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第53部分阅读
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 作者:肉书屋
一次被人真心的关怀,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做为一个“人”的尊严。
虽然有时候,她依然觉得姜梅有点傻,一点也不会算计,更不懂得替自己争取权益。可不知为何,就是这份傻,吸引着自己不断地向她靠近靠近,再靠近……
她只是个丫头,身份卑微,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她只能听从柳烨的安排,利用她的好心肠和纯真,一步步把她带到了啖星。
“别哭了~”姜梅疲倦地挥手:“让我安静一会~”
时移势易,啖星是柳无风的势力范围,别说君墨染现在已然被贬抄家,就算依旧手握重兵,也是鞭长莫及。
江照影一介商人,在本国的地位都很低微,到了外国,更是力量微薄。说得不好听一点,柳烨要弄死他,等同捏死一只蚂蚁。
所以,这些人都靠不住,要想脱身,还得从柳烨身上下手,想办法与他周旋,降低他的警惕与心防,才有可能找到机会逃离。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冲动,没能管住自己的嘴。
可当时听到他居然把自己跟墨染相提并论,胸中的怒火瞬间狂燃,理智被烧毁,只想痛快地击倒他,哪里还考虑后果?
现在窗户纸既已捅破,再想反过来装糊涂,恐怕有点难了。
“绿珠,”姜梅想了想,把绿珠重新叫过来:“你到啖星多久,对柳无风了解多少?”
她肯哭,至少还有歉意,所以,估且再相信她一次——除了她,也实在没有人可以求助了啊!
“呃~”绿珠抹干了眼泪,怯生生地答:“奴婢是前天到的,在日格桑时才知道公子其实是啖星的三皇子,其他并无了解。”
正是在那天,她怀揣的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破灭了……
姜梅不死心:“既是皇家子弟,总该有兄弟姐妹吧?你有没有听人谈起过?他跟谁亲,又跟谁是敌对?”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虽然暂时还找不到方法,但多搜集一些情报,总是有好处的,对吧?
杂沓的脚步声传来,姜梅警觉地住了嘴,退到桌边坐下,示意绿珠去外面察看。
“江小姐~”不等绿珠靠近,笃笃的敲门声已然响起。
“进来~”她倒要看看,这回柳无风还要耍什么把戏?
咣当,哗啦一阵响,门被挤开一条缝,一颗毛绒绒的头探了进来,乌溜溜,黑漆漆的眼睛在看到姜梅的一瞬间,亮了起来。
好家伙,可找到这个蠢女人了!这下对主人总算有了交待,也不枉自己委曲求全,变成俘虏了!
“雪球!”姜梅尖叫一声,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它搂在怀里。
“呜呜~”雪球伏低身子,不满地低吠。
这个疯女人,快放开我,老子快被你搂断气了!
“臭小子!”姜梅拼命忍住要冲出眼眶的泪花:“就不放!本姑娘可不是随便谁都抱的,你敢嫌弃?”
呸~老子是为了谁才被关到那又臭又脏的笼子里?想我堂堂西门家的灵犬,这可是奇耻大辱,你懂不懂?
雪球不满地拱着她的肋,姜梅痒极,喜极而泣,泪水滚落双颊:“好雪球,乖雪球,为了姐姐,受委屈了,对不起!”
绿珠在一旁瞧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的妈,这小姐看到条狗都亲热成这样,若是看到唐郁,还那了得?
“呃,小姐~”绿珠等她情绪平静一下,这才上前道:“要不要我先替雪球洗个澡?它现在……”实在是太脏了点,味道也不好闻。
“等一等,”姜梅不舍地抚着它凌乱的毛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个我知道,”绿珠见有机会立功,忙不迭地回道:“虚先生把小姐带过来之后,发现雪球一直跟在后面跑。本来他们打算把它杀了,后来柳公子说留着它,或许以后有用,就把它捉了关在笼子里带回来了。”
现在看来,柳公子还是挺了解小姐的,小姐看到雪球的确很高兴,不是吗?
杀我?能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雪球冷哼出声,不屑地把头转到一旁,鼻子里直喷冷气。
“虚先生?”姜梅笑睨它一眼,拍拍它的头以示安抚,转头望向绿珠:“怎么名字这么奇怪?”
“我听他们相互称呼,好象名字都是取自二十八星宿里的。”
“这样啊?”姜梅忽地想起那日掉落沟底,听到二人对话,其中不是有个人叫什么“宿主”?
当时只觉这名字稀奇古怪,也不明白什么意思,还以为是听岔了,现在想一想,十有八九就是这二十八星宿的头头,或者直接就是柳无风了。
但不管是哪一种,有一点可以肯定:往商队的马饲料里放巴豆,乃至散布流言想把她挤出商队的,显然是柳无风的主意。搞不好,那日偷袭营地的马匪也是他在幕后指使!
