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节
他不知道能怎么为谢蕴辩解,只好干着急。
偏这种时候高个禁军抓住机会再次开口:“皇上若是如果不信的话,其实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谢蕴姑姑正装昏迷呢,您一定喊不醒……”
钟白听得怒火中烧,谢蕴的昏迷那是装的吗?若是装的廖扶伤一个太医难道看不出来?
这个混账怎么敢张嘴就来,什么脏水都往谢蕴身上泼?
他们根本不知道谢蕴这般费尽心思要见殷稷是为了什么!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他死死抓着刀柄,若不是看在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他恨不能直接抽刀将人砍了。
听出了他的杀意,禁军一时被吓住了,好一会儿才回神,颇为委屈,“统领,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你还不闭嘴?!”
钟白抬手就要打——
“住手。”
殷稷淡淡的声音响起,钟白动作瞬间僵住,他有些慌:“皇上,谢姑娘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什么人朕最清楚不过……”
殷稷淡淡开口,脸色从刚才起就阴沉着,仿佛正在酝酿一场可怕的风暴,钟白简直不敢想如果他将怒火发作在谢蕴身上,她该如何承受。
然而下一瞬,殷稷便抬腿,一脚重重踹在了禁军胸口,硬生生将人踹得倒飞出去,直接撞在了门板上。
巨大的动静惊得矮个禁军浑身一抖,一股骚味瞬间弥漫开来,钟白也有些回不过神来,怔怔看着殷稷:“皇上,您这是……”
殷稷重新抬手摁住胸口,他身体还虚弱得厉害,这一脚用足了力气,有些扯动伤口了,他低头喘了会气才勉强平复了疼痛。
“但她再蠢,也不会找这种人做帮手,拖下去,问清楚。”
钟白忙不迭点头,喊了禁军来将人压下去,高个禁军已经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摔倒在地动都没敢动,直到被人拖下去才开口喊冤枉。
两人却充耳不闻,钟白正绞尽脑汁拍殷稷的马屁:“皇上真是英明神武,原来从一开始您就没信他,臣就说,这种瞎话连臣都不信,您怎么可能被骗?”
殷稷懒得理会他,目光落在门板上时脸色沉了下去,他怎么算没有被骗?若是没被骗,又怎么会来这里?
“进去看看吧。”
钟白连忙应声,房门还锁着,钥匙在被拖走的禁军身上,他自然不可能让皇帝等着自己去拿钥匙,索性抽刀出来将门锁直接斩断,这才推开了门。
屋内陈设简单,一眼就能看见谢蕴在哪,她蜷缩在床榻上,被子蒙住了全身,明明床榻不大,她却连一半都没占全。
几天不见,的确瘦了很多。
殷稷垂下眼睛,在桌边坐了下来,多一眼都不肯再看。
他还是那句话,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钟白眼见殷稷不肯往前,只能自己去喊人:“谢姑娘,皇上来见你了,你不是要见皇上吗?快醒醒。”
谢蕴仿佛没听见,动都没动一下,钟白知道她昏睡起来很难喊醒,不得不动手推了推,然而谢蕴仍旧毫无反应。
他心里有些着急,生怕殷稷不耐烦走人,推搡的力道就重了一些,在他手下,谢蕴那瘦弱的身体宛如一支随风飘摇的风筝,仿佛随时会散架。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抓住了钟白逐渐放肆的手腕:“够了。”
钟白有些无奈:“谢姑娘最近昏睡的时候太多了,总是喊不醒,您要不再等等?”
殷稷脸色冷沉:“你以为朕很闲吗?”
钟白一噎,讪讪得没敢再言语。
殷稷这才松了手,目光落在谢蕴身上,语气又冷了一些:“朕不管你是真的昏睡还是做戏,你都给朕记住,这是朕最后一次来见你,朕数到三,若是你不醒,以后不管你再用什么手段,朕都不会再来。”
钟白有些着急,还想劝一劝他:“皇上,谢姑娘她真不是故意的……”
“一。”
殷稷一声低喝打断了钟白,他眼底满是冷凝,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容不得半分更改。
钟白叹了口气,眼见劝不动殷稷只能看向谢蕴,小声喊她:“谢姑娘,你快醒醒,皇上不是说笑的,他真生气了……”
然而谢蕴还是纹丝不动。
“二。”
“姑奶奶,你快醒醒吧,你费这么大劲才把人请来,要是就这么错过了,多可惜了啊。”
钟白恨不得拜一拜谢蕴,然而就算他把头磕破,响动也不可能把人吵起来。
殷稷抬眼看过来,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微微扭开了头:“三……朕给过你机会了。”
他转身就走,钟白忙不迭拦住他:“皇上,来都来了,再等一等……”
“让开。”
“皇上,您就……”
“让开!”
