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前夫嫁人 第11部分阅读
带着前夫嫁人 作者:肉书屋
就开始作绣,那副图她需要在颜路隐的绣坊开张之前绣好,不然之后一定没有什么时间细致的做这个了。
然而宋琬没有绣多会儿,就有客人来了,是刘闻喜,府中的表小姐。
她一来,微微瑟瑟的叫了宋琬一声:“琬儿妹妹。”宋琬没有反应过来。刘闻喜大宋琬一岁,但宋琬打心底里觉着这个女子比自己小,不管行为还是言语。“表小姐,快些坐。婉儿给你倒茶。”宋琬不得不意外,表小姐来找她,她对刘闻喜来说是个陌生人罢了。
刘闻喜落了座,四处看了看这间潞姐的房间,其他什么摆设的东西都没有变,只是床上的被褥颜色变了。刘闻喜看着床,想起了曾经和潞姐挤在一起的时候。
宋琬虽说去倒茶了,但也在观察刘闻喜。她一身的水红色,跟第一次她别扭的跑开一样,但衣裳的花样不一样,这次裙摆和衣袖上绣满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很特别的穿着。
“表小姐喝茶。”将茶端给了刘闻喜,刘闻喜嘻嘻一笑道:“谢谢琬儿妹妹。”宋琬愣了愣,她怎么称呼是她的事儿,但如此亲密让宋琬觉得太奇怪。宋琬尴尬笑道:“表小姐,这么叫宋琬,着实受宠若惊。”
刘闻喜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拉着宋琬坐在自己的对面,说:“你比我小一岁嘛,叫你一声妹妹没错啊。”
宋琬呵呵了一声,太热情的人她也受不了:“表小姐来有什么事儿吗?”
刘闻喜笑嘻嘻的说:“我来跟琬儿妹妹唠嗑嘛,这不是吃过饭没有事儿做么?要不一会儿琬儿妹妹教我刺绣吧?”
“表小姐不会刺绣?”宋琬惊讶,这女红可是女子必须会的,这刘闻喜却不会,着实意外。刘闻喜红了红脸道:“其实,我会……不过会绣兔子。”
“额……这样啊。”这,也算会作绣吧,起码会绣兔子。“那……有机会我教你吧。”现在学刺绣会不会太晚?宋琬不知,但刘闻喜要学她不能打击人家不是。
“琬儿妹妹真好,难怪二哥三哥口口声声都说你出色呢。”刘闻喜双眸带着精光,盯着宋琬死瞧。黛眉水眸,琼鼻樱唇,肤如脂,指如葱,身段又那么好,真是越看越是喜欢。
刘闻喜承认,自己就喜欢美人。
宋琬被这么瞧着,感觉十分奇怪,忙说:“二少爷三少爷都谬赞了,宋琬也没有什么好,只会作绣而已。”她除了会绣东西,其他可都一窍不通。
“会做绣那可是了不得的事儿啊。”刘闻喜一脸的羡慕:“我若如琬儿妹妹一半的好,二哥三哥就更喜欢我了。”
“呵呵……”宋琬无话说,不论刘闻喜怎么样,孟家人都会将他作宝看待啊。
刘闻喜眸子比方才更亮了,似乎闪着金光,问道:“对了,今儿你和大哥出门了,外面好玩吗?”宋琬微瑟缩了下,笑了:“就是去别人的店铺看了下,没有什么好玩之处。”好玩吗?一点不好玩啊。
刘闻喜失望的“哦”了一声,又撇撇嘴说:“今儿若不是我起晚了,一定随着你们一起出门的。”当然,不能说是被猫儿吓昏过去,直至午间才被三哥摇头晃脑的叫醒的,被比自己小的宋琬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啊。
“表小姐和三少爷论学怎么样了?下次论学可别晚了,早些睡还是好的。”宋琬微笑,想不到她还是个才女,真是看不出来呢。
刘闻喜脸红了,十分不好意思,干干巴巴的说:“呵呵,论的不错不错,三哥的学问可越发的好了。我只不过对于学问之类的懂个皮毛罢了。”天呐,三哥竟然和大家说他们在论学,知道的人自然明白不会是论学,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个才女,就如宋琬这个时侯如此认为……刘闻喜激灵的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觉得大哥人如何?”
