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第10部分阅读
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 作者:肉书屋
正是上次在山下打捞五更尸体的那几个衙役。
看来,栖云山这一块是归他们管辖的。只不过是蓝二报的官,靖王府在此,县令窦章不敢托大,亲自上山来了。
姜梅的脸上漾出笑容,偷偷冲他们点了点头。
窦章在院门前停下,一双绿豆小眼骨噜噜扫视众人一圈,立刻抢到君墨染跟前:“下官栖云县令窦章,见过靖王爷。”
一转眼珠看到陈氏在旁,官场中人本就心思机敏,虽不知老夫人身份,但见她尊贵威仪的模样,也知身份不低,忙堆了一脸阿谀的笑出来:“哎呀,下官不知老夫人在此,惊了慈驾,真是罪该万死……”
君墨染抬手打断他:“窦县令,栖云庵发了命案,闲话以后再叙,还是让张捕头他们先勘验现场吧?”
“是,是是!王爷教训得极是!”窦章躬着身道:“张彪,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干活!”
张彪应了一声,领着众衙役开始干活。
蓝三很自然地上去介绍案情,姜梅在一旁枯站无聊,眼睁睁地见朱励进了偏殿验尸,恨不能立刻跟了进去,好容易才忍住。
君墨染陪着老夫人在院子里又说了会话。
那些衙役也都有眼力,靖王的家眷,又是来祈福不巧碰上的,谁愿意去触霉头?很快结束了例行问话,宣布放行。
“卉儿,咱们走。”老夫人转身牵着冷卉的手。
姜梅眼巴巴地望着君墨染,流露出很强的渴望。
“湄儿留下,说不定有用得上的地方。”君墨染轻咳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是!”姜梅脆生生的应了,生恐他反悔,掉过头就进了偏殿。
蓝二瞧了忍俊不禁,弯唇露出一抹笑。
君墨染冷冷地觑他一眼:“蓝二,你带着部份侍卫,用滑椅把老夫人和冷卉送下山去。
“是。”蓝二敛容,应声而去。
姜梅进了偏殿,张彪已初步完了对偏殿的勘验,正在盘问静慧师太。
“平日庵堂有值更的吗?”
“本庵寺小,修行之人并不多,加上地处偏僻,入夜行人绝迹,安全无虞,是以从未安排值夜之人。”静慧师太面有愧色。
“偏殿入夜是否上锁?”
“不曾。”
“那么,昨夜或最近两晚可有人反应听到过异常响动?”
“未曾听说。”
“庵堂的地窖藏冰之处,什么人可以出入?”
“地窖中并无贵重物品,是以任何人都可以进出。”
“最近有无陌生人进出庵堂?”
“除了半月前靖王爷曾领家眷来过一次之后,再无外人到此。”
张彪愣了一下,省起她指的必是在鬼不灵发现沉尸之日,忙咳了一声,继续往下盘问。
“明心师太素日与何人来往较多,可曾听说何人与她有仇?”
“师太并非在栖云庵出家,自外地云游至此挂单不过半年。平日住在湖心岛,几乎足不出户,未见有朋友往来,亦不曾听说与何人结仇。”
“湖心岛?”张彪皱了皱眉:“为何她会住在那里?是独自居住,还是有人同住?”
“对了,”静慧师太忽地醒悟,忙道:“张姓员外应该算是师太唯一的方外朋友。”
“张姓员外?”张彪追问:“既是唯一朋友,方才为何不说?”
“他很久不曾来过,是以贫尼一时忘记了。”静慧一脸歉然:“方才张捕头提到湖心岛,贫尼才突然想起。”
“他与明心是什么关系?”
“这个贫尼倒是不曾过问,不过湖心岛是张员外特意引沙溪之水,亲种杨柳而成,就连明心师太修行住的房子,也是张员外三年前捐建的。”
“哦?”君墨染几人具是眼睛一亮,深觉这个张员外是条重要线索。
“张员外名叫什么?是哪里人氏,多大年纪,家住何方,做何营生,现在何处……”张彪更是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张员外就是张员外,”静慧显得有些无措,越答,声音越小:“年纪大约在五十上下,听说是河间人氏,不知做何营生,也不知居于何处……”
这样的答案等于没有答案,这个张员外依旧蒙着面纱,真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胡说,”县令在一旁,见她一问三不知,不由心中焦躁,厉喝一声:“他既然在后山挖河栽树,建房修院,你岂能对他一无所知?”
静慧被他吼得一愣一愣,脸上阵青阵红,不敢吭声。
姜梅只觉她可怜。
出家人嘛,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尘世间的事?
