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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千金 第3部分阅读

      嫡女千金 作者:肉书屋

    在这里。

    王氏、红鸾、碧玉纷纷受教,说谎其实也是一门学问。

    眼见天色不早,云舒看向王氏,娇声道:“娘,今儿我不去请安了,弟弟病了,需要照顾。”

    王氏愣愣的,点了点头,早已不知道如何反映,只觉得这个女儿聪慧至极。

    云柏张口结舌,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他明明站在这里。

    009、四哥

    上午时间过得很快,书房内静悄悄的,云舒把一碟厚厚的纸扔给弟弟便不再理会,只端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厚黑学共分七卷,昨夜删删减减,用半白话默出也才写了一卷,爹爹要回来了,分院后,她怕再也没有机会教导,此时能让他多学一些,怎么也是好的。

    云柏眼眶微红,只觉得手中仿佛有千金重,他又怎会看不出这是刚写出的东西。

    “行了,做副酸样给谁看呢,仔细给我读了。”云舒白了他一眼,继续书写。

    云柏咧嘴一笑,暗自发誓一定要努力上进,将来好好回报姐姐,绝不让人欺负了她去,哪怕未来姐夫都不行。

    展开纸张一字一句认真阅读,看着、看着不一会就入了迷,就连午饭送来都舍不得放下,只觉得意犹未尽。

    院外传来一阵喧哗,云舒放下笔,眼神示意弟弟别动,叫来门口伺候的小丫头问:“怎么回事?”

    “回六小姐,老太太听说八少爷病了,吩咐二太太让人送些补品来。”

    云柏撇撇嘴,低头继续看书。

    云舒愕然,老太太何时这么好心了,随即便不再理会,反正有王氏前面挡着。

    没过多久,院外又传来一阵声响,安静了一会,书房帘子猛地被掀开,一个十五六岁眉目俊秀,温文儒雅的少年走了进来。

    云柏正看得津津有味,见了来人,不禁一呆,唤道:“四哥。”

    云舒也是一愣,什么风把这位大爷给吹来了,转口看了看窗外,今儿太阳没打西边出来。

    云清含着笑,淡淡地看向柏哥儿:“听说你病了,就来看看。”

    “呵呵。”云柏傻笑,眼中闪过一丝内疚:“让四哥担心了。”

    云舒满脸郁淬,只觉得任重道远,差距啊,看看人家多会说话,只说弟弟病了,只字不提这病是装的,自家傻哥儿现在就感动得要死,那将来可该怎么办啊。她教他的东西难道都白学了吗?

    她穿到西侧小院三年,这位四哥也没来过几回,同王氏去正院请安一个多月,也没碰见过他一次,此时却这么好心来看柏哥儿,要说他没目的她怎么也是不信的。

    “六妹妹好,以前不能常来,也不知妹妹喜欢什么,就买了些女孩子的东西。”云清说着,就吩咐丫头进屋里来,手中端着的盘子里陈放了一个檀木雕花匣子,下面还放着本书。

    “四哥哥好,自家兄妹,哪用得着这样客气。”云舒起身行礼,心中对云清的恶感去了三分。

    云清把匣子递给云舒,转过身又把书递给云柏,笑道:“小玩意罢了,只望你们别嫌弃就好,母亲的礼物刚刚已经奉上,说你们在书房,我就过来看看了。”

    一句话解释得清清楚楚,刚才已经请过安了,对王氏也很尊敬,现在过来看他们,只想兄弟友恭一下,并没有恶意。

    云舒无语,明知道柏哥儿没病,王氏还叫他过来,可见这位哥哥功力非同一般,定是把王氏给哄高兴了。

    “李将军列传。”云柏拿着书,立马爱不释手,欢喜道:“谢谢四哥。”

    云舒暗自鄙视,自家弟弟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收买,打开匣子一看,也不禁喜笑颜开:“谢四哥哥。”姐儿爱俏,她自然也不例外,满匣子珠花首饰亮花了眼,绢花仿若真的一般含苞待放,珠钗琳琅环佩做工精细,虽不名贵,却也足以显示云清的一番心意。真真投其所好了。

    “你们喜欢就好。”云清仿佛松了口气般笑了起来,眼眸在房内转了一圈,然后移向书桌,略带好奇地问:“六妹写什么呢?这么传神。”

    云舒面颊一红,脑袋一垂,赶紧把书桌上的纸收拾干净,又迅速把弟弟面前写好的文藏了起来,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云清目瞪口呆,他不过问了一句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反映吗。

    收好之后,云舒才觉得自己有些反映过度,看了看有些傻眼的一大一小,满含歉意的笑了一下:“妹妹胡乱写的,四哥别笑话我了。”

