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之春 (NP穿越)第27部分阅读
飞花之春 (NP穿越) 作者:肉书屋
目,美艳硕大,照的整张脸都滟滟发光。
低头瞧了瞧这色彩绫衣裙上金线绣着的凤凰吐丹和枝叶连绵的花纹,我问道:“干吗要打扮的这么隆重?”
“有么?”嫣红纳闷的瞧着我,一副“我觉得挺普通”的表情。
突然想起,除了特殊情况,平日里自己都是素色衣装不施粉黛,今天这身装扮在宫中或许也不算什么,只是自己一时有些不能适应罢了。
遂笑笑对她说:“没什么……”
“小姐请用膳。”流翠从外头走进来说。
随她出了卧房来到正厅,巨大的白玉桌上摆满了食物。数了数,光小菜起码有二十几道,然后还有白粥肉粥八宝粥盛放在不同的钵里,碟子里还有各式各样精致的点心……
嗯,轩辕家的风格还是没什么变化——规格一直都很奢侈。
白玉碗翡翠箸,这顿饭吃的着实够丰富。
吃完饭,我说要出去走走。两个丫头没有阻拦,只是取了件紫貂敞裘出来给我披上,说雪住天晴外面寒冷,要我早些回来。
笑着点点头,我出了门。
织锦玉履一脚踏在雪地上,感觉凉凉的,寒意顿生,我抬头瞧了瞧长长的小径,无奈的摇头。
下了这么大的雪,这院中也没有人来清扫么?
为了我的脚着想,我用轻功使自己脱离地面,轻飘飘的浮踏在雪皮子上走出了无暇宫。
出了宫墙才发现,外面纵横交错的小路上,雪都已经扫的干干净净,露出一块块的青色方砖。再转头看看身后的无暇宫,还是一院雪白。
忽然明白过来,这并不是内宫的下人偷懒或者是忙的忘记打扫,而根本就是这先王后的寝宫是一个被禁足被遗忘的角落——孤清冷绝人迹罕至的禁院深宫。
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当年,容仪婉媚的先王后就是在这里坐愁红颜老,度过自己短暂的一生的么?
这华丽而清冷的城堡啊,遮住了自由的天与地;锦瑟不相合,管弦复谁听?唯有绛唇珠袖两寂寞罢了。
一路胡思乱想着,穿过了林间曲径,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了皇宫后花园。
冰天雪地,这里的草木却没有凋落,仍旧开的争奇斗艳,美不胜收。仔细一看,原来大部分花圃下都烘烤着大小不一的炭盆。
我一边走一边欣赏,一边思量着他们现在的情况,不经意间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对话:
“……你说什么?陛下不在寝宫?”
“回宇文公子,陛下的确是不在浩宣宫。”
“那陛下去了哪里?”
“小人不知。陛下一夜未回寝宫,今日早朝也误了,这会儿大家都在找……”
“找着了吗?”
“还没有……”
“没用的东西!”
我抬头,看到假山旁有两条人影。其中一个清俊的身形正伸出细长的手指拨动着一枝梅花,而旁边一人则躬身回话。
定睛一看,那弄梅之人清淡如画的容颜上一双盈水秋波的明眸,长发松松的挽了个髻,余下的黑发流云般撒在白绸长衫上,衬托着均亭的身姿翩翩儒雅,不是别人,正是宇文鹤!
虽然听说他入宫跟串门一样稀松平常,可我实在没有心理准备会在这儿碰见他,所以不由吃了一惊,脚下的步子也顿了顿。
假山旁的他似乎听到了动静,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又迅速恢复平静,挥挥手让旁边的人退了下去,才慢慢的说:“想必这位就是莫爱小姐了?”
怎么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我的名字似的。
我在梅花的淡香中微笑点头:“正是。久闻宇文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神采非凡。”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莫爱小姐过奖了!听浩宣宫的下人讲,昨晚陛下一夜未归,不知莫爱小姐可有陛下的消息?”
嗯,几年不见,漂亮的脸蛋没什么变化,这不冷不热的傲傲然口气倒是有增无减。
我直直的盯着他,盯着他,一直盯着他看,直到看得他嘴角有些抽搐的说:“莫爱小姐……”我才不紧不慢地笑道:“昨晚陛下的确是在无暇宫……”
“无暇宫?!”他忽然提高了嗓门,声音有些变调,像是给谁掐了一把似的,“你说你昨晚住在无暇宫里?”