守着这么间破庵子,平日鸟不拉屎,乌龟不上岸,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肯出钱的冤大头,花了钱布施庵堂,她哪里敢说三道四,胡乱盘问人家的祖宗三代?
了缘和五更
五更和明心接连死亡,因此姜梅有种奇怪的感觉:莫非发生在栖云庵的两桩命案都是江秋寒所为?
君墨染身为靖王,手握生杀大权,在坊间的名声并不善良。
江秋寒在他的面前玩偷染换柱的把戏,终究有些心虚。
所以,为了隐瞒江湄的真实身份,铤而走险,不惜杀了两人?
可是再一听下去,又觉得不对。
你想啊,张员外三年前就来栖云庵布施修湖心岛了。
那时候君墨染还没有到江府提亲,他也根本不知道当年这个被他拒之门外的男子,如今已贵为王爷;同样,那时江絮也没有怀孕……
除非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才能提前三年进行筹划,并且有意识地隐瞒自己的身份,改名换姓做善事。
否则,这样根本说不通啊!
“……与师太同住的有她的一名俗家弟子,另有一个服侍起居的小丫头。”静慧道。
“俗家弟子?”君墨染低声重复,目光不自觉地投向姜梅。
姜梅心一颤,故做淡然地转过头去,竖起耳朵聆听。
“真是可笑,既是带发修行,何用丫环服侍?”县令忍不住冷声讽刺,忽地省起起君墨染在旁,忙闭了嘴巴,一张胖脸涨得血红。
“……姓什么叫什么多大年纪哪里人氏?”那边张彪如获至宝,已一口气问了许多。
“只知道她修行名是了缘,俗家名字并未曾听过。年纪大约在十六七岁左右。听说她天生病弱,命中带煞,一生下来就被送到明心师太身边。”静慧低着头努力思索:“至于其他,贫尼没有问过。”
“了缘现在何处?”
“约摸一个月前被她生身父母接走了。”
一个月?姜梅掐指一算,她到靖王府不是恰巧一个月?
“长相呢?有何特征?”
“抱歉,当初张员外来本庵布施,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能打扰住在湖心岛的明心师太。没有允许,庵内任何人都不得到湖心岛去。”
静慧说到现在,也知事情荒唐,捏着佛珠,住口不语。
“不要紧,这不是师太的错,只管照实说便是。”张彪人长得粗鲁,性子倒有温和的一面。
“了缘来时是夜晚,去时也是晚上,俱是躺在软兜上,锦被盖得严严实实,平日大多数在房里躺着,天晴日便在林子里走动,贫尼倒是偶然见过她的背影,隔着柳树看得也不太清楚,只知身量适中,约摸……”
说到这里,静慧停下来,转头望向院中一众尼姑,再回过头,目光落到姜梅身上,尴尬地道:“约摸是夫人这般模样。”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了缘如此神秘,静慧疑惑之际前去偷窥也不稀奇。
张员外算无遗策,竟事先在后山引溪水成孤岛以隔绝与庵堂的路径,通行只靠一叶孤舟,并在岛上沿着湖岸遍植杨柳,阻隔好奇之人的视线。
听到这里,姜梅也不得不叹复那个神秘的藏镜人,心思之缜密,思虑之周详!连这种小细节都考虑到,不知究竟湖心岛上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大胆!”县令听到这句,原本涨红的脸忽地变成猪肝色,怒声道:“夫人身份尊贵,岂是胡乱比较……”
君墨染淡淡地插言:“小九跟那了缘年纪相若,身材相似也不奇怪。师太不必受拘束,有什么只管放心说就是了,破案要紧。”
“是是是!王爷所说极是!”县令见风转舵,立刻满面堆欢地奉承。
“那个丫头呢?也跟着走了?”见在了缘身上问不出什么,张彪只得转了目标。
“是,五更本是服侍了缘而来,当然跟着了缘而去。”静慧双手合十,殊不知她平淡一句,已在现场二人心里掀起波澜。
“五更”二字一出,问话至此峰回路转,江秋寒的嫌疑再次直线上升。
姜梅心神巨荡,努力调匀呼吸,让自己显得平静。
“五更?”君墨染不露声色,连眼角都不往姜梅这边扫来,只淡淡地道:“这名字倒也新鲜有趣。”
说起五更,静慧师太不觉话多了起来,恐怕因为这是湖心岛三人中唯一与她有交集,并且所知略多之人,因此越发卖力地说明。
“这丫头年纪小,话不多,强在手脚伶俐,勤快踏实,可能打小跟着一起长大的关系,对了缘一片忠心……”
姜梅越听越觉心情沉重。
“小姐,你醒了?”
