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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第1部分阅读

      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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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嫁:法医小妾

    【简介】

    生命里第二十五场相亲,男人被她利落的刀法吓得落荒而逃,悲愤之下仰天长啸:神啊,请赐给我一个男人吧!

    咚!天降花盆,直接把她砸到了异世。

    刚一醒来,便匆匆披上嫁衣,嫁入靖王府。

    她发誓,这次一定把握机会,隐藏本性,排除万难,誓要把百炼钢变成绕指柔。

    然,府里姬妾如云,相互争宠,无端挑衅,暗箭伤人。

    本着穿越寻常事,做人要低调的原则。

    她能忍则忍,能让则让,永远笑脸相迎。

    可她的委曲求全,并未换得众人的认可,反而变本加利地欺凌。

    佛曰: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

    相亲

    一辆红色的士“吱”地一声尖叫着紧急刹在了晶华酒店门前。

    姜梅钻出的士,抬头望望广场前坪巨大的电子钟,时针已指向十一点五十五分,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五分钟。

    还好,总算没有迟到。

    抬手理了理齐耳的短发,姜梅深吸一口气,这才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晶华酒店是一间五星级酒店,其附设的西餐厅,因为采的是会员制,所以是s市的政商名流最爱光顾的地方,常常可以看到影视明星们的身影。

    姜梅目不斜视,走进电梯上了顶楼的旋转餐厅,亮出会员卡晃了晃,直奔十七号桌而去。

    十七号桌前坐着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着一身裁剪得极为合身的黑色西装,打灰色带浅紫斜纹的领带,衬衫是灰紫色,亚麻的西装裤。身材修长,斯文俊朗,戴着银边眼镜,有谦谦君子之风。

    姜梅今年二十九岁,在市公安局刑警队任法医五年,这是她第n次相亲宴。这次的对象听说是个商场精英,满心以为又是个满脑子j计,一肚子坏水,聪明绝顶之徒,看来是她以偏盖全,先入为主了。

    “对不起,临时有个案子,所以来晚了~”姜梅在桌前站定,绽了个歉然的微笑。

    “不要紧,我也刚到。”赵刚起身,礼貌地替她拉开了椅子,顺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衬着蜜色的肌肤,配上一头削得极薄的乌黑的短发,更显得干净利落,精神奕奕。

    听说她是警界之花,业务精通,一把手术刀屡建奇功,破获无数大案。还以为来的定是个古板无趣的老姑婆,想不到如此英姿飒爽。

    目光交会的瞬间,双方已在心底衡量了利蔽,算好了得失,抬头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很快的,菜上来,两人隔着一把怒放的天堂鸟,品着酒,听着优雅的音乐愉悦地进餐,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姜梅谨记着前几次的惨痛教训,绝口不提专业,保持礼貌的微笑,做一个最佳的倾听者。

    然,人算不如天算。

    不知谁转了频道,液晶电视墙上,原本的行云流水,忽而转为熙熙攘攘,姜梅背对着电视并未在意,赵刚却忽地看直了眼睛。

    “呀,那不是福盛的宋总吗?听说失踪一周,原来死了?”

    “你认识?”姜梅一时不察,转头瞟了一眼屏幕。

    电视上放出一张死者生前照片,玉树临风,倜傥。

    “上个月还一块喝酒来着~”听着播音员甜美的声音,赵刚不胜唏嘘:“没想到竟被人杀了~”

    “案子已告破,”姜梅以盘中的鳕鱼示例,左手执叉,右手执刀,把鱼眼挑出,灵活地切割着鱼身:“死者身中十五刀,死亡时间是四天前,情人买通杀手,手段极其残忍,剜眼割喉……”

    赵刚瞧得目瞪口呆,那双白皙秀气的手上雪亮的刀叉泛着森森寒光,胃里一阵翻涌,掩着嘴夺路而逃:“对不起,失陪一下~”

    望着他仓惶离去的背影,姜梅的叉子蓦地停在半空。

    很好,她已在相亲宴里成功地吓跑了二十五个男人!

    本来好好的,该死的,她为什么要回头?

    站在酒店的骑楼下,姜梅犹在愤愤不平,忍不住仰天长啸:“上帝啊,赐给我一个男人吧!”

