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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 第36部分阅读

      帝后 作者:肉书屋

    我失笑道:“还学会拍马屁了,行了,起来罢。”

    她起来后,我上前拉住她的手继续前行,袭人连忙后退一步,死活不肯与我同行,我只好松手,叹道:“我不想你与他多接触倒也不差别的,只因为他家中已有正妻,你若嫁过去只能做个妾室,我哪里舍 得。”

    袭人的眼泪“唰”的流下,“奴婢……”

    我抬手止住她,“不过瞧你说的那陈夫人品性倒也贤良,陈萧这次奉旨出京,若差事办得好,等他回来皇上必有封赏,官做大点,我也放心点,到时你若愿意,我便将你嫁给他罢。”情之一事,本就是越理越乱,就连我又何尝不是与那么多女人分享福临?分享一个男人真的很辛苦,但若说让我离开他,另嫁他人,我又肯么?

    袭人听我说完连连摇头,最后干脆跪到地上,泣道:“陈大人与夫人感情甚笃,奴婢只求陈夫人病体早日康复,不敢有所他求。”

    “你……”我神情复杂地望着她,或许袭人是真的爱上了陈萧,所以她才会做如此选择,我轻叹一声,“到时再说罢。”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闺情(二)

    天晚上,太后将所有宫妃传到慈宁宫去,应该是宣布 一事,果然,在众人齐聚之后,顺治的圣旨就到了,先定个名位,待淳嫔产下皇裔后一同行晋位礼,原本太后是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的集齐众人的,因为毕竟不是正式的晋位礼,可太后偏要如此,这又是在替湛恩造势了,以示对她的恩典。最开心的倒是紫云,她兴奋得小脸通红,席间不停地拉着湛恩说话,湛恩脸上始终是那副淡淡的微笑,宠辱不惊,让人对她的印象不由得又好了三分。

    由于太后明日还要出行,宴会行至半路,太后便回去歇息了,太后一走,宫妃们明显活跃了许多,要好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话家常。洛颜凑到我身边来,端详了半天,说道:“皇嫂,你额间的花钿描得可真好看。”

    “那还用说?”身后的湘云连忙道:“这可是皇上亲手画上去 的。”说话间脸上竟带了一丝骄傲,好像这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笑着瞪了湘云一眼,“就你知道。”

    湘云吐了吐舌头,此时席间的喧闹之声一下子小了不少,抬头望 去,几十号人的眼睛齐唰唰的盯着我,那种感觉,就像我头上突然多了两只角一样。

    第二日太后出行,所有宫妃照例前来相送,一打照面让我吓了一 跳,十人中竟有八人在眉中描了花钿,顺治到场时也有些奇怪,朝我看来,我低声道:“还不都是你昨天那朵花害的。”

    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朝身后扫视了一圈。笑道:“也不错。百花争春。”

    妃在一旁笑道:“咱们这都是东施效颦。”

    看着 妃那张艳光四射的脸,我略有挫败地叹了口气,她若是东 施,世间要到哪里去找比她还要美地西施?不过……我这算不算是引领了一回后宫地时尚运动呢?

    乌云珠昨日回来得晚,并不知这些渊源,听 妃一说不禁好奇地询问, 妃将经过说了,乌云珠脸上现出几分羡慕,此时顺治在一旁道:“鄂硕怎么样了?身子可曾好些了?”

    乌云珠施了个福礼才道:“有劳皇上挂心,阿玛想是见臣妾与妹妹回去。心生欢喜,竟能下得床了。”

    我心中微哂,能下床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鄂硕死期将近,突然这么精神,怕不是回光返照了。正想着。太后到了,一番叙别之后。仪驾缓缓驶出宫去,这边太后刚走,那边淳嫔忽然捂着肚子向后栽去,裙上已是湿懦一片,众人立时慌了神儿。顺治也有些手足无措。好在 妃和宁嫔有过生育经验,连忙指挥着宫人将淳嫔抬入就近的宫中,又喊来稳婆。听着淳嫔在屋内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嗷,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生孩子好像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正当我胡思乱想得手脚发凉时,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我的手,顺治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焦急还是担忧,他轻声道:“估计还得一会,你先回去。”

    此时洛颜也上前拉住我道:“皇嫂,咱们先出去转转罢,这……太可怕了。”

    我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顺治随即谴散了前来送行的宫妃, 妃和乌云珠却没有走,宁嫔也留在原处,我见状也想留下,却拗不过顺治,只好出了院落。

    走到外面,我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洛颜上前道:“害怕了 么?”

