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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恩图报的他 第101节

      “是。”
    陆岌看起来身心俱疲,眼睛熬得通红,一抬头,木团还在。
    “还有什么事?”
    “……”
    木团默了默,开口回答:“裴朝颜情况不大好,她提出想见老爷。”
    见证过陆岌抱着命不久矣的程岁杪掉了眼泪,木团和木圆一度以为公子什么都不想要了,盘桓了多年的计划也要放弃了,还好没有。
    可看着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好好休息过,眼下又发现了程岁杪疑似假死逃跑……
    如果可以,木团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提起他一定不关心并且不相干的旁人。
    “裴朝颜是不是快生了?”
    “是,稳婆一直在呢。”
    陆岌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护身符,目光平视着某一处,淡然开口。
    “那就让她去见见吧,虽说以前为了让她安心保胎,府里发生任何事父亲都不准告诉她,但父亲一向御下不严,他院子里的人,恐怕做不到不该说的不说……”
    木团眼珠子转了转,微微躬了身子。
    “是,属下明白。”
    当天,裴朝颜去了一趟陆予棋的居所,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地方就动了胎气。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艰难生产,最终诞下一个儿子。
    可惜裴朝颜因为难产,血崩而亡,或许母子同心,那孩子有灵性,在裴朝颜离世的第二天,也跟着母亲去了。
    陆怀茵在裴朝颜难产时一直在祠堂帮她祈福,得知这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哭得死去活来,几度昏厥。
    芸城流民众多,陆家作为富商大贾,主动搭了粥棚布施。
    在外主持的是陆家大公子陆岚和二公子陆岸,没人发觉有什么不对。
    内里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忙完了白日的所有事,夜间陆岚和陆岸都没有回陆府,而是在粥棚附近的善堂留宿。
    两人聚在一起皆是长吁短叹。
    “我从未发现然疏竟有如此深重的心机……”陆岚看起来悔不当初。
    陆岸并不喜欢自己这位大哥,他事事并不十分优秀,但因为是长子,总是得到什么都容易一些。
    “即使提前发现又能如何?”
    陆岸冷笑:“如今我还不是跟你一样被他拿捏在掌心之中,若他想要你我的性命,都一样要乖乖奉上。”
    “我们毕竟是一家人,然疏不会吧……”
    陆岚眼神中有战战兢兢。
    陆岸冷声道:“裴朝颜跟她儿子的命不就是这样没的么,陆岌虽然姓陆,但跟你我的这个‘陆’字,书写笔画可不一样。”
    陆岚经过被囚一事对陆岌的为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想了想,问道:“老三跟他的关系一向比你我二人要好得多,若是让老三去劝劝他呢?”
    “陆崇是个死心眼。”陆岸想到之前的事,他嘴角始终向下吊着:“不妥,你想想看,他们关系好,陆岌能放过他,可不会放过我们,平白还惹了陆岌不高兴。”
    陆岚一颗心被分成了两半,一边是惶恐,一边是憋屈。
    “那我们该怎么办?他现在背后有新帝撑腰,手里不知握了多少实权,就算你我联手,也不可能扳得倒他。”
    陆岚扼腕叹息:“你看到昨日他那个装都不愿意装的样子了,我听说是他院子里那个他挺中意的小厮死了,只是死了一个小厮,就跟想让所有人去陪葬一样,现在的然疏,我都不敢在他面前大声些说话。”
    陆岸道:“陆岌做这些,绝非一日之功,你说,他真的恨急了陆家所有人吗?”
    陆岚一脸愁容:“我怎么知道?”
    他似乎是真的委屈:“父亲母亲那一辈的怨恨,跟我们有何干系?说起来,四妹五妹倒是运气好,嫁到夫家去,陆岌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兴许没事。”
    陆岸沉默着不再开口。
    他心情太差了,一想到昨日陆岌亲自来通知他重获自由后,跟他说的那番话,他就头疼。
    陆岸实在想不通,下毒的事情败露了也就算了,但为什么……自己和陆岚跟着父亲拼搏了那么久,手下可用之人却全都只听陆岌的。
    他从何时开始布局的?又为什么能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与他站在一起?
    自己就做不到。
    陆岸这个时候甚至觉得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包括从小跟着他的随从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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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投宿
    “能不能告诉我,你做了这许多事,到底想看到什么样的局面?”
    陆岌嗤了一声,神色淡漠:“你想见我,就是想问这个?”
