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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同人]转身一世第14部分阅读

      [死神同人]转身一世 作者:肉书屋

    双眼,从未有如此的夺目。然后,我紧紧的在西服袖子里攥着手,眼睁睁的看着她苍白的唇轻轻的轻轻的落在我的唇上——冷冰冰的,几乎感觉不到她的体温,可是,那个吻,即使看到她在魂葬下被翩跹的地狱蝶引领走,我也无法忘记。或许,直到今天,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也无法忘记。

    那是……带着惠美一生的爱意,一生的眷恋,一生都无法说出口的不舍的最后的一个吻。

    惠美……

    那个吻带给我的心脏上的疼痛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做过很多检查以后才渐渐的不那么清晰了。所以,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种疼痛到底是心疼还是我病了。其实病了,也是心疼吧。

    那个时候,雨龙才一岁,他终于失去了他的母亲。

    后来父亲来了,带走了雨龙。父亲矮矮的小小的,再也看不到曾经山一样伟岸的影子。他将雨龙抱在怀里,看了我一眼,叹息到:“你怕是无法照顾好这个孩子了,交给我吧。”于是,我没有说话,于是,雨龙便被父亲带走了。那个时候的雨龙还不会说话,只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咿咿呀呀的看着我,一双手在空中乱抓着。就跟……当初我抱他走出那间满是血腥气的产房一样。

    于是,我终究没有听到雨龙叫过一声父亲。后来的后来,他只会不满不甘的看着我,叫我……龙弦。

    那之后,我对咖啡的嗜好越发深了,常常喝啊喝啊喝得太多于是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于是不可抑制的想那些匆匆的过往,然后嘲笑。但是,当我操起那把手术刀的时候,我就依旧是那个永远不会惊慌永远不会失意的石田院长——满手鲜血淋漓,却被称作救死扶伤。

    原来,血,代表的除了死亡,还有新生。

    很多时候,大多数是做完大手术的时候吧,独自一人抽着烟行走。大概是小时候的习惯影响,总会喜欢走到那些青山绿水的地方去,于是也发现了教导雨龙的父亲和专心致志的接受父亲教导的雨龙。那个时候,看着雨龙偏着头询问的样子,我总是忍不住想起父亲对我的评价——太凌厉。

    或许吧。

    随手将手上的烟蒂扔到潮湿的泥土上,用脚底狠狠的碾过,然后回身。

    不去看父亲如夏末的风一样的笑容,不去看父亲对雨龙手把手的教导,不去听父亲若有所思的话。

    “雨龙,灭却师的箭是为守护而来的。”

    但是,我的脚步却总是一次次的来到那个地方,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听着逃避着。那两个人……是我最后的亲人,血脉相连啊……

    然后,总在转身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听到一声嗤笑:“哼,别扭的孩子。”

    父亲的死,猝不及防。

    那一天,我正在进行一个大手术,满手的血,手指抓着银色的手术刀穿梭于那依旧呼吸着依旧温热着的身体内。眼神冰冷,手指灵活,只有头脑……似乎被什么蒙住了一般。

    不安,不安……

    直到那突然出现的巨大的灵压在我不知道去了几次的方向猛然爆发出来,手指一抖,一根血管被不小心切开,粘稠的鲜艳的温暖的血一下子决堤一样涌了出来,粘了我一手一身。

    旁边的助手惊诧的看了我一眼,迅速而冷静的下着指令:“止血钳——医用棉——快——”

    而我,竟然突然想起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夜。到处的尸体,到处的血,有些鲜红有些泛黑。

    然后,是雨龙出生的那天,惠美的血也是这么不顾一切的洒满我一手一身。

    “你来!这个手术我不合适。”我冷冷的将手术刀交到一旁的助手手里,他惊诧……不,已经可以说是震惊了,他震惊的看着我:“石田院长,你说什么?我不行的,这个手术你已经准备了这么久了,怎么可以这样就放弃?”整个手术室的护士和医生都在看着我,默不作声。但是,他们的眼睛里都有着对我的愤慨。是的,愤慨,如果我放弃,就相当于放弃了这个人的生命。

    我低头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人,血已经止住了,因为麻醉他整个人意识还不清楚,只有胸膛微微起伏着。

    “不,你来。”我不容抗拒的将手术刀放到了助手手里,然后一手扯下了已经被血染红的白大褂,快步推开门走了出去,不管身后是怎样的眼神,不管开门的瞬间,病人的家属是怎样的眼神,不管他们知道一切后会怎样凄厉的嘶喊怎么恶毒的咒骂。

