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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第17部分阅读

      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 作者:肉书屋

    瞒天过海,送了缘上山拜明心为师,目的就是在学这些简体字?”

    “如果传说中的天书确实存在,又落在了江秋寒的手中的话,这个假设不是不能成立。”李煜宸捏着下巴,陷入深思。

    “但这个结论需得建立在江湄就是了缘的基础上。”君墨染的态度很谨慎:“但我们目前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这一点,明心已死,似乎也没有了证人。”

    “这个容易,”李煜宸弯眉一笑,漂亮的眸子里精光灿然:“江湄是不是了缘,咱们只要试一下便知。”

    现在他们要考虑的是:如果确定她就是了缘之后,要怎么做?

    史酷比出动(一)

    凶手明明就在身边,偏偏只差一点不能把他揪出来的那种感觉真的极不爽,姜梅现在终于尝到那种食不安寝的滋味。

    如果因为被冤死的只是个小妾,君墨染不愿意尽全力追查,那么就算只有她一个人也要把这个案子追个水落石出,还佩琴一个公道。

    胡乱找了借口把几个小丫头支开,悄悄换了件深色衣服,溜出门。

    史酷比耳尖,从黑暗中吱溜一下蹿出来,跑到她脚边,亲热地挨着她擦挤着。

    “嘘~别吭声,咱俩当回福尔摩斯去!”她竖起手指,乘着院内无人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九夫人又出门了~”蓝六轻轻地捅了捅蓝三的肩,示意他看。

    “嗯,看到了,你继续守在这里,我跟去看看。”蓝三点了点头,身形微晃,青烟一般融入了暗夜。

    凭着一股热血出了门,到了外面才发现事情看似明朗,真正查起来却无从着手。

    “史酷比,咱们应该先去哪里呢?”姜梅拍着它的头,喃喃自语。

    我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史酷比讨好地摇了摇尾巴。

    “马屁精!”姜梅轻轻踢了它一脚:“你觉得王府的那几个女人里谁最可疑?”

    你们人类的想法太复杂,我搞不懂。

    史酷比摇着尾巴绕着她转圈。

    “也是,”姜梅失笑,拍了拍额头:“我真是病急乱投医,狗毕竟是狗,就算勉强听得懂人话,又哪里琢磨得到那么复杂的心理?得,咱们也别想着取巧,还是按顺序,一个一个地查吧。”

    说罢,她掉头往清秋阁走去。

    新近死了两条人命,而且听说佩琴还是被人谋杀,搞得人人自危。入了夜之后,除了巡逻的侍卫,路上已无人迹。

    这对姜梅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一人一狗很轻易地就避开了守卫的视线,到了清秋阁之外。

    宛儿平日牙尖嘴利,得势从不饶人,这一出事,立刻惶惶不安,生怕下一个遭怏的就是自己。

    不但在门房加派了人手,院子四处也命小厮杂役交替巡视,不得偷懒。

    姜梅等了好一会,也没找到机会溜进去,只得蹲下去交待:“史酷比,你进去逛一圈,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情况?记住,别让人发现了。”

    史酷比领命,伏低身子从院墙下的狗洞里钻了进去,很快消失了。

    蓝三远远地缀在她的身后,见她先是在王府里瞎转了一遍,折向清秋阁的方向,到了门口张望了许久,又不进去,绕着围墙走了一圈,突然停下来不走了。

    不觉深感诧异——她大半夜的不睡觉,专程跑到清秋阁的围墙下罚站来了?

    宛儿的房中,白凝神色不安,焦灼地走来走去:“完了,完了!”

    “行了,你消停一会,别再走了成不成?”宛儿心烦意乱,压低了声音吼。

    “宛儿,”白凝脸色煞白地道:“我好怕!侍剑是弄月叫走的,你说,大家会不会误会是我指使的啊?”

    宛儿轻蔑地撇了撇唇:“就凭你?杀兔子都稍嫌费尽,怎么可能去杀人?”

    “那天我真不该打发弄月去借茶具~”白凝说着说着,眼睛又往下掉:“就让冷丫头出点风头又怎样?都怪你,非要跟姓冷的丫头斗个输赢,这下好了,闹出事端了吧?”

    “闭嘴!”宛儿一脸烦躁地大喝:“你有完没完?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天了,你不嫌烦,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谁知道冷卉迟不送,早不送,偏偏那天选了一罐好茶给老夫人,那老虔婆一个劲地夸她的茶好,害她起了攀比的心思,这才几个人聚到一起斗茶。

    谁知道会遇上这么件倒霉事?现在好了,那几个女人看她的眼神都毛毛的,害她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

    自己烦都烦不过来,谁还有心思哄这个泪罐子?