    我出了口气道:“做母亲还真是不容易。”

    洛颜偷笑道:“皇帝哥哥大概就是怕你害怕,以后不肯为他生小阿哥,才将你赶出来的。”

    我脸上一红,“净胡说。”

    洛颜一脸担忧地道:“皇嫂,你说皇帝哥哥对你这么好,你地肚子怎么还不见动静呢?”

    我啐了她一口,“大姑娘家家的,说这种话也不怕人笑话。”

    洛颜笑嘻嘻地道:“反正我总能嫁得出去,怕什么?”

    我惊奇地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想通了,万事不能强 求,就顺其自然好了。”

    她能有这种想法倒真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她的话倒也让我有些担 心,按理说我与顺治在一起这么久了,早应有点动静了,可偏偏……我无意识地将手搭在腹上,扭头朝洛颜道:“你说……我会不会是有病 啊?”

    洛颜听见我的话差点没绊个跟头,她一脸急色地四周看了看,将我与后面跟着的宫人拉开一些距离,“你可是皇后,这种事情怎可乱 说。”

    “哦。”我呆呆地答应了一声,心中却越想越对,我一定是得了不孕症了,否则哪会……

    心中多了件事,我再没心思与洛颜逛下去,找了个借口回了坤宁 宫,满怀心事地趴到床上,竟不觉间睡着了,直到傍晚醒来,才听说淳嫔已经安然的产下一位小公主,母女

    这不禁又勾起了我地心事,历史上的荣惠终身无子,难道我也会是么?可是,我不是计划着要将顺治拐出宫去么?如果出了宫,结果一定会不同吧?不过真正的荣惠可是在宫中呆到七十多岁才去世的,我若出了宫,历史将会彻底的被改变,将来史书上地记载也一定会不同吧?在我之后还有玄 ,他要做地更是要彻底的颠覆历史,到时的历史就不再是我知道地那些……

    正想着,顺治一脸急色的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太医,见到我二话不说,朝太医微一点头,太医立马走上前来,分别在我腕上搭了两块薄帕,一左一右的为我号起脉来,我被他弄得有些迷糊,“做什么?来错地方了吧?刚生完孩子的是淳嫔吧?”

    顺治走到我面前道:“听洛颜说你怀疑自己……”他清了清嗓子,“所以让太医来给你瞧瞧。”

    我脸上一红,“我……只是随口说说。”

    他将脸别过去,“瞧瞧总是好的,我也急着呢。”

    过了一会,太医号完了脉,全都表示我的身体没问题,看来还是我的子孙缘没到,太医退下后,顺治走到我身边抱住我,叹道:“别 急。”

    我好笑地道:“似乎是你更急一些吧?”

    “我怎么能不急呢?”顺治亲了亲我的脸颊,“我急着要你为我生个皇子,到时我便亲自教导他,让他日后成为大清朝最英明的皇帝。”

    我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你……要我们的孩子……做皇帝?”

    他笑道:“当然了。”

    “可是……”我心中竟有些害怕,我的儿子要做皇帝,那玄 呢?

    “可是?”他看着我,突然恍然大悟道:“你是怕咱们儿子再走上我的老路?为争皇位斗个你死我活?放心,”他笑道:“皇后嫡子,继位是理所当然之事,不然……我现在就下一道诏书,立咱们的儿子为太子。”说着他就朝书案走去,竟是要真的下诏。

    我连忙拉住他,“你疯了,儿子在哪呢?”

    他不以为意的笑笑,“写完就先在你这存着,反正总会用得着 的。”

    他对我的这番情谊不禁让我眼眶微微发热,我投入他的怀中,轻声道:“你不觉得对我太好了么?”

    他笑笑,“这就算好了么?我还嫌不够。”他抬起我的脸,望进我的眼睛道:“我要将世间最好的,全都给你。”

    我弯了弯嘴角,也中却不知从何处涌出一丝不安,耳边隐隐响起当初那个道士的话:偷来的!偷来的!

    不自觉的,我身上竟出了一层薄汗,我现在所有的,不正是乌云珠的幸福么?他说,我会永远陪着你,他说,我们的儿子要做太子,他 说,我要将世间最好的全部给你!

