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第13部分阅读
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 作者:肉书屋
在这种时候,通常都会扑到怀里来撒娇,而她显然并不在这个“一般”的范围里,是以并未领会他话中深意。
于是,两人重又陷入沉默。
姜梅原想勉强撑到最后,到底没能抵住悃倦,打了无数个呵欠之后,终于身子一歪靠在车身上睡着了。
马车颠簸,她小小的头颅便轻一下重一下地撞地车壁上,发出大大小小,或沉闷,或清脆的“叩叩”声;身体更是一摇一摆地来回做着钟摆运动。
君墨染听在耳里,看在眼中,眉心越皱越紧,一直想不去管,可目光总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溜去。
终于,在马儿纵身越过一个较大的坑洼时,她整个人抛了起来,朝车顶撞了上去。
君墨染破功,伸手揽住她的腰,果断地把她拉了过来,稳稳地圈在怀中。
而姜梅浑然不觉,勿自睡得十分香甜,也不知梦见什么,唇一抿,颊上竟然隐隐露出一个笑涡。
他倏然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揽在她柔软身躯上的手,不自觉地圈得更紧了些。
车子奔驰了数个时辰,终于在子时抵达莽山围场,叶孤城等人先行抵达,此时正在门kou交谈着,无数的火把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吁~”蓝三把马车驰进去。
“墨染,”叶孤震跟了上来,直吼吼地嚷:“你来晚了,照规矩,罚酒……”
车帘一掀,君墨染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从容地走了下来。
叶孤城瞧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后面的话自动消音,吞入了腹中。
老天,这个的是他认识的君墨染吗?来围场带个女人已是反常,居然还把她抱在怀里,一路呵护至此?
姜梅被惊醒,睁眼一看,自己居然象个婴儿似的被君墨染打横抱在怀里,所有的瞌睡虫吓得跑了个精光,忙挣扎着跳了下来,面孔涨得通红。
这时,叶孤城也恢复了常态,一拳朝君墨染小腹击去,似笑非笑地睨着姜梅,调侃道:“君兄,这是新宠?”
君墨染见他一拳过来,收腹敛气,身子往内缩了几寸,堪堪避过这一重击,面不改色地道:“人都到齐了?”
姜梅自问没有他的厚脸皮(他的是货真价实的铜墙铁壁,子弹也难打穿。),暗讽隐喻还可假做不懂,明刀明枪地调侃可有些承受不住,窘得手脚都没处放,只得偏头望向别处。
“忘了?”君墨染把手揽上她的肩:“上次在府里见过的,叶孤城,叶兄。”
“我记得,”姜梅往后退了一步,冲叶孤城福了一福,乘机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手:“妾身见过叶将军。”
君墨染不自觉地蹙了一下眉头,叶孤城瞧在眼里,唇角一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你俩磨叽什么?”范哲南等得不耐,走过来一看,怔住了。
絮儿!他竟然带江絮过来!
神驹
姜梅见到范哲南,也是一愣。
君墨染只说来围场,并未说有多远,时间多长,更不会跟她讲有些什么人同行。不过,范哲南既是他的朋友,在这里见到,也不奇怪吧?
“愣着做什么?”君墨染淡淡地道:“范兄上次也在场,你应该见过的。”
“见过范公子。”姜梅胡乱福了一礼。
“九夫人客气了。”范哲南强笑着回了一礼。
“走吧,兄弟们难得一聚,今日当痛饮三百杯!”叶孤城神情兴奋,摩拳擦掌:“喝完了,在月下狩猎,看谁收获最多!”
“我看九夫人很累了,不如让他们先去休息,酒不妨明日再饮,猎亦可明天再打,如何?”范哲南浅浅一笑,如春风拂面,一派谦谦君子模样。
谁又会想到他竟会做出半夜偷溜进女子闺房的丑恶行径?
“哦,九夫人这么快便累了?”叶孤城偏头望了姜梅一眼,怏怏不乐:“所以说来围场干么带个女人?忒地没劲!”
如果来的是那个四夫人倒还罢了,她多少懂些武功,不至要人分神照顾,切!麻烦!
“叶兄?”范哲南微感尴尬,偷偷拿眼觑向姜梅。
“咳~”叶孤城自知失言,摸摸脑袋,眼里却并无半点后悔的意思:“九夫人,对不住了!兄弟是个粗人,若是冒犯了你,别往心里去。”
“叶将军言重了,”姜梅盈盈下拜,笑道:“是妾身来得鲁莽,扰了各位的兴致。各位不必管我,只管按喜好行事便了,我回房休息,不陪各位了。”
“这样也行?”叶孤城的眼里迸出精光。
很好,好在她有自知之明,没有缠着不放,墨染的眼睛总算没完全被鸡屎糊住。
“急什么?”君墨染轻轻一句话,把叶孤城的希望击得粉碎:“时间长得很,多得是机会较量,天亮再比也不迟。”
说完,也不等众人表态,自顾自地扔下他们,挽着姜梅扬长而去。
“喂,”叶孤城望着并肩远去的一双俪人,眼里现出迷惑之色:“哲南兄,前面那个真的是墨染吗?”
