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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 第23部分阅读

      帝后 作者:肉书屋

    娘娘。”

    没有枪,要子弹也没用,何况还不是子弹,只是弹丸。我笑了笑:“本宫还想请教玛法这次的宴会该如何举办。”

    汤若望笑容可掬地道:“微臣与皇上都十分相信娘娘一定能将宴会办好,又何需微臣在一旁指手划脚?”

    我微微一笑,又有点担心地道:“那不知……英使觐见之时,将采用何种礼仪?”西方国家应该会十分抗拒三拜九叩的礼节吧。

    汤若望也颇有些担心地道:“这的确是个让人为难地问题。”

    这时顺治从暖阁中出来,“什么事这么为难?”

    汤若望忙又鞠躬,起身后道:“微臣与皇后娘娘正说到

    见皇上之时要采用什么礼节,是依照他们的风俗,还 习惯。”

    顺治想了想着:“有道是入乡随俗,他们到了咱们的地界,当然得按照咱们的习惯来。”

    我与汤若望对视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不同意的看法,汤若望显然还有什么别地重要的事情,又聊了一会,便迫不及待地回去了。

    我看着顺治问道:“汤玛法除了编时宪历还有别地事情要做吗?”

    顺治神秘地笑道:“这可是秘密。”

    我笑了笑不再追问,只是忧心地道:“西方国家的风俗习惯与我大清不同,我怕他们不会愿意行跪拜之礼。”

    顺治的脸瞬间变得严肃,“虽说是要尽力配合他们的习惯,但也不能置大清的礼法于不顾,否则就算我同意,下边地大臣们也不会同意 地。”说完他又冷哼一声:“这次逼着他们跪,以后,我要让他们心悦诚服的跪!”

    看着他坚定的面庞,我嫣然一笑,“有你在,一定会。”

    当天晚上,顺治留宿坤宁宫,只是抱着我,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我早早便起来,却还是没赶上送顺治去早朝,随后我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合计着该如何举办宴会,接待外宾,西餐比较好吧?让袭人去叫卢山,我则想着牛排的做法。

    不一会,卢山来了,我问道:“不知卢师傅听没听说过‘牛排’这类菜式?”

    卢山皱着眉想了半天,才摇着头道:“不知是用何种原料、何种方法烹 而成?味道如何?”

    我想了想道:“用切得厚厚的牛肉煎制制或烤制而成。”

    卢山道:“是与蒙古烤肉的做法一般吗?”

    我摇摇头:“远比那精致得多。”我试着将自己吃过的牛排口味告诉他,又跟他说了大致的调料和配菜,卢山听后迷惑地道:“娘娘,不知那西兰花是种什么花?与玉兰花同种吗?那个……番茄又是什么?还有,奴才也从未听说过什么黑胡椒。”

    啥?现在这些个东东还没被引进中国吗?

    “嗯……那西红柿?”我试探地问,或许是名字不同所以他不知 道。

    卢山再次皱着眉说:“这个奴才也未听过,奴才只听过柿子和番 柿。”

    ……那个番柿,应该就是了吧。

    “现在宫中可有番柿?你去找来让本宫瞧瞧。”

    卢山点了点头,转身退下,袭人不由得奇道:“主子,您想做什 么?”

    “做西餐!”

    “西餐?”袭人想了半天,“是什么?”

    我露齿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不过我估计袭人是不想知道的,一柱香之后,她不得不苦着脸跟在我身后朝坤宁宫的小厨房走去,一路上她不停地宣扬厨房“满是油烟、杂乱无章”,可惜,我就像没听到一样。

    半路之上,遇见了手中拿着两个番茄的卢山,卢山见到我,也不行礼,直接将两个番茄递到我面前道:“娘娘,这个就是番柿。”

    我拿过一个,闻了闻,嗯,香香的,咬一口,酸甜多汁,纯天然的绿色食品,比后世用农药喂出来的菜好了成千上万倍。

    我一边吃着番茄一边继续朝小厨房进发,卢山也吓了一跳,不停地用眼神询问袭人,袭人只是垮着肩跟在我身后,并不言语,大概是……对我无语了,呵呵。

    走到小厨房跟前,我突然站住,回头问道:“这个月底,英国的使节将会抵达大清,皇上交待本宫布置宴会的细节,既是宴会,第一项要研究的,自然是菜式了,所以本宫才会出现在这,明白了?”