我很无辜的眨眨眼睛:“对啊,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忍心负意
宇文鹤嘴角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住了,淡淡道:“没什么不妥。”
我眼珠一转,笑眯眯的问道:“宇文公子经常在宫中走动么?”
他明显还在嫉妒生气,只是冷冷的“唔”了一声。
“哇~~”我露出一副崇拜的表情,继续不知死活地问:“那宇文公子一定去过无暇宫咯?”
果然他脸色迅速变黑,异常僵硬的说:“没有!”
“哦——”我颇为失望的说,“我见无暇宫里挂着一副很漂亮的画,本来还想问问宇文公子的,看来你也不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脱口而出,声音很大。大概又觉得自己失态,干脆别过脸去不再看我。
呵,这么点刺激就受不了了呀?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我不理他,喃喃自语道:“唔,不知道是出自谁人的手笔,笔墨用的恰到好处,淡淡的空灵中透着浓浓的情意……画里的人看上去好像很漂亮,也不知道是谁……我记得那上面诗云‘常相忆难相随,梦断千里不回’,听起来就像是诉说思念之情的,一定是什么人为了追忆自己心爱的女子而作……”
旁边的宇文鹤脸上由黑变成灰败,终于哆嗦着拂袖而去。
啧啧,原来是空长了漂亮的脸蛋秀丽的身材,自认为清高的一塌糊涂而已……其实也太脆弱了,心胸也太不宽广了吧?……这还没三振呢,一振就自动出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不由的摇头。
宇文鹤呀宇文鹤,要想做轩辕翼的人,这么点打击都承受不住,怎么可能呢?又怎么配站到他的身边呢?
我笑笑。这大概也是这么些年来轩辕翼没接受他的原因吧?
那不仅仅因为宇文鹤是男的,而是因为他的爱够不上应有的分量吧?
像轩辕翼那样的王者,需要的应该是一个果敢独立能跟他肩并肩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而不仅仅是喜欢他的人吧?
毕竟,若不懂得包容,若不能够忍耐,若没有登高望远海纳百川的胸怀,对于一个帝王而言,那样的爱就实在太脆弱并且不堪一击吧……
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比以前更了解轩辕翼了,也更能体谅他的冷酷霸道深沉独断,意气风发森冷无情,这应当才是一个帝王应有的本色呀。
不由的,一抹通达淡然的微笑在嘴角扬起。
“花……莫爱……”
“唔?”笑容还停留在脸上,我应声抬头,看见远处回廊尽头的亭台上,轩辕羽披着雪狐大氅穿着白色暗纹丝袍,风姿俊朗倚阑而立。
只见他一路沿着回廊走了过来,像放晴的天空般湛蓝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说:“我去无暇宫找你,嫣红说你出来了……”
“嗯,有什么事吗?”
“唔——花……咳咳……”他有些尴尬的用咳嗽声来掩饰自己脱口而出的“错误”。
“没关系,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我淡淡的说,“想必你也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得清清楚楚了……”
“你愿意带我一起走吗?”他大声问。
“啊?”
“我知道你要离开,你会回大熙,你要去报仇;等你除掉浦宣若英以后,或许再都不会回来……”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目光有些迷离,“我……我知道你或许不会相信,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你说我错了,可是我没错,因为我知道,我真正爱的,并不是上官飞花的身躯。世上佳丽无数,若只是那美丽的肉体,不会让我觉得千回百转刻骨铭心,也不会让我失魂落魄痛心疾首;我喜欢的,是那具身体下掩藏的灵魂!那与众不同的足以比拟世上最华贵的珍宝璀璨夺目的令人无法逼视、同时却又深深吸引着我的灵魂!所以……带我走,好么?”
我被他极具震撼性的剖白惊呆了,半天没回过神来。眼前这个人是我认识的轩辕羽?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的潇洒风流的轩辕羽?
“你……要跟着……我?为什么?” 我有些懵的问。
“我知道你身边有……至爱的人,我也知道你并不……喜欢我……可是,让我跟你一起走行吗?我只想能每天看见你,能……守着你,能看见你……幸福……”
说实话我本来是有打算从肉体上虐待你从心灵上折磨你,可后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了,怎么你这话听起来还是跟受虐的小媳妇一样?