范哲南阴沉着脸,没有吭声,而叶孤城显然也只是一种情绪上的宣泄,并不需要他的认同和回答,索然无味,各自散去。
第二日一大早,姜梅被君墨染唤醒,懵懂睁眼往窗外一看,天还没大亮。
他扔了套衣服过来,丢下两个字:“换上。”
姜梅接在手里打开一看,是套清爽利落的箭袖衫,墨绿色的缎面,勾着浅绿的边,穿在身上揽镜一照,意外地合身,纤腰一握,盈盈俏立,分外精神,在娇柔妩媚中平添了几许英气。
她心中高兴,忍不住在他身前转了一圈:“好看吗?”
“废话少说,准备好了就走吧。”君墨染冷着脸不予置评,领先出了门,在转身的瞬间,唇角微勾,露了抹不易觉察的笑容。
在住所用过简单的早餐,到前院集合,除了昨天见过的范哲南和叶孤城,另外还有三个年轻男子。
君墨染并未再一一替姜梅介绍,放她在一旁,径直过去与他们交谈人手分配,比赛规则等事项。
姜梅也乐得轻松,只在一旁悄悄观察。
看气势,那几人个个非富即贵,都是邀月王朝里叫得响名号的青年俊杰。
也对,新帝登基,锐意改革,朝政肯定是要大换血。各个要害部门都要安插自己的亲信,那班老臣的气数怕是尽了。
没多久,君墨染重新回到她身边,依旧是简单二个字:“走吧。”
姜梅知道他脾气,也不多问,乖乖跟在他身后。
顺着长廊走下去,蓦然眼前一亮,一大片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坪映入眼帘,漫山遍野的碧草象是一望无垠的波浪,随风摆荡。衬着远处的蓝天白云,美得让人摒住了呼吸。
蓝三牵了二匹马,一白一黑,在走廊的尽头等候。
那两匹马,黑的如墨,白的似雪,通体没有一根杂毛,四肢修长,骨架均匀,很显然都是万中选一的良驹。
姜梅生活在都市的钢筋水泥丛林里的,坐的铁马,吸的是灰尘,看的是黯淡的天空,似这般漂亮的神驹,清新的空气,美丽的景致,几曾见过?
当下欢呼一声,扔下君墨染冲向那匹白马——相比那匹黑马,它个子略显娇小,显然是替她准备的。
“不可!”蓝三吃了一惊,沉声警告。
姜梅的手已触到了白马的脖子,亲热地抚了抚它漂亮的鬃毛,低声道:“嗨,我是姜梅,认识你真高兴!”
白马忽地发现面前这个人竟然能和自己沟通,兴奋地仰头喷了个响鼻,甩了甩尾巴,偏头在姜梅的身上蹭了蹭,神情似是极为亲热。
我是奔霄,那边是我的好友,飞翩。
飞翩在一旁,烦乱地刨着地面,意欲挣脱蓝三手中的绳索过去与那一人一马进行交流。
“咯咯~”姜梅缩脖,逸出银铃般愉悦地娇笑:“好痒~”
蓝三紧紧地拽着手中的缰绳,瞧得瞠目结舌。
奔霄看似漂亮,性子却极烈,对陌生人的接近相当地警惕,踢起人来绝不留情,居然对姜梅一见如故?这是什么状况?
君墨染挑眉,心中越发疑惑。
落单
姜梅哪知身后两个男人各怀心思?早跟两匹马玩得不亦乐乎。
“靖王,要认输的话,乘早明说,别拿娘们当借口瞎磨蹭!”兵部侍郎祝嘉熙领着侍卫们策马而来,朝这边大声吼叫。
“呸!”叶孤城穿戴齐整从另一面奔了过来,立刻反击了回去:“我们会输给你?你小子,别又象上次一样尽拿兔子来充数!没的丢了咱们男人的脸!”