    白凝被她喝得一愣,眼泪硬生生地吓回去。

    “谁知道那畜牲胆大包天,竟然大白天干出这种事?”宛儿见她神色不定,只得缓了缓语气安抚她:“所以,这事谁也不怪,是佩琴的命,你就别瞎想了。”

    侍剑的的确确是她打发弄月叫走的啊,这事赖都赖不掉!

    白凝欲哭无泪。

    “怕什么,不就是借了套茶具,还能犯法了不成?”宛儿掐着腰冷笑:“要我说,佩琴那马蚤蹄子也不是完全无辜。她一身的武功,要是不发浪,那畜牲敢用强?就算用强,也得不了手哇!”

    “可是,王爷要问起来,我该怎么答啊?”白凝怯生生的问。

    “照实说就是,姐妹几个没事聚着玩,临时起意想的这么个主意。”宛儿满不在乎地道:“反正,咱们也确实没想害她,对吧?”

    “这,能行吗?王爷会信吗?”白凝将信将疑。

    “怀不怀疑还两说,别先乱了阵脚。”看了她犹豫的模样,宛儿不放心,冷下脸,软硬兼施地道:“总之,喝茶,斗茶都是你的主意,从头到尾跟我没关系!”

    白凝无奈,只得怯怯地道:“二姐,你一定要帮我在王爷面前解释清楚啊~”

    “放心,咱们姐妹一个院里住着,不帮你帮谁!”宛儿放下心中大石,挥手斥退她:“折腾了一天,我也乏了,快去睡吧!”

    史酷比出动(二)

    姜梅蹲在围墙外正等得焦急万分,忽听得一声大喝:“什么人?”似平地一声惊雷,炸响在她耳边。

    她以为行踪曝露,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差点脱口答话,幸而及时扭头四顾,不见人影这才按住惊惶之意,一颗心已怦怦狂跳不起来。

    这时,院子里火光闪动,杂乱的脚步声四下响起:“小鲁,你看清了,真有人进来了?”

    “我刚从这里走过,忽见一道黑影……呀,在那边快追!”人声迅速鼎沸起来。

    姜梅不知里面情况如何,胸口象揣着只小兔子般突突乱跳,拼命弯腰,深呼吸保持平静。

    暗夜中突听得史酷“嗷”地一声低叫,紧接着有人骂:“格老子的,原来是只死狗!”

    “别打,好象是九夫人房里的,它怎么跑这来了?”

    “他/妈/的,连畜/牲都不让人安生,滚!”

    只几句话时间,史酷比逮到空档,从狗洞里一蹿而出,姜梅忙搂住它:“没伤到吧?”

    还好,没打着。

    史酷比惭愧地夹着尾巴。

    “走,先离开再说。”姜梅瞅见院子里的火把渐渐远去,人声也平息了,忙领着史酷比离开清秋阁。

    “怎样,有收获吗?”确定安全之后,姜梅迫不及待地询问。

    三夫人一直在哭,二夫人说不关她的事,又说她不该和人斗茶;还说四夫人发/浪,对了,发/浪是什么意思?

    姜梅尴尬地揉揉它的头,笑道:“这些你不用管,只要把听到的告诉我就成。”

    二夫人说四夫人一身武功,如果不发/浪,不可能让那人得手。

    “就这些?”

    宛儿的话说得虽难听,至少有一点是对的——按理佩琴不可能会让那个无赖得手,除非她被药物控制了。

    可惜这里没有化验室,不然白天解剖尸体时,当可验出她体内究竟是否有类似于迷幻药的成份。

    没有强大的技术支持为后盾,案情的侦破显得困难重重,却也并不是完全无迹可循。

    王揩油并不是初进王府,明知道佩琴有武功,再怎么色欲熏心,也不可能选择她做下手的对象。如果挑懦弱的白凝,那就合理得多。

    可事实却是,几位夫人里,他谁也不选,偏偏挑了最强大的佩琴。这就意味着他事先知道佩琴不会反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第一就是他带了药去,有备而行;第二就是他事先知道,有人暗中帮他的忙,用迷|药迷翻了佩琴。

    可惜,王揩油已死,这条线索已被掐断,想从这里找出突破口,已不可能。

    是啊,离得远,陆陆续续的听得不是太清楚,好象她还提到坟场私会什么的,我刚想走近些,就被人发现,赶出来了。

    “等等,”姜梅心中一动,忙叫停:“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听到什么,被赶出来了。

    史酷比十分羞惭地垂下头。

    “不是,你刚刚说在哪里私会?”姜梅紧张得摒住了呼吸。

    坟场私会,怎么了?

    对,就是坟场!

    她真是傻,佩琴当时中了钢针倒卧在地上,与她蹲着看字的方向是相反的!所以,她看到的应该不是“干”而是坟场的偏旁“土”字!