    话落,咚地一声,一只花盆从天而降,把她砸得晕了过去……

    

    

    穿越

    脑子昏昏沉沉,象被人灌了几斤水泥,抬不起来。

    “小姐,你醒醒,醒醒啊~”

    “完了,完了,明天拿什么向王府交差?”

    “都怪你,都怪你!嫌贫爱富,惹上那个魔王,现在好了……”

    “行了,别说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激烈的争执伴着嘤嘤的低泣,持续不断地响着,刺得她的头越发地疼。

    “水,水~”喉咙干得要冒烟,逸出低低地小猫似的呻吟。

    “小姐,小姐醒了~”跪在床畔的五更,一脸惊喜地低嚷。

    姜梅艰难地睁开了眼帘,只觉得眼前一片雾状,模模煳糊,天空好象在旋转。试着动一动,发现手臂被人紧紧地攥住。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江秋寒长出一口气,抬袖抹去额间冷汗。

    姜梅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回来,迟疑地望向眼前的妇人:“你是……”

    “湄儿~”莫萍泪眼涟涟,愧疚地垂下头去:“我是娘啊~”

    别开玩笑了!

    眼前的女人,一副柔弱可怜,唯唯诺诺的模样,哪有半点象她那个精明强干的老娘?

    “小姐,你别动~”看出她眼神不对,五更忙过来掺扶着她:“想要什么,奴婢给你拿。”

    王府,小姐,奴婢,还有个陌生的娘~

    双耳吸收的讯息,让姜梅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搭着五更的手,她挣扎着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越看越惊心,越看越心凉——桌,椅,床,帐,窗……入眼皆是一片古色古香。

    不会吧,难道穿越真的这么流行?高楼上随便掉个花盆下来,就穿了?

    “咳,”江秋寒轻咳一声:“没事就好,早点休息,明天早上王府的花轿就要来抬人了。”

    “老爷~”莫萍站起来,望了床上的姜梅一眼,欲言又止。

    江秋寒冷冷地瞪她一眼:“这事就这么定了,五更你跟我来。”

    “是~”五更犹豫一下,脸上虽有不忿,到底不敢违拗,起身跟了出去。

    姜梅怔怔地望着莫萍:“我真的要嫁人?”

    穿过来就嫁人,而且还是嫁到王府?

    莫非上帝听到了她的心声,果真赐给她一个极品男人?

    “湄儿,”莫萍也知事到如今,除了让她嫁过去已没有退路,苦笑一声,握住姜梅的手:“委屈你了~”

    “真是妇人之见!”江秋寒蹙眉打断她,冷声训斥:“这门婚事是自小订下的,凭湄儿的姿色,只要谨言慎行,必能讨得靖王爷欢心,这一辈子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有什么委屈可言?”

    上天待她不薄,花盆砸下来不但没有嗝屁,还塞给她一个王爷老公,附送一副好皮囊,不消说,年纪肯定也较之前小了一圈,绝不会是个奔三的大龄愤青。

    她笑都来不及,怎么还敢有委屈呢?

    “我会的。”于是,她信心满满地笑了。

    

    

    出嫁

    透过大红的盖头望出去,世界是一片朦胧的红色,透着喜气,透着温暖,空气里却流动着某种莫名的诡异和阴森的味道。

    

    天没亮就被人从床上挖起来,折腾了半天,塞进花轿,本以为王府娶妻,不说万人空巷,至少也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吧?

    

    可这一路行来,静悄悄的全没些喜气。

    

    更离谱的是,花轿居然是从侧门进的王府,偷偷摸摸不象是成亲,倒象是做贼。

    

    她心中雪亮,这桩婚事只怕远不象江家老爷吹嘘的那般风光无限。

    

    老天很公平,给了她年轻貌美,添些磨难和挫折也是理所应当的。既然事已至此,后悔吵闹都于事无补,唯一能做的就是凭自己的能力扭转乾坤,改写命运。

    

    随着时间的流逝,房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闷,姜梅终于忍不住:“如意,什么时辰了?”