原来他们几个不时来围场狩猎,以在规定的时间里所获猎物的多寡来决胜负。
不过这里是皇家围场,虎豹等大型野物固然很难觅到踪迹,野猪,熊也算难得,没猎到其实不算稀奇。
但狼,鹿,獐,麂……等等还是有不少的,如果猎物里全是兔子,招人笑话在其次,亦很难脱其故意猎兔子抵数的嫌疑。
“哈哈哈~”这边的侍卫们毫不客气地哄然大笑了起来。
“哼!”祝嘉熙悻悻然拨马离去。
“走吧~”君墨染见姜梅与马打得热火朝天,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会骑,翻身上了飞翩,一抖缰绳,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好奔霄,给姐姐点面子,千万别把我抛下来。”姜梅一边轻声与它打着商量,一边抱着马脖子,踩着马蹬往马背上爬。
奔霄果然很给面子,姜梅狼狈万分地爬了上去,它才不急不慢地跑起来。
名驹毕竟是名驹,奔跑起来,又快又平稳,姜梅只觉耳边风声呼呼,身旁景物如浮光掠影,一掠而过。在最初的怪张慌乱过后,剩下的已只有兴奋了:“好姑娘,加油!”
蓝三在身后瞧了,越发惊疑不定——看她的架式,应该是第一次骑马,竟能轻松驾驭奔霄这样的烈马,是何道理?
君墨染并未浪费时间,穿过这片草坪,直接从一条小路进入了树林。
因是夏季,水草肥美,植物蓬勃,食物充足,围场里的猎物算得上很充沛。一路上不时有些小动物被马蹄声惊得四处奔逃,君墨染都并不停留,径直朝树林深处驰去。
姜梅知他性子傲,不屑拿这些小动物开刀,一心想要猎取大家伙。
越往里走,树木越密,各种灌木也多了起来,在地面连接成片,无名的野花开得如火如荼。
行在前面的君墨染忽地停了下来,并举手示意众人安静。
姜梅正感莫名,前方约摸百米处的密林里走出两只遍布着白色的斑点的红褐色梅花鹿,一双清可见底的瞳仁警惕地左右张望着,修长的四肢迈着优雅地步伐,悠闲地在林中漫步。
“呵呵,今日必拨头筹。”君墨染唇角露出一抹微笑,取下弓箭在手,弯弓搭箭瞄准了那只美丽的生物,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见那只可爱的小鹿要遭毒手,姜梅心中一急,计上心来,身子一晃:“哎呀!”发出一声短促尖利的叫声,抱着马脖子就伏倒在了马身上。
听到响动,梅花鹿立刻撒开四肢箭一般没入了林中,君墨染的羽箭落空。
“你!”他来不及愤怒,一夹马腹冲了出去:“快追!”
“对不起嘛~”姜梅低眉小声道歉,唇边却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蓝三在她身旁,瞧得清清楚楚,知道她是故意捣乱,却不好戳穿她的诡计,只淡淡地道:“九夫人,你呆在这里千万不要乱动,等我们回来!”
交待了一声,领着众侍卫越过她,追了上去——若是真让她全程跟随,今天怕是很难有所斩获。
“嗯~”姜梅乐得轻松自在,忙不迭地点头。
杂沓的脚步声远去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边的静谧。偌大的林子,除了偶尔几声鸟鸣和风穿过林梢发过的沙沙怪声,竟再无人迹。
姜梅独自呆了不到半刻钟,便知寂寞并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在这样的密林里落了单,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虽然概率不大,但万一运气不好,遇上虎狼,后果不堪设想。
抚了抚马儿的鬃毛,柔声低语:“奔霄,咱们还是寻他们去吧?”
在林中行了约摸二三里地,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她正犹豫着要选择哪个方向,左后方忽地出现急促的马蹄声,很快带着一袭白衣驰了过来。
姜梅回头一看,竟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絮儿,你怎会一个人在此?”范哲南瞧见她左近无人,大着胆子策马过来。
“他们追赶猎物,很快便会折返。”姜梅淡淡地道。
范哲南一脸的气愤:“君墨染怎能如此对你?”
“我愿意,怨不得他。”姜梅神色冷淡,把责任揽上身。
“你竟违护他?”范哲南满脸醋意,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嚷:“他性子古怪,相貌丑陋,对你也不似我深情,究竟有什么好?”
“他是我夫君。”所以,纵有千般不是,也与你无干。
“这里很危险,”范哲南一窒,愣了半晌,才干涩地迸出一句:“走吧,我带你回别院去。”
不想给他可乘之机,更不愿让他误会自己对他有所迷恋,姜梅摇头拒绝:“不必了,你只要告诉我,该往哪个方向追才正确。”
“絮儿~”范哲南忍无可忍,压抑地低吼:“我究竟做错什么,你竟冷淡如斯?”
遇袭坠崖
姜梅心道:不是你做错什么,而是命运播弄,世事无常。我已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江絮。所以,咱们各有各的倒霉,你帮不了我,我也帮不了你!
