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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老二,呵,老二若顶事,我就不需带着这副躯体去找沈菀谈,你……再让厨房的人给大小姐做午膳,我正午要再去大理寺给大小姐送午膳。”
    他费劲的说完后,整个人缩成一团,痛的在床榻上打滚。
    这样的画面,他曾在梦里见过。
    不过,不是他。
    而是谢玉瑾……
    难道真是他沈家做错,报应了。
    疾痛总是那样漫长,就如钝刀子割肉,让他痛晕过去又痛醒,不知深陷在梦里还是现实,直到两个时辰,正值正午。
    他洗掉一身汗水,换上清爽的衣物,拿着厨房准备好的午膳,又去了大理寺。
    这时,惊语从门房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写给她的家书,聂管事并没有拦下。
    她打开信,却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信封,信上写着:沈夫人启!
    第149章 撕你爹
    “夫人,有你的信。”惊语把信交到惊音的手里,惊音拿到信后,第一时间送入京妙仪的屋子。
    京妙仪红肿着眼睛,抬头看了看:“谁送来的信?”
    惊音说:“聂管事收的信。”
    京妙仪好不容易稍稍平复自己心头怒火,当她拆开信,看到写信人时,情绪又激动了起来:“王语娇。”
    她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椅子,屋内下人看她又要发火撒气,纷纷跪在地上不敢喘气。
    她从罗汉床跳起来,气的龇牙咧齿,浑身颤抖,声音嘶哑的说道:“给我安排马车,我要去一趟福禄楼。”
    聂管事得知京妙仪要出府的时候,发现沈承霄也离府了,他只好拿沈政一生病发烧的事情,阻拦京妙仪出府。
    哪知,京妙仪双眼冰冷,语气冷漠的说:“是他有错在先,对不起我,我还未因病倒下,他倒好,先躺在床上,他若是现在死在榻上,我也许还会回去瞧他一眼,他若没死,我就先扒了你这狗奴才的皮。”
    她说完,抬脚踢在聂管事的身上,往日端庄雍容的沈夫人,此刻被逼得如市井泼妇,对待下人再无平日的耐心。
    满腔怒火暴露于面上,显得她面容十分狰狞。
    都说相由心生,这大概就是京妙仪最表里如一的一次。
    聂管事重重跌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京妙仪出府。
    他派人偷偷跟着京妙仪的马车,自己走入裕清苑。
    聂管事走入屋子对吕管事说京妙仪的情况,沈政一刚好醒来。
    “夫人去了何处?”沈政一问道。
    吕管事听到床榻传来的声音,快步走前说道:“家主,聂管事说夫人怒气冲冲的出府了,好像要去见什么仇人,离开沈家的时候,一脸杀气。”
    还能见什么仇人。
    依他对京妙仪的了解,她铁定又要去找王语娇了。
    “快,扶,扶我。”沈政一在床榻挣扎:“去叫府医给我开止痛的药,我要出府一趟,快。”
    吕管事让聂管事去找府医。
    沈政一喝下浓稠的止痛药后,身上的痛渐渐麻木,从床榻站起来的时候,虽然身子很虚,两腿发软,但身上的痛感消失。
    他叫吕管事帮他换一身衣服。
    那派去跟踪京妙仪的小厮回来了:“家主,夫人去了福禄楼和一个女人在二楼第六间厢房。”
    沈政一深吸了一口气,道:“去福禄楼。”
    ……
    “镇国公,皇上在召见你。”大理寺,牢房外,传来了顾屿舟的声音。
    沈菀和谢玉瑾一同从草席起身,站在牢门前。
    镇国公从里面的牢房走出来,传旨的是顾家长子顾屿舟。
    “爹。”谢玉瑾唤住了镇国公。
    镇国公停在了谢玉瑾面前,父子俩隔着一道牢门。
    沈菀看向顾屿舟道:“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就说几句话。”
    顾屿舟知道沈菀对他妹妹顾明珠有恩,并没有为难他们,他往后退了一步,道:“要快一些,皇上在宫里等着镇国公。”
    “好。”沈菀点头。
    谢玉瑾拉着镇国公的手腕,把他拉近一些。
    镇国公看出小夫妻俩有话要跟他说,便整个人贴在牢门前,压低声音说道:“阿辞,你想说什么?”
    “爹,皇上召见你,会问你江家投敌叛国和被满门被屠之事,我教你怎么回应,既能保江临早日离开上京城,又能让我们早日出去。”
    谢玉瑾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江家有没有投敌叛国,现在还重要吗?皇上会反问你‘此话怎讲’,爹就要说‘在百姓眼中,皇上是圣明的明君,你在位时,南疆疆土失地收复,开拓国土,令边境子民太平祥和,百姓不再受战火之苦,有衣穿、有饭吃,将士们打了胜仗,加官进爵,我商朝勇士更英勇、子民更爱戴你’。”
    “那换而言之,江家有没有投敌叛国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摘星楼撒下满天状纸,百姓只看到江家满门被奸人屠杀,至于江家有没有投敌叛国,那好说。”
    “这时候,皇上又会问你‘怎么说’,爹便说,投敌叛国是诛九族的死罪,江临没了,江家也就没了,九族之内只有一子江临,你诛或不诛那江临也不过是一个蝼蚁。”
    “此时皇上便会觉得,江家已被屠剩江临,他想捏死一个江临,是千容万易的事情,他最忌惮的江氏门倒了,一个小小的少年将军如何能抵御皇权,爹要让皇上知道,他自己是可以操控江临,还要继续用江临镇守南疆。”
    “重新整出一支江家军,为他所用,做南疆的刀,继续震慑辰国,江临对皇上只有利,没有坏处,还能平衡朝中佞党,安抚民心。”
    镇国公震撼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你,你怎知皇上会问我这些?”
