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第6部分阅读
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 作者:肉书屋
维方式,但推销理念的确是从现代盗版过去的。
这种想法在她看到每款首饰的背面,竟然还标出了设计师的姓名,设计理念,以及该款首饰的喻意时,越发坚定了。
“小九,发什么呆呢?”萧佩琴见她久久不表态,只顾着沉思,推了她一把:“柳管家还等着呢,快挑吧。”
“哦!”姜梅回过神,胡乱指了一款式样简单的白玉蝴蝶簪:“我就要这个吧。”
柳无风在上面做上记号,收起型录转身离去。
“小九,时间还早,要不要到我那里坐坐?”萧佩琴略略犹豫了一下,向她发出了邀请。
“不了,”姜梅心事重重,哪有心思应付?随便找了个借口:“我站得久了,身子有些乏,得回去躺一下。”
“那你快回去,我不留你。”萧佩琴碰了个软钉子,很不是滋味,面上却堆满了笑。
“切,”宛儿抱着臂望着她一个劲不屑地冷笑:“马屁拍在马腿上了吧?早跟你说过了,这种大小姐娇生惯养,懂个屁!”
“我的事,你少管!”萧佩琴敛容,怒目而视。
萧佩琴武功了得,宛儿对她有些忌惮,见她真的怒了,也不敢再招惹,轻哼一声,腰肢一扭道:“春红,咱们走~”
姜梅一进门就把如意叫进屋:“宝月楼听说过吗?”
“宝月楼谁不知道啊?”如意一副她少见多怪的模样:“百年老银楼,京城里有好几个分号呢!
姜梅一听分号这两个字,越发有底了:“是吗?它那个珠宝型录是谁发明的?”
“发明?”如意懵了。
姜梅放缓了语速,慢慢问:“我的意思是:这个珠宝型录是谁弄出来的?”
“我又不是宝月楼的掌柜,哪知道是谁弄的?”
姜梅抹了把脸:“这个珠宝型录以前应该是没有的吧?你想想,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推行的?”
“很久就有了哇!”如意莫名地瞪大了眼:“都说了它是百年老店了,这种规矩是祖上流传下来的。”
“祖上就有?”姜梅的心一沉。
如意笑道:“听说过圣武皇后吗?听说她是一位商业奇才,不论多破的店铺经她的手都能起死回生,宝月楼的规矩就是她订的。”
姜梅眼睛一亮:“圣武皇后?”
“听说二百年前,邀月,啖星,赤日是一国,史称南豫。”如意抿唇而笑:“圣武皇后天纵英才,十岁开始从商,做茶叶买卖起家,因缘既会认识了当时还是王爷的豫王,演绎了一段精彩的传奇故事呢。对了,小姐若是有兴趣,可以去天桥说书先生那里点一段圣武皇后传,比我讲得可有趣多了。”
“以后再说吧。”姜梅满腔热情一扫而光,怏怏地摆了摆手,打发如意离开。
一级战备(一)
“小九在吗?”
姜梅一愣,宛儿来这里做什么?
“二夫人来了,快请进~”如意殷勤地把宛儿往屋子里让。
“哟~”不等姜梅起身,宛儿已推门而入:“小九真是娇贵呢,大白天的躺着呢?”
姜梅尴尬地笑了笑,忙起身让坐:“姐姐请坐。”
宛儿拧着腰肢站在厅堂里,挑剔地四处打量,嘴里啧啧连声:“别怪我多事,家里简陋点倒没啥,最要紧的是整洁。这房子里到处是灰,得好好打理一下,宠下人也该有个度哇。”
如意在一旁听了,脸都气红了,偏又不能驳,委屈得不行。
这才住进来多久?东跑西颠的,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再说,收拾一幢房子,里里外外有多少事要做?
她只有一双手,侍候小姐都忙得够呛,这些粗活哪顾得过来?