三嫂是美人
接下来三天,柳烨都没有出现,姜梅的活动范围固定在了这座华丽的庭院里。
仆从们对她很有礼貌,可惜只限定于生活上的服务,至于其他,不论她问什么都是三箴其口,拒不做答。
雪球从侍卫仆妇们私下的闲聊里收集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和八卦,姜梅把它们归纳总结了一下,大致了解了一些啖星的国情。
原来啖星共有五位皇子,柳无风居中,原名柳烨;大皇子柳煌是皇后亲生,自小体弱多病,长年吃斋念佛不问国事。
二皇子柳灿是德妃所生,德妃为人跋扈,善妒又阴狠,盛传容妃为她所害,并不为皇上所喜;柳灿天资聪颖,人又圆滑融通,加上舅父是当朝右相,岳父为一代名将,手里握着啖星国三分之一的兵权,候选太子呼声最隆;
三皇子柳烨的母妃容妃早年倒是颇受圣宠,可惜五年前病故,皇上爱屋及乌,对柳烨也算极为眷顾。可惜,容妃出身贫寒,病死之后,柳烨在朝中无人支撑,势孤力单,自是不敌柳煌。
柳烨也算能吃苦,十几岁就自请边关,从小小参将做起,拼杀到定远候的位置,全凭一颗过人的头脑和过硬的本领,手底下能人异士颇多,其中二十八星宿,更是扬名海内外。
三年前他突然在国内销声匿迹,有人传他其实早已病死;有人说他是诈病,韬光养晦,即借此避开朝中堂派之争,又暗中积聚自己的实力;也有人说他看破红尘早已出家;也有人传他早被柳煌暗杀……
姜梅当然知道,他其实是跑到邀月在靖王府当了个小小的管家!以一个皇子,定远候的身份,扮演一个管家,三年滴水不漏,没有破绽,姜梅不得不叹服,此人能忍常人之不能忍,确实不容小觑!
四皇子柳煊为淑贵人所出,性子软懦,人又蠢笨,是个墙头草,风吹两边倒的人物,争夺太子无望。
五皇子柳烁,温和儒雅,妙解音律,能诗善画,一手好书法,可惜身有残疾,下半身不遂,长年坐一辆轮椅。
现国啖星国内,有能力与柳煌一较长短,争夺太子之位的,除了柳烨再不做第二人想。
他去国三年,卧薪尝胆,此番归来,自然是带着与柳煌决一死战的决心而来。国人都在等待,看这兄弟二人,这场明争暗斗如何鸣锣开场?
事实上,从柳烨踏入啖星的土地的第一天开始,这场斗争已经悄然开始……
姜梅叹息:既然身为皇子,亦有常人不知的痛苦与烦恼。由此看来,那些荣花富贵,又有什么意义?
“江小姐,请留步~”歉然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打断她的沉思。
姜梅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瑶华院的大门口,再往外可就过界了。
她哂然一笑,心知坚持也是枉然,转身离去。
“四,四公子~”侍卫惶急地声音响起:“请留步,少主并不在家。”
“前面可是江湄,江姑娘?”
姜梅心中诧异,自柳烨走后,这瑶华院里只有些丫头仆妇和侍卫值守,所有人都尊称她一声江小姐,敢称呼名字的一个也没有。
她回过身,见到一名华服青年男子,长身玉立,五官倒也算俊朗,可惜肤色微微有些蜡黄,一双眼睛似未睡醒,微布着血丝,目光闪烁,不停地上下打量着她。
对照一下资料表,她已经了然:此人定是世人嘴里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常年混迹于歌台柳榭,醉生梦死的四皇子柳煊。
“对,我是江湄。”姜梅不动声色,冷淡地平视着他:“请问尊驾是谁,有何贵干?”
柳煊笑眯眯地抱拳向她揖了一礼:“四弟柳煊,给三嫂请安。”
姜梅吓了一跳,忙侧身避让,怫然不悦:“请柳公子放尊重一点,你我素不相识,怎么一见面就胡言乱语?”
这人有毛病吧?哪有人一见面就叫嫂子的?
“哈,”柳煊想是平时常被人奚落,倒也不以为杵,依旧笑容可掬地道:“一回生二回熟,三嫂何必见外?咱俩很快就是亲戚了,还望三嫂在三哥面前,多多关顾小弟才好。”
“莫名其妙,谁是你的三嫂?”姜梅见他胡搅蛮缠,竟不知收敛,一颗心咚咚狂跳,当下俏脸一沉,转身就走。
她一心认定柳烨柳烨不远千里把自己骗到啖星,目的在于江秋寒手里的那张藏宝图,谁想到他的目的竟是想要娶她为妻?