    那道士说我会双倍偿还,要怎么偿还?我的出现,转嫁了乌云珠所有的幸福,难道说,乌云珠儿子的夭折,乌云珠的香销玉殒最终也会降临到我的头上?

    “怎么了?”察觉到我的不自然,他轻声问道。

    我回过神,一边摇头一边暗骂自自己想像力丰富,这么会想,怎么不去写小说啊?我不是下定决心要改变历史么?又何苦想这些没来由的东西!

    思及至此,我甩了甩头,抛去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没事,只是在想要怎么劝你,你才不会做那么傻的事情。”

    “什么傻事情?”他呆呆的问道,突然好像又明白过来,笑道: “我只是要你明白我的心意。”

    我点点头,“我早就明白。”

    他望进我的眼睛,极为认真地道:“答应我,永远不要……不 要……”

    望着他眼中滑过的那丝不安,我展颜而笑,“那种事永远也不会发生。”

    他的唇边渐渐扬起,眼中闪动着互知心意的欣慰,我仿似中盅般的开口:“只要你还要我,我便永不负你。”

    我从不知他是个这么容易感动的人,那么简单的一句话,足足让他兴奋了整个晚上,随后“造人计划”也跟着展开,直到次日清晨。

    迎着朝阳,我慵懒的坐在窗前,由宫人们伺候着梳洗整装。

    “主子,”湘云拿着一支朱笔嘟着嘴道:“她们都是跟您学的,怎么主子反倒不画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们哪里是跟我学的,前日的花钿明明是顺治画上去的,宫妃们争相效仿,也不过是想讨顺治的欢心罢了。

    正在替我绾发的袭人笑道:“不是不画,而是分谁画。今后主子的眉间花钿,怕是只肯让一人画了。”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却一语成 ,而我没想到的是,从那天 起,我的眉间就那样空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请缨

    三日,百无聊赖之下叫袭人将我那张瑶琴取了来,正 才”之时,顺治青着脸匆忙而至,我连忙迎上去,“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顺治皱着眉道:“你可知道皇额娘到底要去哪里?”

    我一愣,“不是去了山西么?”

    顺治摇了摇头,“她们一出了京城的地界就直奔着江南去了。”

    我讶道:“江南?皇额娘去那里做什么?”话一出口,我便想了个明白,什么向山西的巨富去借银子,全是太后编出来的谎言,她要借钱的“债主”根本不是在山西,而是在江南!只是江南现时疫症横行,她若提出要去,顺治一定不同意,所以她才会骗我们说是去山西!

    大惊之下我猛的起身,顺治的脸色非常不好,显是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他颤声道:“她……若出了什么事,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放心,皇额娘一定不会出事。”我一面佩服着太后的胆量,一面劝解着顺治,太后会出事么?她当然不会出事,她还要辅佐着玄 成为一代大帝呢。

    顺治咬着牙道:“我已派快马去将她们追回来,江南的事情,再另想他法。”

    我摇头道:“皇额娘既然瞒着我们,已表示出她一定要去的决心,你派出去的人,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果然,第二日傍晚顺治派出去的人便传回消息,太后南下之心异常坚决,只是转告顺治勤理政事,无需担心。不过我想。她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心中定然满是欣慰,可以预见的,待她回来,她母子间地关系必然会有质地飞跃。

    几日来,忧心忡忡的不只顺治一人,还有乌云珠和宛如,不过她们担心的不是太后,而是鄂硕,后妃出宫回家是要请旨的,而且就算请下旨意也得在宫门落锁前回宫。不得在外留宿,几日来两人来回奔波眼见着清减,但上天似乎并未怜悯她们的一片孝心,鄂硕的病情越发沉重 了,这日清晨,我与顺治刚刚起身。正伺候着他换衣服上朝,她们二人便来到坤宁宫求旨。看着她二人消瘦下去的双颊,顺治叹道:“你们今日回去便在府中多住两天罢,别来回折腾了。”

    她二人谢过恩刚想退下,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朝着常喜耳语了几句。常喜面色微变。顺治问道:“什么事?”

