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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第44部分阅读

      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 作者:肉书屋

    紧张低迷的气氛稍有缓解。

    “这衣服是你的吗?”姜梅按例还是要问一句。

    蓝十五定睛一瞧,雪球叨在嘴里的果然就是自己刚刚脱下来的中衣,不禁唰地一下涨红了脸低声应:“是。”

    如此反复了十数次,雪球均准确无误地找出了主人,一次差错都没有,大家的态度这才从将信将疑慢慢转为惊讶和叹服。

    死者身份既然确定无疑,江照影再怎么不肯相信也只能接受事实遣了仆人就近买了一口薄棺,先把江秋寒的尸身领回去,再着手准备丧葬事宜。

    大家的心情都很复杂,从君墨染的角度来讲,大仇莫名得报自是该高兴;但从姜梅的角度来说,丧父之痛又岂是几句话就能安慰的?

    一行人沉默地出了义庄,直奔码头。一艘华丽的画舫招摇地停靠在岸边,俊美如画的唐郁身披雪白的狐裘迎风站在船头,正往这个方向张望。

    雪球不等人召唤,已率先蹿上了船,绕在唐郁的身边,十分亲热地蹭着他的裤脚。

    “喂,”见到姜梅,他远远地喝问:“事情办完了,可以走了么?”

    “唐郁~”姜梅神情疲倦:“对不起,我好象无法兑现我的承诺了。”

    “出什么事了?”唐郁惊讶地问。

    “唐公子~”李煜宸忙朝他递了个眼色:“这事不急,等回了京城慢慢再说不迟。”

    “是吗?”唐郁瞧了众人的神色,勉强点头:“都上船吧,我载你们一程。”

    “不必了~”姜梅缓缓地摇了摇头:“你还是按原订计划去啖星求医吧。”

    江家在江南是望族,妻女皆在安阳,江秋寒猝死,临时到各处送信再赶过来都需要时间,加上操办丧事巨细之事多如牛毛。

    另外,不知江秋寒是否跟江照影交待过藏宝图的下落?再加上随着江秋寒的死亡,这三十几条命案的线索亦告中断,短时间之内怕是难于离开京城。

    唐郁只是路过此地求医问药,何苦将他也卷进这复杂的漩涡之中?

    “你明明答应过我,现在想要反悔?”唐郁漂亮的眸子半眯了起来。

    “对不起~”姜梅苦笑:“你生气也没用,我确实去不了了。”

    她本来对李煜宸寄了很大的希望,现在看来他似乎也没有把握,那就更没有必要把唐郁留下来了。

    “唐公子~”不等唐郁开口,李煜宸抢先开口:“我不知道梅子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但现在江家遭逢巨变,她改变初衷也是可以理解的,你何必咄咄逼人?”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要你强出什么头?”唐郁并不买帐,冷然反击。

    “小子~”江勇的脾气本就急躁,这时见他得理不饶人,忍不住冷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小姐……”

    “江勇!”江照影忙出声喝止:“主子说话,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

    唐郁正欲再说,江家的仆役已抬了装着江秋寒尸身的棺材过来。他这才闭嘴不说,只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李煜宸。

    李煜宸缓缓地点了点头,唐郁改了脸色,淡淡地道:“上船吧,我送你们回京。这么多人,临时要找条大船恐怕也不容易,大热的天,耽搁太久可不太好。”

    姜梅本欲拒绝,但他说得有理,而且这个时候,她也不想看君墨染的脸色,跟他一起去挤官船。因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转头望了江照影一眼,意在征询他的意见。

    江照影这时亦是六神无主,只求早日回到江家,哪里还计较这许多?

    “唐公子,”江照影朝唐郁深深地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容日后再报答。”

    “哼~”唐郁冷哼一声:“我是瞧在江湄的份上,谁要你报答了?”

    众人听他如此蛮横无理,俱都变色。只有姜梅早已习惯了唐郁的说话方式,知道他就算是一番好意,也会把话说得极难听。这种程度,已算是相当客气了。

    其实,他们带着一棺材,船家最忌讳这种事,十之八九是不肯载的。唐郁肯把船借给他们,已是一份大大的恩情,就算言语有些无理,又算得什么?