这柳煊一口一个三嫂,倒把她叫得心慌意乱,没了主张——这是在他的地盘,万一他要用强,她要怎么反抗?
真是奇了怪了,在现代她想找一个男人都那么难,怎么跑到古代男人缘好得让她害怕,莫非人品大爆发了?
“哟~”柳煊倒没想到自己已然亮明了身份,她一个外来的女子竟然还敢给他脸色,这时也挂不住,冷笑道:“三哥这还没当上太子呢,三嫂如此拿乔,是不是太早了点?”
“四弟!”身后传来低沉浑厚的男音,十分具有威慑感。
姜梅回头,柳烨得到消息已匆匆赶回,朝她递了个歉然的眼神,姜梅沉着脸,冷淡地撇过头去。
柳煊打了个寒噤,回过身,脸上堆起的阿臾的笑容,令姜梅不自觉地恶心地皱起了眉毛。
“三哥,你回来了?”柳烨笑睨着姜梅,语气里带着点炫耀与讨好的味道:“我正在给三嫂请安呢。三哥真是好眼光,三嫂俏丽可人,阿娜多姿,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呢~”
“嗯~”柳烨缓缓踱了过来,在姜梅身边站定:“我与湄儿还有些话要说,不方便留你,今日就先回去吧。”
不是威胁,是坦白!
“呃~”柳煊看看姜梅再瞧瞧柳烨,见气氛不对,再一想姜梅的反应,忽地明白自己只怕闯了祸,忙脚底抹油:“两位好好聊,改天再来拜访。”
柳煊前脚离开,姜梅立刻拂袖离去,不愿与他多谈,更不想听他的解释。
“江湄!”柳烨早有准备,紧紧地拽住她的手腕:“你听我说!”
“说什么?”姜梅怒火中烧,蓦地回头,冷然逼视着他:“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说柳煊吃错了药乱说话,还是说我耳朵有毛病,听到的全都不是事实?”
柳烨定定地望着她,慢慢地道:“不,你没听错,他也没说错,你的确即将成为他的三嫂,我确实要娶你。”
“你说什么?”没料到他连辩解都不做,直接承认事实,姜梅怔住。
“我说,”柳烨望着她,眸光复杂,眼底藏着一抹温柔,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道:“我们即将结为夫妻。”
妻子,多美的名字。而姜梅,多适合他的女子?他柳烨也将要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妻子,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哈!”姜梅气极反笑:“真是好笑!为什么每次结婚,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告而娶是古代男人的嗜好,还是流年不利,要不然就是她特别倒霉,这世上唯二仅存的奇葩都给她遇上了?
“结婚?”柳烨挑眉,对这个新名词有些好奇,但也能从她的表情大致猜到意思,并不觉得愧疚,坦然一笑:“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多谢定远候的错爱~”姜梅冷冷一笑:“可惜,小女子福薄,怕是无福消受。”
“江湄,”柳烨悠然低叹:“别急着否定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姜梅嘲讽地弯起了唇:“当然是真心,只是那份真心都是冲着我们江家传说中的藏宝图而来的吧?”
“你说得不错,藏宝图我是肯定要的,没有它我登不上太子之位,也就无法报母妃之仇。”柳烨不闪不避,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斩钉截铁地道:“但是,你对我来说同样重要。”
权利和江湄,江山与美人,他都想要,他也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拥有,不是吗?
姜梅气到无语,冷着脸一言不发。
“江湄~”柳烨顿了顿,放慢了语速道:“我知道君墨染到了啖星,我也明白唐郁的来头不小。不过你要明白,再强的龙也没办法压过地头蛇。这里是啖星,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你不要妄想逃,你也不可能逃出去,还是乖乖地做我的新娘好。”
“你威胁我?”姜梅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问。
“江湄,”柳烨微微一笑,伸指轻轻地抚过她的颊,声音低柔:“这不是威胁,只是坦白。我不想欺骗你,说可以放你离开。因为我做不到。”
箭已在弦上,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放开江湄。
姜梅猛地偏头,厌恶地避开他的手:“别碰我!”
柳烨怔了一下,眼底燃起一簇火苗,忽地伸指牢牢地捏住姜梅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别用这种语气说话,这让我很不高兴!”
“放开我!”姜梅吃痛,蹙眉吸着冷气。
柳烨伸指轻轻地抚过她的眼睑,低柔清雅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你很聪明,一定懂得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不要试着反抗,也不要用看苍蝇的眼神看你的相公。我不是君墨染,没有那么大的雅量,可以让一个女人骑到头顶上!明白吗?”
