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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项存

      十五 作者:喜了

    温柔地拭擦过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裳。冰块儿,毛巾。佛狸象个小大人,条理非常清晰地照顾着我,很冷静。

    我强忍着头晕目眩,努力想睁开眼看着她,却只能虚弱地模糊着双眼,看见她红彤彤的脸庞和飘动的发丝。

    “佛狸。”突然很安静。我知道她就静静地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我,我却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甘心地叫了声,声音哑地吓人。 她一声不吭。我有点儿急了,动了动,想起身,

    “别动!我在这里!” “你过来!”嗓子哑着,声音稍大些,还真是难听。 “我还在生气。”小丫头的口气是不好。 头朝里稍微偏了偏,唇微微弯起,我闭上了眼。

    好半天没有动静。 床微微陷了陷。一个小小的身体偎向我,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十指纠缠。 “你怎么病了。”埋怨着喃喃,又有着心疼,

    “想你的。”紧了紧指缝,我含笑着低喃了句。小丫头没做声,只是向我偎地更紧些, “不说了,睡吧,发烧的人要多休息。”她起身吻了吻我的眉心。

    靠在她的怀里,我终于全身心的放松,睡去。 这一觉,很沉。 佛狸 “佛狸,你没有睡好?”裴满跑过来跪在旁边,歪着头看着我,

    “恩。”无j打采一点头,我盘腿坐在草地上,垂着脑袋打瞌睡。昨晚一直在留意项存的体温,他终于退烧了。

    一早收拾好一切,我就悄悄出门了。今天,我们随队飞往上海参加全国少年鼓号队大奖赛,赛前,学校又受到邀请,为在上海杨浦体育场举办的“j彩西班牙——斗牛传奇”活动做开场表演。

    据说这次是美国通用汽车公司的一次宣传活动,他们总耗资近2000万,邀请了3位顶级斗牛士和包括辅助人员在内的近40人团队专程来沪表演。场面很大。

    此时,杨浦体育场正在搭建斗牛场。鼓号队的孩子训练完,老师允许我们在体育场的草地上休息。他们有的在放风筝,有的玩篮球,也有象我这样赖在草地上懒洋洋晒太阳的。

    “佛狸,”裴满又喊了我一声,半天,却没了下文, 我眯着眼抬起头看向他, “干嘛,说话呀”,

    “你听说过西班牙的奔牛节没有?”他看似淡淡地看着你,可是,我了解裴满,他眼睛亮地g本就是有鬼主意,

    “听说过,怎样?”我屁股一纽转向他,好好盯着他,看他到底想干嘛,

    “呵呵,”裴满凑过来,贴着我的耳朵嘀嘀咕咕一番,只见,我的眼也开了,唇也弯了,相视一笑,两个孩子眼底都是坏水儿。

    我和裴满x子都偏内向,胆儿也小,可是,并不意味着我们两都是老实孩子。碰着新鲜事儿,两个人的主意比谁都大。体育场右侧有一个巨型的灰帐篷,裴满带着我溜进去,里面堆着的全是钢筋材料,可有一圈是用高高的木桩围起的栅栏,每一格象阶梯一样可以攀爬,中间是厚厚的草地,上面躺着一只小牛,小公牛。

    “这绝对是斗牛。”裴满誓言旦旦说, “原来斗牛长这样儿,”我摩挲着下巴围着栅栏转了圈儿。那只小牛角上缠着只铃铛,它好象趴在那儿睡觉呢,“恩,不大。”我点点头,

    “放心,安全着呢,它受伤了,看它脚上还缠着绷带呢。”裴满小心翼翼先钻进栅栏,盯着小牛兴趣盎然,

    我从那边也钻了进去,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开始逼近这只正在打盹的小牛———— “怎么弄醒它?”我问裴满, “踩它的尾巴!”

    “你准备好了?”我兴奋地看向裴满,裴满向我竖起大拇哥。

    猛地踩向小牛的尾巴,小牛一激灵突然站起来,确实很小,还没我高。它没动,这样更好,给了裴满时间,只见裴满摇了摇手里的鼓锤,鼓锤下飘着红丝带———— “啊!!”

