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第4部分阅读
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 作者:肉书屋
,如八夫人;有的则是敌人献的祭礼,如四夫人;而她这个九夫人算是最正常的了。
嗯,听说三年前他的脾气还算正常,听说那时他还只有一位夫人;听说大夫人跟他感情不错,可惜命短,三年前一场疾病香消玉殒。
还听说那一年,他与绵罗苦战,回来后就戴上了面具;听说他之后妻妾越娶越多,脾气却越变越坏,到了现在,在国人的眼里,他几乎就是个来自地狱的冷血恶魔……
说着主子的这些八卦,一开始如意还有些顾忌,需要姜梅的小心诱导,到得后来,她已兴致盎然,滔滔不绝地说得欲罢不能了。
“其实王府里那么多夫人都不足为惧,因为王爷一个也不喜欢。倒是那个冷姑娘,小姐……”如意恨不能主子一日登天,独霸夫君墨染的欢心。
姜梅对此哪有兴趣?
她掩着唇打了个呵欠,顺势往床上歪了下去:“好了,今儿个就先说到这里吧。我悃了,先歇一会,明儿个接着再聊。”
史酷比的使命
这一夜心情放松,一觉醒来,精神饱满。
“史酷比,”姜梅兴致高昂,俨然一副教练的模样:“来,姐姐带你逛逛咱的地盘去!”
既然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那么详细了解自己的周边环境还是很有必要的。
休养了一天两晚,史酷比的身体已基本复原,到了新的环境十分兴奋,绕在姜梅的脚边跑前跑后地蹦达撒欢。
穿过那片荒芜的菜地,是一道斜坡,因为无人管理,野草疯长,及膝的荒草连绵成片,大风吹过犹如碧浪翻滚,夹杂着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倒也别有韵味。
姜梅在斜坡上四顾,见这里视野开阔,于是停下来。
她弯下腰抚上史酷比的头,严肃地低语:“史酷比,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一条普通狗了。你是专属于我的私人侦辑犬,明白吗?”
“汪汪!”侦辑犬是什么?我可从没听说过。
史酷比眨巴着狗眼,讨好地摇两下尾巴。
“不明白是对的,明白才奇怪呢!”姜梅莞尔一笑:“别急,姐姐会慢慢地,一点一点教你。你只要记住我的每一项指令,然后完成指示就行了。”
“首先,”姜梅自怀里摸出瓷瓶,倒了颗药丸放到它鼻子下嗅了嗅:“你得记住它的味道,以后如果有任何人,试图把它混在任何东西里给我吃,都要及时提醒我。”
“汪汪~”太小看我了吧?这对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来点高难度的吧!史酷比骄傲地摇着尾巴,抬起下巴。
“哈,”姜梅蹲下去,亲切地捧住它的头一顿乱揉:“这么快就骄傲了?这才刚开始呢!嗯,你得给我记住这府里每个人的气味和声音,并且准确地识别他们,这个应该也不难吧?”
“汪汪~”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嗯,”姜梅满意地摸摸它的头,站起来往前走:“现在,咱们继续视察领地吧。”
斜坡下是一个占地极广的池塘,塘上架着一座六角竹亭,飞檐翘壁,古色古香,塘边遍植杨柳,有座浮桥直通亭中。
亭下一池碧水,水面上浮着零零星星的新荷,估计再过两个月,湖面上荷花盛开,这里便是一个赏花绝好去处。
“走,我们去那里看看。”姜梅遥指竹亭,命令刚一发出,史酷比已箭一般冲了出去。
“呀,等等我!”
一人一狗一路笑闹着下了坡,朝亭中走去。一直冲在前面的史酷比忽地跑了回来,在姜梅的脚旁绕,冲着亭中发出低吠。
那边已经有人了。
是谁这么早?
