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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节

      史延贵忍了又忍,却被梁鹏和梁付氏这样不留情面的大骂,早就没了耐心。
    他见梁鹏和梁付氏来势汹汹,又见妻女缩成一团,连向来伶牙俐齿的史二太太都低着头不吭声,就猜测这事儿十有八九是自家理亏。
    梁鹏两口子不肯进屋,口口声声要把事情闹大,史延贵气不打一处来,转过身就一脚踢在史贞娘身上。
    “没廉耻的东西,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史二太太能低头忍住梁家夫妻的打骂,面对史延贵却毫不畏惧。
    见史延贵竟然问也不问一声就踢史贞娘,史二太太嗷地一声扑了过去。
    “你还有脸踢贞娘!你也配当爹?!”
    史二太太此刻神态疯狂,一双手拼命地往史延贵脸上抓挠。
    “你找你那好大哥,好侄女去啊!你既然不管贞娘,就一辈子也别管!”
    史延贵猝不及防,脸上被挠了好几条血痕,越发恼恨起来。
    “我不管?我怎么不管贞娘了?她的嫁妆难不成都是你挣下的?你倒是会教女儿,瞧瞧你教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史二太太闻言更是暴怒,顾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冲过去拼命地撕打史延贵,又是抓又是挠,嘴里还高声叫骂着,夫妻俩在门口打作一团。
    史家有钱,从前史延贵和史二太太出门,都是光鲜亮丽,车马仆从一大堆,如今两个人撕破了脸,当众打了个不亦乐乎,让围观的人群大饱眼福。
    就在一片嘲笑和叫好声,突然响起一个丫头尖利的叫声。
    “不好啦,姑奶奶撞墙了!”
    听了这话,史二太太顾不得再去打史延贵,连忙回头看去。
    只见史贞娘一头碰在粗糙的墙壁上,整个人软趴趴地往下滑。
    她瘦小的身体跌落在雪地上,额头处的伤口汩汩流出血来,在雪地上蜿蜒而淌,看起来触目惊心。
    “贞娘!”
    史二太太尖叫一声,推开史延贵,跌跌撞撞地跑到史贞娘身边,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身体。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老天爷,你怎么不长眼啊……”
    此刻史二太太再不复方才的凶狠,抱着史贞娘哭得撕心裂肺。
    史延贵被打的鼻青脸肿,脸上脖子上到处都是血痕,他却似乎感受不到疼,愣愣地看着史二太太怀中的史贞娘。
    史贞娘双眼紧闭,脸色灰白,不知是死是活。
    金钱银钱也扑到史贞娘身边,又是哭又是喊,却怎么也叫不醒史贞娘。
    金钱回头看向史延贵,哭道:“老爷,您快给我们姑奶奶找个郎中吧,她就快要死了!”
    一句话惊醒了史延贵,他用力甩了甩头,像是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来人,快,快去请郎中!”
    史二太太也回过神来,连声道:“快来人,把人抬进去!”
    史贞娘被梁家人直接抓了送回来,连大衣裳都没有,只穿着一身薄薄的中衣,这会儿又撞了墙,要是不赶紧搬进屋,就算没撞死也要冻死了。
    史家乱成了一团,倒显得梁鹏和梁付氏有些多余。
    见出了人命,梁鹏和梁付氏也面露惧意。
    谁知道史贞娘一向低眉顺眼的,居然能做出寻死的事儿啊!
    要是史贞娘真的死了,史家人能饶过梁家吗?
    梁鹏拉了梁付氏一把,梁付氏赶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这小女昌妇,寻死觅活的给谁看呢?要是还要脸,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
    话虽如此说,梁付氏还是不由得放低了声音。
    梁鹏见史家人根本顾不上他们,便咳嗽几声,说道:“咱们坤儿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咱们赶紧回去看看。”
    梁付氏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咱们快回去看看儿子,指不定这贱人气成什么样了呢!”
