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千金 第15部分阅读
嫡女千金 作者:肉书屋
是云柏的才干他们看在眼中,在加上云清的文采,背后的李太傅一家,顾元重就变成了一个极大的筹码。
胆小的人,也有胆小的好处,他明明是害怕得不敢和那些大人物结交,可在别人眼里却成了不结党营私。
端王怒气冲冲,顾元重明明是他王妃的外家,竟然还敢不给他面子。
睿王爷只觉得这人不识抬举,要好好收拾。
忠王爷无所谓,巴不得兄弟们发难,他就正好坐收那渔翁之利。
于是,顾元重的日子难过了,在衙门里有史以来的不顺,不是这出了点差错,就是那做的不好,反正是天天挨上官的骂。时时被同僚批斗。
还没等几位王爷叫住手,也没等人来雪中送炭。
或许是老天有眼,正在顾元重愁眉苦脸,倒霉万分的时候,一道圣旨把他砸晕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都通判顾元重,在任期间一丝不苟,兢兢业业,今升为光禄寺少卿,以示圣恩,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元重双手颤抖地接过圣旨,自从老侯爷去世,他就没见过圣旨是什么模样,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亲手接到。
几位王爷动作停了,顾元重腰杆直了,说起来他还真是运气,先前云柏的事儿,引起了皇帝注意,几位王爷的动作,他也看在眼里,原以为顾元重会投靠哪个儿子,没想到却是个正直的官,被逼成那样都不屈服,凭着他这份骨气,都要嘉奖,于是皇帝老爷心情好,一个光禄寺少卿赏了下来,这也是给几位皇子,还有朝中官员示警。让他们的皮都紧一点,自己还没死呢,就开始拉帮结派,若是将来年纪大了还得了。
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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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留下
顾元重得意了,心知皇上是为何升他官儿,更加坚定了皇党的立场,也算是因祸得福,再没有人来为难他。
云清师拜翰林院大学士,加上顾元重受到皇上褒奖,还有个做太傅的外公,不久,便分派出一个好职位,翰林院典薄,虽然只是从八品小官,但好歹进了翰林院,也算是天子近臣,前途无限。
云柏这些天收到不少请帖,各方势力都有,那天他在裴府侃侃而谈,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想收他为徒的人也多了起来,特别是军中武将,母子三人继续闭门谢客,顾元重官位不大,但圣心难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因为不结党才被皇上褒奖,有他在前面挡着,打着光面堂皇的旗号,也没有人介意云柏的拒绝,反而更加看重起来。
云柏有些着急了,都这么长时间裴老将军还没有音信传来,正想着要不要过府拜访,骠骑大将军却忽然送来一封邀请函,当时他便吃惊不小,程如晦可不比之前送帖子的那些人,程家才是真正的一门显赫,并且和裴老将军不同,此时的他依旧位高权重,云柏当即也不敢怠慢,立马备上了厚礼,隔天便应邀而去。
当天程如晦考校了他几个问题,又指点了他一下武艺,对着云柏赞不绝口,真是英雄出少年,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他去了骠骑将军府的事儿,没过多久便传得流言满天飞。
紧接着就收到威远将军府的帖子,云柏心中一喜,总算是等到了,原来着急的并不止他一个人,这些天裴老将军细细把总汇看了一遍,对他又爱上一分,只是云柏不来拜访,他也放不下架子,直到前几天骠骑将军府传来云柏的消息,裴仁庆才急了,这可是他看好的徒弟,万不能被人抢去,当即便发了帖子,接下来拜师的事儿,也就顺理成章了。
云舒松了口气,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裴仁庆收到云柏的拜师礼更是喜不胜喜,说起来也是运气,这武穆遗书在现代遗迹里挖出了好几本,也不知道哪本是真的,好在本本都是兵法,前世爷爷是岳飞迷,搜藏了不少关于岳飞的典籍,当时正逢射雕英雄传风靡一时,她自是完完全全给记住了,之前还不敢教给弟弟,就怕她懂得东西太多,太多匪夷所思,后来每天和弟弟一起对练,沙盘上指点江山,时不时引导他想一些问题,干脆就把武穆遗书也盗版了,功劳归于云柏,反正这全是他总结的经验,自己只是稍微改动了一点而已。
想想她这姐姐当得还真难啊。
云柏拜师了,顾元重也升官了,云清进了翰林院婚事也紧接着提上了日程,作为继母,王氏责无旁贷,当即做起了回侯府的准备,云舒却在一切放松下来之后病倒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病就病了。”王氏语带责备,脸上却透着心疼,她这女儿向来身子很好,都怪她这个当娘的没用,不能帮到他们不说,还要孩子们来安慰自己,应是前段时间精神绷得太紧,忽然放松下来就成这样了。
“娘,别担心,女儿没事。”云舒斜靠在床上,微微笑着说道,看着娘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知她是有事情要说,问道:“娘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事儿要对女儿说?”