姜梅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淡淡地道:“多谢姐姐提点,好在我这里只住两个人,拣主要的屋子收拾两间就行了,其他的只能慢慢来了。”
宛儿碰了个软钉子,绞着帕子讪讪地道:“我也是关心你,要不然,姐姐帮你跟管家说一声,拨两个小厮给你用?”
“妹妹当然是求之不得,先谢过了。”姜梅打了个哈哈,心知她只是客套话,并不戳破。
“对了,”宛儿掠了掠鬓边的碎发,状似无意地问:“给你提个醒,过几天老夫人可要来了,妹妹得上上心,到时空着手可不好看。”
“哎呀~”姜梅心中一动,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要不是姐姐提醒,我还真的没想到呢。对了,姐姐跟老夫人熟悉,不如你教教我,送点什么好哇?”
宛儿瞟她一眼,见她满脸真挚,不似做伪,暗悔自己不该多嘴,就应该让她懵懵懂懂空着手去丢人。
她心中失望,随口敷衍:“咳,老夫人我总共才见过几次,哪就谈得上熟悉了?好在还有时间,咱们分头想想,过几天再说,啊?”
她一边说,一边就往外走,姜梅也不留,笑着送到门边:“再来坐啊~”
宛儿刚一出门,如意立刻噘着唇委委屈屈地过来:“你都瞧见了,我可没敢偷懒~”
“呵呵,”姜梅抿唇微笑:“你很好,我没有不满意的。”
“可二夫人有一点说对了,咱们院里,是该弄两个小厮来帮着做些粗活了。”如意叹一口气,揉着酸痛的肩膀:“要不然,奴婢这双膀子,迟早废在这里。”
“嗬~”姜梅没好气地点着她的俏鼻:“刚说你胖,就给我喘上了?这是在我面前摆功呢,还是诉苦哇?”
“小九在吗?”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停了打闹,到窗边一瞧,五夫人正在院门外探头探脑向里张望。
一级战备(二)
五夫人进来,东拉西扯地说了会闲话之后,假装不经意地把话题绕到老夫人身上,躲躲闪闪地问姜梅送啥东西。
姜梅依样画葫芦把应对宛儿的理由搬出来再说了一遍。
五夫人没搜到情报,怏怏地起身,很不高兴地走了。
她刚走没多久,三夫人又来了,五句话不到,很自然地扯到老夫人身上。
一回生二回熟,姜梅驾轻就熟地蒙混过去。
就这样,短短两天时间,除了冷卉碍于身份,不肯着了痕迹,被人耻笑,其他几位夫人都已到忘月苑跑了一趟。
一次是偶然,二次是巧合,同样的事情若是重复了三次四次,就只能是事出有因了。
姜梅本来以为老夫人来王府小住,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哪里知道府里的几位女人却已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不但要在服装首饰上争奇斗艳,容貌才艺上比个高低,就连礼物也不肯落人之后,是以才多方打探,彼此试探。
如意见姜梅象个没事人一样,一点也不上心,急得直跺脚:“小姐,你也去走动走动,好歹打听一下看别人都送什么啊!”
哎,就算不能全探出来,也总比坐在这里玩木头强得多哇。
“我管别人送什么干嘛?”姜梅不以为意,左手拿把匕首,右手拿了块木头慢条斯理地削着。
“送礼学问可大了!”如意极不屑地瞪着姜梅,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这礼吧,送得轻了不行,送得不合心意更不行;太出挑了吧老人家不喜,太老旧吧,又不招人待见;好容易挑个合心意的,万一跟人重了样,被人抢了先,可不得憋屈死?”
要不然,那几位何必削尖了脑袋打探别人送什么礼?不就为了占个先嘛!
“呵呵~”姜梅呵呵直笑,依旧无所谓:“我省得。”
不是她想跟人争,只是她这礼物全手工制做,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谁能仿冒?
如意瞧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我急得头发白了有什么用?小姐全当耳边风了!算了,懒得管你~”
“好如意,”姜梅见她真的生了气,忙放下手里的木头,一把搂住她道:“我这不是听了你的话在认真准备着吗?”