    “既如此,多谢你了。”姜梅领先上了船。

    她上船去了,江家的人再不情愿,也都只能跟着鱼贯而上。

    “墨染,”李煜宸望着君墨染犹豫着要不要跟上:“你怎么……”

    官府会为他们提供船只,但是看着姜梅苍白的面容,他又实在放心不下,恨不能分分秒秒都跟在她身边,以便照应。

    “你想去便去吧。”君墨染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情?只恨时机不凑巧,偏偏在这个时候与江湄闹翻。他身份尴尬,就算想要安慰她都不可能。

    “我的船小,装不下大菩萨,两位还是止步吧!”唐郁冷哼一声,扔下一句话,转身进了船舱。

    “这~”司空博尴尬地望着岸上几人,搓着手不知所措。

    “蓝一,上船。”君墨染吩咐一声,掉头上了停在一旁的官船。

    ps:吊了一天水,身体好些了,我再去码字,争取早点把欠下的字债都还清,哎。。

    他不是神

    “哎呀~”宛儿拍手称庆:“这老贼死得好!果然是大快人心!”

    君墨染瞪她一眼,慢慢地点了点头:“是。”

    “你确定?”老夫人先是大喜,继而狐疑地望着君墨染:“这厮老j巨滑,别又在耍什么花枪。”

    说不定这老贼明知墨染在查他的过去,怕明里斗不过他,这才想出诈死之计来瞒天过海。

    “不会,”李煜宸接过话头:“这是梅子亲自确认的,应该错不了。”

    想着江湄以何种心情下这种结论,他的心都痛得揪起来,恨不能插上双翅立刻飞到江家去——只可惜,他还没有这种立场和身份!

    “她?”老夫人愣住,十分不悦地沉下脸:“你又跟那个妖女见面了?”

    “路上偶然遇到的。”君墨染不愿多提,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偶然?她才不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得给他面子,不方便训斥,只能把不满放在心里。

    “她是江秋寒的女儿,说的话更加不可信!”老夫人冷冷地道:“谁知道会不会是他们父女联起手来耍我们?咱们可得多留一个心眼,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银子。”

    “不会~”李煜宸和君墨染异口同声地否认。

    “你怎么知道?”

    见君墨染不说话,李煜宸瞧了他一眼,淡淡地解释道:“梅子不是这种人。”

    老夫人黑下脸,冷冷地斜睨着他,嘲讽道:“你对她倒挺信任。”

    “伯母,”文紫萱在一旁乖巧地接了一句:“依我看来,江小姐心怀坦荡,确实不是那种j滑耍巧,满嘴谎言之人。”

    “是吗?”老夫人轻哼一声,终于不再质疑。

    “娘,我还要办点公事,就不陪你了~萱儿小姐,你今天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君墨染淡淡地道。

    “你去办你的事,萱儿陪我说几句话。”老夫人拉着文紫萱的手不肯放人。

    她要好好盘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君墨染皱眉:“萱儿小姐累了一天,你硬拉着人家陪,不合适吧?”

    就算想要把两个人凑成堆,这样做也太过明显了!难道娘就一点也不考虑他的心情?

    “萱儿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合适的?”老夫人反驳:“再说了,跟我唠几句家常,是那么累的事吗?”

    “王爷~”文紫萱心中微热,冲他嫣然一笑:“你放心去吧,我不累。”

    “随便你。”君墨染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李煜宸想了想,还是跟着他一起进了书房,示意蓝一在外面严加把守,不让外人靠近,这才问:“墨染,你怎么看?”

    “什么?”君墨染抹了一把脸,却抹不去萦绕于胸的烦乱。

    他的心底空落落的,完全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反而有一种虚脱的感觉。所以,千万不要再问他对江秋寒的死有什么想法,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该喜还是该忧?

    李煜宸曲指轻敲着桌面,陷入沉思:“在我看来,这个叫唐郁的少年,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君墨染轻应一声,未置一词。

    江湄,为什么她对每一个人都如此信任,独独对他这么苛刻?

    “注意到他身边那个长随没有?”李煜宸只得继续往下说:“如果没有看走眼,那人是个绝世高手。至少在咱们这几个人当中,没有人能挡他全力一击。”

    “哦,”君墨染淡淡地道:“看出他是什么路数了吗?”

    有钱使得鬼推磨,市井之中本就藏龙卧虎,世家大族养几个绝世高手也并不稀奇。

    他注意过了,唐郁本人似乎并没有武功。而且明眼人一眼即可看出,唐郁的身体很弱,否则不会在如此炎热的天气,身披重裘。

    “他没有出过手,所以暂时还看不出身份。”李煜宸摇了摇头:“但那个唐郁,似乎长期服用某种极厉害的毒,掏空了身体,导致现在的极度虚弱。”

    虽然他替他把过脉,没有在他的体内发生内力。但心底却总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个唐郁给人太过阴郁的感觉,心机很深。

    他总觉得他在故意示人以弱,用这种面貌降低梅子的心防,从而博取同情,达到接近梅子的目的。

    说到这里,他略略停顿片刻,撩起眼皮瞄了君墨染一眼,确定他在听,这才接着往下说:“他小小年纪,能奴使高人,又在这种敏感时刻出现在梅子的身边,其居心着实可疑。在我分析,他很有可能也是冲着江家的藏宝图而来。”

    君墨染听到这里,才耸然动容,倏地坐直了身子:“你的意思,这三十几条命案……”

    说到这里,他噤口不语,感到不寒而粟——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放任江湄跟他一起,岂不是相当危险?