王氏叹了口气,眉目间带着些许愁绪:“你四哥要议亲了,侯府又派人来催过几次让我们回去,你爹爹他”
王氏话没说完,云舒心中了然,爹爹自是巴不得娘回去,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距离产生美,爹和娘两地相隔,每隔几天才见一面,反倒让他对娘产生了一种迷恋,云舒也不知这到底算什么,按说爹娘感情好她应该高兴,可侯府明明就还有几个姨娘摆着,不在眼前晃悠也就罢了,爹爹那副优柔寡断的性格,也不知对娘来说是福是祸。
“我们是要回去了吗?”云舒轻声问道,心中暗自猜想,如过不是这样,娘一定不会在她生病时说这些。
王氏心疼得厉害,艰难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女儿缠绵病榻,自己竟要先走,这让她如何放心得下:“娘先回去,你在庄子上养着。”
“为什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走就一起走,女儿身体很好,吃几副药就没事儿了。”云舒担忧地说道,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虚弱,与平时的温婉高雅相比,更多了一分楚楚动人。
“乖,听话,你现在病着,不能舟车劳顿,先把身子养好再说。”王氏轻声说道,不打算让女儿一起回去,想起侯府的那些事儿,心中就感觉到气闷,又怎会让女儿沾染:“李夫人带信让我回去,老太太要把侄孙女定给清儿,我若不赶紧些,这事儿怕就成了,顾元重什么德行你也知道,我若不在,老太太给清儿定亲名正言顺,这孩子可不就毁了吗。”
云舒心中一怒,这老太太还真是让人不消停,忙道:“那娘快些准备,女儿也要和您一起。”
“不行,你就好好给我在庄子上呆着,娘会让清儿,柏哥儿,经常来看你。”王氏板着脸说道。
云舒一惊,听娘这话的意思却是让自己长留在这里。
王氏放松了表情,柔和地笑了笑,看不出年纪的脸上带着几分慈爱:“为娘应付得来,舒儿放心,侯府现在风向不定,静宁名声在外,我不想你回去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女儿家,就该有女儿家的样子,过些日子娘再来接你。”这次就换她来护着子女,等她在侯府站稳脚跟,再也没有人能欺到她们头上,在来接她回去。清儿、柏哥儿现在也算有了出息,找不了他们麻烦,云舒定然会被人惦记,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何况,前些日子还得罪了杨顾氏,老太太疼这个女儿疼得紧,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女儿此时回去受委屈。
云舒心中一默,便知道了王氏的打算,感动的同时也有些担忧,娘的脾气她知道,让她自己回去若是没人在旁提点,就怕她什么时候冲动了,反倒让小人得意,并且爹那几个小妾也不是省油的灯
“舒儿过几年就该嫁人了。”王氏柔声说着不相干的话,坚定的目光却不容置疑。
云舒心知她想的是什么,这些东西娘总是要面对的,现在自己可以帮衬,但她嫁人以后呢,这些年操心操惯了,差点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待嫁女儿,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了想,便也就释然了,娘的路,还是要靠娘自己来走。
第二天,王氏先去看了女儿,又说了一会子话,才依依不舍带着行李和一杆丫鬟离开了漪澜小筑。
只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氏走后,云舒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好起来,更加证实了她体弱多病的传言。侯府也专门请了太医来看诊,老太太还赐下两个丫鬟,说是怕她没人照顾。
云舒冷笑,也不苛责她们,也不给她们安排差事,小姐似的把她们供起来,还派了四个丫鬟伺候,吃穿用度皆比照自己,金丝软系,绫罗绸缎,新鲜果蔬,珠宝首饰,两个丫鬟只觉得喜从天降,一辈子都没这么舒服过,只以为云舒怕了她们,更是变本加厉要这要那,简直乐不思蜀。
云舒微微笑的听着下人汇报,心中满意极了。
容嬷嬷暗自赞叹,小姐实在高明,换了自己恐怕也想不出这样的办法,那两丫头实在是蠢货,现在得的东西再好又怎样,出不去府外,还不白搭,始终都是小姐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啦,周末不能正常更新,星期一就会恢复,这章更得有点儿少,晚上还有一章。
