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 第25部分阅读
帝后 作者:肉书屋
也没就出个所以然,我盯着他冷冷地道:“就以为我当众耍皇后的威风,成心给你心上人脸子看!”
顺治的眉头微皱了下,似是对“心上人”这个称呼不太认同,随即讪讪地道:“后来不是认了错了。”
“如果你没拐着弯的知道事情的真像呢?”我气道:“是不是在心底认为我就是那样的人?认为我真的能说出那样的话?”
“怎么会?不是……弄清楚了么?”他口气轻松地道。
“如果没弄清楚呢?”我语气有些急厉,“事实就是,如果没人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就不会相信我!”
“谁叫你又不解释!”他也有些急了。
“不解释就不相信么?”我得势不饶人地道:“你我相处这么久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
顺治微怔了一下,接着缓声道:“我是想相信你的,但是我听到的‘事实’摆在那,而且你那样无所谓的态度让人看了真想……”
“真想怎样?”我的眼中升起一层薄雾,明明是他的不对,现在反倒说得像是我的过错。
“真想好好的教训你!”他陡然大声道:“想让你知道,身为皇 后,绝不能当众说出那样的话,否则极易招人诟病!”
他……在那个时候还是在担心我吗?我望着他眼中的雄雄怒火,一时无语,好半天才挤出一句:“那……那你就教训我啊!没人让你帮 我!”
话的尾音还没落,便听他吼道:“你明知我舍不得!”
他这一声吼得我们两人同时呆了一下,他猛地低头掳住我的双唇,将我吻得几近窒息。
“你这个该死的!”他双目微微赤红,“你明知我舍不得动你一个手指头,才敢在我面前如此大胆!”
我眼眶一热,心中稍有感动却又微微撕痛,“如果是真的呢?”我低声问:“如果我真的说了那样的话,又不借着你给的台阶下台,你要怎么处置我?”
顺治望着我,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其实并不深遂,里面矛盾之色让人一目了然。
“我想我会冷落你,”他艰难的开口,手指轻抚上我的脸颊,“再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想你。”他苦笑一声,神情渐渐变得迷茫,“你总是有本事让我对你又恨又爱,让我不知拿你如何是好。”
第二卷 第九十一章 未雨而绸
让我的心“突”心加速了一下,随后心中又不禁苦笑 爱与我心中的,有着天差地别,我静静的靠着他,不再说话,他抱着 我,长长地叹息着,我轻声问:“你爱我吗?”我无数次的想过这样的情形,可真的问出口了,却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别人。
他勾起嘴角点了点头,我慢慢抬起头,“那……贤妃呢?”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你也爱她吗?”
他微有些迷惑地看着我,略带迟疑地点了下头。
得到了预期中的答案,我等待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来临,可我的心却一直好好的,不痛,也没裂开。
我看进他的眼睛:“那 妃呢?”
顺治脸上的惑色更甚,他想了想又要点头,我一把拦住他道:“这么说吧,后宫中有没有你不爱的?”
“当然有!”顺治理直气壮地道:“像静妃……”
听他这么说我彻底的、长长的吐了口气,看来我得用很长时间去跟他说明,爱,到底是什么。
顺治看了我半晌,突然道:“你跟她们,是不同的。”
“如何不同?”我的问话中已不敢再有任何期盼。
他想了想道:“我在她们面前,是朕,是皇上,在你面前,只是 我。”
“那乌云珠呢?”我契而不舍地问。
顺治皱着眉道:“为何你独独在意她?”