    “说不好~”李煜宸摇了摇头:“不过,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墨染,你去哪里?”

    君墨染面色铁青,头也不回地迈开大步往外走。

    他要把江湄带回来!

    “墨染~”李煜宸迅速追了上去,拦在他的身前:“你冷静点!你现在闯去江家,强行把梅子带回来,她会怎么想?干娘又会怎么看?”

    “我不管,她有危险,我不能坐视。”

    “你别傻!”李煜宸提高了声音:“一切都只是猜测!你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是他的谋划,目的也是在藏宝图,梅子暂时性命无忧!”

    “你能肯定?”君墨染冷冷地盯着他。

    “呃~”李煜宸哑然。

    他不是神,这种事谁敢肯定?何况关乎梅子的安危,他如何肯定?

    二嫁:法医小妾

    吊唁(一)

    绕了个大圈,姜梅最终还是回到了江家。

    如意拉着她的手,泪眼婆娑地闹了半天,姜梅实在没有心情去安抚她的情绪,借口身体不适,关上门还自己一个耳根子清静。

    凶手既然处心积虑,为隐瞒江秋寒的身份,竟不惜将他大卸八块。要不是唐郁及时送来雪球,要确定死者的身份将会极为困难。

    确定死者身份后,为案件的下一步侦破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她本应该感到轻松,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事情本不应该如此顺利——似乎有哪个环节出了错误,偏一时又想不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姜梅敲着额头,想得脑袋发昏都不得要领,不知不觉竟真的睡了过去,待再醒来时,天色已然放亮。

    推开窗,底下到处幡帐高挂,触目已是一片银白的世界。

    有那消息灵通又与江家交好的,已然赶来吊唁,低泣与哀嚎声充塞耳边,整个江家一片愁云惨雾。

    江夫人莫萍和大小姐江絮此时远在安阳,来不及赶过来。江照影独立支撑大局,只能强行抑了痛楚,打起精神安排丧葬事宜。

    身后吱呀门轻响,如意悄然探了头进来观望,姜梅听到声音,转过头去:“有事吗?”

    见姜梅醒了,如意忙侍候她洗漱毕,这才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脸色:“要不要帮你拿点吃的来?下面闹轰轰的,少爷叮嘱小姐没事别下楼,免得不胜其扰。”

    “嗯~”姜梅轻应一声。

    江照影在这种时候,还能考虑到她的感受,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兄长——至于当初有没有跟江秋寒同流合污,对她来说已不重要了。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生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见她神思忧惚,如意不敢打扰,蹑手蹑足地出了门。

    “小姐~”不多久,如意端着一个精致的银托盘,盛了些她平日爱吃的点心进来:“有客人来访,要不要打发他们回去?”

    姜梅拿了个馒头在手,撕了一小块慢慢地嚼着:“谁啊?”

    江家的亲人和朋友她一个都不认识,下去又能做什么?听着那些千篇一律的安慰之词,反而闷得慌。

    “唐公子和柳管家。”如意替她盛了一碗小米粥,回道。

    姜梅皱眉:“就说我还在睡,替我打发了吧。”

    唐郁牙尖嘴利,平时她或许还能包容,现在却没有心情去哄他开心。而拒绝了他就不可能去见柳无风,好在估计他也只是听说了江秋寒的事,过来说些安慰的场面话,不听也罢。

    “是~”如意领命下楼。

    花厅里,唐郁带着司空博在东边窗前坐着,面无聊赖地玩着衣上的流苏;柳无风带着箕在江家仆从的引领下走了进来,替他安排了坐位,奉上茶告了个罪便离去。

    两拨人打了个照面,柳无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扬起浅笑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唐郁轻哼一声,并未起身回礼,大刺刺地坐着瞪着他并不避让。

    箕心中咯噔一响,暗自提高了警觉,小步上前假意替柳无风斟了杯茶,低头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小心,这个人就是唐郁,在他身边的就是司空博。”

    这不男不女的妖孽好大的胆子,杀了这许多人命,竟然还敢带着人大刺刺地出现在江秋寒的家里来吊唁!

    柳无风面上不动声色,端着杯子轻啜了一口,将杯子朝唐郁举了举,赞道:“好茶,公子不尝尝?”

    “哼~”唐郁冷然一笑:“别人家办丧事,你倒有闲心跑来品茶!”

