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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妖孽王爷 第37部分阅读

      不嫁妖孽王爷 作者:肉书屋

    飞走了。

    水无痕抱着吴芷静大步流星地朝内廷行去,完全当仙鹤山庄是他自家的庄园一般。

    当他刚刚进入内廷时,却见一青色的身影走了出来,他青衫磊落,卓然而立,水无痕凝眸一望,发现那青衣男子不是南宫澈又是谁?

    南宫澈俊美的脸庞带着柔和之光,当他看见水无痕怀中的吴芷静时,俊眉一蹙,疾奔上前,问道:“静儿她怎么了?”

    水无痕蹙眉道:“南宫兄可否为静儿把把脉,看看能不能解除她身上的毒。”

    南宫澈点头道:“家师出外游历了,且让我看看吧。”

    水无痕与南宫澈朝内庭行去,水无痕将吴芷静安置好后,南宫澈便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之上细细寻探起来。

    南宫澈的俊眉随着把脉的深入而逐步皱起,水无痕盯着他一脸凝重的神情,手心中浸出血多汗水来。

    南宫澈把好脉后,将吴芷静的手腕放回了棉被之中,他面上露着难言之色,水无痕见状说道:“南宫兄但说无妨。”

    南宫澈也觉此事有些不好启口,然而,为了静儿的身体状况,他终是困难地说道:“你们前些日子,是不是时常在一起……”

    后面的话,南宫澈没有说出来,他只抬眸看了一眼水无痕,水无痕心下明了,点了点头道:“是频繁了一些。”

    南宫澈双手握拳打在了一起:“哎,此毒……无解……”

    水无痕双手握住南宫澈的肩膀激动地说道:“怎么可能?你不是腾仙鹤的大弟子么?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你不能解的毒呢?”

    水无痕此生从来没有此刻这般后悔过,他真是应该去学医,这样,就可以好好地照顾静儿,而不用四处寻求于人了。

    南宫澈因为吴芷静的状况,心下绞痛,他皱眉说道:“如若什么都可以救的话,澈的母妃也不会这么早就离世了。”

    哀伤的话语似一根毒刺一般深深地扎在了水无痕的心尖。他全然不愿相信南宫澈的话,莫非,当真无救了么?

    “那蝴蝶佛牌呢?如果拿到蝴蝶佛牌,可以救么?”

    南宫澈眸色沉痛,他闭上眼眸缓缓说道:“蝴蝶佛牌能够救的人,只是那些因自杀流血过多而暂时性死亡的人。”

    水无痕眼眸微颤,原来如此,月思君因为刀枪入腹,血流过多而失去呼吸,他的母妃与月思君的情况是同样的,所以,她们可以用蝴蝶佛牌治好,而静儿,她是中了毒,蝴蝶佛牌一点用也没有。

    “哈哈……”水无痕忽然间无力地笑了:“都说什么西海神牌乃是世间至宝,原来,连一个生命都挽救不了。”

    南宫澈看见水无痕绝望地笑容,他也是心痛难耐。

    “南宫兄,这毒究竟是如何中下的?为何无解?”水无痕绝望地笑了一阵子以后,像是忽然想到一般,他抓住南宫澈的手臂质问起来。

    南宫澈闻言,俊眸微垂,半晌之后,方才慢慢说道:“是经由你体内传给她的。”

    “什么?!”水无痕听后完全不敢相信地大吼起来,原来,静儿会中毒原是因为他!

    他想起母妃的话,她说,这是天命对他们的报应,他们是兄妹,本就不该在一起,而他们却疯狂地逆天,所以现在,他们受到惩罚了,老天在惩罚他们,在惩罚他们啊!

    南宫澈看见水无痕眸中的伤痛,他不知道水无痕与静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是已经和好了么?静儿又怎会中毒了呢?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他握住水无痕的手臂,说道:“无痕,我立即发一封书信给师父,让他快快回庄来看看,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水无痕甩开南宫澈的臂膀绝望地狂吼道:“什么叫最后的希望,静儿她不能有事,不能!”

    如果静儿出了事,他该怎么办?他完全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该是生不如死吧!

    “无痕……你为什么叫那么大声?是出了什么事?”睡梦中的吴芷静终于被水无痕的大吼声给惊醒了,她虚弱地睁开眼睛缓缓问道。

    水无痕在听见无止境的额声音后瞬时清醒了过来,他俯身朝床榻上看见,立即跪在床边,握住吴芷静的手,将她的手拿至脸颊上反复摩挲:“静儿,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二哥?你怎么来西玥了?”吴芷静越过水无痕,看向他身旁的南宫澈,奇怪地问道。

    南宫澈盯着吴芷静,俊眉微微拧起,她竟是沉睡到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了么?