    袭人微微点了下头,卢山则道:“娘娘想准备什么菜式吩咐奴才做就行了,何必亲自来此。”

    我摇头晃脑地笑道:“刚刚与你说的‘牛排’,就是本宫想准备的菜式,可咱们都不知怎么做,所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指着卢山,“你做,本宫指导!”

    卢山一听做菜,立即双眼放光,麻溜儿地钻到厨房门口,吼道: “小李子、小陶子,死哪去了,给我出来。”

    我再次佩服了一下宫人们起名字的本事,又桃又李的,上次 妃还有个什么“小马子”。

    第二卷 第八十四章 准备(二)

    山刚一吼出声,厨房里传出一道无奈的声音道:“卢 喊了,咱们能听见。”

    我好笑地绕过卢山,走进厨房中,这是我来到清朝后第一次走进厨房里,因为是坤宁宫内设的,所以厨房并不太大,靠着墙是三个灶,炉灶旁有两个小炉子,其中一个炉子上放着一个小锅,锅内不知放了什 么,烧得哧哧作响。厨房中间是一张大大的方案,这就是古代的料理台吧,上面放着一些时鲜蔬果和刀具,料理台后站着两个正在剥菜的小太监,应该就是“小李子”和“小桃子”了。一个矮矮胖胖,一个瘦如麻杆,真是……绝配。

    他二人见我进来,均是一愣,接着对视了一眼,又呆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连忙跪下请安,起身后仍是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珠子望着我,袭人凑到我身边低声道:“主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

    这时卢山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大块牛肉,摔到案上,粗声道:“娘 娘,下面该怎么做?”

    我不禁失笑,这个卢山本就不谙礼节,再一说到厨技,更是什么都不顾。

    我简单地说了一下我知道的煎制牛排的方法,卢山想了想,以极快的刀法将手肉切下两三厘米厚的一片,抡起大掌“啪!”地一声拍在肉上,待他将手拿起之时,牛肉原有的筋络处眼见着断开,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如若他去练武,一定也是个高手。

    接着他在锅中倒了些油,再将肉放进锅内。不过这个煎好像应该用平底锅更好一些。可是……要上哪去找平底锅,唉,算了算了,先煎了再说吧。

    要说古代还就是不先进,没有燃气灶,要控制火候只能通过加柴抽薪才能完成,麻烦得要死。不一会,牛排便煎好了,卢山拿筷子夹起尝了一口,直接将那块看起来很不错的牛排丢到墙角的垃圾筐中。

    “哎?”我还是慢了一步。卢山摩挲着下巴自顾地道:“两面先收水,将牛肉原汁锁在其中,再小火煎,最难的是要如何不将表面煎糊,而里边又熟透……”

    我摇头道:“不用全都熟透,牛排有红牛排。就是两面稍煎一下,里面还是生地。浅红牛排,就是稍熟一些,还有偏生、偏熟和煎透牛 排,最重要地就是火候控制。”

    卢山惑道:“生的也能吃吗?”

    我点点头:“西方人很少吃全熟的,大都偏好红牛排和浅红牛 排。”

    卢山鄙夷地道:“果然是野蛮人。”

    嗯……虽然我不同意他的看法。但是。我是非熟不吃的。

    卢山又切下一片肉,松肉、添油、入锅、抽薪一气呵成,起锅之后又在煎得焦香金黄的牛排上撒上一层细细的薄盐。真的是……太完美 了!

    虽然很想扑上去,但我还是得顾及一下皇后的形象,朝袭人使了个眼色,袭人拿筷子夹着,小小地咬了一口,转头朝着我道:“太厚了,不好咬。”

    又没有专用的餐具,当然不好咬,“味道怎么样?”我问道。

    袭人点着头道:“挺好吃。”

    卢山听着袭人地评价不满地皱起眉,拿筷子夹起牛排从另一边咬了一大口,细细嚼着,半晌才道:“虽然只是加了盐,但却更突出了牛肉的原汁原味,嗯,如果煎制之前再腌一下一定会有不同的味道。”

    我喜道:“是啦,这只是牛排最基本的做法,除了煎,还有烤制 的,除了加盐,还可以浇汁,配菜就用同种方法煎制的洋葱,洋葱有 吧?”卢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松了口气:“研制牛排地任务就交给你啦,这几天就要拿出成果!”说完不等卢山回答,我又拿起案上的一个番茄道:“下面,就是做番茄酱。”

    “番茄酱?”卢山疑道:“娘娘,这个是番柿,况且这个东西做成酱有什么用处?”