    常喜看了一眼乌云珠二人,小声地道:“回皇上的话,鄂硕今儿清晨病逝了。”

    顺治一下子愣住。抬头看向乌云珠和宛如,她二人怔在那里,像是没明白常喜话中的意思,过了半天,宛如才痛哭出声,转身跑出门去,乌云珠虽也是泪流满面,却始终忍着没哭出声来,顺治见状叹了一声,柔声道:“你先回去罢,你阿玛……常喜,”他吩咐,“传旨,追封鄂硕为一等辅国公,世袭罔替。”

    乌云珠呜咽着跪下,“臣妾谢皇上恩典。”

    乌云珠退下后,顺治的脸色一直都有些阴郁,我上前替他整了整衣领,道:“若是不放心,一会下了朝也去看看吧。”

    顺治微一错愕,接着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想起……”他没有说完,过了一会才道:“你说皇额娘真地不会有事么?”

    我这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用力地点点头,“放心吧,瞧皇额娘的面相就知道她是个长命百岁的人。”

    顺治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你还会看面相?”

    “是啊,哪天给你算一卦。”我飞快地抚平他的衣摆,左右看了 看,将他推出门去,“好啦,快去上朝吧,别净想些不好的事情,小心‘梦想成真’。”我吓唬他。

    他听了这话居然认真起来,严肃地点点头,“你说的对,是不应再想地。”

    从那以后,顺治果然没再提起这件事,不过却依着太后的教诲,每日勤政不倦。

    十四年七月,太后终于北上回京,当凤辇驶至乾清宫时,顺治竟抑制不住地快步上前亲自替太后打了帘子,太后下了凤辇,顺治端详了好一阵才开口道:“皇额娘又骗了儿子一次。”

    话虽是指责的话,但其间那浓浓的担心任谁都听得出来,太后欣慰地一笑,“不骗你怎能借到这么些银子?”

    太后此次南下,不知她找的何人,竟借得纹银一百五十万两,随行之人皆说不知,只知到了江宁,有一晚太后带着张德海出去,不准任何人跟着,第二日中午才回到行宫,随后成箱成箱地银子便陆续从各大钱庄运至行宫,除去五十万两银票,现银足足一百万两。此次随行地两千御林军太后一个也没带回来,全部留给了陈萧,用太后的话说,陈萧真是个可用之人,见了那么些银子眼都不眨一下,当即便求旨前去疫区,听太后说这话时,我不禁瞄了一眼身后的袭人,不出意外地,这小妮子满脸的崇敬之情。

    众人随着太后回了慈宁宫,太后大概是连日赶路,真的有些倦了,几次说话都有些精神不济,顺治见状连忙让众人退下,一群人在行过福礼后太后突然看着我笑笑,又指了指右侧的耳朵,我条件反射般抚上右耳,原来右耳的耳坠不知何时掉了,袭人连忙四下查看,顺治笑呵呵地到我身边,“别找了,这样好看。”

    我掩口而笑,现在他与太后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念着我的好处,不管我什么样都会说好看的,只是不知他这一句话是否又能带动后宫只带一只耳环的风潮。

    又过了几日,太后想必是歇得差不多了,一大清早便将我找去共用早膳,吃饭吃到一半,太后突然问道:“身子还没动静么?”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点了点头。太后轻叹了一声。“回去找个太医瞧瞧。”

    我连忙道:“已经让太医瞧过了,说是一切正常,大概是……福份还没到吧。”

    太后苦笑了一下,“你的福分没到,有人的可到了。”

    我一愣,太后这么说莫非又有宫妃怀了身孕了?这个时候……

    “是贤贵妃?”我问道。

    太后讶异地看着我,“你竟然知道?”

    我摇摇头,“这个时候应该就是她了。”顺治的四阿哥是十五年三月出生地,我算了一下道:“她大概已有两个月地身孕了吧。”

    “一个半月。”太后皱了皱眉,“你既然知道。为何一点都不着 急?”

    我笑道:“若不是皇额娘今日提起,我也想不起来,况且这种事看的是机缘,急也没用。”

    有关翻牌子的事,我与顺治都有默契的不再提起,他在坤宁宫住个六七日。便会回乾清宫翻一次牌子,虽然这样仍未达到雨露均沾的要 求。但也不再是独宠皇后一人,宫妃和朝臣们也都无话可说。

    我夹了口菜塞进嘴里,“皇上知道了么?”

    太后摇头道:“只有你我和替她诊脉的太医知情。

    我错愕道:“她自己呢?”