    因为皇上心里比谁都明白,江家没有投敌叛国,镇国公也没有指使蒋新贵带兵去江府屠杀江家人。
    手上沾了那么多血,景隆帝夜里怕是睡的不安。
    他对江家是有亏的,对镇国公亦不敢正视,可现在他又不得不同镇国公好好谈一谈江家的问题,想从镇国公的口中知道镇国公对他和江家的态度。
    “皇上要的是一个决心,朝中各党只为自身利益考虑,没人为皇上的出发点考虑事态,倘若爹这个时候为皇上设想,那皇上摇摆不定的心便能早日做出决定来。”沈菀低声的说道。
    他们得趁着沈政一因家中琐事抽不开身,早日把江临弄出大理寺,等沈政一回过头来时,江临已经回到南疆了。
    只要江临回到南疆,那……就是他的主场了。
    镇国公明白了谢玉瑾和沈菀的心思了,他点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同皇上说了,你们放心吧。”
    “有人来了。”顾屿舟从外面走过来,看向沈菀:“是沈大公子。”
    “没事,他来给我送午膳了,顾少卿,劳烦你带我爹入宫见圣吧。”沈菀道。
    顾屿舟点了一下头,带着镇国公往外走。
    沈承霄正好提着食笼从外面走进来,他看到顾屿舟带镇国公走出牢房,停下脚步问道:“顾少卿,今日是你审镇国公?”
    “是皇上要见镇国公,沈大公子,牢房重地,你不该来这种地方。”
    “我来给我妹妹送吃的,她自幼娇生惯养,我爹娘知道她陪谢家下狱,十分心疼,我就送送膳食,送完就走。”沈承霄态度谦谦,说完后,就从顾屿舟身旁走过,来到了沈菀和谢玉瑾的牢房前,唤道:“岁岁,用膳了。”
    沈菀走过去,伸手拿了过来,丝毫不跟沈承霄客气。
    饱餐一顿后,她把空空的食笼递回给沈承霄,笑看站在牢房外的男人,道:“沈大公子,多谢你的午膳,为了报答你不辞辛苦给我送丰盛的膳食,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现在回去看看,也许还能阻止你娘撕了你爹。”
    一名狱卒匆匆走来,站在沈承霄身旁低声说了一句话。
    沈承霄脸色煞变,未接下沈菀手中的食笼,转身离去……
    第150章 族长
    沈家。
    嘶吼、谩骂,震耳欲聋……
    “够了。”
    “京妙仪。”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样闹?我在朝堂被脸丢尽颜面,那些百官看我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我是把你认错成王语娇,可我对你也付出真感情,一心一意对待你,可你怎么回报我。”
    “什么叫我算计你落水,又假惺惺救你,毁你名声,难道不是你也嫌弃谢伶当初瘫痪在床,你不愿嫁给那样的人,才和我私下偷偷书来私通,做的一场局面。”
    砸东西砸红眼的京妙仪,在听到沈政一的话后,手中高高举起的凳子猛然顿在头顶:“你……”
    “你说什么?”
    沈政一两眼猩红怒视京妙仪:“那封信,早就被沈菀偷出去,她把信做成了镇国公的罪证,由我……亲手呈给皇上,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皇上把信给蓝太傅,蓝太傅又把信传给满朝文武。”
    “那就是你抽屉里,封存了二十年,一直未能送到谢伶手上的信吧。”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拿王语娇抓我错处,可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吗。”他理智全无,崩溃咆哮:“我本不想提信的事,给你我一丝颜面,各退一步,忍一忍,有什么大不了,毕竟谢伶下狱了,我要你看清楚你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京妙仪听到沈政一的话,浑身发抖:“你……你说,我的信,满朝文武,皇上,全都看了,还是你亲手呈给皇上的。”
    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那封信的内容。
    她当初做好决心要跟沈政一的时候,的确有些舍不得镇国公。
    毕竟两人自幼订亲,感情是有的。
    可写出那封信后,京妙仪又觉得镇国公已身残,何必在他身上抱有一丝希望,就把信收起来,一直没有送出去。
    谁知道,时隔二十年,那封信竟然以这种场面展现在众人面前。
    沈政一冷笑了几声:“是,你的信,我亲手呈给皇上,我惹怒了皇上,受杖刑责罚,我不想让你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受过刑,可是我心里难受,京妙仪,你知道心里有多痛苦。”
    “你……你痛苦,那我呢,你一句把我认错成别的女人,你就毁了我,你当初若不来招惹我,我跟谢伶不会分开。”
    沈政一倒吸了几口凉气。
    什么叫“我跟谢伶不会分开”?
    “沈政一,你既然知道我当年留下那封信给谢伶,那我就告诉你,若我知道是这样残酷的真相,我当初宁可嫁给瘫痪在床的谢伶,也不想做别人的替身,谁要你施舍的爱,你骗了我就是骗了我,你永远没办法同谢伶比,你就是沈家一个旁支庶出出身的下贱胚子,一个妓生子。”
    “啪!”
    沈政一一巴掌打在京妙仪的脸上,把京妙仪打的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重重跌坐在床榻。
    “你敢动手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