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妮？海妮？”电话里还传来李程颐的声音。
    但此时她已经不在乎什么了。
    无论对方是否骗了她，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快逃吧。我会帮你最后阻拦一下追兵。不论你是谁，如果这就是我和哥哥注定的命运……我希望能落幕得好看一些……”
    海妮粉色的双瞳在阴暗地下码头里微微泛着红光。
    她挂断电话，随意将手机捏碎，丢进前面入海水池。
    转过身，她看到两道紧随而来，出现在地下据点洞窟的人影。
    其中的独眼女子，正单手提着一个浑身是血昏迷过去的男子。
    赫然正是哥哥利克拉。
    “看来你跑错方向了？”独眼女子笑道。
    “被抛弃了么？”查理曼卡德双手抱胸，全身周围开始不断浮现白色金属装甲。
    不，与其说是浮现装甲，不如说这些装甲是他一开始就穿戴在身。
    只不过之前是用特殊的拟态力场，打扮成普通人外形。
    那是一套通体雪白，浑身纤细，轻盈，一看便让人联想到飞鸟的特殊装甲。
    白色的如刀的装饰性尖锐羽翼，在其身后缓缓展开，只有两米翼展。
    头盔顶部有着尖刺一样的白色羽毛冲天而起，宛如鸡冠。
    双眼部位则是最为特殊的。
    和其他装甲不同，这套装甲的双目，是一双深蓝色发光的硕大眼眸。
    眼眸的瞳孔内，居然还有一套更加精细的瞳孔。
    如果有识货之人在场，或许能一眼识别出，这是红庙的六等位标准改造模块套装——重明妖王。
    但这套重明妖王，似乎和其他套装不同，显然是被查理曼卡德一步步强化上来，性能方面绝对是身经百战。
    能以六等位的改造套装为主机体，甚至做到部长级别，不用想也能猜到这套套装已经远远不是以前的六等位了。
    幽暗的地下洞窟内。
    一根根倒悬的钟乳石缓缓滴落水滴，砸在下方石块上，粉碎成无数微粒飞溅。
    角落里安置的灯光，宛如一根根白色长棍，交错在三人周围。
    “告诉我李程颐离开的方向，我或许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查理曼卡德全身被包裹在改造模块装甲内，一步步朝着海妮走近。
    “红墓。”海妮抬起右手，一道红色刻有细密电路的仪式短剑，从其袖中滑出。
    “在，海妮。”短剑发出低沉女声。
    “要拼命了。”海妮看着昏迷重伤中的哥哥。
    “一切是命运的选择。”短剑剑柄一道和她相貌一模一样的赤身女子浮雕，浮雕张开双臂，胸腹间有一道血色裂缝此时亮起红光。
    “哦？有什么最后的底牌么？”查理曼卡德略微来了点兴趣。
    “可惜，如果不是在追踪目标，我一定会等你彻底启动用出，但现在……”
    轰！！
    刹那间白影宛如光束，瞬间出现在海妮身前，一刀。
    空气激荡出音爆白浪，波纹一圈圈宛如水纹，朝周围扩散。
    查理曼卡德单手举刀，斜斩往下。
    他嘴角依旧带着轻松微笑。
    仿佛机体根本就是闲聊散步，不是在战斗，毫不费力。
    但那宛如光束般的恐怖速度，让海妮身前才亮起的无形力场防护，瞬间如肥皂泡般破碎。
    哗啦一声脆响。
    她被沉重冲击波撞上，身体倒飞出去，轰然砸在洞窟石壁上。
    碎石掉落。
    海妮整个人嵌入石壁，一口血喷出。
    飞仪红墓悬浮在她身侧，表面的红光比之前黯淡了许多。
    “我……不甘……”海妮挣扎着，从石壁里拔出右手。
    鲜血从她的后背，后脑，雪白肌肤上的伤口中不断渗出。
    但超强的愈合力，又迅速将其伤势收口，愈合。
    “协律：血妖！！！”
    猛然间，海妮浑身炸开一圈无形震荡波，扭曲灼热的气浪，将她从石壁上硬生生炸出来，漂浮在空中。
    飞仪红墓环绕她飞速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两倍音速，三倍音速，五倍音速！
    恐怖的音爆将洞窟再度震荡得唰唰掉粉。
    一圈圈空气波纹以海妮为中心扩散开来。
    骤然间红光一闪，海妮身侧的飞仪化为五条血色长鞭，以五倍音速的速度狠狠抽向在场的查理曼卡德。
    同时五道沉重的压制力场，笼罩住周围上百米的所有洞窟区域。
    修建的临时码头各种金属设施在这股力场下，开始咔咔扭曲，倒塌。
    恐怖的威势，让此时的海妮宛如传说中的吸血女妖，美艳而狰狞。
    但……
    唰！
    白影闪烁，查理瞬间出现在她侧后方。
    面带微笑，手上白色长刀宛如不受阻碍一般，轻松切开重力场和血鞭的攻击。
    仿佛两人默契配合的舞蹈一般。
    唰！
    白色长刀轻盈宛如飞鸟利爪，从海妮身上轻轻划过。
    刹那间所有的一切消失了。
    海妮身旁的力场，重力场，飞仪血鞭，在这一瞬，都宛如幻影般，慢慢消散。
    她呆呆的漂浮在半空，眼神呆滞。
    “我……”
    噗！！
    一声轻响。
    她整个上半身的衣裙彻底被一分为二，露出里面雪白的细腻肌肤。
    没有血痕，没有伤口，只有一道道淡紫色电弧在其身上流窜爬动，宛如紫色树根。
    “真是美好的身体……我还没实验过永生者的身体，这次倒是运气不错。”查理曼卡德舔了舔嘴唇。
    他可不是完全改造人，而是保留了主要躯体的装甲飞仪师兼容体。
    所以他依旧有人类的欲望，依旧会对极其稀有的永生手术者感兴趣。
    “别忘了目标。”下方的独眼女子皱眉道。
    “放心，李晨清。这附近周围我早已布置了隐形警戒线，只要他触碰到，我会马上产生感应。
    以我们的速度，他逃不掉。”查理微笑道。
    海妮抓住衣裙，遮住自己身体要害，嘴里血水不住的往外流。
    “这样……的命运……”
    她目光看着昏迷的利克拉。
    “哥哥……抱歉，是我连累你了……”
    一阵刺目红光开始在她身旁的红墓上亮起。
    那是自爆能源模块的前兆。
    唰！
    但可惜，恐怖的白影一闪而过，查理手中捏住红墓，轻轻用力。
    咔嚓。
    红墓的红光迅速黯淡，失去反应。
    海妮身体没了飞仪支持，迅速坠落下去。
    她明亮的双眼中，一一闪过自己过往两百年的岁月。
    ‘如果，没有遇到那个人……或许……’她后悔了……
    “如果……我们这次没有来纳溪……”
    “如果……半途没有让他上船……”
    “如果……”
    一个个如果不断涌入她脑海。
    她的身体重重往下飘落，宛如风中落叶，轻盈摇晃。
    一天的爱情。
    一天的命运。
    一天的破灭。