宋琬水眸闪过一丝的怀疑,轻笑道:“大少爷人不错。”刘闻喜点头:“还有没有了?跟我说说大哥吧,二哥三哥不愿与我说,我才第一次见大哥,先了解一下,之后才好跟大哥熟悉起来。”
“我不了解大少爷,我只不过给大少爷办事儿而已。”宋琬还想知道,颜路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这样以便于以后避免一些忌讳。
刘闻喜肩膀塌了下来,十分气馁:“好想知道大哥的喜好之类的,可惜琬儿妹妹帮不了我。”
“慢慢会了解的,表小姐别着急。”莫非,表小姐对颜路隐有意?一见钟情?若是如此,颜路隐可真是有福了。心里这么想着又仔细看了刘闻喜,清秀的面容,黛眉如柳,唇如樱花,小巧的鼻子显得有些稚气,水红色的耳坠子一直在摇晃,挺晃眼。娇小可爱的人,该是有人保护才对,颜路隐是个很好的护花人。
刘闻喜叹息:“嗯,慢慢相处吧。”大哥不爱笑,看人总是冷冷的,她偷看了很多次,觉得他这个人很特别,所以她想了解他。
“表小姐,喝茶。”宋琬哼笑了一声。刘闻喜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道:“曾经我说要住文瑜阁,但二哥拒绝了。不曾现在想大哥一句话,二哥就让你住进来了。”就在午饭时间,听三哥说的。
宋琬心里有惊讶,也有诧异。孟凡竟然答应颜路隐,想来颜路隐这个做大哥的人,值得他尊敬。“我不知这原来是孟小姐的房间,住进来后才知,表小姐若要住,我跟大少爷和二少爷说一声,让表小姐住进来,我去住这个院子的其他房间,咱们做个伴儿也好。”
刘闻喜又嘻嘻一笑道:“不了,我已经住下了,搬来搬去蛮麻烦的。而且我那离三哥院子近,方便我找三哥论学。”
宋琬瞅着刘闻喜微微红的脸,都想捏捏了,真是个可爱的人,动不动就脸红。
“好了,琬儿妹妹继续作绣吧,我去找三哥了。”刘闻喜起身,摆弄下裙子后说。宋琬点头:“宋琬送表小姐出门。”刘闻喜走近宋琬,肩膀靠了靠宋琬的肩膀道:“麻烦琬儿妹妹了。”
宋琬一个激灵,怎么觉得刘闻喜这动作,有些调戏的意味?“呵呵,不麻烦。”刘闻喜,是个奇怪的人。
走至门口了,刘闻喜又转过身面对宋琬说:“好了,琬儿妹妹别送了,很近的。”说完捏了捏宋琬的脸:“你真漂亮。”说完就快乐的跑跳着离开了。
宋琬当场怔住,方才她想捏捏刘闻喜红嫩的脸,不成想这会儿自己的脸被她捏了去。而且,这感觉……真是令人心生不爽,因为感觉她是刘闻喜的宠物似得。
宋琬撅起嘴,揉了把自己的脸,回去作绣。
※※※※※
颜路隐这个懒散的人,一般有午睡的习惯,今日躺在床上却死活睡不着。想起了在崔记买的绣品,就将那个盒子全部搜罗了出来,取出那个扎眼的红色荷包,紧紧的捏在手里。
她绣的。
上次他买了很多个,但绣品的底料不是这艳红色。这个颜色,这个布料——是嫁衣上的。
她将她的嫁衣拿来做绣品了,那是准备和武林成亲的嫁衣吗?她将嫁衣拿来做了绣品代表什么?颜路隐想着,就弯起了嘴角。宋琬,会是他的怀中之女人。
虽然玩弄过很多女人,但是,他不懂女人。他懂得,宫中的女子只为一个目标,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世家、商家女子只为正室主婆,为了贞节牌坊……妓院中的女子,只为男人荷包中的钱,那么她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知道。
只是为了武林吗?如是这样,他就太失败了,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打败了他,他还有脸面活在世上吗?
颜路隐想着,心里矛盾着:女人到底为何物?
忽而门外传来几声窸窣声,继而孟凡的声音:“大少爷睡了?”回答的人是小同子:“似乎是睡了,大少爷说要休息已经一刻钟了。”
“孟凡,进来吧。没有歇下。”颜路隐蹙了眉,坐起身叫了一声,这个时候来找,有事儿。
门外的孟凡有些意外,颜路隐今儿竟然没有睡:“进来了。”孟凡伸手拍了拍小同子的脑袋就进了门。“大哥,怎么没有睡?”看到颜路隐手里捏着一个扎眼的荷包,笑了:“执物思人,这是想谁呢?”
