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王爷腹黑妃 苍生笑第17部分阅读
纯情王爷腹黑妃 苍生笑 作者:肉书屋
”
石榴简直快要气炸了,这是哪来的人,口气这么大,还把不把八王府放在眼里了?!
气得她直接就要冲上去,对面的梦如嫣却依旧一副恭顺垂首的模样,跟在她身后的翠柳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
“石榴,够了。”唐水烟的声音稍显严厉,石榴不甘的退回了她的身后,却依旧瞪着前面的梦如嫣。
“既然如此,如嫣姑娘就先回去吧。等王爷醒了,本妃自会告诉王爷。”唐水烟站起身,却是已经不准备再继续。她直接转过身,也没去理会身后规矩行礼的梦如嫣,直接离去了。
“小姐……”
直到唐水烟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翠柳才向前上了一步,低声说道。
梦如嫣侧眼看了翠柳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唐水烟消失的回廊尽头,不远处厅堂的珠帘还在轻轻摇晃,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唐水烟,果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梦如嫣微微一笑,转过身,便也离开了王府。
两个女人的第一次见面,意外的平静,却又暗潮涌动。身后的珠帘依旧无助的摇摆着,忽左忽右,定不下来。
转过回廊的转角,唐水烟的脚步突然变得飞快,跟在后面的石榴几次都差点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小姐……”石榴实在是跟不上了,喘着气弯着腰,可怜兮兮的喊道。
唐水烟这才回神,看着身后几步远的石榴,涨红的小脸,喘着粗气,一只手无力的撑在膝盖上,一双眼就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
免不了轻轻一叹,“你去把宁之盛找来,我有事要问他。”
本来觉得并不是什么值得费神的事情,可如今看来,仅仅是昨夜一晚,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很重要的事情。有什么渐渐地脱离了掌控,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心口酸涩,胸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那口气提不上来也咽不下去,更是恨不得直接冲到卧房,把司儒墨从床上拖起来狠狠甩他两巴掌,让他把昨晚的事情老实交代清楚。
可最后,唐水烟忍住了。就像月璃说的那样,她做事总是太过小心谨慎,没有完全的准备,绝不出手。
宁之盛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却最终还是被石榴半强迫半威胁的拽来了八王府。这一路上他的脸都是臭的,哼了一声又一声,可石榴就好像是没看见似的,依旧走着她的路。
宁之盛无比的郁闷啊,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这石榴简直和唐水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是吗是吗?
他本该甩袖一走了之,可看到石榴那双眼,双脚就突然动不了了,最后只能乖乖的被提走。
宁之盛觉得,这是因为他是个明智的人,唐水烟手里握着他的把柄,他能不听吗?
嗯,一定是这样的。
一直到踏入房间为止,宁之盛还持续着这种自我说服和反说服的过程里。直到石榴的一声娇斥,他才猛然回过神。
“下官参见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暗地里抹了把汗,他怎么竟然在唐水烟面前走神了。
走回唐水烟身旁站着的石榴瞪了宁之盛一眼,这人怎么总是这么木头,真不知道小姐到底看中了他什么,每次都将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做。
唐水烟此时正捧着一个手炉,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的书卷。那是一本小说,讲的不过是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是本闲书,却看得很沉迷,甚至于宁之盛出声请安,她都没听见。
宁之盛就那么跪着,半响也没听到唐水烟出声,心底不禁打起了小鼓,琢磨着他最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到她了,不然干嘛把自己拉来了又晾在一旁不管?
这边宁之盛心里七上八下的,那边唐水烟也是紧张不已,这书中的二人好不容易在了一起,眼看着就要喜结良缘了,可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阻力仍旧存在,这最后……
聚精会神,唐水烟那目光恨不得将书中的每一个字都抠下来细细品尝,许久许久,当她终于看完了,合上书,长舒了一口气的时候,手中的暖炉也变得有些冰冷,这才终于注意到了宁之盛。
“你怎么在这里?”唐水烟的情绪还沉浸在刚才的书里,一时间没回过神。
宁之盛嘴角一抽,额上的青筋凸显,突然很想掐死那个无辜的问着自己的女人。
他怎么在这里?还不是因为她差使了石榴说有事要问他,这才被半强迫的过来了?!现在居然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宁之盛气得声音都有点抖了,“下官自是为了替王妃分忧解劳。”
唐水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眨了眨眼,忽然笑了。她将手中过的书放到了一边,手中的暖炉也递给了一旁的石榴,拉了拉身上的狐裘,这才慵懒的说道:“说说吧,发现王爷时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情形?”
