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东邦]水漾温情 作者:肉书屋

    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可爱的。

    低头轻笑出声，季清宁从未想过他会与狼群之外的人相处得这么愉快、自然。

    “想到什么好事情了？”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站在一名高贵的女神身边，有些自惭形愧。”

    谁说天然系就不能有腹黑的时候，啊？没人说过。哦，那就算了……

    挥去额间垂下的黑线，幸村精市再度发觉季清宁新奇的一面，他似乎每时每刻都在给他制造新鲜感，让他忍不住去探究、去了解。

    “女神？呵呵，那么尊敬的骑士先生，你是不是该为我保驾护航呢？”

    “阿拉，这么认真做什么？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咦？我有说我不是在开玩笑么？”偶然腹黑的天然系是永远斗不过纯腹黑系的，切记、切记……

    两人边走边聊，渐渐走到远离人群的小路上，幸村精市没有忘记季清宁在身处喧闹人多的大街时，那时不时轻蹙的羽眉。

    就在季清宁想要反驳之际，幸村精市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左手抓住心脏前的布料，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季清宁眼明手快的抱住了他，以防他真的跌倒。

    “怎么回事？你有没有药？药在哪里？”他没发觉，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焦虑和担忧。

    幸村精市大口呼吸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左边……袋……”

    季清宁立刻从他口袋中拿出一白色小瓶子，“几粒？”

    “2……”

    倒出2粒药，喂到他唇边，让他直接伴口水咽下。大概是一分钟，又或许是一个世纪，幸村精市慢慢平静下来。

    “现在，你该和我说清楚了么？”

    第十一章

    看着季清宁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幸村精市不禁苦笑连连。

    他原本还准备过一会儿去偷偷吃药的，却没想到今天的病发得比昨天要早一些。以至于在季清宁面前暴露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其实……”

    就在幸村精市开口准备解释的时候，季清宁突然插声打断了他“我决定不听你在这里胡扯，我更情愿直接去医生那里看你的病例。”

    他面无表情地把幸村精市背上的画板取下，背到自己身后，接着一个用力把对方打横抱起。

    绕是幸村精市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此时此刻也不禁有些脸红失措。

    “清宁，我可以自己走。”

    “我拒绝！我正在履行女神殿下刚才所说的，骑士就应该为殿下保驾护航的！”

    他大步流星的往大路人多的地方走去，他有些庆幸自己比幸村精市要高半个头，不然这画面实在有些让人黑线。

    “taxi！”

    随着一辆黄|色出租车的停下，里面的司机看到两人的姿势联想到晚上自家女人爱看的八点档剧情，脑子里一顿遐想……

    季清宁刺向司机的目光冷冽更胜严冬冰雪“你难道看不到这里有患者吗？”

    “呃……清宁，其实我可以……”季清宁用黑曜石般深沉的眼睨着他，于是乎，剩下的话全部被幸村精市吞回了肚子里。

    他怎么没发觉原来季清宁的性子里还有强势的一面？不过，在这大街上，他实在丢脸到家了，默……

    不管那边幸村精市心里如何纠结，这边，出租车司机被季清宁那冰冷的声音刺激地打了一个冷战，连忙下车为他们开门。

    动作快速而又熟练地放佛演练过上万次一般。

    “去哪家医院？”季清宁把幸村精市轻放于座位上，低声询问。

    “神奈川综合医院。”

    脸上有着几乎不可见的红晕，记得当初自己初次病发，被弦一郎送进医院时起码还是扶着上救护车的，今天却……

    “抱歉，是我太冲动了。”

    耳边传来属于季清宁独有的清朗嗓音，里面夹杂了丝丝懊悔。

    回过神，幸村精市不在意的笑笑“怎么会，清宁也是担心我，不是吗？这是清宁把我当作朋友的见证，真是后悔手里没有手机啊！刚才的表情绝对足以留念一辈子啊……”

    身体不痛了就开始腹黑了么？

    车子很快到达了医院，才进入医院大厅，就看见一个护士急冲冲地跑出来，再看见幸村精市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但立刻露出虎姑婆的脸色大吼道“幸村精市！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天？！你怎么能私自离开医院？！”

    “哦……私自么……”

    幸村精市吞了一下口水，突然觉得空气有些稀薄。

    “啊，对不起，是我任性了。”

