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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爱记 作者:蓝白色
遗爱记01
半夜时,她醒过来。
在这个没有暖气的房间,赤着背脊,靠在身后硬朗的x膛中,并不觉得冷。
刚才做的太激烈,她浑身酸疼,在男人臂弯的桎梏中转个身,有些艰难。
他身上味道繁杂,烟草,酒j,还有,她的味道;时颜将下巴垫在他宽厚的肩头上,轻嗅。
曾经略显清瘦的身躯,此时已变得异常壁垒分明,下颚线条也更为锋锐,眉峰蹙着,眉宇中的情结,是一把温柔的刺刀。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眼睛,墨黑墨黑,即使是在刚才那样痴迷而狂热的纠缠中,瞳孔里依旧带着沉沉、压抑的光。
连她都讶异,自己对他的一切,竟记得这么清楚。
事实证明,五年时光,远不够她用来遗忘。
时颜亲吻他菲薄的唇,并开始思考,他醒来后,自己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静谧空间中,有他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也许她该奢望时间停在这一秒,可他的手机,蓦然发出振铃声,原本的安静,就这样,碎了一地。
时颜动作灵敏,手机响了两声就被她按断。
黑色iphone进了条短信,署名:洁一。
时颜本无意窥探,可就是这么鬼使神差,看到这个名字,手指就失控。
点开来看,内容简短:我两点的班机到s市,还没睡的话,来接我。
洁一,洁一……
她之前见过这个叫冉洁一的女人,匆匆一面,在他的办公室外。那女人似乎是来辞行,离开办公室前,在门口拥抱了他。
当时的时颜,远远望着他脸上现出的难得笑容,死死捏着文件,自己冷笑。那一刻才意识到,也许,在她还痴心妄想着自己是无可取代的时候,早就……被取代了。
反观他们现在,这一地、一床的凌乱……
那他们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池城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床头亮着盏台灯,是房间里的唯一光源。这个女人就坐在床边,见他醒了,凑过来。
池城先看到她面无表情的脸,他一时有些晃神,然后才看到她手里拿的文件夹。
他目光一黯,即刻便恢复千山寞雪般的一脸冷色。
他坐起来,她笑起来:“池先生,现在有空看看我们‘时裕’的合同了么?”
甚至连签字笔都一同送到他手中。
一室安静,他凝视了她几秒,突然发笑,“五年了,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接过合同,没低头看半眼,手一挥,文件夹撞倒台灯,一声闷响后,房内陷入一片黑暗。
时颜不置可否,黑暗中一双眸子很亮。
一如五年前,面对她的沉默,他又一次挫败,败得彻底……
池城在黑暗中穿衣,离去。没有迟疑,半点都没有。
直到关门声响起,时颜才捡起合同,就此坐在地上,没再起来。
良久,她仰起头,终是一笑。
时颜离开了这间小屋。
曾经租住的这里,有太多欢乐与争吵,一下子只剩下她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格外怖人。
小心翼翼锁好门,差点习惯x的,就要将钥匙放到廊檐的花盆底下。
这时才想起:他g本不会再回到这里,留不留下钥匙……无关紧要了吧。
坐在车里,回眸看那没亮灯的房间。
当初分手的时候,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放下,直到后来才明白,她把自己所有的快乐,都遗落在了这座城池。
一方记忆,一座空城……
时颜脑子有点昏,车开回到家里车库时,看了看时间,凌晨3点多。
不料这么晚了,席晟竟还没睡。
“怎么还不睡?”
“怎么才回来?”
两人同时开口,席晟笑了,“我刚完成一幅汽车设计,正要去厨房倒水喝。”
高大的年轻男子,穿着睡衣站在玄关,却是小猫儿一样的动作——揉揉眼睛,递上拖鞋。
她“哦”了声,换了拖鞋,回头就要进房间,被席晟拦下了。
上下打量一下她,明显不一样,几枚衣扣都被扯掉了。
“去约会了?”
时颜掩了掩敞开的领口,摇摇头。腰酸疼,走不快,否则,一快走脚就有些不听使唤的席晟,绝追不上她。
席晟下巴点一点她颈项上的暧昧红痕:“裴陆臣?”
“……”
“还是那,池什么的?”
她越是不回答,席晟越是笃定,扫一扫她肩:“都不错,都不错。”
不错?
时颜眉一皱。
如果我告诉你,就是他,害你险些要坐一辈子轮椅,你还会觉得他“不错”?
话压抑在心里,没说出口。
到嘴边的,依旧是那一句:“在把家里债务还清之前,我不会想其他的。”
“你别这么……”
她烦得很,“如果你还想我有钱供你回南加州继续念ad的话,现在就给我闭嘴。”
这臭脾气……
席晟自讨没趣,乖乖溜去厨房倒水。
白色q7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疾驰,路灯的光隔着挡风玻璃,映在池城眼里,是旖旎却淡漠的光泽。
不觉越开越快,快要不在乎车毁人亡般。
五年,时光荏苒,什么都在变,唯一没变的只有,这个女人还是知道怎样能最快让他动容,也最快,让他动怒……
岔路口,红绿灯转换,池城回神瞥见,一个急刹,猛地停下。
被安全带勒得有些疼,他把领口扯开些,看到锁骨处,一枚小兽一样的牙印。
那是自己在几小时前的痴缠中,被她咬伤的。
想起当时,哪是做`爱,简直是场战役,嘴巴、身体纠缠在一起,一波波情潮席卷,俱是血腥的味道。
这么多年,谁都当他无坚不摧,只有自己清楚,他的伤痕,每一道,都刻着她的名。
洁一曾告诉过他,同一个人,没法给你相同的痛苦,当伤害重复,伤口会因习惯而麻木。
如果洁一说的是真的,那他现在,疼痛何来?