    “公子面熟得很,我们好象在哪里见过?”柳无风不以为杵,放下茶杯道。

    “是吗?”唐郁傲然道:“无关紧要的路人,本公子向来都不太记得。”

    “喂~”箕按捺不住愤怒之情,提高了声音喝道:“我们少爷好心问你话,你居然敢如此无礼?”

    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杀了角和房就没事了,他绝不会放过他!

    “司空,这里有条狗在吠,还不快打出去?”唐郁懒洋洋地转头,睨向司空博。

    “少主,”司空博微微一笑,躬身回道:“打狗还需看主人,况且咱们是来探望江小姐的,闹出事来怕是她面上不好看。”

    这番话,表面是在劝阻唐郁,意在息事宁人,但他连削带打地嘲讽,听在柳无风和箕的耳中,无疑就是在火上浇油。

    “是吗?”唐郁竟真的认真地偏头想了想,撇撇唇,不情愿地道:“那咱们就给蠢猪一个面子。”

    这主仆二人一搭一唱,完全没有把柳无风二人放在眼里。饶是他修养到家,忍功不同寻常,这时也有些挂不过脸,面上变了颜色。

    箕拍桌而起,伸手按向了腰间暗藏的软剑之上,怒声喝道:“臭小子,你骂谁呢?究竟是谁在这里疯狗似地乱吠?”

    柳无风在桌下伸手扯住他的衣角,示意他千万不可冲动,否则就中了对方的j计!要知他们是来吊唁的,可不是来闹事的!

    司空博眉心微蹙,顺手抄起面前的茶杯便掷了过去:“这位小哥,嘴真臭,怕是早上没漱口吧?我给你洗洗?”

    “哧~”地一声响,劲风已然扑面,箕慌不迭地偏头,哪知司空博声东击西,先虚晃了一下,弹指发出声响,然后才扔出杯子。

    箕若是不躲还好,这一躲,杯子飞过来,不偏不倚地塞进他张大的嘴里,啪地击落二颗门牙,鲜血顺着他张大的嘴角流了下来。

    唐郁端坐在椅子上,一脸惋惜地摇头道:“哎哟,白白糟蹋一只上好的青花瓷杯。”

    吊唁(二)

    箕莫名吃了如此大亏,哪里肯罢休?当下呛啷一声挚出腰间软剑,唰地抖得笔直,直指唐郁的眉心,嘴里嚷道:“大爷今日替天行道,收了你这个妖孽!看你还怎么妖行于世?”

    如意这时刚好踏进门,见此情况大吃一惊,“啊~”地一声尖叫出来,掉头就往门外跑。

    “如意~”柳无风反应极快,身形一闪迅速拦在她的身前,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捉了进来:“别嚷,我是柳无风。”

    “管,管家?”如意惊魂未定,颤着声音指着箕道:“他,他是谁?拿剑指着唐公子想干什么?”

    “没什么~”箕呸地吐掉嘴里的碎瓷片,心有不甘地迅速把剑收了回来,做势轻弹一下剑锋,讪笑道:“我刚得了把好剑,请唐公子鉴赏一下。”

    他嘴角不停往外渗血,呲牙这么一笑,着实十分恐怖。

    如意脸色一白,她又不傻,哪里肯信他的说词?若不是柳无风捉着她,早已跑得没了影子:“别怕,他是我的仆人,近日从故乡过来接我。”

    “不错,”唐郁优雅地挑眉一笑:“是把好剑,可惜,主人太过粗鲁。”

    箕强忍住怒气,把剑收进怀里,朝如意抱拳揖了一礼:“抱歉,吓着姑娘了。”

    “不,不要紧~”如意满脸紧张,只敢望着柳无风:“管家,唐公子,我们小姐身体不适,还未醒来,你们二位请回吧。”

    “是吗?”柳无风何尝不知姜梅是托词,这时也不能强求:“没办法,请代为传达问候,我改日再来。”

    说罢,他领着箕告辞而去。

    唐郁却没有柳无风这么好打发,双腿交叠着冲如意微微一笑,柔声道:“如意,江湄并没生病,只是不想见我,对吧?”