“小姐,你别动,想要什么奴婢替你拿……”
五更留给她的只有短短两句话,朴实而真挚,甚至面目都是一片模糊,可是,刻在心底的疼痛却是那么清晰和尖锐。
“……好了,暂时就到这里吧,多谢师太。”张彪结束了盘问,转头吩咐身边的一名衙役:“李安,你带静慧师太去殓房去辩认从鬼不灵下捞上来的无名女尸,看是不是五更?”
“阿弥陀佛!五更也死了吗?”静慧一脸惊讶和茫然:“那么善良勤快的一个丫头,谁忍心杀死她?”
“现在还不确定,所以请师太协助我们辩认一下她的遗物。”张彪暗悔当日工作不细致,应该派人上山到栖云庵问一下的。
出现简体字
“禀王爷,属下已到佛殿屋顶查过,瓦上并无挪动翻覆和踩踏破损等痕迹,可以凶手排除揭开瓦片自屋顶逃蹿的可能。”蓝一进来报告。
“窗户完好无损,室内也无密道,门栓是我们撞断的,凶手难不成会飞天遁地,化风而去?”君墨染皱眉凝想,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出,不如暂时放到一边,不如咱们先来确定明心的死因,并进一步确定正确的死亡时间,说不定能查出新的线索,王爷看可使得?”张彪神色恭敬地请示。
“嗯。”君墨染点头。
在偏殿另一边,早有衙役取了扇门板过来,搭了两条长凳,把尸体停放其上,先有初检官检过尸身,确定表面无外伤,无破损。
那边朱励早以醋醮纸,搭在头面,胸肋,两||乳|,两肋……等重要部位,并用衣被草席盖罨,浇上酒醋,静待痕迹显现。
此时恰好一个时辰已至,盘问亦已结束。朱励过来请示,于是一行人移步偏殿另一旁的停尸之处。
朱励手执工具,眼望姜梅,很恭敬地道:“下官这就开始检验,若有做得不到之处,还请夫人指点。”
这些人中,除却张彪几个上次见过姜梅,大都是第一次见面,只知她是王府的一名小妾,其他一无所知。
朱励的父亲朱昆威振邀月,是赫赫有名的老杵作,在六扇门里说话很有份量。
他向来眼高于顶,就连对县令窦章也不假颜色,谁料竟对一个女人如此推崇,实是异数。
面对众多表情各异的目光,姜梅只觉面上一热,低了头轻声道:“朱……先生客气了。”
朱励揭开草席,从纸上所显痕迹来看,胸部有大片淡淡的阴影,且微有凹陷,据此推断,死者至少断了二根肋骨,表面皮肤却全无破损,他处亦无异状。
朱励剖开尸身,却见明心五脏俱损,左胸近心脏处三根肋骨断裂,其中一根如利剑般*****心脏,胸腔里满是紫黑色淤血,显见正是致命所在。
姜梅见那肋骨多处呈粉碎性骨折,推断这一击力量与速度都相当惊人。当真只在照面之间已将人击杀。
她不觉暗暗心惊,在心里嘀咕:不知是何器物举重若轻,奇的是表面不留痕迹,甚至明心的表情都无痛苦之状。
君墨染却是武学大行家,见状喃喃低语:“拈花一笑?”
“拈花一笑?那是什么?”听起来很象是武侠小说里故弄玄虚的招式名词,莫非武功一道,真的如此神奇?
做为经验老道的杵作,朱励显然对此也有了解。
他当即接过话头详尽解释:“这是雁荡山秘技七杀掌中的隔山打牛,传说练到第十层,可隔着豆腐打牛,牛立毙而豆腐不碎。用来杀人,外表看不出丝毫异状,死都亦不感觉到痛快,神态安详,有的甚至面带微笑,故尔有个别名:拈花一笑。”
姜梅听得一愣一愣,只觉大开眼界,暗叹中华武术之博大精深。
“死者身上现还留有淡紫色伤痕,可见凶手之功未臻化境。”君墨染淡淡指出。
姜梅听了不禁汗颜。
古人云:学海无涯,艺无止境,多么的具有真知灼见啊!