姜梅好奇地拂开垂柳一瞧,一条纤细的身影,寂寞地立在曲桥之上。
冷卉落水
不想一大清早就与人冲突,被人找麻烦,姜梅暗呼一声倒霉,拍拍史酷比的头,打算绕道而行。
可是,来不及了,听到脚步声,那人回过头来:“无风……”
姜梅她打了个照面,却是那天在花园里弹琴的女子,也不知是几夫人。
既然被发现了,再走开就不合适了,姜梅笑了笑,装做什么也没听到,迎面走了过去:“嗨,早上好~”
冷卉见是姜梅,心里一惊,立刻恢复镇定,却并不搭话,只冷冷地瞧着她,一副清冷高傲的模样。
“早上空气好,我随便走走。”姜梅也不生气,微笑着边走边看与她擦肩而过。
冷卉瞪着她,并不吭声,只抬手摸了摸头发。
嗒地一声轻响,一枝金步摇掉下来,落到青石板的地面上弹起来,掉到水中,溅起一点水花不见了踪影。
“哎呀~”冷卉惊呼一声,立刻不假思索地蹲下身跨过栏杆去捡拾。
她一身鹅黄的薄纱裙,微风轻扬裙裾飘飘,漂亮是极漂亮,行动却是很不方便,方一弯腰脚下已踩着飘带,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掉进塘里。
姜梅本不欲多管闲事,但是看到她遇险,总不能见死不救,立刻冲过去一把拽住她:“小心!”
一枝簪子罢了,丢了就丢了,值得舍了命去捡啊?
冷卉轻咬唇瓣,美丽的眼睛里含着泪,低喃:“那是墨染哥送我的~”
总之,这个王府里的女人都以君墨染为天,别说他送的一枝簪子,就是他放的屁,估计也是香的。如果能够保存,搞不好她们也会珍而重之地藏起来,时不时拿出来炫耀。
姜梅点点头,表示了解,把袖子一挽:“我帮你。”
冷卉垂眸,恋恋不舍地瞧着水面轻低:“还是算了,是我没这福气。”
牡丹凝露,美人含愁,任是铁石心肠见了也要软三分。
何况姜梅在警队五年,职业病发作,自然是要帮了。她左右瞧了瞧,折了一根柳枝在手:“你过来,让我试试。”
“那怎么好意思?”冷卉回眸,忽地绽唇露了个极诡异的笑容,白玉似地手掌已触到了姜梅的指尖。
姜梅一怔,心中警惕顿生。
彼时她大半个身子已出了栏杆,一只脚跨了过来,另一个脚立刻条件反射地勾住栏杆,同时手掌用力做势外推,提防这女人推自己下水。
岂料,冷卉忽然发出“啊”地一声惊叫,手掌与她虚贴一下,身子往后一仰,笔直地掉了下去。
这一下变生仓促,兔起獾落间冷卉“扑通”一声掉落塘中,溅起的水花淋了姜梅一头一脸。
饶是姜梅应变神速也弄了个措手不及,呆呆地看着在水里载沉载浮的身影,傻了。
施救
“救命,救命~”冷卉在池塘里上下扑腾着,不停地叫着救命。
“呀,”姜梅支着额,看着她表演:“水里好玩吗?”
“救,咳咳……”扑腾的水花溅起,呛入口鼻,冷卉剧烈地咳嗽起来。
姜梅一怔,看她手忙脚乱的模样,似乎真的是不谙水性——也对,这个年代,有几个女人是会水的?
可是,她现在这副身体,跳下去别说拽个人上来,能不能自保还是个问题,怎么救人?
正在犹豫间,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姜梅回头,柳无风从小径上飞奔而来。
姜梅指着池塘中逐渐下沉的冷卉:“管家,你来得正好……”
柳无风双足轻点,疾如飞鸟般疾掠而至,与她擦肩而过,在栏杆上轻点一下,伸手将冷卉抄在手中,身体微微一沉,在荷叶上轻点一下,空中一个漂亮的转体,倏然之间便掠到了岸边。
“冷姑娘,你醒醒!醒醒!”他用力的拍打着她的脸颊,声音里充满了焦灼。
“她怎样了?”姜梅从栏杆下钻过来,朝柳无风跑了过去。
冷卉双眸紧闭,没有一点反应。
“你让开,我看看!”姜梅一急,一把推开柳无风,另一手去探冷卉的鼻息。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低沉浑厚的男音。
君墨染?他怎么来了?