“我……”我不禁语塞,难道说我知道她是你今生的爱人,你为了她甚至不惜放弃皇位?我嗫嗫地道:“我只是想知道,在你心中。更 ‘爱’谁一些。”
他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我哼道:“还真是难以抉择呢,一个温柔可人,一个新鲜有趣,一个可以品诗论画,一个可以打趣逗闷,一个体察圣意,一个……”
“一个无视天尊。”他好笑的替我接下去,“分析得倒也透彻。”他抬起我的脸,正色道:“我说过。在我心中,你是最特别地。”
我愣愣地看着他,心中有些失望,努力了这么久,得到的仍只是 “特别”二字。只怕在他心中,特别的。远不止我一人罢。
第二日,顺治终于还是同意了我去探望玄 的要求。当我踏入咸福宫时, 妃愕然至极,她面容微有些憔悴,但却无损她的美丽,忧然的神色更加使人怜惜。与 妃寒喧了几句。我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玄 , 妃对我始终是怀有戒心,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来到玄 床前。那个小人儿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如常,倒不像是患病之人,叫来太医询问,却不是宁嫔的父亲,而是另一名太 医,那太医吱吱唔唔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大致意思我却听懂了,他说:从玄 的种种状况显示,玄 没病,但却不知为何整天昏睡。
我心中疑虑更重,总想单独与玄 呆一会,问问他,但看着 妃的架势,是不可能让我单独留下地。
正在我为难之时,救星到了,顺治一下朝便赶来咸福宫,这让 妃略带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喜色,我趁机劝顺治带着 妃去歇歇, 妃虽不愿,但更不想失去与顺治单独相处的机会,我终于如愿已偿地留在了玄烨的寝宫内,但这回却换成了 妃的贴身宫女紧跟着我,我无奈地坐到床沿上,轻唤着玄 的名字,玄 微微睁开眼睛,见到是我,立刻想坐起身来,又瞄到我身后地宫女,动作缓下来,朝着她“虚弱”地道:“我想吃湘姑姑做的粥。”
被玄 称为湘姑姑地宫女为难地看了我一眼,玄 可怜巴巴地道:“湘姑姑不想做给玄 吃吗?”
那宫女迟疑了一下,拗不过玄 哀求的眼光,转身去了,她走后,屋里的其她宫女也让玄 这样那样的支使出去,看着玄 精精神神的样子,又想起太医地话,我盯着他怀疑地道:“臭小子!是不是装病?”
玄 打了个大大地哈欠,擦着眼睛点了点头,我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装病?”
“两个原因。”玄 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儿子得了不明怪症,老爹总不好不闻不问的,多往这跑跑,也让我老娘舒舒心。”
我表情古怪地盯着他:“你……在帮你妈争宠?”
玄 理所当然地道:“最近你跟董鄂氏大出风头,我老娘郁闷着 呢,做儿子的怎么能不心疼一下她?当然了,这不是主要原因。”他看着我道:“主要原因是,我想见你。”
我翻了个白眼道:“什么时候不能见我?非得装病让我过来?”
“最开始地确是病了,感
,后来好了想见你,可外边见你哪有说话的地方,不 我。”
我瞪着他埋怨道:“亏我还一会以为你出天花,一会以为有人想害你,急个半死。”
玄 失笑道:“在我老娘身边,谁能害到我?”
我点点头,那倒也是,以 妃的精明,是不会让任何危险靠近玄 的。
“而且,”他接着道:“我要在明年才出天花,还一年呢。”
听他的口气颇有些嘲笑的意思,我不服气地道:“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得天花,快说,找我什么事。”
一说到这事,玄 将身子坐直,正色道:“过几天是不是有个英国使节团要来?”
“嗯,”我点点头,“己经到了,定的初一接见。你是怎么知道 的?”
玄 摆了摆小手:“宫里人多口杂,随便一听就知道了,我是想让你跟我老爹提一些建议。”
我刚要开口询问,玄 便接着道:“查理一世刚被推上断头台,再过两年英王朝就会复辟,现在是英国休整期,没有这段时间的积蓄,英国不会有未来的辉煌,所以,你务必鼓动我老爹派人前去英国留学,不只是英国,欧洲各国都要派人前去,凡是能学的,都学!”
听着他的话,我不同意地道:“现在咱们在世界上基本还处于领先地位,现在去欧洲,能学到什么?”
玄 摇着头道:“现在咱们只是‘不落后’,但一百年后,两百年后,你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不把根基打好,又何谈振兴中华?现在的欧洲从各方面看都处于萌芽阶段,越是简单的东西,咱们越能抓住它的精髓所在。”他站到床上,盯着我道:“现在派他们出去,待个十年八年再回来,正好为我所用。”
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我慢慢点了点头,他说得对,与其等要人家超过时再去赶,不如跟他们共同进步。
我想了想道:“不如跟欧洲各国商议互设大使馆,这样,不仅是学术交流,更可方便各国的贸易往来,也可为身在国外的人及时提供帮 助。”
玄 低头道:“这我倒不是没想过,只是现在的环境太封闭了,我怕你连说动我老爹派人前去留学都有问题,更何况互设大使馆。”
我摇头笑道:“你呀,太小瞧你老爹啦!”