思索良久,不得结果。
红绿灯换了几轮,他的车依旧停在路边。
终是笑出声来,又看着倒后镜里的自己,笑容如何一点一点落寞下去。
如果他不负责这个酒店工程,又或,如果她没有回国,没有走投无路到肯跟他再有交集,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一瞬间,只是一瞬间,池城脑中冒出个念头:时颜,什么时候轮到我,将你的感情,践踏一遍,又一遍?
拨电话给许秘书:“联络‘时裕’的负责人,叫他们明早9点,带上设计图到金寰开会。”
他是温和的上司,此刻却语调冷硬。许秘书连声说是,池城挂了电话。车窗降下来,手肘搁在窗棱上,吹点冷风清醒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游、戏、开、始……
新鲜出炉的新坑,千真万确亲妈作品,当当当当!
第一章而已,霸王们都出来冒个泡吧,多多留言,快快更新,小黄瓜很快就会养成大黄瓜的~ _
遗爱记02
接到许秘书电话时,时颜刚洗完澡。
说是时裕拿到竞标名额了,别的情况,许秘书没多透露,时颜在电话里,连道两次谢,搁下电话,折回浴室吹头发。
时颜看着镜中的她,想,她还真拿自己,换来了这次机会?
觉得自己有必要庆幸一下——
“笑。”时颜看着镜中的自己命令。
然后她真的笑了出来。
这下,起码能睡个安稳觉。
男人什么的,待她把时裕重新拉回正轨,再去想……
时颜调了闹铃,几小时后醒来,一层一层的粉扑上去,勉强盖住黑眼圈。
在化妆镜里上看下看,又觉妆有点浓。
重化?
重化。起码要漂漂亮亮出现在某人面前。
时裕最大牌的设计师chris跟着时颜去金寰开会。
缘由那次剽窃事件,时裕在国内外业界均坏了名声,这次竞标,时裕也是方案提的最晚的一家,其余几家设计院认定构不成威胁,皆与时颜她们保持距离。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时颜也不是第一次体会,早习以为常。
会议进行的算顺利,池城在快结束时才出现,就简单说了那么几句。
他依旧是西装革履,气场强大,依旧是,没看她半眼。
会议结束,时颜去了趟洗手间,在隔间里,就听到自己被人谈论。
“也不知道时裕用了什么手段,金寰世纪酒店的投标也染指得了。看不出来,那女的挺有手段啊。”
“你是说她……?”话顿在这一点,意味分外明显。
笑:“哪能啊?没见刚才开会,池总监看都没看她一眼?我们总监对漂亮女人向来冷淡的可以……大老板人在苏黎世,也没空回来睡个女人……”
时颜辨出了这个女人的声音——昨晚商务晚宴,裴陆臣原本的partner。
洗手间不愧是八卦诞生的场所。时颜哭笑不得,慢慢细听。不由忆起她刚回国那段日子,跑北京的一个项目时,曾碰到大学同学。
她当时也是在洗手间,听到老同学谈论自己。
“我就说吧,那种女人,迟早会有报应。”
“我一直就看不惯她,当初至于那么对池城吗,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不就仗着他喜欢她?”
“那种女人,谁知道呢?看着挺清高的,对她那么好,她到头来还不是踹了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跟个老头跑了……”
“……”
时颜犹记得,那次是她五年来唯一一次哭。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落泪,肝肠寸断,悄无声息。
因为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此刻的时颜,听着那两位“池总监”“池总监”地叫,意气风发地推开了隔间的门。
洗手台前的两个女人从镜子里看到时颜,那一刻的表情转化,着实j彩。
时颜慢条斯理走过去洗手。
对于女人,美貌与气场均为奢侈品,此刻却被她娓娓道来——
这女人只是在镜中对着这两人微微一笑。
“上班时间乱嚼舌g,你们上司知道了,会不会炒你们鱿鱼?”时颜刻意拨一拨头发,看看镜中自己无暇的妆容,“我跟你们上司熟,要不要我去他那里,也嚼回舌g?”
“……”
虽不解气,但起码吓得两人再没敢开口。挑眉觑她们一眼,时颜心情转好,到楼下餐厅补吃早餐。
没坐多久,就看到害她方才遭人诟病的罪魁祸首——
在这寸土寸金的cbd区,金寰光办事处就占了写字楼39至顶层,这位裴二少开的那间玩票x质小公司,在24楼。
遇到没好事,时颜餐巾印印嘴角,正准备起身,裴陆臣已经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一副巧遇她的模样,“昨晚我可是在会所里找了你一个多小时。”
昨夜晚宴,专为庆贺金寰落户s市而办,时颜不能错过这最后一次的机会。
“当时有事,有事先走了。”她答得轻巧。
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寻常男人,估计自此再不会对她有丁点兴趣,偏偏这裴二少,喜欢挑战高难度。
只见裴陆臣眉一皱,嘴角却是笑,“虽然你利用完我就把我踹了,可毕竟昨晚我们还跳了一支舞,我也算你的partner,怎么能不打一声招呼,就溜得无影无踪。”
时颜一时语塞。
她确实该说谢谢的。谢他请自己跳舞,让她成为全场瞩目——不,只是那个男人瞩目的焦点。
时颜手搁在桌上,恰逢此时,他手指状似无意滑过她的手背。
时颜顿时打消说话的念头。
“真的没有发展可能?”