姜梅打了个寒颤,定定地看着他,忽地说不出话。
是,他不是君墨染,他就是一个疯子,体内流着的是疯狂的复仇的血液,骨子里轻视女人,看不起女人!惹怒了他,很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无法想象的后果!
所以,就算她有再多的愤怒和不满,都要忍耐忍耐再忍耐!
“对,这才乖。”柳烨捏着她的下巴,俯身在她脸上逡巡了片刻,十分满意她的沉默,低首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这才放开她,笑道:“记住,十天后,就是婚期。”
象是一条毒蛇的蛇信吻上唇,姜梅遍体生寒,脸色瞬间变得纸一样惨白,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抬起袖子去抹嘴唇,也没有甩他一个耳光,不争气的泪水涌进眼眶,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老天,她现在才明白,原来君墨染所谓的复仇有多小儿科?面前这个男人比他疯狂十倍!也危险十倍!
眼前的男子,为了权力,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不择手段地毁掉所有阻止他前进的拌脚石!
“你累了,去休息,明天一早与我进宫见父皇。”柳烨面无表情地看着虚弱得好象随时要晕倒的她,强行抑制住想把她搂在怀里温言安慰的冲动,冷冷地交待。
不,他绝不能心软!否则他会被眼前这个女人掌控主动权,变得象君墨染那样凄惨!不但谈不上复仇,得不到天下,还会失去她,失去一切,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一辈子一事无成!
姜梅没有吭声,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地离开,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绝不许自己在他的面前落下泪来。
“小姐~”绿珠焦灼地站在远处,看着两人的谈话陷入僵局,一直不敢上前,直到这时才飞奔着过来,搀住姜梅的臂:“你没事吧?”
“不用,我能走~”知道柳烨在身后注视着自己,姜梅倔强地推开绿珠,咬紧牙关,哆嗦着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柳烨眼底浮上歉疚和怜惜,低叹一声,悄然离去。
对不起,江湄,他别无选择!
进宫面圣
北风呼呼地吹了一夜,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冬日的夜显得如此寒冷而漫长。姜梅碾转了一夜,终归没能想出应对的法子,天却已悄然亮了。
绿珠敲门进来,看到姜梅布满血丝的眼睛,暗暗地叹了口气,默默地上前侍候她梳洗完毕。
“笃笃”侍女轻敲房门,送进来一套华丽的织锦宫装和一整套名贵的首饰:“小姐,候爷在花厅等候,半个时辰后进宫。”
姜梅低头检视,发现那些首饰上居然也纹刻着宝月楼的印鉴,不禁莞尔一笑:“圣武皇后,你牛,影响力无远怫界!”
“小姐~”绿珠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怯怯地望着她:“这衣服~”
“换上吧。”姜梅淡淡地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没有办法避开,那就只有迎面而上,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了。
到啖星以来,她一直被关在这个院子里,未能踏足外界一步,所以如果反过来想,这倒也不失为一个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绿珠手巧,没费多长时间就替她梳了宫髻,头插金铰丝凤凰簪,穿着金丝滚边绣牡丹图案的蓝色短夹袄,配上月白镶银狐裘的小坎肩,搭着一条精美的同色印花百褶裙。
揽镜一照,倒也娉婷秀美,大方端庄,颇有大家风范。
柳烨在花厅等待,见姜梅穿了正式的朝服出来,眼睛一亮,唇角微勾,绽了抹满意地微笑:“来了?”
“定远候召见,民女敢不来?”姜梅冷冷地反讽。
柳烨的心情极好,并不与她计较,引着她往外走:“走吧,别让父皇久等了。”
置身于宽敞的大车里,与他相对而坐,想着接下来入宫要面对的人和事,忽然有点紧张——周围好象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放心,只要你不乱说话,父皇不会对你怎样,别紧张。”柳烨眼望着车窗外,状似漫不经心地低语,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
姜梅默不吭声,低头抚弄着坎肩上的软毛。
柳烨碰了个软钉子,一时气闷,也就不再说话,车里陷入难堪的沉默。
“到了~”车子停住,柳烨跳下马车,并不离去,站在车旁,向她递出手:“下车。”
姜梅视而不见,意欲闪避,柳烨手快,向前一探已扣住了她的腕,倾身过来,清俊的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声音却含着警告:“听话,大伙瞧着呢。
姜梅不得已,深吸一口气,勉强握住他的手,弯腰钻了出来——他的掌心粗糙,有一层薄薄的茧,倒不似她想象中的光滑和细腻。
两个人换乘了宫中的软轿,一路穿廊过榭,终于抵达了乾清宫。
“奴婢长乐,见过定远候,江小姐。”一名宫装少女袅袅地迎了上来,曲膝向二人行了一礼:“皇上和娘娘已在宫中,两位请随我来。”
能够生出象柳烨这般狠毒的儿子,并且冷眼旁观几个皇子明争暗斗,那个皇帝不知怎样的冷酷无情?