    云清回过神来,也不在此纠结,只温和地笑了笑,眼眸里尽是包容:“不碍事,妹妹何时觉得满意了,再给四哥欣赏一下大作。”

    “哪有四哥这样笑话人家的。”云舒皱了皱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云清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摸了摸她的头,说:“六妹妹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哥哥虽然不才,但学问还过得去。”

    “谢谢四哥。”云舒磕磕绊绊地回答,差点惊起了一身及皮疙瘩,他们关系好像没这么好,不仅一脸包容,还摸她的头,天呐。他该不是大哥哥情节犯了。

    云柏张了张小嘴没说话,只拼命握紧了拳头忍住笑,从没看过姐姐吃瘪,今儿总算长见识了。

    “柏哥儿也是,虽说病了,但功课不能那下,父亲大概五日后到京,你们也多准备准备,不要失了礼数。”

    云柏狠命地点了点头,发现自己实在对不住姐姐的教导,看四哥这谎话说的,连眼皮儿都不眨一下,仿佛他真病了似的。

    云舒眼眸一亮,发现这哥哥也是个腹黑,心中对他的不满又去掉不少,既然他有心交好,他们当然也不会拒绝,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免不了的牵绊,就算将来侯府分家,他们也是属于三房,古代时兴坐连,兴盛衰亡一荣俱荣,柏哥儿年纪还小,能多个兄弟帮衬也是好的。

    云舒起身行了一礼,算是接受他的示好:“多谢四哥告知,母亲知道了吗?”

    云清赶忙弯身还礼:“六妹妹快别客气了,我刚刚已经告诉母亲,这会儿正忙着呢。”

    “爹爹五日后到京?我怎么没听说过。”云柏扬起小脸疑惑道。

    云舒叹了口气,还能为什么,无非是老太太,二太太故意瞒着,她就说今儿老太太怎会吩咐人送补品,原来是爹爹过几日就到了,做给人看的,真不知三房夫妻不睦,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竟如此这般地下绊子。

    眼见天色不早,云清又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了,对这一次来访各自都很满意,就连王氏都颜色和悦,还想留着他吃饭呢,只是云清多有不便这才作罢。

    云清来这里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也不是个笨的,从前年纪小,总对王氏和弟弟妹妹充满排斥,加上老太太特意灌输,更是看都不多看他们一眼,随着年龄增长,见识广阔,加上舅舅的教导,也就回味过来,无论怎么说,他也属于三房,王氏再有不是,也是他的继母,弟弟妹妹是个好的,他就多照看着,以后也多个臂膀,是个不好的也不能远着,至少表面要过得去。

    几番接触下来,他还真对柏哥儿有了几分疼爱,自小在老太太房里长大,和别的兄弟都不亲近,好不容易找到当哥哥的感觉,怎能不做出点样子来。

    只是老太太管束着,不能和这边走得太近,现在父亲要回来了,也就寻了个机会向王氏请安,弟弟病了,哥哥来看,任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收获皆大欢喜,六妹妹也是个好的,前些日子还听说六妹妹有点傻,可他怎么看也不像那么回事,云舒瞪他,反倒觉得开心,像是在跟他撒娇似的,从没体会过的感觉让他心里软软的,说话也就带了几分纵容,不能不说云舒猜测得没错,他们这位四哥,的确大哥哥情节犯了。

    010、三爷

    经过那天来过西侧小院一次,这几日云清天天都来请安,每次都会给姐弟两带些小玩意儿,有一次是面人,有一次是书籍,更有一次还带了两串冰糖葫芦,云柏乐得跟什么似的,云舒也很开心,发现这位哥哥的确不错。

    王氏去老太太那请安也碰见过他两次,只是表情淡淡的略带疏离,当时她还有些不岔,直到下午云清依旧过来向她请安,态度却亲切不少,这才脑袋转了转弯明白过来,心中难免有些怜悯,对云清也多了一分真心。这孩子打小没了娘,跟在老太太身边,说是体面,却事事要看他人眼色,竟连自己的喜好都不敢表露,当真艰难。

    云舒倒觉得王氏挺难的,不仅要给丈夫收拾房子,还要把小妾安置好了,西侧小院就这么点儿大,当年三爷一个住都显小,现在还多出这么一大家子来。老太太是诚心膈应他们,本就到了分院的时候,却非要等爹爹回来再说,存心跟王氏过不去呢。

    云清这日刚请完安,就被老太太唤住。

    “清哥儿这几日学习怎样,明年科举可有把握?”张氏挥挥手让其余人都退下,慈眉善目,弥勒佛似的笑眯眯地问。

    “回祖母话,这几日功课都已做完,先生说我这次科举应有六分把握。”云清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才恭敬地回答。

