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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第30部分阅读

      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 作者:肉书屋

    风目光一寒,冷然睨着他道:“不要忘了,你只是我柳家养的一条狗!主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狗奴才来指手划脚?”

    “你~”萧破天一窒,血色在瞬间涌上头顶,呼吸急促了起来。

    “今夜三更,不要忘了。”扔下这句话,柳无风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开客栈。

    死小孩,嘴好毒!

    “小姐,唐公子醒了,请你过去说话~”用过晚饭之后,姜梅携了如意在倚月亭喝着冰镇梅子汤消暑,下人匆匆来报。

    “唐公子?”姜梅微微一怔,有些会不过意来。

    “就是小姐下午救回来的那个小鬼~”如意在旁提醒。

    姜梅恍然,笑道:“哦,是他,我差点忘了。走,看看去~”

    进了玉清小筑,姜梅在门外道:“唐公子,姜梅前来拜访,不知方便否?”

    “请进~”未几,一道低弱清雅的声音响起。

    姜梅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回头吩咐如意:“你在门外候着,我去跟他说几句话就来。”

    如意嘴多,又喜咋呼,这姓穆的孩子看起来病得很重,好象风一吹就要化了,还是别让她进去了,省得闯出祸来。

    如意有些不情愿,踮起脚尖从窗户往里瞅了一眼,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映在窗纸上,好象是躺在软榻之上的。

    姜梅推门而入,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她吸了吸鼻子,仔细辩了一下,倒象是顶极龙涎香的味道。

    心道,难怪这江照影经商如此成功,至少这见机行事的本领已是常人难及。

    隔着一重纱帘,见靠窗的软榻上卧着一个纤瘦的身子,穿了雪白的单衣,一幅蜜色锦缎绣花薄衾,一直盖到胸口。

    尖瘦的下巴利得象刀,仿佛随时可以扎进人的心脏,双颊上染着一抹怪异的红晕,因为背着光,白皙的肌肤微微泛着青色,一点血色也无。

    他远远地看着窗外,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奇异的是,即便是脆弱得好象下一秒就会烟消云散,姜梅却无法对他生出同情和怜悯。

    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烈得,让人忽视了他的虚弱,只记得他的美丽。

    “唐公子?”她小心地唤了一声,声音极轻,唯恐吓着了他。

    “江小姐。”唐郁回过头,冲她淡淡一笑,语气十分笃定。

    “呃~”姜梅并没有更正他的叫法,亲切地笑了笑:“你可以叫我姐姐。”

    这小正太,实在太漂亮,漂亮到让人忍不住想占为己有——即使只是认个弟弟也好,让她有个亲人吧!

    “江姐姐还是湄姐姐?”唐郁偏头睨了她一眼,声音优雅轻浅,可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嘲讽地笑意,让姜梅差点去撞墙。

    得,谁让她一上来就想占别人便宜来着?这一个软钉子碰的,血淋淋啊~

    江姐虽是她佩服的英雄,目前却还不打算学她慷慨就义。湄姐姐?那不等于没姐姐?所以,还是算了。

    “呵呵~”姜梅干干地笑了起来:“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愿意就算了。”

    她又不是白痴,这孩子心性高着呢,才不会随便认亲戚。

    唐郁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湛蓝如海的一双眸子,亮得惊人。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姜梅依旧亲切得一如邻家大姐姐。

    唐郁不语,一径默默地盯视着她,目光放肆而带着几分挑剔。

    啧,真是个别扭的孩子,名字而已,有那么难以启齿?

    “那好吧……”姜梅正打算转个题,他却突然开口了,语气有些慵懒地强调:“唐郁,忧郁的郁~”

    “呃~”姜梅怔了一下,实在没办法夸这名字好听。

    你说好好一个男孩子,叫什么不好,偏要叫忧郁呢?这下好了,这脾气弄得阴阳怪气的~

    “为什么把我带回来?”唐郁并不理会姜梅的感受,傲慢地昂着头,轻蔑地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赏金?别做梦了,我一文钱都不会给!”

    “呵呵~”姜梅不气反笑。

    真是,这孩子有被害妄想症吗?小小年纪,疑心这么重,也不知家人是怎么教的!

    “你笑什么?”唐郁狐疑地瞪着她,眼神十分气恼。

    “你看看我,象是贪图赏金的人吗?”姜梅含笑,摊开双手信心满满地向他展示着自己的衣着。

    看吧,咱也是有钱人!江家在邀月可是江南首富呢,还能贪一个小孩子的钱?不能吧!是吧,是吧?!

    “怎么不象?”唐郁冷冷地瞥她一眼,表情极之不屑:“女人都很贪婪,看你这身俗不可耐的打扮就知道!”

