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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节

      谢蕴接了册子却没看,心里有股骄傲升腾起来,不自觉抬手摸了下秀秀的发髻,她真的已经独当一面了。
    “做得很好,很妥帖。”
    她笑得欣慰,看得秀秀怔在原地,谢蕴没再多言,一颔首便带着宫人走了,宫里的事情忙完了还有宫外的,虽说朝中能为帅的不多,可武将却带了不少,其中自然会有随行家眷,谢蕴想着提前过去,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好多照应一番。
    还有井若云,她嘱咐宫人送了个地址过去,那是宫外的一座别院,若是她在祁宅住不下去,就可以搬去这别院住,可话音刚落下,宫人都还没得及离开,一张眼熟的脸就映入了瞳孔。
    井若云竟然就坐在不远处的一驾马车里。
    第666章 出征
    “不是说不想去吗?”
    谢蕴抬手敲了敲车窗,里头的人似是吃了一惊,身体猛地一弹,随即“咚”的一声撞到了车顶。
    这声音听得谢蕴都疼了起来,心里略有些懊恼,明知道井若云胆小,刚才该提前出声才对:“你没事吧?”
    井若云眼泪汪汪的捂着头顶朝她摇头,谢蕴很是过意不去,抬手想摸一下,对方却躲开了:“没事的,付姑娘不用在意。”
    谢蕴动作一顿,也不好再勉强:“那待会我找点药给你涂一涂。”
    “不用不用,”井若云连忙摇头,“一点小伤,不用药也能自己好。”
    察觉到了那淡淡的排斥,谢蕴往后退了一步:“那你用的时候再去找我。”
    井若云这次点了点头,谢蕴转身就走,可犹豫片刻还是又回了头,将地址递给了她:“你若是不想去,可以在这里暂住,不必勉强自己。”
    井若云微微一颤,抬头朝她看过来,目光很复杂,可不等谢蕴看清楚她的神情她就再次低下了头。
    “没有不想去,只是不大喜欢马车,谢谢你。”
    她再次抬起头,脸上已经只剩了笑。
    谢蕴自诩细致入微,可这一刻却完全分不清楚井若云的话是真是假,只好不再多言:“那我让人送些薄荷膏来,若是坐车难受,可以在太阳穴涂一些,先告辞了。”
    井若云也没留她,只再次道了谢,可谢蕴走出去很远的时候,还看见她在看自己。
    她前两天就有心事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好像心事更重了……难道和自己有关?
    谢蕴有些摸不着头脑,可随行家眷的车马正陆陆续续赶过来,她也没了心思再理会旁的,只找出药膏来让人给井若云送了过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太阳升上正空时,一阵幽长的号角声响起,殷稷那边准备启程了。
    龙旗迎着风猎猎作响,龙旗下三千精兵垂手而立,身姿笔挺,杀气凛凛,宛如一柄柄即将出鞘的宝剑,唬得周遭百姓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些是当年京北营叛变后重新抽调各方精锐组建的,出身皆与当年的京都司和禁军有关,校尉都尉也是当年死战后幸存的禁军,这是一支完全忠诚于殷稷的队伍,也是一支等待报仇已久的队伍,此时眼见君王策马而来,众人齐刷刷单膝跪地,砰的一声巨响,地面都为之震颤。
    “武兴!”
    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得百姓深深低下头。
    殷稷勒住缰绳,一身盔甲映着阳光,贵气凛然,他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精锐,心里有万丈豪情升腾:“诸君,当年逆贼因一己之私,发动内乱,毁我京都禁军数以万计同胞性命,今天朕就带你们亲自去把这笔账讨回来!”
    “血债血偿!”
    精兵齐声怒吼,许是杀气太重,头顶原本透亮的天竟逐渐被乌云遮挡,百姓们纷纷缩成一团,紧张的看着头顶。
    殷稷毫不理会,一声怒吼响彻云霄:“祭旗!”
    先前朝堂上那些被徐功参奏叛国的朝臣被五花大绑拉了出来,压着跪在城门口,刀锋高高举起,泛着寒光落下,鲜血飞溅,头颅滚落。
    “武兴!”
    将士们似是被鲜血点燃,再次高喊一声,殷稷举起手中天子剑,声如雷霆:“出征!”
    乌压压的将士队伍立刻分列两侧,露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来,他一抖缰绳,策马径直往前,身后朝臣纷纷俯身:“恭送圣驾!”
    祁砚策马跟上,路过那些身首分离的尸体时,面露唏嘘,最后却只是闭了下眼睛,这场伐蛮既然无可避免,那后方的严苛就是对前方将士的负责。
    虽然对皇帝仍旧诸多不满,但这件事上,他没有做错。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往前,在城外十里的时候,家眷的马车们追了上来。
    殷稷一眼就从队伍里找到了谢蕴的马车,刚才的威风凛凛顿时不见了影子,拨转马头就想回去,却被祁砚挡住了去路:“皇上,这么多人看着,请自重。”
    殷稷眯起眼睛:“朕没记错的话,你也带了家眷吧?”
    祁砚不仅没有被威胁到,甚至还轻蔑地笑了一声:“皇上只管放心,臣绝不会那般孟浪。”
    说谁孟浪呢?