“你都没出过门……”如意根本不信,顺嘴反驳,忽地触到姜梅亮晶晶的眼睛,再望一眼被她放到桌上的削得七零八落的碎木块:“不是吧?这几块破木头,你也拿得出手?”
“这可不是破木头,”姜梅极宝贝地看着桌上的半成品:“是上好的黑檀沉香,大气稳重,还能益气安神,雕串佛珠老人家肯定会喜欢。”
如意狐疑地瞟一眼姜梅:“这样行吗?会不会太寒酸了?”
“试试看吧。”姜梅微微一笑,重新开始工作。
天生丽质啊~
转眼就到了五月十七,老夫人第二天就要进府了。
靖王府里各项准备工作早已就绪,老夫人住的思亲堂早就修葺一新,各院都张灯结彩,下人们换上了新装,真真比过年还热闹几分。
织锦阁今天更是格外热闹,几位夫人的贴身丫头,全挤在那里对新衣指手划脚,做最后的修改。
绿珠的地位显然更超然一些,因此,她虽然比别人来得稍晚一些,却没有人敢怠慢她。
负责织锦阁的福婶亲自出面接待,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件挂在成衣柜的雪青色绣玉兰飞蝶十样锦缎夹衫,配一条宝石蓝双蝶云形千水裙,搭着一双石青缎面飞凤女鞋,真真是美伦美奂。
如此精细的手工自然挑不出什么毛病,但绿珠依然不敢偷懒,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傲然地指挥着绣娘把衣服小心地折好放入随身带来的楠木盒子里,让小厮们带回去。
春红眼尖,一眼瞧到柜子最底层随意堆放着的一团灰色布料,笑道:“福婶,这匹料子颜色这么老,左右留着无用,不如给了我吧。”
福婶忙陪着笑脸道:“这是九夫人的新衣,许是如意那丫头忙昏了头,没取走呢!姑娘若是喜欢,下次有了漂亮的,我再替你留着。”
春红碰了个钉子,很不高兴,掐着腰冷笑道:“不必了!你当我没衣穿么?不过刚好有个乡下的姨娘来京城玩,想着她拿去有些用,既是九夫人的,我哪敢要?”
福婶心里不悦,碍着二夫人的面子也不敢驳,只唯唯诺诺地陪着小心:“老身嘴笨不会说话,姑娘莫怪,下次有了好料子定给姑娘留着。”
绿珠本已转身欲走,听到争执回过身来,也摸了摸料子,掩着嘴笑道:“九夫人的兴趣倒是独特。不过呢,九夫人天生丽质,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都忍俊不禁,会意地笑了起来。
刚好此时如意气喘咻咻地跑了过来,她一边跑一边叫:“福婶,我们小姐的衣服该做好了吧?糟糕,我忙得忘了,千万不要再改就好了……”
众人一见是她,越发轰地笑了起来。
如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眨巴着眼睛道:“怎么了?我脸上沾什么东西了吗?”
“怎么会呢?”绿珠笑吟吟地抓起那条灰色绉纱云烟裙顺手就往如意怀里一塞:“主子清俊干净,丫头自然也水灵,哪是我们这些俗物可比的?”
