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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妖孽王爷 第43部分阅读

      不嫁妖孽王爷 作者:肉书屋

    自己的手微微可以活动时,房间之中扫来一阵强劲的风。当她凝眸之际,发现水无澜竟然又站立在了她的面前。

    水无澜凝视着她的身子,那上面有着鲜血淋漓的伤痕,他忽然之间快速地坐在床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为吴芷静细细上起药来。

    吴芷静在见到水无澜坐在床边时,她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挪动了一下,然而,当那些清凉而带着刺激感觉的药膏抹在她的身上时,她的目光僵直了一下。

    她回眸望着不置一语的水无澜,他的表情认真而凝重,他的眸中似乎不能看见其他事物了,仿佛只能看见她身上的那些疤痕。

    吴芷静的心在这一刻忽而变得柔软起来。这个男子,虽然她不认识,但是她知道,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的骄傲丝毫不低于水无痕,而且,他的身上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族之气,他的一举一动,暴戾中却带着一丝优雅。他的出生定然不凡,她方才的动作无疑是将一个高傲的人生生踩在了脚底。

    对于男人来说,有什么事是压住女人时,那女人对他毫无反应更让他觉得耻辱的呢?

    她这样做从保护自己来讲,绝对没有错,可是,她的心为何会随着他的动作而疼痛呢?到了古代后,她真的太不像自己了,在现代时,对于男人,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同事都喜欢称呼她为冰美人,然而到了古代后,她的那颗冰冷的心怎会变得这般柔软,柔软到她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你……为何要恨?”她的身子还不能动,只能任由水无澜为她上药。这样的动作比方才他想要强上她时,温柔太多,让她那颗心竟然开始怦怦直跳起来,脸上又开始燥热起来。真希望自己的|岤道可以早点解开,从而,也可以避免这样的尴尬。

    水无澜在听见吴芷静的话后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用他修长而干净的手指从白瓷瓶中弄出药膏,然后再细细地抹在吴芷静的伤口之上,他的动作细腻而温柔,像是在擦拭一件宝贵的珍品一般。

    空气之中沉闷异常,吴芷静见水无澜不理她,脸再次涨红起来,这一次不是因为暧昧气氛而红,这是被水无澜的傲慢无礼而气得脸上发红。

    吴芷静白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准备闭眼全当他是空气时,却听水无澜浅浅说道:“你有亲人么?”

    吴芷静的眼眸跳了跳,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间问这么一句话,遂回道:“我有。”

    “你爱他们么?”水无澜机械性地再次问道。

    吴芷静回想起远在现代的爸爸和妈妈,妈妈操劳的身影和爸爸日渐变白的鬓发,她的眼眶随之一热,说道:“爱。”

    上一次,她从帝国大厦摔了下来,在icu病房中待了好几个月,当她睁眼看见她的妈妈时,妈妈那消瘦的脸颊让她心疼。这一次,她从锦云山上摔下后,整个人全然失踪了,她的妈妈又该怎么办?

    “那你觉得,看见你的亲人在你面前一一惨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水无澜这一句话,问得特别的轻,这是吴芷静认识他以来,他说得最轻的一句话。似风中吹拂的柔絮一般,让人只觉轻飘飘地一片。吴芷静眼眸微瞪,凝视着水无澜,他的亲人在他面前一一惨死么?

    “那你觉得,杀死你亲人的那个人,是你敬爱之人的亲人时,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吴芷静的喉间因着水无澜的话语而哽咽起来,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水无澜,他说的是真的么?

    从信仰到仇恨,这是一个多么痛苦的过程?

    看见水无澜眸中渐渐融化的冰层,吴芷静大胆地猜测道:“你所敬爱之人,是……水无痕么?”

    水无澜的双眸在听见水无痕三字时,陡然转过盯着吴芷静。

    水无痕,水无痕,这几个字就像魔咒一般在他脑中不停地翻搅着。

    多少年来,那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一直是他的信仰。因为他,他也变得喜欢穿白色衣衫,因为那样的颜色是多么地干净与纯洁。他听着他在北疆的故事,如若听着一段传说一般,驯服汗血宝马,驰骋边疆大漠,披荆斩棘,竟洒男儿血汗,然而,他的信仰在一袭之间变成了仇恨之源,这让他多年来的神往又往何处放?

    那一夜,吴芷静曾在屋顶上听水无痕说无澜,面前这个白衣男子的名字会是叫做无澜么?那么,他也姓水?