    “太医还没告知她实情。”

    我放下碗筷,低下头缓缓地道:“该来的始终要来。”从太后短短几句话中,我已猜到太后不想留住这个孙子。

    太后从苏苿儿手中接过清水漱了漱口。用帕子擦了擦嘴道:“如果是个阿哥……”

    “皇额娘放心。”我抬起头,“这个孩子……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

    “是个公主?”太后问道。

    “不,是个阿哥。”

    太后眼中疑惑更深。我深吸一口气,看进她的眼睛,“一个不满周岁便夭折的孩子,会对谁造成威胁呢?”这我还是往多了说,事实上乌云珠的孩子只活了不到一百天。

    太后地眼中充满了诧异,过了半晌,她缓缓地点点头,“那……董鄂氏呢?”

    太后真是在乎顺治的,我当初毫无理据的那么一句话,便让太后对乌云珠厌恶到今天,甚至只肯叫她董鄂氏。或许我还是有点对不起乌云珠的吧,我在心中轻叹一声,“皇额娘放心,事到如今,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妃,不会再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了。”嗯……我总不能说,现在想拐顺治弃位的是我吧?

    太后长出一口气,点头道:“那就好,唉,不知为何,一想到她,我心中就不那么舒服。”

    我轻声道:“若不是儿臣当初对皇额娘说了那一番话,皇额娘或许对她地印象会好些。”

    太后笑了笑,“其实我心中是明白的,只要一看到她,就会想起福临因为她与我翻脸时地模样,能舒服才怪。”

    听太后说得如此坦白,我不禁勾了勾唇角,太后又道:“惠儿,你告诉我,如果荣惠还是荣惠,你今日所受的荣宠是否都会加诸在她身 上?”

    我怔了半天,才轻声道:“其实是我……偷了她的缘份呢。”

    太后满眼的不同意,“什么叫偷?你能来到这里权是天意,你所做的一切、所得到地一切都是天意使然,所以你根本无需内疚。”

    天意,我可以将这一切都推给这两个字么?大概是……可以地吧。

    第二日,太后便又派了一名太医前去给乌云珠诊脉,随后,乌云珠有孕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顺治自然是欣喜的,只是欣喜之余又找了太医来为我诊脉,开了一大堆补气育阴地药方,有几剂还特别嘱咐要在房事之后立即服下,袭人满脸严肃的跟在太医身后,不时的将太医的话记在纸上,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我真想哀嗷一声,要是让其他人知道,我恐怕又少不得变成八卦主角了。

    不孕,这个还真是挺麻烦,不过我想了几天又觉得这样也不错,毕竟我若在这几年内有了孩子,日后出宫便麻烦了许多。

    这么想着,倒也不急了,顺其自然就好,只是顺治依旧很急,每天半夜都将我拽起来喝那个什么“百子千孙汤”。有没有效果暂时还不知道,但是那黑漆漆的苦药让我不得不怀疑开药方的太医是不是跟我结了什么仇了。

    时间过得飞快,眼瞅着七月就剩那么几天了,这日刚用过午膳,袭人又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我终于忍不住哀嗷出声,刚要做无谓的抗 争,常喜一头是汗的跑进来,“娘娘,快……快……”

    我手中捧着袭人硬塞过来的药碗,苦着脸问道:“怎么了?”

    常喜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皇上和太后……吵得很厉害,娘娘快、快随我去慈宁宫。”

    “什么?”我赶紧放下药碗,跳到常喜面前,“因为什么事?”这一个月来明明母慈子孝,两个人都舒心得不得了,怎么又突然吵起来 了?

    常喜摇头道:“奴才也不知情,只是在门外听到屋内有争执之声,苏苿儿姑姑让奴才赶紧请娘娘过去。”