    那护士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叹了一口气“不要再这么胡闹了，你的病绝对可以治好的，你要相信医生。”

    “啊！我相信医生。”

    季清宁听到他用平常的语调说出这句话，明明没什么特别，但是他却从他平静的口吻中听出了他的不自信。

    他相信医生，却不相信自己。这个矛盾的人啊！

    进入病房，里面坐着一名和幸村精市有着同样发色的妇人。

    她听到开门声，猛然抬头，让季清宁看清了她的容颜。

    和幸村精市一样美丽，却更加柔和，应该是精市的母亲吧？

    妇人在看到幸村精市安然回来后，放心的吐出一口浊气“你啊！好端端地怎么想到要出去呢？而且出去之前也不记得给他们打招呼。”

    幸村精市连忙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

    “傻孩子，只要你没事就好。这位是？”

    看见幸村母亲的目光望向自己，季清宁往前走了几步“伯母，打扰了。我是季清宁，精市的朋友。”

    “阿市的朋友？”幸村夫人看了看这张陌生的脸庞，确定自己的记忆力从来没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看自家儿子也微笑着点头，看来是真的。

    “啊，你好，我是阿市的母亲，幸村莲子，真是麻烦你把阿市送回来了。”

    哦……阿市啊……

    接收到来自对方饱含笑意的目光，幸村精市不自在的咳了咳。

    “哪里的话，您太客气了。那么，我先告辞了。”看幸村夫人似乎有话要对精市说，季清宁首先提出离开之意。

    幸村精市不由一愣，望向季清宁的眼神中带着丝丝不舍，好不容易才认识如此投缘的朋友啊！真想在于他畅谈个几天几夜……

    “我送送你吧！”幸村夫人站起身。

    “不用客气，您坐着吧！我这就告辞了。”说完，他走到幸村精市面前，把之前逛书店时买来的东西交给了他。

    “这是？”前面就看到这个被纸袋子包裹住的东西了，只是出于礼貌他没有多问。

    季清宁笑意连连“我走后再打开吧，你会喜欢的。如此，我告辞了。”

    一脚已经跨出房门外的季清宁突然想起什么般停顿一下，转身对幸村精市道“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

    语音刚落，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留下幸村精市在那里笑得圣母玛利亚。

    幸村夫人到底是了解自家儿子，“很喜欢他？”

    “恩，他帮我了一把，之后的交谈却出乎意料的合拍。从来没有过的舒畅。”

    “那明天见到他，记得要谢谢人家。”

    “是的，妈妈。”

    院长办公室里，季清宁坐在真皮沙发上翻阅着幸村精市的病历。而院长则战战兢兢的站在他身边，他第三次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他没有想到狼群中最最神秘的主子居然会亲自来到这里，什么都不问，直接让他拿出一份病人的病例来，一直看到现在。

    “急性神经根炎……”

    “我问你，如果你主刀，这场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

    院长瞅了瞅病历，哦，原来是这个人缘很好的少年啊！他想了想回答道“45％”

    羽眉轻蹙，他修长的手指滑过病例中对这个病的解说。

    ‘依神经的受犯及程度而有不同，运动神经，感觉神经及自主神经皆可受犯。’

    运动神经啊！

    那个天之骄子又怎么能接受的了这个事实？他在谈及他所爱的网球时，眼底的光芒是如此的耀眼啊！

    第十二章

    夜里，季清宁坐在阳台里的太妃椅上，一旁的茶几上搁着幸村精市的病历，对他而言，要拿走一份病历实在易如反掌。

    仰着头望着天上那数不清的星星和一轮残月，他这么静静坐在那里已经半天了。

    “清宁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今天烧的菜不合你胃口？”不知何时来到季清宁身边的曲洛凝皱着这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问。

    眨了眨眼，他侧目淡笑“不是，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

    “是因为他吗？你今天新交的朋友？”指指那份病历，她好奇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让在她心目中无所不能的清宁哥露出忧虑的表情。

    清宁哥的心又多硬、包裹住心的墙有多厚，狼群的那帮子都是心知肚明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清宁哥为之操心、忧虑的，到今天为止之前都还没出现过。

    所以，曲洛凝才会按耐不住好奇之心跑来询问。其实，不单单是她，狼群的其他人员同样好奇，只不过‘选举’她作为代表而已。

    “洛凝，如果……如果是你，这场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把病历交给她，等她粗略过目之后，他幽幽开口。