姜梅不自觉地掌心微微沁汗,察觉到她的紧张,柳烨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附耳轻笑道:“平日胆子不是挺大?这会倒害怕了?”
姜梅正欲反唇相讥,一个声音已然响起,音质轻盈晶脆,却稍嫌刺耳:“哟,这就是定远候的意中人,江湄吧?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呢~”
香风扑面,一名柳眉凤目樱唇瑶鼻的宫装中年美妇,盈盈地迎面走了过来,那双精明的凤目迅速地在姜梅的周身扫视,有一丝轻蔑一掠而过,转瞬换上了温和慈爱的微笑。
“参见德妃娘娘~”柳烨站定身形,淡笑着望向那中年美妇,脸上的线条冷硬,眼度更是没有一丝温度。
“参见德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姜梅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依礼盈盈下拜。
德妃娘娘?那不是柳灿的母妃嘛?这可有趣了,柳烨的妻子不是皇后娘娘来审查,倒要让德妃来把关?
“都站在外面干嘛,进来吧。”
姜梅循声回头,见到一名中年男子,头戴紫金冠,身穿金龙袍,长身玉立,五官与柳烨有几分相似却更刚毅,自然散发出一种凛然的威仪。
他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就给人一种高高在上,芸芸众生,皆是蝼蚁的感觉。
进了乾清宫,行过跪拜之礼,皇帝赐座,目光在姜梅的脸上研判地停了许久,单刀直入:“听说你认识简体字?”
“呃?”姜梅错愕,不自觉地转头望向柳烨——没想到这个皇帝毫不掩饰他的贪婪,比他更直接。
“启禀父皇,”柳烨毕恭毕敬地替她回答:“据儿臣所知,湄儿是当今世上,唯一仅存的对简体字了若指掌之人。”
“听烨儿说,你们江家手里握有半张圣武皇后的藏宝图?”皇帝再次开口,让姜梅瞠目:“并且愿意以它为聘礼,嫁为烨儿为妃?”
她终于明白,柳烨的性格象谁?这么肆无忌惮,这般狂妄无礼!
姜梅张了张嘴,正欲辩解,柳烨忙握住她的手心,抢先开口:“是,父皇。”
“嗯,”皇帝满意地点头,大袖一挥:“很好,朕准许你们十日后完婚。”
“皇上~”德妃一惊,忙娇声抗议:“现在挑的可是皇子妃,定远候的正室,可不是平民百姓娶媳妇,哪能这么草率?依臣妾所见,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才好。”
姜梅忙不迭地点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你懂什么?”皇帝斥道:“烨儿眼光独倒,慧眼识人,他说好肯定错不了。况且,她能将藏宝图献上,世上再没有女子比她更有资格坐上定远候王妃的宝座!”
皇室选媳不是最重家世和人品吗?她是个下堂妇,已婚妇人身份,按理万万不可能嫁入皇家,怎么献上一张图,就有资格了?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
特别的礼物
“唐郁?”柳煌看一眼拜贴,再瞟一眼花厅上神色悠然的绝色美少年,狐疑地道:“你我素不相识,因何前来拜会?”
唐郁气定神闲,淡淡地答:“唐某此来,是想助候爷一臂之力。”
“助我?”柳煌仰天一个哈哈,轻蔑地道:“本候爷权可通天,有什么地方需要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相助?”
唐郁微微一笑,转身离去:“既然候爷不需要,那唐某只能另觅良伴了。”
柳煌低叱一声:“站住!”
“候爷还有何吩咐?”唐郁并不回头。
“你要另觅的良伴,不会刚好是定远候吧?”柳煌神色冷竣。
“候爷高明~”唐郁回头,声音懒洋洋的:“在啖星能够值得我唐某一助之人,除了候爷与定远候外,不做第三人想。”
“唐郁!”柳煌倏地拍桌而起,怒声喝道:“你就不怕本候爷将你碎尸万段?”
“怕?”唐郁冷然一笑,傲然道:“抱歉,能让西门世家的掌门人害怕的人物,恐怕还没出生!”
