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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么一折腾,彻底不困了。
    他捏着简介卡的一角,从仓库出来,有气无力地带上门。二楼走廊尽头有个小露台,林从沚走过去,将露台玻璃门推开一条缝,然后拽过来个塑料凳坐下。
    夜雨寒凉,风从门缝钻进来,他坐下后点了支烟咬上。
    借着外面幽幽的路灯,他吐出一口烟,又吹开烟雾,才能看清简介卡上的内容:
    萧经闻,今天是六月五日,我还在海上。我们之间所有问题都用做/爱来解决,所以我们解决这段爱情的方式也是做/爱。你说这世界从来不是我想的那样,at the table or on the menu,不在餐桌上就在菜单上,坦白讲这句话我依然不认可。但无论如何,我今天有点想你,此时月亮距离我三十七万公里,到下次满月还有17天,祝你17天后生日快乐。
    一支烟抽完,他烟蒂按灭在门边窗台的烟灰缸里。
    他和萧经闻恋爱了六个月。一个22岁的美院生,和28岁gleam拍卖公司的公子爷。
    现下想来,林从沚低头哂笑,那时候还是自己主动去撩的他。
    不过严格来讲那应该不能算‘撩’。
    五年前,四月末尾,也下着雨。美院毕业展在即,那时候有很多各行各业的人会来美院参观,这个时间雕塑系的学生已经在往展厅拉作品,有的还要搭建环境灯或背景墙。
    萧经闻也去了,那时候的gleam还没有这么大名气,他也还不是‘萧总’。
    不过他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看艺术展看的是价值。林从沚那几天正在生死时速给毕业作品收尾,他晚上临到锁门才离开画室,到便利店买个三明治回宿舍。
    那天不巧,便利店里都是他不爱吃的,于是去外面买。
    他撑一把透明的雨伞,人行道坑坑洼洼,小超市门口的雪糕冰柜上蒙了一层水雾。超市里老板打着瞌睡,电视里在播晚间天气预报,所以时间是八点多。
    “气象台预计,华南地区未来一周将持续出现大范围强降水,暴雨或特大暴雨,请市民……”
    那一天,萧经闻永远记得。
    他在餐馆里陪几个合作方喝酒,他爸叫他负责的这个拍品项目,给他市场平均预算,让他历练历练。萧经闻就是一普通项目经理,喝高了出来路边对着垃圾桶吐,吐得胃里空无一物还在干呕。
    接着,视野中先是出现一双打湿了鞋面的帆布鞋,接着是溅上一些泥水混合物的裤脚,再向上……雨没有继续淋他了。
    因为林从沚将伞面向他倾斜过去,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大约是觉得自己可怜吧,萧经闻当时想。他用衬衫袖子抹了两下嘴,站直起来。这一站直,林从沚不得不再把伞举高点,对方有点高了。
    接着,林从沚将书包侧边兜里自己喝剩的半瓶矿泉水递给他——他的确觉得萧经闻可怜,好惨一社畜,而且长得不错,搞不好是被什么恶心中年男灌酒灌成这样的。
    最后林从沚还将伞塞进了他手里,告诉他,我学校很近,这伞给你吧。
    那把伞还在萧经闻的衣柜里,被妥帖地放着。
    萧经闻摘下领带和腕表,接着脱衬衫,丢进脏衣篮。他独居,没有聘请保姆照顾起居,钟点工只在他外出的时候过来。
    衣柜门拉开,他拿出来一套睡衣,像从前的无数次那样,看一会儿衣柜里靠着放的透明雨伞。然后关上门。
    今晚风雨大作,萧经闻拿着睡衣去卫生间。不知道怎么了,原要洗澡的,忽然不想动了,把睡衣撂在洗手台旁边,走到浴缸旁坐下,幽幽地叹气。
    次日早,屿城勉强晴了。
    没出太阳,倒是不再下雨,天上也没有阴云暗涌。
    ocean画廊挂出了‘店休’的牌子。
    助理询问:“需要我问问张小姐吗?”
    萧经闻抬眸看了看门头,又看向玻璃门里面,说:“问一下吧。”
    “那个……”
    一个虚弱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林从沚顶着乱七八糟的天然卷看着堵在自己画廊门口的两个人,哑着嗓子说:“麻烦让一下。”
    他声音哑到像一口气抽完三包烟。萧经闻盯着他,忘记挪步子:“你喉咙怎么了?”
    “我感冒了。”林从沚手里拎着印着某某药房的袋子,嘴唇白得吓人,“让让。”
    gleam公司的新风温度确实太低,昨天开会的时候他就觉得挺冷的,不过还是因为后来晚上洗完澡坐露台门口抽烟。他抽完烟又枯坐了好一阵才去睡觉。
    林从沚拇指放在门锁上开了锁,他不懂怎么招待客人,打开灯后说:“你们……呃,随便坐。”
    他穿得很随意,随手抓的一件天蓝色帽衫和格纹睡裤,在饮水机旁边找了一圈没找着一次性杯子,挠了挠头。然后扭头问:“不过,一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取画。”萧经闻说。
    拍卖行取画不都是送过去吗,林从沚头痛欲裂,想不了那么多。他手掌根部揉了揉自己太阳穴,说:“能不能晚点,晚点我让助理送过去给你。”
    到这里,萧经闻再装模作样地说公事就真的不合适了。
    他走到林从沚面前,微微俯身,温声询问他:“你介意我留下来照顾你吗?”
    第04章
    “我介意。”林从沚说。
    他当然介意,介意得要命。因为他不记得那幅画的简介卡昨晚被他放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