很快会安排男女主见面,先来点小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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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雨天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七月,骄阳似火,烈日炎炎,使人的心情也随着天气炎热变得沉闷起来。
好久没见柏哥儿了,心中还真是有些想念,也不知娘在侯府过得好不好,虽然天天都有消息传来,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云舒轻锁眉头,遥遥看向窗外,屈指算了算时间,原来娘离开漪澜小筑已经三个多月了吗?心中的思念愈发浓厚了,尽管把时间安排得很满,还是感觉到空落落的,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害怕孤单。
“小姐若是心情烦闷,不如到南山寺去住几天?”芷棋一边打着扇,一边说道,她和琼画现在已是云舒身边的大丫鬟,紫烟、墨竹早在今年初就嫁人了,当上了正经的管事娘子,知书虽然占着大丫鬟名头,却在紫烟身边打下手,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云舒在培养她,昔日四个丫鬟,只剩抱琴还在她身边伺候,不过抱琴很有自知之明,心中也不嫉妒,只希望将来小姐帮她找户好人家,和墨竹一样做个管事娘子就心满意足了。
云舒听到她的话,轻轻笑了起来,瞥了她一眼,斥道:“你这丫头,想来是在家中呆闷了想出去野了。”
“哪有,奴婢是看您心情不好,才提议出去散心。”芷棋笑嘻嘻地答道,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和小姐相处久了自是知道她的脾性,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儿,没有范什么大错,一般都不会苛责与她们,甚至会答应一些小的要求。无数次庆幸自己被容嬷嬷看上,否则她现在恐怕还是侯府一个烧火丫头。
云舒想了想,她最近总是把自己逼得很紧,心情不好竟是连身边的丫头也看出来了,的确好久没有出去走动,就连桃花源近几个月来也只去过一次,她这是怎么了。斜了芷棋一眼,笑了笑,说道:“那你还不快去准备?明日一早出发,跟几位师傅说一声,课业就暂停几日。”
“是,小姐。”芷棋抿嘴一笑,飞快地便跑了出去,她就知道小姐一定会答应的。
夏季的早晨,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四处都笼罩着薄薄的微雾,阵阵清风吹来带着潮湿的凉意,由于害怕中午赶车炎热,天还没有大亮,云舒便带着人离开了漪澜小筑。
随着离南山寺越来越近,听着远远传来的钟磬声,云舒的心情仿佛也好了起来,随之变得宁静,祥和,她总是要嫁人的,总是要习惯孤单,此时离开娘不过几个月就如此依恋,那以后岂不是要愁死。
云舒轻轻笑了笑,世上本无树庸人自扰之,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她曾经劝慰过王氏,自己怎么反倒却忘了这个道理。掀开车帘瞭望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南山寺已隐约可见。
七月的天气说变就变,真应了天有不测风云那句话,眼看着南山寺就快到了,刚刚还很明朗的天空,转眼就阴暗下来,一道道闪电撕裂天际,瞬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快点赶路。”云舒急声吩咐,这里虽离南山寺很近,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当真停了下来,除了车夫,她们都是女子,又该如何事好。
车夫心中明了,把马车驾得更快了些,狂风从耳边吹过,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迷得快要睁不开眼。
云舒在车里坐得难受,摇摇晃晃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滚,芷棋、琼画也好不到哪去,忽然马车一顿,云舒身子前倾,差点撞在车楞上。