    张氏眉头一皱,露出几分担忧:“怎的才六分把握?那你要抓紧学习了,听说你这几日总去西边院子里玩儿,可不要耽误了功课。”

    云清微微一笑,早已想好答案:“父亲要回来了,弟弟身体不好,做哥哥的应该多加照应。”

    张氏脸色有些不悦,淡淡道:“关心弟弟是应该的,但你要记住你才是三房嫡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没的便宜了外人去。”

    “祖母放心,云清晓得,师傅前些日子才同我说了为官之道,遵守孝道,兄弟友恭,明面上不能出一丁点错,哪怕问题不大,也会是个污点,将来会影响仕途。”

    张氏满意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云清退出正房,唇角略带嘲讽,老太太还当他年纪小不懂事,任由她捏拿呢,继承家业?他的家业,娘的嫁妆,不正是在她手里吗?柏哥儿小小年纪都知道要靠自己闯,难道他这个做哥哥的还要靠祖上蒙阴。

    来到西侧小院,心情顿感轻松不少,刚一进到正房,王氏便向他招了招手,指了指炕几上的荷包:“来,清哥儿,这是你妹妹给你做的。”

    云舒面红耳赤地抢过荷包,声音带着些娇俏,带着些怨怒:“才不是呢,四哥哥别听娘胡说。”

    云清一愣,感觉有些尴尬,当有一个人指着桌上的东西告诉你,这是你的礼物,但物主却告诉你,说你自作多情了。体会体会,这是种啥感觉。

    “你这孩子。”王氏斜了女儿一眼。

    云舒撅起小嘴,心知是她失礼了,微微福了福身:“四哥哥别介意。”

    “怎么会呢。”云清笑了笑,放过这茬不提,问:“怎么不见柏哥儿?”

    “他呀,今儿你们父亲回来,他这病还不好可怎么成。”王氏这话一出,云清、云舒,都笑了。

    接着王氏又瞥了女儿一眼,略带责备地说:“你这孩子,礼仪学哪去了,现在知道丢人了,当初怎不见你认真学习。”

    云舒觉得冤枉了,哭丧着脸道:“娘啊,我这一个月都很认真做女红呢,你看我的手。”说着,就把手伸了出来,上面还清晰可见触目惊心的红印。

    “那是你自己笨。”王氏有些心疼,转而又觉得活该,才做一个月女红就叫苦连天,以后可怎么办,当即就不再理会她,转头看向云清笑着说:“你妹妹也算有心了,本想亲手做件礼物送你,结果却发现拿不出手,你呀,也别多想。”

    云清愣了愣,心头泛起一丝喜悦,刚才要说不失落那是骗人的。

    云舒扭扭捏捏把荷包递给云清,其实她绣得也不是很差,只是和四哥哥身上的一比,就有些羞于见人。

    云清接过荷包,天蓝色锦缎上绣着几支细竹,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清字,看了看自己腰间,心中有些了然,当即也不在意手工粗糙就换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谢六妹妹。”

    云舒脸颊微红,她也没曾想到,云清竟会带上,略含羞涩地道:“四哥哥喜欢就好,还还是别带了,等我以后绣活好了,在送给四哥哥。”

    云清心中一暖:“六妹妹心意怎可不带,只要是妹妹送的,我都喜欢。”

    云舒望了望天,本来学绣活只是为了敷衍,此时云清一番话下来,顿时让她觉得责任重大,他不怕丢人她还怕呢。

    正在这时,门口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跑了进来:“三太太,三爷回来了。”

    王氏心中一惊,站了起来:“走到哪儿了?”

    “已经进侯府大门了。”

    王氏咬了咬牙,心中暗恨,三爷都已经进府了才告诉她。

    “母亲快别生气,先去迎接才是正理。”云清轻声劝道,从小在老太太那长大,对这些污糟事儿他又怎会不知。

    王氏脸色缓了缓,几人急忙向前院行去。

    到了二门口,不过盏茶的功夫,五顶青衣小轿就陆陆续续抬进了院子。丫鬟婆子一起伺候三爷下轿,后面还有七小姐静宁和她的生母周姨娘,十少爷端宁、林姨娘,以及容色极为艳丽的路姨娘,衣着穿戴好不排场,竟把当家主母都快比了下去。

    云舒、云清皆规规矩矩站立在王氏身后,王氏怒极而笑,淡淡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云舒松了口气,只要娘没发火就好。