    俗不可耐?姜梅惊得一口气没咽下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忙低头瞟一眼自己那身华美的服饰和满头堆金裹翠的步摇,再瞧一眼只着件单衣不染纤尘的唐郁,懊恼到差点吐血,脸不可抑止地烧红起来。

    她本以为自己已够无欲无求,原来在他的眼里,她与靖王府里那群为了争宠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夫人并没什么两样!

    这死小孩,嘴好毒!

    “这鬼天,怕是要下雨了吧?”姜梅以手做扇,扇走脸上的热气,讪讪地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欲去堆窗:“这么闷,怎么也不开窗通通风?”

    “别开窗~”唐郁忽地出声。

    “啊?”姜梅惊讶地回过头,因他语气里的潜藏的急切。

    唐郁迅速地转头,避开她的目光。

    姜梅的目光落到他单薄的身子上,再落到那床薄被上,忽地了然——这孩子,不能吹风,他怕冷!风湿疼的那种痛苦,她听说过,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体,这样的容貌与家世,难怪他有这么尖刻的性子和毒辣的嘴巴。

    蠢女人

    “会疼是吗?”姜梅歉然地望着他。

    “别用那样的眼光看我,我不需要怜悯!”唐郁忽地暴躁起来,提高了声音吼。

    姜梅微微一笑,忽地伸手哗啦一下推开了窗子:“怜悯?你这样的人哪里配得到别人的怜悯?”

    她回过头,唐郁紧紧地捉住薄衾,漂亮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瘦弱的身子在薄衾下瑟瑟地颤抖着却不肯求饶。

    “呵呵~”姜梅笑了,走到软榻旁俯瞰着他:“你出身富贵,年轻俊美,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头,也不过是与家人离散吧?你知道什么是绝望,懂得什么叫人间疾苦吗?”

    “我懂,我当然懂!”唐郁倔强地瞪着她,蓝眸似汪洋的大海欲掀起巨浪。

    “你懂个屁!”姜梅轻蔑地睨着他:“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病痛折磨,你就忍受不了,小小年纪学着愤世嫉俗,刁钻厌世,有什么出息!”

    唐郁的脸涨得通红,丝被被他狠狠地揪成一团,揉搓着,死死地瞪着姜梅:“你胡说,我才不怕疼~”

    姜梅低低地笑了,顺手关上窗子:“疼又不丢脸,干嘛要死撑?”

    “你~”唐郁气结。(

    “好了,好了,”姜梅愉悦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回到他身边:“别生气了,咱们扯平好不好?”

    “哼~”唐郁扭过头去不理她。

    “喂,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住在哪里,要不要我去通知他们?”姜梅若无其事地拍拍他的肩,做哥俩好状:“当然,你若是喜欢住在我家也行。”

    “谁喜欢住这里?”唐郁迅速掉过头来,大声反驳。

    “那我喜欢跟你住,行不行?”姜梅笑嘻嘻地偏头望着他。

    “五柳村~”唐郁嘟着嘴含糊地迸出几个字。

    “什么?”姜梅没听清,倾身过去。

    “五柳村,笨蛋!”唐郁提高了声音骂。

    “五柳村?”姜梅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道:“京里有这么个地方吗?我怎么没听过说?不过没关系,大哥肯定知道~”

    唐郁冷眼看着她,极之不屑。

    姜梅却很高兴,蹲下去,伸指戳了戳他的臂:“喂,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唐郁皱眉,飞快地挪开手,垂下头狠狠地抚了抚被她触摸的地方,表情十足厌恶。

    “呃,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啦,我就是随便问问~”姜梅耸耸肩,并不介意。

    “看病~”唐郁头也不抬,冷冷地道。

    “对哦,京城藏龙卧虎,其中不乏国手,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姜梅信誓旦旦,心里开始盘算,要把李煜宸拐过来给他看看。

    “无聊~”唐郁冷冷地批评:“左右治不好,徒然浪费时间和银子罢了~”

    “怎么会呢?我告诉你……”姜梅血一热,正打算跟他来一番生存的意义的演说,如意在门外禀报:“小姐,王爷来了~”

    “知道了~让他先等等~”姜梅十分扫兴,忍不住小声嘀咕:“不去办他的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莫名其妙!”

    唐郁微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呀,你姘/头来找你,还不快去?”

    “呸~”姜梅啐他一口:“小小年纪不学好,什么姘/头?说得真难听!”

    “难道不是?”唐郁冷嘲:“或者,我应该说相好?”

    “是相公好不好?”姜梅起身,帮他把薄衾掖了掖紧:“我走了,有空再来跟你聊天。”

    唐郁不语,等她拉开门走出去的瞬间,忽地低声咒骂:“蠢女人。”

    姜梅苦笑着摇了摇头,替他带上门离去。

    君墨染在桌前翻看着那本厚厚的剪贴本,听到推门的声音回过头:“这么晚了你不在房里呆着,上哪里疯去了?”