    “快,我们立刻去坟场!”姜梅激动得握紧了拳头。

    其实佩琴一死,她就应该立刻联想到佩琴在坟场与人私会的谣言,并且立刻去那里查找线索的!

    可她却迟钝到看到佩琴留下的提示都没有反应!白白错过良机,但愿一切不会太晚。

    这么晚了,跑到那种地方去,你不怕吗?史酷比深感莫名。

    “怕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姜梅领先匆匆地朝碧波亭走去。

    就算真的有什么线索,黑灯瞎火地也看不清啊!

    史酷比蹿上蹿下,想劝阻她。

    王府里的人对坟场的态度都很畏惧,连带着它也觉得那是个阴森神秘的地方,深恐对姜梅不利。

    “不去看看,我今晚肯定睡不着了~”姜梅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听?提起裙边,脚下象装了风火轮,走得呼呼生风。

    蓝三本来在暗处监视着她,见她一直杵在清秋阁的墙根下不动,隐隐猜到她只怕是对宛儿心存怀疑,想要躲在墙下偷听,不由暗自皱眉。

    心道这个江湄,有时聪明外露,灵气十足,有时偏又择善固执,未免太扣死理,死钻牛角尖。

    这里离主屋何止十数丈,就算宛儿在里面扯着嗓子高声怒骂,她都未必能听得全。她却偏要凭白在这里受这风霜之苦!不是犯傻是什么?

    想到她肩伤未愈,白天验尸撞了秽气,呕吐了一场,已伤了元气,若是在这里耗上一晚,怕是要大病一场。

    思来想去,只得拣了块石头扔进去惊动守卫,把她吓跑。想着她定会偃旗息鼓,回去休息。

    哪知她走着走着,突然又发神经拐向碧波亭了!而且,那个架式,越看越象是要去坟场!

    他不禁大感头疼。

    这小姑奶奶到底是不是女人哇?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寻常人白天也不走的道,她大半夜地往里钻,回头真要吓出什么毛病,王爷追究起来,还不都是他的责任?

    史酷比出动(三)

    不对,好象有人一直跟着我们呢。

    史酷比警觉地停了下来。

    不会那么巧吧?刚到坟场边上就遇到了那个杀人狂魔?

    “是吗?”姜梅的心咚咚地狂跳起来,立刻停下来左右张望:“在哪里,知不知道是谁?”

    史酷比还未及答话,一道黑影已拦在了她的面前。

    “啊~”她猝不及防,忍不住尖叫起来。

    “九夫人,是我~”蓝三见她停下来,以为她已看到自己,这才现身拦她,不料她突然尖叫,也吓坏了,忙出声。

    “呀!”姜梅定睛一看,果然是蓝三,长吁一口气,拍着胸口嗔道:“你不出声,鬼一样一直跟在我后面做什么?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抱歉,没想到会吓着你。”蓝三忙抱拳施了一礼:“对了,这么晚了,九夫人这是要上哪去?”

    “呃,”姜梅怔了一下,急中生智,笑道:“睡不着,随便走走,你呢?”

    蓝三望着她,笑得无辜又无害:“我值夜,刚好巡逻到这边。见到有这边黑影晃动,就过来看看。”

    随便走走,都差不多绕了王府大半个圈了!若是认真走走,不知要跑到什么地方去?

    “哦,那你继续吧,我不妨碍你了。”姜梅也笑,十足地温和亲切。

    快走快走,最好马上消失,不要妨碍我查案。

    “这里路黑,又挨着坟场,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就当是给夫人赔罪。”蓝三把真诚装了满眼。

    “没那么严重,”姜梅微笑着推辞:“我带着史酷比呢,有它跟着,没事。”

    没事?刚才叫得吓死人的不知道是谁?

    蓝三好脾气地笑了笑,没有戳穿她,却折了向,伴着她并肩往小山坡上走去。

    姜梅无法可施,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着一起往回走。

    蓝三谨守着本份,她问他答,从不肯逾越多嘴,恭敬而温顺。

    “你多大了啊?”稍稍有些好奇。

    “二十一。”

    呃,比看上去要年轻呢,看来这家伙少年老成。

    “家是哪里的?”纯粹是没话找话。

    “瑜林。”

    没听说过,所以没概念。

    她耸耸肩,继续:“在王爷手下当了几年差了?”