颜路隐不紧不慢的将荷包扔给了孟凡道:“宋琬绣的。”
孟凡伸手快速夹住颜路隐扔过来的荷包,仔细看了下,顺道闻了闻,笑道:“不是宋琬的味道。”颜路隐点头:“崔记店里买来的。”
“这个怎会在崔记,你不是说只有牛诚家有卖?”孟凡问。“这个得问宋琬,我不知。不过也谢谢崔记,这次我们的第一批货最先推荐给王家就是了。”颜路隐想了下道。
孟凡捏着荷包,点头,颜路隐做的没有错。“大哥没有午睡,只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儿?”
颜路隐寒眸闪过一丝邪恶,忽而又懒散一笑道:“在想荷包的作秀之人。”
孟凡就知颜路隐不对劲,从宋琬进门的第一天起,他就看出颜路隐看人的眼神温柔了很多。“原来,你是看上宋琬了。只可惜,宋琬已经有了婆家了。”当然,一个六岁的孩子根本不是颜路隐的对手,而且颜路隐要打发了武家,简直易如反掌。
“外界原因而已,一点也不是问题。”颜路隐高傲的扬起了眉道:“宋琬的内心才最重要。”
“猎人先猎心,大哥这招狠。”孟凡赞同,“大哥若有什么难题,只管找小弟我,一定帮你解决。”
颜路隐走至客桌边,坐在孟凡对面道:“女人的心思不好猜。”这是个难题。
孟凡眯起了眼,一抹j笑划过琥珀色的眼道:“女人的心思不好猜,那么就让女人知道,咱们男人的心思更不好猜。”颜路隐眼中一亮,心中有了打算:“二弟果然是万花丛中伟岸的槐树,俯看众女。”
孟凡哈哈一笑:“大哥夸奖了。”女人堆里出来,自然明白的多些。
颜路隐也随着笑了起来……
猎女计划,已经在心中盘算开来。
强制镇定
文瑜阁。院中独有一个房内亮着烛火,那便是宋琬的房间。
宋琬在绣架后坐着,抬头望了眼窗外,月的清辉下摇曳的树影,如舞女,着轻纱而动。再过几日,便到立夏了,时间过得如水一般去而不返。
侧头看了眼里屋在书案后习字的武林,宋琬扬了扬嘴角,武林真是越发的听话了。又低头看了看绣架上的《朝霞凤鸣图》,放下了针,抚摸起了这平滑伏贴的绣面,心中是一丝的好奇,孟潞小姐是怎样一个女子——
这副图是多年前所绣,且每一针每一线都是那么的细致,尤其是凤首的那双眼睛,绣的生动有神。宋琬心中惭愧,若孟潞没有将凤目绣好,宋琬不能把握自己能将凤目绣的如此活灵活现。
烛火下,宋琬平静且带着欣赏的眼眸盯着那双凤目,显得那般宁静而又恬适。青葱指抚摸到凤羽之时,宋琬停顿了下,又将这幅绣品的稿图拿了出来,对照着所绣的地方仔细看了一下,似乎有些色差。
宋琬起身去线架上找了下是否有和稿图上一致的颜色,凤羽用的是金黄|色金线,可宋琬所绣的那几针似乎颜色有些暗,可以说是橙黄|色。可能白日里在阳光下一照,拿错了绣线。找到了金黄|色绣线后,宋琬蹙眉看了眼那绣错的几针,有些犯难,若用剪子修剪,会有痕迹,而且保不齐将别的地方也给剪了。
先将针线穿好了,宋琬继续想怎么处理这几针出错的地方。
忽而,门吱呀一声,开了,就闻武林叫道:“颜哥哥,你来了。”颜路隐进门,里屋的武林自是能看见。
宋琬一愣,武林这一声稚嫩的“颜哥哥”令宋琬内心深处一个不可触及的地方被狠狠的撞击了下。抬起头看颜路隐,心中那疼痛的地方立马愈合了,他不会是她要找的颜哥哥,因为颜哥哥在徽州。
第一次,武林叫颜路隐为颜哥哥的时候,宋琬完全没有感觉。因为颜姓是大家,全国哪儿都有,宋琬不做另想,再者宋琬当时顾着的是武林,更没有心思去想其他。得知他是孟府之人,颜姓不过是皇家所赐,她便再也没有想过。
适才,武林那清脆的声音,将宋琬多年前的记忆拉扯了出来,就如一滴水,顺着一根线滑落到底,一种熟悉之感蔓延在心中,待抬头之时,那种熟悉之感完全消失。
她的判断是正确的,完全正确。
颜路隐进门,朝武林笑了下道:“认真练字,回头我看看。”武林开心的点头,与颜路隐说完,就对宋琬说:“嗯,林儿这就继续。娘子,帮我招待颜哥哥哦。”宋琬点点头,见武林继续习字也就不理会他了,走出绣架对颜路隐道:“坐吧,我给你沏茶。”
颜路隐自是落了座,看着宋琬为他倒茶。她又恢复平静了,没有喜怒的脸如一潭平静的水,没有一丝波澜。“绣线出问题了吗?”