    然而,一切的不管不顾,换来的……依旧是那个人的死亡……

    我远远的站着,看着,听着,似乎一切都还如当初我看他教导雨龙一样,只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死了,脸上还带着笑。那身披风包裹着他身体,而雨龙趴在他的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周围是巨大的虚,很多很多,实力不俗,不俗到让我怀疑如何会同时出现,同时聚集到这么多。而黑色的死霸装在那些色彩各异的虚中上下翻飞着,实力依旧不俗,数量同样很多。多到让我怀疑,怎么会如此凑巧,凑巧到恰好让那些虚杀死父亲,凑巧到恰好来得及保护雨龙。

    虚伪的真实,真实的虚伪。真真假假,镜中花,水中月。

    然后,我看到那个少年,凤十日,站在绿荫满满的树下,神色平静,平静到诡异。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们两个,都没能来得及。

    我们对望着,然后同时转身……离去……

    然后,我看到助手走过来对我说那个病人死了,手术失败了。

    是啊,失败了,我都准备了这么久才敢动这个手术,却要他一个助手临时接过去,结果明显只能失败。结果,父亲死了,那个不相识的人……也死了,都死了。

    然后,那个助手,很有前途的一个年轻医生后来辞职了,走的时候他对我说:“不尊重别人生命的人没有资格做医生。”他的姿势决绝而凌厉。

    凌厉,想少年的我也是那么的凌厉,如今却只是安静的听着他的愤慨他的批判,安静的看他转身离开。

    我已经……早就……不够凌厉了。

    我也……早就知道……我没有资格做医生,因为……我对生命太漠视,我对一切都太漠视。

    旁观的战斗

    日番谷一愣,随即感受到那种灵压,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齿:“凤十日——”

    凤十日却转过头去,闲闲的抬起手:“哟,波斯猫——”声音不大,距离很远,那黑乎乎的出口处那个人或者说那个虚却嗖的转过头来,眼睛在那一片灰暗中光彩夺目,张扬的水蓝色翘发邪佞而张狂:“妈的!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老子是豹子!”然后身影如一颗出筒的炮弹一样射过来,一脚朝十日头上扫去。

    十日托着下巴一蹲,仰起头看自己头顶上的长腿,一副赞叹的表情:“哇塞!没看出来你小子身材还真不错,啧啧,瞧瞧这腿……”

    本来看到破面出现就已经暗暗戒备,发现突然出现的蓝发破面竟然以一种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冲到面前还做出攻击的日番谷虽然惊诧但毕竟是队长级的死神,还是立刻就掏出一粒绿色的义魂丸扔进嘴里。

    而他也没有注意到,那厢耍宝的十日看到他掏出义魂丸时微微皱起的眉。

    然而,等日番谷一手划拉开自个儿的斩魄刀正准备义正言辞的来两句类似于“小贼,哪里跑”或者“还不快快缴械投降”更或者“你等有何目的还不从实招来”等等之类的话的时候,十日的反应显然又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以至于日番谷在听到他那句调戏破面的话时瞬间僵直而独立于了十日与葛力姆乔的战斗之外。

    当然,事实上日番谷是绝对不会说出以上那些话的,但是,意思都差不多不是么?

    日番谷愣神这期间,十日已经和葛力姆乔来来回回了数十招。对于这只当初虽然只匆匆一瞥,但是已经被十日下了“调皮捣蛋爱作怪”的标签的虚,十日还真当他是一只猫了,尤其是他那性格真真是十分讨十日的喜欢,再加上深受各种样貌丑陋“漏洞”百出的次品虚荼毒,莫说猛然见了这么个极品帅哥,就是见个人型的,十日都还能高兴上多大一会儿呢。

    所以,十日仗着自己的速度快,硬是来来回回逗猫一样去揉葛力姆乔的头发,不过两人速度都不慢,再加上葛力姆乔又不是真的猫儿,哪能乖乖的让他摸呢?所以,那只罪恶的手常常就摸到了葛力姆乔的脸上去。而这些个屡屡出现的动作造成的结果就是:日番谷石化得更厉害了,葛力姆乔“一声吼啊”跟十日更来劲儿了,而十日……他能怎样?他这个家伙自然是为自己的“无心之失”高兴了一把,于是失误得更多了……

    等日番谷终于从无言的境界中解放出来,提着斩魄刀杀将过去的时候,这才发现了他头脑短路本该早点发现的异样——那两人竟然齐齐跃开了!更过分的是居然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早就感觉到异常的一干死神们如今也纷纷披挂上阵,而进今教室里坐着的那一群当然就是那些各式各样的义魂丸了。当然,他们好奇巴巴的瞅着窗外做沉思状遥望天空外加自以为小小声的交流的行为给后来的几人添了不少麻烦就是了。谁让山本老头如今让这几个尸魂界精英如今处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境况呢?