再说我身边人已经不少了,不缺跑腿打杂的……况且带着你一个白蹭饭的也就罢了,可你这家伙整个一花心大萝卜,保不齐哪天会给我拈花惹草,到时候不是要我拿钱去贴你的情妹妹们?不行!……
“你要跟着我,你的揽月绿腰怎么办?”
“溺水三千吾取一瓢足以……何况她们从来都不是我的人,在我心中只有一块地方,而生根在那里的人,一直是你……”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
不知为什么,本来满肚子腹诽,可看着他那双魅惑众生的桃花眼里隐含的憔悴轻愁狼狈幽怨以及凄酸,突然而来的莫名悸动让我忘了一切,只是令我心惊,甚至令我有些害怕。
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他的表情会动了恻隐之心呢?不是一直都不喜欢他讨厌他的么?
我后退了一步,握紧拳,冷硬的吐出几句话:“哼哼,你这些话曾经骗过多少女子?”
“我……”
“再说,”我截口道:“你想要跟着我,也要看他们同不同意!”
轩辕羽突然笑了起来,好像早就知道我的回应一般,脸色霎时间变得比雪还白,笑容是妖媚又凄凉:“他们说的没错,你不会相信我,也不会答应我……我早该有自知之明,在你的心目中,我比不上优雅出尘的东方玉,比不上乖巧忠心的南宫冷,也比不上绝顶聪明的欧阳别离……我在你的心中,不过是一粒沙尘,只会让你觉得碍眼而已,还怎么可能让我留在身边呢……呵,我不该心存幻想,我早应该死心的……”
他喃喃地说着,蓝眸越来越幽暗,声音越来越低哑,强颜的笑声中他蓦然转身:“花儿,希望你永远幸福!……”
他背转过去的一刹那,我清楚地看到,有一颗泪,从桃花般美艳的眼睫间扑簌落下,砸向冰冷的地面……
忽然间,我觉得有什么烫伤了我强制冷硬的心!
而心房上那根一直慢慢收紧着的丝线,终于勒出了些许痛感!
他一步步的走了开去,大氅在风中翻卷,步履有些踉跄。而他的每一步都仿佛不是踏在地上,而是踏在我心里。
莫爱你不能心软!他爱的是上官飞花不是你!他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怎么会把你放在心里!他不过是一时猎奇,骗到手之后说不定就会对你弃之如敝屐!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极力忽略心底愈来愈浓烈的疼痛,不断说服着自己。
心烦意乱
浑浑噩噩,浑身上下都没力气,满脑子里都是轩辕羽……在战马上微笑的他,半夜倚门轻叹的他,气急败坏的他,炽烈狂热的他,低声下气的他,黯然落泪的他……不同的样子一层层重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无暇宫的。
只是刚到门口,嫣红就急忙迎了上来说:“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陛下都等您半天了!”
我心不在焉的唔了一声,任她给我解下敞裘,麻木茫然地走了进去。
“你回来了。” 他逆光站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转个身说:“来,坐吧。”
一瞬间,我看到他的脸,恍惚竟然以为是轩辕羽。但很快回过神来。不是的。这张脸,明显更刚毅深沉。
我谢座之后问:“青竹他们呢?”
“回爵府收拾东西去了。”
“哦……你们都谈好了?”
“是啊,诸葛别离不愧是‘天下第一谋士’,说起话来详略得当,有条有理,有根有据,让人连反驳的话都很难说出口……”这话是在夸人,可口气却明明有十分的无奈。
“是么?那接下来呢?”
“你们先行一步到大熙,我会联合爱沙国,再暗中联络小星国边境上的残余力量,然后根据你们的需要随时安排、配合,一旦时机成熟,彻底歼灭浦宣若英和其嗜血亲信……至于xx,一切等这些事情了结之后再说……”
“至于”之后的那两个字声音实在太含糊低沉,我不敢肯定他说的是不是“我们”。
不过,听了他的这番话,我心里一下子踏实了很多。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有他坐镇后方,作我们的坚强后盾,就觉得可以义无反顾;哪怕自己如平原跑马,只放不收,如棋盘走卒,只进不退,亦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也不得不佩服离离,能顺顺当当的让轩辕翼既不在个人问题上继续纠缠,又能放下架子听我们指挥,实在是非常难得啊! 他这本事,完全可以去当一个出色的谈判专家了!