“絮儿~”范哲南打马上前,与她并行,伸手欲将她强行带到身边:“我们好好谈谈。”
以前她追在他身后跑的时候,他从未放在心上,甚至时常被她缠得心烦,恨不能她立刻从眼前消失。
可现在她真的一反常态,拒他千里之外,而且还是为了举国公认的冷血阎王却大大伤了他的自尊。
也不知为何,冷冰冰又有主见的江絮,在他眼里生出了别样的迷人魅力,教他弃不下,忘不掉,偏又求不得!
冷漠淡然的她,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好胜心。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弄上手再狠狠地抛弃,以报所受之辱!
“对不起,我并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姜梅心生不悦,带马躲闪。
“是吗,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范哲南从她拙劣的驭马技术,看出她是个生手,于是刻意把马儿贴上去,在狭窄的小径上逼得她乖乖束手就擒!
姜梅暗骂他卑鄙,只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招式欺侮女人。
“奔霄,走!”识穿他卑鄙的伎俩,姜梅双腿夹紧马腹,伏在马背上,胡乱择了一条路往前飞奔。
“哼,我看你往哪里跑?”范哲南见她慌不择路,阴冷一笑,策马狂追。
他就不信,凭他的骑术会追不到一个弱女子!
姜梅见他紧追不放,心知若是直走,不用多久肯定会被他追上,一咬牙,把马儿带离了小径,闯进了密林深处。
奔霄是神驹,范哲南马术虽精,奈何胯下马儿不争气,追出不远,马足竟被青藤缠住,疾驰中忽地停下。
他遂不及防,一个倒栽葱摔险些摔下马背,总算他见机得快,拨地而起,脚尖在马背上轻点一下,飘然掠出丈许远,才免了脑浆迸裂之灾。
“牲畜,看老子回去剥了你的皮!”他出了一身冷汗,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哪还有姜梅的身影?
姜梅生恐被他追上,不敢回头,一路狂奔了刻把钟,这才放慢了速度,回首一瞧,范哲南固然被她甩掉,自己却也失了方向。
围场山高林密,人迹罕至,加上植被地貌都差不多,凭着模糊的记忆走了小半个时辰,发现怎么也回不到那条三岔路口,反而似越走越远了。
糟糕,她不能再走了,否则越走越远,到时就算君墨染想找都无从找起!思来想去,还是在原地等待救援更理智一些。
“奔霄,我们好象迷路了!”姜梅十分沮丧,拍拍马脸。
有我在,怎么可能迷路?
奔霄十分震惊。
对哦,老马识途,她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给忘了,真是笨得可以!
姜梅蓦地醒悟,狠拍一下自己的头:“你识得路?为何不早说?”
我以为你想到处玩,哪知你是迷路了?
奔霄十分无辜。
姜梅大囧,忙讪然一笑道:“走,我们回刚才的路口。不过不用着急,咱们可以慢点走,顺便欣赏风景。”
想必君墨染这时与人争斗正酣也无余暇照顾她的情绪,既然已无迷路之虞,若不好好玩一次,怎么对得起自己这番辛苦的奔波?
于是一人一马在林中悠闲地漫步,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倒也不虞寂寞。
奔霄忽地支起了耳朵,停下脚步。
姜梅体贴地拍了拍马脖:“累了吧,休息一会再走也行。”
有人来了!而且是生人,气味很陌生。
奔霄十分疑惑。
“可能君墨染打完猎回头不见了我们,发动人手找来了?”姜梅催动马儿迎上去:“咱们走快点,不然那暴君不知怎么罚我。”
不对,有杀气!
奔霄喷起响鼻发出警告,几乎与此同时,羽箭破空之声响起,冷风扑面而来,姜梅下意识地偏头一躲,那枝箭擦着她的发没入林中。
刺客?姜梅脑中只来得及闪现这两个字,尚不及思考为何会招来刺客,哧哧之声已接连响起。
几枝连珠箭呈品字形射了过来,刺客显然十分狡猾,一击不中,立刻改变策略,三枝箭里倒有二枝是射马。
奔霄虽然聪明,毕竟不是人类,跃起躲过下面那枝箭,中间那枝已噗地插入它的臀部,另一枝插进了姜梅的肩膀。
她嘤咛一声,伏在马背上已痛得几欲晕死过去。
奔霄吃痛,长啸一声,撒开四蹄势若疯虎般狂奔没入林中。
姜梅只觉身子已如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凭着最后一丝理智,心知若不抱紧马脖,万一从马身上坠下来,就是筋断骨折,香消玉殒的下场。
奔霄负了伤,跳跃间已大不如之前灵活,狂奔了一段路,左前蹄忽地踏空,前面竟是一处断崖。
千钧一发之际,它悲嘶一声,蓦地后足着地,人立而起,倏然急停,止住了前奔之势。
可惜,姜梅既没有精湛的骑术,又没有范哲南的应变能力,更兼肩部受了伤,哪里稳得住?身子随着惯性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没入了断崖……
你信我吗?