    吴芷静盯着南宫澈,她见南宫澈不说话,转眸看向水无痕,疑惑道:“二哥怎么会在西玥?”

    水无痕握住吴芷静的手,垂眸回道:“静儿,我们在仙鹤山庄。”

    吴芷静眼眸一瞪:“我们不是回西玥了么?什么时候来的仙鹤山庄?我为什么不知道?我竟是沉醉了那么久么?”

    水无痕握紧吴芷静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眸一字一顿地郑重说道:“静儿,答应我,千万不要就这般沉睡下去,答应我,好么?”

    吴芷静朝水无痕眨了眨眼睛后回道:“好。”

    她看见水无痕的手渐渐松动,其实,她的身体,她比谁都了解,在现代的时候,因为从小学武,又加上在警校锻炼那么多年的缘故,她的身子底子素来很好,很少会昏迷成这般模样,而今,连从西玥到达仙鹤山庄她都未能知晓。想来,她身上的毒当是十分厉害的了,看无痕的模样,她定是病得不轻。

    他们果然不能在一起么?

    看来,天意还是不能违的!说什么人定胜天,原来,人,从来都不能战胜天命的,如若可以,那么,她的父汗就不会疯,月思君就不会被人侮辱,水云天等人也就不会无辜惨死了。

    所有的一切,都应该由一个人来承担,现在上天选择了她,那么她,愿意为这一切做一个了解。她本是飘零于异世的一抹灵魂,让她逝去,是对所有人最好的结局,只是,那会苦了无痕。没有她的岁月,他该怎么办?

    吴芷静在给出承诺之后,又对南宫澈说道:“二哥,为什么我每次出现在仙鹤山庄时,都是这般虚弱呢?真是让你费心了。”

    南宫澈展眉一笑:“静儿,不要说这样的话,二哥会治好你的!”

    吴芷静点点头,信誓旦旦道:“嗯,一定会治好的,我相信二哥!”

    水无痕微微转头,凤眸之中竟是凝了些许的湿意。静儿她这是在安慰他么?是担心她难过么?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他要如何做才能挽救她的生命?

    南宫澈很快就将信函发了出去,他为吴芷静开了一些调养的药,吴芷静喝了以后也不怎么见效,每日总是想要睡觉,来到仙鹤山庄之后,她睡得越发的沉了,每日里几乎有十个时辰都在睡觉,水无痕真的很害怕,当她闭上眼睛后就不再醒来了。

    腾仙鹤在收到南宫澈的信函后,快马加鞭地回到了仙鹤山庄。可是,当他为吴芷静把完脉后,却是摇头道:“此毒,乃是北疆独一无二的交藤毒,根本无解。”

    水无痕的最后一点希望也被剥夺了,他知道,这个世上,如若腾仙鹤都没有办法了,那么,他便只能静静等候着那一天的到来了。他不知道那一天究竟是什么时候,是白天还是黑夜,忽然之间,他感到害怕,他害怕他在失去静儿之后,会失去生的勇气,他本就是孤单的一人,好不容易寻到静儿作为生命的依托,然而,这依托却骤然消失了,那他的生命还能延续么?

    坚强的吴芷静,总是在水无痕面前装作若无其事,总是笑着对他说,她很快就能好起来。水无痕每每在听见她这样的话后,喉间止不住哽咽起来。

    腾仙鹤回来不久,仙鹤山庄还来了一名客人,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寒子夜竟然会闻讯赶到仙鹤山庄来。

    当他在庭院之中,看见枯瘦如柴的吴芷静时,他疾奔至她的跟前,单膝跪了下去:“公主!属下失职,还请公主责罚!”

    吴芷静朝寒子夜淡淡笑了笑:“子夜,你怎么来了?北漠怎样了?”