“绿珠姐姐是什么意思?”如意不知哪里招惹到她,顿觉莫名。
“没什么,”绿珠拍拍手,扭身往外走:“哎,出来久了,主子该找了,走了。”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众丫头一轰而散,留下如意独自气得俏脸通红。
不想当靶子
姜梅真的没想过要去挖掘别人刻意隐藏的秘密,会派史酷比去打探情报,与其说是好奇心在作祟,倒不如说是对史酷比的一种考验。
嗯,对,就是考验。
在这个深宅大院里,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上次回门只是令她更清醒地认识到,希望亲人给她做坚强的后盾的想法,纯粹是痴人说梦。
换句话说,除了自己,她别无所依。当然,现在她多了个史酷比。但它的能力究竟如何,还有待考证。
至少,她需要一点数据,来给自己垫定信心指数。
考验的结论不是很满意,而是太满意。
你或许会对周边所有的人说谎,甚至包括亲人在内都不信任。但是,当你面对一条狗时,却不会想到要去掩饰真相。
现在,姜梅的手里拿着一份礼品清单。
巧的是有一半的人想到了从老夫人的喜好下手,冷卉送的是一套绝版手抄经书;二夫人送的是一尊玉佛像;六夫人和七夫人合送了一套翡翠木鱼,木鱼锤;八夫人弄到了相国寺了缘法师开光的青铜香炉……
当然,其中也有俗物:五夫人送的是一座高逾三尺的珊瑚,三夫人送的是白玉枕……这其中独有四夫人萧佩琴还是空白。
姜梅猜她到现在还没拿定主意,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去她那里走一趟,给她一点暗示。
毕竟,在这座宅院里,只有她们二个是真正的独在异乡为异客,受人排挤,孤立无援。
“实在是太欺侮人了!”如意抹着眼泪,急赤白脸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了?”姜梅忙把清单随手塞到了枕头底下,回过头问。
“小姐,”如意扔过来一团灰不溜丢的东西,直着喉咙嚷:“你自己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姜梅瞧见那眼熟的灰色绉纱,心里已有了底,拎起来在sheng上比划了一遍,笑眯眯地道:“料子不错,款式也对,绣娘也没有偷工减料,还有什么问题?”
如意气呼呼地道:“小姐眼睛瞎了么?怎么挑了个这么丑的颜色?明天别人都穿红着绿,喜气洋洋,小姐穿成这样算怎么回事?”
姜梅呵呵地笑了:“这颜色怎么了?我看挺好的啊!”
“哪里好了?不知情的人冷不丁瞧了,还以为是个老妇呢!王爷瞧了,怎么会喜欢?”如意满眼不解。
姜梅微笑:“如意,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出头的椽子先烂的理?咱们初来乍到,何必冲在前面去当这个靶子给人恨?”
如意听了这似是而非的理由,一时懵住,呆了半晌道:“那也不必丑得让人连瞧都不想再瞧吧?”
呵呵,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姜梅心中暗笑,面上却再正经不过地道:“不要紧,俗话说吃亏就是占便宜,我处处忍让,万事不争,总有一天王爷会看到我的真心。”
“是吗?”如意半信半疑。
“当然,人心都是肉长的嘛~”姜梅答得信心满满。
然而,她似乎忘了,人心最难测,也是最险恶的!
人心难测(一)
富贵人家的奶娘究竟可以尊贵到什么程度?看过红楼梦的同学相信一定不会陌生。/整个曹家,几乎就是靠着给康熙当过保姆的曹老夫人孙氏的恩泽,享尽荣华。
靖王府的君墨染的这个奶娘,养的虽不是皇帝,但人家的儿子出息哇,凭自己的本事爬到了王爷之位,手握重兵。比之靠当帝皇保姆的孙氏挣个江南织造的曹家又强了数十倍不止。
再加上,这靖王爷与当今圣上是过命的交情,皇上登基时大赏天下,御笔亲封陈氏为贤德夫人,一等诰命。
陈氏进京,是件大事。靖王府里,一干丫环仆妇,小厮杂役个个天没亮就起身,梳洗毕就在大门前按着身份依次列队相迎。
陈氏的软轿一直抬到思亲堂的院子里,这才停下,君墨染亲自打开轿帘,搀着老夫人下轿。
陈氏身边梅,兰,竹,菊四个大丫头跟在身边支应,八个二等丫头列着队侍候,指挥着小厮们把陈氏随身带着的物品按她的喜好习惯归置齐整。