君墨染领着人进入围场没有多久,李煜宸亦风尘仆仆地自药王谷折返,进入了围场别院。
狩猎既已开始,当然要赶过去与之会合,这里他很熟,不愁找不到人。
纵马越过草坪直接进入密林,沿着君墨染惯走的路线一直找了过去,很快来到了三岔路口。
看到满地凌乱的新鲜马蹄印,心中微感兴奋,顺着蹄印一路追下去,没多久便听到奔霄的嘶叫声。
他按辔四望,从声音的方向判断已知它是往断崖跑去。
事先他已从别院侍卫口中得知奔霄是姜梅骑着的,心中越发不安:“不对啊,奔霄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莫非在他们这里遇到虎豹袭击?”
依常理推断,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百密一疏,围场毕竟是深山老林,且人迹罕至,地广人稀,防不胜防,偶尔有猛兽闯进来,也不稀奇。
这么一想,他不禁有些着急,抄小路往断崖追了过去,不到半刻钟,奔霄的蹄声已清晰可闻,甚至已能透过林中树木的间隙看到它矫健的身姿。
这一见不要紧,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它正载着姜梅朝断崖狂冲而去!
姜梅伏在马背上,双手紧紧地抱着马脖,显见已吓得傻了。奇怪的是,她的身后连一个跟随的侍卫也没有。
不过,这种危急时刻,哪顾得多想?
他当机立断,拍马追了过去,扬声高喊:“不要慌,勒住缰……”
然,话声未落,奔霄已马失前蹄,身子往下一沉,忽地双足人立,悲嘶声盖住他的惊呼,于千钧一发之际雕朔般立于崖上。
几乎与此同时,姜梅被强大的惯性抛了起来,娇小的身子如弹丸一般向崖下飞坠。
“江湄!”他厉吼一声,冲天而起,似一道青色的闪电划过苍穹,疾若飘风地掠到崖边,俯身一个疾冲,已捉住她一片衣角。
“煜宸?”姜梅仰头,眼里满是惊惶。
“别怕~”安抚的话尚未出口,“咝”地一声裂帛之声传来,姜梅如断线的纸鸢离了他的掌控,飘然下坠。
不能让她这么死了!
闪念之间李煜宸纵身一跃扑下深渊,身子平地一个转折,倏地抄到姜梅的下方,一手搂住她的纤腰,强劲的山风鼓荡起他的衣衫,似一面巨大的鼓,减缓了他们下滑的速度。
姜梅吸了一口冷气:“老天!”
他,居然为了她纵身跃下了悬崖!
李煜宸并不答话,弹出腰间长剑,执在手中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巨岩中插去。剑尖与岩石相撞,巨大的摩擦力使岩石迸出一溜火花,发出一连串铮铮地脆响,最后终于定格在山腰。
两个人悬挂在半空中,随着山风上下摆荡,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真正是命悬一线。
姜梅的冷汗涔涔而下:“你,不该跳下来。”
“闭嘴!”李煜宸心中焦躁,顺口低叱。
“对不起。”姜梅一窒,陷入沉默。
两人不再交谈,除了呼呼的风声,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千万不要动,当自己死了!”李煜宸低声警告着姜梅。
姜梅亦知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失去平衡,又会再坠深渊。
“嗯~”她轻应一声,闭上眼睛,强行按捺住他带给她的冲击,任他的呼吸在耳畔颈边吹拂。
李煜宸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两个人的位置和姿势,以便有更广阔的视野观察周围环境,试图寻找可以站立的地点。
靠着手中软剑与岩石之间的摩擦挂着两个人的体重,想支撑到救援人员到来,实在有些勉强。
可惜,这里石壁嶙峋,上耸数十丈,直插入云屑,绵延数百米,并无半颗树木,俨然成了围场的一道天然屏障,人力不可逾越。
若是单枪匹马手中有剑,或许勉强可以上行数丈,但带着她,却是万万不可能。
向上既然不可能,那么往下,才是逃生的唯一途径。
做出了决定之后,李煜宸反而坦然了,低声问:“江湄,你信我吗?”
信任?这是她穿到这陌生的异世之后,初次有人提出这个看似简单,却很复杂的问题。
她曾经以为信任是人与人之间要遵守的最基本的礼仪。
尤其在警界,没有孤胆英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队友们一起努力的成果,“合作”才是王道。不论是警民之间,还是战友,友邻单位之间的合作,协同做战是制胜的关键。
而信任,是协同做战的关键。
可是在经过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变故之后,在亲见了王府里那群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相互倾轧之后,信任于她已是一种模糊的记忆。
她,要如何重新学会去信任一个人?
姜梅缓缓地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他黑玉般澄净的眸子,他的眸中一片坦然,充满了淡定。
一个人要有怎样的自信,才会连死亡都不怕,从容跃下绝壁?