    “属下不敢忘记公主的嘱托,将北漠打理得井井有条。”

    吴芷静点点头道:“很好……北漠交给你……我放心。”

    寒子夜颔首朝吴芷静说道:“公主,子夜的命生生世世都是属于公主的,”

    吴芷静笑了笑,回道:“子夜,你真是一个傻子,都说让你做回自己了。不要再为我而活了,真的……我受不住……”

    寒子夜垂眸,不再言语。

    半个月过后,吴芷静几乎时时开始昏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隆冬的一个傍晚,吴芷静坐在竹林旁的摇椅上沉睡着,水无痕的手时不时在摇椅的把手上点一下,摇椅随着他的点动而摇荡起来。晃晃悠悠,似河间的小舟一般。

    夕阳的余辉洒在吴芷静的身上,将她身上的白狐皮大麾映照得妖娆而美丽,当吴芷静好不容易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时,她睁眼便看见一身白衣的水无痕坐在她的身边一脸深情地凝视着她。

    “无痕,这里的树叶可以吹奏么?”记得那年,在那个绚烂的秋季,一身白衣的水无痕潇洒侧坐于树枝之上,一手执叶,吹起了悠扬的曲调。就是那个时候吧,忧伤的他让她心中一痛,从未知,世上竟有人能用树叶吹出如此哀伤的曲调。当时她就在想,他的内心,当是很苦的吧。

    本以为,自己的爱可以让他从此走出痛苦,却不知,正是因着自己的爱,才让他逐步沦陷入了永世都不可逃脱的坟墓。

    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是她!

    水无痕修长手指一扬,一片长青树叶缓缓飘入他的手心。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叶子拿至唇边,轻轻吹奏起来。

    吴芷静随着水无痕吹奏而出的曲调,上下沉浮,时而觉得飘于云端,时而觉得如置深海,飘于云端时,身边会有七色彩虹相伴,会有白云如丝缠绕,置于深海时,会有五彩斑斓的鱼儿从身边缓缓游过,从她眸中看出去的,不止有蓝天大海,还有金灿灿的油菜花地,有麦田,还有成片的绿色原野。

    这是水无痕为她铺陈出的衣服壮丽的景色,她知道,这是摄魂术。

    正是有了这摄魂术,她才会与水无痕结缘。以摄魂术开始这断缘分,而今,由它来结束,却也十分完美。

    “这是什么曲调?”吴芷静偏首问道。

    水无痕拿开树叶,解释道:“这是我自己编的,我将它称为逍遥曲,那时在北疆,我时常坐在草原之边,眺望着原野,在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做一匹在草原上奔驰的俊马,它的生活无拘无束,自由惬意,累了就停下来,渴了就去河边喝水,夜了就找个地方栖息,每天不用思考太多,我憧憬这样的生活,由于生于皇室,我知道我这一生不可能有这样的生活,所以,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这片小小的树叶之上。”

    吴芷静安静地听着水无痕的话,他的话中包含着对现实太多的无奈,如果可以选择,他定然不会生于皇室,如若他没有生在皇室,她的父汗也不会想到用巫蛊之乱来陷害他的母妃了,正因为有了皇室找个依托,才会造就水无痕悲惨的人生。

    回望过去的岁月,她似乎没能为他做些什么,反倒是他,将她一次次地从危险中救了出来,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旁,保护着她。这份爱感动天地,却也让她倍觉心酸。

    “无痕,我的父汗,他这一生因为一场莫名的灵魂穿越而变得凄惨异常,他正是因为心中有太多的爱,才会恨得如此刻骨,而今,在知道所有真相之后,又疯癫了,你……一定要将他找回。”吴芷静凝望着水无痕,轻轻摇着头:“你,一定要原谅他,还有……你的母妃。”

    现在的形势已经十分明了,她之所以会中毒,除了水无痕的母妃做手脚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她能够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思,君幻羽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与水无痕在一起而不做任何事呢?只是,君幻羽在她们还不知道真相时便提前在她身上下了毒,才会致使他们防不胜防。

    君幻羽是水无痕的母妃,是他心心念念寻找多年的娘亲,绝对不能因为她的事而让无痕与他的母妃之间产生罅隙,这是她尤其不想看见的。如果他们之间产生仇恨的话,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安心。

    水无痕凤眸深沉直视吴芷静,半晌没有说话。

    吴芷静缓缓抬起手,抚上水无痕的大掌,情深意切地问道:“无痕,答应我,好么?”