我将顺治有心与各国建交通商的事情告诉玄 ,玄 听后怔了半 天,才眨着眼睛赞道:“在现时环境下,一个封建帝制的君主能有这样的想法与见识,实在是难得。”
的确难得,更难得的是他聪明睿智,却是一个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超级大笨蛋!
知道玄 没事,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我没有去叫顺治,独自离开了咸福宫, 妃现在很需要他在身边吧。
我惊讶地发现,我竟然可以接受顺治与其她女人在一起而不再有从前那种气急败坏的感觉,难道我已经彻底的接受了现实?还是我已经被现实磨得没了脾气?又或者是……我对他已不再抱有那么多幻想。
当天晚上,玄 反复了半个多月的病情不药而愈,直到最后,宫中那些可怜的太医们也没弄懂,这个小人儿到底是患了什么病。
九月就这么过去了,我这几天无论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有时说说话便会走神,想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与顺治说话时也总是淡淡的,没什么好脸色。顺治见我这样认为我是为先前的事情心有郁结,对我更是歉疚,百般呵护之余更是言无不允,有时我无故的找碴掉脸子,他都脸带抽搐的强忍下来,几天来除了上朝,他都呆在坤宁宫,这一举动不知惹得多少宫妃嫉妒不已,可不知为何,他越是这样,我心中越是烦 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知道自己一想到他那句“很特别”,就有想揍人的冲动。只怕在他心里,我与乌云珠,他都是“爱”的,都是“不同”的,都是“特别”的罢,花心得这么明目张胆的人,不应该揍吗?
抽空跟他说了留学及互设大使馆的事情,他果然大有兴致,连连追问我一些细节之事,我在心底赏了他无数个白眼,我又不是专门研究过的,哪知道什么细节!想是这么想,但互设使馆之事毕竟不是儿戏,认真的想了想,这个事还是得跟玄 再商量一下,好在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还得与各国接洽商谈,一两年内能有个结果就算是快的了。
第二卷 第九十二章 英国访华团(一)
三年十月初一,英国使节来朝,顺治于乾清宫设宴款 于来使中不乏女宾,我做为女主人,也在出席之列。
当我一身朝服正装来到养心殿时,顺治早已盛装而待,身着龙袍的他让我禁不住多看了两眼,我很喜欢看他穿着朝服的样子,明黄的九爪金龙将他天生的尊贵气息衬托得淋漓尽致,使他看起来冷漠而孤傲,还有一点……酷酷的。
我们乘坐着御辇朝着乾清宫进发,路上他一直握着我的手,临下车前,他将我拥入怀中,轻声道:“别再跟我生气了,好么?”
我轻轻摇着头:“我没有生气。”
他叹道:“没生气你这几日就不会一直闷闷不乐了。”
我无语,这几天的确是有点高兴不起来,连带着都有些食欲不振,我深吸一口气,朝着他勉强笑了笑:“真的没事。”
顺治显得微有些失望,这时常喜在车外轻声道:“皇上,大人们都等着呢。”
顺治看着我,低声道:“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开心一些。就当 是……为了自己的身子。”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总是有些感动的,他是皇帝,是天下至尊,何曾这么低声下气的求过别人。
我回过神,顺治已下了御辇,站在那里望着我,我连忙跟着下去,走到他身边,却又不禁失了神,刚刚一直没留意,现在却看得清楚,在他腰间挂着的,除了平日里带的玉饰香囊。还有一块青色的玉佩。玉料普通,不十分抢眼,但边缘处却有着一片霞色,赫然就是在七夕之夜我送与他地“永结同心”佩。
我鼻子一酸,这块佩在他误解我要谋刺乌云珠之后,便再没见他带过,就算我们甜蜜之时也不曾,我还心酸地认为他已将这佩扔了,没想到,今日会又出现在他身上。
我随着他步入大殿之中。脑子里乱糟糟的,甚至忘记了紧张,至到我坐到御座之旁,看着下面一片红顶子,心跳才不由自主的加快,我怎能不紧张呢?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朝中大臣。其中还有不少历史名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同样的话。在他们口中说出比后宫那些莺莺燕燕们雄厚成千上万 倍,在乾清宫宽阔的大殿内,余音绕耳。