    十日足尖在地面一点,转身坐到那几乎用看就能觉得窄得咯屁股的铁丝网上面,还顺带着一脚把龇牙咧嘴的葛力姆乔踢给了日番谷,还努努嘴:“这才是你的对手哦,波斯猫。”

    “是么?看样子我运气不错啊,小鬼……”葛力姆乔水蓝色的眼睛晶莹剔透,这下子更是颜色陡然转深,两手叉腰,一脸审视的看着日番谷:“唔,实力不错的小鬼啊……”

    “当然,当然,日番谷可是队长啊……那个……虽然现在年纪是小了一点,可是,还有发展空间不是?”十日得意洋洋的昂首挺胸,那模样跟一传销者使劲吹嘘这东西你拿去卖绝对能让你一夜暴富肥到流油,瞬间达到左手老婆右手二奶,背后还附带一个捏腰捶肩的待遇一样。

    虽然山本有传讯给日番谷说十日平安回来,但是也隐晦的提到十日并不会相助于尸魂界,所以让日番谷他们只要看着十日不要被虚圈的人带走就行了。意思就是要打得日番谷自个儿去打,别指望十日那家伙了。可是,说是说,看到是看到,这……完全是两码子事啊……

    在日番谷的心里,他记得的只是那个拉着他仰躺在房顶上,温暖的笑,温暖的迎着迷蒙的阳光却用冷静而残忍的话打破自己自以为是的借口的凤十日。日番谷年龄小,他不知道别人眼中的凤十日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那个在流魂街肆意妄为狂狞乖张的阿修罗是如何的在一片血色中忘我舞蹈,他也不像朽木白哉因为自小的关怀所以对十日有一种估计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但是却在后来使自己的感情形成质变的牵连,他只是在那个下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像是游离于世外一般超然决绝,貌似冷漠而无情实际上却总是是一种笨拙而冷硬的方法安慰着身边的人的凤十日。这样的人,日番谷冬狮郎却明确的从山本总队长的话里明白到他不会是静灵庭的助力,甚至有除去的危险,虽然最后总队长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叹息一般放弃了,但是不想与他为敌,日番谷冬狮郎不想与凤十日为敌啊……

    尸魂界的日子对于普通人类来说长久到诡异,更何况那魂葬本来就有净化的作用在里面,因此,能够记得自己活着的时候的情况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因此,天生便是群居动物的人类才会在死后组成新的家庭,静待下一次的死亡,或者可以称之为“轮回”。

    因此,对于已经不记得自己的人世生活的日番谷冬狮郎来说,尸魂界就是他的一次新生。而在这一次的生活中,他有一个姐姐,有一个很照顾自己的婆婆,他们像真正的家人一样给予自己做为孩子应该得到的一切,譬如关怀,譬如包涵,譬如期待。然而,正因为聪明过头,日番谷明白自己不是孩子,正如那两个人明白尸魂界的孩子一般都不是孩子一样,然而,这种情况下所给予的关怀才更让他珍惜,所以,他们两个也就是日番谷冬狮郎要用自己的手去保护的人。

    可是,那两个人,一个死于虚的手上,一个却在最后对自己挥刀,那样的疼痛让日番谷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就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因为是孩子所以才无法承受吧……

    而当凤十日用那种平静到几乎残忍的语气说出“其实蓝染他……的确是个温柔的人哦”,他说“你认为连蓝染都发现不了自己到底杀死雏森没有吗?”,他说“其实小蓝若真要下手,就算卯之花队长到了,他也可以杀了你。”忽然才明白,自己一直一直推诿着的可笑的理由。而更可笑的是每个人都那样的说着蓝染是多么多么的可恶是多么多么的善于伪装欺骗了多么多么多的人,可是,却每个人都显而易见的忽视着这个事实。

    日番谷冬狮郎恨自己,当自己明明已经成为死神的时候却没有办法去从一个普通的虚口中救出那个笑眯眯的老人,而当自己已经成为队长的时候却依旧没有办法救出那个曾经被自己吐了一脸西瓜子的女孩儿。一直的一直,自己似乎都是那么的无能。所以,他羡慕着实力强大到几乎能够任性的十日。也许就像花一样的少女总会在心头摆放下某个值得自己崇拜的男孩,在时间流逝的很久以后才会慢慢的用语言回味的描绘那些曾经的少女梦想一样,日番谷冬狮郎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对那个叫做凤十日的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但是,这样的人却注定会……背叛吗?