    随着两个孩子的尖叫声,刺激的游戏开始了。

    我和裴满一人手里一只鼓锤,在小牛前面摇动着红丝带,惹地它横冲直撞,我们则尖叫连连地爬上爬下。两个顽童完全没有良心,挂在栅栏上笑地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受伤的小牛象困卷之兽在栅栏里撞来撞去。

    “裴满,它刚才差点就撞住我了!” “我刚才还不是,幸亏我爬的快!” “裴满,我们同时去逗它,看它追谁好不好?” “好啊!”

    两个孩子同时小心翼翼地爬下来,聚j会神地一步一步挨近站在原地啜着气的小牛,对着它的眼睛同时抖着鼓锤, “啊!!” 它竟然向我跑来!

    幸亏我跑的快,连手带脚飞快爬上栅栏。下一刻,小牛已经撞向我脚下的栅栏,我抱着栅栏整个都在摇晃,“好险。”我的心都快飞出来了,可依然转过脸笑着望向那边也在栅栏上的裴满,大声的说,

    “它喜欢我!” 却,突然一道严厉的声音在栅栏外响起, “你们两个不要命了!!”

    当我和裴满被提哩出栅栏时,已经是大汗淋漓,小脸蛋儿都是红扑扑的,眼睛里俱是不折不扣的害怕了,因为,帐篷里突然进来很多大人,最重要的是,还包括我们的赵老师。

    “天呀!裴满,佛狸,你们受伤没有?”

    我们身上都是栅栏上蹭的泥巴,头发被汗水都浸湿了,看上去很狼狈。赵老师一个个扶住我们的双肩,我们的脑袋。众目睽睽下,我和裴满都很不好意思。

    “这两孩子胆儿太大了,跑进来这么玩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何况我们这牛————”一个人在那唠唠叨叨,

    “对不起,我们一定严加管教,这两孩子也太调皮了——”赵老师一手牵着一个,赔着礼, “怎么回事?”

    又是一堆人走进来,篷里的人似乎马上都尊敬起来。进来的人全是西装革履,似乎簇拥着的是中间的一个年轻男子,

    “哦,樊先生,这有两个孩子——”旁边站着的一个人又把我两的“丰功伟绩”陈述了一遍。我和裴满只注意到赵老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哦,这两孩子到挺会想着法儿玩儿,没有受伤吧?”年轻男子微笑着看向我和裴满,

    “没有,没有,对不起,这两个孩子是鼓号队里最小的孩子,好动了点儿——”赵老师连忙说,脸,有些红润,又象有些兴奋,又象有些害羞————

    “没受伤就好。他们能溜进来玩儿,我们管理上也有疏忽,不好意思。”年轻男子微笑着微微一颔首。 我和裴满互瞄了一眼,眼底的交流不言而喻:赵老师被“煞”到了!

    直到把我们两带回营地,赵老师竟然不是首先对我们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而是,兴奋地跑向带队的另一位老师,

    “我见着樊宁了,我见着樊宁了!通用亚洲执行总裁咧,他和杂志上一样帅,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我和裴满同时呼出一口气。多谢那位“樊总裁”。

    项存 睁开眼,头有短暂的眩晕。又闭上眼,呼吸着枕边熟悉的淡香,佛狸的发香总让我有静谧的幸福感。

    起身,一眼就看到开放式吧台上放着一杯牛n以及一盘煎好的荷包蛋,旁边还有面包,果酱。一张纸条,“你醒来时一定冷了,用微波炉热热吧。”

    微笑着一一照办,脑海里想着的却是,不久前在这里忙碌的小身影。很温暖。 “铃——”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接起了电话,“喂——”

    “项存,你好了些吗?”是老妈。 “恩,好多了。”我咬了口面包,盯着报纸漫不经心哼了声, “佛狸今天去上海,你送她没?” “上海?”放下报纸,我皱起眉头,

    “咳!早说昨天让她来我这儿,你非要带她回去,我送她去还可以给她买些吃的,孩子出趟远门,肯定很多家长都给大包小包预备着,你昨天才下飞机,又生病,自己都——”