“信吗?”他再问,笑容灿烂,眸光闪亮,跃跃欲试,并无一丝的畏惧。
“嗯~”姜梅忽然羞惭,垂下眼眸,轻哼了一声。
“那好,我现在要带着你往下跳,你别慌……”李煜宸细细叮嘱。
死里逃生
“我知道,继续装死就是。”姜梅微微一笑:“按你想的做吧,我没意见。”
“也对,”李煜宸愣一下,忽地呵呵笑:“其实到这种地步,不信也没办法了。”
“有!”姜梅忽地俏皮一笑。
“当然,你还可以选择自己跳下去摔成肉饼。”李煜宸白她一眼。
姜梅但笑不语,神情愉悦且轻松。
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不错!
遇到这种危急状况,一般女子都会吓得六神无主,不是大哭大闹就是直接晕过去。她却如此平静,还有余暇开玩笑,真是个奇妙的女子。
李煜宸吸一口气,抑住在心底悄然滋生的微妙的情绪,低声问“准备好了?”
“嗯。”姜梅点头。
“起!”他低喝一声,蓦地拨出卡在岩石缝中的长剑,两人迅速下沉。
“着!”再大喝一声,长剑如法炮制如上次那般插入岩石,以阻住下坠之势,如此交替了几次,姜梅眼前已看见了苍翠的树顶。
然,就在此时,长剑终于不堪重负,咔地一声轻响,拦腰折断。
“该死!”李煜宸低咒一声,两个人如一块流星曳地急速滑落。
猛烈的山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苍翠的山林如无数巨大的兽急速地从眼前一掠而过。
姜梅只觉得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胸口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肺里的空气飞快地流失,耳朵里嗡嗡一片,痛得好象要爆炸一样。
眼看已掉到崖底,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李煜宸环在她腰间的手突然用力一托。
姜梅被那股力量托得向上升了两寸多,他却象颗陨石急速地掉入了一片葱茏之中。
“煜宸!”姜梅擦过枝桠,跌落灌木丛中,巨大的冲击力使她瞬间失去了知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傍晚时分,肩膀的巨痛终于使姜梅清醒过来。
她茫然地张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陌生的山林,耳边隐隐听到淙淙的流水声,身下是厚厚的散发着腐烂味道的潮湿的落叶。
君墨染的离去,范哲南的追逐,无名刺客的追杀,李煜宸的奋力一跃……是的,很不幸,她坠崖了,幸运的是,她活下来了。
可是李煜宸呢?她清楚地记得,在落地的那一瞬间,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托了她一把。
他不会有事吧?不,她不会允许他有事,绝不!
“煜宸,煜宸!”抬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目测了一下他们掉落的方位,她开始沿着密密的灌木丛仔细的寻找。
终于,在一片溪水旁,她找到了趴在岸边,依然昏迷中的李煜宸。
他浑身湿漉漉的,大腿上还插着半截断木,伤处被溪水浸润,鲜血淋漓十分可怖。
看情形,应该是他掉下来时被树木托住,撞断好几根树枝后,掉进了树下的溪水里,又被水冲到了这里。
她摒住呼吸,蹲下去,小心地在他鼻下探了探,终于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至少还有呼吸。
又小心地沿着他的骨胳周身摸索了一遍,心中咯噔一响,这家伙至少断了三根肋骨,短期内指望他醒过来不太可能了。
她咬着牙,用匕首划破了衣服,脱了外衣醮水洗净了他的伤处,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到干净平整的草地上躺着,又用匕首削了两片木板夹在伤处,脱下中衣撕成条状捆绑固定,避免二次损伤。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各种野兽的吼声此起彼落地在山谷回响,让人不寒而粟。
好在崖底枯枝落叶不虞匮乏,很快搜集了一大堆,从李煜宸的怀里摸到火折,迎风一晃,蓝幽幽的火苗蹿了出来,带给她温暖的同时,也带给她生的希望。
这个时候,君墨染应该已经发现他们二人失踪了。
崖底燃着火,目标总应该大很多,总比什么努力都不做要好。更何况,这里已不是围场的范围,火光能有效地抵御猛兽。
她在心中暗暗祈祷着,但愿运气没这么差!
虽已进入仲夏,入了夜,森林里的温度依旧迅速下降,加上她受了伤,失血过多,更觉奇寒彻骨。
李煜宸不停地发着抖,身体更是象虾球般蜷成一团,面颊潮红,嘴唇干裂,显然已在发烧。
小心翼翼地脱下他的湿衣,在火边架上树枝,搭上去一件件烘干,自己只着一件抹胸,把外衣脱下来通通盖到他的身上。
这么诡异的情景,若是给外人看到了,不知有多惊世骇俗!