    云清低着头,表情也是淡淡的,只是看向周姨娘的眼神泛出了冷光。云舒也没多在意,只道四哥是不满生母的丫鬟却爬上了爹的床。

    “给老爷请安。”王氏上前行礼,表情平静无波。

    顾元重今年也不过三十多岁,五官清俊儒雅,和云清有六七分相似,十几年官场磨练,让他看起来更为圆润,没有少年人的锋利,以及志得意满,缓缓上前半步,轻扶住王氏笑道:“夫人辛苦了。”

    王氏起身淡淡一笑,理所当然接住他这句慰问,云清、云舒相继上前。

    “儿子给父亲请安。”

    “请爹爹安。”

    “好,好,都是好孩子。”顾元重端详了云清一会才看向云舒,抚着美髯笑了起来,示意静宁、端宁上前:“这是你们的弟妹,以后要好好相处。”

    云舒心中发寒,脸上却笑眯眯地点头称是,他难道就没发现少了个儿子没来吗。

    “给母亲请安。”静宁、端宁相继向王氏行礼,静宁巧笑嫣然穿着件浅粉色百子刻丝罗裙,头上挽了个时下小女孩流行的双髻,插着几支仿真珠花,还真是一个端庄得体的小美人,端宁才六岁大,胖嘟嘟地小脸带着婴儿肥,头上带着宝石顶冠,脖子上挂着着黄金项圈,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乍眼一看还真像个移动宝库似的耀花了眼。

    “都起来。”王氏点了点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两枚玉佩给他们。

    接下来是姨娘见礼,周姨娘曾是李氏的丫鬟,看见云清就激动不已,此时更是泪流满面,仿佛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扑到云清面前哭着说:“这是清哥儿吗?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姨娘和你爹爹都不在,过得可好?有没有受委屈?”

    “姨娘请自重。”云清侧身闪开,似是有些不悦。

    “清哥儿可是不记得姨娘了,小时候还是我照顾着你呢。”周姨娘边流着泪边说,泪眼婆娑地看向顾元重。

    顾元重哈哈一笑:“可不是,她知道要见你,激动了好些日子。”

    王氏心中暗恨,周姨娘这是摆明不给她面子。

    “老爷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周姨娘这样扑上来像什么话,下人们都还在呢,原本我是不想说的,老爷大张旗鼓用轿子抬着妾入门也就罢了,我倒是没关系,侯府的颜面往哪儿搁,朝中再有人参上一本,老爷的仕途又怎么办,姨娘就该安守姨娘的本分,大庭广众之下往少爷身上扑,以后让云清还怎么做人,明年他还参加科考呢。”王氏一席话说下来字字占理,云舒暗中竖起了大拇指,娘这些日子向老太太请安,看来也不是没有收获,唇枪舌战就长进不少。

    周姨娘顿时愣了下来,她只是想在老爷面前表现对四少爷的关心,可没想到这么多问题。逐有些委屈的说道:“太太教训的是,我只是太想念清哥儿了,夫人在世时疼的跟什么似的,也不知这些年他过得可好。”

    顾元重经王氏一说,也想起今日做法确有不妥,但也没那么严重,以后多加注意就是,只当王氏拈酸吃醋,张了张口正待说话,王氏就板下了脸,粉面浮起薄怒:“周姨娘说的什么话,清哥儿在老太太处自是好的,三爷这才刚回来,你就想让老太太不满吗?”

    顾元重收声了,对周姨娘也连带了几分不满,老太太本就不喜三房,她那样说,不是打老太太脸吗?

    林姨娘、路姨娘见势不对,赶紧低眉顺目给王氏行礼。

    王氏点了点头,歇了歇火气道:“时间也不早了,老太太还等着呢,我们先去请安,至于周姨娘就回院子里。”

    顾元重欣然应允,对王氏也敬重了几分,虽说当年她做错事,可这些年在老太太面前也不容易。本就是自己有错在先坏了规矩,既然她想给姨娘下马威,他也乐得给她这个面儿。后宅,还是要正室夫人说了算。

    011、安顿

    正院大厅,老太太已端正在坐。

    顾元重一进门便跪在了张氏膝下,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呜咽起来:“儿子不孝,不能长守母亲身边,给母亲磕头了。”

    云舒目瞪口呆,对她这位爹爹佩服不已,演戏演得拿奥斯卡都可以了,古人的智慧真不能小看,明明心中厌恶不已,竟然还能哭得出来。

    “快起来,快起来,给我好好看看。”张氏说着,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你也是个狠心的,这么多年竟不知回来看看,老爷在世时最疼爱就是你,他这一去,你竟然八年都不回家,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拿什么颜面去见他。”