“怎么回事?”云舒心中一沉,问道。
“车轮陷在水洼里了。”车夫的焦急的回答。夹杂着外面的风雨声,听起来有些模糊。
云舒叹了口气,事已成定局,她反倒放松了下来。
“你是怎么驾车的。”芷棋怒道,心中内疚不已,都是她提议来南山寺,小姐今日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
云舒轻轻一笑:“好了,不怪他,天雨路滑,我们又急着赶路,没有注意地面也情有可原,拿把雨伞给他。”
芷棋撇了撇嘴,却也不敢反驳,毕竟她自己也很理亏,心不甘情不愿拿了把伞递到车窗外:“给你。”
“谢谢小姐,小的这就看看有没有办法。”车夫感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早就做好挨骂的准备,怎么都没想到小姐不仅不责怪,竟然还如此体贴。
云舒含笑,顺手戴上斗笠,撑着伞便下了马车,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落,古木参天,清山绿水并没有因为它的突然到来而颓败,反倒焕然一新,为周围这一片花草树木更增添了无限生机。
“小姐。”芷棋急急唤道,小姐实在任性,这么大的雨,她要是有个闪失可怎么办。赶忙也跟着下了马车。
“有办法吗?”云舒入眼就看见狼狈不堪的车夫,雨水淋透了他的衣衫,泥浆溅在脸上看不出原貌,此时他正使出浑身力气推着马车,只可惜有风雨相阻,竟是纹丝不动。
“小小姐”车夫大惊失色,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结结巴巴的喊道,刚刚他正在用力,没看到小姐竟下了马车,这可如何使得。
云舒笑了起来,这人也太实在了,半个车轮都陷到泥里,竟然还在使蛮劲儿。
“好了,不用白费力气了,先歇会,看看附近有什么地方能躲雨。”云舒颇为好笑地说道,站在雨里,听着风声,心情忽然感觉到愉快起来,之前的郁气一扫而空,或许,在雨中漫步,也别有一番滋味呢。反正下这么大雨,路上也不会有行人,就算放纵一下又有何妨。
缓缓走在山间小道上,裙摆已经被雨水打湿,幸好现在是夏季,也不感觉到冷,芷棋、琼画哀怨万分,也不知小姐哪这么好兴致,雨又有什么好看的,身上都淋湿了还如此悠然自得。
对于云舒来说,并不是雨多么好看,这是她第一次挣脱礼教束缚,自由自在的走在路上,每走一步,心情都畅快一分,哪怕下着雨,哪怕风很大,都让她感觉到极度开心。
“驾!闪开。”一声怒喝,夹杂着马车的声响忽然传了过来,云舒想要躲避,已然是来不及。
“哗啦啦。”马车擦身而过,溅起主仆三人一身的泥,云舒还好一点,迅速闪到了一旁,芷棋和琼画半边衣服却都脏了。
“你没长眼睛呀。”芷棋冲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怒骂。
云舒皱了皱眉:“芷棋。”
“小姐你没事。”芷棋心中一跳,听小姐的语调,应该是生气了。
“衣服脏了,换下了就是,大呼小叫像什么话。”她们此次冒雨前行已是违背礼教,若在闹出什么事儿来,岂不是让娘担心。
“可是他们”芷棋不服气,还想反驳两句,但在云舒严厉的目光下还是焉了下来。
“以后和琼画多学学,今天到是我不对了。”不该为了一时畅快,在雨中行走,若是真生出什么事端,老太太正愁没把柄,还不知把她败坏成什么样,原本她身子不好,只在漪澜小筑内流传,侯府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自从太医来了以后,却变成|人尽皆知了,侯府六小姐体弱多病,七小姐才貌双全,真不知她想干些什么。
另一边的马车里,笑嘻嘻传来说话声。
“我说表弟,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人家几个小姑娘怪可怜,溅了一身泥,也不送她们一程。”贺明睿调侃地说道,说来也巧,他们此次也正是要去南山寺。
“男女授受不亲。”罗霆楠淡淡地说道,清冷的嗓音平静无波,看起来和他的长相实在不协调,贺明睿有时候都很纳闷,你说他小小年纪,又是天皇贵胄,怎么会养成这副德行。
“哎呦呦,听说太后正在给你选世子妃,林国舅家的女儿很不错,周大人和林国舅私交甚好,昨儿约了你到南山寺,你说刚才那位千金会是谁?”贺明睿漫不经心地说道,似笑非笑的笑容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反倒显得精明睿智。