    我点了点头,也不多说,立马随常喜去了慈宁宫,刚走到殿外,便听见殿内传来激烈的争执之声。我站在门前听了听,不禁十分诧异,太后她竟然又要出宫?又听了一会,才听明白个大概,原来准噶尔叛乱久战不平,清军伤亡很大,顺治又临时抽调了两万蒙军前去支援,清军人数又增至十万之数,谁知这由两万蒙八旗、三万满八旗、五万汉八旗组成的军队竟因民族因素相互仇视,使得全军不能一心,将士离心,战绩自然不佳,主持三军的靖远大将军屯齐无奈之下只得下令三军退居边 防,在巴里坤处整军修养,以期再战,只是停战之后三军矛盾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日益加深,满蒙二军倒还勉强说得过去,毕竟也算得上是一家子,但与汉军就是你瞧不上我,我看不上你。屯齐上奏要处置汉军统帅李 宁,以压制汉军躁动,可顺治与太后皆认为,一味的用强硬手段压制,只会让汉军心生不忿,不如派人前去安抚,只是这安抚的人选让顺治犯了难,既是以抚为主,此人就要代表皇室,又不能显得过于强 势,要与满蒙关系密切,又不能让汉军觉得你们是在联合起来打压我 们。

    本来一个月前顺治曾派了和硕亲王硕塞前去抚军,只是效果甚微,想来想去,太后突然想到,这说的不就是我么,就向顺治提出要前去西北,太后的气魄天下尽知,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人选,只是太后先前连日奔波,回宫后身子一直不太舒爽,近几日还有加重的趋势,听听,又咳嗽了。

    太后咳得很厉害,屋内的争执声也暂时消停下去,过了好大一会,才听顺治道:“皇额娘不必再说了,儿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太后顺了顺气道:“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况且我与洪承畴也熟悉些,办起事来更能事半功倍。”

    洪承畴现在身在四川,正准备与南明一决死战,顺治将他抽调回 来,就是想供着他缓和汉军与清庭的关系。

    顺治的声音再度传出,“不行!儿子就算亲自前去,也不准皇额娘再离京一步。”

    “胡闹!”太后的声音中已含着一丝怒气,“你是一国之君,岂可轻易离京,况且云南那边儿又要打仗,台湾的郑经听说又向日本去求援了是不是?你若走了,谁来主持大局!”

    屋内沉静了一会,顺治道:“准噶尔是不能不打的。”

    太后叹了一声,“这是自然的,准噶尔不平,西藏跟着也不消停,西藏不稳,蒙古、青海连着都会出问题。”

    顺治道:“不然,还是再派个亲王去。”

    “硕塞的教训还没吃够么?你派朝中之人前去,只会让汉军觉得你是在压制他们!”

    听到这,我推门而进,顺治与太后都有些错愕的盯着我,想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深吸一口气,笑道:“不如让我去。”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离情

    !”我话音刚落,顺治与太后几乎同时出声反对。

    顺治道:“那里是边关,前方就是战场,你当那是什么好玩的地 方!”

    太后道:“让皇后前去战场,不仅名不正言不顺,传出去反会让人笑我皇家无人。”

    我欣然一笑,道:“皇额娘刚刚也说,不能再派朝中大臣前往,本来皇额娘是个最好的人选,可您现在仍需休养,若执意要去,恐怕皇上会寝食难安,又怎有心思打理朝政?儿臣自认为是除了皇额娘外最好的人选。”

    顺治急道:“难道你去我就会放心么?”

    “为什么不放心呢?”我反问,“那里虽是边关,但仍是大清的地界,更别说还有十万精兵,安全方面一定没有问题。”

    “不行!”他的态度十分坚决,“这件事先缓一缓,不急于一 时。”

    “再缓缓恐怕军中冲突会越演越烈,到时更难收场。”

    “你……”顺治气道:“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此时太后在一旁轻轻敲了敲桌子,我与顺治都不再言语,太后闭起双眼,应是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顺治见状更是着急,刚想开口,被我一把捂住,他抓下我的手,“幽怨”的看着我,我捏着他的手轻声 道:“我只是想为你做一些事情。”

    太后睁开双眼叹道:“让皇后前去抚军始终不合礼法。”我与太后不同,太后前去西北,自是没人敢说一个不字的,但是皇后要去。恐怕就得有人抬出“后宫不得干政”的招牌了。

    “谁说我是去抚军呢?”我说道:“我可以跟着抚军的大人代表皇家前去‘劳军’。”

    听我一说顺治和太后都愣了一下。我接着道:“马上就要进入秋冬时节,西北地区苦寒,若能带些物资,让皇后代表皇家为兵士们送温暖送爱心,那就再好不过了。”

    太后缓缓地道:“这……倒也可行。”

    太后这么一说顺治更急了,不由分说地将我推出门外,气道:“你先回去,晚上再找你算帐!”