    “我要自己家里,爱上哪就上哪,难不成还要经过王爷允许不成?”姜梅几步走到他面前,抢过剪贴本抱在怀里:“你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来?”君墨染很不是滋味。

    “难不成靖王爷是特意来看我的?”姜梅夸张地扬起眉,露出惊怕地表情。

    “不是~”君墨染冷然道。

    姜梅淡淡一笑,递了个那不就结了个眼神过去。

    嘿嘿,东边不亮西边亮,在那小破孩身上受的气,全在他身上找回来,爽!

    君墨染狐疑地瞪她:“你吃错药了?”

    “什么事,说吧~”姜梅掩唇打了个呵欠,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完了赶紧走人,不然老太太怪罪下来,我可吃不消~”

    “咳~”自知理亏,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打算把卉儿带回昌平,与恩师师娘葬在一起,大概后天就会启程。”

    估计从明天起会很忙,抽不出时间过来看她了。

    姜梅轻“哦”了一声:“就这件事?”

    她也想过冷卉无名无份,葬在靖王府显然并不合适,只是没想到君墨染会亲自送她的骨灰返乡。

    “嗯~”君墨染轻应一声。

    姜梅微愕:“那干嘛自己跑一趟?让蓝三或是谁捎个信不就得了?”

    虽说同在京城,靖王府到江府的距离好象也不近吧?更何况这样的日子,哪里离得开人?

    君墨染尴尬了,讪讪地移开目光:“我马上走。”说完,掉头就走,好象背后有鬼在追。

    “呃,不是~”待姜梅发现说错话,他已走得没影了。

    火烧思亲堂

    夏夜微熏,寂静的长街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出灰黑的轮廓,添上了一层神秘朦胧的美感。

    “王爷?”蓝三在院外值守,见君墨染出来,惊讶地迎了上去:“有事吗?”

    君墨染淡淡地道:“回府。”

    “啊?”回去?如果要赶回去,那又何必来?

    蓝三一脸莫名地抬头望了一眼二楼的窗户,姜梅心虚地缩头避开。

    君墨染抿着唇,越过他大踏步出了江府,翻身上了马,轻夹马腹,马儿如离弦之箭没入寂寂的长街,只余下一串笃笃的蹄音。

    蓝三在马上偏头,望着他刚硬如刀斧刻出的线条,暗暗纳闷:九夫人究竟跟他说了什么,王爷如此生气?

    十几里路转瞬即到,眼看再转一条街便到靖王府的大门,忽地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幕。

    “蓝一,去查一下看哪里起火了?”君墨染停鞍驻马,举鞭遥指前方。

    “不好~”蓝三早已按捺不住,飞身跃上了屋脊,大声呼喝:“是王府着火了!”

    “娘~”君墨染心一紧,脑海里浮现十年前君家庄的那场灭门之灾,那一夜的熊熊大火在他的心里烧了十年!

    娘千万不能再有事!如果有事,他万死莫赎其罪!

    “驾~”不待君墨染吩咐,众人策马狂奔,风驰电挚般地奔向靖王府。

    三更时分,靖王府被一阵“咚咚咚~”的巨响惊醒,管事刘拿着铜锣四处奔走,大声呦喝:“不好了,思亲堂起火了,快救火啊~”

    沉睡中的人们被惊醒,纷纷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出,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蹿:“出什么事了?”

    “哪里失火了?”

    “大家不要慌,思亲堂失火了,女子保护好各位夫人,男人拿起桶,都去思亲堂的花池里取水救火!”暗夜里,一道清越沉稳的男音穿过火焰,越过炙风,在靖王府的上空有力地响起,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是管家!”

    “柳管家要咱们去思亲堂!”

    “快到思亲堂去~”

    慌乱的人群停止了盲目的奔走,大家开始有序的行动起来,拿桶的拿桶,拽盆的拽盆,纷纷朝思亲堂跑去。

    迅猛的火势带出滚滚的浓烟,四处人影幢幢,四条暗影悄然地自墙外跃了起来,兵分两路,二人混进救火的人群朝思亲堂奔去;另二人则借着建筑和树木的掩映,顺利地摸到了墨韵轩,乘四下无人进了书房,按动机关闪身入了密室。

    思亲堂里里外外人声鼎沸,家丁连同在府里办丧事做道场的道士们和闻讯从各处赶来的邻居都自动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人们排成几列纵队,从鱼池边一直排到正堂,一桶桶水被从池中舀起,倾入火势汹涌的房子里。很快的,鱼池里的水告磬,大家排队从更远的水源取水。

    柳无风站在假山上,嘶哑着嗓子,大声下着各项指令。老太太披着条薄纱,紧抿着嘴唇端坐在巨大的照壁前,沉默如一坐石像。

    空气里到处充斥着刺鼻的臭味,燃烧后的灰烬,灰蒙蒙的四处飞舞着。

    “老太太,你说说话啊~”梅雪蹲在老夫人身前,焦灼地搓着她的手。

    糟糕,老人家年纪大了,万一吓出什么毛病来,大家也都别想活了!