宁之盛一怔,嘴角泛出了些许的苦笑,果然还是来了,他就知道,唐水烟怎么可能愿意善罢甘休?
“回王妃的话,王爷是下官的家丁自添香楼门口发现的。”宁之盛仔细的回想着当时那个家丁所说的一切,小心的斟酌着词句,道,“当时王爷因为风寒发热的关系,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听说是添香楼的人扶着王爷,正准备回府。”
“哦?添香楼的人?这么说王爷是在添香楼住了一宿?”
“这……”宁之盛拧眉,直觉他认为司儒墨不是这样的人,可……
“你就直接这么把王爷带回来了?”
唐水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宁之盛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点点头,“是的,下官赶去表明身份后,添香楼的人就将王爷交给了下官。”
“他们没说别的?”
宁之盛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唐水烟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冲着宁之盛挥了挥手,“多谢宁大人了,改日本妃自当准备厚礼,酬谢宁大人。”
宁之盛不敢托大,照着规矩行了礼,赶紧的就走了。
这刚出房间没多久,还没出院子,后面石榴就追了上来。
“宁大人,你等等。”石榴手上拿着一个白瓷瓶,用红色的塞子塞进,攥在手里,就那么拦住了宁之盛的去路。
“石榴姑娘还有事?”宁之盛停住脚步,有点不耐烦。他一点儿也不想和唐水烟的人扯上关系,因为那就代表了无尽的麻烦。
石榴踌躇了一下,还是把手中的白瓷瓶递了上去,“喏,这个给你。回去擦膝盖上,很快就能好。”见到宁之盛还犹豫着不敢收,石榴直接没了耐心,扯过他的手就塞了进去,“这是小姐给我的,很管用。你刚才跪了那么久,肯定是需要的!”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般,脸瞬间就涨红了。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下还讷讷不明白情况的宁之盛,石榴气恼的一跺脚,丢下了一句“木头!”就跑了。
宁之盛茫然的站在那里,脑袋还没转过弯来。手心的瓷瓶还想有些说不出的暧昧温暖,一点点的,顺着掌心渗进了血液里。
梦如嫣出了八王府,直接上了添香楼的马车。那马车就如添香楼给京城人的印象一般,低调却又风雅至极。直到马车渐渐驶离了八王府,梦如嫣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姑娘……”翠柳有些担忧的看向梦如嫣,闹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八王妃尊贵无比,身后还有护国公府做靠山,上门与她挑衅完全就是以卵击石,一向聪明的梦如嫣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
“别说了,我自有分寸。”梦如嫣淡漠的将目光移向了马车外的街景,那模样与之前在八王府时的温柔恭顺完全是两种模样。她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搭在矮几上,修长的玉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带着说不出的节奏,好像正在思考些什么。
翠柳闭上了嘴,即便她与梦如嫣都是奴籍,可只要她一日属于添香楼,梦如嫣就是她的主子。添香楼的嬷嬷调教出来的丫头,一个个都是懂得进退的,她自然不会逾矩。
天空中又开始飘下纷纷扬扬的雪,较之昨夜要更加的密集,雪花也变得巨大,预示着,真正的冬天很快就要来临了。
司儒墨那边病着,唐水烟这边可没闲着。眼看着就要到年关了,这府里上上下下要准备的可不少,还有皇家宴会,各个大臣送来的贺礼等等,唐水烟就好像是把梦如嫣给抛在脑后了一般,全心全力的主持着府中的事宜。
司儒墨那来势汹汹的病,也在大夫的尽心诊治下,于六日之后便好了。
可是这几天,司儒墨明显就是避着唐水烟。他是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唐水烟,可是一日不看她,他自个儿心底又难受,只能躲在角落,偷偷的注视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视线太过炙热,就连唐水烟都无法再假装没看到,搁下了手中的笔,叹了一声有些无奈,“王爷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外面天凉。”
司儒墨瞬间激动,烟儿这是关心他?!
