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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被贬后,她开挂了 第40节

      本朝继承的律法并没有什么推陈出新,基本是延续前朝,前朝规定“凡嫡庶子男,除有官荫袭,先尽嫡长子孙,其分析家财图产,不问妻、妾、婢生,只依子数均分;女干生之子,以子数量与半分;如别无子,立应继之人为嗣,与女干生子均分;无应继之人,方许承继全分。凡户绝财产,果无同宗应继者,所生亲女承分。无女者,入官。”
    李三柱没有爵位,他将家产四分,三份一模一样的能占家产九成,均分给三子,故去的老二由他的两个儿子代领。剩余一成则是他李三柱的养老以及将来亡故时办丧事的费用。
    他家也没有永业田祭田什么的,这样的分法既符合律令也符合易朝习俗,也算是李三柱最后给李晨生留了一些脸面。
    对外李三柱只说自己乐意跟着小儿子生活,不说大房的不是,这样就算有人嚼舌根,那也是笑李三柱偏心,不至于说大房不孝。
    然而大房的心还是在滴血,原因无他,李三柱私房多,他是幺儿,哥哥姐姐在世的时候都没少给他好东西,那些物件都是珍品,有些还是前朝皇宫里面的摆设。
    现在老爷子不同他们生活,将来这些岂不是都便宜了三房?李晨生浑浊的眼睛仇恨的瞪了一眼勇毅侯李宝。见勇毅侯看向自己,连忙垂下眼眸不敢对视。
    听完侯夫人说的,宁夫人叹了口气:“二堂哥和二堂嫂倒是好人。”这里指的是李晨生的次子和次媳。
    周氏点点头:“我记得他家有个小子已经考上了武举人,说是打算明年考武进士呢。”
    吴氏:“不止,他们家还有小的,念书也很有天份。”
    侯夫人连连摇头,意有所指:“这当长辈的就不能偏心,偏来偏去偏出个祸害来。”这次的事儿,纯粹是李晨生的长子一家撺掇起来的。
    岳氏捧了一句:“这天下间若是都像母亲这般公允,哪还有那么多后宅阴私?”
    一句话,大厅中的气氛彻底缓和,又恢复往日的欢声笑语。
    宁夫人:“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大家的意见。”
    岳氏:“大嫂,什么事?”
    宁夫人扫了一眼众人身后跟着的丫鬟嬷嬷:“这几年府里连年添人手,有小主人出生这本是应该的,倒也无可厚非,只是除了贴身的丫鬟小厮,大多都是倒班的。”
    宁夫人起了个开头,不少人就猜到了问题的所在。
    “当值或者跟着主人的时候还好,不当值的时候,她们也要互相走动串串门。”宁夫人长叹一声:“多少事端都因此而起。”
    孟蝶在心中给宁夫人点了个赞,这些下人不当值的时候到处走动,自然也就到处传话嚼舌根子;除此之外,还有那些与当值的人在一起闲聊打牌的,这就导致当值的人心思不在工作上,只顾玩乐,渎职的事儿时有发生。
    这两种还算好的,还有那一等可恶的,仗着自己略有体面,什么事儿都要插一手,东撺掇撺掇,西拱拱火,绝对就是无事生非的代表。
    岳氏想了想:“现在后宅的下人都走哪个门?”
    宁夫人道:“还是走后罩房那边的后门居多,偶尔也走两个跨院的后门。”
    “两个跨院的后门每天有具体关院门的时间么?”岳氏顿了一下,见宁夫人没接口就知道了:“不如先将这两个跨院的门锁了,一律走后罩房的后门,这里我记得是到点锁门的。”
    宁夫人点点头,看向周氏三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周氏:“二嫂说的是,那两道门本也不长走。”
    吴氏:“锁了清净,也不用安排人手守着了。”
    弟妹们都同意,宁夫人当场定下:“那就把两个跨院的门都锁了。”免得晚上吃酒打牌成风。
    宁夫人又道:“至于白日里,很多丫鬟婆子都是住在府里的,她们不当值的时候也不能完全将她们拘在屋子里,可任凭她们整日里东游西荡的,也不规矩。”
    这一点确实棘手,岳氏沉吟半晌:“管事媳妇们每天来回事大多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能完事?”