    “娘!你没事吧?”君墨染飞身下马,扑过去一把将梅雪拨开,她猝不及防“哎呀”一声低叫,被推得仰面一跤跌倒在地上。

    蓝一过去,伸手扶起梅雪。

    “谢谢~”梅雪低声道谢,垂着手站到老夫人身后。

    “墨染?”老夫人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枯瘦的手掌缓缓地抚上他的脸:“是你吗?你没事,还活着?”

    “是,是我~”泪意瞬间涌进眼眶,君墨染紧紧地握住老太太的手,哑声道:“娘,我没事,好端端的呢~”

    老夫人伸出手颤颤地抱住他的头,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喟然低叹:“我的孩子……”

    昏浊的老眼里滚下来两行晶莹的泪,滴落在他的手背。

    两个时辰之后,火势终于被扑灭,天边也亮起了鱼肚白。由于火势是半夜发现,水源又太远,思亲堂被烧得只剩一堆瓦砾。

    好在柳无风施救得力,指挥得当,挖开了一道防火墙,火势得以被控制在思亲堂之内,没有漫延到其他院落。

    君墨染神色冷竣,默默地逡巡在这片刻墟之上。

    地上到处乱七八糟的躺着横七竖八的碎石、瓦砾、树干……天空里还弥漫着滚滚的浓烟;鼻端充塞的是各种皮革、毛发、布帛……等等物品燃烧后,混和在一起的焦臭味;木柴燃烧的哔剥声还陆续地响着,偶尔还有未燃烬的余灰里蹿出新的火苗。

    看着面沉如水的君墨染,大家大气也不敢出,垂着头默默地清理着火场。

    由于事发突然,思亲堂前那双象征着松鹤延年的白鹤无人看顾,被剪去羽翼无法飞翔的它们,惊慌混乱中竟扑入火中被烧得成了焦炭。而松树也被烧掉了树冠,只余一光秃漆黑的树干,如一个个巨大的惊叹号直指苍穹。

    整个思亲堂里,只有那高高的围墙和刻了数百个寿字的影壁还完整矗立,却也被烟熏火燎得面目全非,透着劫后余生的悲凉。

    画不见了

    “墨染,别想太多。”李煜宸拍上他的肩:“幸好干娘及时逃出安然无恙,也无人员伤亡,实是不幸中之大幸,东西烧了就烧了吧~”

    “嗯!”君墨染轻应一声:“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起火原因是什么,查过没有?”

    “我问过了,”李煜宸轻声答:“火是从干娘的佛堂里开始往外烧的,估计是蜡烛倾倒,点燃纱缦,不慎引发火灾~”

    君墨染本来在曼音阁里设了灵堂,请了道士为冷卉超渡亡灵,老夫人坚持额外在思亲堂的佛堂里替她还设了个灵位,亲自念《大悲咒》替她超渡。

    佛堂本就是木质结构,加上佛堂里存放了大量的香烛纸钱,夏末秋初天干物燥,火势很快漫延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君墨染沉默了半晌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娘。”

    李煜宸横他一眼:“你以为我是白痴啊?不过纸包不住火,这么大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她始终会得知真相。”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君墨染步出思亲堂。

    梅雪,兰馨等几个大丫头正在清点从火场里抢救出来的物品,纤秀白皙的双手染得乌七抹黑,全没了往日的端庄秀雅和从容。

    “怎样,”君墨染停下来:“东西损坏的多吗?”

    他倒不是在乎这些损失,别的东西都好说,唯有圣上赐的物品若有毁损,传出去给有心之人捉到把柄,参上一本,他虽不惧,也总是麻烦。

    “已十去其七~”四人里,梅雪年纪最轻,心思也最单纯,见主子询问,当下哭丧着脸答。

    “好在圣上所赐都在第一时间里抢了出来,除几件瓷器有破损外,其余都无恙。”菊韵到底年长,心思机敏,猜度到他的意思,沉稳地补了一句。

    “那就好~”君墨染点头。

    “好什么?”梅雪噘着嘴,愀然不乐:“老夫人最喜欢的字画都没了~”

    衣服玉器都可再买,但许多古玩字画是孤本,没了就没了,就算再买也绝不会是当初那一件了,多可惜~

    君墨染没有吭声,大踏步离开。

    “辛苦了~”李煜宸冲她们挤了挤眼睛,紧走几步与他并肩。

    两个人一路无言往墨韵居走——思亲堂已毁,老夫人住进了墨韵居,方便他就近照顾。

    “王爷,老夫人醒了,正找你呢。”未到门口,蓝一已匆匆迎了过来。

    “知道了~”君李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

    老夫人不顾田嫂的反对,挣扎着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刚好君墨染进门,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去,扶住她的肩:“娘,不好好躺着,又想往哪里去?”