屁颠屁颠的跑进来,坐到了唐水烟的身边,看着她的侧脸,张张嘴又低下了头。
“有话就说!”唐水烟被这些账目弄得已经是心中一团火了,司儒墨到底是多久没有打理他的封地,那些账目也太乱了。
“呃……烟儿累吗?本王帮你揉揉肩?”司儒墨被吓了一跳,抖了抖站起来,也不管唐水烟答应不答应,就开始给她按摩揉肩。
一出手就知道从没干过这活儿,那力气大的,唐水烟直接拧眉,“疼。”
司儒墨赶紧放轻了手下的力道,小心翼翼的。
唐水烟也确实是累了,闭上眼睛似乎很是惬意,也懒得去想司儒墨怎么病一场就突然变这样了,难道烧坏脑子了?
她哪里知道,那是因为月璃将她之前中毒的事情告诉了司儒墨,那厮心中愧疚的恨不得以死谢罪呢。
“那一晚……王爷去了添香楼?”好一会儿,唐水烟才缓缓的出声,疲惫也好似褪去了许多,带了些说不出的轻松随意。
司儒墨一愣,没反应过来是哪回事儿,“添香楼?”
唐水烟轻嗯了一声,“前些日子添香楼里的如嫣姑娘来府上找王爷,当时王爷还病着妾就没有禀报,这不后来府中事情也多了起来,一忙着就给忘了。”唐水烟语气中带着一些歉意,可若是站在她的正面,就会发现她的面色上脸歉意的谦字都没找到在哪儿,“还请王爷恕罪。”
司儒墨想了会儿,没印象,直接摇头,“本王不认识什么如嫣。”
“哦?”唐水烟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梢,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可那如嫣姑娘说,王爷有很重要的东西留在了她那里,要您亲自去取呢。”
很重要的东西?
司儒墨拧眉,一只手下意识的覆上了腰间,那里本来挂着一块龙玉,可现在,确没了。
难道是那个时候?
沉默了一会,司儒墨道:“本王明日去会会那如嫣吧。”
一句话,就说的唐水烟一颗心直接沉到了底。说到底,司儒墨还是会去,这件事,让她原本稍微有些好的心情,再一次的布满了乌云。她可是真讨厌,司儒墨去见那梦如嫣。
或许,这就是被月璃传染的独占欲?
司儒墨后来是想了好久,才勉强把梦如嫣和那晚他喝醉后救了自己的女子联系在一起的,想着怎么的人家也是搭救了自己一把,不然说不定他早就在那个巷子里给冻死了,虽然对添香楼那种地方有些排斥,但是道谢什么的还是应该的。
于是第二日,司儒墨吩咐了管家挑了些玉器古董作为谢礼,这就来到了添香楼。
如果除去神志不清的那一次,司儒墨这是头回踏进添香楼。他天生就对女子不太感冒,一般女子多的地方,除非必要都会尽量避开。
“这位爷,您找哪位姑娘?”
添香楼白天不营业,可不代表没人招待。此时这里看起来也不过就像是风雅点的茶楼酒馆,没有莺莺燕燕,脂粉弥漫。店里的奴仆扬着一张小脸,礼貌的问道。
“我家老爷找梦如嫣姑娘。”司儒墨没开口,跟在他身旁的小厮手上捧着礼盒,微微向前一步,答了话,“这些是我家老爷给如嫣姑娘的谢礼。”
那招待的人明显一怔,打量司儒墨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梦如嫣在添香楼那可是头牌,不是你有钱就能见的。能成为梦如嫣的入幕之宾,自然是一等一的人杰,可这人……他没见过。
“这位爷,如嫣姑娘现在已经歇下了。也不如等今晚的时候再……?”想了想,那人决定还是先拦着。梦如嫣是嬷嬷见了也要礼让三分的主儿,扰了她的休息他可担待不起。
司儒墨有些不悦,他只想早点解决这件事,拿回龙玉,然后就彻底没关系了。况且还是对方让他来的,结果怎么这么麻烦?
小厮也是气恼至极,这京城底下,还有八王爷不能去的地方?
“那梦如嫣是个什么身份,竟然还敢将我家老爷拒之门外?这份罪责你们担得起吗!”小厮出言呵道。
那招待一脸的为难,却半步不肯让,直接身子一横就挡住了门口,“这位爷,我添香楼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闹场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如嫣姑娘白天不见客,您还是请回。”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直接就想把人给轰了。
小厮气得涨红了脸,刚想再说什么,却被司儒墨一声冷笑打断了,“这添香楼还真是好大的排场,叫了本王来,却又给本王吃了个闭门羹。”
招待心中一惊,“本王”?什么人敢自称本王!这人是排行第几的王爷?