    说罢,就要将殿门掩上,我一把推住。看着他道:“我不想关心那些军国大事,我只关心一个人,只想能为他分担一些忧虑。”

    顺治闻言轻叹了一声,看着我缓声道:“容我再想想,你还是先回去。”

    我笑着朝他点点头,在他掩上殿门那一刹那。我又喊道:“别再吵架了啊。”

    殿内没有答复,可我知道他是听到了地。转身下了台阶,阶下候着的苏苿儿等人赶紧上前,我朝她笑了笑,“放心,没什么大事。”

    到了晚上。本以为顺治会第一时间赶来坤宁宫。谁知却没有,只让常喜携了道圣旨来,着我即日准备。十日后起程前往西北劳军。

    接了圣旨,常喜苦着脸道:“娘娘,皇上在御花园里头呢,您 看……”

    我笑道:“行了,带我去。”他一定是又闹上别扭了。

    当我来到御花园时,顺治正背对着我们,坐在湖心亭处自斟自饮,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想要吓吓他,谁知刚走到他身后,他突然回身一抄手揽住我的腰,我就势倒在他的怀中,环上他的颈子,给了他一个香吻,随后嗔道:“也不怕抱错了人,要是常喜该怎么办?”

    他原本面色有些阴郁,听我这一说失笑道:“整个宫中除了你,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要吓我?”说完,他看着我,脸色又沉了下去, “那道圣旨……”

    “谢谢你。”在他说完前我抢先开口。

    他微一错愕,我说道:“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帮上你的一点小忙。”

    他刚要开口,我又道:“而且我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出去逛逛。”我撒娇道:“你都不知道,在宫里要闷死我了。”

    他轻啄了一下我的双唇,“有我陪着你还闷么?”

    我嘟着嘴道:“你要是天天都为这些事情烦得脱不开身,哪还有功夫陪我?”

    顺治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拥紧我道:“我是舍不得你离开我一步 的。”

    “我也舍不得你。”我心中暖暖地,轻轻的回抱住他,“顶多三个月,我就回来了。”

    他叹了一声,“洪承畴已从四川快马赶回,待他抵京之后,你便与他一同前往西北。”

    “那朝中派谁去抚军?”

    “派常舒去。”常舒是皇太极庶妃生的儿子,地位不高,因此次西行才晋了多罗郡王,看来顺治是对抚军抱的信心不大,所以才派了他 去。

    我点点头,顺治又道:“到了那不用久留,发下物资后应个景儿就回来。”

    我瞪着他道:“那要我去做什么?”

    顺治沉默了一会,道:“不然你就再回科尔沁看看,你离家有三年了,定然想家了吧?”

    我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好,若让军中知道,皇后这是去劳军呢还是回娘家呢?该不会是回娘家顺便去劳军吧?”我摇头道:“这样会让他们心里不平衡。”开玩笑,我可是一句蒙语都听不懂,回科尔 沁,找死么?

    顺治闷闷地道:“不回去,那就快些回京,那里都是些臭男人,没什么好呆的。”

    “扑哧,”听他这句话我一个忍不住笑出声,“你怕我被人拐走 么?”

    他一瞪眼睛,“谁敢?我砍了谁!”

    我好笑地道

    是没人敢的,只是有个人在大吃干醋罢了。”

    他脸上一红,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道:“反正就……快去快回。”

    “遵命!”我笑嘻嘻地打了个军礼,他莫明其妙地看着我,嘟囓 道:“古里古怪的。”

    我笑得眼睛眯成了两只月芽,窝进他怀中静静地听着他地心跳。我们两个就这么静静地靠在一起。过了好久,他突然说:“要是我想你 了,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指着当空地那轮明月道:“想我了就看看月亮,你想我的时候,我也一定在看月亮。”

    他抬起头,“看同一个月亮么?可惜太远了。”

    “嫌远?”我笑道,“我将它摘下来送给你,好么?”