宋琬沏着茶,轻微摇头道:“是我将绣线弄错了,正发愁怎么将错了的地方弥补过来。”宋琬心里是佩服颜路隐的,做绣品生意的人,幕后都是女子。然而颜路隐一个大男人,身后没有个女人就打算开起了绣坊,而且对各地绣品以及绣法都了如指掌,不得不令只懂京中绣法的宋琬对他刮目相看。
“我看看。”颜路隐起身去绣架后面,认真的看了那幅绣品,不片刻便扬起了嘴角道:“别用剪子去掉这几针,穿着金线在这上面加几针,无需覆盖,你来试试。”只不过一点色差,不仔细看是看不出,但就有人喜欢没有一丝瑕疵的,比如宋琬。
宋琬端来了茶,递给颜路隐道:“我试试。”不是没有想过覆盖了那几针,但覆盖了后,手摸过之处,不会平滑,这里会有一点突起。颜路隐所说的,意思似乎是让这个地方成为凤羽的暗处,那么明暗分明,这幅图也就有立体之感了。
宋琬坐下后,小心的执起针线,开始在那里绣了起来。颜路隐端着茶杯,坐在一边看着宋琬。
颜路隐轻轻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认真的看着认真作绣的人。低着头的她每一针每一线的动作都是那么的纯熟,平静的样子令观者心静。
她光滑的额前没有一缕发丝,简单的少妇打扮风韵十足,右耳下一缕墨发垂至胸前,毫不影响她作绣,绣花衣裳虽是土气,却在她身上显得那般的淳朴。手指上的顶针似乎有些大,却也毫不影响她作绣。
发现到这里,颜路隐蹙了蹙眉,该给她换一个小的,而且……她也太瘦了。这个顶针是几年前没有走的孟潞戴过的,现在的宋琬竟然戴着大了。
宋琬认真作绣,并未发现颜路隐一直看着自己,待差不多绣好那几针时候,再看了看,觉着十分满意,明暗分明且显得立体,这才开口:“你的方法真不错。”说完才抬头看颜路隐,就这这一瞬,宋琬定住了。
他的眸子一直盯着她看,而她抬头就看入了他的眸子。
二人就这么对视着。
不知是谁先回过神,还是窗外的风吹动了什么,将二人从互盯中拉回了神魂。
宋琬别开了眼,道:“你看看吧。”她在那一瞬,竟然觉得呼吸有些窒息,这是为何?真的是他眼眸太深邃,继而让她陷入无法自拔吗?
颜路隐也怔住,那双纯洁的眸子在那一刻也吸引了他,一种微妙的感觉慢慢蔓延,以至于整个心房都被那种感觉充斥着。
颜路隐起身,走至绣架边,在她身边蹲下看。宋琬身子僵住了,她没有要他离她这么近来看,但武林在里屋练字,她没有开口让他离开。他的蹲着,离宋琬很近,从某个角度看,近到二人都快贴在一起了。
颜路隐一膝微曲跪在地上,一手抚摸宋琬绣过的地方,心中一种悸动越发的明显了。
宋琬看颜路隐的那双大手,就如雨水侵袭大地一般侵略了《朝霞凤鸣图》,只见他手指轻轻的摸着,饱满的指甲盖,圆润而又干净。她看着一种好感产生,以至于忘却了他离得这么近,放松了自己。
颜路隐自是察觉她的任何一点细微动作,勾起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划过俊俏的脸颊。“在这里补一两针,会显得更好。”颜路隐手指着凤羽的末尾处,说着微微一侧头,温热的气息直冲宋琬面颊而去。
宋琬心中一惊,有些不知所措,却又躲闪不了,只能瑟缩的说:“哦,好。”定了心后,执起针的动作很大,希望他能够离自己远一点,可他如弥勒佛一般蹲着一动不动,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宋琬的那点小心思颜路隐自然了解,过了片刻身子微微往后靠,和宋琬拉开了一点距离道:“下针。”宋琬觉着自己终于能够缓一口气了,内心却依旧平复不了,总觉他温热的气息一直盘旋在脸颊边,挥散不去。
慢慢的宋琬的脸有了红晕,一点点的加深。宋琬心中大呼:镇定,一定要镇定,他是无意的,一定是如此!