心思一转,态度就软了几分,“小的狗眼不识泰山,出口没有遮拦,还请爷不要怪责。要不,小的给您去问问嬷嬷?”
“张伯,这位爷是姑娘的客人。”就在这时,翠柳从后堂走了进来,柔柔的向着司儒墨行了一礼,转身对着那被称作张伯的招待说道,“姑娘吩咐我直接将爷引到茴香居。”
张伯有些诧异,却并没有多问,只是不住的点头,冲着司儒墨道了歉,就退下了。
“爷,这边请。”
翠柳走在前面带路,司儒墨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突然之间就对这梦如嫣有了些好奇。后面跟着的小厮手上还捧着厚重的礼盒,小心翼翼的又是怕摔了又是怕跟丢了,不住的侧过头看着前面自家王爷的背影。
进去了才发现整个添香楼是个巨大的庭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占地颇广。难怪那些个文人雅士流连忘返,捧成了京城第一花楼。
茴香居在最里头,是最为幽静的一块地方。参天的古树遮住了大半的阁楼,只能见着一个翠绿琉璃瓦的飞檐从青松之中伸出,增添了几分神秘。
穿过拱门,就是幽深的曲径,四周种满了湘妃竹,映着地上的积雪分外的翠绿。石榴一直走到最深处的楼阁前止步,伸手推开了雕花的木门,屈膝一福身,“爷,姑娘就在里面。”
司儒墨点了点头,跨过不算高的门槛,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八王府中,唐水烟从半人高的账目中抬起头,看着月璃,“去了?”
“去了去了,还进了人家的闺房呢。”月璃一脸激动,一双桃花眼满是八卦的神采飞扬。他就喜欢看热闹啊,这次司儒墨的热闹可大了去了。
闺房?
唐水烟嘴角一抽,一个奴籍妓子的寝室,还能被称作闺房?
“呐呐,师妹啊,你就不好奇司儒墨是什么反应吗?那梦如嫣能成为添香楼的头牌,艳冠群芳,迷惑男人的本事可是不笑呢。”月璃看唐水烟反应不大,赶紧再接再厉希望能挑起点她的兴趣。
“哦,什么反应?”唐水烟随口一问,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账簿,好像根本都不在意一般。可是那写下的数字却是涂涂改改反反复复,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水准。
月璃得意的一笑,小样让你装,其实还是很在意的不是?
“自然是……被迷住咯。”嘿嘿一笑,月璃伸手就夺了唐水烟手中的笔,“八王爷可是很满意那梦如嫣呢,还许诺以后有空会去给她捧场。”
月璃最后一句话让唐水烟原本预备去抢他手里的笔的动作突然一顿,求证一般的看向月璃,道:“他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月璃用力点头,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
唐水烟坐回椅子上,神情中有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失魂落魄,随即,又被满满的怒火瞬间取代,“司儒墨,你好样的——”
一旁的月璃打了个冷颤,师妹生气了,戏很好看,后果很严重。
阿弥陀佛!
司儒墨回府已经是晚膳过后了,唐水烟沐完浴,正斜躺在软榻上任由婢女打理着自己如云的长发。屋内架了好几个火盆,暖烘烘的,即便此时她的头发还是濡湿的,也不会担心染上风寒。
也因此,当司儒墨推门而入的时候,冷风陡然灌进温暖的室内,让唐水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王爷,您回来了?”