    说罢,两个人就钻出人群走了。
    史延贵等人哪里顾得上他们二人,叫下人把史贞娘搬回屋,又要请郎中,又要找金疮药,又要烧水,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
    很快郎中来了,给史贞娘诊治了一番,说是并无性命之忧,开了内服外敷的药,嘱咐好好休养就走了。
    知道史贞娘性命无碍,史延贵却高兴不起来。
    他扭头去了偏厅,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叫下人去把蔡妈妈叫过来。
    他记得那蔡妈妈一直是史二太太身边的得力干将,不管是处事还是管家都是一把好手,史二太太怕史贞娘出嫁吃亏,就把蔡妈妈给了史贞娘做陪房。
    金钱银钱那两个丫头都是不顶用的,这会儿只知道守着史贞娘哭,就算有事也问不出来,还是得找蔡妈妈才能把这事儿问明白。
    谁知道下人出去转了一圈,却说没看见蔡妈妈,好像从梁家送史贞娘回来,就没人看见蔡妈妈。
    史延贵不禁犯了嘀咕,按理说史贞娘回了娘家,她陪嫁的下人自然也该回来,怎么蔡妈妈却没来?
    他陡然想起梁付氏在门口骂的那些话,顿时心惊肉跳。
    他顾不得史贞娘伤势如何,叫下人马上把金钱银钱叫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下人才领了哭得两眼通红的银钱进来。
    银钱进了屋,看到史延贵顿时脚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老爷,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史延贵还没等问呢,就见银钱满脸恐慌地讨饶,越发知道这其中有隐情。
    “贞娘为什么被梁家送回来?梁婆子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一个字也不许隐瞒,要不然,我现在就把卖到窑子里去,就算是贞娘和二太太也救不了你!”
    金钱不过是个十来岁的丫头,被史延贵吓了几句,就浑身发抖如筛糠,把所有的事竹筒倒豆子般地说了出来。
    原来梁坤得了那个毛病,史二太太就到处帮他打听名医,寻医问药,可是请了十几个郎中去看,都说很难治,史贞娘听说之后,整日以泪洗面,常说自己这辈子没了指望,连个依靠都没有。
    史二太太心疼女儿,三天两头就借着送药送东西的由头去看史贞娘,后来有一阵,她们母女俩总是把下人支出去,在屋里小声商量着什么,后来有一天史二太太带了蔡妈妈的儿子王瑞去了梁家,说梁家老的老,病的病,弱的弱,连个劈柴的活计都没人做,就把王瑞留下帮忙。
    梁鹏和梁付氏觉得白得了一个下人,又是个男子,能帮着做许多事,便没有多想就留下了王瑞。
    谁知昨儿夜里梁婆子起夜,却听见史贞娘屋里传出来低低的呻吟声,梁婆子就留了心在门外守着,没过多久就看见王瑞偷偷摸摸地从史贞娘房里出来。
    这下事情就闹大了,梁付氏直接把史贞娘和王瑞堵在了屋里,把梁鹏梁坤都喊了起来,梁坤得知史贞娘居然跟下人的儿子搞在一起,气得发昏,口口声声要休了她。
    梁鹏和梁付氏也气得要命,可是他们俩还惦记着史贞娘的东西,把人堵在屋里又是骂又是打,王瑞逼急了,就推开梁鹏跑了,梁鹏这腿脚哪里追得上,倒是蔡妈妈着急万分,追着王瑞一同跑了,到后来这母子俩也没回来。
    梁鹏和梁付氏打骂了史贞娘一夜,史贞娘却只是低头哭,既不解释也不还口,两人见问不出什么名堂来,索性就拉着史贞娘来了史家大闹。
    史延贵听了这些话,气得几乎要吐血,一脚踢翻了银钱,直奔史二太太的房间。
    这会儿史贞娘还没醒过来,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屋里被捂得密不透风,即使点着香也压不住淡淡的血腥味。
    史延贵直闯进屋里,推开几个想要阻拦的婆子丫鬟,冲到床边就要掐史贞娘。
    “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救她做什么?不如掐死了干净!”
    史二太太见状,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一头撞在史延贵的腰间。
    “你要杀她,就先杀了我!左右我们娘俩早就碍了你的眼!你杀了我们,早早去跟你大哥过舒心日子去吧!”