姜梅暗叹倒霉,手僵地半空,慢慢地回过身去,冲他勉强挤了个笑容:“王,王爷~”
“王爷~”柳无风迅速起身,垂手而立:“属下刚才打这里经过,看到冷姑娘落水了。”
“不,不是我推的。”姜梅被他冰寒的目光一扫,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摇头辩解:“是她,她自己掉下去的~”
君墨染冷冷地望着她,声音很轻却冷得让人打颤:“你觉得说得通吗?”
姜梅无语,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真是笨,这个时候说种话,不是此地无银嘛?
“王爷,”柳无风面无表情,适时地插了一句:“先救人吧。冷姑娘好象被水呛得昏过去了。”
冷卉静静地躺在地面上,那一身轻盈飘逸的裙裾湿答答地往下滴着水,紧紧地贴在她曼妙的身躯上,衬着她绝美而苍白的容颜,说不出的诱惑人心。
君墨染蹲下去,将她的身子半搂在怀中,盘腿坐到她身后,一掌按在她的背心,默运玄功,一股热流缓缓自掌心升起,源源不绝地输入冷卉的体内。
“呃~”那个啥,溺水的话,这种急救似乎是不对的吧?
姜梅张了张嘴,终于还是聪明地闭住了。
说了又怎样?君墨染未必肯听她的,别到时没救到人还把自己搭进去。
回礼(一)
“咳咳咳~”冷卉轻咳几声,吐出几口污水,缓缓睁开了眼睛。
“卉儿,没事吧?”君墨染垂眸询问,语气轻柔。
姜梅在一旁诧异得差点掉了下巴——眼前这个眉眼柔和的男人,真是传说中那个凶残狠戾的靖王?
好吧,公平点说,他的语气还是有些生硬——可见这种软功于他,的确是种高难度。可相比对王府其他的女人的态度,温和了何止十倍?
“墨染哥,”冷卉转动眼珠,困惑地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君墨染见她醒转,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目光冷冷地扫过姜梅:“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掉进望月湖?”
“墨染哥,”冷卉怯怯地瞟一眼姜梅,又迅速垂下头,小小声地道:“是,是我自己掉下去的。不,不关她的事。”
倒!她说的明明是实话,可那表情,那语气,谁听了会相信她是无辜的?
“冷姑娘~”姜梅正欲解释。
“啊啾!”冷卉微昂头,适时地打了个喷嚏。
彼时虽是五月微熏的天气,但晨间气温还是低的,湖水尤其冰冷。风一吹,湿衣粘体,越发如浸冰窖。
冷卉冻得双唇青紫,双手抱胸,缩成一团,整个人瑟瑟发抖,把身子往君墨染怀里挤了挤,美目含泪,娇声道:“墨染哥,我好冷~”
君墨染没有说话,只深深地望了姜梅一眼,抱起冷卉大踏步走了。
“喂~”姜梅伸出手,却只触到空气,她越想越憋屈,苦笑地望着柳无风:“管家,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九夫人,没事的话,小的告退了。”柳无风不置可否,淡淡地欠身行了一礼,转身扬长而去。
“史酷比,”姜梅撇唇,蹲下去摸摸它的脖子:“看到没?金大侠说得没错,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话!”
看来,今后对于这府里的女人,光只警惕还远远不够,必需要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有了这个插曲,她也没了心情再逛,带着史酷比回到忘月苑。
如意已在门前来回张望了好几遍了,见到她回来,立刻跑过来:“小姐,大清早的你跑去哪了?”