    日番谷冬狮郎是正规的从真央毕业的,叫好比中国所有的学校都会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真央做为尸魂界力量的后备储蓄自然也会对自己的学生进行一些思想教育。譬如忠于正义,譬如死神的职责,譬如绝对的忠诚,所以,山本的那种话已经出乎意料的给日番谷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对于日番谷接受的教育的冲击。

    日番谷不是孩子,那是针对他的年龄至少也是好几十岁来说。但是,这样的年龄对于死神来说却的确是稚嫩了,所以就好比“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日番谷对于死神的职责自然恪守得比普通的死神要强。不会相助于尸魂界,却反而和虚圈有如此亲密的往来,那代表的是什么?是不稳定的背叛啊……

    所以,日番谷狠狠的瞪了一眼凤十日,却终究是一言不发的冲上去与葛力姆乔厮杀起来,斩魄刀瞬间始解,长长的银色钩链划出优美冷清却杀气四溢的弧度。

    而十日也发现了日番谷紧抿的薄唇以及凌厉而狠绝的招式——那个白发的孩子身上还带着灵力的限制吧?

    所以,十日开始拉下不正经的脸色,淡淡的看着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在空中铿锵对碰,准备着……

    而跟着葛力姆乔一起来到现世的几个破面看到自家老大嗖的一下子跑过来自然也跟了过来,恰好与赶来的一干特殊驻扎现世的死神碰到一起,也大打了起来。

    十日晃悠着脚坐在铁丝网护栏上,一手揪着日番谷的义骸,静静的看着空中表演的全武行。

    而日番谷吃下的义魂丸不知道是不是猴子牌儿的,竟然诡异的动来动去,显然也对眼前的表演十分的有兴趣——当然,除去这个提着他领子的家伙。

    两个人那模样,就差捧袋爆米花了。

    信任这个东西

    宗弦曾经说我是个让人疼到心坎儿里的孩子,明明受过那么的苦,却能那样毫不在乎的忘记,殊不知……忘记才是真的苦。宗弦说,就是那些高僧名道又有几人做得到……又不是捻一粒佛珠,吟一段谒语便是成佛入道。宗弦说,忘不了便不要忘,笑不出就不要笑吧,免得让他看到我笑着流泪的悲伤。宗弦,那个总是背着手迈着小小的步子乐呵呵的一路向前走的老人,他……是我心里最深最深的眷恋,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说话时每一份暖和的笑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管什么时候。

    宗弦说,要我好好的找一个爱我的人珍惜我的人。他说我的模样……太过寂寥了,他说对于我来说就算永远找不到一生一世,那么,就一点一点的累积那长长久久的幸福吧,他说要记得去相信别人,他说他给予我我的信仰……

    宗弦,我想我明白你对于这个世界的眷恋了,明白当初你即使死亡也依旧保留着的那个微小的温暖的笑容。所有的世界都有相同的不幸相同的阴暗,可是,所有的世界都有着不同的牵挂不同的幸福在等着……

    十日坐在高高的铁丝网护栏上,手中提着晃来荡去的日番谷的义骸,看着眼前的战争抿唇轻笑,手指抵在唇边,感受着那微微掠过的风。

    你看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每个人都努力着,朝气蓬勃,多好……

    有破面已经被消灭掉,十日捂住胸口,那里有细微的疼痛,仿佛被细细的丝线一点一点收拢的感觉。十日抬眼望去,那灵压……应该是黑崎一护吧……?那孩子的成长真是让人惊心,果然是十分强大的真血啊……

    十日轻轻的咳嗽起来,旁边顶着日番谷义骸的义魂丸跳过来扶起这个看似纤弱的少年,眼神有些微的担忧。

    十日摇摇手,示意自己没事。

    是啊,没事,只是……那些破面都是靠崩玉强行刺激才成长起来,崩玉对于他们说是催化剂,倒不如说是奶粉,他们吸收的……是崩玉的力量啊,而崩玉却是十日他的另一面的力量……

    十日忽然觉得这些破面怎么看怎么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而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亡……