    “王爷去南疆靖边时,有幸结识王爷,在他麾下当差,至今已有六年零五个月了。”蓝三偏头想了想,给出答案。

    “啊?六年前你不是才十四五?这么小就去边关打仗?这不是虐童嘛!”姜梅吃了一惊,立刻愤愤不平。

    姓君的果然如传闻中的暴戾噬血,残忍好战,血液里流着战争狂人的疯狂因子,所以,聪明点,就应该敬而远之。

    “军中比我年幼的不在少数。而且,王爷待属下极好,从无虐待。”

    “才怪!”姜梅不屑地撇唇:“那家伙古怪又龟毛,性格又挑剔到死,用脚趾头猜都知道他绝对是个严厉冷酷的上司。”

    “王爷御下虽严,却能身先士卒,从未贪生怕死,对下属奖罚分明,一视同仁。”蓝三停下脚步,很严肃地纠正她错误的观念:“而且,战场上严是爱,宽是害。”

    最重要的是,他不象那些踩着士兵的尸体往上爬的无良将军,抢属下的功劳,建自己的功业。他今天的一切,全是他一刀一枪在腥风血雨里砍杀过来的!

    所以,他傲,他狂,他能震慑敌人,他从不收买人心,人心却自然向着他。

    “切,”姜梅心中暗自感动,面上却嘻嘻笑,漫不经心地调侃:“你就一直死心眼吧,当心哪天把你卖了还帮他数钱!”

    “王爷不缺钱。”他一板一眼地答。

    “……”姜梅无语望天,额上滑过数条黑线。

    黑暗笼罩四野,月色华美,静静地铺展开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地投在柔软的地毡上,向无边地暗夜里延伸。

    月光映着她的脸宠,带着全然不设防的纯净的微笑,落在看惯了女人的尔虞我诈的蓝三眼里,却是如此震憾心灵。

    那是第一次,他在一个女人的眼里,没有看到功利,算计,阴谋和贪婪。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那双美丽清澈的双眸,仿佛有无数的星光倒映在她的眼底,光芒璀灿,动人心弦。

    忽然觉得,这样的偷瞥对她是一种亵渎,蓝三慌忙垂下头,却不禁意地瞥见她露在宽袖下的一截雪白的皓腕。

    那双纤纤玉手上并无半点装饰,却纯净如雪,格外的光洁可爱。

    他呼吸一窒,刹那间俊颜通红,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看着她一步步地越过他往坡上走去,咚咚咚,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他的心上,隐隐泛着疼,又带着点酸……

    “咦,人呢?”姜梅说了半天话,没有人回答,转头一看,不见人影,忙掉头往后面瞧。

    见蓝三在发呆,戏谑地道:“怎么,说是给我壮胆,结果自己吓得丢了魂了?”

    “呃~”蓝三含糊地应了一声,不敢再跟她走下去,停在山坡顶上:“我还要巡夜,就不送了。”

    “哦,那你赶紧去吧。”

    “属下在这里看着九夫人进屋再走不迟。”蓝三微微倾着身,把手垂在身侧,眼睛望着地面,就是不敢看她的眼睛。

    “晚安~”姜梅笑了笑,不再坚持。

    半路认亲(一)

    “小姐还没起来,你等一会再来吧!”

    “如意,求你帮个忙,我真的有急事~”

    姜梅被一阵低低地争吵声惊醒,撑起隐隐做痛的身体一看,外面艳阳高照,太阳从窗棂里照进来,细小的粉尘飞舞着,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

    “你这人真是,都说了小姐不舒服,还不走?”

    “九夫人说了,我随时可以来找她~求你退融一下~”

    外面的争执声渐渐增大。

    姜梅披衣下床,拉开门:“如意,让她进来。”

    侍剑在门口与如意推挡,见姜梅露头,一脸惊喜地迎了上来,曲膝行了个礼:“九夫人早。”

    “进来说话。”姜梅按了按肩膀,感觉又痛又麻,知道昨天动得狠了,怕是牵动伤口发炎了。

    “小姐,你身子没好,乱跑什么?”如意唬着脸,气鼓鼓地过来。

    “给我杯水,渴得厉害。”姜梅微笑以对。

    侍剑手快,已抢先端了摆在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过来:“九夫人请。”

    姜梅正要去接,如意已一把抢在手里:“这是昨晚的残茶!”

    莫名其妙,自己的主子殁了,就想来抢她的小姐?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侍剑一脸尴尬,倏地涨红了脸。

    “别理她,”姜梅示意她坐下:“说吧,什么事?”

    “昨晚九夫人走了之后,奴婢又仔细的想了想,还是觉得小姐既不喊叫也不反抗,就这么便宜了那个泼皮,实在太过奇怪。”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惴惴地看着姜梅。

    姜梅没有说话,只鼓励地冲她笑了笑,示意她继续。

    “所以,奴婢想了想,小姐那日的饮食如常,是跟我一起用的,应该没有问题。会不会是这次买的香料有毛病?”

    “香料?什么香料?”