    只是这声音飘渺虚无地几乎听不见。

    “这场手术，不是最难却也不简单。毕竟一个不好，会给患者带了永久性的伤害。如果是我的话，70％！但我无法保证他的后遗症！”

    抿直了一张薄唇，季清宁垂下长长的睫毛“谢谢你，洛凝。我没事了。”

    “不，你有事，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告诉人家的？人家见你回家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人家，人家的心有多痛？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无意？！”手臂从他脸颊两旁伸过，圈住了他的脖子。

    细嫩的脸部皮肤紧贴在对方的左边脸颊上“就是他让你困扰了吗？”

    “少昂，我从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投缘的人。我眼睛一瞥，他就能知道我的意思。他未语淡笑，我却能看穿他的最本质的心情。无论是世界观、还是处事态度，我们之间有太多的相似。”

    他叹息，为了那个病床上的少年“他很爱网球，我能预测到他未来的网球生涯是如何的璀璨壮丽，他不能倒在这场病魔的面前。我不想、也不愿让他眼底的光芒消失……”

    “那就去帮啊！”南宫雅治坐在茶几上翘着二郎腿，悠哉的模样。

    “可是……”

    “清宁哥不会是不好意思打电话给老家伙们吧？”向剑尧一针见血的道。

    他迟疑，是的，活了整整18年，加上在地府的无尽岁月里，从来没有一次是他开口求人帮忙的，一向只有别人求他的份。

    “清宁哥，老家伙们之所以存在，就是给我们收拾烂摊子的，再说了，那群家伙这么喜欢你，又怎么舍得拒绝你？我保证，接到你的电话，他们只会兴奋得跳起来。”安承羽的话让季清宁稍微有了一些信心。

    只是，真的好不习惯啊！

    “我帮你打！”雷御风雷厉风行地从怀里拿出一只手机，拨出首席的号码。

    嘟、嘟、嘟……

    “喂，我是曲希瑞，御风你有什么事吗？”他的嗓音醇厚如美酒。

    “不是我有事，是清宁哥有事拜托你。”说着，就把手机往季清宁手里一塞。

    就像握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他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送，做了半天的心理斗争后终于鼓足勇气对着话筒说“曲叔，我是清宁。”

    “清宁啊！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是不是想我了？我马上来找你啊～”

    “喂喂！曲希瑞，别这么自作多情好不好，清宁宝贝想的应该是我！”

    电话那端突然想起向以农的声音，看来他们似乎正待在一起。

    深呼吸，他收到了来自展少昂鼓励的眼神后不由微笑“是这样的曲叔，我在日本交了一个朋友，他是打网球的，但他得了急性神经根炎，曲叔，如果是您，您能有几分把握可以让他减轻后遗症的前提下完成这场手术？”

    电话那端沉默了。

    季清宁屏气慑息，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为了一个刚认识的人体验这种屏气慑息的感觉。

    半晌，那边还是一片寂静，季清宁失望了。

    “抱歉，曲叔，是我要求的太……”

    “哇啊！我赢了！清宁宝贝居然开口拜托我了呐！呐呐！他第一次开口拜托的人是我哦～分赃分赃！”

    “什么嘛，要不是你学医，这机会能落到你头上吗？55555，我的清宁宝贝啊～你怎么就没事拜托我呢？”

    季清宁听出那声音似乎是安凯臣的。

    默……

    那边十足乱了一把，当曲希瑞好不容易把电话抢回来，那已经是10分钟之后了。“亲亲宝贝，那场手术我有九成九的把握成功，我明天就乘飞机过来，你乖乖等着我哦！”

    “我知道了，我会去接机的。谢谢您了，曲叔。对了，曲叔，您来到时候，能把我的古筝带上吗？”

    “当然没问题。”

    陆续聊了几句，当他挂上电话，眼里是一片温暖的笑意。抱了抱悄然窝到自己怀里的展少昂，他们身边的气氛是无比的温馨。

    “谢谢你们！”

    “嘻嘻……”就算是脸皮厚如城墙的向剑尧也禁不住脸红得直挠脸皮。雷御风更是撇过了脸，只不过那殷红的耳朵却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就是亲情啊！这就是他难以割舍的亲人啊！有他们在……真好！