    十日忽然就想起自己碰触到崩玉时见到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个虚,在自己心底的飘渺雾气中孤独的存在着。那双青色的眼瞳定定的看向自己,然后坚定的告诉自己,自己……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阿修罗啊……

    其实他是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吧?就连这个名字也是自己随口赐予的,所以,好比孪生一样存在的他……却比自己更加寂寞。被强制的束缚在自己体内的虚,想要占据自己的身体,可是,却又被偶然的分离了出去,成为那枚小小的崩玉,然后倔强寂寞的等待着自己。

    阿修罗……

    他是怎样在那个四处迷蒙见不到天日的地方生存着,挣扎着的呢?是不是不停的想着我,念着我,期待着占据我这个可以行动可以看见可以感受到周围的清风斜阳的身体呢?倒不是真觉得有什么放不下拿不起,只是,体内的虚终究与那些死后堕落的灵魂不一样的吧,那些堕落的灵魂尚且可以凭着丑陋的脚掌去触碰那夏日灼热冬日冰凉的地面,而生于体内的虚却只能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徘徊于那一个地方,没有尽头没有终止。唯一的期望大概便是夺了我这身体吧……?那些一遍遍的来回想念,唯一能够想念的想念,所以,阿修罗才会在那时那般微微颤抖的对我说“我只有你……”

    阿修罗他到底是比我更是可怜的,我还可以一遍遍的来回于不同的时空,而他……却被生生的捆缚住脚步,只留下指尖心尖上唯一记得的一个我……

    蓝染,你到底是那想立于天顶的人,你为何就如此断然握有那枚崩玉便是握有我呢?偏偏,我还是如此不争气的人,还偏偏就这样被你猜中了。

    乱菊被一个身材肥胖的破面压制住,却终于惊喜的等来那句“限定解除——”

    “限定解除——”

    “限定解除——”

    所有的死神,弓亲、一角、乱菊、日番谷、阿散井都扬起胜利一样的笑容,然后爆发出惊人的灵压,然后是陆续的破面的灵压消失中。

    葛力姆乔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有些不满的“嘁——”了一声,恨恨的吐了一口唾沫,邪邪的扬起头:“你居然还敢保存实力?”上挑的眼里全是慢慢的自信和浓浓的战意。

    日番谷的身后是巨大的冰翼,泛着类似于葛力姆乔的眼瞳一般透彻的光晕,尖锐的尾巴在那个白发的孩子身后甩来甩去,头顶上的十二枚冰莲华已经碎落到只剩下不到三枚。

    即使是限定解除,日番谷他……还是太稚嫩了呢……

    接连的破面在身边如此近的距离内死去消亡让十日愈发不适的捂着胸口,闷闷的叹着气。身边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造型的义魂丸有些担忧的拉着他。

    十日摸摸他的头:“你还有什么记忆吗?”

    那义魂丸眨巴着眼有些不明所以。

    十日笑笑。果然如此么?

    十日不喜欢尸魂界的很多地方,论起来,这义魂丸也算其中一处。死神又不是真的是神,说到底也不过是人类存在形式的另一种罢了,就连他们自己也是为了维护现世和尸魂界灵魂的固定循环与变动,所以,无论如何死神也不可能有创造出灵魂的能力。而义魂丸……十日早就发现了,大概是抹去了所有记忆的灵魂吧,然后再剥夺了他们的自由与一切,封印在那枚小小的绿色药丸里,用作战斗时的辅助。

    呵呵,死神啊,其实这与吞噬的虚也没多大区别。虽然吞噬的灵魂数量上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性质是一样的。五十步与百步之分罢了。

    十日甩甩头,企图甩开看到如此多的破面消失而突如其来打扰到自己心情的繁杂思绪。没想,却被那边的蓝发破面看在了眼里。

    “喂喂,你这家伙怎么了?脸色不对嘛!”那边的葛力姆乔一脸“我没打爽”的表情将日番谷的冰翼折在手中,脚蛮横的踩在日番谷的肩头上,扭过头来,略微烦躁的抱怨着十日:“真是的,你没这么弱吧?老子开始又没有打到你!”

    “没有事。”十日摇了摇头,然后乐呵呵的看着远处完事的橘子头一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来一刀朝葛力姆乔砍下:“放开日番谷——”少年的声音清亮而有力,慢慢的是坚定的信念。

    十日摇摇头看着葛力姆乔兴致勃勃的与橘子头战到一起。

    怎么可以在砍人之前还特意出声让人家提高注意力呢?不得不说,橘子头还有得成长呢!