    认识他以来,他似乎永远在发脾气,极少有人看到他笑。可是他笑起来却极美,极魅惑,眼睛极黑,犹如钻石,璨然生辉。

    假如是第一次认识他,一定会从这双黑到极点,清澈到极处的眼睛里看到一切诸如:善良,真诚,纯洁……等等美好的词汇。而绝不会想到,这是一只坏脾气的小花豹!永远挥舞着利爪,指向身边的每一个人。

    如意惊叹于他那一颦一笑间流转的神韵,张口结舌地望着他,有半分钟回不过神来。

    “带我去看她~”唐郁笑得更甜了,犹如吹面不寒的杨柳风。

    如意仅剩的一点思维只能用于点头,机械地转身乖乖地领着他和司空博朝秋雁阁而来。

    姜梅正低头喝粥,听到推门声,抬起头来,就看到唐郁那张迷人的脸蛋。

    “你怎么来了?”姜梅差点被粥呛到。

    如意这才醒悟过来,无措地捏着裙边,涨红了脸不安地瞅着姜梅:“小姐~”

    “把门关上,别再放人进来了。”姜梅叹一口气,把粥碗放下,打发如意离去。

    是她的错,竟然相信如意能挡住唐郁。

    “啧~”唐郁恢复了冷漠轻狂的模样,不屑地睨着姜梅:“还说病了,吃得比猪还多!”

    “有事吗?”姜梅不理会他的挑衅,继续掰着馒头。

    “爹死了还吃得这么欢,你是第一个。”唐郁打量看她一遍,嘴里尽是嘲讽,眼里却是激赏,暗地里却悄然松了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

    本来还担心她过于伤心,不吃不喝地拖垮本就不强健的身体,这才强行闯来,看她的模样,他的担心好象纯属多余。

    “我不吃,爹能复活吗?”姜梅不受激,坦然地咽下最后一口粥,喝了一口水,问:“你来了,也看到了,我很好并没有要死要活,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唐郁不答,只望着她一径微笑。

    不管他嘴里说得多恶毒,她却总能轻易看穿他的心意。这种感觉,真好!

    “好姑娘,聪明~”司空博忍不住赞了一句:“要说这世上有人能理解少主,姑娘算是第一人了。”

    不枉少主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放下了那么多的感情。

    短短半个月,他亲眼目睹了往日那冷得如冰块,行事虽果断,却冷酷得毫无半点人性的少主慢慢地变暖,渐渐有了人的感情。

    如果可能,他真希望她是可以敲开少主冷硬心房的那个人。

    “呃~”姜梅咧唇冲他挤了个尴尬的笑容。

    她只是习惯了他的嘲讽,练得毛深皮厚,常言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哪里就上升到理解的高度了?

    唐郁冷冷地睇了司空博一眼,不悦地道:“要你多嘴?”

    然,他的心里却暖洋洋的,似乎确然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

    司空博微笑着垂首:“属下不敢。”

    他看着少主长大,亲眼目睹他为走到今天,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非人的罪,相比获得更大的权力,私心里更希望他能活得快乐一点。

    “行了,我走了。”唐郁冷着嗓子道:“你继续吃,吃得比猪还胖!”

    姜梅扬了扬眉毛:“这个不劳你操心,拜托你这几天少来烦我,就阿弥陀佛了~”

    “嗟~”唐郁有些狼狈地别开目光:“你以为自己长得有多漂亮,谁喜欢来看你?不过念在相识一场,司空非要我来一趟而已!”

    “是吗?”姜梅双手环胸,往后仰靠上椅背:“现在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不用你赶,我肯定会走。”唐郁俊脸一沉,冷哼一声道:“还有,你给我记住,事完之后,你还得陪我去啖星!”

    不是吧?

    姜梅错愕地瞠大了眼睛:她不过出于同情和歉疚,这才答应陪他去寻医,他居然还赖上来了?

    闹剧

    江照影花了重金,请了数百人驾着船沿都兰河不分日夜地打捞了四天,江秋寒的头颅依然没有找到。

    为了不致让他无头下葬,死后入阿鼻地狱,百般无奈之下江照影只得采纳了别人的进言,请巧手匠人以上等的沉香木雕了个假头放入棺木安葬。

    停灵七天,直到最后一天晚上,姜梅才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江家大小姐——江絮。

    对于她代嫁的理由,如意和江照影给出的答案基本上一致:江絮怀孕了,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所以姜梅理所当然地以为她会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少妇——当那个丰腴秀美,艳丽绝伦的少女乍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肚子里究竟怀的是什么,哪吒吗?哪有可能怀着六七个月的身孕,还能保持如此苗条完美的身材!

    还有她那身打扮,哪里象是千里迢迢来奔丧的?若不是着了白绫,一身素服,她还真以为她是哪家去游园踏春的小姐呢!

    进了灵堂,听得最多的就是她的喝叱——十句里有九句是在抱怨斥责,这里没有擦干净,那里没有打扫好,别弄脏了她的衣服!全然没有对死去父亲的追思和怀念!

    她真的很怀疑——面前这个美丽的少女真是江秋寒的亲生女儿吗?