若想在古代将所学发扬光大,还需对各大武学流派有所了解才是。
检验完毕,最后结论,明心的死亡时间约摸在前天晚上,致死原因正是胸口那掌名为“隔山打牛”的功夫。
验过尸,确认了死者身份,接下来自然是去湖心岛勘验现场,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蚂迹。
于是一行人又都转到湖心岛。
姜梅已是第三次来湖心岛,每次心情各不相同,此次尤为沉重。
湖心岛明心的住处,昨天正好是老夫人住的。因为她要来,庵堂事前已经派人过来彻底打扫,就算是案发现场也已破坏殆尽。
房内的东西,也因对明心师太的了解匮乏,就算有贵重物品的缺失,也无从得知,因此,这里基本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现场勘查并不是姜梅所擅长的,在边上看了一会,心知逗留下去亦毫无收获,借口身体不适,由如意陪着到屋外透气。
接连出了两条命案,众衙役也不敢稍有放松,连带着了缘,五更的房间也都一一搜过一遍,把所余不多的物品一一封存了,带下山去。
君墨染朝蓝三递了个眼色,他会意点头,悄然出了房门。
这桩案子疑云重重,凶手更是深藏不露,毫无头绪。姜梅想得头大也想不出凶犯究竟是如何逃出密闭的偏殿。
在林子里胡乱走了一阵,不知不觉已走到了那棵刻字的杨树底下,在距离杨树不足二米处站定。
昨晚是夜间,光线不明,此时白天,一眼望去,树身上那一行偈语清晰入眼。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明心也好,了缘也罢,刻这句偈语在此,不知有何深意?
望着树干上那一行字,姜梅心中只觉怪异,可想了半天又没有头绪,默念了数遍,猛地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不觉遍体生寒。
这句偈语中,为,法,观等几个字竟是用简体字刻上去的!
看谁都象穿的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可能出现简体字?
姜梅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抬起手猛力揉了几下,再看过去:没错,的确是简体字!
我的老天,莫非那个明心竟然是个穿越同志?
她怎么会这么命苦,变个老尼姑一辈子吃斋念佛就算了,还被谋害至死!
姜梅蹬蹬蹬连退三大步,一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脚一软往后一倒,靠着他就往下滑。
“小姐!”如意被这意外惊呆了。
“小心~”一双干净修长的手稳稳地托着她的腰把她扶了起来,清淡的声音温雅如风。
姜梅虚软地靠在他的臂弯里,微仰着头,直愣愣地望着他,忽然很想哭。
原来,穿越女并非打不死的小强,闹不好真的会死于非命!
“嫂子?”李煜宸双手扶着她的腰,略带担心地看着她。
一身白裙衬着她苍白的肌肤,一双失却焦距的明眸,血色全失的樱唇,那迷茫无助的神情,看在眼里,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姜梅神思恍惚,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那双漆黑如玉的眼睛尤若星辰般灿亮,蕴着淡淡的笑意和关心。
“你没事吧?”李煜宸半扶半抱地搂着她,转头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如意:“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如意显得十分茫然,但还是知道姜梅这样靠在李煜宸怀里很不妥,忙上前扶住姜梅的臂:“交给我吧。”
李煜宸扶着她在树荫下的草地坐下,低声道:“失礼了。”
不等她说话,二根白暂的手指已搭上她的脉门,稍顷,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一抹微笑绽开:“无碍,心绪紊乱而已。”
他不着痕迹地溜了四周一圈,试图找到令她突然情绪激动的原因。
“抱歉,让你担心了。”姜梅慢慢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垂眸掩去所有的情绪,淡淡地道:“怕是站得久了,倦了。”
她神色倦怠,一脸疲惫,倒不似做假。
李煜宸点头赞同:“偏殿闭锁空气浑浊,确实不宜久呆,嫂子体弱,还是多休息为好。”
“谢谢。”姜梅致了谢,这才想起询问:“对了,公子怎么来了?”
“煜宸。”李煜宸淡淡地纠正。
“啊?”
“大家都这么熟了,总是叫李公子多别扭?还是跟着墨染叫我煜宸吧。”李煜宸弯唇而笑。
“煜宸,”姜梅从善如流:“你怎么来了?”