“长幼有序。”罗霆楠淡淡说了一句,冷傲的脸上有些许不屑。不管那位小姐是谁,都与他无关,只定定看着手中古老的书籍陷入了深思,若是云舒在这儿,一定会大吃一惊,罗霆楠手中拿的哪是什么古老书籍,明明就是她盗版的武穆遗书。
贺明睿被噎住,他是表哥,要选妃,也是他先。不过就他这副模样,再加上前途未卜,恐怕也没人愿把女儿嫁给他。
056、多想
不过他们两的猜测也没错,林家小姐的确来了南山寺,只不过是前一天晚上到的而已。
周大人也没料到,他昨日只是随意提了提,罗世子竟会答应他的邀约,只不过地点从龙腾寺改成了南山寺,这位爷出了名的骄傲不逊,除了上面那位包括他老爹的面子都不给,有时候脾气来了还会跟皇上对着干,当时把皇上气得吹胡子瞪眼,过几天气消了又宠爱万分。
尽管有些担忧世侄女嫁过去会受委屈,但也经不住人家受宠啊,若真能和恭亲王府喜结良缘,也算是美事儿一桩,林大人一家也定会对他感激不尽,那他所求之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周大人美滋滋的做着梦,也不想想,他和罗世子明明没有交情,人家为何要答应他的邀约,利用和反利用,谁又说得准呢。
云舒对南山寺也算是熟门熟路,主仆几人到了之后,小沙弥立即为她们安排了屋子和热水,车夫没多久也赶着马车到了,云舒洗完澡换了身衣服,顿觉精神舒爽,只可怜了芷棋和琼画,云舒有些哑然,自己这小姐都没病,两丫头竟然打起喷嚏来。忙叫小僧熬了两碗儿姜汤给她们喝下才好了一些。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各种花草的叶子上都凝结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云舒闲来无事,吃过寺院为她们准备的斋菜,便拿着本书去了烟波停,雨卷珠帘风景如画,寺院经过大雨的洗涤更是一尘不染,坐在亭子里看书,赏景,也算是人生一大美事。
“喂?你真要去?”贺明睿满脸讶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罗霆楠淡淡瞟了他一眼:“既是林太夫人有请,自是要去拜见。”他们只算到其一,没算到其二,没想到为了促成和恭亲王府的亲姻,竟然连林太夫人都出马了。只是不知她们哪来的信心,自己只要见到林小姐就一定会娶她。
贺明睿张大了嘴巴能吞的进去一个鸡蛋,狠狠地凑到他耳边:“你不会真看上林家小姐了。”
罗霆楠面露嫌恶,懒得理他,转过头看向一脸喜意的周大人,冷冷道:“没想到林太夫人也会来,今儿还真巧。”
周大人心神一凛,暗自猜测罗世子这话究竟何意,陪着笑说:“林太夫人喜欢礼佛,每月都会到寺庙住几天,今日的确很巧。”
贺明睿心念一转,便知道表弟是何用意,眉眼一瞪,说道:“这倒是奇怪了,只听说林夫人喜欢去龙腾寺礼佛,却不知林太夫人竟然喜欢南山寺,只可惜离京城远了点儿,林太夫人舟车劳顿,可要注意身体了。”
周大人笑容一僵,心中暗恼,这两位爷还真不给面子,此番相遇若不是巧遇,传出去林府颜面何存,竟然还把林太夫人都拉上。
“带路。”罗霆楠淡淡地说道,太后、皇后均出自与林家,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想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简直痴心妄想。
刚走到内眷歇息的院门,里面就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曲意丝丝柔软,带着小女儿含羞带怯的情意。
贺明睿瞥了表弟一眼,听而不闻。很快他们便来到一处清幽的小院。
“不知罗世子到访,老身有失远迎。”林太夫人迎了出来,说着,便要行礼。
“太夫人无需多礼,不知道刚才是谁在弹琴。”罗霆楠淡淡地说着,还不等林太夫人面露喜色,接着又道:“此处是寺院,还是安静些好,听着似是从这附近传来的琴音,曲意轻浮无礼,太夫人派人去看看,免得坏了林府门风。”
贺明睿笑得阳光灿烂,表弟这话还真毒。
“罗世子说的是。”林太夫人讪讪地答道,之前的话咽了回去,心中也有些埋怨孙女,弹什么不好弹凤求凰,这下好了,还没见面,就被罗世子厌弃,不过幸好世子不知弹琴的人是谁,就凭孙女的花容月貌,她就不信,罗世子看见了会不动心。
“奶奶,是谁来了。”一阵香风拂动,一道美丽的倩影,在丫鬟们的拥簇下进了屋子。看见有外男在,两颊立马变得嫣红,似语还羞的模样好不动人。
“还不过来拜见两位世子。”林太夫人心中一喜,孙女来得正是时候,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分别指着罗霆楠和贺明睿说道:“这位是恭亲王世子,这位是平南王世子。”