    

    “子时末了。”如意冷着脸,极不情愿地答了一句。

    

    她也很委曲。

    

    好好的跟在大小姐身边,不说横着走,在江家好歹也算有头有脸,称得上半个主子。

    

    现在突然被派到这打小就寄养在寺庙里吃斋念佛,而且有心疾的二小姐身边来侍候,明着说进了王府是高升,其实连降几级都不止。

    

    更何况,这王爷姑爷岂是寻常人?他战功彪炳,性格阴鸷,刻薄狠戾,万一最后揭穿真相,皮鞭家法侍候是小事,一个弄不好丢了小命也不稀奇。

    

    二小姐心软又心善,糊里糊涂就嫁进了王府,真以为从此苦尽甘来,妻随夫贵。

    

    她看得比谁都明白:这事,没那么简单!

    

    “再等等吧,”喜娘表情尴尬,陪着笑脸道:“王府宾客众多,新郎官或是被缠住了也说不定。”

    

    事实上,这靖王府就连大红灯笼都不曾挂,莫说宾客,就连小猫小狗都没有半只,冷清得不象话,哪有半点嫁娶的气氛?

    

    她做媒半辈子,这等怪事还是头一次遇到。

    

    “不用等了,”姜梅神色平静,淡淡地道:“如意,给喜娘打赏。”

    

    如意诧异地瞟她一眼,还是依言掏了二两碎银赏了喜娘,打发她离去。

    

    “帮我卸了装,睡吧~”姜梅扯下盖头,顺手再取下那顶沉重的凤冠放到一旁。

    

    “小姐,这盖头得姑爷来掀,你怎么能擅自做主?”如意蹙着眉,又是惊诧又是鄙夷地训斥。

    

    也对,二小姐自小在庙里长大,难道还指望那些尼姑们教她这些洞房花烛的规矩?

    

    姜梅微微一笑,神情自若:“他今晚应该不会来了,谁揭还不是一样?”

    

    “随便你~”如意不屑地撇了撇唇,心中的失望更甚。

    

    

    

    鬼面

    春末夏初的夜晚,天空蓝得似块透明的琉璃,疏疏落落的星星,寂寞地眨着眼睛。

    

    姜梅摘下头上的珠翠,顺手放到妆台上,垂头小心地研究着这些纵横交错的盘扣丝带,慢条斯理地解开层层叠叠的喜服。

    

    那把盘成复杂的样式,乌云般堆了满头的青丝,却让她束手无策。

    

    “如意~”她转头,不得不求助于人。

    

    如意恍若未闻,身体紧紧地贴在墙上,满面惊恐地瞪着窗外,瞳孔放大到极致,早已吓得昏了过去。

    

    “怎么了?”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

    一张黑漆漆的鬼面贴在轩窗之上,两道精芒,自眼部凹处的空洞中射出,正冷冷地瞪视着她。

    

    乍然见到鬼面那狰狞可怖的模样,姜梅吓得心脏怦怦乱跳,发出“啊!”地一声短促的低叫,掉头就跑。

    

    连穿越这种不科学的事情都出现了,再来几只孤魂野鬼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

    几乎只在眨眼之间,鬼面已穿窗而入,倏然站到了她的身前,出手如电扣住了她的下颌,冷然俯望着她,声音冰冷而带着讥诮:“江湄?”

    

    虽不知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但确定他是人不是鬼,姜梅反而镇定下来,按住狂跳的心脏,试着与他沟通:“是,你是谁?”

    

    希望不会这么倒霉,嫁过来第一天就遇到刺客,成了替死鬼。

    

    “你希望我是谁?”鬼面不答反问。

    

    姜梅被迫抬起头仰望着他:“你是靖王爷?”

    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不过戴着一张鬼形的青铜面具,身材极之高大,给人很重的压迫感。一袭墨色锦袍,华贵而气宇不凡。

    

    藏在面具底下的眼睛犹如寒潭,幽深不见底,闪着冰冷残酷的光芒,浑身散发着冷傲的气息,既使在微熏的五月依然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

    这里是靖王府,想来应该是警卫森严的。

    

    而他能在如此深夜任意走动,且随便进入新房,想来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靖王爷,君墨染,她的夫君了。

    

    君墨染冷哼,手底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眼里的讥诮更盛:“好个滛-荡无耻的女人!自行掀开喜帕不说,竟然还宽衣解带,是江秋寒教你这样诱惑本王吗?”

    

    这人好不讲理,若是他整晚不来,难道她就要一直穿着厚厚的喜服,戴着重得压死人的凤冠枯等一夜不成?