再加上君墨染身边的几个侍卫,以及早安排在思亲堂当差的数十个仆妇丫头,小厮,思亲堂里人来人往,穿梭往复,根本是针插不下,水泼不进。
好在这些人都训练有素,人虽多,却不杂乱,快手快脚,机灵利索,几乎并不发出多余的声响。
那娘两半年未见,自顾自地拉着手进了内堂说话。这个时候,冷卉超然的地位就充分显现出来,没等多久,陈氏身边的大丫头梅雪就出来唤了她进去说话。
冷卉极有大家风范,荣宠不惊,面带微笑,袅袅婷婷如风摆荷叶般飘然入内,留下一阵香风扑面。
绿珠这个时候最是得意,捧着那只装了绝版经书的黑玉匣子,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昂然入内。
而在思亲堂外面等候老夫人传唤的八位侍妾可就害苦了。
这群女人天没亮就在门边等候,加上个个浓妆艳抹,盛妆华服,头上珠钗满头。
经姜梅目测,每个人头上戴的,身上挂的,衣上缀的……光首饰就有好几斤。 时值五月中旬,烈日当头照下,香汗淋漓,妆糊脸花不说,谁又是受过这个罪的?个个痛苦难耐,偏又说不出口,只能强撑。
姜梅虽未全副武装,但她身子本弱,给太阳晒了这么一会,头昏目眩倒在其次,最难受的是汗一出来,身上陆陆续续长出许多红疹,麻麻酥酥似万千蚂蚁爬行,奇痒难耐,只得强行忍住不去抠抓。
跟主子们相比,那些手里捧着礼物的丫头就更苦不堪言了。
别的人还好,那捧着三尺高的红珊瑚阿秀和举着个青铜香炉的青烟真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姜梅悄悄搜寻,见萧佩琴神色镇定,似乎胸有成竹,但她身边的丫头侍剑却是两手空空。
她暗自纳罕,不知萧佩琴究竟寻了个什么好东西送陈氏?
正在胡乱猜测间,忽地前面一阵动,众人引颈而望,却是柳管家引着一个白面无须的男子捧着一卷黄绫走了过来。
一声“圣旨”到,思亲堂里里外外忽拉拉跪了黑压压的一片。
君墨染和陈氏,冷卉从内室出来接旨,传旨太监宣了圣旨,不传乎是些歌功颂德,赞美思慕的好话,然后便是一长串的礼物清单,接着司礼太监捧着各色赏赐鱼贯而入。
于是乎,思亲堂里又是一阵忙碌,重新安置御赐之物。
大家支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圣上赏的物品里,有一件正是白玉观音像。
几位夫人神色各异,都等着看好戏,先前趾高气扬的二夫人一下子慌了张。
她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圣上送一样的礼。可,这一时半刻,又该上哪里去找件称心如意的礼物?
春红到底是丫头,沉不住气,又知主子若是吃了瘪,回去肯定第一个拿自己撒气,急得直掉眼泪。
宛儿黑着一张脸,强装镇定地训道:“哭什么哭?老夫人回来是大喜,你想触谁的霉头?”
姜梅见她面色惨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心中生出同情——不就是一样见面礼嘛?就算拉下了,以后再补上又怎样?
老太太若是真心喜欢你,又岂会在乎少收一两样礼物?
她寻思着,要怎样才能不着痕迹地把自己准备的那串佛珠塞给二夫人应急。自己反正没打算争宠,送不送都无所谓,到时随机应变也不迟。
“老夫人请几位夫人进内堂叙话。”梅雪又出来传话。
几位夫人如释重负,带着贴身丫头依次进了思亲堂。
据说“思亲堂”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是君墨染亲笔所提,进了门,迎面是一幢高逾丈许的照壁,上面书了九十九个不同形态的“寿”字。
绕过照壁,院子正中一个巨大的水池,太湖石堆成的假山,上有小桥流水,池中锦鲤肥美,池畔植了几株古松,两只白鹤立在池边,似是受了过多惊忧,目光警惕。
乍见二只活的白鹤,姜梅暗自砸舌,知道此景必是取松鹤延年之意。看来为了这老太太,君墨染真可谓费尽心机。
难怪几位夫人想破了脑袋也要讨得老人家的欢心,目前看来,这的确是亲近君墨染的捷径。
宛儿为众夫人之首,自然是第一个入内给老夫人请安奉茶。可此时此刻,原本的殊荣于她,已是一种折磨。
人心难测(二)
“哎呀~”姜梅紧走几步,假意跌倒,一把拽住了宛儿的裙边。
宛儿正一肚子火,哪有好脸色?她刚想叱骂,手心里一凉,姜梅已顺势把佛珠塞进了她的手心。
“你?”宛儿低头看见,一脸惊疑地望着她。
这种情况下,众人都是落井下石,她才不信江湄会雪中送炭?