倒是如意在一旁挤眉弄眼,神色焦急,姜梅只做不见。
“发生这么大事,我能不来吗?”李煜宸微微一笑,答案含糊。
对栖云庵来说,接连两桩命案发生,或许算件大事,但对远在京城的靖王府中人而言,死几个无关痛痒的僧尼,实在上不得台面。
要不然,一条活生生的命,也不会说打死就打死,眼都不眨一下。
但他既然以此为借口,姜梅却也不能驳,只低低叹了口气:“可惜,我帮不上忙。”
“听说是嫂子第一个指出师太的死亡时间有异,才使这桩谋杀案浮出水面,没有被贼子蒙骗过去。这已是最大的功劳了,相信明心师太泉下有知,定会心怀感激。”
“那又怎样,还不是让凶手逃脱了。”
而且,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装模做样的演戏。
想想都觉得窝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论凶手多狡猾,总逃不过天理公义。”李煜宸这翻话意有所指。
姜梅心事重重,却并无所觉:“但愿如此吧。”
事实上,并不是每一桩案子都能破解,也并不是每个作j犯科之人都会被严惩。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沉冤莫白,简直数不胜数。
做为一名资深法医,个中道理早就看得通透明白,也早已不再为此心愤愤不平。
她明白,只要已尽己所能,为案件的侦破提供尽可能多而全面的公正科学的鉴证证据,已可问心无愧。
但是今天,她却依然被影响了情绪——或许,这只是同病相怜。
从没有哪天,她真切地感受到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生命是如此脆弱,失去它,只在眨眼之间。
“小姐,起风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如意看着黑黝黝的林子,有些惶恐不安。
“嗯,走吧。”姜梅意兴阑珊,搭着她的臂站了起来。
远处人声渐渐减弱,怕是对湖心岛的搜索已告一段落。
这样一想,忽地省起——那些衙役似乎并未搜索到林子这边来。
究竟是君墨染一片好心,示意人不来打扰她的清静,还是他怀着某种目的,不愿意让人接近这片树林?
两相比较,后面的理由更能让她信服。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那棵刻着偈语的杨树。
难道,君墨染也识得简体字?
疯了疯了!怎么她现在,看谁都象是穿越的了?
她用力摇头,赶走脑海里近似疯狂的念头。
李煜宸自然知道她在看什么,不动声色地问道:“嫂子,是不是头疼?”
“呃?啊,是有一点。”姜梅随口敷衍。
“这样吧,咱们赶紧回去,我替你扎几针好了。”他偏头望着她,黑暗中一双漂亮的眸子闪闪发光。
姜梅被他看得发慌,低下头讷讷地道:“不用了,现在好多了。”
传世天书
君墨染一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微风鼓荡着他的袍子,茕茕独立,远远看去,竟有些萧索的味道。
大约是被脚步声惊忧,他回过头见到李煜宸,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娘怎么样?”
“放心,老太太身体好着呢,这才多大点事?吓不倒她。”李煜宸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绕在姜梅身上。
“她怎么了?”顺着他的目光,君墨染望向姜梅,才发现她一张脸雪白,全无血色。
“没事,我去躺一下。”姜梅侧身越过她,扶着如意的臂走向房间。
房间里被衙役们翻得乱七八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想着这幢小院里死了二个人,如意的心里一直发怵,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不拔脚就跑,哆嗦着胡乱收拾了一下,铺好被子让姜梅躺着休息。
“算了,你也上来躺着吧。”姜梅见她怕成这样,心里不忍。
她守在床边,又惊又怕,死死地攥着被角,眼里含着泪水。
“要不,你跟在王爷身边也行。”外面人多,又都是男人,总比守在这阴暗的房子里好。
如意没有吭声,只起身又点了几枝蜡烛。
君墨染目送着姜梅进了屋,立刻朝李煜宸使了个眼色,两人踱到外面开阔的地方,低声交谈:“怎样,有什么看法?”
“你说的那棵树,我看到了。”李煜宸把手袖在背后,身子靠在树身上:“不过,江湄正好在那里,没敢细看。”
君墨染似并不意外,冷冷一笑:“你觉得她把偈语刻在那里,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倒觉得偈语并不重要~”李煜宸垂着头,慢慢地斟酌用词。
“那几个字里有古怪?”君墨染与他相交莫逆,自然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是哪种江湖门派的暗号?”
“墨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古老的传说?”李煜宸不答反问。
君墨染皱眉:“又是那个江湖百晓生说的?”
李煜宸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分辩,只微微一笑,只顾自地道:“二百年前南豫的圣武皇后的故事,想必你并不陌生吧?”