    

    “咝~”感觉下颌骨几乎要碎裂,姜梅痛得蹙起了眉尖,苦于下巴被捏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咝声地吐着冷气。

    

    “说话!”鬼面神色不耐,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

    姜梅扭头,试图挣脱他的掌控,好容易挤出一句话:“夫,夫君?”

    

    他既然自称本王,想必她的猜测是不错的了。只是啊,这样的称呼还真是别扭。

    

    

    

    羞辱

    君墨染眼睛微眯,眸中闪过不屑和冷酷,修长如玉的手指改捏为托,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之对视。

    

    “很好,”唇角微勾,挑出一抹嘲讽的微笑,声音冷漠全无一丝温度:“现在,你就来侍候夫君吧~”

    

    “啊?”姜梅愣住,神情窘迫地望着他,耳根轰然发烫,俏脸涨得通红。

    

    对啊,这是新婚夜,这是他的权力,她该如何拒绝?

    

    他的眼睛在粘稠得如血般的灯光下,显得深不可测,黑得如同窗外的夜色,看不出任何情绪。

    

    他逸出一个笑容,如荒原上的野狼,让人更觉毛骨悚然。

    

    他的脸贴上她的,薄唇擦过她的耳际:“来吧,让本王瞧瞧,你学了哪些狐媚的手段?”

    

    炽热的气息和铁器冰冷的感觉交织混合,带给奇异的颤粟感,姜梅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呼吸沉重了起来。

    

    模糊间,她嗅到危险的气息。

    

    “啧啧啧,果然是我见犹怜的美人~”他低叹,手缓缓下滑,沿着光滑的肌肤,抚上她优美的脖颈,忽地一紧,改抚为握,单手捏着她的脖子,几乎是拖着她大步走向床榻。

    

    针刺般的疼痛倏地传遍全身,姜梅不敢挣扎。

    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男人,他恨她!

    

    他是个疯狂的家伙,噬血而残忍,阴冷而暴戾。他以欺辱她为乐,一旦她反抗,他就会名正严顺地取了她的性命。

    

    他身为王爷,手握重权,高高在上,杀死一个女人,简直就象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

    生命如此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而她不想死!

    

    “愣着做什么?”君墨染躺上床,从下往上睇着她,眸子里满是不耐:“还不替本王宽衣?”

    

    姜梅眉尖轻蹙,抿着唇不发一语。

    

    他把她当什么?那态度简直就象召-妓一般!

    

    她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江老爷嘴里万中挑一的好夫婿,关系她一辈子幸福的良人?

    

    也对,江老爷念了一晚的是荣华,与幸福无关!

    

    “不动?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了!”君墨染彻底失了耐心,扣住她的手腕,猛力一拽,将她拉到身下,俯身封住她的唇。

    

    “啊~”他用力之大,足以将她的腕骨捏碎。姜梅不由自主地痛呼出声,张眼对上他冷漠讥诮的眼,排山倒海的恨意自黑眸里扩散,直抵她的心脏。

    

    这个人与江家,究竟有着怎样刻骨的仇恨?要把满腔的恨意发泄在一个花季少女的身上?

    

    来不及思索,坚硬的面具已重重地砸上她柔嫩的颊,滑腻的舌尖伸出来,如阴冷的蛇,强行顶入她的口腔,纠缠勾弄。

    

    真是讽刺,这样一个冷到骨子里的男人,身体居然是热的?

    

    裂帛之声响起,雪白的中衣如蝴蝶般翩然飞落,冷空气袭来,随之而来的撕裂的痛楚,将她卷进无边的黑夜……

    

    

    

    问话

    睁开了眼睛,身上盖着的是一床大红绣着金色牡丹的绸被。

    

    姜梅有些茫然地瞧了瞧四周,窗棂外那一丝薄薄的暖阳,正渐渐地被暗夜所吞噬。

    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胸口隐隐传来针刺般的痛楚,那份侵入到骨髓的冰冷寒意,让她不自觉地轻咳了起来。

    

    “小姐,你醒了?”听到声音,如意靠了过来,眼里有掩不住的惊惶,隐隐似又夹着些鄙夷和失望?