林小姐轻移莲步,巧笑嫣然,偷偷瞥了罗霆楠一眼,赶忙又底下了头,微微福了福身:“见过两位世子。”
罗霆楠冷着脸,目不斜视,贺明睿见状,笑嘻嘻地说道:“既是有女眷在,我们就先告辞了。”
林太夫人自是不会答应,好不容易约到他,又岂会放弃,赶忙道:“两位世子无需客气,你们又不是外人,太后她老人家就经常提起,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一家人。”
“林太夫人慎言,这话若被皇上知道,你我都脱不了干系。”罗霆楠冷声警告,目光颇含不屑,亲王和外戚是一家人,亏她想得出来。
林太夫人被噎住了,这罗世子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油盐不进。
“世子哥哥别生气,奶奶只是想起太后她老人家而已。”林小姐赶忙上前打圆场,十三岁的年纪,已有了几分少女的玲珑妙曼,一瞥一笑,一嗔一嗲都含着无限风情。
“无事,林小姐是闺中女子,以后多注意规矩。”罗霆楠淡淡的说道。
林月娇眼眶一红,她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长大,从未受过如此怠慢,若不是太后和爹爹都看中了他,自己又岂会曲意讨好。
“南山寺风景不错,我与表哥还要四处走走,就不打扰太夫人了。”罗霆楠说完便欲离开。
林太夫人心中一急,想要让孙女作陪,又怕罗霆楠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倚老卖老道:“老身正好也要四处走走,罗世子可否赏脸。”
贺明睿气笑了,林太夫人好歹是朝廷诰命,姐姐是太后,女儿是皇后,竟如此没脸没皮。
罗霆楠也不拒绝,只做了一个先请的动作。贺明睿实在想不通,表弟先是答应了周大人的邀约,再又拜访了林太夫人,现在还要和她们一起看风景,他这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如此大费周折又究竟是为何。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罗霆楠只作看不到林太夫人僵硬的动作。一行人撑着伞、冒着雨,漫不经心的四处观看,林月娇不停地找着话题缓和气氛,奈何两位世子都不上道,林太夫人已累得气喘吁吁,想要回去,却又拉不下脸,只得跟着一起慢慢走。
路上也有偶遇在寺中小歇的家眷,看见外男赶忙闪开,心中多有不满,但林太夫人太过排场,声势浩大,丫鬟婆子跟了一大片,也没人敢上前说事儿。
“你在找什么?”贺明睿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若此时他还看不出表弟的打算,简直就就白活了。
罗霆楠从怀中拿出一页纸给他。
贺明睿一愣,有些莫名所以,拿着纸左看右看,除了几句佛语没什么特别的啊,忽然,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你你的意思是”
罗霆楠点了点头,拿过纸张叠起来又揣进怀里。若不是为此,他又岂会答应周大人邀约,纵然他身份尊贵,若没有适当理由,也不能随意进这女眷歇息的内院,今日可谓一举数得,一打消林府想结亲的念头,二就是寻找这张纸的来历,从种种迹象和他查探的蛛丝马迹来看,这张纸确是出于南山寺内院。
两人自顾自的思考着,径直把林太夫人一行人忽略了个彻底。
林太夫人一阵气闷,看了看自家孙女,又看了看罗霆楠,想来这门亲是结不成了,若罗世子不答应,纵然有太后在宫里也无可奈何,当年若不是恭亲王,她能不能当上太后还不一定,又岂会给他施压。
想着想着便走了神,忽然从右侧边窜出一个人来,正好撞到林太夫人身边的老嬷嬷。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芷棋心中一惊,手中的东西洒落一地,没想到这大雨天的,除了自家小姐还会有人看风景。
“哪里来的小丫头,毛毛躁躁没规矩。”老嬷嬷劈头就骂,撞到她没什么,若是冲撞了贵人还得了。
贺明睿眉眼一凝,仔细看了芷棋一眼,这不是先前在路上遇见的小丫鬟吗?还有另外两人呢,先前表弟没让她们上车,现在又遇到了,这究竟是巧遇还是设计,若是巧遇也未免太巧了一点,表弟若当真载她们一程,只怕上车容易下车就难了。