    “嗯,名字不同而己,这个番……柿你平时都怎么做?”

    卢山道:“只是用于摆花拼盘而己。”

    我晃了晃食指道:“太浪费啦。”说着我将手中地番茄丢给那个瘦瘦的小

    吩咐道:“多拿些番柿入锅蒸,再捣烂,加糖、醋、 煮得稠稠的。”

    那两个小太监连忙去了,我又看着卢山道:“有没有土豆?”

    卢山点点头,转身取出两个,虽没有美国大土豆那么大,但也凑和了,我让卢山将土豆切成宽条,上锅蒸,等差不多熟了的时候,再入油锅炸,这个薯条可比牛排简单多了。再看看小李子和小桃子的番茄酱,虽然有些糊底了,但色泽红艳,酸香扑鼻,我满意地点点头,拈起一根薯条沾了些番茄酱放入口中,哈!没想到第一次就这么成功。

    卢山尝了尝,皱着眉道:“我大清泱泱大国,这种粗劣之物如何拿来招待外使?”

    我笑笑:“那依卢师傅之意,宴会之上该做些什么呢?”

    卢山傲然道:“自是该向那些番人一展咱们中华几千年传下来地精湛厨艺。”

    从小厨房出来,袭人小声地道:“主子,奴婢觉得卢师傅这次说地很对。”

    “嗯,”我点着头道:“难得他能说出自己的想法。”

    袭人道:“主子真打算用‘牛排’和‘薯条’宴客吗?”

    我点点头,袭人嘟囓道:“可那两样东西看起来也太粗糙了。”

    我笑笑不语, 去铸造司,袭人虽是一头雾水,便还是去了,人要衣装,食物也是一 样。

    大概是昨夜顺治留宿地原因,妃嫔们来请安的时间晚了许多,她们好像约好了一样在午膳前赶到,我不禁失笑,看来只经过短短的一天,卢山的大名便已经传出去了。

    过了两天,那些餐具便制好了,我立刻带着那些用纯银打造的餐具跑到小厨房去,让我没想到的是,仅两天时日,卢山居然发明了一种新式牛排,将牛肉中间掏空,塞入打成泥状的鸡肉,用铁网夹着在明火上烤,配上卢山特制的香茹汁,真的是外焦里嫩,鲜香无比。

    我挑了一只几近全白的瓷盘,将牛排放入,以洋葱配菜,边上放着些许薯条,倒上一点番茄酱,以香菜点缀,卢山又用冬瓜雕出两朵玉兰花,摆在盘上,整道菜显得即精致又素雅,袭人吞着口水道:“这么一弄,立刻让人好想吃哦。”

    我笑了笑,朝着卢山道:“卢师傅,从现在起,你便回御膳房去,与其他御厨共同研究宴请英使的菜式,务必使那些外来使节们吃掉舌头才好。”

    卢山愣道:“娘娘不是要以‘牛排’待客?”

    我说道:“先以‘牛排’待客,是为了显示我大清尊重来使,后上以中华美食,一来可以展示我国的饮食文化,二来可让来使相互对比一下,如若中华美食更加可口,自是给我大清张了脸面的。”

    卢山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小陶子道:“原来娘娘是这个意思,那咱们在做牛排的时候故意往坏了做些,自是更能衬出咱们的东西好吃。”

    卢山猛回头敲了一下小陶子,怒道:“我堂堂大国岂可做那等下流之事。”

    我赞许地道:“不错,不仅不能那么做,我们还要将牛排做得比英国人自己做得更好吃,这样才能让他们衷心佩服。”

    卢山一抱拳:“娘娘放心,奴才这就回去商量,万不会在番使面前栽了中华之名。”说完,飞也似的去了,我则将那盘牛排装入亮闪闪的餐盘之中,扣上又高又圆的盖子,让袭人端着随我朝御书房走去。

    “娘娘。”常喜老远见到我连忙跑过来,我问道:“皇上在?”

    常喜点点头,我又问:“有大人们在吗?”