钟白无可奈何,只能退让一旁,惋惜地看了眼床榻,却瞧见谢蕴的睫毛一颤,刚才怎么都喊不醒的人,竟然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
第330章 你别得寸进尺
“她醒了,皇上,谢姑娘醒了!”
钟白忙不迭喊出来,殷稷脚步顿了顿,却不肯回头:“晚了,朕已经数完了。”
“皇上大人大量,就不要计较了……”
殷稷仍旧往门口走。
谢蕴艰难地撑着身体坐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饿得太过的缘故,眼前竟有些模糊,可她仍旧看见了那抹明黄。
“殷稷……你来了,是吗?”
殷稷不自觉顿住,他很想说自己没有来,可话到嘴边察觉到过于幼稚,又给咽了下去。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走,只远远地坐在了凳子上,侧着头不肯去看谢蕴,也不肯说话。
谢蕴看不大清楚,茫然地抬头循着他的方向看,钟白还以为她是饿糊涂了,连忙提醒她:“谢姑娘,你不是有话要和皇上说吗?快说吧,他就在那里。”
谢蕴昏睡得太久,脑子不大清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正思考间殷稷却忽然出声。
“她的话朕不想听,朕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听那些废话。”
来都来了,还要说这种话。
钟白很是无奈,作揖求饶:“皇上,您就听一听……”
殷稷一个犀利的眼神瞥过来,将钟白后面的话都给噎了回去,见他老实了这才看向门外:“你还记得,她是怎么威胁朕的吧?”
这话听起来像是要在这种时候和谢蕴算账,钟白有些慌,下意识跟着殷稷的目光看了一眼,却一眼就瞧见了那个食盒。
嗯?食盒?
殷稷刚才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钟白恍然大悟,谢蕴当初说的是,殷稷不来见她她就不吃饭,那现在人来了,她自然是该吃东西了。
原来皇帝是这个意思。
他忙不迭将食盒提了过来,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汤盅严实,里头的汤还是热的。
“皇上……”
“给朕干什么?没吃饭的难道是朕吗?”
钟白被挤兑了一句也不敢生气,怂哒哒地捧着碗到了床边:“谢姑娘,喝点汤吧,喝完才有力气和皇上说话。”
可谢蕴比钟白更了解殷稷,一旦她松口,对方就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了。
“我想……先说。”
钟白为难地看向殷稷,殷稷眯起眼睛:“别得寸进尺。”
见他不答应,钟白只好将汤勺又递到谢蕴嘴边,谢蕴艰难地摇头:“……只有几句话……”
钟白再次看向殷稷。
“朕说了,不想听你的废话。”
钟白再次抬起汤勺,谢蕴索性闭上眼睛靠在了床头,她说话太费劲,直接用行动表明了想法。
钟白一看她这幅样子就觉得头疼,正想着怎么劝她,耳边就是碰的一声响,是殷稷拍了桌子。
那么大的动静,显然是十分愤怒了,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朕说过了,别得寸进尺!”
钟白怕他再牵扯伤口,下意识想要靠近:“皇上息怒……”
“过来干什么?喂你的汤!”
钟白被迫缩了回去,满脸都写着愁苦,他也想喂,可谢蕴不喝啊。
“谢姑娘,喝一口吧。”
他恳求似的开口,谢蕴却并不给他这个面子,不管钟白怎么喂,她都不肯碰一下。
殷稷冷冷看着,眼见谢蕴油盐不进,眼底火气逐渐聚集:“好,不喝是吧,还是饿得轻,那你就继续饿着吧!”
他摔袖就走,门板被摔得“哐”的一声响。
钟白被惊得一哆嗦,下意识想去追,又想着谢蕴的脸色怕自己走了她要出事,一时间颇有些进退两难。
“你们真是……我这先管谁啊?”
他哀嚎一声,恨不能跪地给两人磕一个,求他们不要再为难自己。
然而不等他跪下去,门板再次一声巨响,殷稷黑着脸去而复返,气势汹汹地朝他走了过来。
钟白被唬得连连后退,却还是被追上了,汤碗都被拿了过去,他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总觉得殷稷这架势是打算把汤碗扣在谢蕴头上。
“您息怒……”
殷稷一把推开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恨恨盯着谢蕴看了两眼,端着碗的手青筋直冒,仿佛要将那碗硬生生捏碎一般。
可下一瞬,他便拿起汤勺,亲自盛了一勺抵在了谢蕴唇边:“喝。”
谢蕴这才再次睁开眼睛:“你想了这么久……没有想到别的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