“你指的是史上因妒成名,一生独占圣武帝专宠的圣武皇后?”君墨染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若不是她独霸后宫,圣武帝也不至子嗣单薄。”
不论世人如何夸耀追捧,女人太过霸道专横,在男人眼中总是不可爱的。
身为帝王,替皇家开枝散叶,巩固霸业宏图是最要紧的,岂可因一己之私,废百年基业?南豫的没落,圣武皇后的恃宠而骄负有不可推御的责任。
“嘿嘿,我倒觉得这辈子若真能得一红颜知己,相知相守,幸福快乐又何必定要妻妾成群,儿孙满堂?”李煜宸喃喃低语,心生向往。
“妇人之见!”君墨染哧之以鼻。
李煜宸素知他狂傲的性子,也不跟他争,只微微一笑,瞳孔里一点亮,映着天上的半弯明月。
“算了,圣武皇后怎么了?接着往下说。”
“嗯,撇开独宠后宫不说,圣武皇后是一代经商奇才,这点无可否认。”
“是,这个大家都知道。”君墨染有些不耐,但也知他不是个喜说废话之人,会提到她,必然有其深意。
“听说圣武皇后手下更是有支秘密商队,所有收益专门收集起来,以应战时之需。圣武帝在位十五年,颁布法令无数,南豫经济在当时为各国翘楚独领风马蚤,开疆拓土,四方臣服,国泰民安,国库充盈,这笔秘密经费一直不曾动用。”
“惜圣武十五年,圣武帝急病猝死,皇后殉情,未及立太子。于是南豫政变,群雄逐鹿,遂天下三分。赤日,邀月,啖星应运而生,这便是史上最著名的圣武兵变。”
“圣武皇后赚得的这笔巨额财富,随着南豫王朝的消亡而下落不明。后人只在宫中藏书阁里找到一张藏宝图,并有圣武皇后手书天书一部。”
“江湖传言,得天书者得天下,二百年来引起无数纷争,至今年代久远,渐渐鲜为人知。”
“你的意思,”君墨染耸然动容:“这树上所刻文字,并非别字,而是天书上所书文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所怀疑的事情,很有可能并非妄加猜测,而是铁一般残酷的事实!
“如你所言,当年伯父在世时,江秋寒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贩。十年间,一跃成为江南首富,不觉可疑吗?”
“江秋寒!”君墨染一掌击向树身,轰声巨响,树叶簌簌而落。
“谁?”李煜宸猛地转身,低声喝叱:“滚出来!”
“王,王爷?”苗条纤细的身影,慢慢地自树林深处蹭了出来,怯生生地道:“是我~”
“冷卉?”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惊叫。
冷卉垂着头,远远地站着,不敢靠拢。
李煜宸摊了摊手,冲他挤了下眉毛,慢慢踱开:这是你的事,自己搞定,我帮不了你。
“胡闹!”君墨染板着脸,劈头就是训斥:“你怎么还没走?”
当着李煜宸的面被诉,冷卉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挺起胸大声反驳:“小九没走,大家都没走,我为什么要走?”
凶手没走
说是进屋躺一下休息,其实脑子里纷乱如麻,哪里睡得着?
更别说身边还有一个如惊弓之鸟的如意在旁,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从床上弹起来。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会,自己都受不了了,索性披衣而起,靠着床柱发呆。
属于了缘的东西全都被衙役搬走做证物去了,房子里空荡荡的,只余下几只樟木箱子被搬动留下的痕迹。
听说那几大箱子里装的全是书。
果然如她所编造的那样,杂而博:医,卜,星,相,佛……不一而足。
她完全可以想象,一个体弱多病,连屋子都及少迈出的少女,成天关在这个牢笼里,身边除了一个年纪相当的丫环,甚至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是个什么感觉?
年仅十七岁的她,生出来就被父母家人抛弃,长伴青灯古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该是何等心情,才会取了缘这样的修行名?
了缘了缘,她默默地咀嚼着这二个字。
恐怕是取了断尘缘之意吧?
然而,她依旧是过于天真。她想了断尘缘,江秋寒却仍然不肯放过她。
妹替姐嫁,看似风光无限的背后掩藏了多少的辛酸与痛苦?
明心和五更之于她,应该是不亚于母亲和姐妹一般的存在吧?
可江秋寒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竟不惜买凶杀人!
最最讽刺的是,自己明明知道这一切很可能全是江秋寒在幕后指使所致,却无法跳出来指认他。
一股气憋在胸中,似一根钢针扎在心底,每次呼吸都有尖锐的痛楚传来。
不,她不能再这么躺下去什么都不做,她必需为了缘做些什么。
记得导师曾经说过: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百分百完美无缺的谋杀。凡走过必然留下痕迹,任何犯罪行为,必然有漏洞存在!
她现在,就要尽自己一切的可能,找出那个漏洞所在!
打定主意,她索性走出去,开始在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院子的各个角落寻找蛛丝蚂迹。
“你怎么还不走?”
“小九没走,大家都没走,我为什么要走?”
院外的对话传入耳中,某根断掉的弦忽然被接上,姜梅陡然一振,从地上一跃而起,向门外狂冲。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君墨染亦是一呆,蓦地上前一步,捉住了冷卉的肩。
他的眼神凌厉,语气森冷如出鞘的刀,而掐在肩上的五指更是如铁钳般桎梏着她,弄得她生疼。
冷卉吃痛,明眸里迅速汇聚了晶莹的泪水:“墨染哥?”
“该死!”李煜宸这时也明白过来,拔腿就走:“墨染,别说了,我们走!”