    常喜又摇摇头,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却等不及想给顺治一个惊喜,跑到御书房门外用力一推,大声道:“福临,你猜……”

    我的动作在看清书房内的一切时瞬间僵住,御书房内的确没有“大人”,但是,却有一个“女人”。

    第二卷 第八十五章 知心能几人

    云珠站在御案后,素手执笔在细心的描绘着什么,顺 帝,一手搭在她的腰身之上,一手握住乌云珠执笔的手,轻声说着什 么,乌云珠点头含笑,一眼望去,男的丰神俊朗,女的淡雅脱俗,真是一对天生的绝配,地设的鸳鸯。

    如果换两个与我素不相识的人,我想我一定会衷心的赞美,可现在我只想将身边任何一样东西都统统向他二人“招呼”过去。

    聚精会神的二人被我吓了一跳,连着二人手中的笔哆嗦了一下,随即乌云珠面现惋惜之色。

    顺治抬头见是我,笑道:“惠儿,你怎么来了,”说着他从御案后绕出来,“吓人一跳。”

    我的脸色一定难看至极,我硬声道:“臣妾真是该死,打扰了皇上与贤妃的雅兴,臣妾先行告退,改日再向皇上请罪。”

    说完我微微屈了屈膝,转身就走,顺治紧走两步,上前抓住我,微皱着眉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脸色这么差?”

    我是不舒服,不过不是身体,是我的心!无论平日里他与乌云珠多么亲近,毕竟我没有亲眼见过,所受的冲击总不那么大,但今日,我眼睁睁的见着他与乌云珠你侬我侬的样子,一股强烈的怒意在我心中爆 发,眼看着嫉妒之火便要烧遍全身,我却意外地冷静下来,我若在大发脾气或转身回去,岂不是增加了他二人的相处机会?想到这我深吸了口气,努力控制着微微抽搐的嘴角,说:“没事,大概刚刚走得有些急。撞邪了。才会脸色不好。”

    “净胡说!”顺治一边轻斥着我一边将手搭上我的前额,“要不要叫太医瞧瞧?”

    我摇了摇头,瞥了一眼仍站在御案旁地乌云珠,轻轻上前一步,不道痕迹地靠进顺治怀中,顺治顺势揽住我地腰,忧心地道:“真没 事?”

    我再次摇着头,他好像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一眼乌云珠,乌云珠连忙上前给我见礼。我瞪着眼睛看了她半天,才不冷不热地道:“起来罢。”

    顺治转过头去,指着袭人手中的餐盘,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送给汤玛法的礼物。”哼,你个花心大萝卜,我才不要送给你。

    顺治走上前去。掀开盖子看了看,问道:“这是道什么菜?”

    乌云珠也好奇地上前。看着盘中的东西轻声道:“这莫非就是‘牛排’?”

    我并不讶异她怎么会知道,卢山做牛排的事情本不是什么秘密,乌云珠笑道:“臣妾听说娘娘教御厨做了一道菜,以做接待英使之用,想必就是这个了。”

    顺治奇道:“教御厨做菜?”又看着我。“你?”不可置信的口气让我颇有些得意。

    “怎么?不信吗?我的本事还多着呢。”

    顺治的眼中有着无比的惊奇。他又指着托盘中的刀叉问道:“这 个……就是西方人地餐具?”说着他拿起一柄银叉,自言自语道:“只听汤玛法提起过,还从未见过。要怎么用?”最后一句却是问我的。

    我狡猾地一笑:“皇上圣明。有什么事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是不会做的呢?”

    顺治微哂,想来“皇上圣明”这句话他已不知听过几百遍,还是头一回这么让人晾着。哼!活该!

    乌云珠看出了顺治的不自在,轻声道:“皇上,娘娘,臣妾闻得御花园菊花开得正好,不如趁着今儿天气好,一起去看看。”

    顺治微一颔首:“赏菊也不错。”

    “不去!”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拒绝得太快了,我撇撇嘴道: “皇上若有兴致就与贤妃一同去吧。”我才不要去她选的地方!

    乌云珠连忙道:“臣妾也只是一说,不知娘娘有什么更好的提 议。”

    我赌气道:“我……我想去乾清宫参观!”

    顺治神情古怪地看着我道:“乾清宫有什么好看地?”

    我气鼓鼓地说:“乾清宫的正殿,我从来没去过,想进去看看是什么样地,不过皇上若没兴趣的话,可以去赏菊。”乾清宫的正殿是顺治上朝的地方,后宫中当然没人去过,不过管它是哪里咧,反正乌云珠说往外边去,我却偏偏要在屋里呆着。

    顺治古怪的神色中夹杂了些许无奈,他刚要开口,乌云珠在一旁笑道:“皇上,臣妾也想去瞧瞧呢。”

    顺治瞥了乌云珠一眼,点头道:“那好,咱们就去看看。”

    他那欲言又止地态度让我有些难受,他是什么意思?对我不耐烦 吗?