“西门世家掌门人?”柳煌耸然一惊,愕然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孱弱的少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
“怎么,不相信?”唐郁低声问,眸光平静。
奇怪的是,他明明外表孱弱,仿佛风一吹就倒,语调声音也不见得如何凌厉,就只淡淡地五个字,隐隐已具有王者风范,让人不由自主地心折。
“为什么,是我?”莫名的,柳煌就信了眼前这个少年。
不是他妄自匪薄,在啖星他虽风头强劲,这些年势力大涨,然在三国间,他的名气大不如柳烨,若不是柳烨忽然退隐三年,确实轮不到他出头。
更何况,他与西门世家并无交情,唐郁为何不远千里,主动上门找他?
“无他,”唐郁望着他,眼底一片清澈明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柳煌不知他与柳烨之间有何恩怨,他也不想管,但有一点必需确定:“唐公子总不会凭白相助吧?有何条件,不如开出来看看?”
“柳烨手里拿着圣武皇后的藏宝图,这对候爷登上太子宝座是个致命的打击。”唐郁并不急着掀出底牌,只慢条斯理地陈述事实。
“哼!”柳煌面色铁青,并不肯相信:“这是三弟危言耸听,意图欺骗父皇,争取权力的幌子!圣武皇后的天书失传至今已逾二百年,不知多少人为此绞尽脑汁都一无所获!他何德何能,怎会将天书弄到手?”
“你最好相信这是真的。”唐郁冷淡地望着他。
这人刚愎自用,又蠢笨如牛,若不是为了江湄,他连一个字都懒得跟他说!
“唐掌门的意思~”柳煌大吃一惊:“三弟的手里,真的有天书?”
“天书倒不见得已然在他手中,不过藏宝图和能破解藏宝图之人都在他的手里,确是不争的事实。”唐郁似一种悲悯的目光望着他:“有了这些条件,若是放任不管,天书到他手里,不过是迟早的事,候爷你以为呢?”
柳煌沉吟良久,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相信这个少年。
不,不要相信他!事情不会到了如此糟糕的地步!说不定这是一个饵,是那小子拿来试探他的,他不能上当,否则就完了。
然,瞧着神色笃定,一派悠闲的唐郁,柳煌忽地又不确定起来——万一他说的都是真的呢?他若不提前预备,到时给那小子打个措手不及,失去的可是整座江山啊!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在心中权衡了利弊之后,柳煌终于迸出一句:“唐掌门有何良策?”
“唐某替候爷准备了一份礼物,若是候爷能应允唐某的条件,那就两全其美了~”唐郁挑眉,神色淡定,俨然一派宗师气度,全不是在姜梅面前那个刻薄冷厉,任性妄为的半大少年。
“本候当然愿意成全唐掌门,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素闻西门家掌门们个个智计深沉,口腹蜜剑,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与他打交道要多留几个心眼,柳煌心中惴惴,不敢将话说得太满。
唐郁微微一笑:“事成之后,圣武皇后宝藏,唐某十取其五,怎样,候爷以为公平否?”
“一半?”柳煌吸了一口冷气:“唐掌门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世传圣武皇后天书中所藏宝藏富可敌国,非但如此,尚有兵书,商道之策,得之可一统三国,这唐姓少年的胃口果然不小!
“候爷凭白得到一座花花江山和圣武皇后的半壁宝藏,这桩交易,候爷并未吃亏啊!”唐郁神色坦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过份。
“哈哈哈~”柳煌仰天一个哈哈,伸出手与唐郁击掌为盟:“既如此,咱们一言为定!事成之后,圣武皇后天书所藏宝藏,赤日与啖星各得一半,若为此约,天诛地灭!”
最要紧先把柳烨击倒,至于宝藏到时再说,若是藏在啖星,除非他真有本事隔山移物,否则还能带着大批宝藏逃出他的手心?
“啪啪!”唐郁轻拍双掌,司空博领着几个大汉抬了一只精美华丽的木箱进来,恭敬地摆放在花厅前:“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候爷笑纳。”
司空博上前一步,也不见做势,伸出手握住箱子上那枚精钢所铸的锁,只轻轻一拧,锁芯应声而断,落在他的掌心。
他揭开盖子,朝柳煌做了个手势:“请~”
“唐掌门客气了~”柳煌不知唐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当他有意卖弄,心中微微不悦。只是二人刚刚达成协议,倒不好放在脸上,缓缓地踱过去,胡乱朝箱子里一瞧,不禁愣住。
箱子里躺着一名未满双十的少女,姿容艳丽,蜷着身子睡得正沉,丝毫不觉得有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梅园折枝(一)
德妃娘娘反对无效,定远候与姜梅的婚事就在三言两语之间决定了。想着即将到手的圣武皇后宝藏,皇帝心情大好,召各皇子齐集寒香殿赐宴,并留二人在宫中住一晚,宿在柳烨封候出宫前的寝宫昭阳殿内。
寒香殿处里环境清幽,亭台楼阁随处可见,水榔回廊数不胜数,屋宇相连,红墙绿瓦,雕栏玉砌,极尽工巧之能事。昨夜的那一场雪,给天地披上了一层银装,触目皆是晶莹剔透,琼楼玉宇,别有一番风味。
更有一大片梅林,傲霜吐艳,于一片冰天雪地之间散发着幽幽的淡香。
大皇子长年居于深宫,足不出户,皇子妃借口身体不适,只遣近侍过来给姜梅送了见面礼,道了句恭喜便匆匆离去。
柳烨得偿所愿,春风得意,倒不介意谁来谁不来,周旋在众人之间,笑容满面,越发显得俊雅斯文,风彩翩然。
姜梅被动地被他拉着与各位皇亲相见,谁都能看出那笑容有多勉强,然而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各自忧心着自己的前程,谁还会去关心姜梅是什么感觉?