    水无痕的大掌随之一僵,他抬眸看了看寂寥的天空,良久之后,终是沉沉地点了点头。

    吴芷静见水无痕答应,唇边一扬,莞尔一笑。

    她抬眸望了望婆娑的竹林,冬日如血的残阳透过竹叶间的缝隙在她的身上投下了斑驳的痕迹,白裘皮上花红一片,她浅浅对水无痕说道:“这首逍遥曲,真的很好听,无痕,你要一直吹下去哦,吹到生生世世。”

    她这话的意思,无痕定然会懂,她的生命虽然消逝,但是,却希望他能一直活着,无论她身在何方都能听见他吹奏的逍遥曲。

    水无痕拿起树叶再次吹奏起来,凤眸低垂,如血残阳渐渐落幕,星月悄然爬上天空,一滴晶莹的泪珠终是沿着他俊挺的脸庞滑落而下。

    吴芷静听着水无痕唇边那悠扬的曲调,唇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眸渐渐阖上,双手安静地放在腹前,摇椅慢慢晃动起来。

    一声,两声,三声……

    吴芷静的呼吸声渐渐变浅变缓,直至消逝。

    水无痕在吹奏之时仿似能够感受到吴芷静的呼吸一般,他抬手扔掉手中的树叶,跪在地上,当他看见吴芷静轻轻阖上的眼睑时,他在她耳边轻声唤道:“静儿,你有没有在听?”

    吴芷静安静的模样让水无痕恐慌,他抬起的手开始颤抖起来,手指缓缓移至吴芷静的鼻端,这些日子以来,当吴芷静沉睡时,她的呼吸都十分浅薄,但是,虽然浅薄,却是有呼吸的,而今的她,完全没有了呼吸!

    他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水无痕双臂一展,环住吴芷静大吼道:“静儿——”

    水无痕凄厉的叫声惊动了院儿中的南宫澈与寒子夜,他二人纷纷夺门而出,朝院外的这片竹林而来,当他们看见闭眼躺在摇椅上的吴芷静时,眸中皆是一痛,随后,迅疾朝吴芷静飞奔而去。

    高大的身影僵直在竹林之下,成为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水无痕变得有些呆傻了,他握住吴芷静的手,盯着她沉睡的容颜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然,就在他怔愣之际,在他还来不及太过悲恸之时,吴芷静的手忽然又微微动了一下,这个微小的动作让水无痕若触电一般惊了起来,他的身子随着惊吓不禁朝上挺立半分。

    立于旁边的南宫澈与寒子夜似乎也感受到了水无痕的异样,他们垂眸问道:“怎么了?”

    水无痕转眸,眉头一皱:“静儿她……刚才动了一下。”

    南宫澈眼眸一瞪:“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听刚才水无痕那声凄惨的吼声,静儿当是没有呼吸了,可是她的手又怎么会动呢?

    寒子夜看了看二人,脸上茫然一片。

    就在三人面面相觑之时,摇椅上的吴芷静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第一个人自然是离她最近的水无痕,随后便是南宫澈,再来就是寒子夜。

    吴芷静盯着寒子夜,轻声唤道:“子夜……”

    水无痕凤眸一瞪,心下一惊,转身看向吴芷静,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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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血柔情 第十八章 转瞬白头

    水无痕盯着吴芷静,大掌极其自然地握住吴芷静的手,关切地问道:“静儿,你刚才是怎么了?”

    吴芷静眉头一皱,想起水无痕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场景,十分厌恶地挥开他的手,说道:“水无痕,你不要碰我!”

    “水无痕”三个字彻底将他击晕,静儿已经很久都不连名带姓地呼唤了她了,自从与他相许之后,她都一直亲切地呼唤她为无痕。

    水无痕不可置信地抬手握住吴芷静的肩膀,问道:“静儿,你这是怎么了?”

    吴芷静抬眸看了一眼寒子夜,随后挥掉水无痕的手,站起身来说道:“水无痕,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吴芷静倏地一下站起身来,她不知这具身体的状况,这般陡然站立,让她的头忽然眩晕起来,脚下站立不稳,整个人朝后倒去,水无痕眼疾手快地将她扶好,关切地说道:“你小心一点。”

    吴芷静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这个水无痕当真是有些奇怪,他不是不想娶她么?不是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出惊心动魄的人肉大战么?为何忽然之间,他变得如此深情款款了?

    吴芷静将视线放至寒子夜的身边,又看了看南宫澈,蹙眉问道:“子夜,冰王爷这是怎么了?还有,子夜你怎么与二哥在一起?你暴露你的身份了?”

    寒子夜闻言,俊眉不禁飞扬起来,他上前一步问道吴芷静:“芷静,你在说什么?”

    吴芷静莫名其妙地看着众人,她在说什么?子夜竟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吗?他们都怎么了?怎么都用一副看怪物的神情看着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水无痕头颅低垂,脑中思绪翻飞,吴芷静从前说过的话在他脑中一一掠过,她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说她死了可能就回去了,她说她始终都会回去的,那么,现在,她是回去了么?