司儒墨抬手止住了唐水烟想要起身行礼的动作,他看起来心情似乎特别好,连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日里轻快了几分。
“烟儿还未睡?”司儒墨走过去,接过小丫鬟手里的绸布,小心翼翼的绞着唐水烟浓密的秀发,动作温柔。
一旁的小丫鬟吃惊的偷偷看着自家王爷,高高在上的八王爷竟会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王妃,果真是如传言一般的,王妃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物呢。小丫鬟的眼中带了几许的羡慕,这样的夫君,怕是找遍整个东栾国都没有了呢,王妃真好命。
“王爷还未回府,妾怎敢独自一人先行睡下?”唐水烟说的有些尖锐,特别是闻到从司儒墨身上传来的那若有若无的陌生香味,就让她恨不得一把毒药毒死身后的男人。
听出了唐水烟有些不对劲,可司儒墨怎么想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她了,顿时觉得有些无奈。
唐水烟也没说话,闭上眼懒得再理会司儒墨。
等唐水烟的长发干得差不多了,司儒墨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一旁的小丫鬟,弯下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唐水烟打横抱在了怀里。
“你!你做什么!”唐水烟一着急,也顾不得称谓便低呼了出来。
“自然是去睡觉了。”司儒墨一扬唇,似是很满意唐水烟这样并非闺秀模范中走出来的模样,那让他更生了几分亲近之感,仿佛之前隔在二人中间的纱一瞬间被吹开,清晰的就看到了对方的容颜,“烟儿,本王喜欢你这样说话,以后别再自称为妾了。”附在唐水烟的耳边,司儒墨低低的笑开了。
唐水烟别过脸去,却是也没反驳,这边算是默认了。
一旁的小丫鬟羞红了脸,赶紧退出了房间,还不忘将门关关好。
又是一夜……?
当然不是!
每当同床共枕的时候司儒墨就觉得有一种苦逼的无法抒发的感觉,什么叫看得着吃不着啊?他现在就是啊!
怀里抱着软玉温香,司儒墨很想再亲进一步,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如今再让他提……他说不出口。
叹了口气,今晚又是个难捱的。
☆、第082章 美人有约
下过雪的清晨,空气中总是带着深入肺腑的凉意,深吸一口气,就好像是全都被洗净了一般,那原本还有些沉迷于梦乡的头脑,也瞬间恢复了清明。冬的阳光不浓不淡的铺在白雪上,冰凌折出七彩的光,自阁楼上望下去,恍若夏波光粼粼的湖面。
梦醒时分,好像有一股幽香钻入了鼻翼,司儒墨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室的明亮。火盆放在屋角,珠帘静静的垂下,紧闭的门窗让室内的空气都仿若一汪深潭,没有一丝的波澜。
房内温暖的温度让人有些许的倦怠,司儒墨躺在上睁着眼,过了会儿才打算起。可就在他准备坐起来的瞬间,那原本已经舒展开来的剑眉又狠狠的拧在了一起。
他好像……
金銮。
皇帝黑着一张脸,天子的威仪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岳,自上而下狠狠地压在了所有人的头顶,不论是三朝老臣还是新近士族,一个个都大气不敢喘的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窥视揣测着天子的怒气究竟从何而来。
皇帝扫了一眼内那些个战战兢兢的臣子,有两个最靠近龙椅的位置如今是空着的,一个是太子司儒绝的位置,如今司儒绝仍在南部剿灭乱党,自然是不能来的;还有一个便是八王司儒墨的位置,司儒墨已经回京,可他如今,竟然连一声报备都没有,就直接缺席了?!
本来皇帝是不会有这么大的怒意的,毕竟司儒墨是他最喜的儿子。可昨堂堂八王爷竟然去了添香楼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就长了翅膀一样的在皇城内外传的沸沸扬扬,连带着还扯出了之前唐水烟的红杏出墙,现在可谓是满城的风雨。
而现在,司儒墨竟然没有上朝,他想做什么,再递个把柄给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让他们说堂堂八王爷夜宿添香楼,不上早朝?皇室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皇帝越想越气,倒不是因为折损了皇室的颜面,他是司儒墨的父亲自然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若是唐水烟因为这件事多想了呢?
说到底皇帝还是有私心,毕竟内宅不宁,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仅仅只因为这件事,就值得皇帝生那么大的气?
自然不是。
“这是今儿个太子从南部快马加鞭送上来的折子。”皇帝将手中的奏折重重往龙案上一砸,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狠狠地扫了过去,“朕之前拨的粮草,看来并没有安全送到。”
底下的臣子面面相觑,粮草竟然没有送到?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朕还真是养了一群好臣子啊!”皇帝冷哼一声,嘲讽出口。这些大臣简直就是吃干饭的,粮草被劫,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一个人知道!