    “就是沐浴时用的香料啊~”

    “那个不是由府里统一配的吗?才到月中,这么快就用光了?”定例每房每月都有四两干花,又不是拿来吃,泡澡应该足够了。

    “这点哪够用啊?”侍剑一脸惊奇地瞥了姜梅一眼,发觉失态,忙垂头小声补充:“再说了,香料放久了也不香。

    “哦。”姜梅点头:“剩下的香料带来了吗?”

    她自己基本不用,是以不知。

    “都用光了~”侍剑愧疚地低下头。

    不是吧?既然是常用的,需求量又大,不可能只买一次的量吧?姜梅疑惑地挑起了眉毛。

    侍剑脸一红,不等姜梅追问,忙低声解释道:“那日小姐买了太多的东西,奴婢实在拿不下,所以,只买了一次的用量。”

    “明白了,你在哪间店子买的?”姜梅做势起身。

    其实真要下毒,方法有很多,比如:可以直接在洗澡水里下药,也可以在浴桶里下毒……都比买通店家要容易也安全得多。

    不过,前面这两条路已查无对证,侍剑又这么满怀希望地巴巴地找了来求助,她不忍拂她的意,死马权当活马医,去看看也没什么损失。

    况且,整天关在王府里,思路局限在那几个人身上钻不出来,不如抛开所有到外面转转,说不定反而可以豁然开朗。

    “多谢九夫人!”侍剑眼睛一亮,颊上泛起红晕。

    “小姐,你又要出门?”如意泡了茶进来,正欲到她们起身,十分不悦地拦住她。

    “嗯,我去去就来,不会耽搁什么时间。”姜梅知道她担心自己,冲她笑了笑,转身出了门。

    “小姐,你还没吃早餐呢!”如意心知劝不住她,追出来嚷。

    肩上的药也还没有换!

    “我在外面买点东西吃就行了。”姜梅头也不回地走了。

    “九夫人~”侍剑一脸感激地看着她,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

    说实话,她以前根本就不喜欢这个九夫人,觉得她娇怯柔弱,又没脾气,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傻不拉叽的。

    小姐使心机害过她,她不但不记仇,反而尽心尽力地帮小姐申冤。现在这种世界,这种人去哪找?如意真是好福气,跟了这种主子。

    很怕她水漫金山,姜梅笑了笑:“快走吧,不然太阳要落山了。”

    侍剑领着她从东侧门出了靖王府,门前一条横巷,青石路板,古意盎然。顺着石板路一直走下去,拐了两个弯,眼前霍然一亮。

    眼前是个热闹的集市,肩挑手提的小贩摩肩接踵,叫卖声此起彼伏,穿过这个集市,再过二条街就到了最繁华的金翠路。

    这里街道两旁酒肆林立,店铺罗列,青楼画阁,绣户朱帘,宝马香车竟道于行,一派繁华盛世的景象。

    以前每次都匆匆而过,这还是姜梅穿过来之后,第一次正式上街,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侍剑把她直接带到了画屏阁,店小二见到她来,很远就客气地打招呼,眼里流露出同情之色:“听说你们夫人殁了?请节哀~”

    很显然,消息传得比想象中要快,短短一天,整个京城都知道靖王府的四小妾死于非命了。

    姜梅暗中观察,见他神色自然大方,不似做伪,目光更无躲闪扭捏之态,已知自己的推测没错——佩琴的死,跟店家没多大关系。

    半路认亲(二)

    听到姜梅的分析,侍剑显得十分懊恼,当姜梅随意挑了一间小店在里面捧着海碗津津有味地吃着三鲜面的时候,她表现得十分沉默。

    其实此行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至少排除了一个怀疑对象,把凶手的范围更牢固地锁定在了王府之内。

    姜梅祭完了五脏庙,长了几分精神,正打算好心安慰她一翻的时候,一只手已从身后搭上了她的肩膀。

    这只手干净修长,明显是双没有吃过苦的男人手。

    古人保守,男女之妨尤其如此。陌生男子随便搭女人的肩,可说是惊世骇俗了,搞不好可以一状告到衙门,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姜梅愕然回头。

    眼前站着一个年轻男子,身材修长,相貌清俊,那身素色绣竹枝的杭锦长衫说明他并非一般的市井登徒子。

    嗯,如果诚实点说,该男子应该算得上一名英俊小生。

    不过,她在警界混着,精英见了不少,来到古代,认识的男人也一个赛过一个俊美,这位姿色尚佳,到底比李煜宸还差了一截,因此不再惊艳。

    此刻,该英俊小生正双目圆睁,又惊又喜地望着她:“湄儿,真的是你!”

    慢着,这又是哪一位?

    “对不起~”姜梅抬手阻止他撩起长衫要落坐的动作:“我既不打算请你吃,也不打算被你请。”

    “湄儿~”英俊小生尴尬地瞅了一眼侍剑:“怎么不见如意?”