    “卉儿呢?”老夫人焦急地问:“昨晚乱成一团,有没有人守着卉儿?”

    “放心吧~”李煜宸搭腔:“曼音阁跟思亲堂隔着好几个院落,没被祸及,完好无损呢~”

    “没骗我?”老夫人向君墨染求证,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又问:“那,皇上赏的那些东西……”

    “娘,这些事有我去办,你就别操心了。”君墨染扶她躺下:“万一娘有个好歹,让我怎么办?”

    “还有……”老夫人话说到一半,顿住,目光往边上一扫,田嫂心领神会,带着另两个二等丫头离开,把门带上。

    “哟,娘俩个要说体己话呢,我要不要也回避一下?”李煜宸偏着头,笑嘻嘻地睨着她。

    老夫人没有笑,崩着脸向他招了招手。

    “娘有什么要吩咐的?”君墨染往边上挪了挪,和李煜宸分左右站在她的床头。

    “我收藏的那些字画呢,怎么样了?”老夫人神色焦灼,劈头就问。

    “娘,”君墨染看了李煜宸一眼,很小心地道:“等忙完这阵,我再去帮你收一些回来。”

    “烧光了?那些身外之物,没了也好~”老夫人神色淡然。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李煜宸见气氛有些沉闷,忙打着哈哈道:“这件事包在干儿子身上,到时看中哪幅字画,只要你老人家开口,不,只要你一个眼神,我就是偷也把它偷过来!”

    “李昆吾的秋水长空图呢?”老夫人没有理会他,径直追问。

    “还好,”君墨染微微一笑,道:“那幅画一直挂在我书房里,娘想看?我去吩咐他们送过来就是。”说罢,他做势欲起。

    “不用了,在就好~”老夫人神情放松下来,闭上眼:“行了,思亲堂也没了,要办的事情肯定很多,你们忙去吧。”

    就为这事?

    君墨染和李煜宸两人面面相觑,见老夫人不肯多说,只得无奈退出。

    “会不会是……这幅图里藏着什么?”李煜宸抚着下巴思索片刻,再抬头望向君墨染,两人异口同声地道:“传世天书?”

    “走,看看去!”两个人心意相通,各自运起神功,提气纵跃,恰如两道流星划过,倏然飘落在了翰墨轩院内。

    李煜宸抢先一掌劈开了房门,飘身掠了进去;君墨染对闻声赶过来的蓝一只说了一句:“在外面守着。”紧随其后电射而入。

    “墨染,”李煜宸轻车熟路,早已越过几重书柜,站到了原本挂着那幅画的墙下,看着空荡荡的墙壁,哑声道:“画不见了!”

    公鸡下蛋

    “不在了?”君墨染抢上来与他并肩而站:“怎么可能,昨晚还在的!”

    “赵铭山的那幅鱼翔浅底倒还在!”李煜宸抬眼扫了一下对面墙壁,冷然而笑:“墨染,看来这人是冲着李昆吾的画而来的!”

    李昆吾虽也算是书画名家,这副秋水长空更是他的得意之作,这幅画也算价值千金,但与赵铭山来比,就差得太多!

    那人既然专程前来盗画,想必也是个雅贼,怎么会不了解行情?做出这种买椟还珠的蠢事,怎不让人猜疑?

    “咱不忙着下结论,先看看有没有丢了别的东西。”到了此时,君墨染反而冷静下来。

    “嗯~”李煜宸点头,两人分头在书房里查了一遍。

    书房虽是重地,藏书很多,然而贵重的物品毕竟不多,重要的文件,都收放在固定的地点,只需一眼便知有没有被人翻动。

    两人用了一刻钟把书房清了一遍,并未发现遗漏,打开暗室进去一瞧,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里面满室狼籍,桌翻椅倒,文房四宝四处散落,书籍纸张更是满地都是。十分显然,昨晚思亲堂走水之时,有人在这里进行了一番肆无忌惮地搜索。

    对方显然并不为求财,分置于暗室四角上的四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安然无恙,静静地散发着清柔的光芒。

    李煜宸怒火狂燃,几乎咬碎了钢牙:“好大的胆子,简直把靖王府当成了无人之地!”

    从现场留下的痕迹分析,贼人并没有在书房多做盘亘,而是直接进入了暗室。若没有内鬼事先指引,绝不会如此顺利。

    可是,知道书房暗室的机关所在之人,包括君墨染和他在内,王府里不会超过五个人!而他有理由相信,这几个人都是绝对值得信赖,绝不会出卖君墨染的。

    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君墨染默然无语,转身出了暗室,把蓝一叫了进来,漆黑如潭的眼睛里满是阴霾:“昨晚是谁值守墨韵轩?”

