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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和大多数浅眠的人一样,大半夜被人吵醒了后,我就再也睡不着了。于其躺在枕头上翻来覆去的难受的不得了,干脆坐起来对着烛火,把欢生剩下那大半件绵袱做好。已经入秋了,天气渐渐凉了,还是早些备好了才放心。
    不知不觉,大半件袱缝制好了,天色也大亮了。吹熄了快要燃尽的灯烛,收拾好了针线,对着那件小袱,很有成就感的伸了个懒腰。想像着欢生穿上它可爱模样,打从心眼儿里的笑。
    揉揉有些酸痛的眼睛,起身推开门窗,早上清新的空气窜进了鼻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立时清新了,就连胸口也变得不那么沉闷了。浚朔的药,到底是名贵,就跟街头郎中开的汤药不一样。只吃了一粒,就很有成效。
    捏着小瓷药瓶,又想起了昨夜浚朔来时的情形。如果他不是在梦游,那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来。那就是,他这个人的心肠还不是真的很坏。到底是侍候了他几个月,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想必他也是回过味儿来了,良心发现觉得他两脚,踢得实在是太重了。虽是不能完全确定他的想法,估且先这样认为。是真金子就不怕火来炼,他要是真的出于好心,时间长了也就看出来了。相反,他若是存有什么别的目地,同样也会露出尾巴来。总的来说,现在还不是琢磨他的时候,要知道,还有个比他还要难应付的人在那里等着呢。
    既然已经说好了今早便过去侍候,也就不能拖得太晚。这个时辰,想必他也应该起床梳洗过了。还是早些过去,免得他无端挑出毛病来。
    想至此处,匆匆洗了把脸,草草收拾了几下,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脸上有无破绽,在确认无误后,这才关了房门,赶去暂时充做客寝的‘漱香园”。
    漱香园位于整个王府的正中后方,园中因栽种了数株红、白、黄木兰,每至木兰花开,便香泌袭人,因此而得名。此时正值初秋,花开之季,满园芳香。大朵的木兰花开的十分灿烂,三色交映,在阳光的照射下,美的眩烂夺目。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美景,漱香园便成了纳接天命所归神女的不二之选。木兰花,高贵圣洁,姿态优雅,正正与神女的身份相嫔美。
    若是抛开来这里的目地不谈,单纯的只是观赏美景,还真是赏心悦目。只可惜,我来此处却不是欣赏风景而来。唉!叹了口气,疾走几步,迈上石阶。
    初秋的早晨,多少有些凉意。又恰好吹来一阵晨风,让经过长长夏日,一时还无法适应秋凉天气的身体,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铛铃铃——轻脆悦耳的铃声,随着微风飘了过来。
    如此悦耳动听的声音,在这样的清晨,又是这样美景似画的园中响起,如何都可以算做是一种美的享受。而于我来说,却似发自地狱的魔音,穿脑而过。
    我大惊失色,猛然抬头,视线正对上垂挂于廊檐下的那串风铃。我怎么忘记了,有他的地方,又怎么会没有这样的风铃?随即苦笑一记,继续拾阶而上。
    廊檐下,早已有人在那里等候。瞧见我缓步行来,方才冲我摆了摆手。
    我仔细一看,却是浚朔派到漱香园侍服着的王府里的两名大丫环——滕紫和凌素。
    “怎么,贵客还没睡起吗?”瞧着两人的模样,再看看紧合的房门,压低了声音道。
    滕紫冲我点了点头,摆了口型道:“还没起呢。”
    我了然的‘哦’了声,寻思着要不要先回去,等回儿再过来。恰在此时,门里传出了声响。
    先是轻咳了声,跟着略微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吧。”
    滕紫和凌素互看了一眼,推开了门,迈脚进去了。
    我站在了门口,转过身去,正对着院中的木兰花发呆。要知道他还没起身,过些时候再过来就好了。
    里面的人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以着睡醒后有些慵懒的嗓音又说道:“外面的怎么还不进来?难道是想要我出去请你进来不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你自已说愿意过来侍候的吧?”
    连个影子都没瞧见,怎么就知道是我?数月不见,他倒会闻风识人了。真是好本事啊!哼——
    不愤归不愤,还是得硬着头皮进去。早进晚进都得进,倒不如趁着里面还多两个人,还轻松些。
    前脚一迈,后脚就跟着进了门槛儿。一抬头,方才知道,我错了,而且还是双倍的错。屋子里面,多出的不是两个人,也不三个,而是四个
    除了正在挽床幔的滕紫和凌素两个人外,铺着艳金紫色锦被的大床上,朝里还横卧着两人,浑身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来,既又羞涩又有些得意的正往外看。我匆忙的就看了一眼,便即刻垂下眼帘。虽是如此,却也看清了两人的模样。
    这两人我也认得,一个叫桃枝一个叫杏梅,是一对姐妹,是昨日从外面请来的歌妓舫里的两名歌舞妓。这个歌妓舫在齐州城也算是小有名气,里头的歌舞妓,个个长相出众,技艺超群。齐州城里的一些富户商贾、达官显要,但凡是要宴请贵客,招待宾朋的,都会请她们献艺。
    不过,这个歌妓舫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里面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话虽如此,可很多人不把这当真。歌舞之余,总有人动别的念头。可是,却总没有人得逞。一来二去的,就有人开始传言说,歌妓舫的主人很有些来头,不是一般人可以得罪得起的。这样的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可是这个规矩是定下了,也一直没有人打破过。
    直到此时,我方才觉得那些传言不可信。若是真是那样,桃枝和杏梅两姐妹,又怎么会躺在这张床上?而且,床延上还坐着几近赤口裸的某人呢?
    “怎么,你想一直站在那里侍候我穿衣吗?”
    穿衣?!!我略微惊诧的猛然抬头,正对上晏非那双黑亮的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