贺明睿阴谋论了,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哪个衣着华丽的大家小姐会只带两个丫头在雨中行走,还刚好碰到他们路过,这能不让他往歪里想么,只以为又是哪家人攀龙附凤。从前他们没少遇到过,特别是近两年来,去湖边游玩,会遇到千金小姐落水,去逛街,会碰到调戏良家美女,偶尔晚上出去都会看到有美人躲在墙角里哭,真是层出不穷啊,能不多防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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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狭路
“行了,让她收拾了赶紧下去。”罗霆楠淡淡地说道,不欲多做追究,本就是芝麻小事,一个女子能有多大力气,这老嬷嬷也太得理不饶人了,可见林府平时有多么狂妄,一个下人都是如此,更何况主子。
林太夫人瞪她一眼,老嬷嬷心里咯噔一跳,她还以为在府里呢,可以嚣张跋扈。
芷棋道了声谢,赶忙捡起地上散乱的书籍和一些纸张离开,罗霆楠没注意到,贺明睿也没注意到,他们所要找的字迹,却正是在这一堆书籍里。
说起来也是云舒大意,尽管作画题诗,书写武穆遗书时改动了字体,但笔锋之间一些小的习惯依旧存在,细心人只要仔细一琢磨,便会看出端倪。裴老将军不懂字画,不代表他也不懂,当他看到武穆遗书时总有些疑惑,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直到后来无意中看到一页佛语才恍然大悟,武穆遗书上的字体可不就跟山海关图上的字体一样么。
若是这人真有大才,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才行。
当即便派了人分开行动,一去南山寺查探这页佛语的来历,听说是从一个小沙弥手中获得,另外派人跟着顾云柏,看能否有什么发现,结果这小子滑溜得很,硬是找不出一丝破绽,还差点暴露的暗卫的踪迹,真是不赞赏一句都不行,难怪裴老将军这么大年纪还生怕别人跟他抢徒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欲擒故纵,还巴巴的送上门去。
昨儿也算是巧了,正得到消息那页佛语应是来自南山寺女眷歇息的内院,尽管难以置信,却也不愿放过,正逢周大人邀约,想了想,便答应下来,顺便把这林家人也解决了,省得太后成天打他主意。中宫无子,这可不是个巧合,林家若真出两个皇太后,还不反了天了。
“小姐,书有些脏了。”芷棋满面懊恼,怯怯地说道,把手中的书纸放到亭内的石桌上,她真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想到会撞到人。
“你是怎么回事儿,最近总是粗心大意。”琼画皱眉责备,谁不知道小姐爱书如命。
云舒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到石桌上,书籍还好一些,纸张上的墨迹却已化开,变得模糊不清。
“可惜了。”云舒淡淡地说道,手中的纸张随风飘走,落在雨里,变成了漆黑的墨团。
“小姐。”芷棋吓坏了,赶忙跪了下来:“都是奴婢的错。”
云舒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行了,以后做事儿小心点,罚你两个月月钱,你可服气?”
芷棋心头一喜,罚月钱算什么,只要小姐不生气就行。
云舒挑了挑眉,刚才还焉了唧的丫头,立马又活欢起来,看来自己还真是把她们给宠坏了,淡淡说道:“回去把性子改改,在这样下去,我又怎敢把事情交付与你,今儿这些幸好是没用的东西,若账册什么的,看我怎么罚你。”
“是。”芷棋的脑袋耷拉下来,心知小姐说的是实情。
云舒懒得理她,话语点到即止,继续把目光移到书上。芷棋和琼画无事可做,趴在亭边的栏杆上,小声的说起了闲话。
“前面有个烟波亭,景色很美,我们过去坐会。”见两位世子兴致不减,林月娇急忙说道,她实在累得不行了,只想找个地方休息,想她从小到大何曾走过这么多路,现在别说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世子妃,纵然给她王妃当,她也不想再走了。
林太夫人也跟着附和,无数次后悔这个提议,她年纪大了,哪能跟这些年轻人相比,可恨罗世子明明看到她走不动了,却依旧装聋作哑,难道她家月娇还怕嫁不出去?需要他如此作践。
罗霆楠欣然应允,看她们也累得差不多了,相信以后别说婚事,就算提到他名字,这位太夫人恐怕都会不高兴。谁让她要倚老卖老,活该。
“亭子里好像有人。”走在前面儿的一个丫鬟忽然说道。