“有事吗?”姜梅拍拍史酷比的头,示意它自己去玩。
“小姐,你忘了要去几位夫人那里回访了吗?”
姜梅愣了一下,笑道:“糟糕,我还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那好,吃过早饭就准备礼物吧。”
见她手上沾了泥土,如意忙打了水过来给她洗手,半是埋怨半是邀功地道:“就知道小姐会忘,所以如意已做主先挑好了几样,只等小姐过目了。”
姜梅微笑:“不用看了,就依你的吧。”
回礼(二)
话虽如此,为了避免待会客套时自己一问三不知,姜梅还是细心地把礼物检查了一遍,对号入座,在心里默默记住。
如意倒也聪明,知道姜梅身边并无小厮跟随,一应物品都得由她拿着,是以只挑一些小巧精致的物什包好,出门时可一并捧在手里,既省力气又免得来回跑。
用过简单的早点,主仆二个迤逦往二夫人的清秋阁而去。
两个人边走边聊,姜梅也就知道,原来不同于别位夫人是单独的院落,这二,三两位夫人合住在清秋阁;另外六,七二位夫人是同住在雪舞阁的。
据说为了这个住所,当初二夫人也是闹过一阵,想让管家给她调个宽敞些的单独院子的。结果靖王轻飘飘一句:既是皇上一并赏来的,那便一并住下吧。什么时候皇上召回一个,另一个才可单住。
这话一出,二夫人哪里还敢做声?因此上,后来六七两位夫人进府,也是按着前例,一并住了。
姜梅听了暗自好笑,没想到靖王那看着硬绑绑的一个人,也有些冷幽默。
这皇帝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赏给臣子的女人哪有收回的道理?
走到清秋阁一瞧,哟,还真是赶了巧了!
除了那位早间落水的冷姑娘不在,其他几位夫人竟然都在,真个是珠环玉绕,笑语喧晔。
“哟,九妹~”宛儿得到下人通报,笑盈盈地迎了出来,拉着姜梅的手,亲热得不得了:“咱们姐妹聚在一起正打算去贺你进府,一块热闹热闹。这不,就差你一个了!”
姜梅瞧见这架式,心里也便有些底了。
看来,冷卉落水的消息必是已传得沸沸扬扬了!
“多谢各位姐姐的好意,小妹备了几份小礼,不成敬意,望笑纳。”她咬着舌头把客套话说了,让如意分发礼物。
这倒好,全聚在一块,也不用东奔西跑了。
女人嘛,有几个不喜欢礼物?漂亮的小玩意拿到手里,你一比她一瞧,不是就把那话茬给忘了吗?
可惜,世事总是不如人愿的!
“九妹真是好胆色,让姐姐佩服哇。”二夫人拈了颗话梅在手里,笑吟吟地望着姜梅:“冷卉那死蹄子,就连二姐我都不敢动她,九妹妹倒是一上来给了她个下马威,痛快啊!”
“二夫人,你误会了~”姜梅尴尬地解释。
“可不是嘛~”八夫人打断她,阴阴地接了一句:“九妹哇,不是我说你!王爷对那丫头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府里的下人哪个不是小心侍候?俨然已把当她成了未来的靖王妃啊!九妹你推谁不好,偏把她推到湖里。这往后的日子……”
说到这里,她住口不语,只意味深长地斜睨着姜梅啧啧连声。
警告
“怕什么?”萧佩琴冷声道:“姓冷的也不过是个狐媚子罢了,仗着父亲对王爷有些恩惠,还能横着走不成?”
“就是……”
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个女人接过话头七嘴八舌议论开了。姜梅几次试图解释却根本插不进话,只得无奈地放弃了辩解。
她知道,她们只听她们想听的,只看自己想看的,至于真相是什么,根本没有人在乎。
在对待冷卉的态度上,王府的几个夫人取得了空前的统一,同仇敌忾,枪口一致对外。
那阵势,教姜梅汗了一把,也寒了一把。
曼音阁。
绿珠远远瞧见冷卉被君墨染抱着走了进来,忙扔下手里的活,煞白着脸一路小跑了过来:“奴婢见过王爷~小姐,你怎么了?”