他身上有女人蹭上的香水味,时颜闻着头疼;隔不远的那一桌上,那女子还在往这边瞟,时颜冲那女子笑笑,扭头又对裴陆臣笑笑:“您觉得我能跟一个‘会走路的生`殖器官’有什么发展?”
“……”他像是真的无奈了,“……牙尖嘴利的丫头。”
时颜想着要怎么溜,正要把手机掏出来,就有电话进来。
“抱歉,接个电话。”
裴陆臣沉默地看着她离去,瞳光深深,表情有些晦暗。
时颜头都没回,自然欣赏不到裴二少难得的黑脸。她终于如愿离席,电话那头是chris有些激动的声音:“我刚听到许秘书在讲内线,池总监要她把我们的资料送他办公室去,你赶紧过来一趟吧,估计有戏!”
41楼总监办公室。
池城在电脑上大致看了看时裕过去的设计成果,剽窃事件爆出之前,时裕还是有很多好作品拿得出手的。
手边是许秘书送进来的资料,池城取过来,大致看了看,便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看到法人那一栏“揭瑞国”三字,着实愣了几秒。
就是这个男人,带走了她……
内线电话开始响,成功将他思绪拉回。池城勾起听筒切2线,这是秘书专线,可对方怎么也不说话,池城不得不问:“什么事?”
回话的却不是许秘书,而是冉洁一,她笑吟吟地说:“是我!”
池城听出她声音,神情一松:“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没收到我短信?”
“什么短信?”
“……没什么。中午一起吃饭吧,我在飞机上认识了个意大利男人,我约他一起,到时候你帮我参考参考。”
像小孩子玩游戏,明明只隔一扇门,两人却还用电话聊得欢,幼稚——时颜远远看着这个手执电话的女子,突然就冒出这个念头。
一部分脑子在鄙夷,另一部分脑子偏又不禁要猜他现在正说着什么,能将冉小姐逗得笑靥如花。她是知道的,他平时寡言少语,可认真哄起人来,却总能字字温存……
笑靥如花的冉小姐,终于放弃这无聊游戏,挂了内线,直接进办公室。
冉洁一和他见面,其实也没什么多说的,见满桌文件,就知道他在忙。
池城话也不多,“哪家餐厅?”
“就在对面的ti`ao吧,电梯里挂了广告,说新到厨师,主打意大利菜。”
“嗯。”
“那你忙,我走了。别迟到。”
见池城点头,她勾一勾笑,出了办公室。
冉洁一和许秘书还算熟,她其实给他带了礼物,一副钻石袖扣,怕他不收,把礼盒给了许秘书:“晚上下班的时候帮我交给他?”
“冉小姐,你们可真恩爱啊。”
冉洁一但笑不语,看看时间,真得走了。
转身离去时,一眼瞥见会客椅上坐着的那个女人。
只一瞥,冉洁一目光一黯,顿住了。
时颜原想等她走了自己再动,可她偏就盯着自己不放。时颜只得礼貌x地微颔首,起身走向办公室。
时颜感受到有道目光,一直尾随自己。
可她没回头。
金寰要建亚洲唯一七星酒店,就算只能从中分一小杯羹,她的设计院也能凭此一役,咸鱼翻身。
时颜很清楚,自己现在没时间风花雪月,顾影自怜。
作者有话要说:回复上章留言时,发现众多美女对我“亲妈”言论表示强烈怀疑,╮(╯▽╰)╭我在这里,发誓,我真亲妈!此文誓将jq进行到底。。。
时颜呢,会是我塑造的最特别的一个女主,这一句“夏娃”可不是白叫的。
我要念咒了:撒花吧,撒花吧,不撒花的,没大黄瓜吃!
遗爱记03
餐厅的意大利菜做得很地道,趁新男友去洗手间,冉洁一赶紧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错。”
真是千篇一律的答案,冉洁一抻头暗忖,自己是不是该苦笑一声?垂眸想了想,实在笑不出来,“我上午在你办公室外头,见到了个女人……”
池城似没听见,低头专心致志享用白松露菜式。
“我好像在你的钱夹里,见过她的照片。”
“我钱夹里没放照片。”没什么表情,回答也漫不经心。
“不是你现在这个钱夹,是那个,”他从来不是说话拐弯抹角的人,突然这样闪避起来,冉洁一有点应付不了,“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去瑞士度假,你掉过一个钱夹?你那时候都跟疯了一样,让工作人员陪着在雪场找了几天……”
这时,无意间瞥见意大利人的身影,冉洁一顿住,没再说下去。这样刨g问底,连她都鄙夷自己。
午餐有点不欢而散的味道,虽然他最后依然微笑:“带你男朋友到处逛逛吧,等我这阵子忙完,一定尽地主之谊。”
池城近来昏天暗地的忙,金寰历来是稳紮稳打的经营团队,用地预审、环境评价、招投标都已经铺开,可工程前期,还是令他伤透脑筋。
一个多月后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欠一顿“地主之谊”,打电话过去,冉洁一早已换了下一任男友。
想劝劝她别这么放纵自己,可听她在那头语调欢快,池城也没多说。
刚挂电话,秘书的内线就打进来,提醒他晚上要请规划局的人吃饭,快到点了,得赶紧走。
饭局设在湖南的饭庄,一轮酒敬下来,所有人都“哥俩好”,续摊的夜总会里多了美人做伴,喝的就更多。
池城从包房里出来的时候,小姐竟也跟着出来,池城揉着太阳x摆手让她进去,自己三拐两拐,扯松了领带,到僻静处抽烟。
这是城中最大的夜总会,灯红酒绿,夜色旖旎,设在拐角处的洗手间都是黄铜把手,熠熠生辉。
周围夜夜笙歌,唯他孤身一人。
静谧中,突然就有一抹身影,捂着嘴冲进洗手间。
时颜扒着马桶吐得很是凄惨,终于胃里不再翻搅,才拎着裙摆,狼狈地站起来。
对着欧陆镶边的镜子愤愤咬牙,合同还没签,就喝了她8万的酒走,“!”