    我与乌云珠随着顺治出了御书房,来到了乾清宫地正殿外,乾清宫是紫禁城的分界线,分隔着皇帝的公、私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我曾来过这个地方,不过那时殿门是被圈起来地,现在则不同,它的大门正朝我敝开着,跨过高高的门槛,我终于置身其中,可以近距离的触碰它 们,这里与我参观故宫时看到的差不太多,一时间我忘了我是因为置气才来到这里,我似乎还听见同学们吵吵闹闹的挤开人群集体在乾清宫前照

    时的记忆还那样鲜明,可现在却是真正的“物是人非 感觉真是奇妙,

    “娘娘!”我被乌云珠的轻呼声惊醒,才发现自己正呆呆对着殿前的铜鹤,顺治看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我讪笑了一下,转头打量着殿内的其它摆设,突然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呢?

    对啦!我指着御座上方道:“那块匾呢?”

    顺治一愣:“什么匾?”

    哎?那块有名的匾还没写吗?

    正在我愣神的功夫,乌云珠笑道:“臣妾猜娘娘的意思是建议皇上在这里挂一块匾。”

    顺治抬头看了看,“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上边儿缺了点什么。”他看着我道:“要写些什么好呢?”

    哼。干嘛问我。最好就写“我是笨蛋”,然后你天天在下边坐着!

    想着那样地情景,我地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顺治眯着眼睛看着 我,突然俯到我耳边小声道:“你一定是在想我出糗的样子,对不 对?”

    呃……我诧异地望着他,他会读心术吗?

    顺治又以极低的声音道:“小醋坛子,这么想看我出丑吗?”

    我白了他一眼,他呵呵地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尖,我瞥了一眼旁边的乌云珠。红着脸拍掉他的手,转身上了阶梯,来到御座之前。

    很奇怪,只是位置高了一些,为何会让人多了一种睨视众生的感 觉?

    一上一下,一君一臣。一天一地,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为了这张龙椅甘洒热血?这短短的几级阶梯,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尸骨、多少人的血泪。

    回过头,我留意到漆金地龙椅上只铺着一层薄薄的垫子,伸手按了按,的。“这样坐着会不会不舒服?”

    顺治来到我身边。拉着我与他一同坐下,我虽觉不妥,却挣不开他的手臂。只得乖乖地坐在他身边,果然,垫子太薄,咯得屁股生疼。

    “顺治五年的时候,”他淡淡地开口,“一次早朝,多尔滚与众臣在下边吵成一团,我却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听着他们争论不休,我只觉得身下地垫子越来越软,越来越温暖,最后……你猜怎么着?”

    我微蹙着眉:“难道……”

    他自嘲地笑道:“不错,我这个堂堂天子,居然在文武百官眼前,就那么睡着了。”

    他的语气中有着浓重地不甘,的确,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在摄政王时代是不允许发表自己的言论的。

    顺治看着我:“我亲政之后,立刻就将这垫子换薄,坐着不舒服才让人更有精神,才不会让人懈怠。”说完,他微微一笑:“坐了这么些年,也就习惯了。”

    此时乌云珠在殿下轻笑道:“不是皇上习惯了,是皇上深知‘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地道理。”

    顺治将脸一扳,喝道:“大胆,居然敢对朕讲道理!”

    真是莫明其妙,我与乌云珠都吓了一跳,看着乌云珠既委屈又惊慌地站在那里,正义超人挺身而出,我瞪着顺治道:“我今天才知道‘伴君如伴虎’的意思。”

    顺治看着我微一挑眉,我微眯着眼睛道:“不准学我!”那可是我的专利。

    顺治看着乌云珠笑道:“看吧,我就说她从不怕我。”

    赶情他们两个这是拿我做试验呢,我气恼地瞪着顺治和乌云珠,顺治笑呵呵地搂住我地肩,轻声道:“跟你闹着玩呢。”说着他又指着乌云珠道:“可不是串通的,她是真的吓着了。”

    果然,乌云珠一脸的惊魂未定,顺治笑着说:“她呀,最不识逗,不像你,”他伸手轻掐着我的脸蛋,“胆子比天还大。”他又笑道: “近朱者赤,你们两个真应该多亲近。”

    我心中微有些失落,鱼与熊掌,大概人人都想兼得吧?乌云珠是他的诗情画意,我则是他的新奇和自由,不过,我的新奇还能支持多久 呢?如果我有朝一日不再有那么多稀奇的主意,他还会在意我吗?不 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破坏他们两个独处的机会。