    史延贵被她撞得一个趔趄,伸手扶住床沿才没有被撞倒。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我早就该杀了你!”史延贵双目赤红,怒骂道,“是不是你给贞娘出的馊主意?是不是你把王瑞送到她身边的?这些事,是不是都是你安排的!”
    眼见史延贵已经知道了内情,史二太太索性也不隐瞒,昂起头说道:“是又怎么样?你这个当爹的不为贞娘打算,我这个娘当然要为她安排了!”
    “放屁!哪有你这么当娘的?谁家当娘的会给亲生女儿安排一个……奸夫!?你莫不是疯了!”
    “那你让贞娘怎么办!?”史二太太尖声喊道,“你给他找了个好夫君,你不看看贞娘这几个月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要是贞娘生不出孩子,下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难不成就一直守着那个阉鸡!?”
    “生不出孩子,那你也不能出这种主意!”史延贵气得语无伦次,“梁坤又不是治不好了,再说就算不行,大不了以后过继一个——”
    “我呸!你还有脸提过继,当初是谁说过继的不如亲生的好,小妾纳了一个又一个,通房换了一个又一个?你生出儿子来了吗?种子不行,再好的地也长不出庄稼!”
    这下可戳到了史延贵的痛处,他跳起来骂道:“说贞娘的事,你扯到我身上干什么?你这么胡搅蛮缠有什么用!”
    史二太太冷哼一声,回头看向史贞娘,满脸都是悔恨和怜惜。
    “我不管他们梁家怎么想,一个男人不行,就再找一个,趁着时间尚短,说不准梁家人还以为是梁坤的种……反正不管是谁的种,只要是贞娘亲生的就行!”
    “你们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只有亲生的孩子才可靠!”
    史延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简直不可理喻!你疯了,你还要拉着贞娘一起发疯!”他本想拂袖而去,可是想到梁家人的反应,又硬生生停下了脚步,“梁家那边,你要怎么交待?”
    史二太太瞪了他一眼,骂道:“连这种事也要问我,要你这个当爹的有什么用?梁家算什么东西,难不成我还怕了他们?”
    “要不是贞娘,他们一家三口还得睡大街呢!敢休贞娘,就把贞娘的东西都吐出来!叫他们一家滚出狗尾胡同!”
    史二太太坐在史贞娘身边,爱怜地摸了摸史贞娘的头。
    “只要贞娘能有孕,被休了又能怎么样?有个一儿半女的,后半生就算不嫁人也有了依靠。”
    “你……你还要帮她养那个野种?!”史延贵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野种也比没种好!”史二太太抄起手炉就往史延贵身上砸,“快滚,我们娘三的事儿不用你管!”
    史延贵一偏头,手炉砸在门框上,重重地摔在地上。
    史延贵气得两眼发黑,再看史二太太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着照顾史贞娘,越发觉得史二太太已经疯魔了。
    她居然还认为自己这么做是对史贞娘好?!哪有亲娘干出这种事的,这不是害了史贞娘吗?
    史延贵越想越是烦心,重重地跺了跺脚,快步出了跨院。
    他自己还焦头烂额呢,这娘俩就会给他添乱!
    梅娘难得在家,武大娘索性也关了烧饼店,娟娘给梅源记挂了歇业的告示,一大家子都欢欢喜喜地准备过年。
    虽然不做烧饼了,家里每日依然忙碌,娟娘非要跟梅娘对账算账,按照梅娘之前定下的规矩分红,武大娘则拉着几个孩子天天做吃食,生怕过了年吃不完似的。
    除此之外,家中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客人,给武家送年礼的,找梅娘说话拉交情的,找武兴武月等孩子玩的,小小的烧饼店每天都挤满了人。
    临近年关,最开心的就是孩子们了,有新衣服穿,有各种好吃的,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吃喝玩乐。
    武家孩子多,又有梅娘和武大娘做的各种吃食,因此最受胡同里孩子们的欢迎,每天都要来好几拨孩子。
    这日何庆跟几个书院的孩子也来了,正好赶上王翠红来给梅娘送礼物,再加上武兴武月和小石头,屋子里一下子挤了七八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