    “你叫水无澜?”吴芷静微微侧眸看向白衣男子,试探性地问询起来。

    水无澜在听见自己的名字时,眸中渐渐蓄意出的潮湿猛然收回,他看着吴芷静,忽然之间又扬首大笑起来:“哈哈哈……”

    水无澜,水无澜,有多少年了,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在度日如年中,他似乎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原来,他竟然姓水!一个多么可悲又可笑的姓氏!

    吴芷静在看见水无澜的表现便知自己猜对了,那夜水无痕也曾说过在水无澜眼中,亲情比江山更为重要。

    “水无痕一直在找你,你不知道么?”吴芷静望着前方大笑的男子,皱眉说道。

    水无澜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垂眸看向吴芷静,唇边带着冷冷的笑意:“找我?呵呵……找我又有什么用?那个人一日不死,我与水无痕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回到从前!”

    “那个银发男子究竟是谁?他是水无痕的亲人?”吴芷静越听越觉得头大,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她不知道的,所以,她才不能将前因后果好好的串联起来。

    水无澜嘴唇微微一扯,他哼道:“你好好在这里养伤,待养好伤后再回摄政王府。”他撂下这话后准备起身离开,然而,当他刚刚站起身时,又转过头来,从旁边扯过棉被,为吴芷静盖了上去,他凝视着吴芷静的眼眸,慢悠悠地说道:“还有,记住一点,你这一生,只能是我的女人,因为……你中了连心蛊。”

    吴芷静愣愣地盯着水无澜,眼眸动了动,脑中有些空白,他在说什么?中了连心蛊,为什么这一生,只能是他的女人,那个蛊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水无澜说完话后便迅速消失了,吴芷静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水无澜,你把话说清楚,还有,我不要回摄政王府!”

    那个充满了诡异气氛的摄政王府,她真的不想再回去了,水无痕拥有一双太过犀利的眼眸,今日,若不是因着他喝了酒,他恐怕早就看出她是假的菱儿了。如若她再回去摄政王府,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吴芷静眼眸转动了若干下,她必须想一个办法将水无澜与水无痕之间的仇恨化解,如此,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幽暗的房间之中,菱儿被粗劣的麻绳绑住了手臂。她的身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鞭伤,菱儿虽然有一些武功,但是与吴芷静相比,她的身体素质还是差一些,她被鞭子打伤以后,晕厥了许久方才醒过来。

    当她缓缓醒过来时,看见一名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站立在她的面前,那男子的脸上一片寒冰,见她醒来,便冷冷开口问道:“告诉我,银发男子在哪里?”

    菱儿眼眸微微颤动,她脑中浑噩一片,有些听不懂黑衣男子的问话,她想了想,回道:“银发男子,你是说我们王爷么?他在府上啊!”

    “啪——”菱儿的话语一出,鞭子随之而至,她的衣服之上瞬时起了裂痕,肌肤被鞭子打伤,带着火辣辣的痛感。

    “快说!”黑衣男子再次逼迫起来。

    “怦——”

    就在黑衣男子说话之际,幽暗房间的门忽然之间被人撞开了。一个身影从门边飞砸过来,黑衣男子见状旋身一闪躲开了。

    他回转身朝门边一望,但见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正伫立在那里,夕阳的余晖斜洒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笼罩在紫红之中,那一头银白的发更是让幽暗的房间瞬时一亮。

    “王爷……”菱儿在看见门边那抹身影时,不可置信地发出了感叹,王爷竟然亲自来救她,她是在做梦么?许是因为太过激动,又或许是因着鞭伤疼痛,菱儿在看见水无痕后终是再次晕厥而去。

    黑衣男子在看见门边的水无痕时,眼眸一眯,唇角扯出浅浅的弧度,说道:“水无痕,好久不见。”

    水无痕在看见黑衣男子时,眼眸微微一睁,诧异道:“耶律旭日?”

    她一直以为袭击远儿的人会是水无澜,却没有想到,此人乃是耶律旭日,他这些年一直音讯全无,让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世界上还存在这么一号人。

    耶律旭日看了看水无痕,他举步朝他缓缓行去,说道:“怎么?看见我,你很惊奇?”