    神奈川综合医院，在没有去见幸村精市之前，他先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

    意外的，他在里面见到了正在落泪的幸村夫人。

    幸村夫人明显也发现了他，正狼狈的擦着眼泪“是你啊！季君，你来的真早呢！阿市才吃了早餐，你用过餐了吗？”

    “伯母您早，我用过餐了。我来这里是想和医生说一件事。”

    那名中年医生想来也是昨天被叫到院长办公室去过了，对待季清宁度态度异常恭敬“季先生。”

    对他点点头“你好，我来这里是想通知你。幸村精市的手术将在后天举行，由曲希瑞先生亲自主刀。”

    季清宁发誓，那名主治医生的嘴巴张大得足以塞进一个鸡蛋“您……您说谁？！”

    眼底滑过一丝笑意，曲叔的名声真是大啊！

    “曲希瑞！”

    “那个曲希瑞？！那个有着神医之称的曲希瑞？！那个脑科权威曲希瑞？！那个国际医学院院长曲希瑞？！”

    一连串的问号引来幸村夫人不解的眼神。不过听医生的话，那个曲希瑞先生似乎很了不起。

    “是的，就是他。他今天下午会到日本，明天会来医院讨论就幸村精市手术的相关事宜，不出意外的话，手术将在后天中午举行。”

    “天啊！”医生似乎受不了刺激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语着。

    幸村夫人看看医生再看看季清宁，实在是困惑不已。

    “伯母，能和你单独谈谈吗？”她听到季清宁如是询问。

    第十三章

    关上门，他对幸村夫人淡淡一笑“伯母，您刚才也听到了。我在这里也可以向你保证，我请来人可以把精市的手术成功率提高到99％，剩下的则是天命。”

    一双美目缓缓瞪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两天还从医生那里听闻只有30％的成功率，怎么今天一下子变成了99％了？

    “您可以回去问一下您的丈夫，若不行可以上网查一下，就知道曲希瑞是什么人了。他已经和我打过包票说尽量不让精市留有后遗症，您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视网球为生命。所以……”

    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聚集，她摇了摇头，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可是她的唇角却翘得高高的。“我信你，昨天阿市和我说他是如何喜欢你，如何和你谈得来。却不想你为了他能做到这种地步。你说的曲希瑞先生怕是很难请得动吧，你真是……我……我……”

    掏出口袋里的手绢递给这个笑着哭的女子“我和他是朋友，我能做的我会尽力而为。但是，伯母，我希望你不要告诉精市，这个医生是我请来的。”

    擦干眼泪，她不解的会问“为什么？”

    “他会有愧，我不想让他以为他欠我的情。我需要的是平等的交流，而是……”

    幸村夫人第一次真正关注着眼前的这名男人。双十的年华，俊美的外表，高贵儒雅的气质放佛刻在了骨子里，一看就是古老家族里出生的少爷。

    心思如此奇巧玲珑，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尽是一片平静。

    在他特地为精市去请来高明医生之后，在他间接的救了精市一命之后，他居然还要掩盖自己的辛劳，为得只是不让精市挂心这份情谊？

    可是，救命之恩又怎能不报？

    于是，幸村夫人决定在精市完全康复之前不告诉他这件事。等到以后再说也不迟。

    “我明白了。谢谢您！季君！”90度弯腰，她心甘情愿。

    “您折煞晚辈了……”连忙扶起她，季清宁可没有接受让长辈对自己鞠躬的习惯。

    “那么，我还需要和医生做一下沟通，失陪了。”

    “哪里。”

    对她点点头，季清宁重新进入办公室。

    幸村夫人盯着办公室大门久久不能回神……

    等季清宁再次回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幸村夫人已走多时。他找到昨天的病房。

    “咚咚！”

    “请进。”里面传来柔和的声音。

    他推开门，看见幸村精市发现他时眼底爆发出的惊喜光芒。

    “难道我这么没信用？”他记得他昨天临走前说好要来的。

    “不不不，我只是没料到你真的会来的那么早。毕竟你说你是来日本渡假的。”

    他把手中的正方形盒子放到床边的柜子上，再把背后的长盒子取下放在地上，自己则找了一个靠背椅子坐下。

    “那是礼物。”他指指正方形盒子。

    幸村精市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很普通的一给纸盒子看不出所以来“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弦一郎他们都要上课，母亲要在家里做事。其实，他在医院的日子真的很孤单再加上一些别的因素，所以才会有逃院的举动……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些茶叶，要喝么？我记得你才用过餐。”