“赶走就行了,哪来这么多事儿。”林月娇满脸戾气,很有些不耐烦。发现罗世子看着她,立马又收敛情绪,一个婆子闻言,赶忙加快脚步往烟波亭走去。
贺明睿唯恐天下不乱,笑了起来:“哎呀,先来后到,怎么可以赶人,传出去我们岂不是成了仗势欺人之辈。”
“给些赏赐就是了,她们欢喜还来不及又岂会介意。”林月娇说着,便从头上取下一根发簪:“把这个送过去,不用来谢了。”
贺明睿乐了,林家人还真是一副德行,想当初刚来京中,皇后不待见他,也是这一句话“把这些赏赐下去,不用来谢恩了”转头看向表弟,却发现他的目光正凝聚在不远处的亭子里。
芷棋很气愤,凭什么这老婆子说让她们走就得走,烟波停明明是小姐先来的。
云舒淡淡瞥了她一眼:“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小姐”芷棋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云舒打断:“你若在不听话,回去后就跟着容嬷嬷。”这丫头忠心虽好,但却太过愚钝,若不长进一些自己也不敢再带着她,侯府步步谨慎,又岂容得任性。
“这才对嘛,还是小姐像话。”那婆子趾高气扬地说道。
芷棋心中一阵恼怒,想反驳,又怕惹小姐生气,琼画扯了扯她的衣角,两人很快把桌上散乱的书籍收拾干净。
现在的雨,已经小了很多,云舒撑着伞便出了凉亭,微风轻轻拂面,吹起几缕柔软的发丝,淡粉色衣衫映衬着白色纱衣,使得她看起来淡雅处多了几分出尘,唇间始终漾着清淡浅笑,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若不是年纪还小,美得简直就仿若仙子。
林月娇顺着罗霆楠的目光看去,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嫉妒,本来罗世子看不上她也就罢了,可凭什么盯着别的女子猛看,这不是摆明着说自己不如她吗。
“啧啧。”贺明睿赞了两声,没想到这山郊古庙,竟然还有如此人物。
罗霆楠定定地看着云舒,眼也不眨一下,林太夫人气得一个倒仰,今日来南山寺本就为了孙女,罗霆楠如此作为,同等于当着众人的面儿,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林家千金他看不上,却盯着一个狐媚子。
云舒若知道林太夫人所想,一定会大呼冤枉,这又关她什么事儿了,她才十二岁好不好,身量都还没有长开,就被人惯上罪名了。
“喂?你真看上那丫头了?长得还不错,就是小了点儿,嗯现在给你定下也合适。”贺明睿打趣着说。
罗霆楠冷冷扫了他一眼,淡淡道:“看她腰上。”
“她腰上怎么了,哇,表弟,不是哥哥说你咦?有些眼熟。”贺明睿一惊一乍,罗霆楠懒得理他,什么样的美女他没见过,又岂会对一个黄毛丫头动心。
“这不是”贺明睿玩味地笑了起来,回想起当初买鞭子时的情景记忆犹新。
却说云舒这边,一个丫头趾高气扬地站在她面前:“喂,这是我家小姐赏的,不用谢了,就当是把亭子让出来的酬劳。”
云舒愣了愣,看了看面前这位鼻孔朝天的丫鬟,还有她手中拿的珠花簪。
“高兴傻了,快接着。”那丫鬟说着,一副施舍的模样,把簪子扔到云舒面前也不管她接不接得住。转身就走。
林月娇便得意地笑了起来,小门小户就是没见识,这下总让罗霆楠看到真面目了。
云舒纳闷了,她虽然衣着朴素,但料子却是极好,首饰戴得不多,可也样样极品,究竟哪里看起来穷酸了,竟要让别人施舍。
来而不往非礼也,那行人看起来非富即贵,把簪子退回去肯定会得罪人,但就这样收下,她以后就不要见人了,略为不舍地从头上取下薇灵簪,远远看了林月娇一眼,真是便宜她了。
“去把这支簪子送给那位小姐,当是这支珠花簪的谢礼。”云舒淡淡地吩咐道。
琼画应了一声,接过簪子,便转身而去。
“喂,我们家小姐说不用谢了,你过来干嘛。”刚才送簪子的丫头看见琼画便目含不屑的说道。
琼画笑了笑,也不生气,只转头看向林月娇,恭敬奉上薇灵簪:“这是我家小姐的谢礼。”
林月娇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支薇灵簪一看就价值不菲,仿佛正嘲笑着她刚才送出的簪子低廉。
林太夫人见状,只能暗叹孙女不争气,看着琼画也没有好脸色,极其轻慢地说道:“你们小姐是哪家府上千金?她的心意我这孙女知道了,告诉她女儿家别独自乱跑,免得让人看轻了。”
琼画脸色不变,依旧笑意盈盈,明明是她们小姐处事不周,在这老女人嘴里却变成自家小姐不懂规矩,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