    水无痕脸上神情淡淡:“没有什么事是可以惊奇的,你放了这丫头吧。她是无辜的。”

    耶律旭日身子一转,回眸看了看已然晕厥的女子,挑了挑眉极其自然地说道:“放了她?不是不可以,用独孤傲来交换。”

    水无痕垂了垂眸,冷冷说道:“那本王只好自己带走她了。”

    耶律旭日撇了撇唇角后说道:“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水无痕不再说话,他白袍一掀掠过耶律旭日直奔菱儿而去,耶律旭日眼眸一眯,身子一旋,跟着阻挡起来。他长臂一伸,挡住了水无痕的手,水无痕大掌一转,朝另一个方向抓去。

    耶律旭日的手下在看见水无痕要劫人时,都奔涌而进,然而,他们还没有靠近水无痕分毫时,却被他身上的内力全部弹开了。

    那些人被水无痕打倒在地,皆捂住胸口伏在地上,耶律旭日眉头一皱,喝道:“别在这里碍事!”

    水无痕趁着耶律旭日说话之际,旋身一转,到达了菱儿跟前,以极快的手法斩断了绑住她一只手臂的绳索。耶律旭日见状有些愤怒,他喝道:“水无痕,独孤傲做了这么多坏事,你为何护着他?”

    以他之前的功力,他与水无痕之间本是不想上下的,然而,四年前,独孤傲挑断了他的手筋与脚筋,让他如乞丐一般地存活了两年,当他好不容易可以站起时,他便发奋图强地勤练武功,为的就是要报仇。他现在的武功不过两年功力,与水无痕相比实在相差太远,这也是他为何每一次都选择水无痕不在清雅居的时候去袭击月致远,他不知道水无痕将独孤傲藏去了什么地方,他只能用月致远作为人质来进行交换。可是,他行动了两次,两次都被这个叫做菱儿的丫头给搅乱了,他的心里当真不舒服。

    水无痕瞥了一眼耶律旭日,停住手上的动作,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忘记仇恨吧!”

    耶律旭日在听见水无痕的话后,忽然之间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忘记?水无痕,你说得倒是轻巧,当你看见你的父亲在你面前一刀一刀凌迟而死,当你看见千万只嗜血的毒虫在你父亲的尸身上日夜爬过,当你的手筋脚筋被无情的挑断时,你……还能忘记仇恨么?”

    水无痕在听见耶律旭日的话后,高大的身躯僵直起来,从未知,师父他竟是用这般残忍的方法来对待耶律旭日。凌迟啊,师父他竟是让耶律旭日看着耶律弘天被他一刀一刀凌迟而终的么?

    师父他,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可是,无论作为他的徒弟还是他的孩子,他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带走而无动于衷。

    “他对你的那些事情,都算在本王的头上,本王一并还你!”

    耶律旭日摇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不需要你来偿还!”

    水无痕俊眉拧成一团,低喝道:“不管你想要怎样,今日,本王一定会将菱儿带走的!”

    耶律旭日见水无痕执意如此,他便拼尽全力去阻拦着水无痕。水无痕在与耶律旭日过招时便知他的功力已经大不如前,在听闻他手脚筋被挑断时,他知道这些都是他欠他的,不过,一码归一码,他必须先将菱儿救走。

    水无痕每一次在与耶律旭日过招时,都留了几分力道,耶律旭日也是一个受害者,当年耶律弘天篡权时,他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着实没有什么错,他的错只是在于对于女人太过阴狠了。而这笔账,早在多年前,他已经与他算清了。

    耶律旭日不理水无痕的手下留情,他用尽自己的全力想要拦住水无痕,然而,他终是被水无痕一掌打飞在地。

    “扑——”耶律旭日头一偏,闷了一口血出来。他捂住胸口还想挣扎起身,然而,水无痕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解开菱儿的绳索,将她横抱起来,飞身出了幽暗的房间。

    耶律旭日看着水无痕离去的身影,拳头重重地捶打在了石砖地面上:“水无痕,百密总有一疏,我就不信,我这一生都抓不到独孤傲!”

    水无痕抱着晕厥的菱儿跳上了马车。

    “出发!”水无痕将菱儿安置好后,便朝外命令了一声。

    马车缓缓转动,车厢也跟着摇晃起来。

    水无痕静静坐在马车之中,凝视着菱儿的睡颜,脑中激烈拥吻的那一幕如石刻一般雕在了脑中。他为什么会忽然吻向她呢?