    

    姜梅吸了口气,招手示意过来:“如意,你过来。”

    

    “小姐有什么吩咐?”如意不情愿地走过去,扶她坐了起来,拿了个枕头垫在她的背后。

    

    “谢谢~”姜梅道了声谢,不再说话,只静静地打量着她。

    

    “小姐?”如意被她瞧得心慌,不自觉地垂下眼帘。

    

    二小姐好象变了,不似以前的空茫和柔弱,那双眼睛太清亮,仿佛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

    “你以前侍候谁的?”姜梅温和地询问。

    

    如意有些错愕地抬起头,飞快地瞟了她一眼,闪烁其词:“我……”

    

    “不管你以前跟着谁,”姜梅微微一笑,轻轻地,安抚地按了按她的手背:“现在,老爷已把你派到我身边来了。”

    

    换言之,就算以前没有主仆情份,现在也该培养,因为她们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

    只有相互扶持,相互帮助,才能共同度过难关。

    

    如意是个聪明人,当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犹豫良久,终于低声道:“奴婢,一直是侍候大,大小姐的。”

    

    “靖王爷与我们江家,可有什么过节?”姜梅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换了话题。

    

    大婚前,突然换走她的贴身婢女,不问可知是有事瞒她。

    

    靖王的态度,傻瓜也看出来,他绝不是因为喜欢而娶她。

    

    “听说姑爷跟小姐自小指腹为婚,十年前家逢巨变,父母双亡,前来投靠,被老爷奚落一顿,不但悔了婚还将他赶出了门。哪知道一月前他突然登门,已摇身一变成为靖王爷。他重提婚事,老爷自然是求之不得,所以……”如意双手绞着衣边,期期艾艾地答了。

    

    “就这么简单?”姜梅静静地看着如意,温柔的目光里藏着淡淡的锋芒,象棉花里的银针,闪着尖锐的光。

    

    这丫头吞吞吐吐,显然还瞒了她许多事。

    

    “奴婢听到的就是这些。”如意一惊,额上滴下汗来。

    

    “好,我相信你。”姜梅望了她一眼,不再追究。

    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总有一天,她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

    “小姐,喝药吧~”如意如释重负。

    

    “药?”姜梅蹙眉。

    

    “昨夜,”如意面红过耳,声音小得象蚊子叫:“小姐的心疾发作了……”

    

    心疾?姜梅无语。

    

    世上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

    这君墨染心胸也忒地狭窄,悔婚是父母之命,与她何干?无端把一腔愤怒都发泄到她的身上,未免有失厚道。

    

    

    搬家

    院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如意与人低低地交谈了几句,去而复返:“小姐,柳总管来了~”

    姜梅闻言忙下了床,管家已径直走了进来,神色冷淡:“在下柳无风,见过九夫人。”

    九夫人?她本来以为,就算不受宠,就算遭到刻意的羞辱,至少两个人是打小订的婚,总该是名正言顺的王妃。谁知居然是个小妾,而且排到第九!

    看来穿越这条路是越来越难走了!

    姜梅怔了一下,自嘲地幽了自己一默,胡乱福了一礼:“柳管家客气了。”

    “如果没有大碍,请夫人暂且搬到忘月苑去住。”柳无风面无表情地道。

    “为什么?”如意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王爷习惯独居。”柳无风淡淡地答,话是对如意说,眼睛却看着姜梅,尽管竭力掩饰,还是藏不住倨傲和不屑。

    “有劳管家了。”姜梅低眉,敛去所有的情绪。

    “事不宜迟,现在就搬吧~”柳无风拍掌,从门外鱼贯进来四五个小厮,也不问人,胡乱拿了东西就走人。

    这架式,哪象是搬家,分明就是活抢,等到了忘月苑,只怕值钱的物什要去了十之七八。

    如意见势不妙,慌忙上前抢了重要的细软包了起来,搂在怀里,讪讪地道:“这些女人的物什,还是奴婢拿着方便些。”

    姜梅见她个子娇小,抱着一大包细软实在吃力,暗叹一声,上前接过部份提在手中。

    柳无风眼里掠过一丝讶异,却不吭声,只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

    “走吧~”不一刻,东西已收拾妥当,柳无风领先出了门。

    如意见姜梅面色苍白,心中不忍,追上去吩咐一句:“众位哥哥小心些,那箱子里装的是我们小姐的药,别弄乱了~”