骂了一句,才不再那么r疼,漱口补妆,喷一喷口腔清新剂,边低头顺着裙角,边走出洗手间。
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她面前。
鞋是好鞋,时颜没好气,头也不抬:“让开!”
对方没动,依旧拦着她前路。
时颜扶着额头抬起脸,一副要教训人的模样,嘴都已经半张开,看清眼前人,却愣住了。
她反应倒快,愣过就笑:“好久不见,真巧啊。”
池城上下打量她一轮,肤齿俱白,薄薄的嘴唇玫瑰色,黑色的裙,宽腰封勒出曼妙曲线,初夏季节,穿的未免少了点。
他越是冷脸,她越是巧笑倩兮:“对了,下周就要开标,如果中了,我一定代表我们设计院,请你这个大恩人吃饭。”
句句官话,说得时颜自己都觉得有点假惺惺。
在他的沉默中,时颜脸上的笑越来越挂不住,“不打搅你了,我也还有局,得先走。”
不知算不算躲过一劫,时颜转身的一瞬就撤了笑脸,却在下一刻手腕一紧。
很突然的被他抓住。
“你……”
“怎么?”
池城的面容恍若布着层雾一般,将真正的情绪藏得极深。他没说下去,松开攫住她腕子的手,递过来一个小塑料药瓶,“解酒药,你拿着。”
他的嗓音略有些清冷,眸中淬着黯黯的光,疏离又得体,时颜一瞬不瞬盯着看,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样的男人,真是美好,她原本以为自己戒得掉……
池城把药瓶放她手里,离去。看着他慢慢走出自己视线,时颜脑中那g用以自持的神经“砰”地断了。
“等等!”
池城背影一颤,竟真的停下。
却没有回头。
时颜快步赶上,短短距离却有种气喘吁吁的错觉。
穿着高跟鞋的她,身高仍只到他耳g,她仰着脸,正与池城低眸俯视的角度契合。连这种高度差,都能勾出时颜对过往甜蜜的记忆。
真是要命,她想。
“别对我这么好,你会后悔的。”
池城像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眯起眼。那是他遇到难题时的习惯动作,时颜没解释,突然踮起脚凑近他。
池城下意识退后一步。
他脸上晃过一丝局促,这女人观察到,竟肆无忌惮地笑开,池城感觉到湿热的气息喷在他颈项,再难板着张脸。
时颜在他白衬衫领口印下一枚唇印。很用力,唇印完整,鲜红欲滴。
她仰起脸直面他,眉梢眼角尽飞扬,都快带上点邪气:“看你回家怎么解释……”
这挑衅的女人!
池城是心火突然上窜至头顶,也道不清自己在气什么。时颜正要退开,蓦然被他锁住腰肢,一下子撞进他x膛。
时颜x口闷疼,犹不及反应,他另一手已托住她的颈子,不再给她半点空隙挣脱。池城居高临下,盯着这个招惹了他的女人。
下一秒,他的吻,带着怒气烙在她唇上。
时颜拳头抵在他x口,但没有阻力,口腔渡进他的酒气,时颜嗅着他的鼻息,慢慢闭上眼睛。
还是老习惯,热吻后,喜欢在她唇角细密地吮。
时颜反勾着他的颈子,满足地险些要哼出声来时,听见满含嘲弄的嗓音:“我女朋友正在出差,你要我回家向谁解释?”
这招彻底激怒了她,池城被猛地推开,趔趄几步才站稳。
“你混蛋!”
从来都只有她激怒他,这回角色对调,池城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其实他挺满意的,因为暂时不用看到她脸上那些虚伪的笑。
时颜冲回自己包房,暴发户老板正搂着个姑娘唱歌,满屋子聒噪,见她回来眼睛就放光,忙推推怀里那个,伸手招呼她:“小时啊,过来过来!”