    “哟,你就是乌尔奇奥拉说的那个死神啊,果然很弱呢。”

    “切,弱不弱打了再说。”

    “啊拉,啊拉,这句话还真是合我的心意呢,所以,死神,等一下我会记得给你一个优美的死法的。”

    “你一个虚怎么这么多废话……”

    硁硁锵锵一阵乱斗……

    十日扶起日番谷,孩子浅绿色的眼眸里有难以湮没的战意与不甘,身上的白色法披凌乱不堪,脸上和胸口都有大片的血迹。由于刚才灵力透支,此时虽然倔强的看着那两个人打得闹热不过却只能喘息着无法上前。

    十日的手一触碰到日番谷,日番谷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即使面对十日诧异的眼神也毫无退缩,十日也就不再说话。

    那边的葛力姆乔打得酣畅淋漓热血沸腾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来打扰他的雅兴的。就在他手中的刃要亲热的吻上瞪大了眼的黑崎一护的脖子的时候,十日很有良心的瞬步冲了过去,不过到底是慢了一步。

    葛力姆乔的手被人狠狠的握住,刀刃停留在空中,唯留下血腥的一股风。

    葛力姆乔浅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却在听到耳边的声音时垂眼湮没了下去:“葛力姆乔,你私自带领几个下级破面跑到现世造成的损失准备怎么向蓝染大人交代呢?”

    冰蓝发的破面低垂着头,碎乱的发微微垂下来,嘴角是桀骜不驯的冷笑:“真是劳烦东仙总括官了,竟然还亲自来抓捕我吗?”

    “东仙……要?”所有在场的死神的神色的严肃起来,刀尖纷纷指向那形象时尚到十日都不相信盲人会喜欢的这种造型的东仙……前九番队的队长。

    十日的瞬步也停下来,日番谷站在他身边,小小的手掌依旧用力的握紧着十日的手腕,另一只手却拔出了冰轮丸。

    “东仙,好啊!”大概在场的人之中也就十日有这个心情轻松的与敌方打着招呼,不过大概也是因为十日根本就没有把对方当成敌方吧?

    “凤大人!”但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东仙要却规规矩矩的对着十日鞠了个躬行了礼,于是诡异的目光纷纷集中到十日的身上,十日感觉到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已经大力到几乎要微微颤抖的地步了。

    轻轻抬手拍了拍日番谷的手背,十日笑笑:“虽然从我当老师的时候起就一直很欣赏东仙,但是,也用不着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吧?”

    “不是的,蓝染大人吩咐过,凤大人是等同于他的存在。”

    一句话,现场的气氛几乎诡异到窒息的地步,然而这样浓重的压抑中十日却轻轻的笑出声来,然后越笑越大声。

    握紧手腕的手指上,十日可以感觉到薄薄的茧,让十日可以细微的感觉到日番谷那个孩子的颤抖。

    十日的眼角几乎都要笑出泪来,在那透明的朦胧的泪光中十日隐约看到那些亮晃晃的刀尖有几个轻轻的轻轻的转移了一点点的方向。

    “嗯,凤老师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刚才对战的时候一次也没有出手呢?”弓亲白皙如女子的手指轻轻的捻动着眉上亮丽的红羽,笑得娇媚,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看着大声的笑着的十日,右手搭在斩魄刀的刀把上。

    十日站起来,看着众人,轻轻的缓缓的摇头:“不管在哪个时空,看样子我终究都是这样的下场。是山本吧?即使他说相信我,可是,在这类似于事实的事实下,还是对我在这种情况下下了格杀令吧?信任,终究有个底线啊……何况……他是总队长……”然后,他回转头,对日番谷笑了笑,拨开了那颤抖着却依旧握着他的手腕的小手。

    日番谷楞楞的看着,看着那人墨一样黑的眼,看着那人轻轻的抱了抱自己,自己的手却紧紧的握着冰轮丸。目光越过十日软软的垂在耳侧的黑发,看到其他几人那弥漫着焦急弥漫着很多很多复杂的感情的眼……

    前往虚圈

    日番谷手颤抖着,最终却颓然垂手缓缓放开握得温热的冰轮丸。

    十日嘴边悄然划过一丝笑痕:“冬狮郎……”

    大概是这边的气氛和灵压飙升得太厉害了,远处,朽木露琪亚的身影渐渐清晰,已经可以看到胸口的大片血迹和那标志性的乌贼头了。

    十日站在越来越小的包围圈里对着那个远远跑来的女孩子温和的笑了笑点了点头。黑崎一护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露琪亚的身影,立刻嚷嚷起来,打破了现下的紧张气氛:“喂喂,露琪亚你个白痴,受这么重的伤干嘛还跑过来?”