“墨染!”姜梅象失控的火车头从院子里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快,快带我去庵堂!”
“墨染哥,出什么事了?”冷卉一惊,下意识地揪住了君墨染的袖子:“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小,小姐等等我啊!”如意跟着冲了出来。
只阻得这么一阻,姜梅已跑到了他们身边,仰着头看他,两颊绯红,双眼明亮:“我们去抓凶手!”
君墨染望她一眼,伸手揽住她的腰,喝道:“抓稳了!”
话落,他仰天一声长啸,带着她拔地而起,跃上树梢,兔起獾落之间,已走得没了人影。
姜梅猝不及防,身子随惯性往前一倾,秀气的脸宠重重地撞上坚硬冰冷的面具。
“啊”地一声低呼,一缕鲜血顺着樱红的唇瓣流了下来。
她却勿自未觉,只恨恨地低咒:“原来凶手一直呆在偏殿里并不曾离开!”
君墨染黑着脸,并不搭腔。
“快快快!”李煜宸站在轻舟上,一迭声地催促蓝三。
一道黑影蓦地从天而降,君墨染已带着姜梅落到了舟尾:“一起去。”
“呀,出血了!”李煜宸抬眸,见姜梅的樱唇上犹自挂着一滴鲜血,衬着她雪白的肌扶,如雪上红梅,妩媚妖艳。
“那家伙早就算准了我们来栖云庵,只能借住湖心岛。前天晚上杀了明心,移尸偏殿并用冰块镇住,防止尸体迅速腐败。然后假扮明心在我们面前虚晃一枪,到晚上再溜进偏殿,把尸体搬出来并反锁门窗,造成圆寂的假象,待我们撞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再混进人群,待盘查结事,再从容逃走!”
姜梅神情激动噼哩啪啦说了一大串,忽地见船上三个男人都一声不吭地盯着她,不觉赫然:“我说错了吗?”
还是说,她脸上突然长出一朵花,怎么大家都那样盯着她看?
“没有,你说得很对。”君墨染微微一笑,竖起食指轻轻地按在她的唇上。
李煜宸默默地瞧着,忽然恨不能拨开那根停在她唇瓣的手指。
蓝三见状,尴尬地撇过头去。
“呀~”姜梅脸一红,下意识地躲闪:“你干嘛?”
“别动~”他的声音象夜风一样轻轻滑过。
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样坚定和执拗。
姜梅怔怔地站在那里,乌黑的眼底写满了困惑,眼看着他的手伸过来,轻轻地抚过她的唇:“疼吗?”
谁是凶手
“疼吗?”他的语调低柔沉黯,与平日的冷漠讥诮大相径庭。
不知怎地,这一刻姜梅有如着魔,望着那双仿如勾魂摄魄的眼睛,竟鬼使神差地慢慢点头。
“不想疼,就要小心些,明白吗?”君墨染转过脸冷冷地望着岸边。
唰地一下,姜梅臊得满面通红,待她回过神来想要驳斥几句,偏偏这时小舟靠近岸边,君墨染提气飞跃,轻盈地上了岸,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林中。
李煜宸不知怎地,竟悄然松了一口气,低眉一笑。
姜梅咬牙低咒:“什么意思?耍我玩啊?有病!”
蓝三尴尬地垂眼望地,假装没有听到:“九夫人,到了。”
“把手给我。”李煜宸先一步站上船头,转过身向姜梅伸出了手:“小心脚下滑~”
“不用!我能过去!”姜梅赌着气,不肯牵他的手,径自上了船头。
李煜宸勾唇一笑,脚下微一用力,小舟忽地剧烈摇晃起来。
蓝三睁大了眼奇怪地看着他。
“呀~”姜梅失去平衡,发出短促地低叫,立刻弯下腰试图抓住船板。
“说了要你小心~”李煜宸早有准备,一把扣住她的肩,象老鹰捉小鸡一样,提着她飞身上了岸:“偏爱逞能!”
“谢谢。”姜梅狼狈道谢,喃喃低语道:“奇怪,明明都停稳了~”
蓝三嘴角微微抽搐,勾着头越过他们急步向庵堂走去。
李煜宸低头闷笑,黑色的瞳仁里闪着微微的光:“记住了,女人要适当地表现柔弱才可爱。”
“可爱?”姜梅顺口反驳:“你以为我十……几岁啊?”
话到嘴边,忽地意识到失言,连忙把“七”改成“几”硬生生地拗了过来,暗道好险。
李煜宸并未见疑,愉悦地接过话头:“你是十几岁没错啊,有什么好争的?”