“对不起,腿有点麻。”姜梅冲她歉然地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地松开她,踱到一边去。
她能帮的,仅止于此,至于采不采信,不是她该烦恼的问题。
两个人一触即分,旁人并无所觉,如意却是看得清楚明白。
她脸一白,差点失声嚷了出来,好容易才忍住,到底历练浅,又惊又气的表情已形于面上。
“几位夫人,请。”梅雪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虽感惊讶,面上只当并未看见,站在台阶上再次催请,慢声细气,神色间并无丝毫不耐。
姜梅见她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一件紫色的绸衫,外面罩着件白色镶紫边的坎肩,越发衬得眉目清秀。
乍一看,只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里象个丫头了?
宛儿咬了咬唇,攥紧了手里的佛珠,领先走了进去。众位夫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入,穿过大厅,直接进了内堂。
任是古代房子宽敞,一下子涌这么多人进去,也是有些挤的,那些丫头们很自觉地捧着礼盒在门外站了,等候召唤才入内。
老夫人是北方人,起居室里砌了一溜矮炕,此时炕上摆了一张花梨木的小几,摆了几碟时鲜果子。
四个大丫头在炕边侍候着,老夫人和君墨染面对面坐了,冷卉在老夫人身旁轻轻地捏着肩,一边轻声慢语地说着话,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
宛儿瞧了,自然是满腔嫉妒,只是不敢表现出来,领着几位夫人按顺序给老夫人行了礼。
宛儿乘机把佛珠送了上去,道:“奴婢听说老夫人向佛,特地找了件小玩意,老夫人若看着喜欢,就收着玩玩吧。”
萧佩琴见了面上立刻一变,目光立刻朝姜梅脸上射来。/姜梅站在最后面,紧挨着房门边,并没有注意到。
老夫人把东西拿在手里摸了摸,随手递给身后的兰馨,淡淡地道:“难为你有这份心。”
宛儿见她虽无欣喜之态,倒也没有不高兴,悄悄松了一口气,已知这一关过了。
“咦,”兰馨把佛珠接在手里,正要收起,无意间瞧了一眼,笑道:“老夫人,这珠子倒有趣得紧了~”
她这随口一说不要紧,宛儿的心已提到嗓门边,不自觉地把目光朝姜梅看去——她藏在人后,弓背缩腰,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她不知姜梅身上奇痒,只当她是心虚,十分气恼。
“哦?怎么个有趣法?”
“你瞧,”兰馨把佛珠重又递过去:“这珠子细看象不象一个罗汉?”