    他眨了眨眼睛,显是没明白我要怎么将月亮送给他。

    我笑着斟了一杯酒。拉他来到围栏旁,将酒杯递到他手上,他不明其意的看着我,我轻拍了一下他地额头,“笨蛋,看我做什么?看杯子里。”

    他低下头。杯中那一抹颤微微地月影就这么映进他的眼帘,他低着头久久不语。我笑道:“喜欢么?还有这个。”我伸手沾了些酒水,在围栏上画出一个心形,“我的心,也送给你。你想我地时候,我就在你身边。”

    他看着那颗心。笑着将我抱进怀中。只低声的说了一句话:“初将明月比佳期,长向月圆时候,望人归。”

    我也笑了。福临,你是在告诉我,我还没走你便开始想我了么?

    直至过了好久之后,他才告诉我,他这一生中收到的最好地礼物,不过就是一杯清酒和一颗真心罢了。

    那日之后我便开始着手准备出行的一些东西,袭人怪我不应在这种时候出宫,“贤贵妃有孕,主子此时出宫皇上恐怕会更加亲近于她。”

    我置之一笑,我又岂会不知此时出宫会让后宫诸妃平白的多了许多机会?可我又怎能看着他整日愁眉不展?也罢,这次出宫权当成是对我们感情的一次考验罢,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若在三个月内便将我抛诸脑后,这样的男人还要来干嘛?

    十日转瞬即逝,眨眼间便到了我出行之日,看着人群中的袭人,我朝她笑了笑,她红着眼睛低下头去,这次出行我并不打算带袭人一起,我对顺治地感情虽有信心,但也需有人在宫中与我照应,袭人自是不二人选,所以我带了湘云却将她留在宫中,顺治担心我路上安危,提出派逐月一路送我前去西北,我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不如让追星陪我 去。”

    顺治还以为我是担心逐月出了宫洛颜便没了着落,也没多想便同意了。太后想得周到,将苏苿儿派了来,我求之不得,我不懂蒙语,有她在身边,等同于多了个活字典,同来的还有来喜,张德海说来喜练了一年,早该出去历练历练,看着来喜那嬉皮笑脸地样子,我的头就不自主的点了下去。出行之时,追星第一次以御前侍卫的身份出现,不知是不是我看错,当他见到来喜时,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竟闪过一丝不 耐,我看着来喜好奇地道:“你与追星有过节么?”

    来喜咋了咋嘴道:“倒也没什么过节,他只是嫌我练功练得不好而己。”

    我奇道:“你地师傅不是张德海么?他嫌什么?”

    来喜道:“师傅说追星大人帮着我疏通任督二脉,这是天大地恩 情,让我也将他当师傅一般对待。”

    我笑了笑,“只是这个师傅太严苛了吧?”

    来喜耸耸肩,突然打了个激灵,抬头望去,却是顺治,此时正“恶毒”的瞪着来喜,来喜连忙后退一步,垂下头去,顺治挨到我身边怨 道:“你要走了,也不见来跟我说说话,倒跟这奴才说个没完。”

    他这副怨妇模样让我心中窃笑,偷偷握住他的手,在他掌中画了个心形,他地怨气立时消减了不少,紧紧握住我的手,轻声道:“速去速回,我在京城等着你。”

    做了个深呼吸,在顺治的陪同下我步入乾清殿前的广场,见到了这次同行的常舒和洪承畴。

    洪承畴大概六十左右岁的年纪,脸型瘦长,颔下蓄着短须,连日的奔波在他身上丝毫未见,极有精神的样子,只有那双眼睛,看得深了,会看到眼底满满的沧桑,先侍明而后降清,在天下人眼中,他永远是个不忠的“贰臣”。

    临行前,太后将洪承畴召至身边,低语了许久,看着洪承畴那毕恭毕敬的神情,我不禁猜测,野史记载洪承畴是因拜倒在太后裙下,所以才转投大清,不知有几分可信。

    回过头,看着顺治那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我不由得鼻头一酸,快步走上凤辇,却又忍不住回头,他朝我挥了挥手,转过头,泪水竟不由自主的流下,心中暗笑自己痴傻,又不是一去不回,干什么弄出这副神 态,让人看了岂不笑话。

    长长的仪仗队在前开路,出了皇宫,街道两旁挤满了百姓,车驾驶到哪,哪里就呼起一片“皇后娘娘千岁”的喊声,我保持着微笑向他们招手示意,稍稍的错愕之后,“千岁”的呼声比先前更加响亮,那一 刻,我真的成了代表皇家的形象大使。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风起

    了京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朝西北进发,刚一出京 资和护驾西行的三千兵勇整齐的列队守候,为首的是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