    大概是在刚刚的战斗中留血过多,露琪亚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脸上的倔强却一点不少,甚至狠狠的瞪了一眼聒噪的黑崎一护挤到包围圈里,楞楞的看着十日,然后缓缓的看了一眼周围神色肃穆的死神众。

    穿着校服的十日头发服帖身影单薄,像个青涩的孩子。葛力姆乔目光狠戾的微进一步,将十日下意识的护在身后,而十日的背后是一脸镇定的东仙要。

    其他带来现世的破面……竟然差不多全军覆没了。

    “你们……”露琪亚迟疑的看着各位死神:光头闪闪的一角,手指轻抚鬓侧的弓亲,手指紧扣刀柄的乱菊,偷偷将关心的视线瞄过来的恋次,还有脑袋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冬狮郎。露琪亚的声音一下子急促起来:“你们不会是怀疑凤大人吧?凤大人是不会背叛的!”

    那样坚定和急促的声音让十日的身体也不由得一震,上下打量了露琪亚几眼,然后伸出手拍拍她的头,忽视了周围几人或担心或将目光转开的心虚的样子:“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肯定呢?”声音里有微微的异样。

    露琪亚一把抓住十日的校服袖子,手上的血染到黑灰色的绒布里颜色愈发深了:“因为……因为……我就是知道啊……因为……兄长大人是信任着凤大人的啊……兄长大人他……他爱的人一定有值得爱的地方的。”声音渐缓渐低,多了点点抽噎之声,只是手指紧扣到发白也不肯放开。

    十日呆了呆,苦笑:“露琪亚——”

    旁边一只手一下子伸出来,一把扣住露琪亚的手腕。

    “喂,死破面!你干什么?放开露琪亚!”一护首先跳了起来,斩月寒光闪闪。

    恋次面色异样的握了握手中的蛇尾丸,看了看露琪亚,复又将目光撇开。

    冰蓝发的破面从鼻子里发出两声哼哼,藐视的眼神立刻让一护想起……似乎……刚才……若不是东仙要的话自己已经死……在这个破面的手中了?不过,少年的热血却并没有被打断,依旧目光灼灼的注意着冰蓝发破面的动作。

    大概是感觉到了露琪亚的善意,其实葛力姆乔并没有下什么力,只是不满的龇着牙:“喂,死神,放开你的手,十日现在是我们的了,而且……是你们自己放手的哦……”葛力姆乔话里的讽刺让周围几个死神都有些不自然的撇开了眼。

    “可是……”

    露琪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十日打断:“不是的,露琪亚。白哉他是喜欢着我,可是,他除了是喜欢着凤十日的朽木白哉以外更是朽木家的家主。你知道吗,他啊,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呢,他说如果有一天我背叛的话他会亲手杀了我的。”露琪亚的身体一颤,黑色清澈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十日。十日笑笑,拨开她的手后退一步。

    是的,他如此说过,只是,我没有告诉你,他还说,他相信着我,就如你今天这样。

    话落,周围的几个死神一阵马蚤动,似乎也有点不知所措。如果刚才日番谷直接下手的话,肯定可以杀死凤十日,因为山本总队长说过,要杀死凤十日其实并不难,如果那个人跟他关系不错的话,而那……也是唯一的机会!

    可是,刚才……现在甚至多出了东仙要和那个据说是第六刃的葛力姆乔,即使一战也一定……未果。

    最先动手的是一角。手中的长刀如银钩一般挥舞,被葛力姆乔举手一挡,一脚踹开,撞出一道长长的滑行坑。

    十一番队,战斗番队,其实也就是四十六室手中的剑,唯一的目标便是战斗,唯一的原则便是服从命令,只要战斗便可以人血液沸腾,十一番队的战士生来便是那浴血的刃。

    一角从坑里爬起来,吐了一口血沫,大大咧咧的道:“切!唧唧歪歪这么多做什么?打不打?管他什么命令,反正老子刚才上去了!妈的,一招都挡不住,那个什么十刃到底有不有这么强啊?”狼一样的眼光瞄向一脸站姿随意,身体却早已紧绷,但是仍旧将十日护在身后的葛力姆乔。长长的鬼灯丸噌的一声跺入地面,立在身侧,人……却只是远远的站着,没有再过来。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均提上了手中的斩魄刀,绚烂的解放后,脚纷纷借地一蹬,纵身跃起——