我尽力保持着脸上温和的笑容,端身而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失态于此。顺治朗声道:“众位爱卿平身。”瞧他那自然的神态,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
“谢皇上。”众臣呼呼啦啦的起身,束手立于两旁。这时我才看清他们,站在左下首第一个干干瘦瘦的小老头,一定就是索尼了,他不像想象中精明能干地样子,相反,倒好像没睡醒一般,双眼总是似睁还闭的,好似随时都能睡着一样,在他身侧的一位,倒是面色红润,只是双目突出,双唇紧抿,长得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这应该就是那位敢与恶势力斗争,最后惨死于恶势力手下的苏克萨哈了吧。
右侧为首的,是一个矮胖子,这个……很难想像鳌拜是个胖子,应该不是他,那就只能是四臣中地遏必隆了,胖胖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地笑意,只是不经意抬眼时,才能看到他微眯的小眼睛中那一闪而过的精芒。
遏必隆身边的不用说,就是宰了老苏的那个“恶势力”鳌拜了,不过……真地是鳌拜吗?他大约四十多岁,个头很高,却不像电视中演地那么“威猛过人”,没有瞪圆的眼睛,没有卷曲的大胡子,长相称得上是相貌堂堂,身上甚至带着一丝儒雅之气,这个就是满洲第一勇士?大清地“巴图鲁”?我不禁有些怀疑,可是,他站的位置明明应该是鳌拜的地方嘛。
站在下方的鳌拜似是感受到我的目光,稍一抬头,目光从我身上扫过,他的眼中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我顿时打了一个冷战,身上的血液好像在慢慢凝固,只是一瞬间,他看清了盯着他的人是我,如刀的双眼立刻转为温文的笑意,接着迅速低下头去,转变之快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仍有些僵硬的身体告诉我,刚刚那种像是被豹子盯住的感觉是真的,好像我只是他爪下的猎物,他只需一伸手,就可置我于死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慢慢的收回目光,才发觉我竟出了一身冷汗,顺治忧心地看了我一眼,我给他一个僵硬的笑容,他无声轻叹,转过头道:“宣英使晋 见。”
“宣——”
尖细悠长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传至殿外,接着,一队英国佬身着华服来到殿门之处,为首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高大男子,灰褐色的头发,湛蓝的眼珠,英挺的五官,雪白的领子,褐色的马夹,肥大的马 裤,配上英国服饰中特有的泡泡袖,整个人显得帅气十足,只是脸上那高傲又带着一丝讥讽的神色,让人有些不敢恭维,看这架势,这个想必就是使节团的团长,英国国王的妹夫,姓霍克名乔治的那位孤傲人士 了。
在他身后的,是一位超级美女,一头金黄|色的波浪卷发,雪白的肌肤,碧绿的双眸,褪去厚重的外袍后,露出低胸收腰大蓬的裙子,袖子到手肘处由两条长长的飘带收紧,裙摆之上缀着各色宝石,像是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一样,她的身份自是不用再猜,只有高贵的公主配才拥有这么华贵的礼服。
这么一大帮老外站在
让那些大臣们有的瞪眼,有的摇头,有的一边叹息一 胸口上瞄,真是失礼至极。
在通译的高唱下,英使们分别排开,一队男士,一队女士。为首的霍克团长开口说:“大清国皇帝陛下。我代表大不列颠国王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此次查理二世陛下派遣我们前来贵国,希望能与贵国永远交好……”
絮絮叨叨老半天,说得都是些毫无营养地场面话。
“……两国友谊长存。”
