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节
郑寅憋屈地应了一声,抬脚出了门,心里却越想越悲愤,眼见秀秀就在外头等着,眼珠子咕噜一转,有了点坏心眼。
“郑大人,”秀秀见他出来,快步走了过来,“你可得空?我有句话想请教。”
“是想问司正是吧?”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门板,抬手一指,“就在里头呢,但他不想见你,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刚劝了半天了,可他就是不听。”
门里门外的两个人同时呆住了,秀秀是没想到人竟然真的回来了,和自己还只有一门之隔;薛京的脸色就很精彩了,他万万没想到,过命交情的兄弟,竟然会在这时候给他泼脏水。
他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见秀秀?
郑寅,你给我等着。
他将牙齿磨得咯吱响,目光却再次扫过屋子,找不到地方藏,好歹有套干净衣裳也行。
可这屋子空空荡荡的,根本不可能有衣裳,就在这失望的档口,房门被推开,秀秀出现在门口。
薛京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也忘了再去找衣裳。
“你真的回来了?”
秀秀抬眼看过来,怔怔看了两眼才开口。
薛京唯恐她被郑寅刚才的话误导了,连忙上前两步:“我并非不想见你,是想收拾好再去,你别听郑寅胡……”
秀秀小跑着冲了过来,一头撞进了他怀里,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薛京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都咽了下去,他抬起胳膊抱紧了怀里的人,眼神不受控制地柔软下去:“秀秀,抱歉,回来得这么晚。”
他一下下抚摸着秀秀的后背,动作不自觉用力,这么久以来险死还生的惦记和思念,都化在这份亲近里。
“让你担心……嘶。”
他被秀秀捏得倒吸一口凉气,对方刚才毫无预兆地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抬手来捏他的脸。
“真的是你吧?不是做梦吧?”
她对着薛京那张俊脸又揉又捏,薛京有些哭笑不得:“是我,我这次是秘密回京。”
他试图去抓秀秀的手,却根本抓不住,反而被秀秀推了一把,踉跄着靠在了墙上,随即那双手便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抚摸起来。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薛京却清楚地感觉到那双手在慢慢往下,他浑身一激灵:“秀秀,你干什么?”
“验身。”
薛京脸色涨红,这哪里是验身,分明是调戏。
他终于抓住了秀秀的手,眼睛里仿佛要冒火:“你别太过火。”
秀秀拿开他的手:“别闹,我很快就摸完了,迎春殿里出了那么多像姑姑的人,给我提了个醒,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薛京:“……”
等你摸完,我就完了。
他一把将桌子上的杯盏推到了地上,将秀秀抱了上去,嗓子哑了下来:“你摸过了,是不是该我了?我也得验验你吧?”
秀秀坦然地躺在桌子上,眨着眼睛看他,一如几年前懵懂稚嫩的小丫头。
她满怀信任地张开胳膊:“摸吧。”
薛京眼睛绿了一瞬,因为秀秀始终对男女之事很懵懂,在没有将她带出皇宫之前,薛京一直恪守礼数,哪怕无数次被方才那样撩拨到浑身冒火,也没做什么,可现在却有些忍不住了。
“秀秀……”
他垂眼看着身下的人,声音哑到了极致,各色念头在脑海里翻涌,可最后还是闭了闭眼,忍住了。
还不行,身上不干不净的,不能碰她。
他将人拉起来再次抱进怀里:“再等等,再等等吧。”
秀秀却是一个激灵,这清明司许是沾染了太多人命的缘故,素来阴冷,房间里又没有炭盆,秀秀刚才在桌子上躺的有些冷,眼见薛京的领口因为方才的举动有些开了,眼睛微微一亮,悄悄把手伸了进去。
“唔……”
薛京浑身一抖,隔着衣裳摁住了那只手:“秀秀……”
他不是不让秀秀暖手,但这种事能不能稍微给他提个醒?
他斟酌着怎么开口,在他怀里乱动的手却忽然顿住了:“你是不是又受伤了?”
薛京一怔,在滇南的确是添了些伤,但都不厉害,如今已经结了痂,没想到秀秀只凭摸就摸出来了,“给我看看。”
薛京摁着领口:“不妨事的,不用太在意……”
秀秀不听他说,从桌子上跳下来,抬手就去解他的衣裳,薛京被一步步逼到了墙角,一向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此时像个要被凌辱的小可怜。
“秀秀,真的不要紧,别脱了……下半身真没有,裤子不用脱了……底裤总能留着吧?”
几个知道薛京回来的暗吏扒在门上听里头的动静,郑寅砸吧一下嘴:“不愧是言尚宫,能见司正这么狼狈一回,真是值了。”
其余人纷纷点头,恨不能把耳朵从门缝里塞进去,冷不丁什么东西砸在了门框上,薛京那低沉冷厉宛如索命恶鬼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谁再偷听,就给我过一遍《清明令》。”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薛京听外头没了动静,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秀秀一眼:“看得很仔细了,真的不妨事。”
“转个身。”
薛京被迫转身,他后背没伤,都在前头呢。
可秀秀还是看了很久,他正想催一句,忽然温热的身体就贴着后背抱了上来:“我做了很多你出事的噩梦,好吓人……”
薛京眼神一软,紧紧抓住了秀秀的手。
第768章 总算有机会说话了
“郑副使来信,说薛京秘密回京了,在查逆贼同党。”
蔡添喜颤巍巍拿着竹筒过来,殷稷接过扫了一眼,便丢进炭盆里烧了,“京城?阴魂不散……蛮军有动静吗?”