    天空猛然撕开一道口子,橙色的光膜当头笼罩下来,铛铛铛几声,斩魄刀撞上橙色的反膜,巨大的反弹力甚至让几人的虎口撕裂一般发疼,甚至……不知道谁的斩魄刀竟然飞了出去……

    十日、葛力姆乔以及东仙缓缓的从地面升高。

    “切,又是反膜!”阿散井不满的收回蛇尾丸,仰头看去。

    十日的声音清澈透明,如缓缓流过流砂的细水,他低头看着几个略有不甘的死神道:“回去告诉山本吧,当日我承诺他的事今时今日我一样做到,以我凤家之名起誓,以报……当年的一饭之恩……”带着疏离笑意的目光略过露琪亚时顿了顿,露琪亚赶紧上前一步大声对着浮于空中的十日喊到:“凤大人,兄长大人本来是想与你一起来现世的,是山本总队长不许才没有来,你不要误会了他啊——”

    “我知道。”十日的笑容暖和起来,点点头:“于白哉,一直是我任性了。可惜……雾里看花,水中捞月……”十日略一偏头,露出几分可爱的样子,“那么,露琪亚,也请你转告白哉,我,在试着看清一些东西而已,还请他也试着看清楚,很多东西,放在眼前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冬狮郎,一护,还有阿散井你们,我不怪你们的,真的,你们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什么的。死神,好比过去的武士,你们的职责就只是服从罢了,绝对的服从,所以你们没有错,就好比山本,他身在总队长之位,一切也并不由他,他有他的职责,甚至,他上面还有中央三十六室。若他只是流魂街一个普通的拥有灵力的魂魄,我相信无论何时,他也会一直一直的帮助我相信我。大概,所有的一切轮回命数都是我本身的错吧,我徒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能够守护这种力量的坚强的心和信仰。”缓缓上升中,脚下的树木枝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自己的身边却被橙色的光芒隔绝成独自的一片,静默得没有一丝响动。

    葛力姆乔抄着手,偶尔看下脚下渐渐渺小的人影,偶尔若有所思的看向十日,却不发一语。而东仙,则似乎真把十日当作大人一般,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加阻止。

    撕裂的天空中,基利安巨大的手掌平摊开来,尖利的指甲,苍白的颜色,与身体的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反膜,是大虚营救同伴的手段,需要好几个基利安同时用力才能发动,因此战斗当中其实并不实用。

    十日站在基利安的手掌心中,看起来愈发娇小。

    十日忽然有些自嘲,想当初蓝染他也是这般的姿态,带着市丸银和东仙要两人从尸魂界叛逃,却是那样的骄傲和一往无前的姿态,哪像自己……穷途末路一般可笑。

    十日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回过头来对着下面的黑崎一护灿然一笑:“对了,一护,麻烦你告诉雨龙,请他转告龙弦,我怕是蹭不到他的床了,叫他不用再防范我了。”随即笑着摇了摇手,告别,转瞬便被吞噬在那巨大的黑色缝隙中。

    天空徒留一片完好如初的平静,只是,人心呢?谁又能完好如初?谁又能风平浪静?破镜重圆后,至少会留下那窄窄的补合缝隙吧……

    露琪亚摊开手心,那里只留下一颗黑色的纽扣,是……校服的袖口,扣眼上还残留着几丝绒绒的线。露琪亚忽然觉得哀伤,即使不明白这种哀伤的来源,可是,当她看到那个黑发微垂的少年一瞬间转身走入黑色的缝隙,转身的时候露琪亚甚至恍然觉得自己看到了那个少年微阖的颤抖的眼睫。而事实上,那么遥远的距离,那个少年站在天际,那样细微的神色,根本……就不可能看见吧?

    那是这个一贯坚强一贯倔强的女孩子为数不多的几次哀伤之一……

    再见惣右介

    黑腔在眼前闭合,葛力姆乔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十日,却发现他始终在笑,微微的挑起嘴角,柔和的线条在唇边荡漾开去,真真是如沐春风。葛力姆乔咧了咧嘴,眦着牙,一脸的嘲讽。而东仙则一直静默的立于十日的身后,似乎身前的那个人真的就和蓝染惣右介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般了一样。

    面对着葛力姆乔赤裸裸的探视目光,十日只耸了耸肩,毫不在乎的向远处那栋高大耀眼的纯白建筑走去。

    只是……

    “凤老师……您真的……”低低的,迟缓的,犹豫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