等他说完,跟着他们前来地通译又以中文大声复述了一遍,接着又将使节挑重要的介绍了一下,英使们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双膝跪倒,轻轻磕了个头,而女士们则被优待只行了个扯裙礼,真不知他们是如何说服这些傲慢的英国人行跪拜之礼的。英国最高礼节也只是单膝跪倒,这种又跪又磕头,相信他们是头一回遇着。
因为双方语言不通,所说的话只靠中间的通译传达,我发现这个通译很不厚道,明明很有礼貌的一句话经他一说生硬至极。以至于乔治霍克的脸色一直都不那么好看。
在乾清宫正殿的一侧,已备好了长长的条案。双方落座,一侧坐着陪吃地大臣,一侧坐着英使们,我则与顺治坐在条案尽头的位置,顺治也不废话。略寒暄了几句。便挥手传膳。
一个个宫人端着闪亮的带盖银盘入内,分列于英使背后,待全部站好后。齐齐上前一步,将银盘置于英使面前,顺治疑惑地望了我一眼,我微微一笑,朝着领头的卢山微一点头,卢山率先将乔治身前的银盘盖子掀开,其余宫人全部照做,银盘内放置着一只全白的瓷盘,盘中是卢山地秘制牛排,瓷盘两侧只简单的放置了一对刀叉,乔治看清盘内地食物后,显然有些吃惊,那些王公大臣们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朝着那通译扬声道:“英使远道而来,想必很想念家乡的食物,本宫特意备了一些简单的菜式,希望各位来使喜欢。”
看吧,我就说这个通译不太正常,我说了长长的一串,他只简单的译成“请用”。
乔治朝我略一点头,他地夫人,坐在他身旁地索菲公主冲着我优雅的一笑,接着便拿起刀叉,小口地品尝着食物,接着脸上现出极为赞赏的神色,其余英使一边保持着自己地绅士风度,一边风卷残云的享受着美食,看得出,他们对这款新式牛排满意至极。
随后,宫人们又奉上特酿的葡萄酒,说起这葡萄酒,还是我无意中提起,才从卢山口中得知,原来早在唐朝时,中国便已有了自己的葡萄酒,王翰还有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只是那时葡萄酒还没形成真正的体系,至到元代时,葡萄酒开始渐行于中华大地,其中以山西出品的最为香淳,现在更是每年做为贡酒献入宫中,我不禁有些汗颜,中华民族的智慧果然不比任何一国人差。
这边英使们吃得热火朝天,对面的王公大臣们却是干坐着大眼瞪小眼,待英使们吃得差不多时,乔治才优雅地擦着嘴道:“尊敬的皇后陛下,在下非常感谢皇后陛下准备的一切,牛排虽不及大不列颠的可口,但也属上品,葡萄酒虽没有大不列颠的香淳,可也算难得了。在下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皇后陛下只为我们准备了食物,而没为贵国的各位官员准备食物呢?”
我微微一笑,耐着性子听通译将话译成汉语,才笑着说:“远道是客,中华民族以客为先,自然是先请各位贵宾用过膳后,再行享用美 食。”说罢,我朝着卢山一点头,卢山领命而去,不一会,色香味意形俱佳的中华料理一道道传了上来。
中国人对吃食是极为讲究的,宫中尤其如此,光是上菜的流程,就相当繁复,而且次序不可调换。
第一道程序名为“丽人献茗”,数十位娇俏可人的宫女手捧香茶奉至各位大人及外使跟前,茶名:狮峰龙井。
接着有:
乾果四品:蜂蜜花生 》
蜜饯四品:蜜饯银杏
饽饽四品:翠玉豆糕:
酱菜四品:甜酱萝葡
前菜七品:喜鹊登梅 》》 :花
膳汤一品:一品官燕
御菜五品:砂锅煨鹿筋 +
饽饽二品:万寿小窝头 麦
御菜五品:罗汉大虾 l
饽饽二品:喇嘛糕
御菜五品:白扒广肚
饽饽二品:绒鸡待哺
御菜三品:白扒鱼唇鱼骨鲨鱼皮
烧烤二品:片皮||乳|猪 )
膳粥一品:慧仁米粥
水果一品:应时水果拼盘一品
每上一道都有太监报出菜名,等到长长的菜名报完,对着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别说是那些老外,就连我看着都有些晕呼呼的流口水。
第二卷 九十三章 英国访华团(二)
着那些目瞪口呆的英使,朝我赞赏地一笑,接着朗声 位贵使有意,可再尝尝大清的膳食。”
欧洲人大都豪放,不会假惺惺的推辞,听顺治这么一说,纷纷拿起叉子,有两个还试了试筷子,结果自不用说,在中国三岁小孩都会用的东西,到了他们手上像是比金箍棒还要沉重。
卢山果然没令我失望,中华美食的丰富口感也不会让任何一人失 望,英使脸上个个现出懊悔之色,大概在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将那块牛排吃个干净,现在肚子里少了很多地方装东西罢。