时颜勉强弯出一点笑容,坐到他身旁刚空出的位子上,拽过包就把合同扯出来:“赵总,这是我们的合同,您签了这份,明早我们就……”
“不急不急,来来来,给你点了歌,”麦克风递过来,“我最爱这首,经典老歌。”
时颜硬着头皮唱完《两只蝴蝶》,见他笑眯眯的,以为他终于肯签字,他却迟迟不拿笔。
反倒拿住了她的手。胳膊也挨过来,蹭她裸着的肩头。他又给时颜倒了杯威士忌,杯口直接凑到她嘴边要她喝。
嘴角有笑,拳头却捏的死紧,时颜仰头又喝完一杯。赵老板非常满意,在她手背上拍两下:“你们年轻人啊,气色就是好,喝了酒更好看,红扑扑的……”
他手指头要往她嘴上去,时颜忍无可忍,咬紧牙,手腕运足劲,考虑要不要狠狠扇他个嘴巴子。
他手指离她嘴唇只有半厘米时,被人打断——
“砰”地一声,有人推开了包房门。
来人三步两步就走到时颜跟前,“你谁啊你……”赵老板没说完,领子一紧,被人揪了起来。
紧接着就挨了一拳。
拳头嚯嚯,赵某人的痛呼声在时颜听来分外动听,可惜容不得时颜多欣赏几声,转眼她就被闯入者带出了包房。
作者有话要说:干脆让这位r闯入者,把某坏女人带回家“就地正法”了吧。。偶吼吼吼。
这年头,霸王太多了,我要使出我的杀手锏了。。。从前,有个小朋友,他看文不留言,结果第二天,他……咔嚓
他被剪掉了小jj
遗爱记04
(我是很想让r闯入者把我们时小姐就地正法,可我怕真要那样,你们会砍死我,因为——)
裴陆臣把她拽出夜总会大门,手还直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兴奋的。
时颜面上虽笑呵呵的,一副十分解气的模样,暗地里,却已经悄无声息掰开了他的手。
裴陆臣手心突然空落,总觉得少了什么,一见她笑,更是脑子发热。
“我碰你半截手指头都不行,那头猪你半天你怎么都没反应?”
时颜忽略他的怪腔怪调,从包里拿出半瓶矿泉水递给他。饭局混多了,矿泉水随身备着,兑酒防身。
“喝点水,消消气。”
“难道我裴陆臣还比不过一头猪?”
他仍不泄恨,她倒是优哉游哉:“裴少,嘴巴放干净点。”
“你这女人,怎么可以……”
“谢谢。”时颜打断他,语调柔软。
他一时语塞,不觉看定她的脸。认识这么久了,第一次见她发自真心的笑。
裴陆臣神智未及反应,大门那边突然人影晃动——满脸鲜血淋漓的赵某人带人从夜总会冲了出来。
时颜慌忙将还在走神的裴陆臣拉低,两人一齐躲在车后。柔软的一枚,就这样无意间嵌进裴陆臣怀里,心头突然一阵震颤,裴陆臣猝不及防。
她似是感觉到他的心跳,等那些人往反方向追去,时颜立刻站起、退后,让两人之间隔出距离。
裴陆臣干咳一声,“他们一定会到你停车的地方蹲点,我送你回去。”
“不用——”时颜执意拒绝,却在瞄到他身后某一点时顿住,随即改口,“好啊。”
裴陆臣没弄懂其中的猫腻,顺着时颜的目光回头,就看到个男人站在那里。
那男人站在几个醉男醉女旁边,更衬得抢眼。
距离有点远,面貌看不太清,身姿倒是气宇轩昂,派头十足,望向他们这边,目光悠远却带着压迫感。
裴陆臣觉得眼熟,想再仔细瞅瞅的,可时颜已经开口催他:“我们走吧。”
裴陆臣开车,时颜一路都在打电话,裴陆臣在旁边听,半句话都c不上。
心里认定她这是故意的,可裴陆臣也没办法,送她到家,裴陆臣:“不请我上去坐坐?”
时颜沉默地解安全带。
“goodbye kiss总该有个吧?”
时颜沉默地拉开车门。
裴陆臣头探出车窗:“我明天来接你?”
时颜头都没回,胳膊举高,挥一挥,也不知道是拒绝他,还是跟他道别。
冷感的女人,真是无趣啊……目送她身影,直至消失不见,裴陆臣猛一踩油门,转眼间已驶向很远。
她回到家,席晟破天荒地抱着半个西瓜看电视。
“我刚在窗台看到有人送你回来。”
高跟鞋往鞋柜里一丢,时颜赤脚过去,“小孩子别多管闲事。”
“到底是谁?他那辆911颜色可真骚!”
时颜暗暗加一句:他人更骚。
“裴陆臣?”
“你烦不烦?”
看来是猜中了,“你什么时候带他回来给我看看?”
“你对人家一大男人这么好奇干嘛?”
“我都吃他13盒顶级比利时巧克力了,能不好奇他长什么样子么?”
裴陆臣不是容易妥协的人,让他别送礼物到公司,他直接改送家里,结果全入了席晟的口袋。
时颜无意多谈,瞄两眼电视,“这什么电视剧?不好看,换台。”
“韩剧。不换。”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韩剧了?”
席晟不置可否,只顾看着她,心思明显不在电视上,“你看这个演员,叫池城。”
刹那间,时颜被遥控器定格般一动不动,连目光都怔住。
随后猛地抬眼。
席晟姿态懒散地靠向沙发背,拿遥控的手却隐秘的僵硬着,“你前段日子不是说金寰的case是你前男友在负责么?我老想不起他名字,现在终于记住了。”
她每次喝醉酒,总爱念叨同样的话,他一直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原来,不过是个名字……
池城……
曾经这个酒局喝到胃穿孔的女人,瑟瑟发抖,缩成一团抱着自己,那样痛不欲生的一句:“池城,我疼……”席晟一生都不想听到第二次。
“他比电视上这个,好得多。”
席晟表情已有些僵,“我还真没听你夸过谁呢。哪里好得多?”