    陆崇轻轻摇头:“我想问的问题不止这一个,若你连这一个都不愿意回答,想来别的问题我也不必开口了吧。”
    陆岌看着陆崇,没有说话。
    若是程岁杪在,就会发现陆崇清减了许多。
    神色恹恹,与之前风华正茂的那位陆三公子简直判若两人,这才过去了多久,入目皆是物是人非。
    陆崇看着陆岌的样子,忍不住的叹息,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还是眼前这位兄弟。
    “然疏,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但是……你要知道,在你的计划中有很多受到伤害的人,他们是无辜的。”
    陆岌依旧没有说话。
    陆崇道:“例如程岁杪,我听说了他的事,也见证了他和你的事。”
    陆岌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眉头微蹙,转头看向陆崇。
    陆崇仿佛受到鼓舞一般,他说:“他原本是不必被牵连到这种事情里来的,现在却平白丢了性命,然疏,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对他有情,为什么这样都没能让你产生变化?莫非你对他一直以来也全都是虚情假意?”
    “我们的事……”
    陆岌终于开口:“……与你无关。”
    陆崇还想说什么,还未开口陆岌就抬手阻止了他的意图:“如果你执意见我只是想为别人鸣不平,我这就走了。”
    “别人?”
    陆崇不可置信地笑了一声,“他对你来说只是别人吗?然疏,他还有家人,他的兄弟姐妹还在找他,等着和他团聚呢!”
    陆岌像是已经用尽了耐心,转身就要走。
    陆崇好不容易终于冷静下来,道出了真实目的。
    “我想搬出陆府。”
    “现在不行。”
    “不是现在。”
    陆崇似乎累极了,腰背都直不起来,瘫坐在椅子上。
    “等你达到目的以后,等朝局稳定了以后,我想带着我的妻子孩子,离开这里。”陆崇说:“希望你到时候不要阻拦。”
    陆岌回身看向他。
    陆崇说:“我不知道我,或者我身边的人是不是你计划里的一环,如果是,请你放过我们。你比谁都清楚,我从来没有害过你,也一直希望你能身体健康获得幸福。”
    “好。”陆岌只说了一个字,便见到陆崇的身体又往下塌了些,不知道是因为沮丧还是终于松了口气,陆岌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
    芸城附近的几个县城情况都不太好。
    朝堂不稳则家国不宁,家国不宁则百姓不安。
    连陆家都过不了以前安稳的日子,可想而知平民的日子只会更艰难。
    林澍离开后,程岁杪跟着车夫走了好久,越来越觉得他们的马车太显眼了。
    换过马车后,又走了一段路,看来看去,还是显眼。
    一波一波流离失所的难民从他们身边走过,纵然程岁杪心里有怜悯,但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这个时候只好顾着自己暂时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身体好多了以后,程岁杪下定决定,放弃马车改成骑马前行。
    一般在路上奔波的人们驾驶马车的都是情况好一些的富贵人家携眷远行,程岁杪加上车夫只有两个人,太少见,太容易惹人生疑,这样下去不行。
    程岁杪让车夫回芸城去听林澍差遣,分给了车夫一些盘缠,外加一匹马。
    车夫一开始不同意,总说这个时候回去的话,就是没办好主子交代给他的差事。
    程岁杪仔仔细细跟他说了原因,分析了利弊,车夫开始动摇了。
    “那我家少爷……”
    “等我到了地方,我会给他写信说明情况的。”
    程岁杪说:“林公子只知道芸城的情况,却不知道这外面的世道变成了什么样子,你回去与他说清楚,他就会理解的。”
    车夫被他劝走了,程岁杪一个人重新上路后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只身一人,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林澍帮他准备了假身份,但程岁杪心里一直没底,总是心虚。
    可是这一路上看得多了,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天下大乱,路上虽然有人盘查,但一个私跑的家奴并不罕见,何况极少有像程岁杪一样有提前准备好的假身份。
    程岁杪每每过关都能感觉到,往前走是越来越容易,同时也证明了,前面的路只会越来越凶险混乱。
    离开芸城两个月后,程岁杪的身体已然大好,没什么不适了。
    假身份姓李,程岁杪在脑子里编纂了一套家世和自己为什么在路上奔波的故事,倚靠着他在陆府听秦婧北说的最多的李家的事情,让自己成为了李筱霖家的远房亲戚。
    程岁杪想过,陆岌对李筱霖无意,应该对她家里的人和事知之甚少,就算有心想查他的下落,也不会在意一个姓李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