    姜梅何等机灵,一听他这话已知他必是与江家有关。

    “侍剑,我还有事些要办,你先回去吧。”当机立断,先把侍剑打发走。

    侍剑倒也识趣,虽有满腹疑惑,倒也不敢胡乱打听,乖乖地先行离开。

    “湄儿,我是照影啊~”英俊小生见侍剑离开,立刻再次捉住她的肩,表明身份。

    好死不死,那只手正好落在她受伤的部位。

    “我管你照影还是照镜……”姜梅吸了口凉气,不悦地拂开他的手。

    慢着,照影,这名字似曾相识。

    姜梅凝神细思:对了,据说她那位未曾谋面的哥哥,如意私心恋幕的对象,名字就叫江照影,莫非就是眼前这厮?

    “你是江照影?”姜梅狐疑地打量了他一遍,确实,细看之下眉眼之间与她依稀有几分相似。

    “是,我是大哥~”见她知道他的名字,江照影明显松了一口气:“走,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另找个清静的地方。”

    “慢着~”姜梅侧身避开他的手:“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江照影?”

    江照影一呆:“这个还有假冒的吗?”

    “哼~”姜梅冷然一笑,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那可说不好,十几年无父无母的孤儿,突然冒出一堆家人,真假的确还待商榷。”

    就算他真是江照影,但她替江絮代嫁,至今已近二个月,如果他真的关心她,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都不来王府找她?

    现在跑来半路认亲戚,晚了!

    “湄儿,”江照影俊颜一红,狼狈地垂头,嗫嗫低声:“你受委屈了!”

    “委屈?”姜梅轻笑,蓦地红了眼眶:“嫁进王府锦衣玉食,比在寺庙里长伴青灯古佛好了太多,我哪里敢有委屈?”

    “原谅我,大哥来晚了。”江照影猝然低头,脸上浮起一抹暗红。

    “原谅?”姜梅尖声道:“不,你不需要原谅,我也不需要亲人。”

    说罢,她猝然起身。

    “湄儿~”江照影忙伸手握住她,低声而急切地道:“关于你的事,大哥也是最近才知道!相信我,我受到的冲击和痛苦不会比你小!”

    是吗?就算事实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也不能成为她被人抛弃的理由吧?

    如果真的有心,如果真的有歉意,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时间,不是就应该赶过来见她并寻求她的原谅吗?

    怎么能把一个自小长在寺庙,完全不懂人情事故的懵懂少女,扔进狼群里自生自灭?

    两个都是女儿,两个都是妹妹,一样的骨肉至亲,为什么厚此薄彼一至如厮?

    而既然在十七年前已决定了抛弃她,在二个月前又再次选择了牺牲她,就应该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再往来。

    “湄儿,你别走!”见她要走,江照影急了,一把拽住她的手。

    “放开!”姜梅皱眉。

    “你听我说,大哥这半年来带着商队一直在啖星做买卖,事先根本不知情!”江照影快速地表明立场:“如果我在家,绝不会同意爹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

    “是吗?”姜梅并不肯信。

    “走,大哥带你离开这里!”江照影咬了咬牙,拉着她做势欲走:“咱们去啖星,去君墨染找不到的地方。”

    姜梅不动,望着他轻轻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三岁奶娃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江府连拒绝君墨染都不敢,又怎会为了她,顶一个拐带王府小妾私逃的罪名?

    “你不信我?以为大哥不敢?”江照影死瞪着她,姜梅并不答话,只怜悯地看着这个外强中干的男人。

    姜梅以为他会暴跳,哪知三秒后,江照影忽地软了,颓然地跌坐到凳子上,以手掩脸,声音疲软懦弱,透着无力和凄凉:“大哥没用,大哥不能拿江家上上下下几百人的命去赌……”

    秘密

    离开那间小店,姜梅并没有回头。

    这一刻,她清晰而深刻地感觉到——早在她穿到江府,披上嫁衣的那一刻,她已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

    其实这样也好,没有了牵挂也就没有了责任,等她离开王府的时候,迎接她的将会是一个更广阔,更自由的天空。

    公平的讲,江家人与她的身体虽有血缘,心理上却没有半点瓜葛。所以,失去他们,她应该额首称庆,应该放鞭炮欢呼。

    她愤愤地想着,却奇怪的感觉到眼眶发热,喉咙发干,心里似堵着一把乱草,又麻又痛。

    机械地在大街上晃荡着,直到双脚痛到麻木,再也没有力气,才回到王府。

    她并没有回忘月苑,而是抱着一坛好酒,直接闯进了陶然居:“李煜宸,你出来,我欠你一顿酒,今天还你!”