“羽说他要来找你,你……见到他没?”
我点点头。
“那……”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
我大约明白他要问什么,又摇了摇头。
“其实……羽他……是认真的……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的确从未见他对什么人这样在乎过……自从三年前你离开后,他就一直很消沉,人前虽然对酒当歌甚至左拥右抱,可人后却落落寡欢暗自神伤……美人招了一府上,却碰都没碰过一下……真的……连我……”
我“蹭”地站起来挥挥手道:“不要说了!”声音大的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张着嘴巴,惊讶的看着我。
忽然觉得心烦意乱。他也就是那么一说,我干吗要这么大反应?轩辕羽爱干什么与我有何干系?
“那你休息吧,今晚我在宫中摆宴替你们送行,明天我会安派人护送你们离开……”他深深的看我一眼,准备起身告辞。
“陛下,我想去看看青竹他们……”
心绪不宁,无端纷乱,我现在好想见他们,仿佛只有在他们身边,才能找回那份失落的平静。
“好!我这就叫人送你过去。”然后他又补充说:“你无须跟我如此客气的……”
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接过嫣红手中的敞裘披上,只想早早飞奔而去。
马车一阵急驰,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到了爵府大门前。
一路走进去才发现,这里的确是大的不象话,之前就有所感觉,可现在感觉更深刻——因为我沿着回廊绕来绕去转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已经找不着方向了。
很后悔,刚进门的时候没有让管事的给我带路,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儿了。明明印象中是应该这样走,可走着走着就错了……
哦,不对,刚刚说的不对,地儿还是爵府的地儿,可这究竟是爵府的什么地方,我可真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眼前这块地方厅房恢宏,院落空旷,却没见得一个人。
走得有些头晕,干脆推门进屋歇歇脚。
屋中布置的倒是古色古香品味不凡,我在一张紫金檀木桌边坐了下来,顺手提壶倒了一杯茶喝。
茶还是热的。浓郁的茶香中混合着一缕淡淡的清凉,脑子也清醒了点。
说实话,刚刚真不应该拒绝管事,虽然他当时看我的表情很让我不高兴,可我还是不应该拒绝他。毕竟自己在这爵府乱走,指不定就会碰上轩辕羽……而我现在,不想见他……
可是,那张绝望的脸却突然间又跳了出来,那些话语,那滴眼泪,一下子扑到眼前,脑中又开始乱哄哄的响,身上有些麻热,心口乱跳。
有些气闷,头好痛,几乎要炸开。
我站起来,觉得眼前晃了两晃,脚一酸,又跌回到椅子里,双手无力地撑着脑袋,不停地大口喘气。
头脑昏昏沉沉,眼皮越来越重,用力按了按额角,试图让自己脑子清明些。
或许,他真的不是我想的那么不堪吧。
或许,他对我,的确是真心真意。
或许,他的要求也并不过分。
只是,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更不敢接受。
我怕,一旦心软,到时候会引火烧身……
不知为什么,身体热的厉害,胸口闷,抓着领子拼命的大口喘气,还是觉得缺氧。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去找青竹他们。
我站起来,腿却不听使唤,软软的松了下去,重重的跌回扶椅。
脉息忽快忽慢,心浮气燥。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喘不过气来。
热。
我随手一摸,一头的汗。脸上滚烫。
解开敞裘,拉低衣领,还是觉得热。仿佛每个毛孔都在向外散发着热浪,一波接着一波。
头好重,我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低声呻吟。
“……亲手为您冲了一壶碧晶茶,这茶可是缇番国的极品贡茶,妾身费了很大力气才找来的,您一定要尝一尝……”
脚步声起,是谁在说话?