“斥候发现这几日一直有人在窥视丰州城,想来是那边在等疫病的结果。”
“做戏要做真,该探路的探路,该找人的找人,都给朕仔细些。”
蔡添喜连忙躬身应下,这些日子以来,有不少死囚死于疫病,尸首被抬出城外烧了,那么明显的火光,有心人不可能察觉不到,但楚镇秉性多疑,所以不能操之过急。
他转身要出去传令,却又被殷稷喊住,“谢蕴呢?她今天来没来?”
蔡添喜满脸木然,他就知道殷稷要问。
“这几日伤患很多,唐姑娘忙不过来,谢姑娘就带着宫人过去帮忙了,那边还没忙完呢。”
殷稷失望地叹了口气,他每日被军务困在关宅,连个出门的时间都找不到,前几天谢蕴还过来了两趟,虽然没找到机会说话,可好歹还能见面。
现在倒好,这一去了营地,连着几天都没见人影。
“皇上,要不奴才去把人请过来?”
殷稷心动了一瞬,还是摆了摆手,谢蕴忙的是正经事,原本说错话就惹恼了她,要是再强行把人带过来,只会让她更生气。
“你去吧。”
等人走了,他又看了两封军报,这几日蛮军虽然没有和大周交战,却一直在四处劫掠,那些并未投降的蛮族部落几乎人人自危,不少氏族已经为了保命,打算向楚镇投降了,若是真让事情走到那一步,损伤会越来越重。
“皇上。”
谢济捂着肩膀进来:“我们在搜索运粮路径的时候遭到了偷袭,大约是找对地方了。”
殷稷见有血从他肩膀渗出来,连忙抬手扶了一把:“先去处理一下伤口,详情容后再来报。”
谢济看了眼身后的副将,“那让他来为皇上说说详细情况。”
殷稷正要应一声,忽然反应过来,谢济要处理伤口就得去找军医,而谢蕴就在军医那里。
“他哪有你知道的详细,朕送你过去,咱们路上说。”
这点伤谢济都没放在心上,哪里敢劳动殷稷亲自送他,当即就开口拒绝:“不用,臣是伤了胳膊,又不是伤了腿,不劳烦皇上。”
殷稷一咬牙,“你为国征战,朕还是要有些表示的。”
谢济顿时来了精神:“听说皇上私库里有支几百年的灵芝,能不能赏给臣?”
殷稷:“……且等回京之后,朕现在还是先送你去看军医。”
“有灵芝就行了,送就不用了,皇上不用这么客气……”
殷稷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朕说要送你过去!”
谢济抽了口气,觉得殷稷这不是要送他去见军医,而是要送他走。
“行行行,劳烦皇上了。”
他将胳膊拽了出来,有点纳闷殷稷做什么非要送他,就算要摆出礼贤下士的样子来给旁人看,对象也不该是他,现在谁不知道皇家要和谢家联姻?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因为一到军医处,殷稷就不动了,他循着对方的眼睛看过去,就瞧见他一眨不眨地在看一个医女。
他心头火起,还以为皇帝是移情别恋了,再一瞧才认出来那是自家妹妹。
“她什么时候来的?我来了那么多次,竟然没瞧见。”
殷稷凉凉地瞥他一眼,觉得谢济的眼睛可以不要了,那么明显的一个人,一眼就能看见的,他竟然没认出来。
可谢济回过神来就啧了一声:“皇上是来等阿蕴道歉的?怕是难了。”
自家的妹妹自己了解,这么多天还没表示,显然是不觉得自己有错,打算死扛到底了。
殷稷却听得磨了磨牙:“要不是你们一个个的给朕添乱,早就没事了。”
谢济很冤枉:“我们?臣什么时候添乱了?”
殷稷懒得理他,抬脚朝谢蕴走了过去,但刚走到半路,一队伤兵就被抬了过来,正是这次随同谢济出去,却被偷袭了的那批将士。
眼见谢蕴忙得不可开交,殷稷没再靠近,只看了一眼便打算离开。
关培却瞧见了他,嗓门闷雷一般响起来:“皇上,您怎么来了?”
谢蕴闻声抬头,远远地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迅速在空中交汇,一瞬间连周遭的血腥味都没那么刺鼻了。
殷稷心里叹了一声,他自然想实话实说,说他是为了谢蕴来的,可也知道那不合适,倒是谢济怕他糊涂,替他开了口:“皇上是特意来探望伤兵的。”
原本半死不活的伤兵听见这话纷纷抬起了头,面露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