    水无痕眼眸倏地一转,若闪电般的动作让他身旁的吴芷静身子一僵,抬眸惊悚地看着水无痕,传言,这个冰王爷冷酷如冰,而今看来,确实如此。就他这一系列动作都能让她感到些微的恐慌。

    吴芷静被水无痕犀利的眼眸瞪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的身子往后微微退缩而去,却发现身后乃是摇椅,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她斜睨着水无痕,吱唔道:“你要做什么?”

    水无痕盯着吴芷静的容颜,双手再次攫住他的臂膀,深深凝视着她,良久之后,缓缓问道:“告诉我,她去哪里了?”

    吴芷静眉头一皱,回道:“什么?她是谁?”

    “吴芷静!我问你吴芷静她去哪里了?”水无痕用力摇晃着吴芷静的肩膀低声沉喝道。

    吴芷静只觉水无痕莫名其妙,她冷笑道:“我不就是吴芷静么?我还能去哪里?最多就是被你那骇人的行为吓晕而已。”

    水无痕眉头紧拧:“什么?什么骇人的行为?”

    吴芷静看着水无痕一脸无辜的样子,心中怒意横生,她一把推开水无痕,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水无痕,你自己做的事,莫非你都忘记了么?我都羞于提口,你放心,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嫁给你的,之前去你父皇面前求婚,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全体收回!”说完,她走至寒子夜的身边看了他一眼后,说道:“子夜,我们走!”

    寒子夜凝视着吴芷静,又看了看水无痕,有谁来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芷静她为何忽然之间就不喜欢水无痕了呢?

    水无痕身影一闪,单手拦住了吴芷静,他低声说道:“你不能走,告诉我,静儿她去哪里了?”

    吴芷静盯着水无痕,她真是算错了,本来想着能与水无痕联合起来一起攻打耶律旭日的,却不知水无痕竟是一个这般难缠的男人,反正当他做了那样的事后,他们之间也算是毫无瓜葛了。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静儿去了哪里,反正我就是吴芷静。”吴芷静说完转身立在寒子夜面前,问道:“子夜,你怎么跟水无痕还有二哥在一起?”

    不待寒子夜回答吴芷静的话,吴芷静已然从寒子夜清晰的瞳孔中看见她的容颜,她眼眸一瞪,指着寒子夜的瞳孔惊道:“天啦,我的脸!”

    寒子夜眼眸一眯,有些木讷地看着吴芷静,吱唔道:“你的脸怎么了?

    吴芷静捂住唇,瞪大眼睛道:“我的面具呢?谁取掉了我的面具?”

    寒子夜在看见吴芷静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时,脑中思绪翻飞,似被猛烈的电流击打过一般,怔愣须臾后,他手臂一伸,将吴芷静倏地一下揽入了怀中:“芷静,是你回来了么?是你么?”

    吴芷静见寒子夜忽然将她搂住,一时间还有些错愕,子夜他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这般热情地拥着她,他何时对她有着这般激烈的感情了?他终究还是喜欢着她的么?他忘记那些痛苦的仇恨了么?

    眸中泪花儿闪现,她的手在空中僵了半晌后,终是回搂住了寒子夜,轻声在他肩上回道:“是的,是我,我回来了!”

    水无痕看着深情相拥的二人,身子仿似被沉闷的铁锤击打一般,这个吴芷静很显然不是他的静儿,她脑中的记忆里完全没有他,完全没有他!那他的静儿去了哪里?她去了哪里?

    她是回到她的世界中去了么?他的师父曾经爱上的母妃也是就这般消失了,然后,她就没有再回来过了!

    那么,静儿她,也将再也不回来了么?

    他终是彻彻底底失去她了么?

    她消失得那般彻底,连一个念想都没有留给他!

    苍天啊,何其残忍!

    “啊——”

    水无痕忽然之间展臂咆哮起来,墨色的发丝左右四散开来,身旁的竹林随着他咆哮的气势而东倒西歪起来,竹叶片片而落,随风而逝。

    他的吼声凄厉而哀伤,让近在咫尺的人都在不知不觉中微眯起了眼睛,连那些没有生命的一花一木,都祭奠起他的悲伤,垂下了曾经骄傲的头颅。

    月色凄迷,黑纱幻影浮动,风声渐渐起于林壑之间。

    南宫澈凝视着水无痕,他似乎能够感受到水无痕心尖上的痛楚,在经过如此痛彻心扉的爱恋后,相爱之人忽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任谁都是不能忍受的吧?