挣扎着爬起来,目光茫然四顾,眼前朦胧一片,身体热的更加厉害了。
我使劲眨眼摇头,耳中仍旧轰鸣不已。脑子却被这个动作弄得更加晕沉,无力的又倒了下去。
“吱哑~”门似乎被推开了,空气中有一股迷人的脂粉香气。
我努力撑起脑袋,想要看清楚门口的人影。
春色无边
身影恍惚,光线刺眼,眼前一片白雾茫茫。
头晕。鼻子边的脂粉味却越来越重。很奇怪的味道。
我勉强睁大眼睛,却不能看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谁?是谁?我努力想要站起来,脚下踉跄,绊了下,身子不由自主向前扑。
忽然一只手臂横过来,将我牢牢的抱住。我无力的伸出手,抓住那人领子,往前拉,想要看清楚这张脸。可是朦胧。
“唔……”身上到处都不舒服,麻麻的,热热的,还又痛又痒……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可是我听不清楚:
“……花……快说!……”
“……是、是鸳鸯戏梦……”
“什么?!……”
“……催|情香……”
“…………”
“……饶命……妾身……饶命……”
“……半个时辰……没有……”
“……滚!!……”
混沌感再次涌上来,我觉得好热,无意识的挣扎扭动,拉扯着身上的衣裳,大半个身子接触到凉凉的空气,我舒服的嗯了一声,缩手缩脚,象一只爱困的猫。
身边的人却又把我解散的衣衫重新收拾整齐,我觉得毛孔被堵塞,呼吸不畅,极力推拒着,却在下一刻被人拦腰横抱起来,身子悬空,手臂也无力的垂在身侧一摇一摇。
似乎是被放到了柔软的床上,眼前一片朦朦的红。可是,我热……好热……
拉扯着衣带,撕剥着裙衫,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我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浪烘烤的燥闷起来。
眼前似乎有个人影,我看不清他的脸,使劲揉了揉眼,也还是什麽也看不到……
接着,人影不见了。似乎有开门关门的声音。
我不安地扭动着,口干舌燥,情不自禁地促喘。
身体如烧旺的炭火,直线升温,热!热!!热!!!
呼吸急促的像快要断气了一般,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我的手无力的伸向空中,试图要抓住些什么。
混乱间床边的帐帷被拉扯了下来,芙蓉软帐落下了帘幅,一片紊乱的暗红,一天一地的混沌。
…………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冰冰凉凉的湿意从额头传来,直达全身。
我一个激灵,费力睁开眼睛。
红色垂帘如轻纱拢雾,帐幔外的人影如真似幻。
青竹手中攥着一大块丝巾,里面似乎裹着冰块,慢慢的从额头移到脸颊,然后是脖颈,一点点擦拭着我滚烫的皮肤,送来阵阵凉意。
他的脸被红绡软帐映得微红粉嫩,像是抹了一层上等胭脂。眉修睫浓,薄唇如花。
我笑笑:“你来了……”
声音逸出来,却让自己吃惊。沙哑的,无力的……落入耳中,就像是……深情的诱惑。
他温柔一笑,明亮双眼蒙上一层雾气,更是万种风情。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慢慢抚上了那漂亮的眼眉。
若远山的眉,似秋水的眼,指尖触碰间发痒发酥。
像是有意无意的躲避,他侧过头去,手上的冰块又移动了一些。
“青竹……”我的指尖沿著他的唇瓣慢慢划过,勾起他的下巴,“我想你……”
然后一把拽着他的领子往下一拉,将唇凑了过去。
火烫的唇自动的寻觅着那清凉甜蜜的泉源,只想狠狠的索取,攫得。
他的唇,凉而软。或许是因为我的热。
无论如何,当我的舌找到他的时,缠绵悱恻的感觉让那种温凉变热,而原来便热的,越发热起来。
青竹……青竹……
我抚摸上他的长发,一手开始胡乱拉扯他的衣带。
他轻微呻吟,却不是青竹的声音。
比昙花一现还要易逝而难以捕捉的清明一瞬间回笼。我霎时停了动作,看见他正靠在床边,大口喘气,神情妩媚,双颊红润。
我用力拍自己的脑袋,闭眼按住自己的太阳|岤。隔了好一会,再次睁开,眼前的人又变成了如花。
皮肤光滑白皙,双颊两朵薄薄的淡然的晕红,颈项修颀,锁骨精致。
原来是如花。
我娇笑着将脸贴了上去,和他的肌肤亲密无间,他的温凉,我的热烫。
如花,亲爱的。你好漂亮。
火从下身迅速窜起,我又开始撕扯他的衣服。他紧紧箍住我的肩膀,颤抖着将我推开。
“如花如花,我要……我想要……”
我再次覆了上来,双手齐上,他的衣衫在一阵推拉中散开,露出雪白的胸,我着魔一样把唇贴了上去,流连忘返。
衣衫象纷纷乱坠的樱花,一片片委迤飘落。
肌肤相触的感觉让人异常满足却又想要更多的索取。我发狂似的吻着,咬啃着,恋眷着,抚摸着,纠缠着,感觉到身下的他有些瑟瑟。
抓住他的长发,我的唇粗暴地压了下来,手探到他的前胸,揉捏着那一小颗凸起。
“唔……”我听到含糊的呻吟,“不要……”
不要?为什么不要?我想要!真的,好想!