    云舒身子抖了抖,没想到老太太也是个高手,以前咋没发现呢,看这戏演的,一个比一个厉害。

    “母亲这不是折煞孩儿吗?让儿子怎么当得起。”顾元重痛哭流涕,又磕了几个响头,张氏这话说的,明着听没什么,实际却字字诛心,责骂他不讲孝道,老侯爷才刚去世,他就离家出走八年不返,摆明了不敬嫡母,不重长辈,这要是被参上一本,十张嘴巴都辩不清了。

    “母亲,三弟回来是喜事,您这么伤心,不是诚心惹他难过吗?”二爷顾元礼在旁懒洋洋插了一句,张氏这才感叹一声,让小辈们行礼。

    二爷又和二太太不同,对顾元重有种同命相连之感,侯府明明是他袭爵,可老太太硬是绕过他和三弟,落到老四头上,无论怎样他都不服,所以连对着三房态度也好了不少。

    二爷长得其实也不错,从几个子女的样貌就可以看出,只是脚步略显虚浮,眼神有些浑浊,一看就知道是纵欲过度之相,二太太平时虽然泼辣,可当着二爷的面儿却不敢放肆,这顾元礼,名字虽是守礼,实际却是个浑人,发起脾气来天王老子也不管,所以老太太才不让他掌家,就怕他什么时候犯起浑来,连她这个母亲也管不了,也因为此,顾元礼行为做事越发放荡了起来,连请安都经常不见人影儿,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给老太太请安。”王氏带着云清、云舒先行完礼,静宁、端宁才倾身向前。

    “孙女顾静宁给老太太请安。”

    “孙儿顾端宁给老太太请安。”

    “好,好,起起,赏!”张氏转眼就笑得合不拢嘴,旁边的丫鬟香兰端上来一托盘,里面是张氏早就预备好的礼物,连云清、云舒也跟着沾光得了一串上好的檀香珠子。

    “怎的不见柏哥儿?这都病了好些天了,还没好吗?要不要换个大夫试试?”张氏四下扫了一眼,皱了皱眉头问道,神色略显担忧。

    “回老太太话,今儿柏哥儿身体已经大好了,只是前几天没去学里,怕跟不上课程,这才刚能起身就急急忙忙就吵着要上学呢。”王氏满脸恭敬,笑着说。

    “嗯,那就好,肯上进就是个好孩子,你也要多照看着,柏哥儿打小就体弱,也不能因为读书就把身体弄坏了。”

    王氏含笑点头:“老太太说的是。”

    顾元重这才恍然大悟,脸色颇为尴尬,当父亲的竟忘了儿子的存在,难怪王氏对他态度不好,虽说礼数周全挑不出错,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哈哈哈哈,三弟回来就好,我看柏哥儿是个有福气的,你们也不用担心。”顾元礼笑哈哈地上前打招呼。

    “承蒙二哥吉言。”顾元重赶忙回礼,然后又和大太太,二太太作了一揖:“大嫂、二嫂。”

    大太太、二太太同时侧了侧身,只受了他半礼。然后微微福了福算是还礼。

    “三弟路上辛苦了。”大太太笑着说,

    “不辛苦,谢大嫂关心。”

    二太太瞟了王氏一眼,笑道:“三弟终于回来了,你二哥经常叨念你呢,七丫头走时才那么点大,现在都这么水灵了,三弟真是好福气。”

    王氏脸色不变,就跟没听到似的,云清则轻轻皱了皱眉。

    “哪里,哪里,多谢二嫂夸奖,我看三丫头也不错,听说明年就要出嫁,我这个做叔叔的一定会送一份厚礼。”顾元重笑道,谦虚了几句。

    顾元礼倒是挺开心的,三娘也羞红了脸,二太太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见过三哥。”四太太上前行礼,然后略带歉意地说道:四爷今儿衙门里有事,还请三哥别见怪。”

    顾元重微微一笑:“怎么会,当然是差事重要。”

    接着是小辈们行礼,顾元重早备好礼物,除了长房嫡孙,二房五哥儿略为重点,多了一套文房四宝,一套珍藏书籍,其余皆一视同仁。男孩送的是上好的徽州砚台,以及一套狼毫,女孩则是一个金锁,一套头面。

    “三弟何时去官府述职,你这些年没回京城,改明儿二哥带你好好逛逛。”顾元礼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笑着说道。

    “谢谢二哥,只是弟弟刚回来,还有好些事情没有理顺,明儿还要去衙门备案,估计任职公文过几日就下来了,到时更有得忙。”顾元重婉拒,开玩笑,谁不知顾元礼贪花好色,和他出去逛逛,还不知逛去哪里,准没好事。