    “她去上海干嘛?” “你不知道?他们学校参加鼓号队大奖赛——” “咳!妈,佛狸是去参加比赛,不是去春游,准备那么多吃的干嘛——”放松下来,我重新拿起报纸,

    “比赛也是出了远门!小孩子都注重这!” 老妈的话让我微弯了下唇。佛狸可不是庸俗的小孩子。 “对了,你下午去接佛狸,” “恩,”那是自然, “然后,直接回这边,”

    “那算了,今天我带她在外面吃。”从回来到现在,我和小丫头还没正经说上一句话呢! “不行!佛狸的妈妈今晚也过来。”

    有些郁闷地放下电话。也没办法,那是佛狸的妈妈,她唯一的亲人。 无所事事。今天一天的目的,仿佛就是等着下午去接佛狸了。

    没事儿,窝在书房一整面墙的影碟架上翻碟子看。《孔雀》。我笑了笑。

    突然想起,我关于孔雀印象最深的记忆是,回国第一年去人艺看话剧《鸟人》,濮存昕扮演一个心理分析专家,他对别人或者是他被别人咄咄逼人地追问:“孔雀开屏的时候你是不是专门溜到孔雀的后面去看它的肛门?你有窥y癖!”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亲耳聆听到比较艺术又比较尖锐的存在于艺术作品里的质问,这也许是我第一次接触所谓的思想。孔雀开屏有人看前面,原来也有人专门喜欢看后面。想想孔雀的后面,光秃秃、皱巴巴,收缩在一起的一个小眼儿,这对前面的美是怎样巨大的破坏和摧残。

    可见,世间没有完美。

    影碟看完,又饶有兴趣地上看了些关于《孔雀》的评论,在有关回帖中,我更喜欢一个叫饭碗同志的话,“在每人只有一丈四尺五的布匹定量下,那片中的女孩子却竟可以私自做一个大降落伞玩,哪来的布?”我一看就笑了。

    这符合了我的考证癖,也是无法回避的一个逻辑问题。我们应该都算是七十年代的人,难怪陶罐同志会按捺不住要批评,也许是在我们还健在的时候就这样编排我们确实有点明目张胆了。说到这我又想起简乐的外婆,每当看到影视剧里塑造的国民党,她总悻悻地说:“当我们这些人都死绝了?!”我充分怀疑《孔雀》的故事内容是向壁虚造的,更怀疑也许就是哪个姐姐脱掉裤子的情节激发了导演的创作热情。

    当然,一部片子打发了一天的无聊时间,也值得。 最后,我决定去弄一只孔雀羽毛去接佛狸,纪念为了等待她我打发掉的时光。

    项存 当我开车到学校门口时,佛狸他们乘坐的大客车正好停下来。最后面,我看见佛狸和裴满两个斜背着书包,还各拖着一个大麻袋从车上走下来。

    两个人一下来都老实乖乖地垂立着双手,仰头听着老师跟他们交代什么,哦,不,好象在教训什么。老师招呼其他孩子进了学校,他们两个留在门口守着两个麻袋,垂头丧气地低着头,都不说话。

    怎么回事? 我下车穿过马路向他们走去。“佛狸!” “你这么快就来了?”佛狸看见我,一奇怪,还扭头朝校门前的大钟上瞧了瞧,

    “什么这么快就来了,我估着点儿来接你的。”接过她身上的书包,小丫头还伸手去拖她身边的麻袋,“赵老师说进去给你打电话,我以为是她叫你来的。”微噘着唇,眉头也蹙起来,估计麻袋挺重,我接过她的手,“什么东西?”