“废话少说,”君墨染厉声喝叱,脚下不停大踏步往她卧房走去:“小姐溺水了,赶快给她找些干净衣服换上。”
“是~”绿珠急匆匆地奔走,曼音阁里的丫环仆妇都闻讯赶来,烧水的烧水,取衣地取衣,熬姜汤的熬姜汤,忙活开了。
“墨染哥~”见君墨染将她置于软榻上起身欲离,冷卉忙搂住他的腰,柔软的娇躯往他怀里挤,声音哽咽,怯生生地望着他:“不要走,我,我很害怕~”
“卉儿,”君墨染不着痕迹地掰开她的手,表情阴郁:“不是说是你自己不小心吗?既如此,你怕什么?”
“我,我只是想起来后怕,”冷卉心虚地垂下眼帘避过那过于锐利的眼神:“如果,墨染哥晚来一时半刻……”
君墨染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本王倒要瞧瞧,谁敢在本王面前玩花样?”
只觉那目光似箭一般穿透她的心脏,冷卉机灵灵打个冷颤,抱着双肩缩向软榻深处,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君墨染回过头,冷冷地扫向侍立在一旁的绿珠:“你是怎么侍候小姐的?大清早的让她一个人在湖边走?”
“奴婢该死!”绿珠被他一瞧,当时就软了双腿,哪里还敢辩白?扑通一声跪地求饶:“求王爷开恩,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君墨染冷哼一声:“再有下次,叉出去乱棍打死!”
绿珠伏在地上嘤嘤哭泣,旁人噤若寒蝉,哪敢吱声?
“你好些休养,我再来看你。”缓了缓面色,君墨染转头再交待了一旁侍候的婆子几句,这才走了。
放着大好的机会却不能与他亲近,只能眼睁睁地见他走掉,又不敢留,冷卉一肚子气没处发,只好把气撒在绿珠身上:“哭什么哭?本小姐还没死呢!你在那触什么霉头?还不快滚过来替我换衣?”
“是~”绿珠忍住委屈,爬起来拭干泪,上前服侍。
交换
出了曼音阁,君墨染停下脚步,回首望着被重重绿树掩映的秀阁珠户,目光沉肃,表情冷郁,半晌才举步离开。
“王爷~”当那道修长的身影刚一出现在墨韵居,蓝三已恭敬地迎上来:“李公子来了。”
“哦?”君墨染唇角微勾,牵出一抹讽笑:“那家伙没淹死在酒缸里?”
“他在书房。”蓝三垂头把笑容藏住。
君墨染转身往书房走,飞起一脚“咣当”书房门应声而开:“李煜宸,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偷进我的书房,你耳朵聋了不成?”
李煜宸一身白衣,似条银蛇般盘在太师椅上,一双潋水黑眸促狭地夹了夹,眯出一弯人畜无害的笑容:“啧啧啧,救美的英雄回来了,果然气势非凡哇,奴家胆小,怕怕~”
“滚~”桌上茶杯挟着劲风呼啸而去。
“哎哟,打死人了~”白影翩跹,李煜宸脚尖微点,连人带椅移出二尺,杯子擦着耳际飞过,撞在墙上,啪嗒碎了一地。
君墨染眸光一沉,周身似凝了层冰,咬着牙迸出一句:“谁要你躲的?”
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套青花山水人物杯,天晓得当年花了多少时间才搜集到这一套?
李煜宸瞟了地上碎瓷一眼,漂亮的眸子里浮起点点星光,假意低呼一声:“哎呀,对不住了。早知道是它,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该护得它周全~”
君墨染臭着一张脸,直挺挺地站在门边:“酒也喝光了,杯子也打了,是不是该走了?”