    殷稷被挤兑的十分不痛快,可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没什么底气反驳,何况这才刚出城,他若是现在就去找谢蕴也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他只能哼了一声,喊了钟青过来:“去传句话,说车厢暗格里备了蜜饯果子,若是她颠簸的难受就吃些压一压。”
    钟青连忙去了,殷稷的目光就巴巴的跟着他看向了谢蕴的马车。
    但没多久祁砚就又挡住了他的目光,殷稷心里憋了口气,这小子一定是在报复自己当初不让他看谢蕴的事。
    他磨着牙扭开了头,祁砚却又追了过来,躬身一礼:“臣有件事想请皇上恩准。”
    “不准。”
    祁砚一噎,脸色瞬间铁青,皇帝怎么一天天的就知道阴阳怪气?
    可他还是咽下了这口气:“事关付姑娘的安危,皇上当真不准?”
    殷稷这才正眼看了过来,不情不愿道:“说吧。”
    “先前陈立曾透露过,齐王对谢姑娘十分痛恨,怕是会对她再下毒手,让阿云跟着,付姑娘能多些安稳。”
    殷稷神情古怪起来:“你带她来,是为了这个?她知道吗?”
    祁砚目光闪了闪,微微侧开了头:“为保人心不生怨恨,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殷稷没言语,片刻后才笑起来:“祁卿,你比朕还不是东西啊。”
    第667章 人心肉长
    祁砚被殷稷一句话说得脸色铁青,半晌才开口:“我与你不一样,我当初救下阿云时便告诉过她,我救她另有目的,是她自己愿意留下来的。”
    殷稷看了他一眼,另有目的?
    虽说祁砚这话说得很不清不楚,但看他的所作所为多少也能猜得到。
    他要井若云慰藉他的相思之苦,也要她来阻挡祁母的催婚,可心里大约从未想过真的要和她成亲,不然也不至于婚约定下两年,还迟迟没有举办大婚。
    “朕希望你不会后悔。”
    殷稷再没多言,催马走远了,但这态度应该是答应了。
    祁砚心里松了口气,耳边却一直回想着殷稷方才的话,不会后悔……他自然不会后悔,从始至终他都未对井若云动过心,他心之所向一直都是……
    “那药给我吃吧,我替大人吃。”
    乾元宫里的情形突兀地闯入脑海,井若云那副明明畏惧的发抖,却还是强撑着站出来的样子,忽然间无比清晰起来,祁砚的思绪戛然而止,他微微一愣,随即用力甩了下头,他是太过惊讶才会记住那天的情形,绝不是动了什么心思。
    可这一刻,他却又忽然想起了很多,井若云欢喜地说学会了做酒酿圆子的样子,殷切地端着茶来寻他的样子,夜里等他等到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再次甩了甩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井若云的马车上,许是那辆马车就跟在谢蕴马车身后的缘故,他竟然也一眼就看见了,可马车周围却有些热闹,钟青正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满眼惊奇地和井若云说话。
    “你和谢家真的没关系吗?你看着也太像了。”
    他虽然来往乾元宫多次,可每次井若云都躲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虽然很清楚这不是谢蕴,可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惊讶。
    井若云脸色涨红,有畏惧也有排斥,她对男人的印象都不大好,其中自然有殷稷和玉春等人的缘故,但钟青又有些不一样,他那话虽然说得和旁人十分相似,却并没有恶意,而是全然的赞叹。
    井若云鼓了很久的勇气才小声开口:“没有。”
    钟青又感慨了一声:“那你和付姑娘义结金兰了吗?这世上这么像的人可不多。”
    这话说得井若云一愣,这位钟将军,觉得她有资格和付姑娘结拜吗?
    所有人都觉得她比不上人家,亲近如祁砚,疏远如玉春,虽然没有明说,可行为举止间,却无处不透露着这个意思。
    “我,我不配吧。”
    惊讶过后,她还是低下了头,钟青十分诧异:“有什么不配的?你们两个人愿意不就行了?”
    井若云看着那张年轻英挺的脸,有些没能说出话来,这是她第二次从旁人嘴里听见这种话,第一次是付姑娘告诉她的,她说她也是独一无二的。
    这两个人都这么说,是不是她也不是很糟糕?
    她张了张嘴——
    “聊什么呢?”
    祁砚忽然策马走了过来,打断了井若云没来得及出口的话,看见对方那张冷淡的脸,井若云心里那点刚升起来的念头噗的就灭了。
    “没聊什么,看尊夫人和付姑娘那么像,有点新鲜。”
    钟青爽朗一笑,倒是毫不避讳,祁砚却只听见了“尊夫人”三个字,下意识看了前面谢蕴的马车一眼,话已经出了口:“还没过门,钟将军慎言。”
    钟青听得一愣,祁砚这语气……
    祁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排斥太过明显,下意识看向了井若云,对方却已经低下了头。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没能开口,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本就是那个意思。
    察觉到气氛不对劲,钟青识趣地走了,祁砚这才再次看向井若云:“那个……”
    井若云抬手关上了车窗,不大想听祁砚说话,因为她很清楚,对方开口一定不会是她想听的。
    她垂下眼睛,将一张纸条从袖子里抽出来,翻来覆去地看,最终攥成了一团。
    车外一片安静,几个呼吸后才响起马蹄声,与行走中的马车交错又远离,井若云这才开口:“大人。”
    马蹄声瞬间停住,祁砚难得肯及时回应她:“什么?”
    车窗被打开,井若云没有露面,只有一只手伸了出来,里头拿着个竹筒:“大人午饭没用,吃这个吧。”
    祁砚僵在了马背上,井若云这是在惦记他的胃疾。
    他忽然有些无地自容,许久才抬手接过来:“多谢。”
    井若云再没有言语,只是再次关上了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