四大丫头里,以菊韵的年纪最小也最天真,听了话立刻把佛珠抢到手里:“可不是?听姐姐这么一说,这颗珠子倒真象是坐鹿罗汉呢~”
梅雪忙低咳一声。
菊韵这才发觉自己行为不妥,忙把佛珠恭敬地放到老夫人手里,吐了吐舌头,俏皮地道:“奴婢错了,不该抢了你的佛珠,你罚我吧~”
她娇憨可态,神色天真,老夫人伸指戳了她的额一下,笑骂:“鬼丫头,就你精灵~”
那语气哪里是责备,分明几疼爱,一屋子的人都是知情识趣见风转舵的人精,自然都跟着笑了。
“让我看看,哪里有趣了?”老夫人这才慢条斯理地接过佛珠在手,一颗一颗细细地把玩。
那十八颗看似珠圆玉润的黑檀沉香,果然雕成神态各异的十八罗汉模样。
当然,这一细看,也发现佛珠打磨粗糙,显然为赶时间匆匆雕就,并未经长时间细细雕琢。
“宛儿是吧?”老夫人瞟了一眼惴惴不安立在一旁的宛儿,温声问:“这珠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啊?”宛儿不自觉地把目光朝姜梅望去,吱吱唔唔地道:“奴婢,奴婢也是偶然间遇上的,因见这罗汉雕得有趣,所以就买下了。”
这时梅雪见她的目光看向姜梅,忽地想起刚才在院子里的一幕,心中一动,已生出了疑虑。
“是吗?”老夫人微微失望,重新把佛珠给了兰馨:“这雕珠之人倒是有些灵气,只差些火候,可惜了。”
宛儿一时也听不出这话是赞还是讽,心中越发不安,暗悔不该一时冲动把珠子送了出去。
“老夫人,初次见面,我们姐妹几个也准备了几样小东西~”三夫人乘机说话。
老夫人哪有功夫一一细看?发下话去让兰馨收了。
萧佩琴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能干着急。
等在外面的丫头们听到传唤,立刻把手里的礼盒打开盖,捧着依次交给给兰馨过目。
兰馨走到侍剑身边时,轻咦一声,转过头望着老夫人笑道:“京城莫非流行送佛珠么?怎么这里也有一串,而且也是黑檀木沉香的?”
那捧着精致的描金盒子的人不是侍剑是谁?
难怪史酷比不知道萧佩琴送的啥礼,原来她一直在等佛珠送过来。
姜梅又惊又怒,身上越发痒得厉害,实在忍不住,躲在人群之后开始轻轻搔抓。
萧佩琴害人不成反害己,面色惨白,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遭受杖责
“哎呀~”一声惊呼自兰馨的嘴里逸出。
众人一惊,目光全都往她身上瞧过去,却见她掩着唇瞪大了眼睛望着姜梅,表情似见了鬼一样。
因为人多,姜梅被挤在最外面几乎靠近门边,离老夫人远,她看不清。但是八夫人,七夫人几个挨着姜梅,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此时姜梅的脖子,手腕,耳后……凡是裸/露在外的部份,都起了大片大片的疹子,有些地方肿得发亮,脸看上去比平日胖了地圈,说不出的诡异。
碍于老夫人在场,谁也不敢说话,却都不由自主地低呼一声,争着退开几步,生恐一不小心就染上这不知明的痘痘。
这样一来,姜梅就被孤立,从最不起眼的位置,一下子变得万众瞩目。
“今儿个怎么了?”老夫人十分不满,把脸一沉:“当着王爷的面呢,一个个一惊一乍地,全没有规矩了?”
“自己家里,哪有这么多规矩?”君墨染此时才说了一句话,语气和善与往日的冷厉竟是截然不同。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房里的,有什么事要回?”老夫人撩起眼皮瞟了一眼孤零零站在门边的姜梅,冷冷地问。
原来老夫人见她穿着一身的灰不溜秋的,一时错眼,以为她是哪个房里的老妈子,这才有此一问。
“回老夫人的话,她就王爷新纳的九妾。”宛儿忍住笑,忙抢着答了。
“你过来些。”
“是。”老夫人发了话,姜梅只得从门边往前走。
她本来一直在强忍着,这时被众人的目光一瞧,更觉得躁热难当,这一热,痒越发止不住了。
一边往前走,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乱跳,瞧在老夫人眼里,变成挤眉弄眼,已是很不舒服,及走到近前,见了她形容可怖,一脸一身的疹子,更是吃了一惊。
老夫人把眼一瞪,立刻拦在君墨染的身前,竖着眉拍着桌子喝道:“要死了,这是什么地方?得了这身怪病也敢来?还不快给我叉出去,打二十大板子!”