    我垂着眼帘道:“我与鄂姐姐自然是亲近的。”

    乌云珠也轻声道:“臣妾有好些事情都想向娘娘学习,以后免不得多打扰娘娘了。”

    我微一点头,又看着顺治笑道:“上朝是什么样子的?给咱们演来瞧瞧。”

    顺治好笑地望了我一眼,接着双脚微分,挺直了腰身,直视前方,脸上的神情郑重而冷漠,他一手轻抬,朗声道:“众爱卿平身。”

    我微微怔住,他在朝堂之上便是这样吗?这种感觉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让人只能仰视。

    我赫然发现,他原来有许多个面具,什么场合就带什么面具,对着朝臣时的冷漠面具,对着太后时的疏远面具,对着宫妃时的淡然面具,对着乌云珠的温和面具,还有对着我时的随性面具,不知哪一张面具后才是他那颗鲜活真实的心。

    第二卷 第八十六章 事无常(一)

    治还有公务要处理,我与乌云珠都不便久留,一前一 清宫,乌云珠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那神态,好似她与袭人一样,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小小宫女,坤宁宫与承乾宫并不同路,在即将分手之时,我猛然停住,回头朝着乌云珠笑道:“鄂姐姐不是想赏菊吗?本宫陪姐姐一同去可好?”乌云珠微愣了一下,随即便点头称是。

    现时的御花园少了夏时的繁花似锦,多了秋时的天高风凉,乌云珠依旧是跟在我身侧,不肯与我并肩而行,说是赏菊,可我们两人分明都走些走神,我不说话,乌云也不言语,只是各怀心思地在园中毫无目地的游荡,直至有些累了,才走到湖心亭处歇脚,御花园的小太监机灵地拿来一些米面馍馍,我接过一个,掰下一小块,朝湖中撒去,平静的水面上立即溅起一丝涟漪,接着,无数条艳红色的锦鲤不知从何处一拥而上,抢夺食物。

    我在进入御花园后首次开口:“鄂姐姐,你看这些鱼儿可还有 趣?”

    乌云珠走到亭边的围栏处,看着激烈争夺的鱼儿,轻叹道:“依臣妾看,这些身披锦装的鱼儿可怜至极。”

    我心中微动,说道:“比起那些在江河湖海中自生自灭的鱼儿,它们可舒心得多呢。”

    乌云珠微微一笑:“虽然衣食无忧,但这一生却只能活在这清湖之中,是何等寂寞。”

    “怎会寂寞呢?”我盯着湖中的战场,“每过一段时间,湖中都会加入新的锦鲤。它们会打破原先的格局。让湖中重新充满生机。”

    乌云珠地眼中微现迷茫:“新来地鱼儿也有强有弱,乍入湖中,那些身强体健的大鱼尚可自保,可怜的是那些小鱼,争不着避不过,无端的做了那些大鱼的牺牲品。”

    我勾了勾唇角,将手中的鱼食投到稍远的地方,正好落到一条小锦鲤旁边,在那些大鱼飞快地游来之前,只一张嘴。便将食物吞进腹中,我指着它说:“瞧,鱼儿也讲机运,如果主人瞧得顺眼,对它青眼有 加,用不了多久。这条小鱼便不输给其它大鱼了。”

    乌云珠叹道:“不论大鱼小鱼,每日争斗所为的。不过是主人一时心血来潮的施舍罢了。”她抬起头,直视着我道:“并不是所有的鱼儿都想变成大鱼,大鱼要随时随地地争,无时无刻的斗,小鱼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能力。更不敢妄想得到主人的偏爱,只想安心的跟在大鱼身后,偶尔寻得一些残羹。便已心满意足了。”

    我讽刺地一笑:“依姐姐所说,这些鱼儿当真是可怜至极,可为何有些鱼儿明知如此,还不安份的从江海之中跳到这清湖之中来呢?”

    乌云珠沉默了一会,才有些恍惚地道:“它是被这美丽的清湖迷花了眼,更是……不忍舍弃主人地一片情谊。”

    我微眯着双眼看向远方,沉声道:“那它对主人呢?是否也有着同样的情谊?”我转过头,“据我所知,它原先是有过主人地,它对先前的主人又是什么样的情谊?”