“哪里都好得多。”
一句话说的,三分像叹气,七分似惋惜,席晟没料到一贯波澜不惊的她会是如此反应,心里一酸,立即换台。
他是一时嘴快,问出口了才觉懊悔,时颜却刚醒过神来似的,“我先去睡了。”
“哦。”席晟盯着电视胡乱换台,心思飘老远。
守着电视一夜无眠的席晟,洗了个晨间澡,买了早点等她起床。她睡得好不好席晟不知道,走出房门的时颜依旧光鲜亮丽。
他把她的咖啡换成牛n,“你胃不好,要应酬也少喝点酒,三餐记得定点吃。”
时颜无奈:“小孩子,管起我来了?”
昨晚的一切她都不记得了似的,笑得可真好。
“我不是怕我走了你照顾不好自己么?”
这孩子,这几天真是让她接二连三的诧异:“你要去哪?”
她紧张的语气让这孩子展了欢颜,“我准备回无锡看我那死鬼老爹,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他又不是我爹,不去,”时颜继续低头涂果酱:“你最好也别去。”
“自从我们跟揭瑞国去了美国,我就再没跟他联系过。真有点想念他追着我往死揍的日子。”
嘴上虽打趣,可席晟的表情,没有兴奋,只有平静,和少许落寞。
时颜少的可怜的那点怜爱之心,被他一句话激了出来,她拨了拨他的头发,“他现在估计一把老骨头,打不动你了。”
“你说要是他知道揭瑞国垮了,会不会很开心?”
时颜冷哼,“开心到心脏病发,最好。”
“嘴巴这么毒,小心遭报应。”他的落寞转瞬即逝,笑眯眯地按住她的手。
“我等着。”
一句玩笑话,还真让他说中了,席晟一语成谶,时颜犯了小人——
赵某人挨了打,时裕一笔生意泡汤不算,被这条地头蛇缠住,才真麻烦。
赵某人带着打手在公司楼下堵人,要时颜把肇事者交出来。时颜索x宅家里画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苦了时裕的人,要替那裴二少收拾烂摊子。
这一日金寰要宣布得标的设计院,时颜必须亲自出席。
好在去金寰听到了好消息,两家设计院共同得标,其中一家,正是时裕。宣布消息的是池城,相关细节问题,也由他与两家设计院的负责人谈。
另一家设计院要换人跟进,接替的人还没到,池城与她在会议室里等。
他抽烟,递了支时颜。
时颜摆摆手:“戒了。”
他没说什么,继续忙他的,片刻后,却突然开口:“什么时候戒的?当年我怎么劝,你都不肯戒。”
时颜脑子里是那糟糕透顶的夜总会之吻,这男人已经学会拿她开涮了,现在这么问,他又意欲何为?
“你这么难戒,我都戒掉了,区区烟瘾,小意思。”
她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可那一刹那,池城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似有某种情绪哽在了那里。
会议在晚餐前结束,时颜看着率先走出会议室的那个男人,心口有点酸,一点而已,被她尽力忽略掉。
去停车场取车,看到裴陆臣从停在对面的那辆grand sport上下来,时颜无语望天。
裴二少是车人俱骚,他将手肘撑在车顶,“我等你半天了。”
时颜正忖度着要怎么应付这“牛皮糖”,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喊:“时小姐!”
这声音,让她心里“咯噔”一声。
循声望去,时颜真不知该怒该笑,赵某人带着几个打手,竟也在这儿等了她半天。时颜二话不说钻进裴陆臣车里。
赵某人当下认出裴陆臣,不得了:“给我站住!”
裴陆臣随即跳上车,还没坐稳,时颜将油门踩底。裴二少不知死活地笑:“别跟逃命似的,他能杀了我不成?”
时颜不理会。
她开不惯超跑,还没绕出停车场,就险些撞上从拐角驶出来的一辆白色路虎。
猛一刹车,可她再启动,竟启动不起了!
倒后镜里,赵某人跑不动,忙唤打手追人。
时颜还在跟排挡杆较劲:“你这什么破车?”猛一抬头,就看到池城站在她面前。
裴陆臣与池城算有一面之缘,下车查看了下,池城那辆路虎没划伤。
“池先生真对不起,我女朋友开车太莽撞了。”
池城一怔,看向敞篷车里的这个女人,眉峰蹙起。
莫名的酸涩又从心底冒了出来,时颜停下一切动作,更懒得再弄排挡杆。冲着裴陆臣这句“女朋友”,她就不打算再救他。
池城扭头见几个流氓模样的人正往这边赶,打电话联络大楼保安,声音却张弛有度:
“我们和一些人在停车场起了纷争。
对。
请尽快,那些人……”
“砰”的一声,流氓的b球棍砸在池城的手臂上。
手机飞出老远,池城忍痛架住对方的胳膊,好不容易夺下b球棍,腹部却挨了一拳。
那一拳,狠绝地砸在时颜的神经线上,“不要——!”她要冲下车,裴陆臣眼疾手快,抱腰拦下她。
“放开我!”时颜扭头,眼里竟急出了泪,裴陆臣看见,彻底失神。
手却仍旧抱牢她。
时颜慌乱无措,他痛苦的闷哼声放大千倍万倍,几乎要击穿她的耳膜。
她一巴掌扇过去:“他在替你挨打!!!”
裴陆臣从医院里出来,时颜正倚在车旁等消息。
“他头上缝了几针,一点点骨裂而已。”
“……”
“别这么瞪着我,他没什么大碍。”
“……”
裴陆臣自讨没趣,学她的姿势,转个身倚在车旁,“你和他认识?”