“是!”外面的仆妇听了,赶过来七手八脚按住姜梅,揪住她就往外拖。
哪有这么不讲理的?只不过长了一身风疹,就打二十大板。这板子一下去,人还能有命在吗?
姜梅又惊又气,张嘴刚想要分辩,一块臭哄哄的抹布已塞进了嘴,熏得她几乎昏过去。
早有人准备了长凳摆在院子里,不由分说把姜梅往凳子上一按,拿了绳索捆起来,就是一顿打了下来。
众人见老夫人发怒,个个噤若寒蝉,谁还敢说话?
一时,思亲堂静得只闻众人的呼吸之声。
那啪啪啪板子打在pi股上的声音,听得众女子心惊肉跳,对这个身材瘦削,神情冷肃的老妇人越发生出敬畏之心。
姜梅身体本弱,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三板子打下去,人已昏死过去,没有了知觉。
掌板子的叫田嫂,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心眼多,脑子转得也快。
姜梅毕竟是王府的妾,俗话说打狗还需看主人,这第一天进门就把他的妾打死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她初来乍到,也不知这九夫人是否受宠?但既是新婚,热乎劲想必还未过去。
这新夫人若是在她手里有个三长两短,王爷拿老夫人自然没办法,但把气撒到她身上却是完全可能。
她跟在老夫人身边几年,当然也明白别的老夫人都能通融,一旦触及到靖王爷的利益,就是天王老子她也不肯原谅。
现在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又是进王府当着这么多人下的第一个命令,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驳。
她见姜梅娇怯怯的,一打就昏了过去,也就留了个心眼,下手没敢太狠。板子依旧是高高举起,落下去时却是巧劲,只见皮开肉绽,染得那件新衣遍是鲜血,却并未伤到筋骨。
如意吓得跪在地上,连哭都不敢,只一个劲地求饶:“求老夫人开恩,求王爷开恩~”
好容易挨到二十板打完,姜梅早已成了个血人,田嫂隔着窗子请示如何发落。
老夫人犹自余怒未息:“这样的jian人留着有何用?拖出去交给人牙子发卖了!”
“娘,”君墨染陪着笑劝道:“看方才的情形,湄儿似是染了急症,匆忙间赶来,也不是有心要传染给我,再说孩儿如今大了,哪里就这么容易染上了?打一顿消消气就算了。”
老夫人嗔道:“怎么,我打了她,你心疼不是?”
“娘说哪里话?”君墨染笑道:“莫说她只是个妾,就是孩儿,娘有不满随时也可打得的!”
“胡说!”老夫人这才转嗔为喜,笑道:“你现在贵为靖王,谁敢打你?”
“今日咱们母子重逢,是大喜的日子,娘就当给我个面子,饶了她这回吧。”君墨染乘机说情。
“罢了,”老夫了闭了眼往炕上一歪:“儿子大了,你的事娘也做不了主,自己看着办吧。”
君墨染踱了出来吩咐道:“愣着做什么?抬下去。”
上来几个小厮把姜梅连人带凳子抬了起来,如意如梦初醒,对着房里叩头:“谢老夫人恩典,谢王爷恩典~”
磕完头,匆匆爬起来,一边哭,一边小跑着追了上去。
搬救兵
这么一闹,四夫人和二夫人送的礼重了的事就此揭过,船过水无痕。
君墨染朝蓝三使了个眼色,他会意悄悄点头,寻了个借口出去,一出思亲堂的门,立刻朝陶然居飞奔而去。
思亲堂这边众位夫人陪着老夫人说了会话,又再折腾了一会,晚膳时间也到了,于是老夫人吩咐下去,留几位夫人一起用膳。
按规矩妾室是不可能上桌的,但一来王府里并无正室王妃,二来今日老夫人高兴,于是开了二桌。
老夫人和君墨染并冷卉在东边占了主桌,几位夫人侧着身子在主桌下面开了一桌。
每个主子身边都站着一个丫头侍候着,冷不丁一瞧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亲亲热热的在一起说笑拉家常,热热闹闹的,蛮象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