    “如意~”姜梅皱眉,忙低低地喝止她。

    柳风走在前面,听到这话,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放心,王府里自有王府的规矩。”

    只一句话,堵得如意面上阵青阵红,作不得声。

    忘月苑在王府的最西边,靠近下人房的位置。

    地方倒不小,只是杂草丛生,屋子里更是蛛网遍布,灰尘盈寸,显然许久没有人住过了。

    柳无风指挥众小厮把东西放好:“九夫人,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姜梅心中轻叹,柔声道谢:“不用了~”

    如意呆呆地站在空旷的院子里,一脸茫然。

    这里,连江家老爷侍妾住的地方都不如,二小姐的前途真是渺茫啊。

    姜梅见她完全没有反应,只得上前一步轻推她一下:“如意,代我送一下管家。”

    “啊?哦!”如意回过神,见姜梅使了个眼色给她,这才恍然,放下手里的包裹,急急地跟了出去:“柳管家……”

    

    

    打水

    夜渐渐深了,一轮明月欲圆未圆,高高地悬挂在澄净如洗的夜空,淡淡的清辉照着苍灰的树影,草间偶尔响起的虫鸣,越发衬得望月苑格外的孤冷凄清。

    “小姐,”如意靠墙而立,垂头丧气地望着姜梅:“现在怎么办?”

    “先把床铺了,其余的事明天再说吧。”姜梅耸耸肩,不以为意。

    “没有灯,水也不知在哪里,怎么打扫?”如意十分泄气。

    这柳总管看上去斯斯文文,心肠真是狠毒。

    就让她们再住上一夜,到天亮再搬又怎样?

    屋子里满是灰尘,现在四处一片漆黑,东西搬得乱七八糟,找样乘手的东西都半天,王府又人生地不熟的,这漫漫长夜教她们主仆二个如何过啊?

    姜梅微微一笑:“方才我看了一下,院子东边好象有口水井,井上有辘轳,咱们试着看能打上水来不?”

    她做惯法医,心细如尘,看似寻常随意地走动之间,已将这望月苑里里外外看了个七七八八。

    除了东边那块看似废弃的菜园里有一口水井,风里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所以猜测离此不远应该还有一口水塘是遍植荷花的。

    如意听了姜梅的话,心中气越发苦,半天没有搭腔。

    她在江家当惯了大丫头,向来养尊处优,颐指气使惯了,何曾想过有一天这种粗活也会轮到自己的头上?

    姜梅察言观色,哪里看不出她不情愿?

    也不说破,只笑了笑,领先往井边走去:“要不,我先去瞧瞧。”

    到这份上,如意也不好意思呆站着,只得跟了过来扶着她的臂,一方面替自己壮胆,一方面也提防摔跤:“没有灯笼,小姐走慢些,仔细摔倒。”

    “不怕,有月亮呢!”姜梅指了指夜空,笑得云淡风轻。

    主仆二人相互扶持着到了菜地一瞧,井边湿滑长满青苔,显见并不是一口枯井,且木桶,绳索一应俱全,只是破旧了些。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姜梅抿唇而笑,把桶子系在绳上放下去。

    木桶撞击水面,发出“咚”地一声闷响,却浮在水面并不下沉。

    姜梅弯腰趴在井沿,挥动绳索,左弯右绕,累得气喘咻咻,始终不得要领。

    如意瞧得心焦,挽起袖子把她拨到一边“我来~”

    “你得想办法让桶侧翻~”姜梅纸上谈兵,在一旁指点心得。

    “知道了~”如意翻了个白眼,埋头苦干。

    几番捣鼓之后,两个人齐心合力,终于摇摇晃晃地吊上来半桶水。

    如意累得靠在辘轳上直喘粗气,唇边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得意地笑容:“成了!”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横在二人之间的隔阂好似也慢慢地淡了……

    

    ps:今天停水,俺到单位附近的农家水井打水,那个惨啊……所以,这章真是有感而发啊

    宛儿

    睁开眼,头顶的纱帐,映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碧莹莹的刺入眼中,姜梅有一刻的怔忡,随即回过神,自嘲一笑。

    这身体还真是孱弱,稍稍活动一下,就觉得疲累不堪,竟一睡不起。

    “……小姐,抱歉……”如意的声音随着风,断断续续地传进来。

    姜梅心中微讶,下了床并不忙着出门,透过窗户向外张望。

    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围着如意,指手划脚,隔得远也听不清说些什么。不过,这架式,用脚趾头也猜得出是怎么回事。

    “如意~”她吱呀一声拉开门,坦然地走了出去:“来客了怎么不请进门?”