    顾元礼悻悻地撇撇嘴也不勉强,只是面上就带了些许不满:“那就下次再说。”

    顾元重赶忙点头称是,他脸色才好了起来。又寒暄了几句就起身向老太太告辞了,说是明天在为他接风洗尘。

    顾元礼一走,二太太也就借口管家离开了。

    张氏摆了摆手,笑看着顾元重,说:“你这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先回去好生休息休息,你媳妇和你多年不见想必也有很多话要说,等明日从衙门回来后,在为你们兄弟几个摆酒叙旧。”

    顾元重当即起身,又行了一个重重的礼,这才携着王氏告辞。

    回到西侧小院,大青石铺成的地面干净整洁,曾经长满青苔的墙角种上了一株株蔓藤攀爬在院墙之上,每个屋檐下都挂上了一串手工制造的风铃,随着微风拂过发出一阵阵悦耳的声响,有些掉色的墙壁上则画上了一幅幅山水墨画,明明有些阴暗狭小的院子,看起来硬是有一种清新雅致的感觉。

    顾元重看着周围一切,深深叹了口气,似感概,似内疚,又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些年辛苦夫人了。”

    王氏眼眶一红,又忍了回去,语调平静无波:“老爷说的哪里话,老太太让我留下,难道还能不依吗?”只是他当年一句话也没说,走后也一封信没有,让他们母子几人艰难度日而已。

    “老爷,您回来了。”周姨娘迎了出来,人未到声先到,面色有些委屈,眉眼含情还带着几分湿润,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

    王氏一笑置之,只当没看到,当年就因为不服周姨娘勾引老爷才出言教训,可最后结果呢,她在这院子呆了八年,周姨娘风光了八年,如果不是分隔两地,怕是要宠妾灭妻了,以后他爱宠谁宠谁,只要她不犯错,正室地位稳固,没人越得过云舒、云柏去就行了,什么情啊,爱啊,夫妻感情啊,早在这八年之间就消磨光了。

    王氏转过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吩咐丫鬟带着两位姨娘、静宁、端宁先去住所。

    林姨娘脸色有些不好看,路姨娘面上不显,反正走的是一步三回头。

    “扑哧。”云舒笑了起来,赶忙又捂住嘴。

    云清好奇的看过来,云舒冲他挤挤眼,悄声说:“这位姨娘眼睛有毛病吗,怎么一眨一眨的。”

    丫头们都涨红了脸,云舒声音虽小,可所有人绝对都能听见。

    “嗤。”云清也笑了出声,回想刚才情况,还真像那么回事。

    王氏瞪了云舒一眼,尽管板着脸,却明显能看出忍住的笑意,微微向顾元重福了福身:“老爷你们先聊,妾身先带着孩子们回房了。”大意就是老爷你们继续,孩子们少儿不宜,我先带他们走了,得注意影响。

    云清、云舒都带着笑意,娘这话说的可经典。看他们还好不好意思含情脉脉。

    “没规矩。”顾元重喝了一声,心中有些恼怒,瞪了周姨娘一眼:“没看见太太也在吗?”说完就拂袖而去。

    周姨娘紧跟着上前,待到正堂才粉面含泪,期期艾艾蹲了蹲身给王氏行礼:“给太太请安。”

    “行了,起,以后好生教导七娘,规矩就不必立了,想吃什么,用什么,自己吩咐丫头,月利按时发放,府里的规矩你都懂,平时就多照看着点林姨娘和路姨娘。”王氏一系列话说完,才看向顾元重,接着道:“老爷这几日也先将就下,云舒、柏哥儿还没分院,老太太说等你们回来再说,七娘也到分院的时候了,正好一起搬了。”

    “爹爹,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回苏州。”

    王氏刚说完,端宁就闹了起来,径直从屋内跑出来扑到顾元重怀里,抱着他的大退不放。

    王氏表情淡淡的,也不说话,只等着三爷示下。

    “胡闹。”顾元重皱着眉,拍了一下端宁脑袋:“不住这里你要住哪儿,还不跟你母亲赔不是。”

    “可是这里房子真的好小嘛,没有苏州的漂亮,没有青纱帐,没有文鼎白玉香炉,没有红珊瑚,没有青竹,我不喜欢。”胖嘟嘟的小脸皱着眉,似乎有些纠结,奶声奶气好不可爱,但说出来的话就不可爱了。

    云舒暗叹,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位爹爹在外当官当得还真不错,难怪八年都不愿回京了。

    “放肆。”顾元重板下了脸,端宁这才有些怕了,低着脑袋不敢出声,眼眶微微泛红,瘪着小嘴别提多委屈。

    顾元重心疼了,把他抱了起来:“乖,听话,等行礼整理好了,我在把红珊瑚,青纱帐给你装上。”

    端宁委委屈屈点了点头:“谢谢爹爹。”

    云清、云舒目不斜视,只当没看到这父慈子孝的一面。

    王氏这才说道:“稍间云舒和柏哥儿居住,次间是书房和佛堂,接到你们要回来的消息,我就把给佛堂撤了先让静宁住,姨娘安置在正房后的里间,我看端哥儿年纪小,把他安排在和林姨娘一起,你看还有什么要补充吗?”