    幸村精市眼睛一亮，他记得季清宁似乎很喜欢喝茶。也曾介绍过几种中国名茶给他。

    “当然，是第几？”

    “能让你幸村精市喝的，自然是最高等级的。”他含笑着揶揄幸村。

    “西湖龙井？！”幸村精市没料到会是这么高档次的茶叶，他想是大红袍就已经很不错了。

    伸手拿回盒子，解开丝带、打开盒盖，映入幸村精市眼底的是一整套青花白瓷茶盏和一小盒茶叶。

    “因为来日本匆忙，所以也没带多少茶叶。日本卖的茶叶又不合我心意。”拉过一个可移动简易小桌子，他轻手轻脚地把东西一一放在上面，让它们完全呈现在幸村精市面前。

    拿来角落里的热水瓶，他动作熟练的开始了一系列泡茶步骤……

    杯中撒上约3克茶，执起茶壶微微倾斜，冒着白烟的热水滚滚而下，到水至杯子的1/5时，停顿，而后再次冲泡，提壶高冲，水柱沿杯碗壁冲入。

    只见朵朵茶芽袅袅浮起，旗枪交相辉映，好比出水芙蓉，俏嫩可人。茶汤碧绿，香气清高，滋味甘醇，实乃真正茶之神品。

    幸村精市与其说是在看泡茶，更可以说是在看泡茶之人。

    季清宁一抬手、一转腕，动作虽微小却熟练无比，他目光紧盯茶盏，嘴边有小小的弧度，配上那腾腾白烟，好似下凡的仙人。

    幸村精市突然有些羡慕季清宁，因为他的长相柔美，经常被人认作为女生，因为如此他才去学了网球，想增加一些肌肉。而季清宁有着不下于他俊美容貌，但他那高贵儒雅的气质和那淡淡的疏离感让人们一下子可以辨别出他性别来。

    唉……什么时候起他也可以同样如此？难道真的要他改变方针学习弦一郎的黑神脸？

    “想什么心事呢？”

    他修长的五指在幸村精市眼前晃动。

    “啊！抱歉，只是被清宁你如此优雅的动作给吸引住了而已。”

    “你确定你的外号是‘神之子’而不是‘大众情人’？”这么话出的话和南宫一家这么像？

    黑线微垂，他的微笑有些僵硬。

    “当然不是，清宁不是很了解我吗？喝茶，喝茶。”

    掩饰似的，他捧起一杯茶盏，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里面的茶叶，只见那四处漂浮的茶叶外形挺直削尖、扁平俊秀、光滑匀齐、色泽绿中显黄。接着，合眼深呼吸，闻着淡淡的茶香。

    在季清宁鼓动的眼神下，轻抿一口。

    “略苦涩，较清淡。”

    季清宁满意而笑，龙井茶真正精华之所在是在第二泡，所以第一泡有些清淡是正常的。

    “等到第二泡的时候，你就能尝到龙井真正的滋味了。”

    “我十分期待！”

    “那是你昨天的那把二胡？”幸村精市捧着茶盏，对着那长形盒子抬抬下巴。

    “如何，我有没有荣幸请伟大的神之子来聆听我的音乐？”

    “倍感荣幸。”他语气正经，只是那双带笑的眼睛‘出卖’了他。

    季清宁放下茶盏，弯腰取出二胡，翘着二郎腿，把二胡固定好“想听什么？”

    “只要是清宁拉奏的，我都愿意听。”

    “我从来不知你的马屁拍得那么顺溜。”

    “那是因为清宁你还不够了解我啊，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了解，我会给清宁你适应的时间的。”调皮的眨眨眼，他做乖小孩状，惹来季清宁轻笑声两下。

    凝了凝神，他缓缓拉奏起二胡来。今天拉奏到曲目是《睡莲》。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了房间，原本有些空旷的病房里，因为一个人的驻扎而丰满起来。

    病床上的少年，依着头、闭着眼、嘴角勾列着迷人的弧度。

    椅子上的男子，歪着头、笑了眼、唇边的微笑温暖又迷人。

    友情在此时此刻无声的滋长，如同一棵幼苗正以惊人的速度长大着……

    第十四章

    话说两个人才用餐完毕，病房大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幸村精市抬头望去，原来是自己的主治医生，奇怪的是为何他一脸兴奋模样？