可是,这个声音,那样的陌生,我撑起身子,仔细的看着身下的人。
他身上,已经因为情欲而泛起淡淡的绯色,眼睛明亮,有水荡漾。
“不要……”秀长的剑眉皱了起来,那声音几乎是低声下气的哀求。
离离,怎么害怕了?你怕什么?是我呀。
我不由的俯下身,试图用吻去抚平他的眉头。
唇接触到那清凉的肌肤,身上的火焰更加猛烈起来,如汹涌的波浪,铺天盖地。
蠢动的欲望混杂着喘息,身体的热火,急切要找一个渲泄的出口。
我胡乱的在他身上攀爬抚摸,手指无意识的在他身上侵犯着,划出一条条红色的痕迹,焦急万分的想要感受那赤裸交缠的辗转缱绻。
“离离——我……难受……快……快……我好难过啊……”
欲火中烧,神智昏乱,已到崩溃边缘,我奋力咬住他的肩膀,语不成调地呻吟着。
一声幽幽的叹息,凉凉的在耳边响起,这个声音,好像一个人……好像……
未等我再反应,身下的人停止了退缩抗争犹豫推拒,转而抱住了我,深情地吻上了我的唇……
意识随着唇齿间香醇的撩拨一路飘上五彩云端,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明明发生过无数次,可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吻也可以是这样的,仅仅靠一个吻,便能教人在天堂与俗世之间千回百转,魂飞梦绕……
我贪婪的吮吸蹂躏着他的唇,把低声的痛呼悉数含进了嘴里,甜蜜甚至带着一丝血腥的味道,充斥着感观,有痛,有迷醉,也有快感。
下身烦躁的摆动着,摩擦着,终于找到了那坚挺炽热的地方,“要……我要……给我……”
炙热的昂扬一个挺身闯进了细嫩湿腻的幽谷……一瞬间,从未有过的巨大快感夹杂着茫然的心悸,一起袭来,席卷了所有的感观。
这样的体位,结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我完全陷入了疯狂的迷醉之中,忘形嘶喊着,挤压着身下的火烫,在痛楚和快感中释放着自己。
紧紧的攀住他的背,指甲深深嵌进他的肌肤里,我像是溺水的人紧抱着一块浮木,在即将灭顶的欲潮中找一个依靠。
喘息的,黏腻的,纵情的,破碎的,情se横溢的声音……
快感一个浪头接著一个浪头打来,把一切击得粉碎,如爆炸一般充斥全身,带着我飞上天堂抑或奔向地狱……
晚宴
“飞飞?飞飞!”身边青竹轻轻碰碰我的手。
“啊?”
“陛下问你是不是菜式不合口味。”他声音很轻,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果然,轩辕翼正一脸询问的看着我:“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是不是不喜欢?想吃什么就说,我让他们另做来。”
我客气的笑笑:“不是,不用了。挺好的。”举起筷子随手夹了几片藕放在碗中。
见我夹了藕吃,他干脆将一整盘端到我面前说:“喜欢就多吃点。”
我点头道谢。
“飞飞,你怎么了?”青竹低声问道。
“唔?没什么。”
我低着头一边吃一边回答,心里却一直想着中午在爵府碰到绿腰时的情形。
脑中有巨大的疑团让我无法停止思考。
为什么我去找青竹他们,却莫名其妙的在爵府的厢房里睡着了?
为什么我会做那种奇奇怪怪的梦?