    “呃~”李煜宸忙求情道:“墨染,昨晚那种情况,当然都会去救火,谁还能象个木头似地杵在这里啊?”

    现在看来,包括思亲堂走水在内,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这条攻敌所必救,先调虎离山,再乘虚而入的计谋实在是太过高明和毒辣,不能怪侍卫监守不利!

    “出什么事了?”蓝一敏感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小心地望向李煜宸求证。

    “我问你昨晚是谁值守墨韵轩?”君墨染略提高了点声音。

    “回王爷,”蓝一不敢怠慢,忙大声禀报:“是蓝九和蓝十。”

    “让他们过来。”君墨染扔下一句,返身进了书房。

    “墨染~”李煜宸复又跟了进去,犹豫一下问:“要不要把梅子叫回来?”

    “叫她做什么?”君墨染倏地抬头,颇为不悦。

    “呃,”李煜宸比划了一个手势:“不是你说的,上次宫里失窍,她只用一点朱砂,就找出了盗书贼的指模,从而以最快的速度锁定了嫌犯嘛?我就想,让她帮着找找,会不会快一点?”

    “此一时,彼一时,二者不可相提并论。”君墨染神色冷竣。

    宫中失窃或许与江秋寒无关,但是会处心积虑到他的书房来盗画之人,除了江秋寒,他几乎不做第二人想!

    更何况,思亲堂早不失火,晚不失火,偏偏在江湄回了娘家之后才失火,要他如何想?再加上,昨晚江湄对他那拒之千里的态度,更是想起都觉窝火!

    “你怀疑这件事是江秋寒所为?”李煜宸并不笨,君墨染想得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

    “哼~”君墨染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不对,”李煜宸沉吟片刻,提出异议:“思亲堂与忘月苑相距甚远,就算失火也绝不会波及到梅子的安全。江秋寒没有必要非等她回了娘家再动手,你不觉得这样有些欲盖弥彰?”

    “江秋寒狡猾成性,谁知他是不是故意迷惑我们呢?”君墨染冷声反驳:“之前一直无事,偏她进来之后不久就遭贼,不是她还有谁?”

    “梅子虽进来过,但她并不知道暗室所在啊!”李煜宸心中焦急,不觉加大了声音:“而且,梅子不是这样的人!”

    梅子,梅子,瞧他叫得多亲热!而且,他才与她接触多久?为何竟对她如此有信心?甚至为了她,不惜与自己争执!

    君墨染忽地抬起了头看他,一瞬间的目光锐利如刀,幽深如夜,杀气腾腾。

    李煜宸忽地触到他冰冷的目光,锐利如鹰,从心底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好看的眉毛蹙起来:“干嘛,要吃人啊?”

    君墨染垂眸,掩去眼底的光芒。谁又知道他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已是心怀激荡,一颗心在胸腔里扑咚扑咚地狂跳。

    他在干什么?站在那面的那个,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

    “呀,”李煜宸也觉自己太过急切,定了定神道:“事情还没弄清楚,咱们别先胡乱猜测,还是去问问干娘,这幅画里究竟藏着什么玄机?搞不好,真是一次巧合!”

    虽然,他心里清楚,巧合的机率等同于公鸡下蛋。

    别声张

    “不行~”君墨染断然否决了他的提议:“丢了画的事,先不要告诉娘。”

    猜错了只是虚惊一场,万一猜中,娘拼尽心力护下的东西被别人盗走,那不等于要了娘的命?

    李煜宸话一出口,也知提议有些鲁莽,见他反对,也就并未坚持:“不如咱们来排一排,看除了江秋寒,还有哪些人可疑?”

    昨晚靖王府里人仰马翻,与之相邻的街坊也受惊不小。火势迅猛时,许多人自发跑来参与救火,当时所有人都去扑救,门卫已是形同虚设。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排除肖小之辈混水摸鱼——当然,摸鱼摸到靖王府的书房,是有点过份了。

    不过,若是有心之人乘火打劫,到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朝里对他虎视眈眈的还是大有人在。

    “王爷~”蓝九在门外禀报,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进来~”

    “王爷~”蓝九和蓝十应声而入,躬身行礼:“你找我们?”