“万岁息怒——”
一干朝臣全都惶恐的跪了下来,心中都在不断祈祷,这怒火可千万不要烧到自己上。
“查!给朕彻底查下去!到底是谁那么大胆,连军队的粮草都敢劫走!”皇帝撂下这么一句话,直接站起拂袖离去了。一旁的公公连忙宣布退朝,小心翼翼的跟在皇帝后也走了。
直到皇帝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地上的大臣们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个愁云惨雾的。这查肯定要查,可是从哪查,让谁查?那些人既然有本事不声不响的劫走粮草,甚至没人察觉到,那就绝对不会简单。这事儿要是办好了,那就是升官发财的功绩,要是查不好……天威难测,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落下个满门抄斩的地步。
本来,这种烫手山芋是可以推给司儒墨的。可今天?他不在啊!
在一群朝臣唉声叹气,纠结着八王爷今怎么没有来早朝的时候,司儒墨正瞪着一双眼睛,无语的看着顶,动弹不得。
他维持这样的姿势已经有将近两个时辰了,除了眼睛能眨,脖子能转以外,全就像是变成了石头一般,动弹不得。他曾经尝试着张了张嘴,想要喊人进来,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连个像样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整个房间安静的就连炭火燃烧的声音,都清晰入耳。
——咕——
巨大的腹鸣拉长了尾音划破了一室的宁静,司儒墨瞪着眼,饥肠辘辘却连声音都发布出来。已经两个时辰了,谁也没进来过这房间,他连求助都做不到。
他不过是睡了一觉,这是怎么了?
好饿啊他好饿啊!
司儒墨在心中泪流满面,四声呐喊,可惜哪怕他嘴巴张的再大,除了呼吸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当然是中毒了。”唐水烟放下手中的茶盏,子往后一靠,缩在贵妃榻上,裹紧了柔软的狐裘,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月璃。
“师妹果然还是在意。”月璃贼贼的笑着,凑到唐水烟的面前,手快的劫走最后一块糕点,在唐水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塞进了自己嘴里。
“哼,不过是给他一点教训。”唐水烟恨恨的盯着矮几上空了的盘子,再将视线转到月璃嘴角的那点糕点的残渣。
吃吃吃,吃死你!
“师妹,你还是太谨慎了。”月璃伸出拇指,优雅的抹去了嘴角的糕点,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水,就喝了一口,“要不要师兄帮你?”
让月璃来帮?那就等着越帮越忙吧!
唐水烟直接将头扭到了一边,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的说道:“师兄你别管,我自有分寸。”
不在意?在意?唐水烟也不知道,就觉得昨晚从司儒墨上闻到了陌生的香气,她就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
所以今早一醒来,看着边上睡得一脸美的司儒墨,终于一个没忍住,就把新作的毒药撒他上了。
“师妹不去给八王解毒?”月璃扬了扬眉,好奇地问。
“时间到了自然就解了。”唐水烟无所谓。
抬头看了看,似乎要到正午了,司儒墨至今还没出现,看来她这次做的毒药效果还不错?
石榴掀了帘子进来,福了福子,“小姐,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要送上来吗?”
“送上来吧。”唐水烟点了点头,石榴转离去的时候,又叫住了她,“让人吧午膳送到房里吧,王爷应该要醒了。”
想了想,还是打算去看看司儒墨。唐水烟也不管月璃那有些暧昧的目光,起就朝着主院走去。
司儒墨躺在上,肚子都饿扁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绝望的想,自己会不会就这么默默地饿死在上,等到尸体僵硬后才被发现?
唐水烟会因为他饿死了而伤心吗?
父皇母后呢?
司儒绝那厮肯定要得瑟了吧,从小他就看自己不顺眼,变着法儿的捉弄。
就着胡思乱想,饿的头晕眼花的当口,外厅房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紧接着便是唐水烟那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边。
司儒墨瞬间觉得救星来了,激动的扭过视线,看着温婉微笑的唐水烟。
“王爷,该用午膳了。”收在宽大广袖中的纤纤玉手微微一动,一撮银色的粉末散在了空气中,无人察觉,“妾擅作主张让人送过来了,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风从没有关紧的门缝中溜了进来,劈开了一室融融的暖意,卷着几不可见的银色粉末扑向了司儒墨。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司儒墨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终于又能动了。
“啊……”尝试着发出了单调的音节,虽然有些哑,但是好歹能说话了,“本王不是让你不要再这样自称了。”
没想到司儒墨第一句说出来的并不是午膳之事,他皱着眉,有些不悦的看着唐水烟,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撑着从上坐了起来,“你我二人已经是夫妻,再这样称呼未免生分。”
唐水烟顿了顿,有些奇怪的看着司儒墨。东栾国的男子那就是天,是顶梁柱,是上位者,让她用平等的语气与他说话?在她唐水烟所认知的范围里,司儒墨是第一人。
这是在他心中,将她放在了与他对等的位置上吗?