姜梅苦笑着自我调侃,一边检视着从李煜宸怀里掏出来的瓶瓶罐罐。
没想到这家伙外表斯文俊美,身上却象个货郎一样收着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小东西?
为免混淆,那些瓶子一字排开摆在身前,暗夜里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瓶身上又无任何标识,成份,作用都一无所知。
不过,她想着既然连萧佩琴身上都随身带着伤药,他也该有一瓶这样的东西来应应景。
她一一揭开,一只一只地闻过去,终于闻到三七的味道,不禁大喜过望。
为免误服,先挑了些抹在自己的伤口上,约摸一刻钟后并无异状,唯恐药效不佳,一股脑倒了大半瓶敷在他的伤处才罢手。
做完这一切,倦意袭来,她扯了件半干的衣服披在身上御寒,挨着他坐下,想坚持到衣服烘干,却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与狼斗
姜梅是被一阵阵奇怪地嗥叫声惊醒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被狂风吹得将要熄灭的火堆和——隔着火堆一双绿萤萤的眼睛。
是狼!草原上最凶残的动物之一,通常只要有三头以上结伴,就敢与虎博,与狮斗。
而它之所以让人畏惧,还不仅仅因为它们强有力的攻击力,而是它们那非常顽强的斗志和狡诈机敏的性格。它们极有组织,目标明确,一旦被狼盯上,通常意味着灭顶之灾。
姜梅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往火里添加干柴,火光迅速蹿了起来,又很快被风压得垂下去,象是随时要熄灭。
星星点点的绿光在远远近近的闪烁着,并且在不断地增多,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一步步向营地逼近。
“嗨~你们好~”姜梅集中精力试图与它们沟通:“我是姜梅~”
狼群无一例外地保持沉默,睁着噬血的眼睛瞪着她。
该死!这种关键的时刻,异能却给她掉链子!她递出的橄榄枝无一匹狼肯接。
它们在等,火光熄灭的瞬间,就是它们进攻的时刻。
姜梅清楚这一点,拼命往火堆里添加木柴,噼啪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的惊心动魄。
人与狼隔着火堆对恃着,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码在一旁的柴堆以惊人的速度在减少,眼看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姜梅一咬牙,壮着胆子就要站起来去够头顶的树枝。
“别动~”一只冰冷的手蓦地搭上了她的腕,嘶哑暗沉的嗓子在耳边响起。
“煜宸?”姜梅低头,一双黑玉似的眸子正温和的看着她。她一阵惊喜,反扣住他的手:“你醒了?”
她穿着自己的衣服,袍袖宽大,更显得腰肢盈盈,不堪一握,风吹动襟袖,露出染了血的抹胸,跳跃的火光下,如一只妖冶的兽,充满别样的风情。
“别动,你一动,狼就会攻击我们了。”李煜宸牵动嘴角,勾出一抹极淡的笑容,礼貌地移开了目光,调整了气息,尽量以温和的语气向她解释当前的形势。
“嗯~”姜梅拼命点头,泪意冲进眼眶。
说实话,当他昏迷时,她独对群狼时并未害怕——因为没有时间害怕。可现在,他醒了,她莫名的心酸,甚至觉得委屈。
虽然他依然是身受重伤,连移动都困难,她的这份依赖产生得有点莫名。但他活着,这就给了她继续支撑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柴不够烧了,最多还能支持半个时辰。”姜梅压低了声音向他说明情况。
握在掌心的那只手在抖,他轻轻地,安抚地摩挲着她的掌心。
如玉般温润,如丝般柔滑。
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没吃过苦,不知道忧。
“兜里有铜钱,给我几枚。”他竭力让语气显得轻快些,以减低她的恐惧。
“你现在还能发暗器吗?”姜梅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担忧:“你确定能一击得手,并且不会激怒它们?”
是,她的确很害怕,可是她的眼睛却那么幽亮,她还能保持着相当的冷静,李煜宸不觉微笑了起来,心底却莫名地泛酸,似乎若有所失。
这一次,墨染似乎总算是娶对人了。
“试试看吧,”李煜宸的笑容很淡,带着满不在乎的洒脱,衬着明明暗暗的篝火,有丝妖异的美:“万一失手,只好委屈你陪我葬身狼腹了。嗯,对于女人而言,这种死法好象有些惨。”
姜梅有一瞬间的失神。
若真跟这样的美男子死在一起,不知算不算一种艳福?
“你信不信?”李煜宸见她不吭声,心中微感失望,举起右手傲然道:“只要这只手还在,那些畜牲就休想靠近我们……”
“我信。”姜梅微笑着睇了他一眼,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铜钱,拣了几枚放他手里,剩下的全握在手心。
简简单单两个字,精炼,简洁,强而有力,在这生死关头,却那么珍贵!