    君墨染抬眼望去,见他们二人皆是衣衫凌乱,满身狼狈。蓝九束发的发带被烧掉半截,两只裤腿一只高一只低,早已看不出是什么颜色。

    蓝十的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灰印,衣摆不知被什么勾破一片,沾满了泥沙,拖在地上,坠在身后象条老鼠尾巴。

    相同的是,两个人的眼里都布满了血丝,那是他们与火神奋战一晚的强有力的证明。

    “王爷?”见他只是打量并不说话,蓝九局促不安地抬起头来,手下意识地在裤腿上蹭了几下。

    “把手伸出来~”君墨染忽地冷声吩咐。

    “啊?”蓝九和蓝十面面相觑。

    “聋了?”君墨染不悦地道。

    “是!”蓝九和蓝十忙挺直了背,立正站好,两双手直直地伸出来摊开在身前。

    那是两双混和了灰烬与血污的脏兮兮的手掌,布满了被烈火高温炙烤后留下的血泡,遍布着被瓷片豁开的血口,正往外丝丝地渗着黑色的血。

    “啧~”李煜宸已先皱起眉毛,从怀里摸了只瓶子扔过去:“亏你们还是练家子,一场小火灾就弄成这副德性,别丢了靖王府的脸!拿去自己敷上,若让我发现化了脓,第一个宰了你们!”

    “嘿嘿~”蓝九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露了他憨憨的笑容:“没事,不疼!真的~”

    “下去吧,没事了~”君墨染幽然低叹,挥手令他二人退下。

    “多谢王爷,多谢李公子~”蓝九和蓝十拿着药瓶,高高兴兴地走了。

    李煜宸望着他,弯唇哧地一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罚他们~”

    “蓝一~”君墨染不理他,唤了蓝一进门:“去把下面收拾一下,具体清点看少了些什么东西?”

    “啊?”蓝一愣了一下,蓦地醒悟:“昨晚书房失窃了?”

    “嘘~”李煜宸竖起手指按在唇上:“思亲堂的火很可能是蓄意而为,旨在引开侍卫,声东击西。只你知道就行了,别声张~”

    “王爷!”蓝一涨红了脸,眼里闪着愤怒地火花。

    别的都能忍,现在别人欺上门来放火盗物,他身为蓝衣营之首却一无所觉,那不是比打他一耳光更难受?

    “本王自有主张,你先去做事。”君墨染当然知道他的愤怒从何而来,不过这个时候,愤怒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是~”蓝一敛去情绪,默默地启动机关进入暗室。亲眼看到那遍地狼籍的模样,胸中的热血再一次冲上头顶!

    该死的贼子,气焰实在太嚣张,完全将靖王府当成了无人之境,在这里肆无忌惮地任意翻张,全无顾虑与畏惧!

    “墨染,”李煜宸深思地道:“这段时间王府里出的事情太多了,也许是时候把王府的秩序整顿一下了。”

    从祈福时明心的被害,湖心岛树林里那块刻字的树皮不翼而飞,到狩猎时江湄遇袭坠崖,再到四夫人佩琴被杀,再到冷卉的怀孕身死,最后到思亲堂走水,翰墨轩被盗……

    这一系列的事件,一件接一件,这些看似偶然的事件,表面上看来毫不相干,冥冥中似乎又有某种奇特的线索将它们串在了一起。

    想要把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理清,找出潜藏的脉络,却并不那么容易。

    见他并不吭声,李煜宸索性把话挑明:“墨染,你看这一切的幕后推手,会不会是那个人?”

    “别胡说!”君墨染低声叱道。

    “管它是不是,不如乘这个机会,先拔了宛儿这颗钉子?”李煜宸见他似有所动,乘机建议。

    宛儿这个女人在王府里兴风做浪,他早就看着不顺眼,只是碍于这是墨染的家务事,不便置喙。

    可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再留着这个祸害在府里,不知还要多生多少事端?

    君墨染不语,只露了一抹苦笑。

    宛儿是个什么女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只是眼下,他还不愿意破坏君臣之间的平衡与友谊。

    “喂,他不仁在先,怎怪你不义在后?!”李煜宸竭力怂恿。

    所以说他讨厌入朝为官,不论是相互猜忌还是相互计算,都让他心生厌恶,没有江湖来得自由和逍遥!

    “还没到那个程度。”君墨染神色冷漠,不为所动。

    吃豆腐

    相比靖王府里惊心动魄,鸡飞狗跳的一夜,姜梅却是一夜无梦,安稳地睡到大天亮。

    梳洗完毕之后,她先跑去看绿珠,征得她的同意后,要她先充做江府的丫头在府里避上一段时间,对外只说是见她可怜,买进来做粗使丫头的。

    姜梅领着她去见管家,这才知道江富天没亮就去了外地,此时并不在府上。

    问过如意后,她又找了专管府中丫头仆妇们的徐妈,把绿珠交给她去安排。

    做完这一切,就去玉清小筑看那个毒嘴小正太。

    唐郁已穿戴整齐在院子里对着满池的荷花发呆,姜梅转头见一株半人高的茶花开得正艳,不假思索折了一朵在手,藏在身后蹑手蹑足地走过去,他却突然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那神气仿佛在说,蠢女人,就凭你想吓我,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嘿嘿~”姜梅干笑一声,把花团在掌心揉碎:“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她明明很小心了,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难道他脑后长眼睛了?