    “小嫂子?”李煜宸搬了一张软榻在窗前,身下铺着豹皮,窗台上一杯美酒,正惬意地看着医书,见她笔直闯进来,不觉惊讶地挑起了眉。

    她今天看起来与往日很不相同,眉宇之间似乎笼了一层轻愁?

    奇怪,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柔弱的,娇美的,冷静的,聪慧的,俏皮的,谦和的……江湄他都见过,却从未见过她面带愁容。

    “哈,已经喝上了呢!”姜梅转头看到他,大踏步地走了过来,劈手就夺了他的酒。

    “喂~”李煜宸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反对,姜梅已一饮而尽,砸了砸嘴:“不咋地,没我的好。”

    “这么喝下去,小心醉死。”李煜宸笑着睨了她一眼,并不是很认真地警告。

    心里,倒有几分欣赏她的大气和豪爽。

    “不是答应了你要大醉而归?”姜梅瞪他:“怎么,你怕了?”

    姑奶奶今天就是来买醉的,小子,算你走运,可以陪我喝一杯。

    “这么点酒还不够润喉咙~”李煜宸摊开手,揶揄地微笑:“而且,你不会想隔着窗子跟我喝吧?”

    姜梅撑着窗台试图跳进去,试了几次未果,恨恨地瞪着他脸上那抹嘲弄地笑容,不客气地道:“笑什么笑?还不快帮我一把?”

    “不是,”李煜宸很无辜地望天:“你明知道我受伤了诶。”

    姜梅怒目而视:“还没到残障的程度好不好?”

    李煜宸更无辜了:“那边明明有门,为什么要爬窗?”

    姜梅差点吐血:“你手边明明有圆凳,递一个出来会死啊?”

    “第一,圆凳在我脚边。”李煜宸左右张望了一下,不怕死地申明:“第二,那是给我搁脚的,怕对小嫂子不敬。第三,我还是觉得放着门不走,硬要爬窗进来很蠢。”

    姜梅冷冷地看他一眼,抱起酒坛复又往回走。

    “等一下!”李煜宸忙叫住她,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酒坛:“如果你坚持,我可以通融一下。”

    “嘿嘿,”姜梅冷冷地一笑,下巴挑高一点,呈一个挑衅地弧度,拽拽地反问:“你求我啊?”

    “啊?”李煜宸怔一下,苦笑:“就算是吧。”

    说完,他挑起脚尖,把圆凳勾过来,顺手递出了窗子。

    姜梅这才转嗔为喜,嫣然一笑,接过凳子站上去。

    哪知泥地并不平整,凳子急切间又未放稳,姜梅身子晃了晃,往前扑了下来。

    “呀,小心酒~”李煜宸脱口惊呼。

    姜梅稳住身形,轻巧地跃了进去,举起酒坛欲砸。

    “小心,酒坛掉下去砸坏脚就不好了~”李煜宸见她平安落地,笑嘻嘻地改口。

    “算你狠!”姜梅失笑,把酒坛搁到他脚边,拣了张凳子坐下,径自发起呆来。

    “咦?”李煜宸变戏法似地从软榻下捞出一只杯子,拍开泥封,斟了一杯酒,转头见她蔫蔫地坐在那里:“怎么哑了?”

    姜梅笑了笑,接过酒杯与他轻触:“这杯酒,谢你的救命之恩。”

    “喂,”不习惯她突然的一本正经,李煜宸愣了一下,笑道:“就只一杯酒?”

    姜梅斜睨着他,慢慢地问:“外加一个秘密,成不成?”

    “秘密?”李煜宸心中别地一跳,故做轻松地调侃:“听完了不会杀我灭口吧?”

    “放心,”姜梅举起右手对着光照了一遍,望着他妩媚一笑:“这只手只剖尸体,不杀活人。”

    李煜宸顿觉毛骨悚然,搓了搓手臂:“好冷~”

    姜梅低头啜了一口酒,陷入沉默。

    他伸指轻敲窗台,试探着问:“真的有秘密?”

    “嗯。”姜梅轻应一声,依旧不看他,垂着头注视着杯中淡黄的液体。

    “可以……”望着她的发旋,小心地斟酌着词汇:“说出来听听吗?”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阳光自她身后照射过来,使得她的五官蒙在淡淡的金色里,看不真切。只有眼角隐隐闪动的亮光泄露出她此刻的心情。

    看着这样脆弱而无助的姜梅,他的心象被什么叮了一口,蓦地发疼,嗓子不自觉地放柔:“如果不想说,就不要勉强,我对揭穿别人的秘密并不感兴趣。”

    姜梅深吸了一口气,忽地抬头,望着他涩然一笑:“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江湄,你信吗?”