    手轻轻地抚过菱儿的容颜,指痕下的如玉肌肤熨烫着他的温度。他这是思念过度,所以才会幻觉成灾么?为什么他会觉得最近出现在他身边的女子都是静儿呢?如若以后每一天都这样过下去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许是因着水无痕指尖的温度,许是因着他的身上散发出的温柔光束,菱儿从晕厥中缓缓醒了过来。

    她甫一清醒便觉有一双温柔大掌在她脸上轻轻摩挲,而当她看清楚面前的人时,浑身上下骤然一紧缩,身子不免往后瑟缩了一番,她的脸就这般撤离了水无痕的掌下,而水无痕的手也就此僵在了空中。

    “王爷……您……”菱儿盯着水无痕的容颜,脸上顿时红得跟苹果一般,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吱唔起来。

    水无痕在看见菱儿那双眼眸时,俊眉倏地一皱,他今日果然是喝多了酒么?所以,才会那么迷失自我地吻向这个丫鬟。他果真是醉了!看来,从今以后他必须戒酒了,喝多了酒,他竟然将这许多女子都当成静儿了。

    她怎么可能是他的静儿呢?怎么可能呢?

    水无痕的眼神变化十分明显,让马车之中的菱儿能够感受得到。她开口说道:“王爷……谢谢您救了奴婢……”

    水无痕转眸看向菱儿,盯着她看了半晌后,对她说道:“你救了远儿,应该的。你自己回去王府吧,本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撂下话语,水无痕决然地转身离去,马车车厢之中忽然之间空落落地一片,菱儿还来不及遐想太多,这幻梦一般的场景就如泡沫一般彻底粉碎了。

    水无痕下了马车之后,一人走在无人的街道之中,太阳已经落幕,街上的人们也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回房就寝,大街之中一个人都没有。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爬上了黑丝绒般的天幕,银白色的月光将水无痕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他盯着自己的身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便朝王府行去。

    水无澜给的伤药效果很好,吴芷静抹了几天后,身上的鞭伤便渐渐消弭了。水无澜或许见不得吴芷静轻松一天,当她身上的伤好全时,他便命人将吴芷静又送回了摄政王府。

    吴芷静开始本来不想回去,但是为了解除他们之间的仇恨,她还是决定走这么一趟。

    水无澜命人为吴芷静易容好,并且让她带着面纱去摄政王府。吴芷静不知他意欲为何,不过,为了达成最终目的,这些过于细节的东西她也就没有做过多的抗拒。

    然而,当她与水无澜的手下行至京城城门口时,她转头一看,发现一辆马车之上,一个女子正挑开窗帘向外望去,她的神情中带着些许的担忧与恐慌。

    那女子挑开窗帘的速度极快,但是,目力极佳的吴芷静在这一闪而逝的时间内还是认出了那女子是谁,那个女子竟然就是她即将要装扮成的菱儿。

    吴芷静不可置信地转身问道身旁的男子:“那个马车中的女子可是菱儿?”

    她身旁的男子一脸雾水地盯着吴芷静,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一脸茫然地回道:“你说什么?”

    吴芷静秀眉一挑,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转身想要朝那马车追去,然而她身旁的男子却朝她喝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追那辆马车。”吴芷静甩下这句话后便朝马车飞身而去。

    那男子以为吴芷静要逃跑,遂朝她追了过去,一面追赶一面大吼道:“站住!你休想跑掉!”

    吴芷静无暇与他纠缠太多,她在奔跑时,倏地一下转身,以迅雷之势朝追来的男子飞去一脚旋风腿,那男子的脸部遭受重创,吐了一口血后直直地飞了出去。

    吴芷静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朝马车追了过去。那马车似乎知道后面有人在追赶一般,马儿飞快奔跑,用内力冲刺的吴芷静竟是没能追赶得上。

    她握紧拳头一直追赶在后,而马车内的菱儿再次掀开车帘,朝后瞥了瞥,虽然她看不见什么人在后面,但是,那斜斜的影子却能让她知道,马车后面有一个人在急速追赶。

    “菱儿姐姐,你要将远儿带去哪里?”原来,马车之中,还不止菱儿一人,月致远也在马车内,他看见菱儿朝窗外望去,遂抬眸关切地问询起来。

    菱儿望向窗外的眸中带着一丝不可察觉地狡黠之光,然,当她听见月致远的话后,目中的那些狡黠全然隐去,她重新堆上甜甜的笑容对着月致远说道:“远儿,姐姐带你去一个有山有水,又好玩的地方呢。”

    月致远不过四岁大的孩子,再聪明也是喜爱玩的,他点点头道:“嗯,都听姐姐的。”

    菱儿朝月致远笑了笑,抚摸了一下他的头。

    此刻的摄政王府已经乱作一团,月思君在清雅居中哭天抢地,痛苦流涕地苦诉着:“我的远儿……我从来没有想过……菱儿会是这样的人……”

    菱儿跟了她四年,一直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们母子的事,而今日,她何以带着远儿消失不见了呢?她素来相信菱儿,所以,很是放心地将孩子交给了她,可是她却为何带着孩子跑走了?