    吴芷静与寒子夜在听见水无痕这般凄厉的吼声时也推开了彼此的怀抱,寒子夜搂住吴芷静的腰身看向那昂首嘶吼的男子。

    水无痕的叫声绵长而悲恨,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执着。

    墨色的发丝因着他悲伤过度的情绪似灵蛇一般在风中肆意狂舞,然而,那些墨色的发,在飞舞之间,寸寸变为雪丝,直至发梢。

    天空之中,降下了雪花,悠悠的白雪,飘飘洒洒落满大地。

    白色的发丝似游动的蛟龙一般,随着雪花飘舞起来。

    吴芷静等人在看见水无痕青丝成雪之后,皆捂住嘴唇惊叹道:“天啊,他的发……”

    南宫澈眸中带着痛楚,究竟是多深的爱才能让水无痕那一头青丝转瞬成雪?

    眼眸微垂,他终是为这个痴情的男子留下了一滴感动的泪。他知道自己为何会输,因为,他爱静儿远远没有水无痕深,他输得心服口服。

    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水无痕才能得到静儿的爱,只有他!

    可是,静儿她到底去了哪里?她就这般离去了么?她竟是这般狠心地将水无痕一个人抛弃在这个世界之中了么?

    “啊——”

    水无痕用力摇晃着头,满头银丝似白色的缎带在空中飞舞,振臂嘶吼良久后,他终是一个纵身,撇下众人飞离而去。

    “无痕!”

    南宫澈对着水无痕迅即掠去的身影轻声一喝,然而,水无痕的轻功高深莫测,闪电之间,人,已经消失无踪了。

    吴芷静盯着转瞬白发的水无痕,脑中一片茫然,她回眸看向寒子夜,问道:“子夜,究竟出了什么事?”

    寒子夜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吴芷静的额头,他这般细腻而温柔的动作着实吓到了吴芷静,什么时候开始,子夜也有这般温柔的一面了?

    “芷静,告诉我,你最近的记忆是在哪里?”他没有想到,那个喜欢他的芷静还能回到他的身边,他当真是太过欣喜,然而,当他看见转瞬白头的水无痕时,心中却是莫名的剧痛起来。

    水无痕,当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男子。

    吴芷静凝视着寒子夜,将自己最近的记忆告诉了他。寒子夜在听完吴芷静的叙述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南宫澈闻言对二人说道:“之前的静儿曾告诉我,她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我想,她可能是回去了吧?”南宫澈眼眸一抬,凝望着水无痕消失的方向,垂眸轻轻摇起头来,如果说,他的爱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那么,水无痕的爱,便是那条永远没有出口的路。

    静儿一日不回,他的爱终将没有宣泄的端口。

    世事难料,而今,只能祈求上苍,让静儿再次回到这个世界之中。南宫澈凝望着现在的吴芷静,他知道,他以前喜欢的是她,然而,在另一个吴芷静附在她身时,他便转移了他的爱,如果,另一个吴芷静再次回到她的身上的话,那么,寒子夜的爱又将归于何处呢?

    算来算去,这都将会是一个难解的结。

    寒子夜也跟随着南宫澈的视线,看向那高耸入云的山峰,凝望半晌后,终是垂眸,滴叹了一声。

    “哎……都是天命啊……”

    夜,慢慢宁静,这一夜,没人知道水无痕去了哪里,也没有人能够找到他,只是,他的属下在第二日时便到达了仙鹤山庄,水无痕悄无声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的面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凤眸中凝着深深的含义,脸上又恢复了以往冷冰冰的神色,只是那一头银白的发着实刺伤了众人的眼,当风云十八骑看见一头银发的水无痕时,眸中都露出了心痛的神色,尤其以承扬为最胜。

    吴芷静与寒子夜在水无痕回来之后便启程告辞了。

    寒子夜找了一辆马车,当他将吴芷静扶上马车后,他抬眸一望,但见,仙鹤山庄某一处院落的屋檐之上,正傲立着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阳光之下,蓝天白云之间,他的衣衫白得刺眼,而他那满头的银发更是刺痛了他的双眼。

    寒子夜朝水无痕微微点了点头后,便带着吴芷静离开了仙鹤山庄朝北漠进发而去。

    所有的事情都落下了帷幕,所有的人都有了一个不算太差的结局,然而,只有水无痕,依旧孤单落寞地停留在了天地之间。

    是的,他在等候,等候吴芷静的回归,他知道,那一天,一定会来到的!