姜梅垂眸不语,心道:咋没错?错老鼻子了!我的真实年龄说出来怕吓你一跳!
“啧,墨染果然非同凡响,一会功夫把庵里闹了个鸡飞狗跳。”两个人穿过月洞门进入庵堂,静慧师太和一众僧尼已被君墨染集中到一起,正在清查人数。
所有人都是惊疑不定,面面相觑。
衙门里的人把庵堂翻了个底朝天,刚走没多久,又出什么事了?
虽然已知凶手就藏在庵堂里,但要从这么多人里找出嫌犯,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有了范围,总比茫无头绪的乱找要好。
按常理推断,这个时候,凶手认定安全,应该会溜之大吉了。
“回王爷,少了二人。”蓝三清点完毕,禀报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静慧师太,”君墨染心中一喜,忙把静慧请了出来:“麻烦你看看,是谁走了?”
静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走的两个是帮工的杂役林嫂和周婶,其余的人都在。”
“林嫂和周婶?”君墨染也不罗嗦,直奔主题:“她们二人是哪里人氏,来庵里打杂有多久了?”
“两人都是山下白杨村人氏。”静慧如实回答:“周婶在此已有多年,林嫂是上个月经人介绍来的。”
听到这里,李煜宸收起玩笑之心,顿足道:“不好,那妖妇要逃!”
蓝三不待吩咐,立刻带人追下山去。
“等等~”姜梅叫住君墨染:“咱们不能都去!庵堂里也要留人。”
接连二起凶杀案,都做得天衣无缝,几近完美。
尤其是设计密室杀人,伪造明心圆寂一案。从周边的地理环境,到时间的配合,到庵堂众人的作息规律,到发现命案后,甚至连在场人的心理反应,她都一一考虑进去,并且善加利用,可谓机关算尽。
对付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老手,不得不思虑周详。未防止她半路折返重新潜入庵堂以躲避追捕,留守实为重要。
个中道理,不用明言,君墨染自然明白:“蓝一,你带人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出入。”
姜梅这才放心,举步往庵外走:“行了,咱们快走!”
“天要黑了,你身子又弱,还是留在这里为好。”李煜宸淡淡地出言阻止。
“蓝一,照顾夫人。”
扔下一句话,君李二人头也不回,展开身形如两只大鸟般掠了出去,眨眼间消失在了暮色中。
“夫人,”静慧这时才敢上前,惊疑不定地揖了一礼道:“莫非林嫂是那凶徒?”
“说不好,十有八九是。”姜梅望着墙外,心神不定地答。
“阿弥陀佛~”静慧倒吸一口冷气:“明心师太与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她要行这残暴之事?”
姜梅默然无语:要想知道真相,恐怕得找到江秋寒与凶手当面对质才行。
然,这谈何容易?
“夫人,夜里风大,还是先入内休息吧。”蓝一神色恭敬地道:“属下去安排一间禅房给你,可好?”
姜梅这时才省起如意和冷卉还留在湖心岛,只怕这会子早吓得傻了。
“蓝一,麻烦你去把如意和冷姑娘都接过来吧。”姜梅歉然地吩咐。
“是~”蓝三领命而去。
黯然下山
冷卉被带过来时,脸色很不好,不过还算正常,至少努力维持了她高贵清雅的形象,看得出来在勉强按捺自己的情绪。
如意却几近崩溃了,一见到姜梅,立刻扑过来抱住她,号陶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姜梅搂住她,柔声安慰:“快别哭了,大家都看着呢。”
在其他人眼里,庵里死了人固然可怕,到底与己无关,事情过后还可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她却知道江湄在未嫁入王府之前一直住在庵堂里。很明显,静慧师太口中那个了缘就是江湄。
现在知道江湄这个秘密的明心和五更都先后离奇死亡,她没有办法不怀疑这两桩命案,是江秋寒为了守住江湄的身世之秘而雇人杀了明心和五更灭口。
而她,无意间卷进这个漩涡且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被灭口的对象,教她如何不怕?
庵内全是女人,虽说平日与明心并无交集,没什么感情,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眼前消失,其振憾程度还是很惊人的。
如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得十分精彩,一时间惹得众人个个垂泪,人人掩面,愁云惨雾弥漫整个庵堂。
“别哭了!”冷卉被哭得心烦意乱,霍地站了起来,厉声喝斥:“死的又不是你娘,至于哭成这样嘛?”
如意被她一吓,倒真的住了哭声,只张大了嘴愣愣地望着她,嘴里一道口水拉出亮亮的银丝。
姜梅见状有些想笑,又有些不忍,摸摸她的头道:“乖~去洗把脸吧”
被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