    月晨曦将月思君揽入怀中,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君儿,你莫要急,已经派人去追了,很快便能追赶到。”

    月思君摇着头,眼泪簌簌掉落:“怎么追?去哪里追?”

    “君儿,你放心,本王前些日子在远儿身上放上了一种香料,府中的鹰隼可以闻到那种特殊的香味。”水无痕在听闻这件事后便急急从宫中赶回。他知道有人对远儿不利,也知道那些人的最终目的不是远儿,而是用远儿来交换他的师父,这之中的人除了耶律旭日以外便是无澜了,四年了,他真的很想见一见无澜,不知他变成什么模样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真没有好好照顾于他,这些都是他的错。为了找到无澜,他不惜以远儿为饵,且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出发点虽然没有什么错,但是,终究是让君儿担忧了。

    月思君从月晨曦的怀中转眸望向水无痕,她离开月晨曦的怀抱去到水无痕的额跟前,朝他哭道:“无痕哥哥,你可一定要救远儿。”

    水无痕点头道:“你放心好了,没人敢对远儿怎样的。”

    说完话,水无痕对燕扬吩咐道:“本王与你们一同前去,千万小心行事,且不要走漏任何风声。”无澜这些年一直躲着他,他知道他心中的苦,如若他派人大张旗鼓去追的话,无澜很可能又不会露面。

    燕扬得令后便率众朝府外行动而去。

    菱儿与月致远所乘坐的马车一路朝京城郊外的山里而去。而吴芷静则紧紧跟随在他们的身后。

    因为山路崎岖不平的缘故,马车的速度慢了很多,吴芷静已经追得满头大汗了,她扯掉脸上的面纱一手指着马车大声喊叫道:“菱儿,你停车!”

    马车内的菱儿在听见吴芷静的呼唤时,掀帘对车夫说道:“快,快!”

    车夫闻言加快了挥鞭的次数。马匹急速奔驰起来。

    吴芷静眼眸一瞪,挽起袖子脚步飞转追将而去。

    山路之上到处可见石头,吴芷静在奔跑的过程中,转眸一看,发现了路边的石头,她以极快地速度捡起一些,朝马车车轮处砸去。

    马车车轮因为受到石块的袭击,行车的路线也变得扭曲起来,一旦扭曲,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吴芷静趁着马车慢下来时快速追赶了上去。

    她一个箭步飞身拦在了马车的前面。马车车夫在看见前方有人时,吓得脸色一白,迅即拉住了缰绳。马匹奔腾而起,扬起前蹄。蹄子在空中肆意乱踢着,踩着凌乱而狂放的脚步。马蹄就在吴芷静的脸前咆哮着,而她却一脸地无所畏惧。

    她越过马匹直接翻身上了马车,掀帘朝内喝道:“菱儿,你出来!”

    当吴芷静掀开车帘后,果然发现月致远也在马车之中,而月致远在看见马车外的吴芷静时,惊奇地捂唇道:“天啦,世界上竟然有两个菱儿姐姐。

    吴芷静见状对着月致远说道:“远儿,听菱儿姐姐的话,下马车,姐姐带你回王府。”

    而马车内的菱儿在听见吴芷静的话后,却对月致远说:“远儿乖,不要听这个假姐姐的话,她不是真的菱儿姐姐,我才是。”

    “远儿,她才是假的,她不知道会将你带去什么地方,你乖,下车!”

    “她才是假的!”

    菱儿与吴芷静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吴芷静瞥了一眼菱儿后便知她的心神恐是被水无澜控制住了,现在不能管其他的了,只能先将远儿救下才行。

    “你们两个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月致远左看看右看看,完全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吴芷静没有时间再与菱儿理论,她直接跨步上前拉住月致远的小手说道:“跟我走。”

    菱儿见状拉住月致远的另一只手,回喝道:“别走!”

    吴芷静眼眸一眯抬手便朝菱儿打了过去,菱儿放开月致远的小手,与吴芷静对打起来。车厢之内的空间太过狭小,菱儿从车厢之中跳了下来与吴芷静过起招来。菱儿的武功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也不是一掌便能解决的对象,而且,好像她在水无澜那里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武功好像比从前要厉害一些了。

    她二人一直在外对打,却忽略了马车中的月致远,以至于,从山路旁的树林之中迅速窜出了一个人影,他飞身上了马车,抱着车厢内的月致远就往林子里跑。

    吴芷静在与菱儿对打之时,眼眸往马车上一瞟,看见了这番场景,她眼眸一瞪,迅速朝菱儿踢了一脚后便追着那抹黑影而去。

    “你是谁?你放开我!”月致远的哭喊声从林中传来。

    吴芷静跟随在那个黑影之后,朝他喝道:“放下孩子!”