    咽了下口水，他语调带颤音的说“幸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哦？是什么好消息？医生准备告别单身了？”

    医生一愣，突然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你就不能不要刺激我吗？”

    季清宁暗忖：那是因为精市和他击鼓相当，损了半天也不见得占了半分便宜，所以只能把气出在医生你身上啦！

    “那还有什么好消息可以说？”幸村精市笑得完美无瑕，只是这话实在是暗箭繁多。

    “咳咳，和你说正经的。4个小时之前，院长接到消息，说那‘神医’曲希瑞先生要来日本办事，连忙把你的病例发给他，希望他能帮忙为你主刀。虽然曲希瑞先生是脑科权威，但其实无论什么病他都很在行。所以被业内称为‘神医’，就是这个道理。”

    幸村精市脸上的表情渐渐有些凝重起来。

    “然后呢？”

    “然后，我们等了4个小时，完全没有答复。可就在院长要放弃的时候，曲先生居然来电话说他对你的病很有兴趣，说明天会来医院具体讨论你的病情，如果不出意外，他会为你亲自主刀！”说着说着，那医生两眼就开始放起绿光来。

    嘴角微微抽搐，季清宁略带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什么烂演技，完全无法和向剑尧相比！

    “所以最后的结论是……”幸村精市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处很痒，心里更是怦然一跳。

    “结论就是，你的手术成功率将会是99％！你明白吗？！你可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进手术室了！完全！”

    双手紧握成拳，他的身子在微不可查的颤抖。他努力上扬起嘴边的微笑，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那真是……真是……太好了。”

    医生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是吧！我一接到消息立刻跑来告诉你了。你现在开始就安心的养病吧！曲先生明天就要来了，我还要去准备病历讨论资料呢！拜拜！”

    说完，又一阵风的跑走了。

    季清宁瞅了幸村精市半天，忽然露出至柔至真的微笑，宽大的手掌软软的覆盖在对方握成拳的手上。

    少顷，再感受到手掌下的拳头不再颤抖时，才小心翼翼地转过他的拳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扳开。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目睹他手心里因为激动而留下的深深的月牙弯印子时，季清宁的眼底还是滑过一丝不舍。

    他重新伸手覆在对方向上摊开的手掌心里，目光清澈如小溪直视着对方“精市，你没有听错。你的手术成功率不再是小小的30％，而是高高的99％。不要怀疑你的听力，刚才的事实在告诉你，你可以信心十足的对任何人说，用不着多少天，你就可以重新站在你最爱的网球场上了！”

    房间里一阵沉默。

    好半天，幸村精市才如同机器人一般转动着脖子，回望着季清宁，开口前他还不忘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我……我真的可以……吗？”

    “是的，你可以。恭喜你，精市。你终于可以放下心里的包袱了。你可以不用在你的眼底沉淀悲伤的情愫了。”

    时间好似过去了整整一个世纪，幸村精市就像一个木头人慢慢活了过来一般，眨眨眼。再看看季清宁的笑容。

    缓缓的、慢慢的露出了一个宛如孩子得到最心爱玩具时的笑容，那么开心、那么没有负担。

    抛开了一直压在身上的包袱，幸村精市猛然觉得这里的空气是如此的新鲜、这里的风景是如此的灿烂。

    季清宁的笑容里有了一丝欣慰和满意，果然，表面再怎么成熟的少年终究只是少年，他也有着他的悲欢痛乐，只因为肩上的担子而刻意武装自己。

    如今，去掉最大重担的他，终于可以在自己面前露出最真的笑容了。

    “清宁，清宁，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回过神来，季清宁发现幸村精市似不满的微微嘟着嘴有些不满的盯着他。

    呵！难道是过于兴奋所以连如此幼稚的表情都露出来了？

    “抱歉，刚才走神了。”

    “清宁，我很高兴。”他正色道“其实，我之前一直很彷徨、很无助，在知道自己手术成功率低的可怜时，我手足无措地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甚至出现了绝望的心情，所以……我逃院了。”

    他握紧了季清宁的双手，满带感激之意“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或许还会挣扎很久，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或许还会悲伤很久，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你，我……”

    季清宁柔柔一笑“我们是朋友。”