    似是而非

    李煜宸原本一直懒洋洋地斜靠在软榻上,如一只美丽的花豹,尊贵而优雅,乍然听到姜梅的话,身体倏地挺得笔直:“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姜梅干涩地笑了笑。

    李煜宸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狐疑地眯起眼睛打量她,研究她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实,几分试探。

    姜梅也不说话,双手捧着酒杯,勾着头,一副把自己淹死在杯中的模样。

    联想到她初进院子时的落寞,李煜宸心中忽地一动。

    莫非她受到什么刺激了?要不然就是喝多了,酒后吐真言?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从她嘴里套中自己想要的消息。

    他抑住狂跳的心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而俏皮,就怕太过严肃,吓退了她,让她打了退堂鼓。

    “不是江湄?”他打了个哈哈,含着浅笑的漂亮眸子里暗藏着鹰隼般的锐利,紧紧地盯着她姣美的面容,不愿意错过哪怕是最细微的表情:“难不成是宛儿?”

    姜梅显然并不欣赏他的冷幽默,一脸失望,淡淡地道:“算了,你根本不相信我。)”

    李煜宸见她做势欲起,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喂,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了这样一个荒唐的事情,你要我如何信?最起码要给个看起来合理的解释吧?”

    姜梅顿住身形,默然回眸,他的眸光柔和而温暖。

    也对,事情原就错综复杂,要他毫不犹豫地相信,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姜梅微偏着头,眉尖轻蹙,语速极慢,似在找寻最合适的词汇来精准地表达她的意思而不令他误解:“其实,我想我应该更正一下说法。我是江湄,却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江湄。”

    这话听起来比刚才的更似是而非,隐含了几许的无奈与凄惶。

    李煜宸挑眉回望,露了个鼓励的笑容。

    黑白分明的眸子沐在夕光里,通透而清澈,脸上的笑容如春日杨柳风,吹面不寒,让她的心像春天湖面的薄冰一样不知不觉地融化了。

    姜梅紧崩了一下午的情绪倏然放松,慢慢恢复冷静和淡然。

    愤怒和痛苦对于解决问题没有任何的帮助,更不可能助她渡过难关。

    “嗯,原本要嫁进靖王府的其实是江絮,因为某种原因,临上花轿的时候,换成了江湄,”说到这里,姜梅自嘲地一笑:“所以,我其实上个冒牌货,这么说,你明白吗?”

    “冒牌货?”李煜宸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甚至隐隐猜到部份事实,还是被她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他相信在江湄进王府之前,墨染必然对她做了基本的调查,至少容貌上不可能一无所知。

    而他非常确定,面前坐着的这个女子,脸上每一寸肌肤都出自天然。

    而据他所知,墨染从上门提亲到娶江湄进门,只花了短短不到二个月的时间。

    他不信江秋寒有如此神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一个跟江絮年纪与长相都一模一样的少女嫁进王府。

    “江,呃,我爹~其实有两个女儿。”姜梅差点脱口唤出江秋寒的名字,话到嘴边察觉不对,临时生硬地把这个称呼挤出喉咙。

    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暴出如此惊人的消息,李煜宸蓦地瞪大了眼睛:“两个女儿?”

    “是,”沟通比想象中来得容易,姜梅也有了勇气,接下来的叙述就变得流畅多了:“江絮和我是双胞胎,只不过我生下来就被送到寺庙里收养,外人只知江家有江絮,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玩偶,怎可能一藏十七年?江湄何辜,江秋寒何忍?

    “江絮和你是双胞胎?”李煜宸无力地发现自己快变成鹦鹉,只能机械地重复她的话。

    但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与江家熟识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女儿叫絮儿,但庚贴上写的却是江湄。

    江南习俗,女子除了闺名还有昵称。

    所以,他们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江湄是她的名,而絮儿是她的昵称,并没有理会这小小的漏洞。

    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误会。

    “嗯,”姜梅笑得飘忽,声音透着苦涩:“十七年来我一直跟师傅生活庙里,直到嫁入王府的前一天晚上,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还有我的父母和兄姐。”

    结果,事实证明,有父母兄姐还不如没有。

    李煜宸皱眉,努力研究这番话的可信度。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背脊挺得笔直,手中紧捏着酒杯,露出孤绝的姿态,眼神里又有着无尽的疲惫。

    他的心别的一跳,似被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心脏,疼宠与怜惜弥漫胸腔。

    如果她所说的都是真实的,那么等于被父母二次抛弃的她,情何以堪?如果以后她发现,她之于墨染也不过是颗棋子和跳板,又要如何自处?

    “跟王爷有婚约的人是江絮,不是江湄。”姜梅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反而如释重负了:“我只是一个代替品,并不是他想要娶的那个人,明白吗?”

    如果君墨染能认清真相,接受事实,还她自由之身,她会感激不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