    那几个女人看到姜梅,立刻撇下如意走了过来:“九妹妹~”

    “呃~”姜梅犹豫一下,堆起笑迎了上去:“大家好。”

    穿越平常事,做人要低调。她初来乍到,连状况都不清楚,实在无谓逞口舌之利,替自己多树敌人。

    走在前面的是个身着轻红透纱连身裙的女子,身材阿娜,颇有几分姿色,一双大大的眼睛妖媚而放肆地在姜梅周身绕了两遍,这才掩唇笑道:“你就是江湄?啧啧啧,好一个弱柳扶风态,千娇百媚身。难怪王爷这么迫不及待地把妹妹娶进门~”

    “可不是?”另一个身着绿裙的女子眼带讥嘲,语含炫耀:“想当年,我过门的时候,卯时便起,侍候王爷早朝,哪象妹妹这般好命,日上中天才起床……”

    “那是,”另一个黄裳女子搭腔,尖刻中带着酸涩:“九妹妹是江南首富的掌珠,自然身娇肉贵,与我等不同。”

    这时,人丛里个子最为高挑的女子,忽地冷哼一声道:“首富又怎样?也不过是个商贾!与我那裂土封疆,面北称王的堂叔如何相比?”

    姜梅吃了一惊,心中正想着这位靖王君墨染手段究竟如何厉害,堂堂王爷的侄女也只配嫁与他做妾?

    红衣女子已自冷笑着反击:“五妹,你那叔父乘早莫提!自家人听了倒没啥,若让外人听见,徒惹笑话倒在其次,没的丢了王府的脸面!”

    “你~”高挑女子面红耳赤,气得说不出话。

    姜梅见她们本来一起来示威,结果正事没办,自个先窝里斗了起来,不觉暗自好笑。面上不动声色,笑道:“请恕我眼拙,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我叫宛儿,住在汀水阁,来王府最早,承诸位姐妹看得起,叫我一声二姐,以后有什么不懂的或是有人欺侮你,尽管来问我。”红衣女子笑容温和,态度却凛然:“这位黄裳的是五妹,绿衣的是八妹,她比你只早一个月进门,可也跟咱们处得跟姐妹似的~”

    她含沙射影,姜梅聪明机透,如何不懂?

    于她故意略过身材高挑的女子不介绍,又府中九位妻妾,何以只来四位,也并不探问。只微微一笑:“多谢二姐指点~”

    

    

    客人(一)

    柳无风是在忘月苑最热闹嘈杂之际进入院中,见到如此盛景似也见怪不怪,只微微提高了些声音:“王爷有请诸位夫人至花园赏花。”

    “是~”几位女人面面相觑,提着裙摆匆匆一哄而散,唯恐落于人后,让君墨染不喜。

    姜梅悄然松一口气,她无意争宠,自然不会与人争先,跟在莺莺燕燕之后,缓步而行。

    昨天搬过来时,行色匆匆加上天黑,除了房子较多,道路曲里拐弯,没有别的印象,这回正好看个仔细。

    一路行来,这靖王府还真不是普通的气派,院内华屋广厦,亭台楼阁,水榭回廊,假山池塘……一应俱全,连绵不绝,一眼尽似望不到尽头。

    只是佑大一座王府,也不知是家规太严还是仆人太少,空荡荡的缺少生气。四周很静谧,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小鸟欢快地鸣叫着,路边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淡淡的清香随风飘散,倒也别有一番韵致。

    不知不觉已穿过了好几个院落,什么雅香居,秋叶阁,听涛楼……转过一丛芭蕉林,在一片阳光的掩映下,远处隐隐露出一角画楼的剪影。

    一阵阵女子的笑语声,伴着婉转悠扬的琴音,夹在风中隐隐地传了过来。

    姜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了抹几不可察的嘲讽的微笑。

    这君墨染身处万花丛中,哪还用赏花?怕是早已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绕过假山只觉眼前一亮,眼前红的牡丹,粉的芍药,黄的茶花,白的荼蘼在阳光下开得缤纷灿烂,在微风里摇曳生姿,放送着阵阵怡人的幽香。

    这草木扶疏,花团锦簇的大花园中有一座石亭,上书“隐庐”两个草字。此刻亭中三男四女,或坐或站。

    居中那个脸戴青铜面具,身着墨色锦袍的男子正是君墨染。另外两个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青衫翩跹,俱是身材颀长,非富则贵的模样。

    端坐于琴台前的女子,年约双十,身穿一套粉色的衣裙。纤侬合度的身材,香腮似雪,眉眼如波——好一个弱质纤纤的倾城绝色!刚才的琴音,不用说定是出自她的玉手了!

