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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但空气里弥漫的血腥气息还是让她心尖一颤。
    他锁骨间全是被草屑砂石剐蹭出的细碎伤口,在领口凝固成血渍。
    江衍鹤的手还是很漂亮,冷白腕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痛苦的模样也好看到让人窒息,堕神一样惊心动魄。
    但他一个痛字都没有说,甚至一声都未吭。
    礼汀看到他那副模样只觉得心都快碎掉了。
    像把她放到车轮下碾过一样。
    她比江衍鹤还疼。
    礼汀轻柔地走向他,边走边掉眼泪,但她一个字也没问。
    她再也没有那天去医院的路上,细细观摩他的心思,像思春期的小女生一样欣赏他的每一个表情。
    只觉得感同身受,他一蹙眉,她的心都要碎裂了。
    她伸手去触碰他凸起的喉结,把手覆盖在那人的遍布汗珠的脖颈上,感受他痛苦的颤栗。
    礼汀温柔环住他的脖子,覆在他的背上。
    “贴贴就不痛了。”
    江衍鹤依然一言不发,只是沉重呼吸着。
    应该是因为照顾她,作息不规律,胃部又疯狂痉挛了起来。
    他的每次呼吸,礼汀都能感知自己身体中那支竖琴似是被拨弄地闷响。
    她身体中的潮汐被他牵引着。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死死摁到地面草堆上,
    他眼神一暗,像野兽一样咬在她的肩膀上。
    但他在隐忍,在受难,他只是咬住她,并没有使劲。
    礼汀突然意识到,江衍鹤可能,并不舍得让她疼。
    她没有抵抗,顺从被他摁在地上,任由他的手指摁住两侧的肩胛骨。
    就像蝴蝶,被尖刺定在标本上。
    “好一点了吗?”
    江衍鹤再也没有用犬齿欺凌她。
    他手指插入她头发之间,摸索着给她找了一个比较缓和的位置。
    江衍鹤身上的肌肉线条,坚硬而薄削,炙热的,这个姿势充满了无限的性意味。
    他修长手指,捂住她的眼睛。
    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脆弱的模样。
    然后,似是寻找安抚一样。
    任由她长发刺地脸颊疼痛,也把脸埋进她被他咬得满是伤痕的颈窝里。
    这里好像才是唯一属于他的地方。
    任由他埋在自己颈间。
    礼汀睁开眼睛,看着草莓园上方蔚蓝的天空,混着泥土的腥还有江衍鹤身上乌木香。
    入眼全部的植物,气息融合在一起,浓烈的草木气息,涌入鼻尖。
    被太阳晃过的眼睛在须臾被阴凉的爬藤抚慰,心脏供血稠密又浓烈地流淌。
    她伸出手指,安抚一样,微微抚摸他的头发:“我的鸟鸟,痛痛飞飞,乖哦,一会儿就好啦。”
    原来不可一世的那个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自己可能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发现这个隐秘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
    礼汀轻柔地笑起来,感受到他的鼻梁高挺,抵在自己颈间皮肤上微微刺疼。
    他的头发很硬,像他别人一样锋利又桀骜,很像那种毛发中空的狼。
    但一会儿,那人就换了姿势。
    她敏感得所有感官放大了十倍。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脖颈间动了一下,应该是那人的眼睫。
    江衍鹤真可爱呀。
    躲在我怀里还会偷偷眨眼睛,好像一个撒娇的小男孩。
    他是我一个人的小男孩。
    礼汀不着边际地想着。
    直到脖颈上的伤口,被湿润的液体流过,滋得伤口升腾。
    鼻尖呼出的热气凝结汇聚,成为小小的河流。
    那么一瞬间,礼汀蓦地意识到,江衍鹤流泪了。
    他绝对不是因为疼痛。
    因为那人是无坚不摧的。应该被所有人崇拜着,想照亮谁,谁就能在暗处有光。想剥削谁,谁一生也无法旱地生莲。
    礼汀心里笃定他的无坚不摧,他无需神迹垂怜或者被父荫庇佑。他强大自我,杀伐决断,不需要喝彩和崇敬,无视规则,不会被规训。
    不在乎根本是否被万众爱慕,就算是犯罪,也不担忧世人赦免。
    他一定是因为,一些耗尽心力也无法逾越的山峦。
    “你不要难过,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礼汀声音软软的哄着他。
    “不需要。”
    江衍鹤从她脖颈里撑起身,眼瞳深邃,带着血丝。
    被酒意浸润后,凌冽又清醒,他冷酷地凝视着她。
    “因为你,不可以。”
    我的余生,只能在钝痛和折磨里抬不起头。
    我要在对很多人赎罪的阴暗处孤寡一生。
    因为到最后,我会忍痛放手,给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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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似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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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汀如果没有因为困倦昏厥过去,一定能看到小贾带着微微怜悯的表情。
    因为江衍鹤在他们这群知情人眼里,是有朱砂痣和白月光的。
    只是都在国外,没有回来。
    他们都认为,将来江衍鹤绝不可能和她这种身份来历不明的人在一起。
    他的朋友养雪貂,养爬宠,闲来无事,总想找个东西聊以慰藉。
    一直以来。
    江衍鹤家里从来都没有养过活物,也没带任何女生回来过夜。
    仿佛对江衍鹤而言,对任何东西负责,都是一种会束缚住他自由的羁绊。
    野性难驯或乖巧顺从,其实都无足轻重。
    长伴身侧或者短暂相交,也没有任何兴奋感和刺激点。
    江衍鹤和谁有来往,被媒体渲染暧昧上热搜,挂上夜里密会网红的标签,赴局随手豪掷千金,也不会把任何女生带回家。
    而且他惯常低调,不惹是非,这些花边消息明旭新闻部和法务部挡下来了。
    他嫌麻烦,怕事多,也没搞出什么轰轰烈烈的举动过。
    舆论下评论的网友,也纯粹雾里看花,找不出任何实际性的事。
    家里的佣人,看见两人形影不离,听见他让她报恩。
    认定江衍鹤对她是养欲之恩,养宠物,或者当情人。
    都不敢在正主面前妄意半句。
    任由别人怎么猜测他俩的关系。他从未宣誓主权,她不会开口炫耀。
    两人虽然算是同龄,但的确不是恋爱关系。
    但是大家都知道,礼汀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毕竟豪门避忌很多,举手投足都是媒体关注的重点,不知道他是为了保护她,还是真的不以为意。
    礼汀是江衍鹤第一个,还没在一起,甚至,看起来他还想把她推给其他男生,就带回家的人。
    她对江衍鹤依恋黏糊的程度,佣人们都能看出来。
    江衍鹤对她好或者坏,都不影响他们对她的态度。
    佣人们个个都教养特别好,也不会嘴碎,从内心深处感激尊敬着江衍鹤。
    礼汀来江家,对他们而言,就是家人。
    每逢节日一起庆祝,会招呼她吃饭穿衣,询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亲人。
    一个个真的对礼汀特别好,让她感觉到舒服和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