    “娘娘想不想听听这条小鱼的故事?”乌云珠的神色变得哀愁而迷乱,“三年前,它本应该住到这清湖之中,一直以来,耳边听到地都是主人地优雅俊秀,这使它对未来充满憧憬,可就在它兴致勃勃的准备参加甄选之时,却被告之它被送给了主人的弟弟,主人是天,没人敢违抗主人地旨意,那条小鱼也只好顺应天命,可天有不测风云,主人的弟弟不能再照顾那条鱼儿了,小鱼感于他对自己的痴心一片,不顾众人阻 拦,想终生为他守灵。”

    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她眉宇间淡淡的幽怨从何而来?

    “不,”我看进她有些逃避的眼睛:“她孝,所以她不违君命,她义,所以她毅然下嫁病入膏肓的未婚夫,她不愧堪称‘孝义双全’。但这不是真正的原因。”我咄咄地道:“它是怕,被送与他人实是意料之外,它无力挽回,只得认命,可谁也没想到最后竟是个那样的结局,它怕主人再将它转送他人,所以宁可孤独一生做此选择,原因么……只怕是它早已对素未谋面的清湖主人倾心相许。”我试探性的说出我的猜 测。

    乌云珠的双唇略有些颤动,声音更是抖得厉害:“是……它原本死了心的,可对着主人,它的心又活了,原来主人竟真像传说中的那样,不仅如此,他还那样的温柔多情,小鱼忍受着众人的唾弃不顾一切地游进这清湖之中,只为能离他更近一些,可近了,却发现在他身边已有了另一条更为出色的鱼,只有在那条鱼面前,主人才会露出他的真性情,小鱼嫉妒,却也羡慕,小鱼不抱他望,只求能随侍在其身侧,能被主人偶尔看上一眼,余愿足矣。”

    “只是这样便满足了吗?”我神色复杂地开口,“得到了玉筷子,便想用金碗来衬它,得到了金碗又想要华贵的衣裳,得到了衣裳又要宽大的房子了。”

    “我不会!”乌云珠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随即她自知失言,慌忙跪下,

    无礼,望娘娘恕罪。”

    “你知道么?”我看着她轻轻地说:“主人身边的那条鱼不想给其它鱼一丁点的机会,它想独占主人,但是,它却管不住主人的心。”我的眼眶渐渐发热:“其实大鱼很羡慕那条小鱼呢。”我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滑落,滴在乌云珠身前的青砖之上,在乌云珠抬头之前我飞快地转 身,带着袭人离开了湖心亭,亭中只剩下乌云珠僵直着身体跪在那里,呆呆的望着身前那滴迅速干涸的眼泪。

    我想擦干脸上的泪水,可却总也做不到,它总是能从眼角再次流出来。我地确是羡慕乌云珠地。她是用她的气质、她的才华吸引住顺治,我呢?如果我不是凭着多出来的几百年见识,他怎可能会注意到我?新奇不能维持一辈子,当新奇变得不再新奇之时,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因为,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它。

    接下来的十多天,顺治倒有五六天住在坤宁宫,新进的宫妃有几个被翻了牌子,值得一提的是。被召寝的除了紫云和 恩,还有娜拉,而且娜拉还是她们几个中第一个被翻了牌子的,看来人长得漂亮果然还是能占先机的吧。

    这段期间卢山每隔个两三天都会列一张写着上百个菜名地单子,任我点选,有些菜名闻所未闻。我叫他再列一张以味取胜的菜单,因为我怕那些老外不能理解中式佳肴中的意境之美。

    眼看着英使就要抵达了。正式接见的日子定在十月初一,不过在这之前,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九月二十六,是娜拉的生辰,太后特地叫后宫中所有地宫妃齐聚慈宁宫替娜拉庆祝。这可是闻所未闻之事。娜拉只是个新进的宫妃,且只是个嫔而已,如何能让太后这样重视?各宫虽有疑惑。但碍于太后旨 意,却没人敢不去,不过有两人未到,听说三阿哥地风寒之症反反复复近二十天,现在竟有加重的迹象, 妃寝食难安,又如何有心思参加这样的聚会,一早便叫人来向太后告了假。另一个便是静妃,这种场合,她是不屑出现的。

    真是世事无常,半个月前,在重阳宴上大出风头的还是淳嫔,现在则换成了容嫔。

    我到了慈宁宫时,娜拉正亲热地拉着太后地手说着话,洛颜则没好脸子地坐在一旁,见我进来,娜拉也只是微微躬身行了个简单地甩帕 礼,她本就生得娇媚,今天又是用心打扮过的,更是让人眼前一亮,看来今天所有人都要被她盖下去了。