唐水烟忍不住这样去想,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柔软,却还未来得及扑捉,便又消失了去。
“是。”柔柔一笑,多了几分真心,“那么,王爷是要先洗漱,还是先用午膳?”
司儒墨想了想,形象也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在唐水烟面前,怎能如此邋遢?便起了,道:“你现在外厅稍等一会,本王先洗漱一番。”
唐水烟点了点头,唤了外面的奴仆进来,自己就走到了外厅坐了下来。隔着重重的珠帘,唐水烟闲来无事便打量着司儒墨。透过屏风映出的影拔健硕,想着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隔着一道屏风,那时候司儒墨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百般设法想要退掉这门亲事,结果却被她气得拂袖而去,当真是……有趣!
唐水烟自个儿出神的想着当时屏风对面司儒墨的脸一定是铁青铁青的,想着想着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此时司儒墨已经洗漱完毕,掀了帘子走过来,就看到唐水烟一个人在那乐呵。冬的阳光斜进来,在她的面颊上覆上了一层光晕,柔柔的,让人晃了眼。
“想什么呢,笑成这样。”
直到司儒墨的手覆上唐水烟的发顶,差点揉乱了她的发髻的时候,唐水烟才回过神,抬头看向司儒墨,“没什么,我让人传膳吧。”
午膳的菜式并不多,但是很精致,考虑到司儒墨这几天大病初愈,多是以清淡口味为主。唐水烟亲自给他舀了一碗汤,还未放下来,房门便被毫不客气的推开了。
“在吃午膳?本公子来的真是时候。”月璃摇着手中那毫不符合时节的扇子,不顾司儒墨那张突然黑了的俊脸,大刺刺的就坐到了唐水烟的边,长臂一伸,极其自然的接过唐水烟手中的汤碗,几口就喝完了,“嗯,不愧是八王府的厨子,这排骨山药汤一点儿也不油腻,果然好喝!”
司儒墨想掀桌,那是烟儿盛给他的!给他的!
月璃才不管你想什么呢,他大爷高兴就好。自顾自的叫人添了双碗筷,直接大口吃了起来,还不忘称赞道:“嗯,果然好吃。”
唐水烟嘴角一抽,这又是唱的哪出?
司儒墨青筋暴起,他好想把月璃打出去!
月璃吃的一脸满足,抬头看着那两个怔愣看着自己的人,粲然一笑,“吃啊,别客气。”
“……”唐水烟垂在侧的衣袖轻轻抖了抖,一道绿色的轻烟从里面溜了出来,直接飘向了月璃。
月璃一眯那桃花眼,随意的挥了挥广袖,那绿色的烟雾软绵绵的打了个转,飘向了司儒墨。
从司儒墨的角度,看不到唐水烟放毒的动作,只能见着月璃衣袖一摆,那明显可疑至极的烟雾就迎面朝自己飘了过来。剑眉一拧,司儒墨五指成爪,内力凝于掌心,直接打散了那团烟雾。
“月公子果真是不一般,用膳都喜欢加点料。”司儒墨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笑的表,看着月璃狠狠磨牙。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增加些乐趣罢了。”月璃笑眯眯的接了下来。
乐趣?
唐水烟挑了挑眉,看向月璃的眼神里写满了:既然你觉得是乐趣,那以后我天天给你在饭里加点?
月璃:……那就不用了,这制毒的药材多珍贵啊,咱别浪费了。
唐水烟:没事,为了师兄,师妹不在乎那些个小钱。
月璃:但是我在乎啊……!
司儒墨:混蛋月璃,居然和我的烟儿眉目传!
极度不爽的坐了下来,甚至弄出了些声响,看到唐水烟诧异的看向自己,司儒墨心里终于平衡了点。
反正,我的烟儿只能看我!