一个年轻的英国小伙子吃得脸上放光,口中连连说:“请天主宽恕我刚刚为什么要吃那么多。中华美食真是第一流的食物。”
他说着,居然有些热泪盈眶,坐在他身旁的中年使节也点头道: “真应该让迪娅也来尝尝,她一直吹嘘她的薯烩羊肉是最棒的。”
周围的使节听到这里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只有乔治没笑,他放下手中的叉子,又以无比优美的姿势擦了擦嘴,说:“不可否认菜式十分丰富,只有热爱饮食的国家才会做出这么多花式,”他环视了一周,脸上带着无比的诚恳道:“只是,前人的经验告诉我们,没有什么比猪更热爱饮食,瞧瞧他们身后的那条尾巴吧。”说着他脸上的笑容不可抑制地扬起,身旁的索菲公主不赞同的望了乔治一眼,其余大部分的使节听着这并不好笑的笑话都略皱起了眉头,却有几个随声附和,大笑出声。
坐在顺治身侧地汤若望脸上难堪至极。他不知如何将这些话译给顺治听。这时只听那通译官面带笑容地道:“大皇帝陛下,英国使节在向您和您地国家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他这一出声,我这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机灵”的翻译。
大概是抗日战争片看多了,在我心中,翻译官就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眼前这个,明明是东方人,却非要留着波浪发穿着英式时装愣充外国人。
顺治听罢,对着乔治“诚挚”的笑脸刚一弯嘴角,我在桌下伸手狠掐了一下他的大腿。顺治的眼角猛一抽搐,不明就理的回头看了我一 眼。
我朝着那个翻译问道:“不知通译官是哪里人氏?”
那通译一愣,顺治和诸位大臣也面带疑惑,似是不明白我为何要问这这问题。
那通译站起身,朝我行了个英式的鞠躬礼,大声道:“回皇后娘 娘。臣乃樱花之国,日本国人。”
日本?哼。瞅瞅,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慢慢站起身,手执酒 杯,朝着那通译微一点头。用英文一字一句地说:“日本国是大清的属国。我代表天朝将英使地敬意转赐给贵国人民。”
我话音未落,就见那通译惊诧地睁大了眼睛,乔治也微微动容。索菲公主更是面现抱歉之色,颇有些无地自容的样子。
众位王公大臣一个个像是看到了外星来客一样看着我,顺治的身体先是定住,随后慢慢的转过头,眨巴着眼睛,惊诧得无以复加,眼中更是一片羡慕之情。
我得意地朝他轻轻挑了挑眉,这算啥?好歹我也学过那么多年英 文,不敢说精通,但普通的对话绝难不倒我。
全场唯一不吃惊的,大概就数汤若望,他喜得脸上地 子都笑开 了,本来嘛,他负责出使各国,可以算得上是对外洋务的“总代理”,英使来访与他去英国拜访有着直接地关系,对着毫不客气的英使,他既要保护大清的脸面,又不能过份指责对方,现在有我出头,他不高兴才怪。
我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面带讪色的小日本,朝着乔治道:“刚刚地话,可以让我理解为你在夸赞我们吗?”
听着我这话,众英使包括汤若望在内,全是一副“疑惑、疑惑、再疑惑”地表情。
“猪真是一种可爱的动物,”我笑着说:“不仅长相可爱,更加全身是宝,肉可以用来食用,皮可用来制做皮具,毛可用来做刷子,五脏六腑更是补身的佳品,没有一处浪费,忠实为人服务,没有一丝怨言,就好像我们中华民族一样,朴实、仁忍、舍己为人。”
乔治和他地手下脸色变了变,索菲公主起身朝我深鞠一躬,我朝着她颔首微笑,又对着乔治道:“你我二国肤色发色无一相同,生活习惯也是如此,不过显然我们更懂得什么是尊敬别人,因为我们并未因你们将羊毛顶在头上而出言嘲笑,尽管我们也觉得那是件可笑至
情。”
英国人用羊毛制成假发带在头上是一种流行,他们认为这样使人看起来更加整洁,这次使节团有不少人都带着那样的假发。
乔治在几个身份同样尊贵的使节指责的目光下,再也坐不住,起身朝我微微鞠躬说:“尊敬的皇后陛下,在下一时失言,在这里向您表达深深的歉意。”
我笑道:“两国交往,跟人与人的交往并无区别,朋友间开上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又何需道歉呢?”