    “大哥,我悃死了,要去睡了。”江絮在灵堂上了香,停留不到一刻钟,便开始抱怨,提出要去休息。

    “絮儿~”莫萍哭得几乎昏死过去,被她勾起伤心,忍不住念叨几句:“湄儿在这里守了七天都没有说悃,你才来这一会就受不了了?”

    “那怎么一样?”江絮娇嗔地反驳道:“咱们舟车劳顿,一路马不停蹄地自安阳赶过来,她可是一动不动地在家里享福!”

    “行了~”江照影瞪她一眼,蹙眉低声训斥道:“悃了就去睡吧,哪这么多罗嗦?”

    在这里吵嚷,没的让人看笑话!

    江絮噘着唇问:“可我睡哪?”

    “回秋雁阁啊~”

    “秋雁阁不是让江湄给住了嘛?”江絮瞥了江湄一眼,不满地道。

    江湄,江湄!自从她突然出现,替自己嫁进王府之后,江家人从上到下就只念叨一个名字。仿佛她是江家的救世主,没有她整个江家就会灭绝一样!

    搞清楚,她才是江家正经的大小姐!这个江湄,之前都没有听过!以爹的脾气,说不定是在哪里找来的野孩子冒充的呢!她哪里配当江家的小姐?她才不承认有这样一个妹妹!

    “那么大的院子,还住不下你们姐妹两?”莫萍十分生气。

    “我可不跟个弃妇住一起!”江絮理直气壮地反驳。

    “絮儿!”江照影大声喝止:“你怎么说话的呢?湄儿是你的妹妹!”

    要不是她代替你嫁了,说不定她早生不如死,哪轮到她在这里冷嘲热讽?

    “本来就是嘛~”江絮瞥一眼面无表情的姜梅,略略有些心虚,小声嘀咕一句,扯住莫萍的袖子轻轻地摇:“娘,你看大哥,他都不疼我了!”

    “湄儿,”莫萍拉住姜梅的手,泪水涟涟:“都怨我,惯得她这么娇纵任性,别的不会,尽无理取闹,让你受委屈了~”

    “娘~”江絮不依地扭着身子:“我哪有无理取闹?你让我跟她住在一块,万一染上秽气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胡说!”

    “闭嘴!”

    莫萍和江照影同声喝叱。

    “没关系~”姜梅摇了摇手,淡淡地道:“既然她不愿意跟我住,那我搬出来就好了。”

    睡哪里不是一样?忍一时之气,换耳根子清静,这个买卖还是挺划算的。

    “湄儿,你不用理她!”江照影冷着脸道:“她若是不肯住秋雁阁,那就自己找个地方住下。咱们江家这么大,还少了她那张床?”

    “我不要去别处!”江絮大发娇嗔:“我认床,住惯了秋雁阁,别的地方睡不着!”

    这几天江家办丧事,下人们往来穿梭如流水,做道场锣鼓喧天的,耳膜都要刺破了。江家的房子虽多,算来算去,也只有秋雁阁这边还算清静一点,多少可以睡个安稳觉!

    “那你就别睡!”江照影蓦地提高了声音,厉声大吼:“给我在爹的灵前守夜!”

    江絮先是一愣,继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爹,你睁开眼睛看看哪,大哥他欺侮我……”

    “闭嘴!”江照影暴怒,额上青筋乱跳:“你再说一个字,立刻给我滚出江家!”

    偏偏这时锣鼓告一段落,音乐停下,四周静默。在半夜时分,他这一声吼越发地声振屋宇,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边。

    江絮是个烈性子,自幼娇纵成性,加上江照影从小到大都极宠她,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兄妹俩从未红过脸,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更别提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她。

    她又羞又气,下不来台,跺了跺脚,提着裙边不管不顾一头就往棺木上撞过去,嘴里哭嚷着:“爹,你别走,带上絮儿……”

    姜梅骇了一跳,忙冲过去拽:“你傻啊?这点小事就去寻死?”

    旁边帮忙的仆妇这时也回过神,冲过去,拖的拖,拉的拉,把江絮抱住了:“大小姐,可使不得~”

    江絮原就是赌气,撞过去之后立刻后悔,这时有人来劝她,犹如落水之人攀到浮木,立刻紧紧地抓住不放。

    她见姜梅拽着她的手,不忿江照影为了她而责备自己,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嘴里怒道:“滚开,不用你假好心!”

    姜梅个子比她娇小,加上自小身体虚弱,哪经得住她这全力地一推?象个破布娃娃一般向后飞了出去。

    从今后,跟着我!