    宁夫人:“还是吃了早饭之后,她们开始回事,现在府中没有大事,我又多了芸丫头和蝶丫头两个帮手,通常不到午时就能完事。”
    岳氏看了一眼温氏和孟蝶:“大嫂好福气。”
    宁夫人笑笑,好福气她绝对承认,两个儿媳妇都极为孝顺又会办事,满京城的小媳妇中,她的两个媳妇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好。
    岳氏笑着说:“管事媳妇们都是有正经事的,每日定好了回事的时间,事情一办完,杂七杂八的事情就不要再烦她们,让她们在家好好休息。”
    宁夫人一顿,随即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她们每日办正经事就已经忙碌不已,琐碎事何必又再烦她们呢。”
    侯夫人也点点头:“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确实不应该事事都麻烦她们。”
    妯娌两人相视一笑。就是这些管事媳妇,仗着自己有体面,最能调三窝四,现在不让她们随意进府,看她们还怎么撺掇。
    剩下居住在府内的丫鬟婆子,倒是还没有好的处理办法,不过没了这群住在府外的人勾连,她们也不足为虑。
    孟蝶默默的看了一眼岳氏,沉默不语。
    第47章
    回到栖霞院,露微连忙问:“二奶奶,您怎么了?”
    孟蝶摇摇头,背靠着软塌没吭声。
    露微:“二奶奶,您说过有什么事就一定要说出来,不然憋屈的是自己,熬干的也是自己,说出来哪怕发疯一场起码自己痛快了,别人死活与您何干?”
    孟蝶噗哧笑出声:“真没事,我只是原本有件事想不通,今晚看了二太太彻底想通了。”
    “嗯?”
    孟蝶声音彷如蚊蝇:“果然,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曾经孟蝶想不通的事儿就是为什么她会和李茂议亲,明面上,侯府对正二品实权大员绝对是门当户对,实际上这事儿却根本经不起推敲。
    孟蝶嫁入侯府不足两年,非常清楚的认识到,除了生死不知的李蔼,其余男丁全部才干平平,侯府陷入了后继无人的窘境,完全在走下坡路,这一点作为朝廷重臣的孟庭义不可能不清楚。
    反观孟家,没出事之前,孟庭义马上就要领一部尚书,不出意外内阁有人退下他就会顶上,长子孟长生状元出身,任职在翰林院,外放出去一任,都不用两任,回来就是六部侍郎之一,绝对的实权派。以后熬着资历,父子先后两阁老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孟蝶的三位叔叔,也各个都是两榜进士,名次靠前,将来前途同样不可限量。孟家显然是往上走的。
    综合这些,别看侯府听着富贵,真细论起来,李茂和孟蝶议亲,是李茂高攀孟蝶。
    如果说侯府与孟庭义原本有故交也能解释一二,偏偏没有,甚至一个是武将,一个是文官,本就八竿子打不着,这般联姻会让很多文官家庭甚至都会对孟家带上有色眼镜。
    综述,两家联姻对孟家毫无好处反而有坏处,孟庭义为什么要联姻呢?过去的孟蝶百思不得其解。今晚她看到侯夫人和宁夫人对岳氏的态度,她懂了。
    侯府在走下坡路,孟庭义知道,侯府的主人们也知道,他们没有选择摆烂,他们积极的想给自己寻找另外一条路,就是走文官的路子,去考科举。
    这一条线甚至从世子那一辈就开始布了,否则二老爷也不会中同进士。
    只是武官想插入文官集团那么容易吗?武官想要读书认字很容易,想要去考科举,学八股策论很难找到名师或者说真正的内行人。就算你天纵奇才凭借自己的本事考中了,步入朝堂也不是那么好混的,武将抱团,文官同样抱团。
    这时候联姻就是最好也最有效的手段。
    孟家是读书人家,孟蝶从小念书,只要侯府不放弃从文这条路子,身为李家的长房长媳,孟蝶过门儿简直就是自带光环,绝对是长辈疼爱,丈夫爱重,晚辈尊敬,舒心程度五颗星。
    看例子就知道了,侯府下人问题不是一天两天,怎么不见宁夫人以前问大家的想法,今天问了,只有岳氏出主意,也可以说是真正参与到这个家规矩的制定,其余三房只是应声而已。
    足可见岳氏在侯府地位很高。为什么高?因为她是嫡子媳妇?四老爷也是嫡子,吴氏可没这个脸面,因为她得丈夫爱重?四老爷对吴氏那才是真爱。
    父亲官位高?岳氏的父亲吏部郎中不过是正五品,周氏和方氏都是伯府出身。
    孟蝶闭上眼睛,她性子并不柔婉,更做不来温柔小意,甚至可以说她是好强的,她这样的性格并不符合这个时代对女孩子的期许。
    在这个父母认为女孩儿有荣华富贵就已是好命的年代,她的祖父已经为她考虑,她生活会不会舒心这种精神层面上的事儿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二老爷启程赴任的日子,这一次依旧是外放,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外任地点在武城府,距离京城非常近,若是骑上快马,一日可来回。
    虽然遗憾二儿子不能留京,但是这个距离,侯夫人也算满意。
    除此之外,二房的长子李荟也留下来了,他是武举人明年同样要考武进士,家中这边无论是演武场还是教习的师傅,都比他跟随父亲赴任地要好。
    送走二房一家,侯府倒是清闲了好久,天气渐冷,除了红白事情,各家各府都不在办赏花宴等娱乐宴会,宁夫人也终于脱开身。
    有她在,哪怕现在就要开始准备过年所用,温氏和孟蝶依旧比往日轻松不少,当然,想完全闲下来是不可能的,李瑾明年初夏的时候出嫁,各种嫁妆,家具一类的要重新清点保养,绫罗绸缎这些时兴的东西需要购买。
    “二奶奶,二奶奶……”梨儿从院门外飞奔进屋内。
    杏黄:“梨儿,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梨儿:“杏黄姐姐,二门上的小幺来报,孟府的大少爷送了拜帖来。”
    杏黄:“你说什么?”