    “夫人做主就好,端哥儿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在意。”顾元重赶忙说道,轻描淡写的语气,只字不提让端哥儿道歉的事。

    王氏笑了笑没说话,早就习惯了不是吗?老爷总拿她和李氏比,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再加上李氏是老侯爷做主进门的,而她,却是老太太做主续娶,只这一条,就足以让顾元重对她厌恶三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瞥了一眼旁边低眉顺目梨花带雨的周姨娘,更何况,还有她进门后天天耳面提名说李氏的好处,想让人不拿她们对比恐怕都难。

    012、闹剧

    “娘,娘,我回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个丫鬟迎着云柏进到房内。

    “跑跑跳跳像什么话。”王氏皱了皱眉斥道,眸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云清、云舒也跟着笑了起来。

    “娘。”刚进门,云柏就放轻了脚步,大大的眼睛转了转,看了看王氏,又看了看周姨娘,接着看向正抱着端哥儿一脸笑意的顾元重。

    “还不快给你爹爹请安。”王氏板着脸说。

    云柏愣了愣,眼中似乎闪过些什么,又似乎只是错觉,笑眯眯上前跪在地上,朗声道:“儿子给爹爹请安。”

    “好,好,快起来。”顾元重有些激动,想上前看看这个差点被忘记的儿子,怀里的端哥儿却紧紧抓住他不放,抱着他就是不松手,无奈只得作罢。说来也难怪,顾元重远在苏州又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常在膝下,自是疼爱非常,柏哥儿哪能和他比。

    云柏从地上起来就扑到王氏怀里,嘟着小嘴嚷嚷道:“娘啊,累死我了,没想到今儿七哥、九弟都没去,先生还训了我一通,真是亏发大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跟你说多少遍要尊重先生了,怎还如此放肆,上学还能让你亏了不成。”王氏自是知道顺宁、崇宁没去上学,请安时还看见,瞪了他一眼责备着说,作势就要去拧他的耳朵。

    云柏吐了吐舌头,赶紧从娘的怀里出来,躲到云清身边,娘会板起脸教训他和姐姐,但绝不会责骂哥哥。

    王氏瞪大了眼睛,气急,他还反了天了他。

    云清好笑的瞥了弟弟一眼,看着他讨好的目光宠溺地摇了摇头,转而看向王氏:“母亲也别责怪他了,家学那位先生”云清顿了一下,面色有些古怪,想了想,说道:“嗯的确不敢维恭。”他也是从家学出来的,没把他教坏应该感谢舅舅常年教导,这位先生学问的确不错,学生当中也出了好几个举人,只可惜官位却越做越小,竟是没一个成器的,这也就难怪他好好的举人不当官反而要来教书了。

    “噢?那位先生怎么了?清儿说来听听?”顾元重来了兴趣,看着他们母慈子孝,兄弟友恭深觉欣慰,看向王氏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柔和,原还怕她因为柏哥儿对清哥儿这个嫡子不满,看来是他多想了。只是,早知今日,当初她为何又要

    顾元重叹了口气,罢了,早已时过境迁,那些陈年往事也该让它随风而去了。

    云清微微一笑:“这事儿爹应该也听说过,天启二十三年的新科探花,眼睛长在脑袋上那个,金銮殿上故作风流倜傥,先皇对他满不错,仗着那份圣宠,一口气竟把满朝文武,连带当今圣上都给得罪了,新皇登基以后就寻了个由头,让他闲赋在家,回去种田了,四叔这才把他请来教我们读书。”

    顾元重皱着眉沉吟了片刻,才恍然大悟,问:“你说的可是周子兴,周探花?”