宋琬下针了,一手在上,一手在下接着下去的针,却不料一个大意,扎进了下面手的手指:“哎呀……”宋琬吃痛的轻呼了一声。颜路隐一紧眉头,手伸到绣架下将宋琬的手拉了出来,仔细瞧着,一小滴鲜红的血珠子正在宋琬的中指指腹上,一点点的变大。
颜路隐二话没说,将宋琬的手指送入了口中,吮吸了一下,又很快将宋琬的手指取出,一本正经的说:“没事了,下次小心些。”完全忽略宋琬震惊而又无以言语的表情。
宋琬震惊之余,自是要愤怒,可听他这么说话,哪里还有怒气,即使有她也揪不出他的毛病来,她知道他一定会这么说:我是好心帮你。
这口怒气啊,只有宋琬自己吞了。
“娘子,你怎么了吗?”里屋的武林听到颜路隐这么说话,便问。宋琬很镇定以及平静道:“没事,你继续习字吧。”好在武林在里屋,若想看绣架后面两人在干嘛,须得到月牙门这边来。
“嗯,好。”武林轻快的应了。宋琬松了一口气,撇了眼依然一本正经的颜路隐,鄙夷了下自己龌龊的心理。他什么都没有想,而自己却在胡思乱想。“你坐着吧。”你不坐着,人家怎么下针?后面一句话自然是说不出来。
颜路隐没有异议的点头,坐到一边的矮凳上,看着宋琬继续下针。一抹诡异的光彩闪过眼眸,嘴角便浅笑却依旧在。
他的心思,想必宋琬不了解,然而意图却很明显。
终于,难熬的两针过去,宋琬松了一口气,再抬头想要说什么时候,颜路隐先开口了:“不错。先放下这个,与我说说今日去了崔记回来后的想法。”
见他严肃而问,宋琬也切入正题道:“崔记绣品的成本相对较低,所以价格比市面上的都低,我们若要做如崔记那样的绣品,那么取胜之处就是绣工了。”
颜路隐点头:“我们崔记那样的绣品也得有,但不需多,而且价格还要比崔记低上几文钱。”宋琬点头,他说要开最大的绣坊自然不能靠二流的绣品来支撑。他还是想做大,且要超过镇上最好的绣品档铺。
“明日你去锦绣庄,看看锦绣庄的绣品,再买几个样板回来。”颜路隐道。宋琬毫不迟疑的就问了句:“那你呢?”说完宋琬愣住了。颜路隐微微一愣,立马纯良笑道:“我在马车上等你。”
宋琬点头,也很快想明白,她这是去做细作呢。颜路隐这个大老板自是不能出去露面的,因为锦绣庄不是崔记那种小产业。若颜路隐在这个时候露面,以后这商场之上,定会让人认为颜路隐行商甚j。
“哦……对了,今儿买的那些荷包,明日全拿来给我吧,我再看看那些绣活儿的做工。”那个荷包要拿回来啊,回头在还于铁二娘。
颜路隐挑眉,笑道:“好。”她要看做工自然是一口答应。但他知道她要的是那个艳红色的荷包,要那个荷包的话,需软声细语的要,不若他是不会如此轻易给她。
颜路隐的一句好回答完毕后,却盯着宋琬看,眼中嘴角皆是笑意。宋琬觉着窒息的感觉又来了,淡然起身平静的对颜路隐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去休息吧。”
颜路隐也痛快答应:“你也早点休息。”说完就往外走,在门口往里屋瞅了眼,见武林认真习字,就走至里屋,武林的书案前笑了下道:“林儿越写越好了。”武林绽出灿烂笑容道:“是先生教的好。”
颜路隐拿起一张纸,看了下又放了回去:“今儿晚了,先休息,别折腾你娘子。”武林点头就放下笔,走至颜路隐身边道:“颜哥哥,林儿送你。”说着和颜路隐同出来。
临走前,颜路隐深深的看了眼宋琬,嘴角一直噙着一抹得意的笑,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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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居→求包养。
承诺为虚
宋琬看着一大一小出门的背影,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出现。武林回来便闷声不吭了,径直走到书案后,要继续写字。宋琬收拾着绣线说:“林儿,先睡吧。”
武林简单的“嗯”了一句,将毛笔洗了这才出来,坐到了床上看着宋琬收拾,又看她坐到梳妆台前梳头发。拍了拍手走至宋琬身边说:“琬儿娘子,林儿帮你梳头吧。”宋琬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笑着将牦牛角密齿梳子递给道:“这个梳子是孟小姐曾经用过的,细致点,别掉了。”
武林点头,双眼水汪汪的,嗯了一声,接过梳子,开始在宋琬头上梳:“这是牛角梳吗?”宋琬道:“这是西南地方牦牛角制的,比牛角贵很多。”武林小手轻轻的抚摸着宋琬背后长长的墨色青丝,道:“琬儿娘子知道很多。”宋琬笑了笑:“这个……想知道不难,多看书吧。”在家之时,时常收集各地的梳子,看到这个梳妆台上的梳子自然能够知道来源和质地。
武林瘪了瘪嘴,道:“林儿会多多看书,以后成了京中大官一定要爹娘和娘子好好享福。”宋琬欣慰一笑道:“这还得几年呢。”武林看着宋琬的侧脸,小心翼翼的问:“娘子,你……会在我还未做大官的时候,离开我吗?”