    马车之中的吴芷静静静靠在了寒子夜的怀中,这些天,子夜将过去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只是她所不知的是,水无痕是她的哥哥,这事本是发生在断情崖上,知道的人除了君幻羽,独孤傲与水无澜以外,其他知道的人都死去了。

    吴芷静抬眸看向寒子夜,她摇头道:“想不到,我晕厥了一段时间之后,这里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独孤皇室光复了,耶律旭日消失了,只是,我们还需寻找父汗的下落,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

    寒子夜在听见父汗二字时,眼眸眯了眯,这段时间,他一直执掌着北漠朝廷,期间,发生了一件令他始料未及的事,原来,芷静她并非是独孤傲的亲生女儿,当年,她母妃生下孩子后,那孩子就已经断气了,独孤傲没有其他孩子,她母妃为了获得宠爱,将已死去的孩子给替换掉了,欺骗了独孤傲,当他知道这事后,立即封锁了消息,毕竟,吴芷静的母妃已经香逝多年了,这旧账还是不要再翻出来了。他看了看吴芷静,为了保护好芷静,这个秘密将永远留存在他的心中。

    寒子夜握住吴芷静的手,发誓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大汗的。”

    吴芷静在寒子夜的怀中点了点头,须臾,她侧眸看向寒子夜,问道:“子夜,你会介意我与水无痕的过往么?”

    虽然子夜没有告诉她太多关于水无痕的事,但是,看水无痕那般痴狂的样子,他们之间定然是发生了一些什么吧?

    寒子夜摇头道:“不介意,你是我的公主,我生生世世想要保护的公主,只要你安全健康,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芷静,从此,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吴芷静唇角弯弯,带着笑,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只要有子夜在她的身旁,她就不会觉得辛苦,只要有他在,她的世界已然足够了!

    现代,g市中心医icu病房之中

    吴芷静慢慢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雪白一片,她转了转眼眸,看见身旁是高大的监护仪器,仪器上的心跳显示上上下下动个不停,盖在被子下方的手动了动,却发现不是特别灵活,手腕处似乎被什么东西夹住了一般。

    脑中的记忆闪电而过,不久前,她好像从帝国大厦摔下来了。她还没有死么?她的同事用垫子接住她了么?

    正当吴芷静思绪翻飞之际,一阵柔和中带着激动与欣喜的声音传入她耳:“静静,你醒了?”

    吴芷静想要支撑起身子,但是却发现有些困难,她的想法似乎被说话那人知晓,躺着的床逐步往上升了起来。

    当床铺缓缓升起后,她半躺于床上,终于看清楚了床尾的人,吴芷静秀眉一蹙,喊道:“妈妈……”

    吴妈妈闻言迅速去到吴芷静的跟前握住她的手哭泣道:“静静,你终于醒了,妈妈担心死了。医生一会儿就过来为你看病。”

    “妈妈,我从楼上摔下来时,应该会有同事接住我的,我怎么会在icu中?”

    吴妈妈闻言,眼泪簌簌掉落,她仅仅握住吴芷静的手,说道:“静静,真不知道是我们做了什么孽,你的同事本来在楼下铺上了很多垫子,可是,当你从上面摔下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诡异的风,硬是将你吹走,你的同事赶接不急,你终是摔在了地上。”当她接到电话说芷静从六十八层高的楼跌下来时,她的心跳几乎都停滞住了,如若芷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吴芷静皱了皱眉头:“诡异的风?”

    她闭上了眼睛,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事么?为什么脑子里空空一片?总觉得心中似缺了一大块似的。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不知道,究竟缺了什么。

    医生在吴妈妈按了铃之后很快就进了病房,当他为吴芷静检查完后,眸中带着匪夷所思,现在这个病人看着似乎完好无损,可是,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她为什么一直不苏醒呢?医生微微摇了摇头,看来,医学果然是世界上最奥妙的事,有一些东西还需要他们继续努力为之探索才行。

    医生为吴芷静检查完后,对吴妈妈说道:“病人的情况很好,过两天就可以从icu转去普通病房了。”

    吴妈妈听后感激道:“谢谢医生。”

    医生笑了笑便转出了icu,吴芷静在icu中待了两天后就转入了普通病房,她的同事在得知吴芷静醒来后都来探望她。

    吴芷静的同事之中,男人偏多,他们都将吴芷静看成哥们儿,进了病房后,先将鲜花送给吴芷静,随后便揶揄开来。

    “我说芷静啊,特警这职业太高危了,你一个女人家,还是换个职业吧。”

    “是啊,你瞧瞧你,也老大不小了,长得又这般美丽,该是找个人嫁出去的时候了。”

    “对啊,我这里刚好有个合适人选,芷静要不要见见面?”