    云清鼓了一下掌:“对,就是他,满脑子之乎者也,大道理说得一溜一溜的,仿佛天底下只有他是对的,前儿我还和母亲说起,等您回来后就帮柏哥儿请个先生,免得在家学里耽误了。”

    顾元重笑了起来:“听你这样说我也想起来了,他文章倒是作得不错,只可惜为人太过酸腐,等过几日我就好好看看,帮柏哥儿请个先生回来。”

    “谢谢老爷。”王氏脸上露出了笑意,看向云清的目光也带了些许感激。

    “谢谢爹爹。”云柏笑眯眯躬身作了一揖。还不等顾元重训诫,就跑到云清身边摇晃着他的手臂撒起娇来:“谢谢四哥哥。”

    云清点了点他的脑袋:“跟我还用客气?”

    “呵呵。”云柏摸着脑袋傻笑了两声,顾元重把到嘴边的话又了咽下去,感觉挺不爽,竟然被人忽视了,不过想着两个儿子感情好,也就不太在意,乐得看他们亲近。

    “清哥儿和柏哥儿感情真好。”周姨娘不甘寂寞,又跳出来蹦达,只是这次说话小心了许多,不是没看出清哥儿对她的生疏,只当那是太长时间不见的缘故,脸上含着微微的笑容,带着丝丝恬静,眸中若隐若现有着点点泪光,似是在怀念着些什么:“要是小姐知道了,一定也很欣慰。”

    顾元重听闻,叹了口气:“是啊。”对待周姨娘的态度多了一丝怜惜:“你也算有心了,现在还记着宫莲,过几日就去拜祭拜祭她。”宫莲是李氏的闺名。

    周姨娘含羞带怯地点点头,看了看他怀中的端哥儿,温柔地笑了起来:“老爷也累了,要不换我来抱抱,清哥儿这么大的时候,都会作诗了呢。”

    顾元重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看着小儿子天真的眼神也不忍责备,只得殷切叮嘱道:“你今年也六岁了,过几日就和你哥哥一起上学去,免得将来没出息。”

    王氏听着他们的对话忽觉好笑,她就知道只要和周姨娘一个屋子,定然会提起李氏,以前不觉得,此时却不得不心生赞叹,听听着话说的,原来不止她和李氏对比,就连清哥儿也成了端哥儿的榜样。

    云清面色不渝,周姨娘那神态、那动作、那语气,分明就和他娘同出一辙。举手投足之间都模仿着李氏的模样。

    “爹爹放心,儿子一定好好读书,昨天娘还教我背诗呢。”端宁眨巴着大眼保证。顾元重听得心花怒放,连叫两个好字:“好,好。”他好像忘了,端哥儿仿佛还没跟柏哥儿见礼呢,不过,他既然不提,其他人自是也不会提起。

    周姨娘眼珠子转了转,略带责备的喊了一声:“端哥儿。”

    端宁吓了一跳,怯怯地往爹爹怀里缩了缩。

    顾元重瞥了她一眼:“那么大声干什么?”

    周姨娘面带委屈,看了王氏一眼,见她不接话茬,这才面露担忧地说道:“老爷,林姨娘也真是,怎么教导端哥儿的,太太还在呢,端哥儿就叫她娘,这要至清哥儿、柏哥儿、太太与何地。”

    顾元重一愣,心中升起一股怒意,转头看向王氏,见她没事儿似的正同云舒说话,脸色才缓了下来,当即定下决心道:“以后端哥儿就烦劳夫人教养了。”

    王氏怔愣了片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要,我要和娘一起,你坏,你坏,你是个坏女人,一直都惹娘伤心。”端哥儿年纪虽小,却也听明白爹爹说的什么意思,吵吵闹闹挣脱顾元重怀抱,跑到周姨娘面前又踢又打。

    周姨娘顿时呆住了,反射性向前一推。端哥儿顿时跌坐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爹爹不疼我了,我要娘,我要娘。”

    顾元重面色铁青,心中怒意更甚。在外当官的男人最怕就是家宅不宁。

    云舒叫丫鬟上了碟瓜子,云柏立马跑了过来,姐弟两当在戏园子里,喝茶、品茗、好不安逸,云清心中羡慕,可他毕竟年长不能和弟弟妹妹一起胡闹,王氏瞪了一眼也就听之任之。

    林姨娘听见儿子哭声,急急忙忙从里间跑出来,正好看见周姨娘推开端哥儿的一幕。

    “端哥儿,我的儿,你这可是怎么了。”赶紧把孩子抱住,失声痛哭起来,看也不看周姨娘一眼,只泪眼汪汪注视着老爷:“端哥儿这才多大一点,怎么能这样狠心,要是摔着可怎么办,老爷”

    “我我不是故意的。”周姨娘也很委屈,端哥儿小胳膊小腿其实也没多疼,当时她只是吓住了,没反映过来才会推他出去。

    “娘啊,我疼,我疼,爹爹不要我了,要把我交给太太养呢。”端哥儿一边流鼻涕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