乔治微微一笑,可眼中还闪耀着不服气的光芒,果然,在我刚刚坐下,乔治又开口道:“尊敬的皇帝陛下,皇后陛下,贵国不愧为天朝上国,地大物博,让在下等人十分敬仰,只是贵国一切都好,兵器却差了一些。”
这次那个日本翻译倒不敢从中做鬼,老老实实的将乔治的话译成汉语,众位大臣一听,脸上都露出忿忿之意,顺治也微沉着脸道:“不知贵使有何指教?”
兵器!我一下子想起汤若望说的火枪,果不其然,只听乔治说: “在下此次前来,随身带了几支在大不列颠十分常见的火枪,如果陛下有兴趣,可以鉴赏一下。”
这种要求顺治是不好不允的,我伸手招来袭人,低声吩咐了几句,袭人点了点头,转身去了,乔治又道:“此枪不同于以住的火枪,威力惊人,还请皇帝陛下和皇后陛下到殿外鉴赏。”
一屋子人呼呼啦啦的走到殿外的空场之上,离着老远看着英使手中捧着两只长条形的盒子朝我们而来,我心中不禁暗暗着急,只盼着袭人动作快一点。
眼看着乔治打开盒子,“乔治。”我亲切的叫着他的名字,“能不能先让我看看?”
“当然。”乔治大方的让手下将火枪捧到我面前,我与顺治不约而同的看向盒中,盒中躺着一支一米多长的火枪,枪杆很长,类似于今天的猎枪,木制的手柄,嵌以宝石装饰,十分华贵。顺治将火枪取出,双手惦了惦,左右看了看,脸色如常,看不出心中的想法。
顺治看完做势要将火枪放回,我伸手接过,也装模作样的看了半 天,直到眼角瞄到远处袭人拉着张德海匆匆赶到,才笑着将火枪放回,又称赞了两句。
乔治得意地一笑,将火枪拿在手中,从盒中拿出一只覆有油脂的纸制小筒,用牙齿将小筒咬开,将里边一部分火药倒入火枪的发火池中,又拿出一根长长的通条,将剩余的火药和一只银色的弹丸塞到枪管之 中,这比以往的火绳枪装弹速度提高了不知多少倍,虽然在我看来,仍是奇慢无比。
在距我们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备好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置着一排装了水的小瓷罐,乔治将枪托抵在肩上,低头瞄准,“砰”的一声,水瓶应声而破,顺治微微动容,而众大臣虽吓了一跳,但脸上还是有一丝不屑。
乔治又让人将桌子搬到近一百米远的地方,装好枪动作迅速地扣下扳机,这下,没人再敢小瞧这个新式武器,两次试验无不证明乔治手中的火枪,不论是装枪时间还是射程上,比大清现有的先进许多,顺治的脸上现出一丝忧色,众大臣纷纷夸赞,鳌拜则直勾勾的望着乔治手中的火枪,微眯了下眼睛。
这时袭人与张德海赶到我身边,袭人急喘着塞给我一件东西,低声问:“主子,是不是这个?”
我偷偷摊开手,看见一颗闪着银光的金属弹丸,我点点头,这是汤若望不久前送给我的,是一串弹丸项链,据说是他去英国时乔治送给他的,我让袭人将它拆开,摘下一颗弹丸,希望一会能派上用场。
我瞧了一眼张德海,轻轻地道:“海公公可曾看见那火枪的威 力?”
张德海点点头,我又问:“海公公可有把握躲过火枪的弹丸?”