    那黑影自然不会听从吴芷静的话语,只没命地抱着孩子一路朝前狂奔而去。

    林子之中,一黑一粉,两个身影在不断追逐着,不多时,他二人便跑到了山巅之上。

    吴芷静脚踏树枝朝黑影追了过去,那黑影见吴芷静追来,旋身一转躲开了去。

    这个时候,落后于她二人的菱儿也跟着追赶过来,她到达山巅之时,身上已经全然汗湿了,到达后便用手撑住膝盖不停地喘着气。

    吴芷静没有理会菱儿,只是朝那黑影打了过去,那黑影的武功不算特别厉害,吴芷静与他打过几招后,他明显有些吃力起来。站立于他们身侧的菱儿见二人打了起来,遂上前抱住月致远,拔腿就想离开。

    “菱儿,你别跑!”吴芷静指着菱儿的背影大声威胁道。

    菱儿抱着月致远朝前跑去,吴芷静甩开黑衣人跟随而去。她快步追赶上菱儿,想要从她手中抢回月致远。

    就在抢夺之中,吴芷静忽觉风中似乎有异动,再一凝眸间,她发现自己的上空出现了一抹洁白的身影。

    “放开远儿!”一阵低沉的声音穿透吴芷静的头顶直达心扉之处。

    这沉沉的厉喝声,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是水无痕的声音。

    吴芷静的手在听见水无痕的厉喝后缓缓松开,菱儿见状赶紧将月致远揽入怀中,水无痕凤眸一眯,铁掌一伸朝菱儿抓了过去。

    然而,就在水无痕想要飞身前去抓住菱儿时,空中忽然闪出数十道黑影,她们将水无痕彻底包围起来,水无痕与这些人打斗起来,无暇去抓菱儿,吴芷静眼眸一瞪,朝菱儿追了过去。

    “将远儿还来!”

    菱儿一路在山巅上奔跑,吴芷静紧随而至,当吴芷静快要抓住菱儿时,空中忽然又窜出数十条身影,吴芷静头一甩,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这山巅之上哪里来的这么多人?他们究竟谁是谁的人?

    吴芷静追赶之路被人封堵,她与众人打了起来,她一直追赶马车,又与黑影、菱儿打了一通,就算是铁人,现在也没有太多的力气了。现在,她面前围堵着数十个男人,她用尽全力也只打下了七八个,在来来回回地较量中,吴芷静终是因为疲惫,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打飞而去。

    她的身子直直朝后退去,由于控制不住力道,吴芷静的头狠狠地撞击在了一个壮实的树干之上。

    “啊——”

    吴芷静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抱着头低声痛喊出声,脑中忽然昏暗一片,白云出岫,本是阳光铺洒的时辰,吴芷静却觉眼前昏暗一片。头脑之中,思绪飞炸,完全不能连接成片。

    她甩了甩头,看向山巅之上的人,她看见身穿白衣的水无痕在与一群黑衣人对打,还看见菱儿抱着月致远与另一群黑衣人对打,此刻,正有数十名黑衣人将山巅之地团团围了起来。

    她环视了一圈,终是将视线放在了那抹白色的身影之上。脑中似电击一般,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水无痕,怔愣须臾,终是撑起身子朝月致远跑了过去。

    菱儿还在与那群人纠缠,吴芷静飞身上前,对着一群黑衣人就是一通乱踢。她似发了狂一般地与人对打,仿似要倾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一般。

    水无痕花费了一些时间才将那些黑衣人制服,当他转眸看向月致远时,发现一抹似发狂一般地身影,他蹙了蹙眉,到底哪个菱儿才是真的?这个发狂的女子到底是谁?