“非也,”李煜宸掸了掸长衫,嘻皮笑脸地道:“我还没见过新嫂子呢,这么走了,是不是有失礼数?”
君墨染冷笑:“你也懂礼数?”
“嘿嘿,”李煜宸摸摸鼻子,讪笑道:“我若是跟你虚词客套岂非是污辱了我们的兄弟之情?”
君墨染极不耐地踢了踢身后的大门:“吃饱喝足了就滚,少说废话。”
李煜宸慢慢地站了起来:“好吧,既然嫌我多事又罗嗦,那我就走咯~只是,姓江的……”
君墨染敏感地蹙起眉:“你查到什么?”
李煜宸暗暗得意,眯了眯眼睛,语气极之无辜:“没什么,我还是走好了,免得有人嫌我吃白食。”
君墨染叫住他:“把话说完了再走!姓江的怎样?”
“算了,我还是不说的好,免得有人又说我多管闲事,借机赖上我。”
君墨染双手环胸,凤目灼灼地盯着他,淡淡地道:“一坛五十年女儿红,多了一滴也没有。”
被他点破心思,李煜宸半点尴尬也无,走过去大力拍着他的肩,表情极之谄媚:“哎,有好酒不早说?也省得我兜这么久的圈子嘛!呶,拿去!”
话落,他抛过去一张纸条。
君墨染接过展开,上面只有五个字:“京郊,栖云庵。”
嗨,这不公平!
自书房里出来,李煜宸心情颇佳,既将那冰块男消遣一番,又捞到一坛好酒,真是大快人心啊!
嗯,反正无事,去厨房找老万给做几个拿手的下酒菜,才不辜负那坛五十年的女儿红哇!
“史酷比,不许往我身上扑……啊~讨厌~”
笑声清脆,柔媚中带着娇嗔,虽然未见到人,只凭这把嗓子,亦能想象出她笑靥如花,楚楚动人的娇态。
而靖王府里的女人,他基本熟识。莫非,这就是墨染的新宠,江湄?
李煜宸挑眉,饶有兴致地驻足,循声望去。
斜坡上,漫山的青草,接天辟地。
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开得烂漫而放肆,犹如一张巨大而华丽的地毡上绣着各色的花纹,随着风儿轻轻起伏,摇拽生姿。
姜梅立于斜坡上,纤腰一握,笑语如珠,一身浅碧的衣裙,仿佛只要一眨眼,她便随时会融进这片绿色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只黑狗吐着血红的舌头,绕在她的身前撒欢。
忽地,黑狗一个前扑,前腿人立扑入她的怀中。
姜梅一个立足不稳,向后退了一步,偏生脚下被草一绊,仰面跌了下去。
“哎呀~”李煜宸暗道一声糟糕,提气飞奔,如箭般掠了过去。
银铃似的笑声自姜梅的唇间逸出,洒遍整个小山坡:“哈哈,不许舔我的脸,好痒,哈哈~”
史酷比察觉出生人的气息,放开姜梅,张牙舞爪,低声吠叫。
“史酷比,你真淘气,看我……”姜梅坐起身,笑着正欲反扑,忽地顿住。
眼前,多出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宽袍大袖,白衣飘飘,俊逸如仙。
说实话,古装片里,穿白衣的男子还真不在少数。
但真正能把白衣那份干净,爽利,飘逸,从容,高雅……的气质穿出来的人,却少之又少。
很多人穿上白色,只能让她联想到猥亵,狗尾斜貂,画虎不成反类犬……等等诸如此类的文字。例如:范哲南同学。
可眼前这个男人不同。
他干净,帅气,温文而雅致。
这是个明媚如五月春风般的男人。
对,无庸质疑,眼前站的的确是个男人:唇红齿白,漂亮清俊,五官精致得无懈可击。
“江湄?”李煜宸绽了抹若有似无地微笑:“你在这里干什么?”