李煜宸只觉胸口似被什么叮了一口,蓦地抽痛,尖锐的,麻麻的感觉泛滥着向四肢百骸扩散。
远远地一声狼嗥似闷雷般滚过,那是一种信号,是狼王进攻的号角。绿光出现马蚤动,慢慢地有胆大的开始向火堆接近。
李煜宸当机立断,曲指轻弹,几枚铜钱疾射而出,精准地割开了狼的咽喉。树林中传来“嗷”地一声惨嗥,狼群受到震慑,迅速退离。
“厉害!”姜梅兴奋地低嚷:“原来传说中的暗器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并非虚妄。”
“只是雕虫小技罢了,离飞花摘叶还远着呢。”李煜宸笑睨了她一眼。
“比喻嘛,当然要夸张咯!”姜梅玩笑的同时,不忘给他补充“弹药”。
狼性凶残,并不会因为一点危险而退缩,并没有等待多久,暗夜里的嗥叫再次响起,狼群又一次纷涌而至。
更糟糕的是,刮风还不够,居然下起雨来!
李煜宸再次弹出暗器,吓阻狼群。可反复数次后,狼群学乖了,绕开正面,开始成扇形从几个方向向火堆包抄。
他受伤躺在地上,转动不灵活,视角受到限制,加上雨大风疾,听力受到干扰,命中率大大降低不算,牵动伤口,鲜血潺潺地流了出来。
疗伤
闻到血腥气的狼群越发激起了野性,进攻得更加凶猛,有一只甚至冲到了火堆边,锋利的牙齿带着撕碎一切的决心向姜梅扑了过来。
暗夜里,啸声忽地响起,悭锵入云,声若裂帛,初时还在数里之外,转眼之间已到了近前。
“哧哧”破空之声之后,紧接着是“噗”利箭插入肉中的沉闷的声响。
姜梅转头,暗夜里,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袭黑色锦袍,手执长弓踏着风雨而来,宛如天神从天而降,不是君墨染是谁?
只在转瞬之间,狼群就被蓝衣营的侍卫们赶杀殆尽,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煜宸!”君墨染风一般卷到近前,蹲下去握住他的手:“你没事吧?”
“墨染,”李煜宸张嘴,呸地吐出一口血水,嘲弄地微笑:“你的行动越来越迟缓了,比娘们还慢。”
君墨染面色阴沉,一声不吭地弯腰欲抱他。
“别,”姜梅忙按住他的手制止:“他断了三根肋骨,刚给他接上,最好不要移动,免得错位。”
君墨染转头,瞥了衣衫不整的姜梅一眼,冷着嗓子道:“雨这么大,难道让他在这里淋着?”
“砍些树干来做个简易的担架,”姜梅说着话,忽地打了个喷嚏:“阿切!抬着走比较稳妥。
君墨染瞥了衣衫不整的姜梅一眼,再瞟了一眼缠在李煜宸胸前明显是她的中衣撕成的布条,脱了外袍罩到她身上,冷冷地道:“管好你自己就行。”
姜梅一窒,默默地拉紧了衣服退到一旁。
蓝三忙脱了自己的衣服罩在李煜宸的上方,偏过头不敢看姜梅。
“算了,早淋湿了!”李煜宸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别忘了把我的药都带走,就算是你帮了大忙。”
说话间,担架已做好,蓝一和蓝二抬着李煜宸迅速撤离。
尽管两人已十分小心,但天黑路又不熟,高一脚低一脚地乱踩,难免颠簸,李煜宸痛得俊颜发青,嘬着唇吸气。
“轻点!”君墨染眼一瞪:“是让你们抬人,不是让你们杀人!”
“王爷,”蓝三大着胆子进言:“雨实在是太大,不如找个山洞先避避雨,等天亮再设法上山吧?”
“嗯。”君墨染点头应允,于是放下抬架休息,其余人都去探路。
不一会,蓝四回来禀报,说前面发现一个山洞。大家精神一振,立刻转移到洞中。
那是一个天然的溶洞,外面看上去还算干净,蓝三等人燃了火把进去探了一会没找到出口,于是折返:“禀王爷,没发现毒物大虫之类。”
“嗯。”君墨染轻应一声,自去照顾李煜宸。
这场大雨淋下来,姜梅替他缠的绷带早已淋得透湿,必需重新换过。
姜梅抱了膝坐到火堆旁,刚才对付狼的时候不觉得,这时精神放松下来,才觉得肩膀处伤口痛得厉害,靠在洞壁上发抖。
蓝三过来替她加柴,发现她的异样:“九夫人,你怎么了?”
姜梅没有吭声,只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想挤出一个笑容,没有成功。
“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