    吴芷静唇角微微抽搐,都说女人是三姑六婆,看来,这男人也差不了太多,竟然为她介绍起对象来。

    她已经二十五岁,这样的年龄不算太老,但是,也不算太年轻了,或许,她是应该考虑找一个男朋友谈谈恋爱了,只是,为何她在听见关于情爱话题时,她的心会止不住地疼痛呢?

    她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么?

    日子照旧如常,吴芷静出院之后便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工作之余,警局做后勤工作的大婶时不时会为她介绍男朋友,前几次因为工作忙,她就拒绝了,但是,别人的好意总不能一直拒绝,所以,当那同事第四次为她介绍时,她笑着答应了。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是美丽的,只是她的工作性质让她不能够静心地打扮自己而已,这一日,为了相亲,她还是好好地打扮了一下自己。

    微卷的长发轻垂在身后,她穿了一件雪纺洋裙,面料非常的舒适,她上了一层轻柔的妆,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迷人。当她见到相亲对象时,她知道,这个男人定是被她的外表迷住了。

    可是,她却对这个男人没什么感觉,其实,他长相斯文,文质彬彬,应该是好老公的典范,为什么她对他愣是没什么感觉呢?

    “您好,我叫范思哲。”

    那人一开口说话,吴芷静差点没将喝入口中的柠檬水给喷了出来,这个人什么不好叫,竟然叫范思哲,她还叫圣罗兰呢。

    她嘴唇有些僵硬地回道:“我叫吴芷静。”

    他们是在灯光柔和,环境优雅的西餐厅见的面,一顿饭下来,吴芷静只觉十分别扭,究竟怎么别扭她也说不上来。

    用完晚餐后,他们走在霓虹灯下,灯光闪烁,将吴芷静那张美人脸映照得更加迷人了。范思哲的大掌动了动,似乎想要握住吴芷静的手。

    然而,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

    “站住,把我的包还给我!”一个路上的行人在街上大喊大叫着。

    吴芷静秀眉一挑,眼眸一斜,便看见身旁有人急速飞驰而过。

    她脚步飞转朝那人追了过去,在快要追上那人时,吴芷静一个飞跃,身子旋转,朝那人飞去一记霹雳旋风腿,雪纺裙子随着她的动作飞舞起来,站立于不远处的范思哲目瞪口呆地盯着吴芷静,他惊悚地发现,吴芷静那雪纺裙子下面竟然还穿了一件紧身短裤。

    他甩了甩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一切。

    吴芷静一脚将那小偷踢飞,双手一挥摁住他的手,将他制伏于地,极其自然地从裙子下方摸出手铐将小偷的手扣了起来,随后,面色严肃地对小偷说道:“g市警局吴芷静高级警官,正式通知你,你被捕了!”

    当吴芷静将那小偷拧起来时,才知她似乎是在相亲,可是,当她再次回眸时,那些闪烁的霓虹灯下,哪里还有范思哲斯文的身影?

    范思哲可能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相亲所见的女孩子的裙子下面竟然还装了一副手铐,如若他没有看错的话,她的裙子下面还有一把银色的小型手枪。这样的女子,他还敢要么?

    吴芷静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用手押住小偷的肩膀。社区警察很快就到来了,他们从吴芷静手上将小偷押走了,吴芷静在他们的记事本上签好字后,拍了拍自己的手,准备回家。

    然而,就在她转眸之际,却在不经意中看见街边那一辆豪华的保时捷中,一个拥有深邃凤眸的男子正凝视着她。他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

    那男子剑眉斜飞入鬓,朗目若星,脸廓如俊美的雕工一般。

    吴芷静一直盯着他看,不是因为他英俊得过分的面容,而是,为了心中那份熟悉的感觉,她什么时候见过这般英俊的男子了?

    她为什么会对他这么熟悉?他是谁?

    吴芷静怔愣半晌后,礼貌性地回以淡笑,终是撤回了自己的视线。

    那男子收回了视线,冷冷地朝司机吩咐道:“关上窗户,走吧!”

    “是的,文总。”

    茶色车窗缓缓上移,隔绝了文辰逸的视线。他凤眸垂下,轻轻地笑了。

    黑色的保时捷终是消失在了默默夜色之中。

    吴芷静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车身,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行去。

    穿过灯光闪烁的街道,吴芷静停留在了人群熙攘的街道之中。

    “文氏集团决定回国发展,今日,文氏集团的总裁文辰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