    江絮赌气往棺木上撞,姜梅去拉,反而被她借力推了一把,她猝不及防被拽着往棺木上飞了过去。

    眼看着姜梅就要撞得头破血流,一条娇小的人影忽地自人群里冲了出来,张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哎呀~”众人的惊呼声中,姜梅跌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两个人一起滚倒在棺木旁。

    “湄儿~”江照影疾掠过去,抄起姜梅的身子,焦灼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二小姐~”忽拉一下,人群涌上来,把他们两兄妹围了起来。

    “我没事~”姜梅摇头,掉转目光穿过人群寻找那个危险时刻冲过来救自己的人。

    绿珠被挡在人墙外面,几次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都没有成功,反而在混乱中被人踩了无数次手脚。

    “大家快让让,踩到人了~”江照影居高临下,一眼瞧见了绿珠,忙大声喝止。

    “绿珠?”姜梅顿生愧疚:“有没有受伤?”

    之前是她强行出头,不顾绿珠的意愿将她收留进府,承诺要帮助她,可是之后完全把她忘在了九霄云外。

    “二小姐你安全就好,我没事。”绿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想要挤出一个微笑,却因痛楚并未成功。

    “哎呀,流血了~”不知谁发出惊呼。

    “我看看?”姜梅忙过去察看,果然瞧见一络鲜血顺着她的鬓角流了下来,浸润了肩部的衣服,顿时又愧又急:“快,谁有药,给她止一下血。”

    “才破一点皮,又不会死,大惊小怪做什么?”江絮不屑地道。

    奴才嘛,本来就是替主子卖命的,流这点血有什么了不起?

    “都是你惹的祸,还有脸说?”江照影瞪了她一眼。

    江絮扫到一旁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十分不悦,轻哼一声,终究还是没再说话了。

    “是啊,没关系~”绿珠勉强笑道:“只是点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哪用得着上药?”

    “要的,要的!”姜梅越发不安,牵着她掉头就往秋雁阁走:“女孩子最重要的容貌,若是留下疤就不好了。来,我房里好象还有一点金创药,给你抹一下吧。”

    “我去拿~”如意处境尴尬,借机脚底抹油。

    这死丫头,以前对自己不知多奉承,现在见了自己居然不来请安,还帮着江湄这野女人欺侮自己?

    “如意!”江絮大为不满,冷声唤道:“我可没让你走~”

    “大小姐~”如意暗暗叫苦,硬着头皮叫了一声:“我,我先去拿药。”

    “不用了,既然江絮喜欢,你还是侍候她去吧。”姜梅扔下一句,把绿珠带到房里,撩起她的发,见额角被撞了一个口子,正潺潺地往外冒血。

    她心中一紧,忙替她处理干净,上了药,再细心地以白绸绑好,将剩下的药交到她手上,歉然地道:“这是李公子制的药,我试过,很好用的,保证不会留疤。”

    “谢谢二小姐~”绿珠推辞了一下,接过药瓶收进怀里。

    “对不起~”姜梅细细打量她一遍,这才认出她竟穿了粗使丫头的服饰,心中的不安越发浓了:“是我没照顾好你。”

    她之前跟着冷卉,只除了顶着个丫头的身份,生活上哪里不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要强上几分?现在居然做这种粗活,心里该有多委屈?

    “二小姐说哪里话~”绿珠垂下头,轻声道:“你能收留我,让绿珠有片瓦遮头,奴婢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挑剔?”

    “别这么说~”姜梅心生感慨:“若不是我,说不定你现在早已自立门户,找个好男人嫁了。”

    谁说平常百姓不快乐?她现在觉得,这辈子能够安安稳稳地活着,已是一种奢望了。

    “可是,”绿珠望着姜梅,抿唇一笑:“也有可能被衙门追辑,亡命天涯,或是在牢里吃免钱的牢饭呢。”

    “哈哈,你还记得呢?”姜梅展颜一笑:“我是吓你的呢!王爷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就去通辑你。”

    就算看在死去的冷卉的份上,他也不会这么做。

    “现在这样很好,身体上虽然累一点,但是过得很开心。”绿珠低着眉,笑得十分柔顺。

    “绿珠~”姜梅心中一热,拉住她的手问:“你要不要到我身边来?我虽然不能保证让你象在冷卉身边那样吃好穿好,但只要有我吃的,就绝不会让你挨饿。”

    “可以吗?”绿珠眼睛一亮,忍不住兴奋之情,抬起头惊喜地望着她。

    在江府中苦苦等候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给她等到了接近她的机会,她的血,果然没有白流!