为什么我碰到珠泪涟涟的绿腰的时候,她幽怨的眼神中有刻骨的仇意,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为什么绿月馆会被封,她会被赶出爵府?
为什么她要说是我害了揽月?揽月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管事不等她与我把话说完就将其赶了出去?
为什么今天晚上轩辕羽迟迟还未出现?
…………
“羽爵爷到——”门外侍从朗声禀告。
我眨眨眼,从自己茫然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抬头。
那个人衣裳悉簌作响,带著一缕似有若无的清冷的气息跨了进门。
高挑美丽的身形,线条刚劲分明却又略带妖娆的脸,有无可挑剔的仪表与装束。
宝蓝色的羽缎斗篷上镶着足足有三四寸长的雪狐毛,银蓝色的袍服上闪光的丝线交织错落绣出精美的花纹,戴著一顶并不多么华丽却极漂亮的白玉头冠。
他眼神与我相交的那一刹那,步子停顿了一下,眼中有一点光闪过,迅速又垂下了眼睫,走到轩辕翼跟前行礼道:“臣弟有事在身来迟一步,还望陛下见谅。”
轩辕翼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自家兄弟,不用见外,来,坐。”
“谢陛下。”他在轩辕翼旁边一个位置缓缓落座,姿态风范都显得自然而标准。
印象中,他还从来没有说过这样客套的场面话,所以我不由自主的又多看两眼。
很奇怪。
轩辕羽今天的袍服领口高束,袖口紧窄,与他平日那种低领敞袖的风格截然不同。
他的唇,颜色如五月的樱桃,鲜红欲滴,似乎还有些肿,嘴角处隐约有细碎的伤口,不像是被打的倒像是被咬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冷不防“咯噔”一下。
神经病,他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儿?我暗中嘲笑了一下自己。
桌上,离离在与轩辕兄弟寒暄应酬,有点像是打官腔,尽说些体面话,如花青竹马虎的附和着。我笑笑,体面话说的比谁都体面,马虎眼打得十足马虎,真是不一样。
后来七拐八拐轩辕翼端起了酒杯说祝我们此行顺利,于是大家纷纷举杯。
我心里正合计着用不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忽然抬头看到了仰面饮杯的轩辕羽的颈项。
怔忪了许久。手中的杯子倾斜,酒不经意洒出去一些。
淡淡的若一片桃花花瓣一样安静的沾在雪白的颈项上的……
绝对不像是蚊子咬的,而比较像是……
吻痕!!
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安,像是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念头在萌发,一条极不易抓住的游丝般的线索忽悠而过,一个被遗忘的梦境隐隐绰绰露出冰山一角。
思潮纷涌,却又踯躅不敢前,就像是怕会误踩踏中了什么心事一般。
可心中的理智又机敏地窜出来提醒自己不能就这样忽略过去。
反反复复,犹豫了很久。
猛地仰头灌下一杯酒。
甜而辣的酒入了胸腹,觉得有些热。
我偷偷拉了拉青竹的衣袖,声音低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青竹,你有没有听说过‘鸳鸯戏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余光看到对面的轩辕羽脸色微微变了变。
“飞飞怎么问这个?你从哪儿听来的?”青竹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我。
“听、听人说的,你知道?是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鸳鸯戏梦’是一种几乎失传的毒药,也是一种蝽药。这种药的药效非常强烈,一般人根本无法自我控制,发作期大约是半个时辰左右。若再配合上‘催|情香’,可以令人产生幻觉,会把任何与其接触的人看作自己的心上人,在情欲心欲双重刺激下,怕是禁欲几百年的老和尚都无法抵御。而且它没有解药,若半柱香的时间之内不行房事,中毒之人会七窍流血而亡……行房之后,当事人一般会失去那段记忆,许多年前这东西曾经在缇番国传极一时……”
接下来青竹嘴巴张合又说了什么,我听不到。
我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好象一场梦。
所有一切都像梦,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一起挤到了眼前;一切原来摸不着痕迹看不清头绪的东西都显山露水逐渐清晰起来,让我不知道该看哪里,该想什么,该怎么做。
耳中嗡嗡的全是乱响的声音,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可是实际上却什麽也没有看得进去。
中午的一切不是梦吧?