    “是的，我们是朋友，我们还会成为好朋友、知心朋友、挚友！我是如此的坚信着！”他那双紫水晶般的明哞流动的魅惑人心的光芒。

    “我亦然。”

    幸村精市披着病服靠在床板上，幽幽吐出一口浊气，睫毛下垂，掩盖住他美丽的眸子“清宁，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坚强。”

    他不语，只是握紧了手，想让自己的温度传递到对方身上。

    “我还记得，我在没有认识你之前，一直用微笑来面对关心我的队友们。他们都十分期盼我能出院和他们一起拚斗，因为这是我们国中最后一年。我不希望立海大的三连胜在我手里夭折！”

    他侧目望向窗外，炎炎夏日，知了攀在树上大肆鸣叫，把它一生都鸣叫出来的壮烈。

    “我告诉我的队友，我的病情，我其实是报私心的。我对自己说，如果这次立海大真的输了，那是因为我不在场，我生病了，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给自己找了千万条理由给自己开脱，我是不是很自私怯懦？”

    季清宁凝视着他半晌，最终笑着探出手狠狠地揉了一把幸村精市柔软的秀发。惹来他惊愕的目光，想来，在幸村精市的心里季清宁不会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

    “你并不自私，这是人的本能，你不是神。哪怕你的外号如此的接近，但你终究不是神！你是网球部部长，所以你要为网球部负责，这是你的责任一点不假。你在他们面前坚强也是应该的。但你不要忘了，就算你的网球技术如何高明、你身上的担子如何重，你终究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未成年，还不懂如何调节自己身上重担的少年。”

    季清宁想到自己似乎从未没说过这么多开导人的话。因为狼群里的怪物们一个个都是少年老成，哪需要他开导？他们自己都能调节的很好！

    “精市，我不是那些需要你来当支柱的队友。而是陪伴、关心、支撑你的朋友。在我面前，我希望你可以放下你的包袱。你想笑就笑、想恼则恼、动怒则火、眼酸可哭、随心而活！”

    幸村精市无言的、久久的注视着季清宁。少顷，慢慢地、缓缓地弯下腰，把一张绝美容颜完全埋进对方为自己摊开的手心里。

    瞬间，季清宁就感到湿润的水珠在手心里蔓延开来。可他却笑得无比开心。

    “精市。”

    “恩？”

    “等我下次来到日本的时候，我要你照片里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小圆盘当礼物，如何？”

    “呵呵，既然清宁你要，我即是争破了头、抢断了手也要为你取来！”

    “啊！我期待着。”

    “恩，我答应了。”

    第十五章

    大约下午3点左右，季清宁告别了幸村精市。离开了医院，他直接驾车前往日本最大的机场——成田机场。

    在众人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下，他走出车门。当然，下车前，他很有先见之明的戴上了墨镜。

    问也不问，打探也不打探一声，他直接走向机场内最为奢华的待客贵宾室。

    偌大的贵宾室里，一个中年男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喝着咖啡看着报纸，一副悠哉至极的模样。

    摘下墨镜，季清宁扬起最真的微笑“曲叔！”

    曲希瑞闻声立刻放下报纸，抬头，两眼放光的看向季清宁。

    “清宁宝贝～”几个跨步冲到对方面前，轻轻松松把他抱起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清宁宝贝，想曲叔了没？”

    “恩，想。”

    曲希瑞抛开刚才那高贵优雅的风度，狠狠在季清宁脸上啵了两下。

    开玩笑，现在不亲热一下，等回到狼窟，那帮混小子会给他机会？

    清宁是狼群中年纪最大的，也是他们最先熟悉的孩子，东邦里的任何人都无比宠爱着这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尽可能给他最好的，只是这孩子从来不开口索要任何。直让那群等着宠他到天的人们望而兴叹……

    这次，他接到清宁的电话可以说是万分震惊。居然有人能让清宁宝贝开口求人？耐不住好奇，他立刻动身前往日本，当然，前提是撇下一帮子想跟来的家伙！

    “走，咱们先回家。告诉曲叔，这些年你在外面过的好不好？那群小子有没有好好照顾你？洛凝这丫头烧的菜对不对你胃口？还有……”