“……”
“很熟?”
池城从医院出来,天彻底黑了,他的车停在公司,要走到路旁拦出租,对于他这个脚步都发虚的人来说,不是易事。
走到半道看见个女人,他还当自己眼花。
路灯是晕黄色,暖色调。池城一瞬不瞬看着她踏在一片暖色上,慢慢走近他。
时颜站定在他面前,不知道第一句要说什么,很久没有体验到的局促,笼罩住她。
沉默许久,几乎一个世纪那样长,“……我帮你买了晚餐。”时颜把外卖的塑料袋拎到他面前,晃了晃。
池城缄口不语,她的眼睛很亮,熠熠生辉。有一瞬间,他想要拥抱她。
下一瞬,他只是绕过她,继续往外走。
“池城!”
时颜唤他。
他没停下。
她在原地愣了一会,拔腿就追,池城走不快,转眼就被她追上。因为脚步太急,时颜冲过去从后头抱住他的时候,池城肩头猛地一颤。
时颜侧脸贴紧他,不松手。
“你现在是病人,需要人照顾。
给你两个选择,
去我家,我照顾你。
或者,
带我回家,我照顾你……”
作者有话要说:池池,带她回家吧,别大意的发展jq吧 !!
这章字数多吧,容我歇一天再更?不想我歇的话,那就……别大意的撒花吧
上章回留言时发现很多美人不适用于我的“杀手锏”,这次,我换个杀手锏:
从前,有个小朋友,她看文不留言,结果,第二天,她……
她长出了小jj !
第5章
在他指路下,时颜终于把车停稳。放眼看去,他车库里的几辆全是白色,十分单调。
时颜知道他酷爱白色,想当年为了接近他,自己也是经常女鬼样留着长直发,穿着白衣裙在图书馆到处逛。
“当年”——可真是个残忍的词,时颜笑了一下,引得池城皱眉回望。时颜收了笑,上前搀他,被他挥开。
“别碰我。”
她倒不气,只因他别扭的像个孩子,反观池城,脸色苍白,楼底下的保安向他打招呼,他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
保安见到他身后跟个女人,满脸诧异。时颜想着该不该打声招呼,已经被池城扯进电梯。
他紧攥着她的小臂,倚在电梯壁上,仿佛所有力气都用来抓着她,因此疲惫地微阖眼眸。
时颜彻底没了声,低头看他的手,一如记忆中的修长指节。
池城:“19楼。”
她默默按下19。
公寓独占一层,进屋换鞋,他给她拿了双女式拖鞋,时颜看着愣了下。
“你女朋友还在出差?如果见到我在这儿,她会不会误会?”
她试探意味明显,目光再怎么压抑,也依旧看得见闪烁,池城似笑非笑勾一下唇角。
“放心,她很信任我。”池城往沙发上一坐。
时颜脸一拉,踢开拖鞋,赤脚踩进去。四处观望,公寓奢华却单调,看得出房屋主人并没把这儿当家。
外卖的晚餐早冷了,“你先睡一觉,我热下菜,弄个汤再叫你。”
池城似乎没听见,靠着沙发,不知何时已闭上眼睛。时颜凑过去,很近,看他的脸。
时颜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时,发现他睫毛一颤。
她心中柔软,无声地凑近,探出舌尖,很突然地舔了舔他下嘴唇。
池城“嚯”的睁开眼睛。
时颜单手托腮,与他隔着几厘米,指尖点在他嘴上,笑吟吟的,“装睡,不乖。”
池城看她近在咫尺的唇,其实他更想看穿她的想法。
“你还想要什么?”
他声音平静而低沉,时颜一时漏听:“嗯?”
“说吧,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池城往旁边一挪,空出位子来,权当这是次商业谈判,没半点表情。
时颜的愉悦有点维持不住,“我不懂你的意思。”
“时裕竞标成功了,我知道自己没利用价值了,你要离开,我不拦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时颜怒极反笑,“你就这样看我?”
暧昧散尽,目光微凉。
被她凝视着,池城心里一抽。
她从前就这样,总能装得特别无辜。年少无知时觉得这样的女孩特别,那么倔强地吸引着他,时隔多年才明白,她就是那种生长在y暗处的花,色泽很美,但是很毒。
池城转身,不去看她。
“别这么假惺惺,我看着烦。”
“……”
“我有点累,就不送客了。”
池城进了卧室,门扉紧闭。
偌大的客厅,徒留时颜一人。
她望着紧闭的卧室门,束手无策。
曾经无数次的争吵,现在回忆起来,竟那么甜蜜,全不似她此时这般,欲哭无泪。
难道只因过去的她无比笃定他爱她,现在,却不能……
记忆中他们时间最长的那次冷战,足有半个月,她搬了家,换了号码,结果一日回到新租的公寓,竟发现他睡在她床上。
时颜当下便恨得牙痒痒,冲过去掀被子,又挠又咬,直到把他闹醒。黑暗中两人叫着劲,被她抓伤了几道后池城终于双臂一合,成功抱住她。
他的鼻尖划在她细滑的颈上:“想我没?”
“不想。”
她扭过头去,刹那又被他扳正。池城双手捧起她的脸,眼神里有火焰,燃尽她的谎话。
冬天的衣服真多,可一件件都被他撕了下来,直到裸`呈相对,身体重温欲望的节奏,时颜被他捞起来搂怀里,任他咬着她的耳朵,听他支离破碎的声音:“我知道,你想我了……”
第二天醒来她看着被扯坏的内衣,心疼价钱,恨不得咬他:“你,禽兽!”