张德海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有八分把握。”
我看着他,以极低的声音道:“不要八分,要十分!不仅如此,我还要你接下那颗弹丸。”
张德海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我将手中的弹丸悄悄的塞进他的手 中,张德海看清了手中的东西,脸色变了一下,我又道:“事关国体,海公公若没十分把握,本宫决不勉强。”
张德海看了看远处乔治手中的火枪,面无表情地道:“奴才想再瞧瞧这火枪的威力。”
第二卷 第九十四章 神乎奇技
治让人将桌子搬到了更远的地方,小心地瞄了半天, 机,乔治这个人虽讨厌了一点,但无损他百发百中的枪技,他发完枪 后,扬了扬仍有硝烟之气的火枪,英使们发出一片喝彩之声。
顺治的脸色更沉重了些,他将鳌拜叫至身边,小声的与他商议着什么,鳌拜先是想了想,又低声回答顺治的问话,二人的表情都有些许凝重,如果是在战场上,只怕再神骏的宝马,也快不过一颗小小的子弹 去。
张德海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那颗弹丸,细声道:“娘娘只管让奴才一试。”
“十分把握?”我仍不放心地问道。
张德海轻声道:“如果是这颗弹丸,奴才有十二分把握。”
我一愣,这颗弹丸?是什么意思?我顺着张德海的目光将视线停留在乔治手中仍在不停挥动的火枪上,开始有点明白他的意思,我担心地看着他道:“弹丸从枪膛射出时会产生剧大的擦力,使弹丸极热,人的肉掌很难抵抗其热度,而且,速度极快。”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习武之人都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尤其像张德海这样的高手,别看表面谦顺,其实心中傲气得要命,我怕他不屑弄虚作假地用我交给他的弹丸,故有此言。
我又不放心地道:“这颗弹丸上有一个小孔,表演结束要迅速收 回,晃一下,就得了。”
张德海微一欠身:“奴才晓得了。”
话已至此,我朝着乔治扬声道:“乔治,你的枪法真是神技。”
乔治满脸骄傲的朝我微微欠身。我笑道:“不过这火枪似乎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威力巨大。”
乔治高声道:“我地火枪从射程和速度都比贵国地火枪快得多。如果弹丸打在人的要害处,定能一枪致命。”
“哦?”我故作讶异地道:“不见得吧?”
此时汤若望已将我与乔治的对话译给顺治听,顺治拉了我一下,轻声问道:“想做什么?”
“放心。”我低声说,随后又朝着乔治道:“不如找人试试,看看弹丸的速度是不是真的那么快。”
乔治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道:“用人试枪?”
我点点头,指着张德海道:“这是我们大清国最末等的人,就用他试枪。”
英使团一片哗然,我不理会他们脸上惊恐的神色。看向张德海,张德海点点头,挽了挽袖子,步入场中,乔治皱着眉看着我:“虽然只是个奴隶,但这么打死了。也未免可惜,不如换成动物。”
我微微一笑:“不要紧。只管开枪吧。”
脸上虽然无比轻松的笑着,可我的心跳已紧张得几乎停止,顺治低声斥道:“真是胡闹。”
“无妨,张德海有分寸。”我安慰着顺治,也安慰着自己。张德海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没有万全的把握,他是不会答应地。何况不是要他真的接子弹,只需要他躲过乔治的子弹。就算成功。
“慢着。”看着乔治有些犹豫地举起枪,我高声道:“乔治,不如咱们来打一个赌。”
“要赌什么?”
“咱们就赌我这个奴隶能不能躲过你的快枪。”
乔治一愣,随即发出一阵笑声,他以怜悯的目光望着我道:“皇后陛下,你太小看我手中的这支火枪了。”
我轻笑:“赌不赌?”
乔治笑道:“赌了!”
我连忙道:“如果他真地躲过了,你就要输五百支你手中的火枪给我。”
乔治地笑容立时僵住,他沉思了半天,才缓缓地说:“那如果我打中了这个奴隶呢?”
“这……”我一时还真想不出要输些什么给他。
“倘若打中,大清国便输十万两白银!”
听着身边传来的清洌之声,我不由得呆在原地,通译将顺治的话译给乔治听,乔治与身边的使节商议了半天,胸有成竹地说:“好!说定了!”
我悄悄握住顺治的手,让他感觉到我手心中地汗水,我低声道: “我没什么把握地。”
顺治脸色微变,他瞪了我一眼,咬着牙道:“那你不早说。”
我吞了下口水,与顺治一同将目光投向张德海,张德海虽听不懂英文,但从顺治那句话上,多少也猜到了一些,脸上神色更见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