    “幕布。我们惹了祸,老师罚我们回去把鼓号队的幕布全洗了。”她走到后面,双手各拉起麻袋的一角,帮我抬着。

    “你们又惹了什么祸?”我回头好笑地看着两个孩子。佛狸咬咬唇,裴满垂下脑袋,都不做声。我无奈的摇摇头,“裴满,我送你回去?”小男孩儿的眉头一直蹙着,看起来惴惴不安。

    “不用了,他爸爸等会儿会来接他的。”佛狸看了裴满一眼,跟着我先走了。

    其实,不用这两孩子明说,一看就知道他们闯祸了,瞧身上都脏兮兮的,象在泥巴里打过滚。我无所谓,佛狸三大小闹的闯闯祸,那是她这么大点儿孩子的天x。裴满可怜了点儿,他父母管他管的严咧,象小时侯我老爸老妈。

    好容易把那麻袋弄上后车箱,这幕布真挺沉的,

    “佛狸!”我走到车前准备上车了,小丫头还停在车后面皱着眉头想什么,我一喊,她扬头朝我撂了句“等等”,又跑向马路对面,好象跟裴满说了些什么,裴满直摇头,佛狸直接就去拖他身边那个麻袋,裴满拽着后面不松手,小丫头生气了一甩手吼了句,裴满连忙松手。看着这一幕,我好笑地了鼻子,我们家佛狸从小就吃定了裴满那孩子。

    我倚在车前,看着固执的小丫头拖着大麻袋横穿马路走过来,脸旁落下的发丝随风轻扬,任x的小脸蛋上刻着不容忽视的美。下腹一紧,竟然有种此刻就把她揉进身体里的冲动。小妖j!

    我没有恋童癖,只因为她是佛狸。佛狸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女孩和女人的结合,不是那种单一情欲上的洛丽塔,而是气质和深层的。孩子气的疼惜和诱惑并存,稚嫩的脸蛋和y晴不定的眼睛,多汁的嘴唇和温和的呼吸,甜腻的撒娇和理智的分析。男人对这样的女孩是毫无抵抗力的,他们会想吸干她的每一滴的血。我很实际的说。

    所以,我知道佛狸的珍贵,不是她怕失去我,事实上,我更脆弱,毕竟,她的鲜艳一直都被我小心翼翼地珍藏。很难想象,失去她,我会怎样。 “项存!”

    她在车尾喊我,眼睛里不掩饰疑惑,也许是奇怪我愣在那里发呆吧。咳了声,我掩饰了下不自在的脸红,天呐,刚才那一刻,我竟然悲情的象个怨妇? “项存,”

    发动引擎的时候,佛狸又小声唤了我一声,一双明亮的眸子瞅着我,象只小猫眯哄着它的主人,也许是我一直沉默没和她说话。说实话,我在为刚才短暂的怨怼懊恼。

    我看了她一眼,又扭过头专心开车。刚才还怎么想的?不是情欲上的洛丽塔?算了吧,你对她的情欲一刻也停不了!她就只这么看着你,你想到的是什么!项存,你想她想的灵魂都在疼。

    小丫头没做声了。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再也忍不住!“吱!”尖锐的刹车声。我回到了我的欲望之源。

    谁说她是个单纯的小丫头,谁说她是纯洁的天使?她是色情的,她是男人梦想的尤物!

    张扬地呵呵笑着,诱惑的呼吸着,她的身体不停扭动着,小手拿捏适当地抚摩着我的颈后,唇,一刻都离不开我的啜息。“项存,项存——”她在加深她的魔力,她轻唤着我的名字只为更让我沉沦————

    男人在亢奋的时候,会发出如同德语小舌音一般的啜息。亢奋之后的呼吸,带着晕眩和错乱的景观,不管睁眼或是闭眼,都是一样的旋色。绿色的星星状物体,还有变形虫图案在扭动,蔓延的黑色罂粟花,不停扩散的隧道感————这样是不适合开车的,可我坚持住了。小丫头满足了后咬着指甲睡着了,我疼惜地只想快点儿带她回家,她确实累坏了。

    “叮铃!”手机响起,一看是老妈,我真想装做没看见。 “喂——”声音透着沙哑,大部分有不耐烦。 “接着佛狸了吗?”

    “恩。”我腾出手抚摩了下佛狸的脸庞,她习惯x地动了动,挨地更近了。 “快带她回来吃饭,都等着你们呢。”老妈催促着, “妈,今天就算了吧,佛狸她——”

    “快带她回来!她跟着你吃不好东西!” “啪”竟然就这么挂了?! 烦躁地扯掉耳边的电话线,无奈地深呼了口气。打反转方向盘,咳,只能老老实实回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