宋琬听武林这细微的声音,不由一愣,转头看武林,只见他眼中的小心翼翼和浓重的担忧,心下不忍,强扯出笑容道:“放心,我、不会离开你。”至少短时间内不会。等她在颜路隐这里赚够了钱,能让武家不用再节俭的过活,能让自己有盘缠去徽州找他,她就会离开。
武林听宋琬这话,似是一粒定心丸下了肚,顿然笑颜逐开,欢快的给宋琬梳头说:“琬儿娘子是不会丢下林儿和爹娘回到你自己的家的,我就知道。”一个简单的承诺,武林铭刻记在心中。孟府家丁们说,琬儿娘子嫁给他,就如鲜花插在牛粪上。他一个毛孩子没有资格有琬儿这样娴雅的女子做娘子。而琬儿娘子应该嫁给一个和她般配的男子。
但琬儿毕竟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不是吗?娘说了,她一日是自己的妻子,一辈子就都是。
可是,武林怎能保证琬儿娘子不会走?若琬儿娘子家里人找到了她,她要走怎么办?然而,琬儿这时候的一句:“不会离开你。”完全让武林安了心。
宋琬眸子中闪过了一丝歉意,她终究不会留在这里,而此时欺骗武林,实在是无奈之举。她不能让武林伤心,这孩子身子不好又那么乖巧,她若再伤害他,良心如何都过不去。只能等以后武林长大一点,明白她苦楚之时再与他说。“今儿的药喝了吗?”宋琬转过了头,问。
武林点头:“嗯,今儿二少爷在我下学休息的时候带我去看过大夫了,大夫说调养一段时间就好。而且二少爷从药方领了很多名贵药材,让厨娘炖给我吃。”
宋琬眨了眨眼,伸手拿过了武林手里的梳子,帮着武林退下外袍说:“嗯,二少爷吩咐的就乖乖的听。”吃了孟府的,她也只能用这双作绣的手来还了。
武林点头,开心的笑道:“娘子,二少爷说我很听话,因为林儿从不惹事。”即使那些个家丁说他没有资格做琬儿的丈夫,他也没有上前跟人理论。因为娘子说了寄人篱下能忍则忍,一些事儿能避则避。
“那就好。”宋琬拉着武林到床上坐着,自己去端了木盆过来说:“退了布袜子,给你洗脚。”武林很乖的自己退了鞋袜,翘起小脚对宋琬说:“娘子我的脚很干净啊。”
宋琬嗔怒的瞪了眼武林道:“不洗脚,就睡脚踏。”一句话,武林立马敛了笑容,乖乖的垂下脚,等着宋琬过来给他洗脚。
“这才乖。”说着放下盆子,将武林的小脚丫放入了木盆中道:“今儿学了什么,跟我说说。”武林点头说:“今儿先生教了我怎么写‘琬’字,我学会了。”宋琬捏着武林的手顿了下,又继续揉捏武林的小脚道:“我的名字不需要学以后在书中会学到。现在认真学常用的字才对。”
武林点头:“嗯,明日先生就教我别的字了,娘子放心。”宋琬点头,心中的那一点不好的预感又出现了,而宋琬也知道这点不好的预感来自于谁了。武林,会是麻烦的源头吗,会强烈阻止她离开吗?答案不言而喻。
将洗脚水换了,安置武林躺下,宋琬这才洗脚,后上床睡下。而这夜又有一个噩梦缠绕宋琬,半夜醒来再也不敢闭眼再睡。睁着眼看着帐顶直至天亮。
第二日用过早饭后,武林去了教书先生的院子,宋琬也拾掇了下自己,准备出门去等待颜路隐,一同去锦绣庄。
然,宋琬还没有出门,颜路隐已经来到她房门外,唤了一声:“琬儿,准备好了吗?”宋琬很意外,以为她这个佣人需要殷殷勤勤的去找他,却不料他先来了,真是受宠若惊,平和的说:“嗯,等一等,马上好。”
颜路隐站在门口一脸愉悦,他喜欢宋琬这般说话,平静而又亲和,似是跟很熟悉很亲密的人这般说。
可是,宋琬开门出来后,颜路隐却蹙眉了,那一点愉悦立刻消失不见:“昨晚没有睡好?”那双眼布了一些血丝,没了往日的光彩,而且眼圈黑的令颜路隐疼惜她。