    季清宁偷偷叹气，他实在不解，为何不论是东邦还是狼群面对别人都是一副官腔，对他则会变成喋喋不休的八婆。

    他看起来真的很像那种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么？唉……

    “哟，这不是神医大人么！这么今儿有空到我们狼窟来窝着啊～”向剑尧吊高着嗓音，模仿着妓院里的老鸨对刚进门不久的曲希瑞抛着秋天的菠菜。

    “那不是清宁宝贝开口的么？某些人真是没本事啊！眼睁睁看着清宁的‘第一次’落在了我的手里。”曲希瑞身为东邦成员又怎么是善茬？

    曲洛凝不依了，“什么没本事啊！我们这是敬老好伐？我们看你这么可怜，才好心施舍你一个机会。你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你女儿的心！哼！”

    失笑的拍拍自己宝贝女儿的头，“啊，我不懂你的心？你的心啊，只要几张金卡就可以摆平了。和你说好好学学我的手艺吧？不然也不用我亲自出马。这次是因为别人，下次如果是碰上了清宁自己呢？你们啊……”

    环顾了一下四周狼群成员们，曲希瑞第一次语重心长的告诫，当然是趁季清宁进厨房倒茶的机会。

    “你们一个个都很重视清宁，这点我们很满意。但你们现在的本事根本无法和当年的我们相比。就以当时我的水平，面对这场手术我也有90％的信心。而你呢？洛凝。”

    曲洛凝沉默了。她不甘地瞥过脸，好吧！她承认她在发现自己帮不上忙时，心里是那么多难过和悲伤。

    南宫雅治张开双臂把狼群的公主抱进怀里，轻声安慰。

    “人无完人，曲叔。我们这一年来进步的又何止是一大步？我们只有16岁，有大把大把的青春、时间可以让我们充斥自己。曲叔，再过2年，当我们18岁成年之际，就是你们对我们刮目相看之日。”展少昂翘着二郎腿，十指交叉至于膝盖上，一双澄澈幽深的眼睛难得正色地看着曲希瑞。

    他明白，来的虽然只有曲希瑞一个人，却代表着整个东邦。他们是在考察狼群的成绩！也是在担心他们最宠爱的儿子。

    展少昂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在他老爹展令扬的眼里，季清宁永远比展少昂重要！所幸他也不曾为之妒嫉，因为他们是亲生父子，有着极为相同的性格、眼光和处事态度。

    展少昂可以大声的告诉全世界，季清宁对他的重要性一点也不亚于他的生命！

    曲希瑞不予置评，只是笑了笑，似乎在说‘他如是期待着。’

    “咦？你们怎么了？怎么这么安静，发生了什么事了？”端着茶壶回到客厅的季清宁，敏感的察觉到空气中那异样的气氛。

    “阿拉～清宁，我们正在对晚饭内容产生差异，我说我要为你亲自下厨，毕竟这一年来都委屈你吃不合胃口的菜，实在是太让我心疼了。可他们偏偏要到外面去吃，这不是更加虐待你的胃么？”曲希瑞果然是东邦成员啊，这么多年下来的本事果然不是羽毛尚未张齐的狼群所能比的。

    “清宁哥，你不用违背自己的心意，把你的心声说出来好了。我们支持你！”安承羽边接过季清宁手里的东西边道。

    “就是就是，曲叔会有这么好心？哦，难不成，曲叔你终于按耐不住想要对清宁哥下手了么？！”南宫雅治一副看色狼的样子直直瞅着曲希瑞。

    喂喂，你们这是人身攻击哦！

    曲希瑞不住的在肚子里诽谤着。

    “呵呵，好了。好了。曲叔难得来一次，你们这么不客气做什么？曲叔，你刚下飞机，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还指望您精力充沛的进手术室呢！今天的晚饭啊！我包了。”

    “咳咳咳咳……”曲希瑞被刚喝进口的茶给呛到了。

    不止他一个如此失态，看那狼群的人也一个个像是吃了便便一样的脸色。

    “咳……清宁哥，这种下厨的事情怎么能劳驾你亲自出马呢？我来就可以了。”曲洛凝笑得很是牵强。

    开玩笑！让清宁哥下厨和让展少昂下厨有什么区别？是不是只要展令扬那家伙调教出来的孩子都是厨房克星？！

    展少昂进了厨房，可以毫不费力的把厨房给炸了！而季清宁则要好得多，他可以端出来一盆盆色香俱全的菜肴，看清楚了！是色香俱全、不是色香味俱全！

    那一盘盘看似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