奋身而起,直面命运的挑战。

    唐窦浩叹,他已从小花儿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这个答案。

    “……唉……”花袭人一声轻叹将小花儿拉回现在,

    “……老唐所言……所言……”花袭人踌躇着,却终于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话,小花儿如今还是个少年,又何必令他担忧呢,命运之事说又能说得清,——也许——也许那坤忘奇谭不过是一纸妄言。他伸手从小花儿的领口里扯出一根丝绳,丝绳上系着那枚墨玉龙指环,细细端详,又给他放回领口,花袭人的指尖凉滑,轻触在脖颈肌肤上,令小花儿心里微颤,想起逃亡的日子里和阿鸾肌肤相贴互相取暖,当时不觉得,如今再想起,只觉心衿摇荡,一点点痒,一点点麻,更多的却是疼!

    “……时光都在思念中蹉跎过去了……又是何必……”花袭人的叹息浅而悠长,似有无限心事,拼却一醉,但终于还是辜负了潮汐与月色。

    小花儿手抚青瓷酒坛,沁凉的触感,一点点从指尖游进心里,一波波地漾开,“……他……如今是太子……以后是楚王……就是再心无芥蒂……心无旁鹫……那广厦三千的后宫……也终不是我呆的地方……”——上一世是求而不得,这一世更加凄惨,是根本就求不得!那神仙司长还说会为他安排良缘,却原来是‘凉’缘,不过就是为了骗他下界。

    花袭人闻听此言倏地怔住,——在遥远遥远的过去,长堤旁,桂树下,他曾对真颜说:“跟我回锦州吧,我必为你遣散后宫三千佳丽——”,一年后,锦宫北角楼上,那人紧紧拥着自己,像是要将两具躯体糅合在一起,颤声说:“留在我身边吧,有了阿锦,我必封禁后宫三千楼宇——”

    “……咳咳……咱们再干一杯吧……”不知何时,花袭人又在琉璃杯里满上了桂花酒,将那金色琥珀的心塞到小花儿手中,也不多言,仰头喝尽了杯中酒,那馥郁如毒的一捧清泪!

    小花儿看着花袭人眸光流转间荡漾起的那一丝水意,勾起唇角笑了,——醉了,今晚当真是醉了,看谁都似在流泪。

    第二卷:为你,揽长风,牵星飞翔!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九月初九,南楚吴山上,皓月当空,清辉无限。东宫翔鸾殿里,明霄醉拥薄衾,歪在榻上,不言不动,水眸低回,定定地望着枕边的白绫绢帕,帕子上的那个人儿,星眸俊颜,唇边含笑,似乎在不断轻唤:‘……阿鸾……阿鸾……阿鸾……”

    明霄水色的唇轻抿,抿出一点笑,却笑得意兴阑珊,胳膊探出锦衾,摸向塌桌,抓住玉壶摇一摇,不觉蹙眉轻喊:“双喜,酒没了……”

    锦绣帷幕层层叠叠,繁繁复复,挡住了秋寒凉意,帘幕后,小内侍双喜愁眉苦脸地看着师傅双福,“师傅,殿下今儿是怎么了?原本从不沾酒的人……”

    双福面色平定,打开手中捧着的香盒,拈出一片百合安息香投入玉鹤香瓶中,一股迷离清浅的香氛随着渺渺淡烟氤氲着,如水波一般,安定人心,双喜轻吸口气,忽然觉得心里的憋闷似减轻了三分,

    “……双喜……酒……”锦堆绣帷后又传出明霄断续的喊声。

    “师傅——”双喜唤着,垂下了眼眸。

    “把去年霜降时埋在园子里的茉莉烧起出来,给殿下送去,那个淡薄安神,睡前饮下最好。”

    双福吩咐着就走向外殿,心里一阵酸麻,青鸾殿下是他看着降生,一手抱大的,除了||乳|娘和他,在这大兴宫中就没有别人最懂得青鸾的心思了,他自小孤苦肃静,武王虽爱他,却不疼他;这宫中,朝上的上上下下,虽敬他,畏他,却不爱他;至于,——浩哥儿和君翔,唉!冤孽!

    一想起黄昏时那两个人互不相让的情形,双福就头疼不已,他们俩对殿下虽有爱欲,敬慕,但却不懂他!而且,那浩哥儿,眼中时时闪过厉色,像只欲独霸猎物的小狼,实在令人担忧。

    此时两个小内侍已将茉莉烧取来温过了,倒在玉壶中,捧给双喜,双喜瞄了一眼师傅,双福摆摆手,

    “快送进去吧,别让鸾哥儿等急了。”

    双喜一弯腰,扭身闪入锦帷之中,双福回眼望着那个方向,眼神一暗,摇了摇头,——唉,好不容易找到个知冷知暖又知心的,却还早夭了,真是老天无眼!又想到王库中那些即将装船运往大夏的蜀宫遗物,不觉更是一步三叹,看来谨政殿的双寿要北行了。这南楚王族似被姻缘大仙忘在了脑后,几十年了,还没出过一桩好姻缘呢。

    盛在玉杯中的茉莉烧带着抹极轻极淡的碧色,若不细看,几不可察,阿鸾端起玉杯凑到鼻端轻嗅,又颓然地放回桌上,茉莉烧甜香浓郁,却——终不是景生胸臆间的那一股碧清的寒香,那香真如其人,沁人心脾,宁神醒窍。

    恍惚间想起在溶洞中时自己曾许给他太子良娣的名号,阿鸾勾唇苦笑,——荒谬——当真荒谬,如今想来才觉得这封号有多么荒谬!阿鸾重拾玉杯一口饮尽杯中的淡酒,酒是温的,喝进口中却仍如一股冰线直透胸腹。

    ——景生那样的一个人,如昭昭云霭,年纪虽幼,但却已智勇过人,风姿卓绝,一间东宫侧室又岂能容得下他?阿鸾的手攥住枕畔的绫绢帕子,紧紧攥着,压在心口上,仿佛又和他共着一个心跳,——景生——景生,若你在天有灵,还请入我梦来,伴我夕与朝!

    ——醉了——真的醉了,阿鸾倒在榻上,脸庞微侧,纤浓长睫上氤着一滴泪,他举起绢帕蒙在脸上,帕上景生含笑的唇就贴在他的唇上,呼吸吐纳时,仿佛与他共着一个呼吸,密密相依。

    不知过了多久,一夜还是一瞬,阿鸾忽觉眼前隐隐亮起彩光,如霞似锦,七彩斑斓,光晕不停地旋转飘游好像一个旋流,一个人影便在眼前渐渐清晰起来,阿鸾看得呼吸一滞,心砰砰砰地急跳着就要冲出胸膛,

    “——景生——!”惊唤还未出口便被景生修长的手指封在吼中,那指腹微凉,柔滑地点触着他的唇瓣,引得阿鸾浑身战栗,鼻端好似又有香氛缭绕,氤氤袅袅,

    “……景……生……”阿鸾微微启唇,断续的低吟便溢出唇角,他伸出小舌,细细舔弄起那不断挑逗游走着的手指,手指便倏地探入口中,擦拂过他的齿龈,继而翻转挑向幼嫩的上颌,

    “……嗯嗯……啊……”阿鸾合不拢嘴,丝丝津液沿着唇角滑下光洁的脖颈,他努力睁大眼,却无论如何看不清景生如今的模样,只知道景生的手指,那魅惑的精灵不停地撩拨着他的口唇,蓦地,身上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