    吴芷静疯狂地朝人们打斗着,水无痕解决完手头上的人便飞身去救远儿,然,当他快要到达远儿跟前时,却见风中又出现了一个快如闪电的身影,那身影似疾驰的风一般,抬手便朝发疯般地吴芷静打了过去,那力道道劲有力,生生地拍打在了吴芷静的胸口之上。

    水无痕见状,凤眸微瞪,加快步伐朝吴芷静飞了过去。

    吴芷静中招,头微微扬起,喷了一口血花,血花飞溅而出,带着些许迷人的色彩。

    水无痕长臂朝她伸去,想要抓住她的衣角,然而,云动风起,他终是没能抓住她的衣摆。

    吴芷静的身后乃是山崖,她的身子急速往后退去,逆风而舞的墨发挡住了她的容颜,她在看见向他奔来的水无痕时,竟是朝他甜甜地笑了,嘴唇微张,露出洁白的牙齿,浅浅唤了一声:“无痕……”

    猎猎风声从耳旁刮过,水无痕听不见她的声音,但是,从她的唇形,他判断出了那两个字。

    那是无痕,无痕!

    “不一一”

    水无痕惊恐地对着直退而去的吴芷静放声大叫起来。

    那是他的静儿,他的静儿!她在唤他无痕!

    他的感觉没有错,他怎么可能去吻其他女子呢?那一定是他的静儿,一定是啊!他为何这般迟钝,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静儿,已经回来了!

    吴芷静力气耗尽,已经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只能任由强大的坠力将她扯下悬崖。

    风声呼啸而过,她头朝下直直地坠往山崖。

    脑中的记忆碎片链接成一幅巨大的画面,从那年秋天第一次见到水无痕,到冬日里,与他的最后诀别,每一个画面都那般的清晰,每一个动作都那般的刻骨铭心。

    天啊,她真的很该死,就算遗忘了全世界,她也不能忘记无痕啊!

    她怎么能忘记他呢?

    那个她想要用生命去保护的男子。

    失去她,他的心该有多痛,不然,他的发为何全白了?

    还有忘忧岛上的那一幅幅画卷,那是他用心与泪刻成的回忆,而她却当做对付他的武器,一一抛洒在他的面前。

    她的心,为何会这般地冷?

    她不该,真的不该啊!

    “静儿——”

    悬崖之上的水无痕飞速奔驰边缘,他想都没想便飞身跳下了山崖。

    坠落中的吴芷静仿佛听见了水无痕的呼唤,眼角的泪水终是泛滥而出,那些晶莹的泪滴逆风朝上飞去,在空中洒下哀伤的弧线。

    为什么幸福会来得如此短暂?为什么她会再次跌落山崖?

    不——

    她不能任自己就这般跌落而去,她要活着,她不能让无痕再伤心了。

    峭壁之上的水无痕在飞身直跃山崖时,他的双脚被警醒的燕扬给抓住了,而燕扬的脚被另一个王府侍卫抓住,他们就这样一个一个地抓住,全体倒挂在崖壁之上,手劲道劲的侍卫们终是没能让水无痕就这般跳了下去。

    水无痕的脚忽然之间被燕扬抓住,他俯身盯着坠落而下的粉色身影,心已经被千重山给捣碎了。

    “燕扬,放开我的脚!”

    他绝对不能让静儿就这般坠下去,他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了,又怎么能再一次失去她呢?

    如果上天非不让他们在一起的话,那么,他宁愿与她共赴地狱。

    他不要一个人活在世上了,那样靠着回忆取暖的日子真的很苦,很苦。

    “主上,小公子还在上面呢!”燕扬死死抓住水无痕的脚踝劝阻起来。

    水无痕不理燕扬的劝告,朝他喝道:“你们上去救他就是,我要下去找静儿!”

    说罢,一脚踢开燕扬的手,沿着山壁飞身而下,寻找吴芷静而去。

    燕扬见状,朝后喊道:“赶紧上去,保护小公子要紧!”

    身后的王府侍卫将所有倒挂在悬崖之上的人都拉了上去,上去之后,燕扬看见有一群黑衣人已经撤走了,现在只剩他们的人与一群黑衣人在斗法了。

    月致远正站立在人群外哭喊着。

    燕扬迅速朝月致远奔过去,然而,当他快至跟前时,一个黑影从空中飞闪而出。

    那黑影劈手就朝燕扬打了过去,燕扬抡起胳膊挡了回去,他头一转,当他看见那黑影的脸时,他瞪大眼睛惊愕道:“耶律旭日!”

    耶律旭日唇角一抿与他对打起来:“是我又怎样?”

    他方才本来可以抓住月致远了,可是,忽然之间窜出来的粉衣女子挡了他的好事,他定睛一看,发现又是那个菱儿,急火攻心之下,他一掌将菱儿拍下了悬崖,可是,当他回转身时才惊诧地发现,身后为什么还有一个菱儿?

    而本来是在打斗中的水无痕在看见那个坠崖的菱儿时,竟然惊恐地喊道不要,还呼唤那个菱儿为静儿。

    莫非,那个菱儿是吴芷静装扮而成的?吴芷静终是回来了么?