“安国候到~”
一声通报,寒香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殿外,静观其变。
“三皇弟,你回来了?”清润的男音如珠撞玉盘,一条修长的人影匆匆自屋外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杏黄蟒服,不是别人,却正是啖星二皇子安国候柳煌。他一脸喜气,一把握住柳烨的手,激动地上下摇晃。
“二哥。”柳烨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轻轻挣脱他的手,略施一礼,语气平淡,全不似他的热络。
“这位一定是三弟妇了?”柳煌不以为杵,转过来望向姜梅,明显一怔,随即迅速恢复淡定,躬身行了一礼:“还未恭喜三皇弟与弟妹大喜,真是失礼了。”
“参见安国候。”姜梅淡淡地回了一礼,不着痕迹地把这兄弟二人暗中做了个比较。
这兄弟二人长相颇有几分相似,柳煌长年处在深宫,未经风浪,肤色更为白皙,身材瘦削,一双狭长的眼睛,透着精明和狡侩。
柳烨比他多了几分野性和沧桑,看上去更为孤寂和冷傲。
“弟妹客气了,”柳煌抬手阻止她拜下去,目光在她脸上绕了一周,再次慨叹造物主的神奇,更叹服唐郁的神机妙算,笑得越发欢畅:“都是一家人,何必行此大礼?”
姜梅微微皱眉,果然并不拜下去,只在心中奇怪——这柳煌见了自己为何如此惊讶,目光里那丝隐约的暧昧不明的味道,令她象吃了几百只苍蝇般不适。〖东方小说&网 〗
“哟,这位莫非是传说中的三皇兄?”寒香殿外走进来两名盛装华服的宫装女子,缓缓在他们身前站定。
两人的目光在冷傲孤寂的柳烨身上掠过,齐齐落在了盛装打扮的姜梅身上:“哟,这位定是刚刚新鲜出炉的三皇嫂了?”
姜梅因搞不清二人的身份,只微微微颌首,静观其变。
从她们身上虽然感受到明显的敌意,却也知她们绝非心怀善意。
“哈哈,”柳煌打了个哈哈,上前一步,朝姜梅微微一笑,眼中颇有深意:“三弟久不在宫中,都不知家中已添新人。来来来,皇兄替你二位引荐一下,这位着红的是你四弟妹,黄衫的是你五弟妹。”
姜梅再次颌首,并不肯以弟妹相称,也不肯以皇嫂自居:“两位好,我是江湄。”
“三皇兄~”两名宫装少妇齐齐向柳烨行礼。
“好了~”柳煌不由分说拽了柳烨就走:“让她们这些女人说说休己话,彼此熟悉一下,咱们男人何必掺和?”
“江湄~”柳烨不放心地边走边回头。
这些女人虽面目可憎,言词讨厌,总好过呆在柳烨身边,姜梅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显然并不稀罕他的关心。
“哈哈~”柳煌见状笑得越发欢愉,出言揶揄道:“三皇弟,弟妹似有不适,表情不甚愉快呢~要不要传御医瞧一瞧啊?”
“邀月至此关山迢迢,路途遥远,湄儿只是劳累所至,休息几日便好。”柳烨淡淡地回击。
“是吗?那就好~”柳煌望着他,笑得意味深长。
“当然~”柳烨心生焦躁,转过头去寻姜梅,已不见踪影,立刻举步欲去找寻。
“哎~”柳煌伸臂挡住他的去路:“在寒香殿里,三弟还怕她插翅飞了不成?听说你有天书的下落,弟妹是破译天书的唯一人选,此话可当真?”