宋琬侧了下头,十分尴尬,因为颜路隐这么看自己:“非礼勿视。”颜路隐不理宋琬,拽过宋琬的手说:“怎么了?说。”突然好讨厌宋琬这个性子,有什么就说,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宋琬甩开颜路隐的手,怒道:“我怎了与你何干?”什么都管,他怎么那么闲。“我关心一下即将出门替我办事的人,这也有错?”颜路隐突然又一脸的漠不关心了,心知他越是着急,她越不会与他说怎了。宋琬没好气的说:“我的一切请你别干涉。”说着往外走,“不是去锦绣庄吗?快些吧。”
颜路隐勾起了唇角,一抹苦笑,追了上去:“我不干涉你的一切,但你若每次都跟被人打了似得样子出门,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孟府欺负人。”宋琬听了心里倒是一警觉,他说的是,被人误会定是影响孟府,这样说来他的关心不算不合理:“只是昨晚没有睡好,今儿下午回来补一觉就好了。”
颜路隐听她这和声和气的说话,自是痛快了很多道:“早些买完绣品就回来。”竟然一晚上没有睡好!她昨晚为何没有睡好?是因为昨晚他的打搅?
宋琬点头。别说,一昨晚没有睡好,她觉着走路都有摇晃。
二人刚至门口,就瞧见了孟方,宋琬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听孟方对颜路隐道:“大哥,我去趟书肆,与你们同马车方便些。”颜路隐点头,本想在马车内再问宋琬个究竟,但别了眼孟方也就做消了这个念头。
孟方看见宋琬盯着两兔儿眼儿,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怀疑,眸子稍微撇了眼颜路隐,而后率先上马车。
颜路隐暗地里扶了宋琬一把,之后自己才上马车。车内孟方坐如钟,在正对着门的位置坐着,宋琬在孟方左侧,颜路隐自是坐在右边,对孟方道:“你这书呆子,琬儿上不来马车,你该拉一把。”
孟方撇了眼宋琬,一本正经的说:“男女授受不亲。”颜路隐不满的瞪了眼孟方:装!
宋琬小心的偷眼看了下孟方,心中不由赞叹,孟家人果然一个个英俊的让人脸红。颜路隐如此,孟凡如此,孟方亦是如此。奇怪的是,三人的性格大不相同,这是让宋琬纠结的地方,若颜路隐和孟方一般书生模样,定是早就成家了。
孟方嘴角噙着笑,这回正大光明的看着宋琬道:“琬儿姑娘昨夜未休息好?”宋琬听着孟方这温文尔雅的声音,自是觉着孟方亲和,回以一浅笑道:“怕是认床,再过两日就会好的。”若颜路隐也是这般说话,他们之间也不至于在做正事儿之事话语很少。
“嗯,住习惯了就好了。”孟方点点头,一脸的书生秀气模样。然而宋琬却没有发现孟方眼眸中闪过的一丝佞邪。
颜路隐没好气的瞪了眼孟方道:“今儿怎么不找李达了?”孟方道:“李伯父这段时日严管李兄,不允李兄出门,若要见李兄只能在李宅。”李沫笙那老顽童真是没事找事,也不怕李达憋闷坏了。
颜路隐点头,“多帮衬李达,以后官场之上,李达会成为你的右手。”孟方笑了笑道:“大哥,其实我与你一样,无意官场。”
颜路隐倒是笑了道:“似乎……由不得你不入官场。”家里的二老怎可能让孟方逍遥?孟方的后路都安排妥当,只要他一考上,京中官员少不了他做的。
孟方听完颜路隐这话,眸子暗了暗:确实……而他也是唯能入朝的人,作为孟家人不能看着孟家没落了。
“大哥,此时儿且不提,忧心。”孟方忙转移话题道:“倒是你们,今日去哪儿?”