不是梦,是真的吧,是他吧……虽然变幻了无数的眉眼,可声音……那幽幽的低回的叹息,应该是他吧。
我误打误撞喝了不该喝的东西,而他来了,又走。
是去找青竹他们了吧?可惜他们却匆匆收拾东西奔回宫中想与我汇合。
没有解药,没有解药……我拼命揉搓着自己的手掌,短短的半柱香时间,不够去寻人,也不够他们从皇宫返回……
所以,所以……
是我侵犯了他……
是我侵犯了他……口中不断喊着别人的名字,却肆意的侵犯着他的身体……而他却一声不响的替我收拾残局,打点好一切……
一定很心痛吧?不然他那本该是湛蓝的眸子也不会蒙上灰败的绝望……
因为心痛,所以连一丁点都不愿再提及,所以不动声色的遮掩着绝望的伤口,装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可是,事实能被掩盖么?从今以后,让我如何去面对他?……
不管以前发生过些什么,他亏欠我什么或者我们两不相欠,可现在这种局面,让我如何面对?
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他,怕他眼睛中的痴傻疏离绝望的火焰会把我烧灼成灰。
我就这样盯着自己的手心,夜风穿堂而过,凉凉的。我只觉得眼眶有些烫。
为了,刚才那个刚才在心里闪现的身影。
夜谈
觥畴交错,酒宴一直进行到深夜。
那甜辣的醇酒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下去。本是想一醉方休解千愁,那知却越喝越清明,只是觉得肚子有些涨。
轩辕羽先退席,整束了一下稍嫌散乱的袍服下摆,立起身来,拱手祝我们明日一路顺风。说话的时候声音清亮,只是不敢看我。
众人都跟着起身离席,一起走出厅外。
画廊飞檐下垂坠的华丽精致的宫灯在风中轻轻摇晃,地下光影也跟著动荡不定,我站在路口,看着那修长而挺拔的蓝色身影慢慢的走远,转过了一大丛茂密的花树,终于再也看不到了。
而心头那种怪异的负疚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不去。
那一场浓烈的情se缠绵,让我觉得自己是生了一场华丽的病,所有的色彩光影不仅仅是梦,还留下了解不开的除不去的病根……
不记得是怎么回到无暇宫的。
昏昏沉沉间嫣红流翠亦步亦趋的跟随服侍我沐浴更衣。头发解散开来,柔软的披了一身,我挥挥手遣退了她们。
疲累像潮水似的涌上来,不是那种令人只想沉睡的困倦,而是心头一种不可抗拒的倦累。
有种错觉,像是心被什么东西不小心划了一道痕迹,细细的极不明显,却无法愈合,会跟着我很久,或许一直到生命的终结。
困乏的躺了下去,合上眼睛,希望一切从来没有发生,希望一切都已经过去。
躺下睡了不知多少时候,忽然听到细微的一声轻响,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几不可闻。
我仍然闭着眼睛,呼吸沉稳平缓。
细细的衣料摩擦的声音,有人从窗子翻了进来。潜进来的动作轻捷胜过狸猫,翻身进来,轻轻合上窗扇,两步摸到了床前。
这样的呼吸和脚步声,除了轩辕翼绝无二人。只是,他不去睡觉,跑这里来干吗?
可能是见我睡得很熟,他缓缓在床头坐了下来,手轻轻抬起,掖了掖被角又抚了抚我披散一枕的黑发。
然后便再没有动静。只听见微微的呼吸。
又过了好久。
本以为他会就这样退出去的,可惜不是。轩辕翼一直坐在床头,一动都不动。
谁能在睡觉的时候有人睁大眼睛盯着你你还会觉得自在舒服安稳的呢?
反正我不能。
所以,我忍不住腾的睁开眼睛,道:“你还不走?”
床头呆坐的人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一个抽气身子不由的向后咧。然后才又醒悟过来,嘴角弯起一个浅笑:“你没睡着?”
他脸上冷酷刚毅的神色象是被之前那暖暖的灯影酒香浸得柔软了许多,一张面庞在月光下显得俊美淡定。
我翻身坐起来,倚着床道:“我若睡着了,现在又是谁在跟你讲话?你不会以为我在梦游吧?”
他回以淡淡的口吻:“睡不着,在想羽的事情么?”
我有些讶异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都知道了。”他的脸侧过去,目光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