    “王爷~”宛儿眼里闪过一抹恨意,很快掩饰了,袅袅婷婷地领着众女子前去请安:“宛儿见过叶将军,范世子~”

    本以为只是一场家庭聚会,没想到还有客人。

    姜梅远远地落在后面,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溜之大吉?

    “湄儿,”似看穿她的心事,君墨染忽地向她招了抬手:“过来这边坐。”

    他一开口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姜梅无法可施,只得垂着头慢慢地走了过来,现学现卖,曲膝行了一礼:“见过王爷,叶将军,范世子~”

    

    ps:国庆阅兵,看得真是热血沸腾啊,不能自抑,哎!

    

    客人(二)

    偷眼一瞧,亭中一张圆形石桌,均布着四只圆形石凳。

    现在三个男人各据一方,剩下那只石凳上已坐了个体态妖娆的女子,在君墨染的身后,还站立着两个虽不能算是绝色,服饰却极尽华美的女子。

    她们年纪都不大,此时表情各异地望着她,用脚趾头猜也知道这几位应该是靖王府里未曾谋面的另几位夫人了。

    想必她们四个自成一派,与宛儿分庭抗礼了。

    姜梅心中猜测,面上却不露声色,坦然自若地施完礼,便站在亭下,自动把那句“过来坐”当成耳边风了。

    “哲南,孤城,认识一下,”君墨染望都不望她一眼,偏头勾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出来:“这就是我新纳的第九房小妾,江湄。”

    这是姜梅第二次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已不觉得惊讶,只感叹命运的神奇。

    叶孤城神色平淡,只举杯向他扬了扬笑道:“君兄,一月内连娶两位新宠,真是艳福菲浅,教小弟好生羡慕。”

    然而,他的目光一掠而过,并未在姜梅的脸上多停留半秒。

    与之相比,范哲南则局促得多。

    他紧抿着唇,从姜梅一路走过来就一直定定地望着她,目中闪过一丝惊疑和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些愤怒。

    这些情绪虽转瞬即逝,姜梅却瞧得真切,心中虽疑惑不定,聪明地不发一语。

    君墨染微微一笑,仿佛漫不经心地道:“说起来大家应该不陌生,她是江南首富江秋寒的掌珠,与在下是自幼订亲,闻说哲南兄与江家过往从密,或许是旧识也未可知?”

    “墨染兄说笑了~”范哲南欠了欠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我与江员外只是普通的生意往来,如何认识其家眷?”

    “是吗?”君墨染淡淡一笑,举杯一饮而尽,将话题略过不提。

    姜梅暗暗吁一口气,正想挪步离开,岂知君墨染却并未打算放过她。

    他姿态优雅地轻抚着大腿,微抬起下巴,懒洋洋地睇着她,声音很温和,但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冷凝:“湄儿,过来~”

    他的意思,该不会是要她坐到他的大腿上,以供人观瞻吧?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突然对她产生兴趣,或者对前晚的粗暴心生歉意,从而想要弥补。

    相反,他这什么做,等于把她推到风口浪尖,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在她犹疑的几秒钟内,他蹙眉,忽地伸出臂勾着她的纤腰,微一用力已将她拽了过去。

    “啊~”姜梅猝不及防,踉跄一下,已跌坐在他的腿上,且坐姿极为不雅,几乎紧贴在他的胸前,鼻尖撞得生疼,颊上不自禁地泛上红晕。

    极自然地,身后数道又妒又恨的眼神几乎要将她射穿。

    姜梅不禁苦笑:她招谁惹谁了啊?

    

    

    献艺

    两个家丁抬着张长几,几上有酒有菜,另有几人拿着几条锦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