他因与唐郁会面进宫稍晚,待得自德妃处探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暗自庆幸押对了宝,对唐郁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是真是假,日后便见分晓。”柳烨挂念着姜梅,生恐她被人欺侮,因此神色冷淡,并不肯与他多谈。
柳烨前脚一走,寒香殿的众女子立刻把姜梅围了起来,评头论足,议论纷纷。
柳煊的正室吴夫人更是当着她的面直指其非:“啧啧,长得虽有些资色,不过听说只是个商人之女,不知定远候看中了三嫂哪一点?”
姜梅不以为然,淡淡地道:“在下蒲柳之姿,自知难与定远候匹配,只是皇命难违,莫可奈何。”
听她提到皇命,众女顿时面面相觑,个个做声不得。
是,她再不具备资格,现在也是皇命钦定,她们若再无端指责,岂非有直斥圣意之嫌?
“方才进来时,见寒香殿外梅花开得甚好,不知谁有雅兴,一起共赏?”姜梅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递了台阶过去。
“呃~”吴夫人心有不愠,冷冷地道:“要赏梅花可以令宫女折了进来插到瓶中即可,外面天寒地冻,谁耐烦走湿鞋子?”
“邀月地处南方,终年难见积雪,三皇嫂想是没有见过雪景?”柳烁之妻许夫人捂唇偷笑。
“我的确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梅花。”姜梅巴不得摆脱大家,遂坦然直承,朝众人点了点头,缓步离开:“大家若是都没兴致的话,我独自前往即可。抱歉,失陪了。”
梅林折枝(二)
雪依然在不紧不慢地下着,夹着北风,透着丝丝的寒意。主子全都在殿里坐着,那些个太监宫女们自然也不得闲,全都在里面侍候着。搞得一个偌大的一座梅园,竟是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走动。
那些高低错落的殿宇楼台,平日里金碧辉煌,今日被这大雪覆盖,银装素裹,满园的花木也被冰凝雪结,显得晶莹剔透,竟别有一番妖娆之姿。
身后没有人跟着,身边也没有一堆人瞧着,却正合了姜梅的意。
院中万树梅花已然盛开,点点嫣红俏立在枝头上,冰枝吐艳,妩媚清雅,地上白雪如银,清风微熏,花香醉人……
盈寸深的积雪,踏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静谧的梅林里传出去很远;不时有梅枝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啪地折断,扬起的积雪被风一吹,纷纷扬扬的如一张银白的网。
这一切,原本美不胜收,只是姜梅心情沉重,这宫里的景致哪有心思细瞧?只顾着低了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也不看路,胡乱地走着,越走越深。
微风飒然,姜梅下意识地回头,一片巨大的阴影罩了下来,她眼尖已瞧到那人一身侍卫的装扮,正欲张嘴呼救,一只大掌及时掩住了她的唇,另一手扣住她的腰,托着她飞快地朝梅林纵深跑去。
“呜,你是谁?”姜梅又惊又骇,拼命挣扎着自他的掌缝间逸出声音:“捉了我意欲何为?”
“嘘~”温热的气息扑到耳畔,一根粗糙的手指压在她的唇上,低沉的声音暗含警告:“别嚷!”
姜梅呜呜地低叫着,瞪大了眼睛拼命瞪他:“放心,我绝不逃~”
这里是皇宫大内,就算他能囚禁她一时,也不可能关着她一辈子,更不可能将她带出宫去。但若是激怒了他,搞不好杀了她灭口,随便扔到哪个角落,倒是一辈子也找不到了。那她岂不是冤枉?
“有人要见你,你乖乖的,就带你去。”侍卫带着她熟练地在梅林里穿插,很快的一角画檐露了出来。
那人机警地左右观望了一遍,带着她从一扇虚掩的角门一闪而入,反手插上房门。
姜梅又惊又怕,正要喝问,那人忽地放开她,弯腰深深揖了一礼:“江姑娘,多有得罪。你要见之人就在里面,请长话短说,一刻钟后我再来接你~”
“喂?你是谁啊?”姜梅越发惊疑,伸手想要拦住他问个清楚,他已走得不见人影。
转头四顾,这座宫殿里静悄悄的全没半点人气,院子里积着几寸深的积雪,仍有杂树断枝横呈,门窗也很破旧,看起来象是n年没住过人了。
姜梅心中惊疑不定,犹豫着是要转身逃走,还是鼓起勇气进去一探究竟,揭开那幕后之人的神秘面纱。
一声低叹,幽幽地在身后响起:“湄儿~”
姜梅霍然转身,一条铁臂已自身后搂住腰际,将她紧紧地禁锢在了温暖的怀抱里,熟悉的味道充盈鼻间。
“等,等一下……”姜梅拼了命地推他,想要抬起头察看面前这张脸。偏他紧紧地压着她的头,仿佛想把她揉碎了挤进身体。
“别动~”君墨染微微放松了些力道,低头近乎贪婪地盯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