    “当然,”姜梅用力地点了点头:“只要你不嫌弃,我这就去跟大哥说。”

    人是她带到江家来的,要怎样安排,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那,如意怎么办?”绿珠暗中长吁了一口气,以退为进,假意迟疑。

    “她本来江絮的贴身丫头,”姜梅淡淡地答:“到我身边只是暂时侍的。嗯,就算她不走,也跟你没关系,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你只需要考虑要不要跟着我就行。”

    江絮虽然娇纵任性,但胜在表里如一,什么事都摆在脸上,不懂得隐藏遮掩——这一点,恐怕也是江秋寒当初舍江絮而让自己嫁入王府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看她的样子,十分讨厌自己,肯定会把以前属于自她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再抢回去。

    “这还要考虑吗?整个江府谁不知道二小姐脾气好,没有架子,对下人没得话说。”绿珠大喜,立刻曲膝盈盈下拜:“绿珠只恨没有这个机会,二小姐能看上奴婢,是奴婢的福气~”

    “嗯,”姜梅点了点头:“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天起,你跟着我。”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你想要绿珠?”江照影皱起眉头:“为什么?”

    “怎么,”姜梅不经意地反问:“不行吗?”

    “不是不行,”江照影沉吟片刻:“只是,如意在我们江家长大,咱们知根知底的,绿珠就……不知道可不可靠了。我知道你很重感情,她又救过你一次,想要报答。不过,咱们可以选择别的方法。”

    比如,送她一笔钱,或者帮她找户好人家,再不然认做义女,再让她风光出嫁……都可以嘛。有什么必要留着这么一个隐患在身边?

    “别的方法?”姜梅警惕地看着她:“别告诉我,你打算送她一笔钱就了事?”

    江照影被她看穿心意,尴尬地别开目光:“我的意思,她毕竟以前跟着冷卉,是靖王府的人。你现在既然从那里出来了,再跟他府里的丫头扯上联系是不是不太好?”

    “绿珠是绿珠,冷卉是冷卉。再说了,正因为冷卉不在了,绿珠离开靖王府无处可去,我才要收留她,怎么就跟靖王府扯上关系了?”姜梅忍住怒气,冷冷地道:“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只好带着她离开这个家了。”

    “湄儿!”江照影又气又急:“你怎么学得跟絮儿一样任性了?动不动就要离家,这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该说的话吗?再说了,我也没说不同意,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

    “没的商量!”姜梅冷然道。

    “那,如意你打算怎么办?”江照影见劝不动她,无奈地叹道。

    “她?”姜梅望着他,微微一笑:“大哥何必跟我装糊涂?如果没猜错的话,江絮应该已然跟你要过她了吧?”

    江照影狼狈地红了脸,一时无言以对。

    姜梅淡淡地道:“所以,就这么决定了吧。”

    “湄儿~”江照影定了定神,试图说服她:“絮儿不懂事,怎么连你也跟着闹别扭呢?你只管放心,这次我绝不会偏坦她……”

    “不用了”姜梅打断他:“如意原本就是她的人,她要回去,也没什么不对,让绿珠跟着我吧。”

    她又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干嘛害怕被人发现秘密?

    “湄儿,”江照影不肯死心,还想再劝:“大哥是为你好,你真的不再考虑?”

    搞不好,绿珠就是君墨染派来在她身边卧底的,到时候什么秘密都被她知晓,那不等于敞开大门迎敌?

    原本以为换丫头只是一件小事,谁想到江照影竟然磨叽这么久。姜梅心生狐疑:“大哥,你为什么这么害怕绿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你想多了,”江照影忙申明:“大哥怎会有事瞒着你?”

    “没事瞒我?”姜梅嘲讽地弯起唇角:“如果没记错的话,江絮怀孕至少有六七个月了,身材却还如少女般苗条,又该怎么解释?”

    “呃~”江照影语塞:“这个,这个大哥也觉得十分奇怪,正打算找个机会问娘呢~”

    “呵呵~”姜梅冷冷一笑:“她根本就没怀孕,这只不过是你们欺骗我的一个借口罢了。都到这个份上,大哥还不肯承认事实吗?”

    解释就是掩饰,说得越多,只能越发引发她的怒火。

    “不是~”江照影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这时急得额上冒出汗来:“我真的不知情啊!上次我回安阳,爹明明说她身怀有孕,为此还气得病了一场。”

    “别说了~”莫萍被这兄妹二人的争吵声引了过来,听到这里忍不住推门而入:“湄儿,你大哥真的没骗你。”

    姜梅冷着脸,示发一语。

    怎么,都想把她当傻子呢?合起伙来骗她?

    “絮儿有孕是真的,现在没了也是事实。”莫萍抹了一把眼泪,长叹一声:“要怪,就怪我这当娘的没把絮儿教好。”

    没了?姜梅皱眉。

    莫萍把姜梅拉进里屋,低泣着道:“絮儿未嫁怀孕,又服药堕/胎,这在咱们江家是奇耻大辱,娘连做梦都不愿意提及。本想就此做罢,没想到你因此误会大哥,娘不得不把事实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