    “耶律旭日,你几次三番想要抓住小公子,所谓何事?”燕扬在与耶律旭日的打斗过程中,总想劝服耶律旭日不要再抓月致远了。

    然而耶律旭日又怎肯听他的话,只说道:“只有抓住月致远,我的筹码才会增加。”

    本来,吴芷静在水无痕的心目中是最最重要的,用她来换独孤傲,水无痕可能会答应,可是,当他风雨兼程地赶往北漠,抓住吴芷静时,却发现那个女子不是吴芷静,她说吴芷静已经消失于这个异世了,说她是独孤静。也就在那时,他才明白,独孤静为何会不再喜欢寒子夜,原来,她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他恢复武功这两年,专门培育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与吴芷静并无二致,他本想利用这个女子接近水无痕,从而查探出独孤傲藏身之地,可是,那深情的水无痕竟是辨别出了真伪。如此之下,他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王府所有人之中,月致远当是水无痕最在乎的人,而且,他是个孩子,比较容易抓走,所以,他方才策划了这么多起偷袭事件。

    而今,水无痕追着吴芷静跳下了山崖,这是他的一个绝佳机会,他今日一定要将月致远掳走。父亲的仇他也一定要报!

    “你简直是痴心妄想!”燕扬挥了挥手,再次与耶律旭日过起招来。

    耶律旭日的武功虽然没有以前高了,但是,在没有水无痕在场的情况下,燕扬等人还是有些打不过他。月致远最终还是被耶律旭日抓走了。耶律旭日抓走月致远后便带着人马迅速消失在了山巅之上。

    燕扬拧着眉头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他回忆起刚才山巅之上的混乱状态,理了理思路后,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错了,我们中计了!”

    那侍卫有些不解地问道:“燕统领,中什么计了?”

    燕扬已经急成一团,他对那侍卫说道:“你现在先带十几个人下山崖去找王爷,找到王爷后先不要告诉他其他情况,等我回王府之后给你讯息。”

    “好!”

    燕扬点了点头后,便带着众人朝王府奔去。

    他们一路奔驰回了王府。

    燕扬撇开众人,自己到了松风轩书房后面,他打开地下室的机关,朝内急冲冲地行去。

    一进地下室,他就急切地唤道:“贤妃娘娘——”

    地下室内除了燕扬的回声以外,没有任何声音。

    燕扬眉头一皱即刻朝里奔去,当他看见躺在地上的君幻羽时,飞身去到她的身边,将她扶起来,用拇指按了按她的人中|岤。

    君幻羽的眉头皱了皱,终是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有些朦胧,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时,蹙眉疑惑道:“燕扬?”

    燕扬回眸看了看空荡荡的地下室,曾经锁住独孤傲的铁链已经被齐齐地斩断。那斩断的裂痕并非刀剑所造,而是由内力劈裂开来的。那劫走独孤傲的人绝对不是耶律旭日,如若不是耶律旭日,那么会是谁?水无澜么?

    “贤妃娘娘,方才究竟出了什么事?”

    君幻羽转眸回忆起来:“我本来在与傲说话,他今日的状况已经有些好转了,可是,当我转身想去拿些东西时,发现地下室中忽然蹿出一抹白色的身影,当我看清他的面目时,发现他的脸上带着狰狞的青铜面具。我还没来得及做太多的反应,便晕厥过去了。天啊,他是不是将傲劫走了?他是谁?”

    君幻羽回眸看了看那些断裂开的铁链,握住燕扬的手臂嘶声问询起来。

    燕扬重复了一下君幻羽的话:“白衣,青铜面具?”

    那个人是谁?喜欢穿白衣的面具男子,那人一定是水无澜!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今日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水无澜设的局,他用月致远引开了主上以及耶律旭日的视线,从而好在无人防守之时,从府中将宫主劫走!

    莫非他一早便知道吴芷静回来这个世界了?那吴芷静在看见主上时为何没有反应?她失忆了么?这事水无澜知道么?

    仇恨究竟让水无澜变成了什么模样?他该不会对宫主怎样吧?

    燕扬左右思考了一番,待理清所有事情后,安慰道:“贤妃娘娘,您先不要急,属下会想办法将事情处理好的。”

    “痕儿呢?”君幻羽握住燕扬的臂膀再次问道。

    燕扬想了想,说道:“主上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很快就回来了。”

    君幻羽点了点头算是了解,她终究是见过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