暗中狠狠瞪了月璃一眼,转向唐水烟的时候已经是满面笑容。司儒墨端起碗,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快吃吧,冬天冷,菜都要凉了。”
月璃得意的看了唐水烟一眼:看,你家王爷着急了。
唐水烟直接给瞪了回去:吃你的饭去!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
月璃耸了耸肩,低下头开始扒饭。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看戏的,喧宾夺主很不好低调低调。
一顿饭在各种暗潮汹涌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突然有个小厮递了一封信进来,说是给司儒墨的。
司儒墨狐疑的接了过来,却在看到信封的瞬间微微睁大眼,瞳孔一缩,一道莫名的绪飞速闪过,又重新恢复于平淡。他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笺,也不知是不是刻意,选了个唐水烟看不到的角度,飞速的看完之后,便将其收紧了衣袖之中。
“烟儿,我突然有些急事。”司儒墨说着就站了起来,一旁的小丫鬟机灵的取了披风递上,“你和月公子慢慢吃,晚膳我大概就不回来吃了。”
唐水烟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司儒墨的袖口,点了点头,柔顺的走到司儒墨的面前,细心的为他系上了披风的带子,“外面天寒地冻,王爷大病初愈,凡事小心,切莫再染了风寒。”
司儒墨有些不悦的皱眉,唐水烟这句话说得得体温婉,可那一声“王爷”却令他觉得之前好不容易拉近的两人的距离,瞬间又回到了原点,“以后就叫本王的名吧。”司儒墨的大掌覆住了唐水烟的手,说道。
“是。”唐水烟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恭顺的回答,却并没有喊出来。
司儒墨还想说什么,可这件事又仿佛真的非常紧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放开了唐水烟的手,转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记暗地里狠狠地瞪了月璃一眼,警告他别打唐水烟的主意。
月璃是能被警告的人吗?他直接欢乐的冲着司儒墨挥了挥手,笑得一脸欠扁,“八王慢走,本公子就不送了。”
这边司儒墨前脚刚走,那边石榴后脚就跟了进来,“小姐,宁大人求见。”
唐水烟之前本就吃了许多的糕点,也不饿,司儒墨走了她就让人收拾了午膳,沏了壶茶坐在窗边晒着太阳。脑中本来还想着之前司儒墨收到的那封信,结果被石榴打断了,便睁开了眼,眨了眨。
“说了什么事吗?”
宁之盛?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唐水烟不是不知道,宁之盛现在可是对八王府避如蛇蝎,若不是她请,那绝对是路过都要绕着走,能不接触就不接触。能让他亲自登门,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奴婢不知。”石榴摇了摇头,却是想到方才宁之盛那焦急的模样,心里也不有些替他着急,便添了一句,“只是宁大人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急事,说是一定要见到王爷。”
“见王爷?”看了月璃一眼,发现那人正闲闲的对着太阳看自己的指甲,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人绝对知道些什么,“王爷方才出去了,你就这么回了宁之盛吧。若是他愿意等,那就引他去偏厅。”
宁之盛来做什么?自然是求助的。朝中那些个老狐狸将这个烫手山芋直接丢给他,可他现在完全没头绪,况且军队粮草,他一个京军是完全不懂的,至于南方的战况更是两眼抓瞎。整个人急得都上火,这才多久的功夫啊,那嘴里就冒了一圈泡,真伤不起!
所以当石榴和他说司儒墨不在的时候,宁之盛当真两眼一抹黑,瞬间绝望了!他这边急得火烧眉毛,司儒墨呢?司儒墨呢?那丫居然出门了!
宁之盛顿时泪流满面,别这样啊,他就是个小小的京军统领,每巡逻练兵还成,让他破案?两眼抓瞎啊!
“你们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宁之盛直接抓着石榴的肩膀,迫切的恨不得对方如果不说答案就直接一口吞了。
突然缩短的距离让石榴猝不及防的红了脸,宁之盛的俊脸距离她这么这么的近,那灼的呼吸直接喷洒在了她的脸上。甚至连宁之盛上那淡淡的味道,都让她心烦意乱。
“宁……大人,请您先放开奴婢。”石榴红着脸,怔了一下赶紧回了神,想伸手推开宁之盛,却又不敢。
也或许,是不想。
好像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多么的无礼,宁之盛尴尬的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两步,目光也变得有些游移,不甚自然,“抱歉……本官只是太急了。”算是解释了一下。
“王爷说今晚不在府中用膳,回府的时间并未交代。”石榴后退了一步,声音也有点不自然。心还在砰砰砰直跳,怎么也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