    唐郁嘲弄地弯起了嘴角,轻蔑地扫了她一眼:“你这么胖,路上的石头都要被你踩碎,还指望别人不发现你?”

    倒,他当她是压路机呢?人家已经够小巧玲珑了好不好?不过,姜梅瞥一眼唐郁身轻如燕,似乎风一吹就要凌风而去的身子,恨恨地闭上嘴巴。

    好吧,她承认,与他比她是稍稍胖了那么一点点。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的坏小孩~”她狠狠剜他一眼。

    “我不是小孩了~”唐郁很认真地强调。

    “你多大?十岁,九岁?”姜梅偏头,十分恶意地把他往小辈上摁,想看他气得跳脚的模样。

    一般象他这种半大的孩子,最讨厌别人说他小。

    “十四~”出乎意料的,这回唐郁并没生气,只淡淡地纠正她。

    十四了?现代十四岁的孩子读初三,很多牛高马大,比她还高。眼前这个,真的看不出来。

    其实他并不矮,但是太过漂亮的五官和太过纤细的身材,以及太过苍白的脸色,让他的身高变成了最被忽视的一环。

    姜梅惊讶地睇他一眼,嘴里笑嘻嘻地调侃:“哦,娶媳妇了没有?”

    “媳妇没有,不过女人很多,我嫌她们烦,通通杀了~”唐郁若无其事地答。

    “呃?”姜梅先是一怔,继而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哇,好有煞气!”

    “放心,”唐郁盯着她,一本正经道:“我不会杀你。”

    姜梅越发笑不可抑,存心起哄:“嗬嗬,因为我太漂亮了?你喜欢上我了?还是因为我救了你?”

    唐郁轻描淡写地道:“不是,在我眼里,你还不能称为女人。”

    “哦?”姜梅被他勾出兴趣,笑盈盈地睨着他:“在你眼里,什么样的女人才称得上是女人?”

    唐郁偏头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忽地伸出手隔着衣服在她胸前摸了一把。

    “你~”姜梅吃了一惊,正要闪避,他的手已缩了回去,撇着唇,懒洋洋地批评:“腰肢倒是够细,胸不够大,也不够挺,臀也不够翘。”

    不过,手感倒是不错~

    轰!血液瞬间涌上脸宠,姜梅僵在原地,又气又糗,脸上表情精彩。

    真不敢相信,她居然被一个屁大的孩子吃了豆腐!最可气的是,他还老大不高兴,一副吃了亏的样子!

    “你,你你……”姜梅错愕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骂出来:“死小孩,你还要在我家赖多久?滚回去!”

    “这破地方,你求我留下来,少爷也不呆了。”唐郁拽拽地道。

    “你们家里人来接你了?”姜梅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小声嘀咕:“怎么来得这么快,都没有人通知我。”

    唐郁不吭声,露了个赞许的表情:不错,至少还没笨到家。

    “少爷,马车已备好了。”

    姜梅回头,见两名着紫色箭袖衫的青年,毕恭毕敬地站在院子外等候。

    “你知道我会来,特地在这里等我?”姜梅福至心灵,忽地醒悟。

    唐郁眉一蹙,白玉似的颊上浮起两抹红云:“谁等你?只是不想让某个蠢人误以为我挟私逃了。”

    姜梅正欲说话,远远见江照影陪着一名中年华服男子朝这边走来,不禁多看了几眼,好奇地道:“那是你家人?”

    那个男人肤色白皙,五官倒也端正,但是身材极高,肩膀也十分宽,给人一种很有力,很有肌肉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唐郁那种一见就让人惊艳的美貌。

    “他不配~”唐郁张嘴,吐出来的话冷冰冰。

    这时,江照影与那中年男人刚好走近,姜梅一吐血差点吐出来,尴尬地红了双颊,目光左闪右躲,不敢与他接触。

    “少爷~”那中年男人恍若未闻,一脸恭敬地垂手立在他身前两丈开外:“可以走了吗?”

    “哼~”唐郁并不理他,只望着姜梅:“多少钱?”

    “啊?”姜梅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一时莫名。

    “唐少爷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还是江照影机敏,听出他的意思是想答谢,忙不迭地推辞。

    唐郁看都不看他一眼,从怀里摸了一张银飘扔在地上,转身大踏步离去。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江照影变色,中年男子忙陪了笑脸,压低了声音道:“抱歉,少主自小体弱,脾气惯坏了,恶意却是没有,请多担待。”

    “哪里~”江照影勉强挤出笑容来,暗里早把唐郁的祖宗十八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