他眼里藏住笑,板着脸孔指一指自己背上的抓痕,和x腹间的吮痕:“你,禽兽不如。”
……
回忆渗进心里,蔓延了x中沟壑,一遍遍冲刷,却不容她细细回味,就残忍的将她驱逐。
真是可笑,时颜想。
我还就再做一次“禽兽不如”了……
时颜冲进卧室,房门没反锁,把手撞在墙上一声闷响。
室内微暗,床上的池城有些艰难地坐起。看着她,瞳孔淬着暗光,快要满溢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夏天不比冬天,时颜跳上床压制住他,丝被与他的睡衣,轻易就被她绞得凌乱不堪。
池城要抓住她作恶的手,却总是慢一步,气急了,猛地掰开她的肩,却因收不住力道,险些让这女人滚下床去。
眼看她重心不稳,池城认命地将她捞回,牵扯到手臂的伤口,一阵撕裂的疼,时颜却趁机摁住他x口,推倒他。
时颜骑到他腰上,红唇黑发,目光迷乱:“你问我还想要什么?我还想要你,可不可以?”
【下半场继续】
有一瞬,他几乎沉沦,内心挣扎。
下一瞬,他只是异常平静地说:“我这次可没醉。”
时颜呆住。
他的声线没有半点起伏,眉心镌刻着不耐,“我也,不喜欢廉价的女人。”
如果说,五年一梦,那他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彻底惊醒了她。
时颜知道别人不会懂得她需要多大勇气支撑自己这么做,可她原本以为,他懂……
她逼自己不去相信,失笑道:“你可别告诉我,上次你醉到连我是谁都认不清了,才拉着我不放。拜托你换个更合理的借口。”
他,不回答。
时颜扳正他的肩,用尽全力,看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徒劳的想要看穿他的口是心非,“那你这次为什么让我跟你回来?我不信你对我没感觉。”
他竟……眼露不屑。
时颜陡然失笑,顿时气力散尽,松开手。
也许,真的,他们之间最美好的时光,再也回不来……
时颜恍然大悟一般,“也对,没有女人会接二连三做这种事,贱的太掉价了不是?”
她脸上竟还有笑。
那笑,有如大雪初霁,乍暖还寒,那笑,将最后一点奢望都浇灭了。
池城的x腔里,某处,被冰刃狠狠划过。
不舍与留恋同时攫住他,令他差一点就要伸手碰她肩头。
却在半路僵住,收回。
“重寻旧梦的代价,我付不起。”他的声音,不再冷酷疏离,却透着一丝艰涩。
时颜屈膝抱住自己,认真想了想。
终于,她长舒一口气,连呼吸都必须拼命压抑住,才不至于慌乱,“是啊,你都有女朋友了,我还巴巴地送上门做三儿……是我糊涂了。”
池城的手,在口袋里僵硬成拳,“你不也有了男朋友?那个人,姓裴对不对?我上次在夜总会外头见过你们,很……般配,总比你跟着那个老男人强。”
他发现自己说出这些话,并没有想象中艰难。
揭瑞国?
她像是又笑了下。
池城走到门边:“你走吧,以后也别再来了。我真的不想和你再有什么瓜葛。”
时颜站起来整理衣裙,头发垂下,遮住眼睛。他话都说到这份上……
“裴陆臣因为我得罪了那些人,连累你,我有一部分责任。我会照顾你到伤好为止。你帮了时裕,我这么做,就当……还债好了。”
时颜的语调同他一样,没有起伏。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明天早上,我再来。再,见。”她一字一顿,声音很低。
说完,低着头离去,脚步很快,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也不给自己,哭泣的机会。
有家不愿回的女人,孤魂一样飘进酒吧。
这间酒吧时颜常来,经常看见些年轻女孩,她们看起来美丽不羁,内心却单薄脆弱,怕得不到眼前利益,怕被男人看穿,所以即使和附庸风雅的男人喝酒、抽烟、尖叫,时颜在一旁冷观时,也总能看出她们的不安与造作。
年轻时的她,和她们很像,而就是那时候,她遇见了池城,这个和她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人。
此去经年,时颜偶尔回忆,总要禁不住酸自己: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那她爱上他,是不是本能?
此刻,她面前的木头架子上,六支中号试管装满彩色的尾酒。
她一支一支喝完,酒气回冲,甜辣的气息在鼻腔和舌头上徘徊。令人迷醉……就像那个男人。
既然遗忘那么难,她又怎么舍得放弃?
醉意朦胧时,时颜对自己说,就当她,真的犯贱好了……
池城这一夜睡得乱七八糟,清晨无缘无故醒来,恍悟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就又浑浑噩噩地躺下。
直到被门铃声唤醒,他才再度从无梦的黑境中挣脱。
他半边手臂是麻的,换手打开可视对讲机时还在想,她一次扑倒就让他整晚手疼,那个女人,就有本事次次让他受伤。
屏幕上很快出现影像,池城看着一怔,那头的时颜已经得体地微笑:“早上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半部分补全啦! _
有美人说好奇他们的过去,其实,美人们可以去看看文案上的配角名单,里面透露了很多讯息~
我们的口号是:不要霸王!不要jj~
ps:送美人们一张图<div css="divi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