有意思,她望着他的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惊艳,却绝不会令他不舒服。
他没有想到,江秋寒的女儿生得如此纤巧秀美,尤其那双眼睛,纯净,坦荡,清亮如琉璃,透明得不含半点杂质。
“嗨,”姜梅耸了耸肩,俏皮地回望着他:“这不公平!”
兄之妻为嫂
不错的开场白,至少勾起了他的兴趣。
“哦?”李煜宸扬了扬眉,含了丝趣味地笑:“愿闻其详。”
“你看,你知道我,我却不认识你。”姜梅偏头,金色的霞光落在她的眼里,狡黠而灵慧。
要知道在古代,女子的闺名外人是轻易不能得知的。这一点,从君墨染娶了她,却不知江湄并非江絮可见一斑。
但眼前这个男人不但知道,而且还敢直呼她的名字,显然与君墨染交情匪浅。所以,若是能与他套上交情,于她也没啥坏处。
这倒是他听过的最委婉含蓄地询问名字的方式。不过,他不讨厌。
李煜宸弯身福了一礼,爽快地道:“在下李煜宸,见过嫂夫人。”
“得,”姜梅一缩脖子,连连摇手:“千万别叫嫂子,我只是个小妾,没那福气,消受不起。”
李煜宸挑眉,故意逗她:“兄之妻即为嫂,何需福气?”
“好吧,”姜梅两手一摊,撇唇不屑地道:“我承认,其实我是不想你把我叫老了!”
想她现在二八娟娟好年华,姣姣如月赛春花,一声嫂子一叫,多煞风景?
“哈哈哈~”李煜宸忍俊不禁,开怀大笑。
真没想到,江秋寒的女儿倒是个妙人呢!
“二位好兴致,不知在聊些什么?”阴恻恻地声音自脑后传来。
李煜宸回眸一笑,足以令天地失色,说出来的话却气死人不偿命:“你自己有耳朵,不会听么?”
姜梅垂头,差点失声笑了出来。
嗯,不错,来到古代这么久,总算遇到一个言谈有趣可以结交的男人了。
君墨染眸光黯沉,面色阴沉,冷冷地道:“难得煜宸兴致如此之高,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边吃边聊?”
“啊?”姜梅明显一愣,勉强挤出笑容来:“我不擅言词,恐会扫了夫君的兴,还是告退为好?”
君墨染伸手搭上了姜梅的肩,将她带入怀中,垂眸望着她:“怎么,你与李兄的谈话私密到不能让我知道?”
“王爷说笑了?”姜梅冷汗直冒,眼望李煜宸递去信号:“妾身与李公子素昧平生,哪有什么私密之事?”
李煜宸却假装没有看到,立刻脚底抹油:“嘿嘿,两位新婚燕尔,我就不多打扰,再见!”
“呀~”姜梅瞠目。
这人,才刚夸他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怎么能转眼就毫无义气地扔下她一个弱女子独对猛虎?
君墨染望着微笑,笑容不达眼底:“舍不得他走,还是不愿意与我共进晚餐?”
疑惑
姜梅“嘿嘿”干笑几声,接近诌媚地道:“王爷百忙中抽空陪我用饭,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会不愿意呢?”
君墨染居高临下看她:“是吗?”
“那个,”姜梅转动眼珠,还在垂死挣扎:“事先不知王爷会来,饭菜怕会不合王爷胃口……”
陪他吃顿饭本来没什么,万一他一时兽兴大发,留下来不走了,她岂不是亏大了吗?
君墨染面无表情,转身率先往忘月苑走去:“无妨。”
“那,好吧~”姜梅无奈,只得提着裙角跟上去。
下了斜坡,柳无风,蓝三几个已在门边垂手恭候。
姜梅这才知道他并非临时起意才来,不免暗自揣测他的来意,加上跟他之间本来也没什么话,这一有了心事越发沉默了。
如意神色紧张,唯恐一个行差踏错,惹怒了这传说中的活阎王。
好在君墨染的起居,一贯由蓝三侍候,并不肯假手他人,她落得轻松。
“过段日子就是义父的祭日,奶娘要来京城。”君墨染淡淡地扫了姜梅一眼,状似无意地道:“本王寻了一处安静的庵堂替义父点灯祈福,明日你与我一起瞧瞧,看是否合适?”