    太后只是淡淡的招呼我坐下,便又与娜拉聊上了天,她们说地是蒙语,我一句也没听懂,我不好奇她们谈话的内容,却好奇太后对我的态度,这么长时间以来,太后可是鲜少这么晾着我的。

    洛颜一脸不屑的来到我身边,拉着我道:“皇嫂,咱们先过去 吧。”

    一路上,洛颜的小嘴叽叽喳喳个不停,说的只是一个内容:娜拉是如何讨人厌。

    “哼!”她又开始了,“那个容嫔有什么好的?为什么皇额娘对她那么好?我过寿辰时都没这么大张旗鼓的,还有皇帝哥哥,瞎了眼才会翻她的牌子。”说完她又气鼓鼓地朝着我道:“容嫔自打受召后连走路都快横着走了,皇嫂,你可得说说皇帝哥哥,以后再也别理她了。”

    一直以来顺治从未表现过有多注意娜拉,可为什么第一个便翻了她的牌子?以太后的性子来说,她是绝不会喜欢娜拉的个性的,可又为什么会对她如此重视?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举办寿宴的大殿,宫妃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不过脸上大都挂着疑惑,看来她们与我一样,想不通为何一个这么不受人待见的“炮筒”会得到太后如此厚爱。

    “娘娘,”淳嫔道:“可否知道太后为何会有如此决定?”

    淳嫔坐在我左下首的位置,原本那个位置是 妃的,不过她今日不来,怀着身孕的淳嫔便坐了上去。

    我微一摇头,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总给咱们多了一个相聚的机会,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

    等太后和容嫔步入会场之时,该来的宫妃已经到齐了,在众宫妃参拜太后之时,娜拉满脸骄傲地站在太后身边,眼神飞快地从我身上瞟 过,快到我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丝嘲弄。

    此次宴会虽不像家宴那般隆重,但在同类型的聚会中也属难得了,中间的桌子边摆了五张椅子,分别是我、洛颜、太后和娜拉,最后一人自然是顺治,可不知为何,顺治迟迟未到,但娜拉却并不心急,只是喜滋滋的与太后说着话,不知是不是娜拉故意找茬,总之她见到坐在下首的淳嫔,先是轻哼了一声,接着便道:“皇额娘,”这一句皇额娘让殿中所有人都呆住,宫中规矩,只有皇帝、皇后和太后的直系子女才能这样称呼太后,此时太后竟允许她那样称呼,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二卷 第八十七章 事无常(二)

    :“皇额娘,儿臣想向您讨个差事。”

    太后笑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娜拉甜甜地笑道:“儿臣听闻孕妇是十分辛苦的,儿臣心疼淳姐 姐,想在以后几个月的时间里好好照顾淳姐姐。”

    淳嫔一听此言登时脸色大变,淳嫔与娜拉平素鲜有交往,仅有的几次碰面也是在坤宁宫,虽然二人几次都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但我没想到娜拉的心眼竟这么小,这么快便要挟私报复。

    太后扫了一眼略带慌色的淳嫔,转头笑道:“照顾孕妇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到时候让你绑手绑脚的,可别诉苦。”

    娜拉得意地看了淳嫔一眼,开口道:“皇额娘放心,儿臣……”

    “何况,”太后又说道:“估么着你也快做孕妇了,如何有功夫照看别人。”

    娜拉听得此语向太后撒娇道:“皇额娘净取笑人家。”接着她朝着淳嫔道:“淳姐姐,看来妹妹是不能照顾你了,不过淳姐姐千万小心,以后看清楚位置再坐,莫让人冲撞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莫明其妙,就连太后都疑惑地看着她。

    娜拉一脸诚恳地道:“妹妹绝不是说淳姐姐不配坐在这里,而是让淳姐姐挑个清净的地方坐,莫撞上什么刑夫克子的东西,那就糟了。”

    洛颜惑道:“是什么东西?”

    娜拉状似无意地朝右下首瞄了一眼,接着便转过头去掩着嘴朝着太后道:“儿臣失言了。”

    洛颜见娜拉不理她,不禁气恼地道:“有什么话不能明说?还藏着掖着的?”

    娜拉好整以暇地道:“大家伙都心知肚明的东西,又何需多言?”

    太后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似是在无声地支持着娜拉。娜拉见状更是得意,她高声讽道:“幸好皇上是天子,压得住她身上地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