颜路隐会意,随着转移话题道:“去锦绣庄,买几样绣品来,与琬儿所绣的对比一下。”
孟方明白,这是知己知彼的做法。但他眼中还是闪过一丝的戏谑,其实颜路隐可以找府中丫鬟去,却偏生陪着宋琬来,这个中意思想必十分明白了。
宋琬侧过身看窗外,而颜路隐当着孟方的面儿毫不避讳的看宋琬,似是宣告着什么。孟方又却当做什么也没有瞧见,当做啥也不知道,乐呵乐呵的和颜路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半途,孟方下了车,然而离开之时,眼含笑意的看别了宋琬一眼。
宋琬被这么一眼看后,打了个激灵,孟三少果然不是她看到的书生模样!“三少爷考中就会离开这里?”宋琬开口问颜路隐。颜路隐淡然开口:“做了官儿自是没了自己自由了。”老三,你赶紧去赶考,别呆家里碍事儿!颜路隐心里这么呼唤了一声。
宋琬点头,他们倒是很自信,孟方能靠自己考中。颜路隐低眉看宋琬只觉为她心疼:“告诉我,昨儿是不是因为我,害你没有睡好?”不是颜路隐自夸,他还是认为自己有这样的魅力存在。
宋琬突然呵呵的傻笑了一声,旋即一本正经道:“不是你。”是心里的颜哥哥,不是颜路隐!
颜路隐一脸的失望,口中却说:“我想也是,像琬儿姑娘如此淡定的人,怎可能会受人影响。”
一句讽刺的话,宋琬却将之忽略了。
作者有话要说:orz,才写完啊,这会儿四点半啊……啊啊啊……我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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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牌祺少
锦绣庄,是镇上最大的绣庄。这其中的绣品皆是镇上大户之家人才能够买的起的,一般的百姓皆是立足于门口观望。
名流之妻妾姑嫂妹子都会往这里跑,买了锦绣庄的绣品也能显摆下自己身份以及在镇上的地位,一方锦绣庄的帕子都能让她们在人堆里发光发亮有面子。
宋琬下了马车,望向锦绣庄,蹙了蹙眉,这里的胭脂粉味还真够重的。移步向那栋二层简约小楼走去,二楼栏杆处一个金漆大牌子擦得十分洁净,似是高傲的被挂在那里,显示着它的分量。
店门口有两伙计正面带笑容的殷勤的招呼着进门的贵妇、闺秀。
就这条街道上,停放了很多台轿子,轿夫坐在轿杆子边上,拿着棉巾擦拭汗珠子。有些人更是乘坐车舆来,奢侈的马车倒是十分华丽,却并没有令宋琬觉得很稀奇。
这些有钱人就知装饰表面,而内在却是如何,外人不知。宋琬不由的心中一叹,转过脸看了眼孟府的马车,藏青色的马车帘子,简约而又大方,车顶上并没有那些有的没的装饰,看上去普通却又不普遍。主要是檀色的马车有种无形的压抑之感予人,令人仰望而又避而远之的感觉。
宋琬转过头,弯了下嘴角,往绣庄走去。
绣庄的伙计见宋琬一身平常打扮,一看就知是一般人家没有什么钱的人,没有殷勤的上前招呼,而是视若无睹的让宋琬进去了。
他们庄子的原则是,有人自是让进,有钱人更要好生招待的进。所以,伙计们十分识相的没有招待宋琬。
宋琬心中鄙夷,倒是他们没理她,觉得耳朵会清静一些。
进了门的宋琬,环视了一圈,后走至掌柜的柜台前,无视了周围众人鄙夷的眼光,对掌柜的微笑道:“掌柜的,帮我将今年最为流行的图纹绣品拿出来,好么?”
掌柜的本也是心有不愿,虽说眼前这个女子长的貌美且可亲吧,但这一身农妇才有穿的绣花衣裳,着实让人有些不愿搭理。可在看到这女子的笑容的时候,掌柜的鬼使神差的将腰杆子弯了弯,十分客气的对她说:“这位夫人稍等,老夫这就给您取来。”
宋琬微微颔首,面容上的笑依旧存在。
话说,掌柜的为何一下子就弯了他的腰杆子,这还真得问问掌柜的,为何见到貌美的女子的笑容就乱了呢?
掌柜的这会儿麻利的很,比往常替王家人拿东西都利索,捧着一托盘的绣品呈现在女子面前,笑眯眯的说:“这位夫人,这些可都是时下最为流行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