虽然奇怪这样的差使为什么会落到自己头上,姜梅倒也不会蠢得在这个时候发出疑问,垂着头,乖巧地应了一声:“是。”
柳无风听得暗自纳罕,那奶娘吴氏虽一心向佛,这君墨染也一力顺从,但往年都是交与下人办理,这样亲自前往专程为她寻找庵堂却是头一回。
最可疑的是,他不带最宠爱的二夫人,也不带冷卉,偏偏带上江湄,是否另有目的?
不行,他不能坐失良机,得想个办法让冷卉跟去。
君墨染从姜梅的脸上瞧不出异样,转而吩咐管家:“本王今日宿在忘月苑,你吩咐下去,早些备好轿子,卯时出发,不得有误。”
“是~”柳无风垂手应了一声,向前踏了一步道:“早上落水之后,冷姑娘似乎着了凉,王爷要不要过去看看?”
“无风,女人见识短,你怎么也跟着糊涂了?”君墨染神色冷淡:“卉儿有恙,请大夫就是,本王去有何用?”
姜梅听了却是心中一动:早上她在靠近冷卉的时候,她似乎叫着一个人名,当时并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岂不正是“无风”二字?
这么说,冷卉当时在桥上等的不是君墨染,却是柳无风?
“王爷教训得是~”柳无风不敢再劝,垂手退下。
看来,诱他前去曼音阁,让冷卉取代姜梅,探出底细的办法是行不通了,他得另辟蹊径才行。
五更之死(一)
天没亮就起床,匆匆忙忙梳洗完毕,没来得及喘口气,蓝三已过来催请,说是轿子已备好。
院子里停着的不是回门那日坐的那辆华丽而马蚤包的马车,换了两顶青色软轿,姜梅心知他不愿招摇,带着如意上了后面那乘轿子。
天色微明,净空如洗,长街上行人寥寥。
一行人很快出了城,约摸十来分钟后,轿子拐上一条小径。
“九夫人,请下轿。”蓝五的声音中规中矩,没有起伏。
“到了?”姜梅掀起轿帘,诧异地打量四周。
君墨染已下轿换马,他一身黑色织绵袍,外披一件同色绣金线的罩袍,胯下一匹黑得发亮的骏马,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似来自地狱的修罗。
正惊疑间,蓝三驾着一辆青篷马车停在了她的身前:“上车吧。”
姜梅无语。
只是去庙里烧香罢了,用得着这么诡秘吗?
不过算了,他那么热衷于穿黑色系的衣服,已充分揭示出他的内心阴暗孤独,冷漠固执的一面。
所以,她决定冷眼旁观,发扬沉默是金的原则就好。
换了交通工具,速度明显提高了。不过姜梅已无心去欣赏郊外美丽的田园风景,早被马车颠簸得去了差不多半条命。
好容易挨到近午时分,姜梅已是面色惨白,两眼发黑,在如意地搀扶下下了车,立刻吐得昏天暗地。
蓝三一脸愧色,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瞧着,想要问候几句,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做罢。
栖云山因为离京较远,地处偏僻,名不见经传。不过,它横枕锦江,隐在群山深处,想必风景应该是不错的。
君墨染在树下站得笔直,目光一瞬不瞬地遥望着远方,似乎想穿透葱茏树木,直抵白云深处的栖云庵。
稍事休息了一会,大家弃了车马,沿着田间小路开始徒步上山。
别的人都没什么,姜梅刚吐了一场,加上本来身子就娇弱,脚下的绣花鞋底又太薄,差不多走个四五百米就要停下来歇一会。
君墨染神色虽有不耐,却也并未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