    梨儿:“孟府的大少爷送了拜帖来。”
    孟蝶站在花厅门那里,整个人僵在当场:“你说谁?孟府的大少爷?”
    梨儿:“是,说是今儿才到京城,先派人给侯府投了拜帖,这会儿应该是回了孟府。”
    孟蝶:“哥……”
    “二奶奶。”露微赶忙拿帕子为孟蝶擦眼角的眼泪:“这里风大,咱们先进屋儿,既然大少爷投了拜帖,明儿是一定能见着的。”
    孟蝶搭着露微的手回到花厅:“露微,你说大哥怎么突然来了?会不会是……”
    “不会。”露微挨着孟蝶坐下:“二奶奶真是关心则乱,若是甘州那边有事,又怎么会瞒着呢?大少爷突然来,说不定是因为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别的还有什么事情?”孟蝶这会儿心乱如麻,大脑一片混沌,往日的聪明才智全都离家出走了。
    “二奶奶,范嬷嬷来了。”
    孟蝶:“快让她进来。”
    “二奶奶。”范嬷嬷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刚大少爷那边打发人来说,他这次从甘州出来,主要是去湖州那边走走。”
    “湖州?”听闻不是甘州有事,孟蝶迅速冷静下来:“那边的庄子出事了?”孟家的产业,很大一部分正在是湖州。
    范嬷嬷喝了一口露微递过来的茶,冷哼一声:“这群脏心烂肺的东西,去年一直报水灾,说是粮食减产,逢年过节又报佃农受灾无以为继,需要先赊给他们粮种……”
    “混账东西。”孟蝶咬牙切齿:“难怪大哥要从甘州千里迢迢赶往湖州,这群混账是欺我孟家没人了么。”
    露微听着音儿不对:“二奶奶?”
    孟蝶摇摇头:“那边的庄头都是签了身契的奴仆,或打或卖全凭主人行事,他们就算起了外心,也最多贪墨一些粮食银子,断然不敢这般无度行事。”
    范嬷嬷也醒悟过来:“二奶奶的意思是有外人?”
    孟蝶面色沉沉。
    孟渊是孟蝶一母同胞的兄长,自然非庄鸣胡宝贵这样的表叔可比,他来侯府,李茂上班去了,李蔼不在,李荟带着李芃亲自迎接招待。
    李荟和李芃的内心是忐忑的,孟家是书香门第,这位大哥不会也同那些酸儒似的,张嘴规矩,闭嘴礼仪的?
    等一见面,李荟和李芃那心啪嗒就落在了肚子里。
    “孟兄,叔祖父给我们带来了牛皮?”李荟那眼睛瞬间就亮了。
    孟渊点点头:“是,提督大人还记挂着你来年春要考武进士,知道我这次要上京,特意让我带了一些上好的牛皮予你做弓弦用。”
    李荟:“辛苦孟兄了。”
    孟渊:“这里面还有一些白耗牛皮,我使着不如蒙古牛皮劲儿大,但是柔韧度更好,安装到小巧些的弓箭上,射程更长,适合射杀小型鸟雀或者偷袭。”
    李芃眼睛也亮了:“孟兄也会射箭。”
    孟渊矜持的笑笑:“略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