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微微垂眼：“在下也是人，自然会有情绪。”
    只是有些情绪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比如呢？”宫野志保追问，“你上一次生气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
    坂本很快就想起来了。
    ——是琴酒让他审问卧底的时候。
    *
    这是成为组织高层必须要经历的事情。
    哪怕是坂本，在面对自己不认识的同伴时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他看见被绑在那里的人哪怕遍体鳞伤都咬紧牙关。
    周围还有监控，他不能表露出任何不对的情绪，于是只能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这位被抓住的卧底来自德国联邦情报局，坂本站在他面前，听见他大声咒骂组织。
    他同那人对视，看见了他眼里的依旧闪烁着的名为信仰的光。
    哪怕到现在，坂本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源源不断的正面能量。
    双方不知道对峙了多久。
    最后坂本微微低头，避开监控，用口型对他说：[抱歉。]
    那名卧底愣了一瞬后，眼里迸发出更加璀璨的光，随后又重新套上伪装。
    卧底被抓的下场只有死亡这一条路，坂本站在他前面，看见他带着微笑进入沉睡后转身离开。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才发现手掌被自己掐到出血，流出的血迹染红了他的袖子。
    “是发现在下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坂本望着掌心已经凝固的伤口回答。
    宫野志保感到新奇地望着他，很快又赞同地点头：“是啊，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时真的很生气。”
    每次面对其他人拿姐姐的生命安全来威胁她，而她却无法做出任何反抗时，宫野志保在气愤的同时也痛恨自己。
    难得找到了共鸣，宫野志保偏头看着黑发青年，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工具箱，飞快把实验室里报废很久的机器给修好了，那台机器又开始重新运转起来。
    ……不是，这个人真的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第81章 偶遇
    威士忌小组在执行任务的空闲中开始互相交换情报。
    “听说malt进入组织不过才两年,不到一个月就拿到了代号。”赤井秀一率先开口。
    降谷零一边调试着吉他一边说：“居然才进入组织不久么，看样子是个很厉害的人呢。”
    “说起来，”诸伏景光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遇到了一位组织成员，一开始态度很差劲,听说我上司是malt后态度立马就变好了。”
    因为他是新人,原先的同事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直到提起malt后,那人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立刻同他交流起来。
    不是那种提起gin的敬畏和害怕，而是……崇拜？
    诸伏景光解读出了那位组织成员的表情后有些不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被成员如此尊重呢？
    “还真有意思，”降谷零垂眼，“可惜没能见到本人呢。”
    赤井秀一想起了自己听到的其他人对malt的评价,语气同样带上些遗憾：“是啊，可惜。”
    将贝斯装进包里背上后，诸伏景光笑笑：“总有机会见到的。”
    另外两人不置可否，扫了一眼时间后准备开始执行任务。
    *
    听说雪莉指定了malt作为监管人、两个人这段时间走得很近后,琴酒很快就抽空来了一趟实验室。
    雪莉向来不忠诚组织，对组织的任何人都冷脸对待，现在却和刚进入组织不久的malt走这么近,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
    琴酒踏入实验室的时候,看见雪莉正在认真观察着什么,他视线挪动,落在旁边的人身上。
    黑发青年手持手术刀，冷静地划开了皮肤，动作轻巧又流畅。
    实验室的白织光显得青年眉目疏淡,仿佛任何人都无法让他的眉头皱一下。
    “你们在干什么？”琴酒迈步走过去，“雪莉，我记得你说过实验室无关人员禁止进入吧？”
    他眼神停留在安静专注的青年身上。
    宫野志保头也不回：“我在学习怎么做手术。”
    做手术？
    直到走进后，琴酒才发现手术刀躺着的是一只小白鼠。琴酒：“……”
    “给老鼠做手术？”他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宫野志保难得给他解释：“实验室小白鼠不够用了，而且给小白鼠做手术可比给人做手术困难多了。”
    虽然她现在语气非常平静，但几分钟前听见malt提出给奄奄一息的小白鼠做手术的时候，宫野志保的反应比琴酒要大得多。
    没想到黑发青年很快就换上准备，消完毒后开始手术。
    宫野志保很难形容这个场面，只是看青年熟练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后怕：“malt，你开始很有经验？”
    黑发青年一边做手术一边还能分神回答她：“只是学过一点而已。”
    宫野志保当然不相信他的话，对方下刀完全没有任何犹豫，精准地给小白鼠做好了手术后又拿起针缝好伤口。
    站在一旁的琴酒饶有兴趣地看着，冷不丁说道：“只是一只老鼠倒也不必大动干戈。”
    不远处的青年做完最后一步后微微偏头同他对视：
    “老鼠和人有什么区别？”
    他的黑眸宛如一滩死水，没有任何波澜，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琴酒盯着他手中不断转动的刀，心情有几分找到同类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